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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追赶,被追赶

泰格勒他们回到鲁库斯城塞的时候,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了。穿过夜晚的森林是相当费时的。

从面向森林的后门出来迎接他们的卢多拉,马上就下命令将伤者送到房间,而余下的人则到空的房间休息。将全部的兵士都收容后,后门的内侧就用装满砂土的麻袋堆积着。

「奥尔加和玛特威也趁着现在去休息一下吧」

泰格勒这样说后,玛特威稍施一礼就徒步离开了,而奥尔加则不说话地站在原处。黑瞳里传递着, 没有半点想从年轻人身边离开的意思。泰格勒苦笑了下,决定随便她好了。

在城塞的走廊和卢多拉并肩走着,泰格勒向他确认。

「读了我送给你的信了吗?」

「是,看完信之后马上就开始作业了。粮食和准备的武器,还有其他的物资已经约半数搬运到外面了。关于前面正门的设置,在日落也可以完成。」

泰格勒脸上隐藏不住意外,他凝视着露出满脸亲和微笑地回答着的卢多拉。红发骑士对这个反应感到疑惑。

「怎样了?」

「没有,只是对于这么快的对应感到吃惊。真是帮大忙了。」

在进行夜袭前,泰格勒送给卢多拉的信件内容是「不要笼城,放弃鲁库斯城塞」。当然,所有的物资也要运到外面。

——可是……

大家并不是毫无损伤地获得这个城塞的。是驻守在这里的三千名士兵挥着刀,洒着血,并出现了数百名牺牲者才终于将其攻陷。正因为要放弃这样的地方,泰格勒已经到预想到了卢多拉不会情愿,甚至连要进行说服的情况也考虑到了。

但是,他却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泰格勒的建议。对于下这种决断时的快速和无执着心,泰格勒反而感到有点诡异。

——不,应该是和我一样,只是因为根本没有充分的时间去想这种事吧。

摇头打消心中涌现的想法后,泰格勒就转向第二个问题了。

「避难的村民情况怎么样了?」

「最晚的人大约位于……从这个城塞向南徒步走不到半日的地方。虽然也有因为行李的原因,但要穿过森林似乎相当费功夫。」

「不到半日吗……」

泰格勒嘀咕道。从昨天中午从村子出发来考虑的话,还不算太慢。可是,对于这边来说还是希望再稍微逃远一点。

「不再争取多一点的时间可不行呢。有从塔拉德的联络吗?」

卢多拉收起笑容,歉意地摇了摇头。

「今天还会再发次传令。因为必须要就现状和今后的计划进行报告」

泰格勒回应他「拜托了」,就开始谈起夜袭了。

「有不少负伤者。可以的话我想要让他们在今天前往巴鲁佩鲁德的……」

「我知道了。虽然有点困难,但会想办法的」

卢多拉一副沉思的模样,也认同着。今天或明天马上又会再次开始战斗。不进行笼城战的话,他也同样想要让负伤者先离开。

泰格勒的话题触及长弓部队的时候,卢多拉的脸上也变得严肃了。

「恐怕那是哈密斯卿的部队吧。是和埃利奥特王子亲近的男人,虽然在这次内乱中是采取中立的立场,但肯定是在暗里保持着联络」

「他们能将箭矢射多远?」

「每个都确实能到达三百阿尔辛。他们的主人哈密斯卿,听闻甚至能狙击四百阿尔辛距离的目标」

「四百……」

吞了口气,这是连泰格勒也做不到的惊人技艺,但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也有拉开弓弦的臂力的问题,但最大的原因是弓的体积大小有差距。只是,需要有相应的臂力,以及速射性比普通的弓要差。似乎只能从这点找出胜机了。

「话说回来,得到埃利奥特王子信赖的将军,除了哈密斯卿还有谁吗?」

「虽然知道名字的人有好几个,但是这半年的内乱中几乎都已经战死了。假如海贼是核心的话,那么残留下来的人应该是守在本岛了。」

谈好今后的计划后,泰格勒也因要去休息而和卢多拉分开了。

和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无言地跟在身边的奥尔加在城塞内的走廊并肩走着。虽然分配给奥尔加的房间比较远,但泰格勒也陪着奥尔加走到她的房间。

奥尔加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正要进入房间的时候停住脚步,向年轻人回头了。

「怎么了?」

面对浮现出诧异表情的泰格勒,奥尔加一瞬犹豫后,改变主意开口。

「我认为泰格勒你实在是背负的太多了」

还残留着稚气的脸容当中,黑曜石的眼睛寄宿着沉静的决意看着年轻人。

「危急的时候,就由我,泰格勒和玛特威潜入敌阵,救出索菲娅?奥贝尔塔斯就好了。我们除了救出她以外没有别的目的。」

泰格勒的脸上稍微有点吃惊地朝下看着十四岁的战姬。浮现出笑容,作为感谢的替代将手放在小小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谢谢你。可是,我这样就可以了。」

假如将现在背负的东西放开的话,确实是可以获得暂时的轻松吧。但是,代价马上就会来临。比背负着东西时所伴随着的更重更深更昏暗的后悔,会将泰格勒的心拉到黑暗的底端。

而且,泰格勒也有不能退让的东西。年轻人相当明白自己的内心有一个无法原谅从这个情况逃走的自己。

「比起我的事,奥尔加才是没关系吗?这场战斗会变得愈来愈麻烦啊」

「没关系」

从无表情的脸上稍稍浮现出微笑后,奥尔加就从泰格勒的手中溜开,进到房间中了。

房门伴随着「晚安」的短短话语闭上。

泰格勒也隔着房门说了句「晚安」后,就前往休息了。

泰格勒回到房间后,感觉到自己和她对话后稍微有点放松了。

因为夜袭再加上烧毁村子的行动奏效了吧,埃利奥特军在那天并没有出现。

看到他们穿过位在城塞北侧的森林,是在第二天的早上。

代替行军速度的下降他们将步伐调整到一致,以像是被森林挤出来的气势,接二连三地现身的海贼人数已经超越两万了。虽然士气高昂,伴随着像是野兽一样的雄叫声将城塞包围,但是马上就察觉到城塞有异常。

城墙上并没有敌人的身影。还有,在城塞上应该挂上的军旗,也不翼而飞了。整个城塞过于寂静了。

位在城塞正门附近的海贼惊愕了。

城门大大地开放着,从中可以看到中庭。面对这情况的他们也感到可疑。和城塞采取一段距离并包围后,就有几人前往埃利奥特处向他报告了。

统率着海贼的王子的反应是,一个无情的命令。

「准备好特别报酬。招募五十个志愿者让他们进行突击。」

埃利奥特根本就没有想要浪费时间在这种陷阱上。

「敌人的目的相当明确。为了迷惑我们而争取更多的时间,这种小伎俩应该马上就封杀掉。」

花费约半刻的时间,募集了五十人。他们走出最初慎重的数步后,就下定决心一口气冲前了。越过城门,能看到他们成功进入城塞内。

紧接着传出一声闷响,他们的脚底马上就沉下来。叫出「啊」的时候已经迟了,海贼们一个不漏地掉落巧妙隐藏着的洞穴之中。

虽然洞穴的深度只有及腰,但在掉落的同时有几十根圆木倾泻到他们的头上。洞穴的底部遍布着绳子,当体重压在上面时圆木就会受到牵动掉下来的设置。

圆木互相碰撞以及将人体压碎的声音重叠着,淹没了可怜的惨叫声。头和手腕的骨头粉碎,从撕裂的肉中飞溅出血和体液。勉强幸存的人在慢慢爬出来的时候也被隐藏着的士兵用枪刺倒。

在城塞外侧观看着动向发展的海贼们连帮助同伴的时间也没有。因为隐藏在城门内侧的塔拉德士兵,迅速地将城门关闭了。

在进入正式的战斗前,埃利奥特军就损失了五十个海贼。

在收到将突击的五十个海贼全灭了的报告时,泰格勒和奥尔加,玛特威三人正在城墙上吃饭。

他们的食物有面包和水,晒干的鳕鱼片。烤至焦黄的豆配腌萝卜。鳕鱼片因为太咸,需夹杂着其他的东西进食。

看着士兵奔回自己的岗位后,泰格勒吞下吃了一半的面包,露出一副服输的脸色地搔弄着赤色头发。

「真不应该做不习惯的事。结果和莉姆所说的一样。」泰格勒尝试的是,在吉斯塔托居住的半年间在古书上所得的计谋。隐藏士兵的身影,将全部军旗收下,打开城门摆出一副有陷阱的样子。这样做的话敌人就会因警戒而撤退,或者不会随便接近。

顺带一提,得知这计策的泰格勒和莉姆商讨时,身为教师角色的她的反应相当冷淡。

「假如不是相当有名的人物去实行这种计策的话,这是不现实的。」

实际施行过之后,完全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能争取到约半刻的时间。取得的成果和设置陷阱的功夫相比,完全得不到平衡。

奥尔加和玛特威各自坐在泰格勒的身旁。

由于浅红色头发的战姬是第一次吃腌萝卜,只咬过一口就大大的皱起了眉头。虽然想吐出来,但和泰 格勒对上眼后就忍耐地吞下了。另一方面,玛特威则咯吱咯吱地咬着腌萝卜。

「奥尔加殿下是第一次吃这个吧。」

「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要制成这种醋腌食品。明明生吃还比较美味。」

「对于吃惯了这个的我来说,生吃才是显得有点平淡无味,加上还有臭味。嘛,很快你就会习惯了。」

虽然奥尔加用颇有怨气的眼神朝上看着明朗地笑着的玛特威,但因为食粮就只有这种东西了,所以只能忍耐。加上考虑到接下来还有等待着的战斗,也不能不吃。

「泰格勒喜欢哪个?」

吃着腌萝卜的奥尔加望着泰格勒,年轻人歪头思考着。

「虽然算不上喜欢哪一边,可是我比较习惯生吃」

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因为住在阿尔萨斯时生吃的机会比较多而已。由秋转冬,到领地内的村子视察时,经常可以取得刚收成的胡萝卜。当然,也会当场生吃。

听到泰格勒的回答后,奥尔加浮现出放心的笑容。看着她这副惹人微笑的样子,年轻人就想起侍女蒂塔了。蒂塔也同样不太喜欢腌制过的疏菜。

——艾伦和莉姆,米拉她们会怎样呢。路里克还有其他的同伴。

想要见面的人的脸容连锁性地浮现出来。「不能不回去呢」泰格勒这样想着。可不能一直停留在这种地方呢。

「可是啊,这还真是壮观呢」

吃完胡萝卜的玛特威藏在胸墙中眺望地面的情况后,叹了一口气。气势就能压倒勇敢的元船员了,在空隙中看到的二万人数量是相当惊人的。城墙外的东,西,南方,每一个方向的视野都挤满着海贼。

在北方伸延着的漆黑森林中,也四散着他们的身影。

现在,海贼们只是包围着城塞,并向着城墙发出怒吼而已,但这些行动就足以令士兵们畏惧了。视线转向中庭,士兵们的动作是明显地僵硬的。

——嘛,因为现在城塞内的士兵只有仅仅二百人而已。

对手有二万,实际上就会变成是和百倍的敌人在对峙着。虽然日前的夜袭,也是需要面向十倍的敌人进攻这样过分的行动,但这个根本没办法比较。

泰格勒他们在这种地方吃饭,也是因为要特意让士兵们看到指挥官还很轻松的演技。

身为总指挥官的卢多拉不在这里。他去调查和城塞的地下水路相连的地下通道了。地下通道是在攻城的时候,命令士兵挖掘出来的。

作为他的替代,泰格勒必须在士兵面前展现出光明正大的态度。

「话说回来,有什么好对策吗」

脑海没有浮现出对应策略,泰格勒向左右两人寻求建议。奥尔加举起手了。

「我去要求埃利奥特王子跟我单挑。」

「玛特威有什么想法吗?」

当作没有听到十四岁战姬的台词,泰格勒向把庞大的身体束缚着缩起来的元船员问道,马特威抱着胳膊低吟道。

「装作有降伏的意思并尽量延长交涉,以此来争取时间?」

「没有用吧。假如对方有交涉的意思,最少也应该会有降伏劝告的人过来吧。」

这样回答的泰格勒的衣服下摆,被身旁的奥尔加轻轻地拉着。

「我想要知道为什么不行」

「倒不如说我比较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教育成这样」

泰格勒浮现出困扰的笑容耸着肩。攻略这个城塞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个少女有着想要通过单独行动而 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的癖好。

