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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焚村

网译版 转自 天使轻小说

翻译组:天使轻小说日翻组X赤夜色X小鸟君

翻译/校对:yytpoi11(新人233),月晓水逝,赤夜桑,暮雨天兰「撒花~」,小鸟君

图源:SARIKA(狼大233)伊织酱

修图:伊织酱

润色:彷徨の罪恶`

1.「泰格勒威尔穆德卿有焚烧过村子吗?」

淡淡的声音问着出乎意料的问题,年轻人一下子给问得不知所措,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桌子对面的金发女性——莉姆艾莉夏。

被好友称为莉姆的这位女性,比年轻人年长3岁,今年20。虽然女性那蓝色的眼瞳里渗着罪恶感,但谈话还是继续了下去。

「关于这这不愉快的问题我先向你道歉,不过,可以的话还是请你……」

「啊啊,不是,没关系,我只有点吓了一跳而已。」

年轻人表示不在意的样子摆了摆手。他并不讨厌莉姆那一本正经的样子。

年轻人叫做泰格勒威尔穆德·沃鲁恩。好友会叫他泰格勒。泰格勒现在正在接受她的教导。

做为银发的战姬艾伦的副官兼好友,莉姆对战术和政事都有着很广泛的知识。对于把自己知道的各种各样的知识教给作为学生的泰格勒,她非常开心。

对于她的问题,虽然泰格勒用平常的表情和语调回答了,却没看着她,声音也带着点苦涩。

「曾经烧过将近一半的村子,在疫病流行的时候……」

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年轻人的父亲还在世。在无药可医的疫病面前,人们能采取的对策是只能把染病的患者隔离,然后把房子烧掉。

「对不起」

让他想起了辛酸的过去,莉姆低着头道歉。扎在头左边的不是很艳丽的金发摇摆着。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过,为什么问这个?」

泰格勒的视线转向桌子。桌子上放着几张地图,还有差不多只能用手指头抓起来的20个马驹散落着。

今天的课程是战斗演习。莉姆在对摆在地图上的马驹状况进行说明后,泰格勒要在限定的时间内给出最好的答案。她是一位严厉的教师,但当泰格勒绞尽脑汁后思考出最好的答案时,那严肃的表情就会缓和一点 ,并稍稍地给予赞赏。就这样不断的变换着地图上马驹的位置演习着,在休息的时候,莉姆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我当然知道泰格勒威尔穆德卿你不是故意的。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知道」。

莉姆把一张地图放在桌上,然后抓住几个马驹放在上面。

「你正和100个士兵在一起,在某个村子里休息。村子里的人……算50个吧」。

年轻人想着也不是很大的村子点了点头。泰格勒之前治理过的阿尔萨斯领 领土有很多山和森林,城市和村子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这样的话就很容易假设,莉姆马上继续说到——

「在这个村子徒步一日的距离,有500敌军。而我方最近的援军至少也要2天才能赶到」。

要怎么办?莉姆的视线这么问道。年轻人抓了一下黯淡的红发,苦涩地盯着地图和马看。

敌人是我方的5倍,援军一时间也到不了——不对,莉姆不是在问我制胜的方法,而是最好的方法。

最初的时候,泰格勒好几次因为这样的错误想法而被她叱责。所以现在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让村民去避难,我们也向后退,只能这样了」。

「避难不错,但村子怎么办?」

泰格勒皱了下眉头,终于注意到她话里的意思了。

「……要烧掉吗?」

对着板起脸来确认的年轻人,莉姆冷淡地点了点头。

「在离敌人徒步一日的距离,逃走的时间不足半天。收拾东西的时间也有限。剩下的东西,敌人当然会夺走并加以利用。反过来说,把东西烧掉也是对于敌人的一种打击」。

村子里能利用的东西确实不少。还能够在空着的房间里过夜,比起睡在房舍里休息,在地上睡觉明显要疲惫的多。也能补充粮食和水,获取战利品会使对方的士气上升。当然还要警戒其中的陷阱。

「把房子烧掉,在井中投毒。因状况而异,要对最坏的场合作出判断」。

泰格勒愤怒地看着地图和马驹。烧掉村子什么的是野盗的行为。但是,疫病且不说 ,他也没有想过在战争的时候可能会被逼迫着做这种事。拼命想也想不出来别的办法。

「这个时候,非得那样做吗……」

对着无可奈何的泰格勒,莉姆否定道。

「没必要自己去做,那个如果我在的话,命令我去做就行了」

泰格勒惊的倒吸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盯着莉姆。就算做出这样的发言,她的脸色也没有变过。挺直了背接受着泰格勒的视线。并不是因为这只是假设的一句话话,而是已经做好了觉悟。

「这是必要的处置,同时会失去村民的信用。但做为一军之将,不得不考虑战争之后的事情,因此——」

「不行」

泰格勒强硬的反驳着盯着她

「认为必须要做的时候,我会自己动手。我不会把卑污的罪名硬套到别人的头上」

「这可是和全军的士气有关啊」

莉姆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辩论道,不过泰格勒也没有退缩。

「尽管如此,确实,可能有时候是不得不做出这种谁都不愿意的命令。但是,这肯定是不对的」

「不招惹民众的怨恨是作为将领的工作」

「名誉受损的话在其他的事情挽回就是了。你的话也算有道理,但是,民众的怨恨是根本无可避免的。虽说为了不失败前提是要注意,但是,光想着这点的话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吧」

泰格勒自身作为阿尔萨斯的领主只有短短2年半的时间,可能是因为时间太短的原因,并没有什么大的失败。但是,父亲乌鲁斯烦恼的场面却看到过好几次。作为父亲好友的玛思哈斯也对泰格勒说过,没有民众不抱怨的统治。

泰格勒和莉姆互瞪了好一会,结果屈服的是莉姆那边。叹了一口气,遗憾的说着我明白了,她坐回到了椅子上。

「不过,也请你先记着我说的方法」

「好,那么我也拜托你。当陷入这种状况时,不得不烧毁村子的时候,请你和我一起想如何取回民众信任办法」

泰格勒摆出一张笑脸说着,莉姆的嘴边也稍稍地渗出笑容来。

这是莱特梅里兹的夏天到来前后,泰格勒初次做为宾客在首次在这个公馆渡过的数月。

2.