——因为长期都是一个人在旅行吧。

其他还有,一部分的士兵看着她时的眼神改变了,这点也可能有关系。身处在夜袭中看见奥尔加奋战的模样的人,全部都改变了对她的认知。以前只被当作是泰格勒的随从,现在则被看作为一名战士。奥尔加似乎也察觉到这点,所以也有干劲了。

「不是说奥尔加殿下不好的意思。」

玛特威安慰对她笑了下。不知情的人也许会看作是流氓在恐吓着无辜的女孩。

「即使你单独走出城塞,恐怕埃利奥特也不会做你的对手吧。」

「那么就由这边杀进去,适当地攻击后再撤退。」

奥尔加愤愤地握着自己的龙具。确实以她的技量和『崩咒之弦武』姆玛的力量的话也可能会成功。

「那样的话,这次就会向这边投射大量的箭矢了。 」

泰格勒褪去笑容,摆出严肃的表情转向奥尔加了。这个少女太过认真了。所以,这边也必须认真地回答。

「奥尔加你有这个心意,我很高兴。可是,现在不行。因为这会让你暴露在危险之中。」

虽然奥尔加不满地嘟着嘴,一声不响地看着,看到泰格勒说完的时候就露出一副消沉的表情垂着头。

「……对不起」

泰格勒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

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尖锐高亢的声音,混杂在海贼的叫喊声中。泰格勒,奥尔加和玛特威的动作停下来,一副可疑的表情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约隔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后,再次响起同样的声音。并不止这样,声音越来越多,变成重唱 了。泰格勒的头歪了一下。比起曾经听过,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泰格勒和玛特威将身体隐藏在胸墙中,慎重的探视着海贼的情况。

虽然接近城塞的人和之前一样警戒地盯着这边,但位在后方的人却似乎在吃饭。有好几个约五,六人围成的小团体,围着升起热气的大锅吃着像是面包和鱼干的东西。

「真是漂亮地被轻视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只是,那些家伙和这个声音似乎是有关系的」

二人在对话的时候,也能听到高亢的声音在相隔一定间距地持续响着。明明是这样,可是海贼之中却没有一人将注意力转向那边。他们知道这个声音。

「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

侧耳倾听着声音的奥尔加,将视线转向北面。泰格勒一脸可疑地看着那边。说到城塞的北面有什么的话,就是森林。

「难道是!!!」

不自觉发出大叫的是玛特威。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但马上又假装没事地坐下。那是为了不让士兵见到自己吃惊的样子。指挥官的动摇或狼狈,是会马上令士兵们感到不安的。

对于脸露惊讶的泰格勒,玛特威一副紧张的表情回答。

「大意了。那是将树木砍倒的声音。那些家伙,打算制作出梯子一口气进攻。快的话,在下午就会准备好了」

虽然差点大叫出声,但是泰格勒紧握着手中的黑弓忍耐下来了。奥尔加似乎还没有得到理解一样,歪了一下头。

「攻城用的梯子,是可以那么快制作出来的东西吗?」

「正常的军队用正常的制作方式的话,是应该需要再稍微花费一点时间的……首先,将一棵树砍倒。然后砍掉那些妨碍的树技,也需要调整长度。差不多七,八阿尔昔的程度就妥当了。这样就完成作业的一半了。」

对于玛特威的说明,奥尔加摆出一副越来越不明白的表情,皱起了眉头。前水手浮现出苦笑后就稍微垂下头了。

「这种烦闷的说明方式真是抱歉。关于接下来的作业,只要准备好两根用同样做法制作的圆 木,再用绳子将两根圆木各自的前后端扎紧连结起来。这样就会变成一根拥有十五阿尔昔长度的圆木了。之后再将一端削成容易钩住的形状。」

「将那个圆木挂在这个城墙上,爬上来吗?」

奥尔加终于明白了,但黑色的眼睛里却浮现出怀疑的神情。那是因为利用圆木爬上来并没有那么容易。玛特威察觉到她内心的想法后继续加以说明。

「在那个圆木上,绑上等间距的绳子,也可以用大钉子来代替绳子。这样的话,只要抓着那个绳子或钉子爬就可以了。作为省去功夫的代价,圆木是有着相当重量的,但对方已经拥有将这个搬运的劳动力了。」

对于这个说明,泰格勒也忍不住嘀咕起来了。这可不是能称作梯子的东西。教授各式各样的战斗的莉姆和玛斯哈斯,柳德米拉也没有提及过这样的梯子。但是,这是个有效的方法。

「……那是作为一个水手的知识吧?」 对于这个确认一样的问题,玛特威用一副深刻的表情点点头。

「因为动作和爬上桅杆几乎没分别呢。对于水手来说已经相当习惯了吧。从传来的声音的间距来推断,应该是频繁地进行着交替作业吧」

「攻城的时候应该也是采取同样的做法吧。圆木也能制作成破城锤。边维持着对城门的攻击,再从三个方向挂起几十个圆木梯子吧。」

泰格勒缓缓地站起来后,俯视着包围住城塞,堆满草原的海贼。假如没有整理好体势的话,就会被压倒的厚厚人墙。在那个方向有两个帐篷。那就是埃利奥特王子身处的本阵吧。强行军的时候也是,能够深深感受到他擅长活用数量。在内心恶骂过后,泰格勒就想起一处令他感到疑惑的地方。 ——的确相当擅长。但是,那为什么。在头脑的角落回转着思考,泰格勒不慌不忙地走着。搔着黯淡的赤色头发并向奥尔加和玛特威搭话。

「去将士兵集合起来。虽然比起预定早了不少,但撤退的时候到了」——

半刻后,逗留在城塞中的二百名士兵,在水深达小腿的地下水道中默默地前进着。因为手持点燃了的火炬,所以在黑暗中也不成问题。

这个地下水道连接着在攻城的时候所挖掘的地下 通道。出口位于远离城塞的小山丘的山脚下。出口附近并没有埃利奥特军的士兵,卢多拉在刚才已经确认过了。

确认好全部的士兵都通过地下水道后,卢多拉将准备好的毒投进水道中。本来他还想在城塞的内部放火,但这可能会造成埃利奥特军放弃夺回城塞,因此没下手。

泰格勒他们将鲁库斯城塞放弃了——

海贼们开始攻击无人的鲁库斯城塞时,是泰格勒他们离开城塞后的四刻半。

他们一口气在东方和西方,南方的城墙上全部搭上梯子。全部的数量加起来有三十根以上。此外,南方的正门也受到破城锤的攻击。

完全没有受到预期的反抗,海贼们轻轻松松就从城墙闯进城塞中了。

然而,那里没有出现敌兵的身影。战意受挫的海贼们,虽然感到可疑,但他们还是从内侧打开城门,将同伴引入城塞中。

像雪崩般的海贼们冲动在城塞内到处奔走, 搜寻理应打倒的敌人以及该抢夺的东西,可是却连敌人的影子也找不到。虽然有找到被舍弃的家具和衣服,但是这和想象中的情况也差的太多了。

食粮库也是空的,只有在搬运途中掉落的燕麦,枯萎的疏菜和水果在地面上。

海贼更深入地探索城塞时,发现地下水道被投了毒,还有应该是敌人用来逃走的地下通道在半路崩塌掉了。

在远离城塞的本阵中等待着成果的埃利奥特。因为这些报告,工整的脸容染上了愤怒的赤黑色,将手上的银杯猛的丢到地上践踏着。

「那些家伙,将城塞舍弃逃走了!!此外,不仅是食粮,连水也!!」

将放在身旁的桌子踢倒。在桌子上的葡萄酒瓶掉到地上,发出象是悲呜似的声音后粉碎了。

——应该将城塞放到一边,向着巴鲁佩鲁德前进吗?不,这是不行的。那么兵分两路

那也是不行的。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海贼们强烈的战意失去了方向性,正在转变成不满。这方面必须要采取对策来应付。食粮和水也需要从别处补充才行。

埃利奥特终于将思绪整理好,命哈米修前来后。

「派出侦探兵。那些家伙应该还没有逃远的。给我找出来,我要让他们付出愚弄我的代价。」

首先是这个,阿斯瓦尔的第二王子对自己这样说着。并不是因为愤怒所致,而是他对于还没见过面 的敌人抱持着强烈的警戒心。

让这家伙和塔拉德在一起的话就危险了。一定要趁现在连根拔起。

接着,埃利奥特让人将梯子和破城锤这样的攻城武器运到城塞中。他认为虽然是即场制造出来的东西,但在攻击巴鲁佩鲁德时也可以利用一下。

不久,侦察兵回来了。听到南方发现了大约有二千五的军势的报告时,埃利奥特皱起了眉头。他认为对将自己折磨至这种地步的敌人来说,数量真是不多。

向近旁的哈米修讯问后,魁梧身材的长弓使歪着头地回答。

「应该是因为多次的战斗令他们数量削减了。我不认为在攻陷鲁库斯城塞他们没有损失。此外,在日前的夜袭中,我方的反击也造成损伤了吧。」

「是这样吗」

虽然不能够完全接受,但埃利奥特也点头了。这些事情,只要将敌人打倒再从残存的人口中问出来就好了。打定这样的主意后说道。

「那么,就赶快将他们击溃吧」

埃利奥特高傲地下令向南方进军了。 ——萨里安迪斯的野地,位于鲁库斯城塞往南方徙步走一刻左右。这一带是由起伏温和的草原构成,除了土地的颜色外,还有像斑点一样染上了属于这个季节的褪色的绿色和枯草的黄色。藏红花和彼岸花,大波斯菊象是要填满这些颜色之间仅有的空隙一样,微微增添着色彩。

东面有略高的山丘分散在各处,在天气好的时候站 在山丘上望向北面的话,应该能够确认得到背靠森林地矗立着的鲁库斯城塞的威容吧。对于埃利奥特军来说是个容易展开大军的有利地形,泰格勒却反而选择这里作为战场。

理由有两个,第一,是为了引诱埃利奥特军来到这个地方。夺回鲁库斯城塞的埃利奥特,恐怕会向着巴鲁佩鲁德前进。这样的话,向着巴鲁佩鲁德逃走的村民就有被追上的可能性了。为了牵制他们「只要作出不小心的动作就会受到来自这边从侧面或背后的攻击」而来到这个地方。

另一个理由是,不想离巴鲁佩鲁德太远。虽然不认为塔拉德的援军会及时来到,但也有必要令敌人觉得他们有可能会来到这里。

泰格勒和卢多拉率领的塔拉德军,位于分散在东面的其中一个山丘上。这是山丘是由两个一大一小 的山丘相连而成。

他们在较大的山丘上布下阵形。数量是二千五百余人,没有一人是完好的。埃利奥特军的赤龙军旗随风飘舞地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泰格勒完成布阵过后的半刻了。这边约有二万六千人。

其中海贼有接近二万五千人。因为受到夜袭而失去了二千人,之后还舍弃了在负伤者之中伤势也特别严重的人。余下的一千人当中,约四百人是哈米修所率领的长弓兵的部队。他们守护着埃利奥特一样在后方的本阵待机。然后,最后的六百人。他们是在埃利奥特军到达过后的稍微一段时间才出现的。带领着载住食粮和水,武器等杂项设备的数十台用牛马拉着的载货车。这一团人,不是阿斯瓦尔人,也并非海贼。 ——在埃利奥特军的本阵,阿斯瓦尔的第二王子无趣的看着前走到自己身前的青年。青年的皮肤是褐色的,头部卷着白色的布。脸形长且眼神锐利。身上穿着不同于阿斯瓦尔的制作方式的皮铠,腰间带着有弯度的剑。是姆奥吉奈尔人。

虽然埃利奥特并没有踏足过姆奥吉奈尔的地方,可是却有好几次看到过姆奥吉奈尔的交易商人和海贼。现在站在他身前的人,并不属于这两种人,是从姆奥吉奈尔王国派遣过来的使者。

「足够二万名士兵三日份量的,食粮和水。已经送到了」

那个男人用有点混浊的阿斯瓦尔语说着。他陪同六百名士兵,在不同于埃利奥特登陆时的地方成功登陆后,再将食粮和水,还有杂项的设备搬运过来。

「除了这些,在阿维莱斯还准备了足够二万名士兵十日份量的食粮。」

阿维莱斯是,北部沿岸地区的小渔村。位在埃利奥特袭击的鲁鲁卡村徙步向东走两日的距离。

「契约已经覆行了。因此,我要收下吉斯塔托的战姬了」

埃利奥特一瞬皱起了眉头。因为不喜欢青年那混浊的阿斯瓦尔语。可是,马上就浮现出讨好的笑容了。埃利奥特军已经用尽食粮和水了。加上今后也必须要和姆奥吉奈尔维持良好的关系。可不能怠慢。

「关于那件事,可以稍微等待一下吗。如你所见,这里马上就会变成战场。在战斗完结之前,我希望你可以待在这里。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一起战斗。因为仅仅是你的存在,对于敌人的效果就很大了」

只要有心的话,就能作出恰如其分的对应礼貌。埃利奥特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将青年带往位于本阵中的帐篷里。做出让他观看其中的手势。

青年向内窥视,看到那穿着邋邋遢遢的礼服的金发美女无力地倒在地上。她是索菲娅。黑色的铁枷嵌在她白皙且细小的双腕上,铁锁从镣铐延伸出来并相连着铁球。

「如你所见,战姬牢牢地被抓住了。我方并没有想要欺骗你的想法。」

脸从帐篷离开,身为姆奥吉奈尔人的青年就像没有听到埃利奥特的说话一样,锐利的眼神转变怒视地说。

「太松懈了」

「你说什么?」

埃利奥特露骨地愤怒的盯着姆奥吉奈尔人。对于自己采取这种态度的人,本来应该会立即被斩杀。可是,姆奥吉奈尔人的青年那边只是愤怒地以激动的语气说着。

「头,脚也安上枷。给她换一件难以逃脱的衣服。然后,就应该让她睡着,借此封住动作。」

「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太过谨慎了吧?还是说这是姆奥吉奈尔的做法?」

埃利奥特回到平常的态度,他脸露冷笑吐出嘲讽一样的说话。

「我可不是那样的懦夫。已经让你确认过了。交货就等到战斗之后吧。这边也还没有碰过你搬运过来的食粮和水!」

「这个愚蠢的混蛋」

青年暗暗地用饱含恶意的声音喃喃地说,因为那是姆奥吉奈尔语,所以埃利奥特并没有反应过来——

在山丘之上,塔拉德军组成了密集的圆阵。约五百名的骑兵配置在中央,持枪和弓的两千步兵则包围着中央,形成一个圆形。

敌人应该正在为包围这个山丘能一齐攻击而做准备吧,为了能够对应这个情况才采取这种布阵。在骑兵部队中,有身为总指挥官的卢多拉,泰格勒和奥尔加,玛特威也在。佣兵队长的西蒙也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在这里露脸了。

「正如泰格勒威尔穆德卿所言,真的是全军出现了」

完成对士兵的指令后,卢多拉一副不高兴的表情俯视着挤满草原的埃利奥特军。这个平常温和男人变得异常愤怒的原因是,海贼们正高举着象征着阿斯瓦尔王国的赤龙军旗。

泰格勒说要在山丘上布阵的时候,卢多拉夹杂着疑问了。敌人,不一定会动用全军向我方追过来吧。在山丘上布阵的话,防守战会变得容易,但也会失去移动的能力。

假如埃利奥特将军队一分为二,一方用作牵制泰格勒他们,另一方则向巴鲁佩鲁德进攻的话。泰格勒他们将会无法阻止向巴鲁佩鲁德进攻的敌人。对于卢多拉的疑问,泰格勒清楚地回答。

「埃利奥特王子绝对不会将军队分散。一定会全军追过来」

卢多拉相信了泰格勒的那句话,所以就这样在山丘上布阵,但还是藏不住惊讶。对于用视线询问着「你为什么会知道」的阿斯瓦尔骑士,泰格勒就像没什么大不了一样回答。

「那个王子的猜忌心是很重的,卢多拉你也这样说过吧。他不是分不出别动队,而是根本没法分出别动队。」

为了准备一个别动队,就需要一个能率领他们的指挥官。能力,人格都能够得到信赖的人物。对于拥有比平常人强一倍猜疑心的埃利奥特来说,能够获得信赖的部下就只有守在本队的哈米修而已。

「所以,埃利奥特王子的战略是相当明显的。用兵力直直地指向目的地。在有多个敌人的情况下,就先击溃较弱的那一方。迅速,并且有力地」

「这是正确的用兵方式。」

卢多拉叹了一口气。并不是讽刺,而是真心的。获得正确的情报,汇集比敌人更多的士兵,准备好食粮和武器,选择有利的地形将敌人压倒。这是战斗的常规作法。用少数的士兵打败大量的士兵,那终究只是邪门歪道罢了。

「我也认为这是正确的。说到埃利奥特有问题的话,就是他的目的吧」

在那个时候,士兵已经布好圆阵的报告出现了。卢多拉点头后,就向泰格勒投向期待的视线了。年轻人稍微露出紧张的表情搔着黯淡的赤色头发。卢多拉拜托他做战前的训示,激励之类的。

「这些事应该是总指挥官的职务吧」泰格勒这样拒绝,但阿斯瓦尔的骑士一步也不退让,所以只能无奈地接受了。此外,泰梧勒也并不是没有想说的话。泰格勒将马前进到军队的中心。举起手,示意要安静下来。

「——有些话,想要对你们说」

虽然在音量方面并不是那么大,但是士兵们马上就闭上嘴巴,将注意力转向年轻人了。他们看着泰格勒的眼神,虽然还是包含了一些敌意和厌恶感,但当中也能感受到敬意和信赖。

在夜袭之中身先士卒地前往拯救同伴以及陪同着二百名士兵残留在城塞中,这些事令他们认同了泰格勒。确认到山丘上被静寂包围后,泰格勒就打破沉默了。

「我,夺走了人民的生活」

这句说话,令几个士兵的表情紧绷起来。

「将村子烧了,在井中投毒。我对这件事并没有后悔。因为假如没有这样做的话,那些海贼们就会追上逃走的村民。眼前的士兵当中也有参与将村子烧掉的人吧,下命令的人是我。并不是你们!!」

对于没有后悔这一点,是骗人的。可是,在这里必须唱一台戏。让他们看见毫不动摇的意志,必须要令他们安心。

「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泰格勒将声量提高。并小心的不将感情包含进去。

「假如我们在这里输掉的话,这次海贼就真的会追上那些村民了。其他的村庄和城镇,也会被随意践踏。要放任他们做这种事真的好吗?那么要怎么办?只能战斗,并取得胜利。为了守护我们应要守护的东西,家人,同伴,然后还有自己自身!!!」

士兵中有谁大叫起不成声音的呼喊声。数人跟随着他,再来是数十人,数百人举着手大声雄叫着,山丘之上被狂热的欢呼声包围。他们向空中喷发出来的气炎,清晰可见。卢多拉将马靠到泰格勒的旁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果然,最初就应该由你来做总指挥官」

「我是个局外人啊。此外,这个军队是『塔拉德军』吧」

泰格勒脸露苦笑地摇头。虽说人不在这里,但他们是塔拉德的士兵和将领。奥尔加和玛特威,西蒙他们也将马靠过来。奥尔加虽然无言,但在脸上却充满着喜悦的表现,玛特威则是

「您辛苦了」地低下头,西蒙就「嘛,不坏呢」地露出挖苦的笑容。

「对面的饭送到了,我认为对面的士气会涨不少,不过你的言词也相当不错。这样的话,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胜负呢」

泰格勒看着左脸颊留有伤痕的佣兵队长,并用一副 不可思议的表情询问。

「我一直在意,为什么你还会留在这里?」

佣兵是为利益而行动。换句话说,就是只要情况变成和报酬不相等的话就会轻易地离开。他们不需要像贵族和骑士一样守护名誉,亦不会拥有对土地的留恋,和对人民的同情心。甚至投靠敌人也并不少见。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应该没有要和泰格勒他们同生共死的理由。

「那当然是因为有钱赚啊」

抚摸着脸颊的伤痕,西蒙咧嘴一笑。伤痕被藏住,年轻人只看到他十多岁的童颜。

「我向卢多拉说了,要和现有的报酬分开,追加特别的报酬。每两个头就有银币五枚」

「是个值得冒这个危险的金额吗?」

泰格勒虽然没有直接雇用过佣兵,所以不太明白,但从西蒙的表情来推断应该是个相当高额的报酬吧。然而,死掉的话就没意义了。「这是当然啊」地说着并摆出一副危险的笑容后,西蒙就向住部下的佣兵们那徙步离去了。

至今为止一直沉默的奥尔加,开口叫了一下在身旁看着西蒙离去时的背影的泰格勒。她用悄悄话般的声音询问。

「果然还是不能使用龙技?」

「如果可以的话,等到危急的时候再用」

泰格勒以包含着稍微严肃的认真表情回答。理由有两个。第一,想避免因为见识到超越人智的力量而令阿斯瓦尔士兵产生警戒心以及恐惧。另一点是,想要为魔物的出现准备好。和异形的魔物托鲁巴兰的相遇,太过突然了。

此外,不仅是卢多拉,甚至连投降的士兵也不知道魔物的事。他们一直相信着雷斯塔是一个人类。 先不论那个特殊的嗜好,托鲁巴兰明显已经溶入人类的社会了。泰格勒无法舍弃有化身成人类样子的魔物潜藏着的可能性。

「敌人开始有动作了」

玛特威发出蕴藏着紧张的声音,泰格勒顺着声音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到达这里的时候简直就是无秩序的代名词,宛如一群虫子一样混杂地交织在一起的埃利奥特军,现在已经组成队列,整理出恰如其分的形态。

埃利奥特身处的本队是被长弓兵部队守护着的后方。跟之前一样竖立了两个帐篷,所以简单易明。在那更后方,姆奥吉奈尔的士兵正在待机。二万五千名海贼被分成五个部队。只有一个部队不动地位在本队旁边,余下的四个部队则遵从本队吹响的角笛声,慢慢地向着这边前进。

「不要胆怯!!海贼什么的,只要上到地面就没什么大不了!!加上,全部人一起进攻是不可能的!!」

卢多拉在圆阵的中央叱咤着士兵。面对十倍的敌人逐渐接近过来的景象,若不是相当勇敢的人都不禁会感到畏惧吧。海贼们手中的柴刀和手斧,沐浴在秋天的阳光下反射出暗淡的光辉。

斜看着二万名敌人,泰格勒的心情冷静得连自己也感到意外。可能是因为埃利奥特如自己所想地动员了海贼。在猜疑心上而集中的兵力。因为兵力的集中才可能做到,不在意出现脱队者的苛刻且迅速的行军。用大兵力来实现的,极短时间的城塞攻略。