泰格勒深沉的看着桌子上展开的几张地图,回想起数月前莉姆的教导.

这里不是莱特梅里兹的公宫,更不是吉斯塔托王国.

这里是大陆的西方阿斯瓦尔王国 ,鲁库斯城塞的会议室.

泰格勒看着灰暗的天花板,突然不由自主的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泰格勒不是吉斯塔托的人,而是治理布鲁奈王国边境的阿尔萨斯领的小贵族。爵位为伯爵。

特长也只有用弓的技术而已,但在蔑视弓术的布鲁奈是完全得不到好评价的。

让年轻人的命运大大改变的是,去年布鲁奈和吉斯塔托之间的战争。

泰格勒被吉斯塔托里仅有7人战姬中的艾伦所俘虏,之后又迂回曲折地陷入了布鲁奈内乱的旋涡之中。

最终,泰格勒救出了行踪不明的王女蕾琪,成功地把内乱导向终结。但是,在内乱终结后的布鲁奈和吉斯塔托的交涉中,泰格勒被要求做为艾伦的宾客在莱特梅里兹生活。

先是迎来莱特梅里兹的春天,然后一直到夏天的结束。泰格勒受命于吉斯塔托王维克特,秘密的赶赴阿斯瓦尔王国去协助杰梅因王子并与其缔结盟约。

自阿斯瓦尔国王逝去之后,2位王子就开始争夺王座。泰格勒无法拒绝一国国王的请托 ,只好走一躺阿斯瓦尔了。

虽然已经见到了杰梅因王子,却被他密谋杀害,正试着摆脱这个困境的时候,王子就被叛乱 的部下给杀害了。这个部下塔拉德·古拉姆还对泰格勒说

「我要称王,请你帮助我」。泰格勒决定答应帮助古拉姆是有原因的。

这个青年打算和吉斯塔托友好结交,而相对的,作为对手的埃利奥王子和姆奥吉奈尔王国联手了。埃利奥特王子还囚禁了做为吉斯塔托的使者的战姬索菲娅·奥贝尔塔斯。另外还有因为塔拉德公正无私的人品而惹至的事情。

泰格勒向塔拉德借了3000名士兵,攻略了鲁库斯城塞,那是从昨夜到今早的事情。

然后现在。

做为泰格勒他们的据点的鲁库斯城塞笼罩在一股森严的气氛中。

城塞外,西边的天空,闪着金色光辉的太阳正在下沉。黄昏时分,城塞的西侧一片红光,相对的东侧着被黑影所覆盖。

在城壁上巡回的或者在中庭休息的士兵们的表情被一种无法言语的不安所笼罩。这并非是激战结束后赢得了城塞的胜者表情。

让他们害怕的是方才兵士带来的一个消息。

「埃利奥特王子率领着3万海贼登陆了!据说他们现在位于距此城塞2日的距离」

这个消息带给士兵的冲击是无法估量的。当然泰格勒也不例外,我方10倍的敌人,已经在仅仅距离这里2日的地方了。

「——总之,先把应该做事情做了吧」

虽然说着让同伴安心的话,但是看着地图重新确认状况的泰格勒却不得不呻吟着那份沉重感。

「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有着一头淡红色头发的美少女,那黑珍珠一般的大眼睛看着着泰格勒。年纪大概是十三,四岁。虽然和年龄不符的板着脸,完全不像个孩子的样子,语调也像个大人。但这姿态反而不可思议地让人觉得很有魅力。

她叫奥露加·塔姆,和艾伦她们同为吉斯塔托的战姬。本来是1个人在旅行的,现在是和和泰格勒一起行动。虽说有着好像碰一下就会折断的纤细身体,却有着能把一个大男人轻易打飞的怪力。

在这个会议室里,除了泰格勒和奥尔加,还有一个人。

30多岁,有着被仿佛被太阳烧过的赤铜色的肌肤的巨汉,名唤玛特威。

受到昵称莎夏或者叫亚莉珊德拉·阿尔莎维恩的战姬深厚信赖的船员,给了泰格勒的旅行莫大帮助的人。

「不要客气,如果是你的命令的话,大体上都会遵从的」

玛特威交叉着那粗大的手,露着毛骨悚然的笑容。可能因为神色太过可怕,就算是好意而露出的笑容也让人感觉恐怖就是这个男人的缺点了。

要是没有这两个人的话,泰格勒就无法在异国冲出各种困境了吧。没有比他们更值得信赖的朋友了。

年轻人并没有说出刚刚心里想的话,苦笑着先敷衍过去了。泰格勒现在无法做出决断,因为人员还没到齐。

从屋外传来了正接近这里的脚步声和盔甲声,唯一的门被打开了,走进了两个男人。

一人是标准体型,其貌不扬,却能让人记得那沉稳的微笑。他并没有穿铠甲,只在腰上带了佩剑而已的轻装,那没有一丝漏洞的动作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历经百战的战士。

他叫贝尔德·卢多拉,仕于塔拉德,也是此地三千兵士的总指挥官。塔拉德原先是想让泰格勒来当总指挥官,但是泰格勒却拒绝了他并以卢多拉的副官的立场居于此地。

还有一个人相较之下就是比较粗鲁的男人了。他大约三十岁,如果没有左脸颊上那 道的伤痕的话 ,说他10多岁也不过分的拥有童颜的男人。

名叫西蒙的男人,是三百佣兵的队长。不愧是被实力主义,现实主义的佣兵们所尊从的人。他是兼备实力与声望战士。

「士兵们怎么样了」?

等两人座在椅子上后,泰格勒问到。

整个背靠在椅子上 的佣兵队长不愉快地回答到。

「乱七八糟的,每个人都很骚动不安」

「暂时已经避开了混乱,还是尽快做出新的指示比较好」

卢多拉也用着谨慎的语气表示着担心。这两人安抚着因埃利奥特军突然登陆而陷入混乱的士兵们,并训斥着镇压住了混乱——

没办法,总算缓和了一下气氛……

玛特威把装了水的几个铜杯放在了桌子上。

「不是酒啊」

看到铜杯中的东西而笑出来的西蒙,也没不是什么抱怨。他充分知道这个状况下是没法一边喝酒一边谈话。

泰格勒把以鲁库斯城塞为中心画着周边一带的地图摆在桌子上。

「先确认状况吧。首先,埃利奥特王子军现在位于什么地方?」

「在这一带」

起身后的卢多拉指示了地图上的一点。其他人也站了起来看着地图。从这里向北大约2日路程的大陆沿岸。那里写着做鲁鲁卡三个字。

「这附近有2,3个渔村,而鲁鲁卡也算是这之中特别大的村子。敌人应该是想要拿下玛利亚……」

卢多拉吐着苦恼的气息。完全的被钻了空中子啊。

「你告诉我的是哪里的士兵?我还以为侦察队没有到那个地方」

对于泰格勒的疑问,卢多拉把放在地图上的手指移到了左下角。从鲁鲁卡村看得的话南西方,从鲁库斯城塞看得话西北方。

「这里有个叫做莎雷米的小镇。被袭击的村民逃到这里来后把事情传出来,听到消息后的士兵快马飞报过来的」

而后,卢多拉详细的说了海贼他们的袭击。

「听说袭击村子的时间是天还没亮的时候。和我们攻克这个城塞差不多同一时间。这附近的渔村有可以 让简易船只停靠的地方,然后海贼们从船上拿出大量的小舟乘过来的……」

在仍然昏暗的天空下,展开了惨不忍睹的惨剧。对突如其来的事件而呆掉了的村民们,海贼毫不留情挥着剑和斧头。侵入房间里的海贼随意地抢夺,破坏,侵犯女人,放火烧屋。

逃出来的不满10人。

泰格勒的脸上渗着愤怒和苦涩的颜色。生养年青人的故乡也在去被泰纳尔迪耶公爵的军 队袭击过。

想起这件事情,还有被蛮横无理的剥夺走生活的村民们,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这种无力感开始侵蚀着内心。

奥尔加和玛特威的愤怒也不及泰格勒。冷静的只有明白这种事是战争的附属品的西蒙,他也只是仅限于讽刺了句「不错的手段」。

泰格勒重新重重的换了一口气,看着他的伙伴们。

「你们觉的埃利奥特王子接下去会有什么动作?」

「通过街道,笔直地以巴鲁佩鲁德为目标」

卢多拉断言到

「正如您所看,鲁鲁卡村旁边的街道向东和向南西方向延伸着。前南西方前进的话就是莎雷米,向东前进的话 ,街道会分为两条,分别通向巴鲁佩鲁德和玛丽亚由。总之,不管走哪条路都会接通到这个鲁库斯城塞来」

巴鲁佩鲁德是塔拉德的据点都市。从埃利奥特王子的角度来看的话,攻略巴鲁佩鲁德走向是胜利的第一步。

「我们已经攻下这个城塞的事,埃利奥特王子应该还不知道。就算打算和雷斯塔将军会合,也会选择左右其中一条道路。这样的话,就不会耽误朝巴鲁佩。鲁德前进」

提到雷斯塔的名字的时候,沉默地看着地图的奥尔加脑袋稍稍地抖了一下,扭头看着泰格勒,注意到后的泰格勒摇了摇头。

雷斯塔是守卫这个城塞的将军,而他却并非人类。是名为托鲁巴兰的可怕的异型怪物。知道这事的只有实际和他战斗过的泰格勒和奥尔加两人而已。说明什么的只会把事情搞的更加复杂,所以才打算就这么沉默下去——