埃利奥特的能力是令人畏惧且猛烈的。不过,也有着缺点。不久,海贼们将塔拉德军完全包围了。三个部队堆满了山脚,还有一队位在和塔拉德军身处的山丘相连的小山丘上。聚集了五千名海贼变得相当挤迫,在这里也能清楚知道他们的队伍乱成一团。

大阳还差一点就到到天空的正中时,埃利奥特军本阵的角笛被吹响了。角笛的声响越过草原,传到海贼的耳中。他们浮现出狰狞的笑容,挥舞手中的武器吶喊着。山丘上的塔拉德军也不甘示弱地大喊着。

「始祖阿托利斯啊!!女王瑟菲莉雅啊!!圆桌的骑士们啊!!请观赏我等的战斗吧!!」

彷佛要淹没了士兵的声音一样,海贼们怒吼着进攻。点缀着斜坡的花草马上就被践踏,塔拉德军也马上作出相同的行动。

服从卢多拉的命令,塔拉德军的中央扬起青色的旗帜。紧接着,以怒涛之势进攻的海贼们大大地跌倒了。在斜坡上铺着沾满泥土的绳索,他们被这个卡住了。

这是以前莉姆教会泰格勒的。亦有践踏着那些凄惨地跌倒的人前进的海贼,但也有不少人以同样的方式趺倒。总体而言,动作还是变慢了。

这时,塔拉德军无情地令他们沐浴在投石和箭雨当中。从高处投射的石头和箭矢,撕裂空气倾注到海贼身上。短暂的悲呜在山丘上四处响起。争先恐后地爬着,将斜坡挤满的海贼们无法避开,数十人继续从斜坡上掉下来。然而,海贼有二万大军。踏过躺着的同伴,穿过箭矢和石头的风暴,数十,数百个海贼挥舞着武器跑上斜坡。看到这些,塔拉德军的士兵们就架起枪。

这个密集的圆阵形,马上化身为全是枪的墙壁。能够突破这发出暗淡光芒的无数枪尖的人,根本没有。他们被后面的同伴使命的推着,在半路停下来的话,箭矢和石头就会飞过来。一口气接近的话,又会被枪刺中倒在斜坡上。

「能够就这样挺下去吗」

额头渗出汗水的玛特威看着死守着的士兵们的。泰格勒没有开口,轻轻地点了下头来回应他。 虽然用黑弓将箭矢射出的海贼们连二连三地被。可是,对于要覆盖掉斜坡一样的气势进逼的海贼,要查看出到底有多少效果也是个疑问。

正如卢多拉所说,并不需要一次就面对全部敌人。泰格勒选择这里作为战场,也有这样的意图。然而,这也会令敌人的布阵变得更具厚度。不论打倒了多少,在那后面也会无限制地涌出新的敌人。

终于,海贼突破了塔拉德军。并不是一处,二处,而是圆阵的数十处同时被突破。那是因为箭矢和石头数量变少而令攻势减弱,以及持枪的士兵们开始疲劳了。

海贼们累积着的愤怒和战意终于爆发了。像野兽一样猛烈地吼着,手斧和柴刀随着手感挥落。切裂血肉的沉闷声音加上悲呜声,四散的血花将地面染红,血腥味令空气混浊起来。

「放眼望去尽是银币山啊,就应是这样才对啊」

佣兵队长的西蒙粗暴地将脸上的汗拭去并叹了一口气。在他手中的并不是剑,而是沾满血的锤矛。在该被称为铁制的棍棒前端,是一个带着无数尖刺的铁球。被这个击中的话,血肉会被撕裂,骨头也会粉碎。不会因为血液和脂肪变钝,也不会有刀刃出现缺口的情况。

面对这种战斗,西蒙经常会使用槌矛来战斗,部下们也会带上槌矛和斧。回首转向手下的佣兵,西蒙大声说着。

「你们这些家伙,完全没在赚钱啊!!给我当成是银币成群结队地涌过来了!!!给我振作点吧!!!」

可能是因为这个叫声引起了敌人的注意了吧,手斧向着西蒙高速回转地飞过来。童颜的佣兵队长马上就用槌矛弹开了。火花飞散,响起刺耳的金属声音后手斧就插在地上了。西蒙发出不成声音的骂声并拾起手斧后,就向着飞来的方向大力地投掷出去。一名海贼的头部被割开,无声地滚下斜坡。

佣兵队长沐浴在佣兵们的喝采当中。然而,即使士兵们再怎样奋战,海贼的攻势也没减弱。在斜坡下方的人,将同伴的尸体当成盾地爬上来。将掉在地上的手斧和短剑投掷出去,直至出现被打倒的士兵。

全身沾满血和泥土不会再动的海贼尸体、不会再说话的士兵们的尸体交错地压在一起,那个厚度甚至让人觉得山丘的斜坡增厚了一圈。

如若海贼们的攻势再持续四刻半的话,泰格勒他们就有可能支撑不住敌人的攻势了。还好,并没有发展成这样的泰势。 应该说是终于吧,海贼们开始气喘连连。和旁边的同伴交换了下视线后,就像潮退一样的开始后退了。尸体也就这样放任不管。

从天亮的时候就开始行动起来,穿过森林,砍倒几十根圆木攻城,最后再徙步走到这里。虽然日前已经好好地休息了,但体力并不是能够一直持续下去的。加上,也有敌人已经被包围了的安心感。

泰格勒和卢多拉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瞬间了。卢多拉拔出腰间的剑,高高地举起来。以那个动作为信号,圆阵的一部分崩解了。

卢多拉的剑,指着的是和自己身处的山丘相连的小山丘。

「给我突击!」

至今为止一直在中央待命的五百名骑兵一齐呐喊。从崩解的部分冲出圆阵,以震摇大地的气势猛烈地往斜坡冲去。

在那一侧的海贼们虽然想要立即应战,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虽然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后退的时候受到攻击,同时他们的队列夹在在一大一小的山丘之间,根本无法随心移动。在这小山丘里配置五千名海贼本来就是胡闹了。

塔拉德军的骑兵东跑西窜地将海贼轻松地粉碎。撞飞、踢倒一口气的突破。步兵们也眼睛不离海贼,急急地跟着骑兵。海贼们因为骑士的突击而造成混乱,根本无法阻止他们。

塔拉德军完全逃出了海贼们的包围。海贼的其余三个部队中的两个,不但要绕过或是翻过山丘,要追上还得要花很长的时间。余下的一队,无奈只能行动了。

海贼们亦相当疲劳。但是,他们还有数量的优势支撑着。最重要的是,他们虽然有着应要掠夺的东 西,但却没有应要守护的东西。他们也明白被逮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也只能任由战意和欲望驱使,狂暴地前进着。

疲劳这一点,对于塔拉德军的士兵也是同样的。从攻略鲁库斯城塞到让村民去避难、夜袭、从城塞中出来,无论是谁也没有充分地休息过。他们的体力也越来越靠近极限了。

走在塔拉德军先头的骑兵中,有三人从部队中离开了。他们在步兵的旁边向着海贼的方向逆走。是泰格勒和奥尔加,还有玛特威。玛特威带着弓。

「泰格勒和玛特威待在后面」

说完的时候,奥尔加就提高马的速度了。为了能握着斧在马上挥舞,柄的部分已经变长了。

浅红色头发的战姬一点畏缩的样子也没有,策马跳进猛烈地追过来的海贼之中。看见在虚空中奔驰着灰色的光时,最接近的海贼的头部就被分成两边了。

海贼的头和手腕拉着血的尾巴在空中飞舞,被击碎的斧和柴刀插在地上。刃和柄的接合部分镶嵌着大大的黄宝石,前端和柄头有着淡色的装饰,这把美丽的斧头只会被看作为艺术品。可是,奥尔加却轻松地挥舞着,让地面染上无数的血迹,并累积着尸体。

「那是,并肩作战的话反而拖后脚了呢」

玛特威喃喃自语地在离开奥尔加数十步的距离将马停住。泰格勒和他,只得避开奥尔加将向着这边前进的人射倒。顺带一提,玛特威用弓的技术是,射三根中一根的程度。——应该差不多好撤退了。

泰格勒边确认箭矢残留的数量,边这样想着。奥尔加的体力也并不是无限的。必须要在力尽之前,和她一同逃走才行。

从太阳的位置来推断,已经争取到充分的时候了。士兵们也到极限了。之后,只要小心不被敌人击溃地逃到巴鲁佩鲁德就好。

可是,在这里发生了一件对于泰格勒来说是意料之 外的事。

「我军的殿后任务,交给这样的小女孩真的好吗!!」

这个叫声,是在泰格勒的后方传来的。是自己人的 声音。

「去救那个勇敢的少女吧!!同意的人就跟随 着我们!!!」

泰格勒哑然了。约二百名骑兵,就像刚才的自己一样,向着这边过来了。这种事可不在计划中。

玛特威也一副看到问题儿童暴走了的教师一样的表情,看着天空。

「夜袭的时候也是,完全是一群麻烦人的家伙」

可是,视而不见也不可以。加上海贼们是徙步,这边是骑兵。顺利的话,也有可能让他们吃一击之后再撤退。

「玛特威先去跟卢多拉抗议一下,我去奥尔加那边 」

说完后泰格勒就骑马前进,可是前水手马上就策马并排到他的旁边。放下弓,拔出腰间的剑,和柴刀相似,刀身是弯曲的。

「可不能让你在这里唯独排挤我一个人呢」

「要小心点啊」

后方的骑兵们马上就要追上了。泰格勒站在他们的先头,率先跳进冒着鲜血的正中央。玛特威和骑士们则在泰格勒的左右,用各自的剑和枪横扫着海贼们。吹过的风中混杂着血和呻吟声。

泰格勒已经将架在黑弓上的箭向着远方的海贼射出去了。那个海贼的额头被贯穿了并倒在地上,几乎在同时,奥尔加将马靠过来了。

「这是什么?」

「他们的心灵似乎被奥尔加的战斗姿态给打动了」

不禁变成嘲讽的语气也是没办法的。然而,这个突击也并非毫无意义,海贼们惊惶失措地停止了前进。那时,奥尔加用力地踏着马鞍跳起来了,将两手握住的斧头猛烈地挥下。

「——角贯之二」

随着少女的叫声,手中的斧改变了形状。虽然长柄部分没有变化,但雕刻着精致花纹的灰色刀刃却增大了两圈。

奥尔加将那个狠狠地击向地面。大地伴随着闪光爆开,从地上迸发出惊人的砂土向正上方喷发。就象是出现了土色的柱子一样。数名海贼被那个砂土吞没,吹飞了。

对于突然出现的不可思议现象,海贼们的脚步都停止了。虽然砂土的喷出几乎只有一瞬间就消退了,但他们却看见了将这一切引起的,好像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虽然实际上的确就是这样,但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景象,就像愣了神一样呆站着。

然而,塔拉德军也是同样的情况。大地意想不到的摇动着,冲击令马慌张了起来,令一些人从马上掉落。勉强维持在马上的人也被惊呆了。

只有泰格勒和玛特威保持冷静,二人向骑兵们下命令,让他们稍微恢复冷静。乘上马,混在他们之中跑回来的奥尔加,年轻人一副不高兴的脸容叱责了。

「说过不要用的吧」

「刚刚那个并不是那么累人 」

奥尔加立即无表情地反驳,泰格勒用困扰的脸色低头看着她。这个少女使用龙技是为了尽可能让骑兵安全地撤退吧。对于突发的情况,试图想要运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也不能过于责怪她。

无论如何,应该要趁敌人的动作停止的时候,尽早离开这个地方。

在泰格勒的指挥下,二百名骑士迅速地统一起来,和海贼们拉开距离。

可是,却没能成功进入逃走。在两个山丘之间的海贼的部队,终于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伴随着凶猛的叫声猛攻过来。连回避也做不到,泰梧勒率领的二百名骑兵就和海贼们撞上了。

就像两种不同色彩的颜料撞在一起,两军混杂在一起,演变成混战。这个,对于泰格勒他们来说是非常危险的状况。

本来在数量上就是压倒性的劣势,却还在脱离的时候遭受到攻击。根本无法指望有秩序的反击。在一名骑兵挥枪将一名海贼击倒的时候,就有数个以上的骑兵被海贼击溃。

奥尔加咬着牙。即使再击毙多少,狂哄乱叫的海贼们都会接二连三地猛攻过来。就算想用龙技一口气扫清,他们也已经深深地切入我方阵地,再怎样留手也会将自己人一同卷入。

数条汗水流过残留着稚气的脸孔,浅红色的头发粘在额头和脸颊上。泰格勒也是同样的理由,因此并没有使出黑弓的力量。虽然已经到了不容犹豫的状况,但在这种敌我混乱的情况下,还是没能下定行使力量的决心。

——但是,不能让奥尔加再次使用(龙技)了。

将黑弓握好,泰格勒终于下定决心了。就在那个时候。

——什么……?