雷斯塔将军是怪物这件事埃利奥特王子知道吗?脑袋里掠过的疑问,泰格勒把其放到了角落,因为现在有好几个不得不先去思考的事情。

「但是 这个城塞落到我们手上的事情,埃利奥特王子迟早都会知道的。如果他知道的话动向不会改变吗?」

奥尔加斜过头来看着说出这话的卢多拉,红发的骑士沉稳地肯定到。

「正是如此。能够采取的办法是慢慢的减慢行军的速度,然后派出五千左右的侦察兵先行向街道出发」

「不然的话,也有可能编成一个别动队先向这里前进」

泰格勒说道,鲁德拉神色紧张的点了点头。

埃利奥特不会对鲁库斯城塞放置不管。无视这个城塞而向巴鲁佩鲁德的话,城塞里的敌人有可能从侧面甚至背面进行突袭。

正因为如此,才会在登陆前去引诱雷斯塔倒戈吧。如果在攻打这个城塞的时候花费大量工夫的话,那泰格勒他们肯定会因为埃利奥特王子 和雷斯塔的夹击而被迫撤退了。

「如果别动队脱离街道而向我们这边前进就麻烦了」

卢多拉看着地图念念到。奥尔加那黑曜石般的双瞳染着疑惑感看着阿斯瓦尔的骑士,然后对泰格勒问道。

「在街道外前进的话,腿会变的迟钝而大幅度的减慢行军速度吧」

从埃利奥特登陆的鲁鲁卡村直接向这个城塞南下的话,得穿好多几个大小相连的丘陵,草原,广大的森林才行。而鲁库斯城塞就在森林的外耸立着。

草原和丘陵地带还算好,在森林中前进是相当费时间的事情。

「是啊,想要阻止敌军前进的话,一般会在街道上加强士兵的防御」

泰格勒指着地图,在渔村和城塞之间广大的一带围了个圆圈。

「我们不会连街道外围也布置兵士。只是尽力的布置些侦探兵在那里,敌人很有可能会从那 里突破」。

在认可我想法的奥尔加旁边,一直沉默着的玛特威开口说到

「卢多拉殿下,你知道埃利奥特王子的人品是怎么样的吗。可能会对猜测他的动向有帮助」

泰格勒惊讶地注视着原船员。虽然有着对敌人的愤怒和对现状的焦急,却没能想到这一点。

卢多拉为难的思量着。

「我并没有和埃利奥特王子见过。都是从塔拉德阁下那里听到的,据说是非常的自大而且多疑的人」——

和从艾伦那里听到的话一样啊。

泰格勒想起了之前在莱特梅里兹公宫时银发战姬告诉他的事情。和杰梅因王子一样傲慢且猜疑心强。艾伦这样说到。

「只不过,阁下也这样说过。他是同时具备大胆与慎重,绝对不能轻视的对手」

「大胆与慎重?」

玛特威皱着眉头反问道,卢多拉点了下头。

「是杰梅因王子将自己的弟妹引到宫廷来,并以怀疑谋叛的罪名杀害的事情,埃利奥特王子察觉到危险后,事先做好了到关键时刻时可以逃脱的准备后进入宫廷」

埃利奥特完美地从杰梅因的魔爪里逃了出来。同时,瑟菲莉雅王女也成功的利用这次混乱而逃脱了。

「关于大胆的那方面,我看是没有必要加以说明了。作为一国的 王子居然去和海贼交涉, 而且还作为一个手下而去服从他们,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了」

「还有,居然在那被钻了空中子的渔村登陆。还真是位喜欢故弄玄虚的王子啊」

西蒙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把玩铜杯向卢多拉问道。

「无论如何只有我们的话是定不了胜负的那。塔拉德要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来?」

塔拉德在这个时候,应该正在阿斯瓦尔国内奔走募集士兵。如果数量达到一万的话就会和泰格勒他们会合,再北上与埃利奥特开战,计划是这样的。从泰格勒他们离开巴鲁佩鲁德后开始计算的话,已经过了10日左右了。

「抱歉」

卢多拉一脸苦涩地低着头,看样子是不知道了。

从塔拉德对泰格勒说的战略上来看的话,埃利奥特应该要花大量的时间才能攻下玛丽亚由。看来埃利奥特的行动力在塔拉德的预想以上啊。

「传令最快也得在明天的午后才能到达巴鲁佩鲁德。而且,阁下也不一定在。也可能为了募集士兵而离开巴鲁佩鲁德了……」

那就束手无策了啊,西蒙在手里转着空了的铜杯,缩着肩说到。这个男人笑的时候,左脸颊的伤痕会歪曲。对着这不认真的态度,奥尔加露出不高兴的脸色,泰格勒和玛特威则苦笑了着搪塞了过去。他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么说,这里只有三千的兵力,而且还不得不去对付三万的敌人。但是,泰格勒并没有怎么怨恨塔拉德。招募士兵的劳苦,在布鲁奈内乱的时候就充分经历过了——

「那么,该怎么做呢」

对着他们说道,还是先冷静下来想想要怎么做吧。现在要冷静下来才能做的事情。现在应该做的事是什么?是要去思考打倒三万敌人的妙策吗。

不是这样。泰格勒把手伸到桌子上,拿着别的地图放在最上面。

那地图画着以鲁库斯城塞为中心,周边村子的位置。十几人生活的小部落也包括在内的话,实际上有十多个村子。

只要听到过鲁鲁卡村的惨剧就明白埃利奥特王子的军队是没有慈悲和宽容的。毫无疑问地这些村子也会成为他掠夺的对象。

「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确保村人的安全。因此有两条措施。第一,选出二千骑兵对敌人夜袭」

「考虑到敌人的数量,仅仅二千人的话效果怎么也……」

「我并不期待大战果,只要能够拖住敌人的脚步的足够了」

泰格勒扭了一下头对卢多拉答到。正打算说第2件事,突然眼睛晃了一下,仿佛迷失了一样,不过马上挣脱了迷茫,继续以事务性的口调说到。

「第2件事就是,让村民们去避难。考虑到村子和敌人的位置,成功避难之后就停止夜袭。顺利的话,我希望他们能进入鲁库斯城塞,但是最坏的情况也要让他们逃到鲁库斯城塞以南的地方」