感觉就像空气产生了变化一样,泰格勒将视线转向南方。虽然有海贼袭向年轻人,但是被玛特威阻挡着,再被奥尔加斩杀了。浅红色头发的战姬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朝上看着泰格勒。

「泰格勒……?」

紧接着,从远处传来的吶喊声激烈地晃动着空气。我方和敌方也因为惊讶而停下动作。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南方望去。

他们视线的前方,有数千个骑影。他们迎风飘扬的军旗上,描绘着阿斯瓦尔王国的赤龙。

骑兵们形成一团黑影在草原上奔驰,以震摇大地的气势向这边过来。他们的枪和盔甲,沐浴在阳光之中反射出锐利的光芒。

「塔拉德……?」

泰格勒用惊喜的目光看着位在骑兵们先头的男人。因为没带头盔,所以清楚地看见了。短短的金发,一副绷紧、勇猛的脸庞。毫无疑问。

——赶上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海贼们终于察觉到突然出现的骑兵集团是敌人了。可惜,已经太迟了。塔拉德率领的骑兵们挥着枪突击过来了。被马蹄踢倒、被枪突刺至崩溃。这些骑兵们,和之前他们战斗的对手不同,体力相当充足。拼死的抵抗也如徙劳一般被粉碎了,转身逃走也被轻易追上。

在战斗之中,塔拉德敏锐地捕捉到泰格勒后,就走过来了。

「还以为变成什么样了,这不是挺精神吗」

他一副清爽的笑容吐出这句台词,对泰格勒来说,只能苦笑了。脸上满布汗水和血花,因为射箭过多而麻木的手,长期地骑着马的屁股也够痛了。衣服上的各处也被磨损,因为汗和砂尘而显得破破烂烂的。

「对你来说,疲倦是个怎样的状态?」

「一句而言,就是眼睛看起来象是死了。你的眼睛 还充满着干劲。对吧?」

「这是个忠告,再将条件放宽一下比较好」

泰格勒一副极度认真的表情说着。刚刚的回答是认真的话,这个男人的部下一定会过劳而死。

在那时,卢拉多率兵回来了。迟来是因为要配合步兵的步伐吧。对于赤发骑士的简易敬礼,塔拉德点头回应后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调说着。

「卢多拉。你暂且退到南方。负伤者就交给西蒙,然后将能动的人集合起来到我这边。还有,这家伙,我就借走了」

「啊啊。只要在刚开始时能跟上我的动作的话就可以休息了」

塔拉德爽快地答道,泰格勒皱起眉头,但也决定跟着他走。对走过来的奥尔加和玛特威说道

「一起跟过来吧」。

卢多拉则集合了士兵后退。

塔拉德带着泰格勒一行人,移动到骑兵集团的后方。泰格勒侧视地眺望着骑士们,简短地询问。

「大约有多少?」

回答七千后,塔拉德终于开始说明了。

「知道你在萨里安迪斯战斗,是在今天的黎明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在离这里更南的地方——巴鲁佩鲁德的西南附近。真是千钧一发」

卢多拉发出的传令到达巴鲁佩鲁德的时候,似乎是昨天的晚上。后来传令又从那里再骑马往西南走,终于见到了塔拉德。泰格勒开始说明目前的情况了。

「敌人有接近二万。然后,在山丘对面的敌人本阵有五千至六千」

想说「没问题吗?」的时候,泰格勒将这句话吞回去了。因为塔拉德的篮眼睛中寄宿着无畏的光辉,嘴边浮现出蕴含着战意的笑容。

「看着吧。先不论在海上,在陆地上的海贼根本就不是我的敌人」

将海贼们狠狠地蹂躏着的七千塔拉德军,这时突然停止前进,队列整齐地开始往后退了。海贼们虽然感到奇怪,但马上就知道理由了。

在山丘另一边的同伴,终于绕过山丘来到这边了。塔拉德军并没有出手,所以海贼们平安无事地成功会合了。虽然已经出现了接近四千名死者,但数量仍然残留了超过一万六千。

海贼们想着自己会不会一直挨打而被打,海贼们狠狠的瞪着塔拉德军。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有两个敌人存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交手的卢多拉指挥的约二千人和刚出现的,由塔拉德率领的七千人。本来是应该先将那二千名敌人崩溃的,但这明显会受到那七千名敌人的攻击。

「从那些家伙开始解决!!」

海贼之中有统率力的几个人,用武器和手指着塔拉德率领的骑兵们并大叫着。筋疲力竭的二千名敌人应该是没办法进行援护了。那么就先应先将那七千名新力军埋葬掉。

化身成杀意和暴力的奔流,一万六千名海贼们在地面上奔驰着。与他们对峙的塔拉德军,毫无畏惧地将马头转向后面逃走了。

在塔拉德的旁边策马时,泰格勒感叹的望向左、右、后方。明明是在逃走,但是骑兵的队列却几乎没混乱,和海贼之间经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那是,塔拉德有高度的统率力的证明。

突然,泰格勒皱起眉头凝视着前方。正确来说,是前面的左斜方。

在三百阿尔辛的前方,有几台不明的大型载货车并排着。在那周围放置着需要数个人才能够抱起的大袋子。

泰格勒首先想到的是,装载着食粮或各种各样消耗品的辎重部队,但马上就知道错了。虽然从远处看的话就象是用木材组合而成,带着车轮的载货车,但事实并非如此。

「眼睛真锐利啊」

应该是看穿了泰格勒的表情变化吧。塔拉德浮现着饱含战意的笑容,将马速放缓并将剑举起。跟在他后方的骑兵们也同样将速度放慢了。

「是投石机。 买入扎库斯坦的东西,再经由拉佛尔——我的部下改良」

——连这样的东西也……从塔拉德的出现开始,泰格勒就一直在吃惊了。

「那七千名骑兵也是,还真亏你能汇集到」

「并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嘛,只是说服了一个女人而已」

虽然语调是相当谦虚的,但青年脸上明显流露出得意的表情。塔拉德军在接近到投石机附近的时候就将马停了下来。就像等待着这一刻一样,站在投石机旁边的士兵们慌忙地开始作业。

贯穿空气,装满石头和砂土的麻袋接二连三地被击出。麻袋越过泰格勒他们的头上,在空中描绘出一道抛物线,在追赶过来的海贼们头上落下。

巨大重量的麻袋将海贼们压碎,或受到冲击的余波被吹飞。地面发出的巨响,即使是身在远离着着弹处的骑兵们也能透过肌肤感受得到震动。

砂土弹跳起来,灰尘飞舞着。血肉和骨头混在泥土中,溶入地面。胳膊和腿被粉碎,身体被压扁至分办不出原形。说是悲呜,倒不如说是绝望的呻吟声将他们包围着。

因为投石机而失去性命的人虽不满二百人。但是,这个攻击却给予了他们精神上的打击,让他们吓得缩成一团,失去冷静。在这个空隙,七千塔拉德军队列整齐地转向,再次将矛头指向海贼们。马蹄踏向地面响起声音。

在先头的海贼们已经丧失战意。「哇」地尖叫着向左右逃散了。在那后方,没有受到投石机攻击的人还残留着战意,但冲上前的人只有少数,而且没有留着能承受骑兵突击的耐力。队列也毫无秩序地细长伸延着。

展开的战况是单方面的蹂躅。就像切开完全成熟的水果一样容易,塔拉德军将海贼们一分为二地撕开。猛烈地策马奔跑穿越到他们的后方。

应该是事前收到塔拉德的命令吧,骑兵们行云流水般的向左右两边展开。疾驰到因为被突破,切断而正处于混乱的海贼们旁边,从侧面将其吞噬。

塔拉德的用兵方式,要形容的话就如同公式一样。将受到中央突破而被切断的敌人,更进一步地分割得更加细小。然而,那种本事是只要有曾经指挥过士兵经验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感到是瞪目结舌的精彩。

被枪突刺,或是被横扫的海贼们,眼看着他们的数量一直在减少。一万六千名海贼们被不到半数的敌人玩弄着。

投石机前进着。仅仅前进十阿尔辛,再从那里击出装满石头的麻袋就需要接近一百五十秒的时间的兵器,既然有如此的破坏力。

由于塔拉德军的骑兵位在敌人的后方至中央附近,所以投石机就瞄准着海贼们的先头及其前方。即使没有命中也没关系。仅仅是因为巨大的石头降下来,敌人就吓得无法战斗了。

「摧毁那个投石机!!」

海贼中有人大叫着,听到那句话的数百人踏着尸体冲过去了。

和投石机之间的距离不足二百阿尔辛。动作缓慢。一口气突击的话,应该能够轻易破坏掉吧。

不过,他们的期望并没有成真。运作着投石机的士兵们,一察觉到敌人的接近就从地面上拾起弩并架好射击的姿势。这是防备敌人向这边接近,而准备好并放在地面上的东西。在弩上,已经装填好巨箭了。

数百个机械射出的声音重叠着将空气粉碎。从正面吃到巨箭风暴的海贼们都向后翻了个筋斗倒在地面上。后续的人都不禁停下脚步,但那只是给予塔拉德军将新的箭矢装填的时间。

第二轮的射击将新的牺牲者击在地面上。情况至此,海贼们终于失去战意了。背向敌人逃走的数人,眨眼间就变成数十人,数百人地增长着。就像已经腐朽的帆布被风吹得破破烂烂一样,海贼们瓦解了。

「不要追那些海贼!!战斗还没有结束!!!」

塔拉德禁止追击,下令不要理会逃走的海贼并整理好队列。塔拉德和泰格勒,奥尔加,玛特威提高马速在骑兵们的侧边通过,再次站在他们的先头。仰视着耸立在左手边的两个山丘,塔拉德询问了。

「埃利奥特就在这个山丘的对面吧?」

「这是我们身在山丘上的时候的情况了。在那之后最少已经过了四半刻了」

泰格勒慎重地回答。塔拉德就像没问题一样地笑了。

七千骑兵沿着山脚前进,绕着穿过去。在远处看到埃利奥特的本队了。还是泰格勒最后确认时的位置, 几乎没有改变。

——虽然我不认为会就这样从正面开始决战。

正面有约五千名海贼。不将他们突破的话,是无法接近埃利奥特的本阵的。另外,即使突破了,还有哈米修所率领的长弓部队在等待着。

而且,塔拉德军的士兵们虽然士气高昂,但和一倍以上的海贼战斗还是会疲累的。也出现了数十个负伤者。

那时,就像看透了泰格勒的忧虑一样,塔拉德望向这边。蔚蓝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要策划着如何令人惊讶的魔术师一样浮现出笑容。

「我不会突击的。不过,我会近乎极限地接近他们」

缩短到与海贼约三百阿尔辛的地方后,塔拉德突然举起手。塔拉德军的速度便下降下来直至停止进军。

泰格勒惊讶地看着塔拉德。在敌人的眼前将马停下来,只能被认为是个自杀行为。对于这个动作,敌方的海贼也疑惑的望着这边。让军队停下来后,塔拉德不慌不忙地策马前进。那个动作就如同信号一样,从骑兵之中数十个拥有庞大身驱的人跟随在他的身边。

——不明白。塔拉德想要做什么?