泰格勒把视线从地图转向卢多拉。年轻人的脸上闪过深刻的沉痛后问到。

「他们会听从吗?」

「村民们虽然已经习惯了战争。但是跟他们说海贼正在逼近,快逃吧,他们经常会听。等天亮后就让士兵出发」

听到清理思路的卢多拉的嘟囔,奥尔加疑惑地问到。

「不是今天晚上?这件事要争分夺秒的进行吧」

「现在太阳已经下山了,这个时候派兵出城的话,到了村子里也是大半夜了。村民们都熄灯在睡觉了。在这种情况下集合他们再传话的话只会造成混乱而已。等到黎明再行动不容易出错」

夜里的黑暗会助长混乱。不但避难难以进行,说不定还会接连不断的出现迷路的人。

「为进攻这个城塞而雇佣的领民们让他们回去吧……」

卢多拉对这时间叹了口恶气。

「那么,虽说让他们逃跑也可以,但是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

开口说话的是历战百战的佣兵队长。

「当村子空无一人的时候再全部烧掉,在井中投毒,这样才好。

对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西蒙,奥尔加和玛特威,卢多拉都各自掩了一下眉头。只有泰格勒没作出这样的反应,死心的叹了一口气,胡乱的搅了一下头发。当看到地图上的各个村子的时候就已经预料中到了。 ——莉姆真是个不错的老师啊。

脑子里浮现出了头左侧扎个辫子,一点也不和蔼的金的她。在会议之前想到的与莉姆的争论正好是现在的情况。让村人们避难后,村子和水井当然就会被海贼们所利用。水井如果不能用的话,敌人就不得不去其他地方调水了。让敌人疲劳和麻烦是战争中基本中的基本。

但是,这是作为佣兵的西蒙才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泰格勒认同他的话,却无法接受——

投毒的话战争结束后水井也会无法使用。这是毁灭村子的行为。房子没了还可以重建,但没水的话人们就无法生存下去了。

「……烧掉村子且不说,毒不用不行吗?比如扔石头下去把井埋掉不让他们得到水。」

泰格勒恳请问到。可以的话村子就不用毁掉了。但是,西蒙无情地摇了摇头。

「考虑到敌人的数量,这样肯定不行,石头会马上被移开。」 大家都沉默了。谁也说不出个替代的方案。

泰格勒的视线回到地图,宛如盯着杀父仇人般地俯视着地图——

那时候,我对莉姆说过的,现在连我也要下手了。

假设的事情现在变成现实了。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烧掉村子,水井也就这样放着不管。但是,如果不多少给与敌人点打击的话,和他们战斗的士兵会比跟村民的安全更危险。

早的话,埃利奥特军二到三日就会到达这个城塞了。不管怎么样来应对,准备和实施都是需要时间的。但是泰格勒现在连思考的时间也不够了。

「泰格勒威尔穆德卿。这个部队的总指挥不是你,是我。」

卢多拉摆着怜惜的表情斥责道。

「下决断,命令的是我。你不用操心」

泰格勒点了点头,并不是说接受了,而是对关心自己的卢多拉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卢多拉的话并没有错。但是,泰格勒并不是一个只会听从卢多拉命令的士兵,而是站在对卢多拉进言的立场。从塔拉德最初是打算让泰格勒来做总指挥来想的话,他们也可以说是有着相同地位。

而且,年轻人无法对吉斯塔特的莉姆和自己说谎。

「卢多拉,村人们的补偿就拜托了」

「我以我的名字起誓,就算赔上性命也必定会做到的」

红发的骑士以真挚的口调即答到,这样多少也能让人感到点欣慰。

3.

大大的月亮高挂在西边的天空中,夜空地被单薄的黑暗所笼罩,黑暗浓淡地把天空细分为几段,告诉我们夜终于近了。

三千不到的士兵中留下了约一千左右与卢多拉一起留在城塞里,泰格勒率领剩下的二千骑兵 出发了。到黎明还有一刻以上的时间,因骑兵通过森林要花不少时间,所以提行动了。

通过森林的时候天空还是湛蓝湛蓝的,太阳正泛着白色的光芒缓缓升起。

泰格勒照计划的那样,把二千骑兵分成十队,分别向着不同的村子进发。泰格勒自身只带了三百不到的骑兵向着其中的一个村子先进。在年轻人左右的是奥露加和玛特威的身姿。

士兵们穿着革铠,基本都带着枪,之外还带了弓。自听到鲁鲁卡村被袭击后,泰格勒和卢多拉便推测了下敌人的装备,而后,下了这样的命令。

泰格勒他们到达村子后,便开始慢慢地确认正开始干农活的村民。这个村子住着大约70来人。

靠着从村子的周围的麦田里的收获和1贝鲁斯塔(约1公里)远的森林的,过着每一天。

木制的墙壁涂着油漆,只有稻草的屋顶显着朴素的造型。泰格勒把村里权力者全部召集到村长家里,然后直接的把事情告诉了他们。

海贼们正向这里逼近,晚上之前把行礼整理好然后逃离这里。

应该说是理所当然吗,村长他们露出困惑的神色互相对视着。

「晚上之前,吗?」

「不管怎么说也太紧了点,第一,要逃到哪里去也……」

「巴鲁佩鲁德」

泰格勒完全用着公务性的口吻告知他们。用着刚向玛特威请教过的不习惯的阿斯瓦尔语言,听者只会觉的更加冷淡。

从城塞出发前,泰格勒做好了觉悟,尽管狠下了心肠,仍是对自己的言语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这样对待到昨天为止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异国村子,泰格勒也做好了准备。那就是,无视心中的声音。如果这是故乡阿尔萨斯某地的村子的话,还能能做出这样的决断吗?

「从这里出发要花上二日以上的时间」

那些权利者中的其中一人悲鸣道。五十中旬左右的男人,短发白髭特别显眼。

看到他,泰格勒突然想到了阿尔萨斯的玛思哈斯。有半年多没见了吧,不知道他还好吗。

「首先希望你们逃到鲁库斯城塞的南面去。到那附近的村子和小镇也可以。如果这样不行的话,那就换到东边的巴鲁佩鲁德去」

对于这样长的台词,泰格勒先是用吉斯塔特语回答他们,然后玛特威再用阿斯瓦尔语告知他们的形式来进行。

泰格勒那冷酷的态度再加上玛特威那凶恶的面容和魁梧的巨体,旁边的人早已被吓住了。

「女人加孩子,老人也有……病人也……」

另一个男人叽叽咕咕地嘟囔着发着牢骚。只听得懂孩子老人这几个单词,但也能从他的话中推测出埋怨的口气的 泰格勒仍然维持冷淡的态度和声音回答到。

「我们这里提供两辆人力车。小孩和老人可以乘上去。这个村子也有吧」

「……小麦呢」

别的人问到。

「好不容易全部脱壳了,放到了共有的仓库 里。本来几日后就应该运到巴鲁佩鲁德去的……」

泰格勒的表情隐约变硬了一下。从玛丽亚由到巴鲁佩鲁德的方向途中见过的小麦田在脑子浮现了出来。

成熟的小麦收割后,接下来就是脱壳了。从中间开始碾碎,用木棒把麦穗夹住来回地拉,直到麦掉下来为止,是需要耐心的作业。

这之后在用麻袋装好,运到共有的仓库里面。这之中的几成要堆到人力车上当做日后的租税运到最近的都市去。村民们再用剩下的麦子过日子,直到下次的收获为止。 这是到哪个国家都一样的风景。

「你们可以要求补偿」

虽然明白他们并不是这个意思,但年轻人也只能这样说了。 当然租税也是个问题。但更多的是,撒种耕种,担心日晒和暴雨,也要烦恼鸟和虫害,经过好几个月的劳苦,最后得到的东西,现在要他们舍弃掉,村民们当然会感到悲伤和愤怒了。

「在海贼到来之前,就不能为我们做些什么吗」

其中一人用着指责目光看着泰格勒。男人带着高昂的感情,越说越来劲,等不到泰格勒回答就抢先开口了。

「我要留在这里。本来海贼会到这种地方来就不太可能。我在这个村子生活了四十多年。盗贼和山贼到是见过,海贼还真是没见过」

对泰格勒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盛气凌人地放着话。

「那么,就去莎雷米镇问一下好了。现在,那些好不容易从海贼手里逃出来的人还在,亲自从他们的口中听的话,你们才会下定决心吧。不过,到那时可能已经为时已晚了」

全场静寂无声,被严肃和冷淡包围着,不允许随便说话的氛围。村长他们不安的相互看着,但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泰格勒将视线从男人转向村长。

「——村长。不愿意离开村子的人,就用绳子绑起来,和行李一起扔到荷车上给我运出去。已经说了好几次了,没时间了。我们留在这里阻挡敌人。」

说完后,泰格勒马上站了起来,看着被突如其来的话所征服的他们。

「我们……我们,一直以来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就算要忍受杰梅因殿下士兵们的暴行也一样,田地被践踏,护栏被破坏,村子里的青年毫无理由的被殴打也从未反抗过。」

老人用怨恨的目光看着泰格勒。

「这次要我们舍弃这个村子吗?」——

当村民们把东西收拾好离开村子的时候太阳已经是高空挂了。

泰格勒没有去隐藏那不高兴的表情,仰望着天空,烦躁地叹了口气。虽然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刻,不过总算让村子空无一人了。

散乱一地的是村民们舍弃的衣服,锅,釜和农具。再过半刻后,就会放火把这些东西与家和田地一起全部焚烧掉。

慎重起见,让士兵们去调查有没有来不急逃跑的人。泰格勒自己包括奥露加和玛特威站在中央广场等待报告。

「真是倒霉的差事」

在嘟囔着的玛特威面前的是是进入无人的家中的士兵们的身影。

他们的动作很慢,有几个人明显是不怀好意,或者可以说以封锁一切感情的眼神看着泰格勒他们3个人。

士兵也基本都是平民。没有战斗的话他们也会也在城镇乡村里过着每一天。从卢多拉的话来讲的话,烧掉村子的事情对士兵来说也是难以忍受的,作为现场的指挥官的泰格勒受到指责似的目光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还是作为陌生人的我来干比较好。还有——我的感受也和你一样」

在泰格勒的黑瞳里,带有阴霾的光一闪而过。如果自己也站在和他们相同的立场的话,果然也会对做出这样命令的人感到愤怒。

但是,作为一个指挥官,泰格勒的心冷酷地告诉他,痛心也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做的话,等待他们的是更加残酷的状况。那就是和好好休息过并确保水源的万全的敌人战斗。