泰格勒完全不理会从额头流到脸颊的水,从箭筒中取出箭矢。虽然没有将箭矢架在黑弓上,不过却摆着能随时射出箭的姿态。

在到达和海贼接触的距离只剩百阿尔辛的附近时,塔拉德将马停下。不逊色于玛特威的庞大身驱的骑兵们,在他的身后横向平排成一列。

塔拉德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就拉开嗓门地大叫着。

「埃利奥特第二王子殿下!!!我有话要呈给埃利奥特·普尔姆·哥德温·纳萨尼爱尔·加拉哈德·阿斯瓦尔!!!」

这个时候,泰格勒第一次知道了埃利奥特的正式名称。

阿斯瓦尔的王族男性会有三个名字,女性的话会有两个。第一名字、姓氏、第二名字、 第三名字、圆桌骑士的名字、国名,这样的次序。圆桌骑士的名字是包含着,想要得到他们的庇护的愿望。

等待在他身后拥有庞大身驱的骑兵们对金发青年的台词大声重复着。塔拉德一个人的声音的话最多只能令海贼们听到,但他们异口同声地大吼的时候,声音就会乘着风传达到埃利奥特所在的本阵。

「我的名字是塔拉德·古拉姆!!奉第一王女殿下吉娜薇·戈尔契卡姆·奥菲利亚·贝迪维尔·阿斯瓦尔的命令来到这里!!第一王女殿下有话要传达给你!!」

塔拉德想要听到这番话的对象并不是海贼,而是身在更后方的埃利奥特。

「被兄长追杀的你应该是有怨言吧!!可是,你把为了和平和安宁而尽力的先王撒迦利亚斯陛下的遗言忘记了。率领着海贼,在海上作乱,危害着人民,做尽一切无视法规行为的你,根本没有高举赤龙旗帜的资格!!王族的罪,由王族来惩处。以我的名义讨伐你,让阿斯瓦尔的政治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塔拉德的话语停下来后,这个战场沉默了。几乎所有人,都被这金发青年发出的霸气给压倒了——

在埃利奥特军的本阵,身为总指挥官的埃利奥特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了。

「吉,吉娜薇?居然是吉娜薇……?!」

在最恐怖的事情,塔拉德的登场上,加上听到意想不到的名字的而哑然了,埃利奥特一直喃喃自语地重复着妹妹的名字。

虽然是同父同母,但关系也不是特别好。埃利奥特并没有将她当作目标,是因为存在着一个必须先解决掉的敌人,杰梅因。

正因如此,冲击才会这么大。埃利奥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就要倒下来了,被守在一旁的哈米修支撑着,接下来听到父亲的名字时终于回过神来。工整的脸容被染上愤怒的赤黑色,肩膀抖震着握紧拳头。

「那,那个厚脸皮的女人!!乖乖地待在一旁不就好了,向渔村出生的平民之流张开大腿了吗!!王族的耻辱居然还将我称为逆贼!」

埃利奥特激烈地辱骂着妹妹。没有高举阿斯瓦尔旗帜的资格这句话,对于阿斯瓦尔第二王子这个人来说,没有比这个更惨烈的否定了吧。

在埃利奥特愤慨的期间,塔拉德的宣言结束了。然而,金发青年的话还没有结束。虽然没见到埃利奥特无法,但塔拉德的蓝眼睛直直的看着位在他身前的海贼。

「海贼们啊!」

该说是理所当然吗,这个叫声也同样经由骑兵们的连喊,清楚地传到埃利奥特的耳中。海贼们就像忘记了战斗一样,等待着下文。

「烧毁,掠夺,杀人。到今天为止一直无止境地重复着这些事情的你们的罪孽,非常沉重。到了即使投降,也不会接受的程度。」

比海贼们爆发出怒气更早一步,塔拉德咆哮了。

「不过!!只要将埃利奥特的人头带来,我就特别宽恕你的罪孽。来选择吧。是要像你们的同伴一样,埋在这片土地上还是要被捕捉后,在城镇和村庄中枭首!还是说想被宽恕罪孽后生存下去!!」

不甘示弱地埃利奥特也喊道。那个脸孔因过于激烈地愤怒而丑恶的扭曲着。

「将塔拉德的头颅带到我的面前!带来的人,将会得到如期望般的奖励!!想要金钱,爵位,美女的话,就用你们自身的实力掌握吧!」

被欲望煽动的海贼们活跃起来,吶喊着,挥舞着武器向塔拉德军前进。埃利奥特稍微安心下来后,对一旁的哈米修低声私语。

「如果看到那些家伙做出想要向我攻击的话,不要介意。全部给我射杀掉」

哈米修一脸惊愕地看见主人。埃利奥特的嘴角浮着无情的笑容,两眼发出饱含猜疑心的暗淡光芒。

「毕竟是海贼。可能会有些蠢货被塔拉德的妄言迷惑。这些家伙明白不战斗就会被射杀的话,他们也会拼死地疯狂战斗吧」

会招致反效果吧。哈米修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假如反驳现在的埃利奥特,他的猜疑心就会面向自己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建议。

哈米修抬头看着天空。在青空之下,赤龙旗迎风飘扬着。只能期望着海贼们将塔拉德军打倒了。

看着向海贼提出严峻选择项的塔拉德的后背,泰格勒在感叹的同时也不禁感到战栗。因为已经领悟到这个金发青年的目的了。

虽然塔拉德想悠然地回来,但当察觉到背后的海贼开始行动后,就和骑兵一起策马奔驰了。然而,丝毫不见一点慌张,脸上甚至还浮现着笑容。

「后退吧!」

塔拉德向待机的士兵下命令并向自己的阵中走去。泰格勒对将马并排在自己旁边金发的总指挥官问道。

「打算将海贼迫进劣势,再让他们和长弓部 队自相残杀吧?」

并不是提问,而是确认。塔拉德好像很高兴地闪亮着表情。

「真有你的。单单只是那样,真亏你能明白」

埃利奥特军本队的威胁是什么。并不是五千名海贼。而是距离三百阿尔辛的附近,就会像理所当然一样将箭矢射过来的长弓部队。要将这个打垮,得需要有承受相当大的损失的觉悟,塔拉德打算将这个任务推给海贼们。

——真是个不得了的男人。

泰格勒叹了一口气。塔拉德的宣言只能说是精彩。

借着吉娜薇的名字,从而展示出自己的大义,提高士兵们的士气,同时挑拨埃利奥特。堂堂正正地叫海贼们背叛,并不是仅仅为了将其作为长弓部队的盾。亦兼有诱导埃利奥特发怒,煽动他的猜疑心这个目的。

突然间,泰格勒觉得自己的身体变轻松了。犹如将一直背负在背上,沉重的行李放到地面上了的解放感包围着年轻人。

——是这样吗。

马上就理解了。塔拉德=古拉姆已经变成这个战场的主角了。塔拉德军的总指挥官已经不再是卢多拉或是泰格勒了,而是这个青年。

「将骑兵借给我。一百人就够了」

泰格勒以没有任务气势的语调向塔拉德拜托。总指挥官的青年转向这边,为了表示出自己的惊讶眨了好几次眼,他看着泰格勒。

「借给你是没问题,你打算要用来做什么?」

「配合时机突击敌人的侧面」

这场战斗应该是塔拉德会赢。泰格勒有这个信心。

自己应做的事已经做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要做本来的目的了。

「可是,一百人就好了?这个数量的五倍到十倍也可以哦」

泰格勒谢绝了塔拉德的提议,在奥尔加和玛特威的陪同下,带着仅有百骑人的队伍离开了战斗的行列。

目送着年轻人和骑兵在草原上奔驰,塔拉德回头面向后方的海贼。引诱为在后退的我们一部分突了出来,队列亦被拉长。塔拉德从本军中分割出两千士兵,像描绘弧形一样迂回着。他们在草原上踏出马蹄的轰轰声音,卷起着沙尘用枪和剑锐利地突刺入海贼们的侧面。

骑兵们的剑将海贼的头部粉碎,用枪将胸口贯穿使鲜血洒在地上。海贼们的手斧和棍棒几乎都碰不到马上的敌人,他们单方面的在被瓦解。

看见海贼们的进军停下来,塔拉德开始反击了。在赤龙的军旗中混杂着的黄色旗帜被挥舞着,正在后退的骑兵们接二连三地将马头掉转。

受到正面和侧面攻击的海贼们动摇着,塔拉德再次呼吁。当然,身体和声音都很大的骑兵们也跟着喊。

「不会听你们的乞求饶命!!能够拯救你们的就只有埃利奥特的头颅!!!」

咆哮和粗野的声音交错,刀刃的呜响和噪音重叠在这杀戮的战场中,几乎没有人能够听到塔拉德他们的声音。塔拉德自己,也没有打算要让全部的海贼都听到。

「只要百人能够听见我的声音,在这其中的五,六人动起来就好了。看见那个的数十人就会不想被抢先地跟随着,再更进一步地变成数百人追随着。就是这样」

从本军的后方,塔拉德冷静望着战场。终于,海贼们的动作渐渐开始混乱了。

他们的欲望得以满足的就只有登陆时的那一天。在那之后就因为急行军而疲劳,受到夜袭而受伤,要掠夺的村子被人先烧掉,攻陷了城塞却什么也得不到。应该将敌人追得走投无路的二万同伴,却被击败逃得七零八落。

他们已经不再相信,能够取得胜利和得到之后的奖赏了。

沿路折返,喊着不成话语的叫声,海贼们背对敌人。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遵从塔拉德的呼吁而背叛了埃利奥特,还是战意已经溃散了。

只是,他们明显已经将和塔拉德军战的意志舍去了。

崩溃逃散,看着向这边蜂拥而至的海贼们的身影,埃利奥特向哈米修发出命令。身驱庞大的长弓使沉默地遵从着,他部下的士兵也毫不犹豫地射出箭矢。

虽然是同属于埃利奥特军,但他们是海贼而并非同伴的这个意识,长弓兵们是有的。更不用说这是他们的主人哈米修的命令。没有一个人反对。

天空被撕裂,无数的箭矢从海贼的头上灌注下来。对着悲鸣的他们,埃利奥特愤怒的喊叫着。

「给我去战斗!!敌人不就在眼前吗!!不跟敌人战斗的人就做好中箭的觉悟吧!!」

听到了这个声音的海贼们,有三种反应。有些人目瞪口呆地呆立不动,有些人怀抱着自暴自弃地冲向塔拉德军。 然后,有些人叫嚷着什么冲向长弓兵,再次沐浴在箭雨中摇摇晃晃地倒下,断气。哈米修一副严肃的表情面向埃利奥特。

「请你逃走吧,殿下」

「你说,逃走?」

没有理会已经哑然的埃利奥特,哈米修向部下命令准备一匹马。

「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取得胜利了。请务必回到本岛。」

哈米修服从王子的命令,向本应是同伴的海贼们倾泻箭雨,并不是期待着他们的奋战。是为了争取埃利奥特逃走的时间。战场上的喧嚣也经已到达这里了。必须抓紧时间了。

只要渡海回到本岛,在那里有着支持埃利奥特的贵族。也能依靠他们拥有的兵力。对于温顺的吉娜薇王女和平民出身的塔拉德持有反对意见的人并不少,有充分的可能性能够再战。

可是,埃利奥特却没马上点头。他的双眼饱含着焦虑和狼狈,已经迫在眉睫的塔拉德军和位于后方的帐篷之间来回地走着。因为帐篷中有着战姬索菲。

「战姬就由我随后带到殿下的身边。现在请您先行一步。」

哈米修的部下将马拉过来了。马鞍已经装好了。终于下定决心的埃利奥特慌张地骑上马。

「战姬就拜托你了,哈米修」

即使王子的话中没有包含着感谢,也没有一点关心部下安危的意思,哈米修也静静地点头。目送埃利奥特向草原的西北方奔去后,稍微吸了一口气。将战场交付给部下,哈米修就走向索菲身处的帐篷了。