「抱歉,玛特威,要是我会说阿斯瓦尔语的话……」

「你只是说了你应该说的话而已,不要介意」

对着阔达地笑着的原水手,泰格勒点头表示谢意。对介绍他给我的雷古泥泽的莎夏也再次在心中感谢。

士兵们疑惑的视线也看向着奥露加和玛特威。明显的那2个人也是泰格勒的同伴了。但是,玛特威只是用鼻尖哼哼一笑,而奥露加则一直是一幅着没表情的严肃样子泰然自若。

意外的,奥露加骑着马向着泰格勒旁边靠了过来。淡红色头发的战姬一言不发地守护着泰格勒,从那威严的态度中可以感受到一种气势。

「谢谢了,不过我没关系的」

泰格勒这样说到,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头。

不久后,没人残留的报告终于到了,而后年轻人下令放火。泰格勒亲手把毒投到了村中仅有的两口井里。尽量不让士兵们看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只让奥露加和玛特威站在身旁。

看到被火焰包围的屋子,泰格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紧握成拳头的手指却深深的嵌进到肉里,血流不止。

4.

在泰格勒他们去的村子的北边1贝鲁斯塔(约1公里)的地方有个草原,那里就是会合的预定地点了。

当泰格勒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有将近一千的骑兵集结于此了。

站在各部队前头的各队的队长看到泰格勒到达后,快步向其走去。

几个人一脸苦涩的样子向泰格勒报告,而泰格勒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姿势,按顺序一个个听他们报告。且不论心情如何,他们都按照命令让村人们去避难了。

泰格勒一句谢罪和犒劳的话也没说。他明白这样作反而会触怒他们的感情。但是,倾听他们的报告时,也表示着接受他们的愤怒与悔恨。

全部的报告听完后,泰格勒把队长他们都集合了起来。

「派出斥候。给我挑八十名不怎么疲劳的骑兵。十骑一组共八组,由北到东之间各个方位,平均分成4大部队」

向北边望去,远远看见的是平缓的丘陵。把视线转向东边的话,是稀疏地混着枯草的广阔草原。草原之后就可以看到街道了。

虽说是哪个地方都能眺望到相当广的范围。为了不看漏敌人,泰格勒让八只部队全部向不同的方向出发。

然后,命令他们做好野营的准备。打算让他们好好休息为夜袭而做好准备。虽说是野营,因营帐会成为负担所以并没有带来。用木栅栏在四周围着,重要的地方安排着岗哨轮流休息,吃饭,睡觉的时候也只是把外套铺在地面这样的简易而已。

在离士兵们有点距离的地方,泰格勒与奥尔加和玛特威2个人正在对话。因为没有营帐,为了士兵们不会听到这些话才走这么远的。因奥尔加基本上都不说话,所以这是以2个男人为中心的对话。

「你认为埃利奥特王子已经得到鲁库斯城塞沦陷的消息了吗」

「还是当他已经知道了比较好吧」

沿岸周边的离泰格勒他们太远而来不及让他们去避难的村子,偶然遇见海贼的倒霉旅人和商人,害怕埃利奥特而派遣使者过去的小贵族什么的,敌人能得到情报的可能性怎么想都有一大堆。

「虽然我不喜欢悲观的想法,不是还是先假想最坏的情况吧。假设敌人已经知道城塞陷落了,先行部队的数量为七千人,已经穿过草原,通过一半丘陵了」

「七千感觉有点多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多估计一点比较好」

但是,现实却大大的出乎2人预料。天刚黑下来的时候,派出去的斥候回来了。

他急急忙忙地来到泰格勒的面前报告情况,汗也没擦,呼吸也来不及调整喊道。

「发现了应该是敌人的一团人马。离这里大概徒步二刻左右的距离。确实是有二万的大军团。」——

二万?而且还是徒步二刻? 徒步一刻间的距离大约是十贝鲁斯塔(约10公里)。埃利奥特军正在以远远超过泰格勒他们的预想的速度前进。

「是吗,那么关于敌人的样子,能详细地给我说明一下吗?」

泰格勒马上掩盖掉惊讶的表情,尽量以轻松的语气问道。可能是因看到那样压倒性的大军团吗,士兵异常的激动。不能让他再动摇了。

「敌人举着印有赤龙的军旗,但队列却相当的混乱……」

埃利奥特军全然不介意队形,每个人都沿着平缓的丘陵斜面,全速的前进。关于武器,都是棍棒呀手斧啊那些,显眼的柴刀,没有身穿铠甲,就算有穿也只是皮革。也没有骑马的人。

「确实是二万吗?这种数量的敌人,队列又乱,数起来不是很困难吗?」

什么时候都是无表情的奥尔加淡淡地问到。对于数千数万的敌人,这样的数量把握起来并不容易。但是传令的士兵却明确地回答了。

「我是长期做传令的工作的,把步兵分成大约一千人上下的团块就很容易明白了。就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敌人并没有骑马,将队列前后大大地延伸开来后,平均一千左右的一段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这样啊。抱歉,我不应该怀疑你说的话」

奥尔加坦率的道歉道。在她的旁边,泰格勒正在寻思着传令兵报告的事情。当理解到敌人的意图的瞬间,泰格勒差点就叫出来了。

但是,泰格勒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冷静地笑了一下,对着士兵说到。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酒是不可以,去吃点东西吧」