皱起眉头。十余人的人影围着她的篷。褐色的皮肤和身上的服装,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姆奥吉奈尔人了。

「趁着战场上的混乱来抢夺战姬吗。这些狐狸」

会吃掉家畜和农作物的狐狸,在阿斯瓦尔中尤其会当成害兽。对于姆奥吉奈尔而言,已经覆行约定,将食粮和物资运到了,所以带走索菲是理所当然的,哈米修完全没考虑到这一点。

左手拿着弓,右手紧握着箭矢的哈米修跑了起来。他的视线前方,有两个姆奥吉奈尔的人钻进了帐篷里面。

然后,发出了像是将桩子打进地面般的沉闷声音,那些姆奥吉奈尔士兵就被吹飞到帐篷外面了。在空中飞舞着,然后倒在地上。包围着帐篷的人发出喧闹声。哈米修也睁大了眼睛。

姆奥吉奈尔士兵警戒地后退了一,二 步后拔出腰间的剑。然后,在帐篷中走出了一个拖着脚步的女性。

蓬乱的金色头发,又黑又脏破破烂烂的礼服。没有鞋子,赤足的在地面上站着。是索。虽然是満身创痍,一副悲惨的姿态,但是绿柱石的眼睛中散发着无法动摇的坚强意志,被铁枷锁束缚着的手中握着发出金色光辉的锡杖。

——她不应该有那个东西……

哈米修因为过于惊讶,连呻吟声也发不出来。他的认知是正确的,索菲手中的黄金锡杖,是埃利奥特将她捉住的时候就被取走,并被丢弃入海的东西。现在它回应索菲的意志,超越空间回到她的身边了。

队长样子的男人,用姆奥吉奈尔语大叫着什么。应该是「即使让她受伤也要捉住」之类的命令吧。姆奥吉奈尔的士兵一齐砍了过去。

想要出声制止他们的哈米修,看见了令人惊讶的景象。

面对从前后左右迫近而来的白刃之群,索菲巧妙地回避了,或是用双手握着的锡杖挡了下 来。明明手腕被枷锁限制着,而且枷锁的铁锁链还连着沉重的铁球。她却像是完全没有被这些所影响一般,甚至反击了。

破风声呜呜的响起,黄金色闪光在空中描绘出鲜明的轨迹。索菲挥动着锡枕,姆奥吉奈尔的士兵就发出短短的呻吟声接二连三地被打在地上了。

与畏缩着的姆奥吉奈尔士兵形成对照,索菲就像没有疲劳感一样挺直背部,以坚决的态度看着余下的敌人。那个姿态毫无疑问,正是被誉为一骑当千的战姬——与龙具『光华』一同发着美丽光华的耀姬。

再有数人被索菲打倒,站在帐篷附近的姆奥吉奈尔士兵终于只余下两人了。队长样子的男人,还有另外一人。

二人从索菲的前后夹击。索菲首先将背后的敌人刺倒。接下来想回击打倒正面的敌人,但是黄金锡杖却落空了。

正面的敌人——队长样子的男人将身体重心放低,头部很有气势地贴在地面滑过去,避过了光华。男人的目标并不是索菲,是从她的手枷伸出来的锁链。

男人捉住锁链,用力地拉着。金色头发的战姬因为失去平衡而跌倒。

索菲扭过身体勉强避过锐利地刺过来的剑。然而,却没有完全避开,礼服的胸口处被刺裂了。白晢的肌肤上出现一道血痕,露出了丰满的胸部。

「将一只手臂斩下来的话就会老实了吧」

用左手紧握着锁链起身后,男人焦燥地吐出这句话。

紧接着,响起了撕裂空气的声音,男人的身体一下子就倾斜,倒下了。他的头部被一支箭贯穿,流出来的血液将地面染红。

「你没事吗」

向索菲跑过来并搭话的人是哈米修。直到刚才为止对她的战斗姿态看得入迷了,当看到索菲面临危机时才回过神来,立即将箭射出打倒了姆奥吉奈尔人。

哈米修向金发战姬伸出粗糙的手,双眼却被她的胸口吸引着。长弓使的眼中飘荡着情欲的色彩。

虽然索菲察觉到他的表情,但是被沉重的枷锁束缚着的身体想要遮掩却不太容易。只能扭动身体,并缩成一团试图逃避哈米修的视线。在那段时间里,她手中的金色锡杖轻轻地敲击地面,发出清爽的声音。

因为锡仗的声音而回过神来的哈米修,像是要将杂念挥开一样强烈地摇头。敌人已经迫在眉睫了,必须要尽早离开这个地方。

视线离开索菲,哈米修环顾四周。他的目光停一点上。从远处,有一个直直向着这边冲过来的骑影。哈米修优秀的视力,准确地将骑在马上的身姿捕捉到了。年约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黯淡的红发,皮盔甲,茶色的外套,左手握着黑弓。

嘴角浮出了笑容。哈米修甚至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是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知道的事就只有唯一一件。拥有可怕本领的人。然后,这对于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假如,过来的人是塔拉德,哈米修会毫不犹豫地将索菲作为人质。可是,敌人是那个弓使。对于哈米修来说,他是必须用自己的弓来打倒的对手。

——大约是五百阿尔辛……!

边将箭矢取出并架在长弓上,边目测着自己和泰格勒之间的距离。这是能称奇迹的情况。无论是在这个弥漫着混沌的战场上相遇也是,还是现在自己和年轻人之间没有任何障碍物的存在也是。

感谢给予幸运的圆桌骑士们,稍微吸了口气,踩着大地的哈米修将长弓用力地拉开。弓弦稍微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这个时候,男人的头脑当中就只有瞄准着年轻人这件事。无论是战场,埃利奥特,还是索菲娅都完全从脑海中消失了。

哈米修的视线前方,年轻人也将箭架在弓上了。

只要接近到三百阿尔辛的话,那家伙也要将箭射出吧。在那之前将你打倒……!

并不认为这是卑鄙。所谓弓,就是这样的武器。是为了从敌人触及不到的距离攻击的东西。那个黑弓的年轻人应该也明白这一点。

五百阿尔辛的距离,缩减至四百阿尔辛了。 进入射程范围内,哈米修屏住呼吸,拼死地忍耐着将手指放开的冲动。还是太早了,还差一点。

——三百七十,三百六十……三百四十!!

弓弦颤抖,箭矢缠着风被射出。看见描绘着完美的曲线飞向泰格勒的箭矢,哈米修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理想的轨道,最好的一箭。

事到如今,降低马的速度或是向左,右回避也来不及了。即使将身体藏在马背上,这支箭也蕴含着连马头连同年轻人一起贯穿的威力。

泰格勒将箭矢射出,就是在那个时候。哈米修皱起了眉头。还不到能触及这边的距离。风势也非常弱,对于泰格勒来说还是逆风。

——对飞过来的箭矢感到慌张,而不小心将箭射出了吗?

但是,哈米修的推测在几乎一瞬后就被否定了。从黑弓射出的箭矢,贯穿了风和正要将泰格勒射倒的哈米修的箭矢发生冲突了。

尽管哈米修的箭将泰格勒箭击碎了,但也因此大大偏离了最初的轨道,最后就像要证明他的威力一样深深地插进地面上。

阿斯瓦尔的长弓使,只能像发呆一样半开着口站在原地。已经不仅是吃惊了,是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泰格勒并不是因为大意才将箭射出,目标也不是哈米修。瞄准的是向自己飞过来的箭矢。

「骗人」这样的呻吟声从哈米修颤抖的嘴唇间溢出。这种动作,人类根本不可能到。哈米修身为一名弓使,也和众多仅限于阿斯瓦尔国内的弓使见面和交谈,至今为止也听到了各种关于弓的轶事和传说。

可是,将迫近自己的箭,用弓箭击落的人的事,却完全没听闻过。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根本就不是人类。是和怪物或是魔物同类了。刹那间,哈米修的眼里映照出一幅奇妙的景象。骑在马上的人并不是年轻人,是一只人类大小的漆黑的龙。将又长又大的翼折叠着,像是蹲伏一样在马背上瞪着哈米修。

当然,那只是错觉。大吃一惊地将视线凝聚后,那个黯淡的红发年轻人已经将新的箭架在弓上,瞄准这边。察觉到那点的哈米修,连忙慌慌张张地将新的箭架在弓上。

但是,太迟了。虽然哈米修惊呆的时间,大约仅仅是短短的四个呼吸的时间,但是在那个期间泰格勒已经充分地将弓拉开,并缩短了距离。

年轻人将箭射出。仅仅迟了一点的哈米修也呜响了弓弦的声音。

庞大身躯的长弓使的额头,被泰格勒的箭矢深深地贯穿。另一方面,哈米修射出的箭擦过年轻人的脸颊,向着别的方向飞去了。

眼睛瞪大的哈米修倒下了。大大的后背碰触到地面时,已经断气了。自己的死和,将箭射偏,哪边比较遗憾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泰格勒就这样直直地奔驰过来,在索菲的前面将马停下来。布满汗水,血液和尘埃,肩膀也因呼吸而上下摇动着。连整理呼吸的时间也没有,从马上下来走向金发战姬。

在索菲的面前站着的时候,泰格勒终于察觉到她身上礼服的惨状了。脸被染红,快速地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套到索菲的肩上将胸部藏好。然后,用令人心痛的目光望向拘束着她的手的铁枷锁,露出了关心的表情。

「没事吗?」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

索菲反应迟钝。她呆呆地,就像看到了无法相信的东西一样将眼睛睁圆了。可是,当察觉到站在眼前的年轻人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后,绿柱石的眼睛渐渐就湿润起来,从她的眼睛中溢出大颗的眼泪,流到脸颊上。

以将身体撞上去的气势,索菲抱住年轻人并埋头到他的胸前哭起来。就像迷路的小孩找到母亲一样。虽然泰格勒满脸惊讶,但马上就平静了下来,他微笑着将右手绕到索菲背后,温柔地抱着她。

二人维持着这样过了一会。然后,约百人逼近过来的吶喊声和马蹄的轰鸣声,令二人抬起头。

回过神来,索菲突然为各种各样的事而变得害羞起来了。无论是被披上外套、哭起来的事、还是现在这样抱在一起的事。

「那,那个,呃……」

不像平常的她,突然说不出话。为什么会在阿斯瓦尔、为什么会在这个战场、到底是什么情况。虽然疑问接二连三地涌出来,但将这些解决之前,索菲决定先将变得情绪化的自己蒙混过去。

「得到王子大人帮助的公主大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呢」

「这还真是布满血液和泥沙的王子大人和公主大人呢」

互相说着无聊的玩笑,取笑着彼此的样子,索菲似乎终于放松下来了。只是,她的手还紧紧拽泰格勒的衣服下摆。

奔驰在草原上的骑兵集团,通过了二人的左右两侧。在那当中的一骑转过马头回到泰格勒和索菲身边。是塔拉德。

「那边的美丽的公主就是战姬大人吗?」

在马上,塔拉德用打趣的问道。泰格勒点点头。索菲也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就是这指军队的总指挥官,但是透过站在身旁的泰格勒的反应就判断为需要用礼节来接待的对象了。离开泰格勒,向前走并稍微将头低下来。从手上的枷锁伸延出来的锁链嚓嚓嚓地响着。

「这个样子真是失礼了。我是吉斯塔托的战姬索菲娅?奥贝尔塔斯」

「果然是。曾听闻过你被埃利奥特囚禁了,应该吃了不少苦吧。因为在战场上,骑在马上的我也失礼。我是塔拉德·古拉姆。以吉娜薇王女殿下之名义,请允许我方来保护你」

「久仰大名。虽然会麻烦到你们,但也拜托你了」

保持着作为使者的礼仪,索菲再次低头。「请放心」地回答她后,塔拉德就将视线转向泰格勒了。

「有见到埃利奥特吗?」

泰格勒摇了摇头。环视四周,海贼们正混乱的四处逃散,战斗已经转移成扫荡战了。姆奥吉奈尔士兵和哈米修的部下的长弓兵将武器舍弃,投降了。泰格勒向塔拉德询问。

「逃走了吗?」

「似乎就是这样。假如逃到本岛的话,就麻烦了」

塔拉德的脸上浮现出焦躁和着急。那个时候,索菲开口了。

「恐怕我可以帮上塔拉德卿的忙」

被关在帐篷之中的时候,索菲也一直在留意着埃利奥特和海贼们的谈话。由于要穿过帐篷,听到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但还是可以透过对话的片段和自己被放置的情况来推测。

「假如埃利奥特王子的最终目的是逃往本岛的话——」

回朔到约十日前,将泰格勒等人送到鲁库斯城塞后,塔拉德·古拉姆的行动如下:

首先,他前往了吉娜薇王女的所在地。关于王女的所在地,是由塔拉德的部下库雷斯迪尔调查后好不容易找到的。

吉娜薇最初并没有答应塔拉德的会面,但传达了杰梅因的死亡后就被允许谨见了。然后塔拉德就进行了他所谓的「说服」了。

支持吉娜薇的人仅有少数,在那其中决定将赌注压在塔拉德身上的准备了士兵和粮食。另一方面,库雷斯迪尔对杰梅因派和中立派的某些贵族也抛出橄榄枝,同时也得到了他们士兵和武器。

就这样不到十日就筹集到接近一万士兵的塔拉德在回到巴鲁佩鲁德的途中,塔拉德收到了来自卢多拉的传令。

他急忙将路线改至萨里安迪斯,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赶上了。

尤其是投石机的部队正好在萨里安迪斯附近,运气真好。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就会因赶不上战斗,而增加塔拉德军的损伤。

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埃利奥特知道了自军的败北。萨里安迪斯的野外是起伏平缓的草原。虽然太阳已经从头顶退去了,但天空依然明亮。埃利奥特军的全面败走,即使在远方也能够听闻。

怀着无论如何都要逃走的想法,阿斯瓦尔的第二王子策马前行。北方,这个单词也像梦话一样喃喃先语地说了好几次。

为了以防万一,埃利奥特在鲁鲁卡备了几只船。只要到达鲁鲁卡村的话,就应该能够一口气回到本岛。

将鲁鲁卡村烧毁并不只是为了暂时满足海贼们的欲望,同时他也不也乎村子被烧毁。

「没错。就算塔拉德要找我,也只会在鲁库斯城塞和巴鲁佩鲁德的领地着手。就这样在他找不到我的期间,回到本岛。重新筹集好士兵,将塔拉德和吉娜薇一同给埋葬了!!」

然而,埃利奥特要到达鲁鲁卡村却相当费时。随从先不说,连马也只有一匹并且必须慎重地前进。

白天就藏身在街道外的草丛中,夜晚的时候则骑马赶路。食粮和水,就潜入街道附近的村子和聚居地之中去偷。尽管身上带着剑,但埃利奥特的武艺却并不是那么优秀。从正面堂堂正正地掠夺是相当危险的。

沉浸在屈辱感之中一直逃走着,埃利奥特千辛万苦终于回到鲁鲁卡村的时候,萨里安迪斯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三日。

被海贼的破坏和略夺的景象十分鲜明,建筑物完全被烧毁,只残留下被烧黑焦的柱子和墙壁。地面上渗着一些血的痕迹,燃烧的残骸亦到处散乱着。四散地躺着的尸体,成为了海鸟和乌鸦的饵食。

化成废墟的渔村深处,简陋地制作出来的码头有三只船的身影。埃利奥特在疲累不堪的表情中浮现出放心的笑容,大声地呼叫着并令马前进。

「是我!!埃利奥特!!马上将梯子放下!!」

虽然船上的海贼发出了「什么事」的惊讶声音,但他们也马上将梯子准备好,令船和码头连结起来。

正是在那个时候。在村子的入口出现了数十个骑兵。

尽管埃利奥特不由自主地脸色发青,但马上就满脸胜利的表情,对远处的骑兵们嘲笑着。考虑到双方的距离,即使骑兵全速赶过来,也没法捉到自己了。自己已经成功逃脱了。

急不可待地从马上下来,埃利奥特爬上梯子并跳进船中。将视线转向骑兵们,他们就像放弃了一样在村子的入口完全不动。

「真是遗憾。就在那里后悔着目送我吧。」

然而,埃利奥特突然皱起了眉头。有三个骑 影进入了村子。是泰格勒和奥尔加,还有索菲。索菲的手上已经没有铁枷锁了。在救出她的时候,奥尔加就用罗轰击碎了。

船从码头上离开。另一方面,泰格勒等人从离码头三百阿尔辛的地方将马停下来,落到地面上。

泰格勒将箭矢搭在黑弓上,静静地将弓弦拉开。就像响应一样,站在年轻人左右两侧的战姬们的龙具发出了各自不同的光芒。

奥尔加手中的罗轰落下了淡红色的光芒,要落在地面上的时候立马浮了起来并被泰格勒手上的箭矢吸收进去。

索菲手持的光华产生出无数的光粒子,它们在空中描绘成金色的彩虹并且和淡红色光芒同样流入了箭矢之中。

二道光芒重叠包围着,或是交杂在一起形成双色的漩涡。光一粒一粒地,将破坏力凝聚着,并将其结晶化。现在仍不间断地一直注入,包围着箭矢的光一瞬间光芒大绽。

彷佛是无止境地力量在膨胀一般,空气颤抖着,沙尘飞舞着。大地呜动着。三人的马匹吓逃走了,但是谁都没有在意。

奥尔加和索菲都屏着声音和气息看着这幅景象。两人都曾体验过一次了,所以能够保持冷静,但这也是竭尽全力了。 在远处围观的骑兵和海贼喧嚣着,但却没有将眼睛从泰格勒等人身上离开。

不论是谁都确信自己正在目睹超越人类力量的存在,不知不觉间口中说出了各自相信着的神的名字。

箭被射出。

刹那间,化成了被闪光包围着,锐不可当的光之枪。在那周围产生了无数由土块形成的漆黑之枪,以螺旋状包围着光之枪并以惧风的速度推进。

轰轰的声音伴随着暴风的肆虐,被卷起的空气化成龙卷风,将箭矢行进方向的一切都给吹飞。地面宛如被巨兽扯开一样被挖出,向左右两侧卷起并形成深深的濠沟。

码头不留痕迹地被吹飞了,海面被撕裂成两瓣并有几支水柱盛大地喷涌出来。将大地和海撕裂的箭矢力量完全没有衰弱,箭矢直击位于前方的船腹。

虽然空气中只响起了一声破坏的声音,但受到损毁的地方却有两处。在码头并排的三首船,其中的两首的船头被粉碎,船腹亦被开了一个巨大的洞。

洞中甚至能看到深处的漂亮地贯穿,光和土块的枪就这样直直地前进,消失在海的另一端。

惊呆的海贼们,因为受到乘坐的船倾侧造成的冲击而回过神。海水一口气涌入船腹的洞中。海贼们在甲板上悲鸣着,并接二连三地掉落海中。

虽然平安无事的那一艘船幸运地不在箭矢的轨道上,但他们并没有救助同伴,他们急急地划起船桨,从码头逃离了。

泰格勒维持着将箭射出的姿势,站在村子的中央望向海贼们。在海贼的眼中,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射出第二发。

抱住开始沉没的船的船边,埃利奥特用没有聚焦的眼睛眺望着海。对于超越认知的事,他的头脑已经放弃思考了。

跳进海中的海贼们,无力的向村子里爬上来。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意,瘫座在地上,或是躺着。即使看见进入村中的骑兵们,也没有一人站起来。

埃利奥特和他们,就这样没有一点抵抗就被阿斯瓦尔军捕获了。

泰格勒等人到达鲁鲁卡村,是昨天的事。索菲得到的情报是正确的,在化成废墟的渔村中建造了码头,并且有三只海贼船停泊在那里。

没有马上要求援军过讨伐海贼,是出于「维持这样并等待埃利奥特的到达」这个想法。

然后,泰格勒向率领骑兵的卢多拉请求,将埃利奥特打倒的任务交给自己。虽然理由有几个,但最重要是泰格勒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将村子摧毁并烧掉的埃利奥特。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

有一个人,向终于将黑弓放下的泰格勒搭话,是卢多拉。他脸上已经失去了往常的平稳,眼中蕴含着无法隐藏的惊讶和困惑。

「有什么事吗,卢多拉大人」

泰格勒冷静看着他。卢多拉张开口,却因为无法整理出询问的问题而叹了口气后,就将抽象性的疑问,坦率地说出来。

「刚才那个,是什么?」

「虽然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但那是这把弓的力量」

泰格勒向卢多拉展示了自己手中握住的黑弓。卢多拉用像是看到了很惊悚的东西一样望向黑弓。可是,问出口的却是别的事。

「那个……在攻略鲁库斯城塞的时候,也有使用过这把弓的力量吧?」

卢多拉说的话,比起询问更接近是确认。应该是想起了鲁库斯城塞的司令官室,被人类无法比拟的力量破坏掉的事吧。

然而,卢多拉想说的却是别的事情。在泰格勒回答之前,红色头发的阿斯瓦尔骑士越说越激昂。

「例如破坏城门或是城墙这些事,不是也能做到吗。在萨里安迪斯的战斗也是,还有……」

假如能做到这种事的话,不就有更多的士兵可以活下来了吗。也不用将村子烧毁,并强迫村民去避难了。虽然 卢多拉并没有将想法说出口,但是他的眼神却强烈地诉说着。

「卢多拉大人。这个力量,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方便」

说出这话的人,是索菲。脸上虽然并没有往常的微笑,但优雅的姿态却能展现出品格,带有透明感的声音给予别人听说话的心情。

「即使是弓的所有人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也无法自由地操纵这股力量。它不知什么时候会背弃主人的意愿,暴走并将主人吞噬,这是极其难以运用的东西。远离你们,也是这个」

索菲的说明是,骗人的。至少这不是事实。这个说明是在到达村子的途中和泰格勒讨论,并编造出来的东西。

在这里将埃利奥特捕获的话,内乱就会终结。在最后的时机,展现出这个力量,就可以令日后的外交变得更加有利,至少不会向不利的方向前进。

索菲这样判断,并同意泰格勒使用这把弓的力量。而且,奥尔加对于泰格勒的请求,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这种率直的态度,令索菲感到非常可爱。

「我也明白你想说的是什么。但是,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也有他自己的情况。虽然不会希望你连这些也能谅解……」

索菲婉转地将卢多拉牵制住。毕竟侍奉的国家不同,目的也会不同。卢多拉终于回复了平常的冷静,明确地感受到她的话语中的意思,稍微点了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对,是我失礼了」

无法详细地说明。这样说的话,以卢多拉的立场也不能更深入的质问了。此外,目标人物埃利奥特已经成功捕获到。现在这样就应该心满意足了。

阿斯瓦尔王国的内乱迎来终结了。数日后,埃利奥特·普尔姆·哥德温·纳萨尼爱尔·加拉哈德·阿斯瓦尔在王都被处刑,他的头颅被放置在宫殿旁的圆柱上枭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