士兵从泰格勒前离去后。奥尔加和玛特威用惊讶的看着青年。泰格勒的脸上明显的浮现着紧张和不安。焦急得从怀中取出地图。奥尔加问到。

「明白了什么吗?」

「敌人是全军直接南下了,而且还是相当程度的强行军」。

泰格勒回想起有人说过埃利奥特是一名个性大胆的人。阿斯瓦尔的第二王子并没有编成别动队,而是把鲁库斯城塞的攻略作为最优先事项,改变了全军的行动路线。

「……所以说 在那强行军中出现了一万的掉队者吗」

玛特威哑然道。埃利奥特军应该是三万左右,所以他现在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了。

「敌人已经考虑过这点了。就算脱队了一万,还剩下二万」

根据这个情况,这是准确的说法。假设,埃利奥特军继续出现掉队者,就算减掉一半的一万五千左右,剩下的仍然是泰格勒他们的五倍。就算(库拉多)的援军赶上了,在数量上还是他们占优势。而且,掉队的那些人也会赶上来

「可是,尽然这么不顾一切的话,精疲力尽后也不会马上就开打吧」

玛特威对皱着眉头的奥尔加委婉地摇着头。

「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布置兵力的。或者说就算布置了也很难突破,应该是这样,老实说,就算是我也不愿意向比我强大十倍的敌人挑战。就算你说敌人因强行军而疲惫绝对能战胜他们也一样」

要是误判了敌人疲惫的程度话,很快的就会被击退。也可能会陷入对方的圈套而被全灭。放手一博也对我方极其不利。

埃利奥特应该是这样判断的,他肯定是预测到了目的地没有过万的敌人才以这令人咋舌的速度前进着。泰格勒不禁感到颤栗。虽然还没有到刀光剑影的程度,但战争的硝烟已经打响了。

泰格勒迅速地拿出纸和笔,写了封信。然后叫来了传令兵。

「十万火急,现在马上回到鲁库斯城塞,把这个交给卢多拉殿下」

传令兵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到怀中,行了个礼后就退下去了。 站在泰格勒后面的奥尔加和玛特威互相对视着。不用口头传令是为了不让士兵们知道内容。想到可能会与准备的夜袭有什么关系,奥尔加一脸谨慎的问道。

「夜袭要怎么办?」

「照作」

为了表明决心,泰格勒短促而毅然的回答到。

「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拖住敌人的脚步。虽然只有半天的准备时间」

理所当然的,和十倍的敌人作战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但是,泰格勒很清楚,不这样做的话,村民们都逃不了。村人们从今天早上开始,整天都在进行避难。抱着行李,带着老人和孩子,可能连城塞都还没没到达吧。

海贼他们看到村子烧毁的痕迹后,如果变得更加的慎重而加强戒备的话倒还好。要是没有这样而以与今天一样的速度来追击的话肯定会被追上。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它发生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将村子烧掉的,还在井中投毒。

「玛特威说的也没错。但是,换句话说敌方也没有在警戒我们。他们并没有派出侦察兵的样

子——好机会」

「这是赌博啊。而且还是豪赌」

玛特威的大肩膀还不停地震动,边笑边说到。那是挑战风暴的船员的笑声。

奥尔加没有说话地看着泰格勒,但是也没有说出反对的意见。

派出去的侦察部队全部回来后,泰格勒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敌军停止行军的情报,他们马上就要通过丘陵地带了,到泰格勒他们的所在地只有一刻左右的距离。同时也确认了对方并没有派出斥候的讯息。

以防万一,泰格勒马上让部队离开野营地,向南后退。虽说是野营地也只是竖了几根栅栏而

已,并不费时间。

他们一直退到了可以看见森林的地方,以背对森林的形式,重新设置了营地。当设营终了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

隔着云,落日的光辉把天空都染成了红色。沐浴在红光中的森林和枝叶则把地上的一部分染 成了黑色,而部队就部署在这范围广大的黑影里。

玛特威钦佩道。

「这样的话只要不用火,远处也很难看到我们啊」

「就算是一点点的火也要禁止使用,现在开始就要准备让眼睛习惯夜色」

之后,泰格勒把各队的队长都召集到一起,给出了好几个指示。

「让士兵们准备好投石带。石头到森林去捡,还有……」

投石带是利用离心力把石头远远地抛出去的道具。可以把布切开,两端一绑就可以简简单单做出来的东西,泰格勒在狩猎的时候也用过一,二次。虽然比较难命中目标,但是石头却能飞一百阿尔辛(约1百米)左右。

在这里的二千士兵中,带着弓箭的人只有一半一千人左右。不足的部分只好靠其他的东西来弥补了。

发完指示后,泰格勒喘了一口气。肩膀感觉很重,虽然肉体并没有那么疲劳,但是精神却受到了激烈的消耗。

「——我去休息半刻」

说完后,泰格勒披着有点脏了的外套,背对着玛特威打算离开。

「要去拉屎吗?」

泰格勒背对着以开玩笑的吻问到的原船员,头也不回地说到。

「只是去远点的地方休息下,有什么事的话我马上回来」

玛特威仰头看了下天色,说明白了。天空中的云仿佛不怀好意地把月亮和星星都遮了起来,让秋天的夜空变得比平常更加的暗。这样的话就算泰格勒离开营地去休息也不会惹人注意吧。

勉强的做些不是自己本意的事,挑战十倍的敌人。而且,还是在异国的土地上率领着异国的士兵。玛特威也想让泰格勒在能够休息的时候好好的休息下。离开士兵他们的泰格勒,靠到了森林中的一棵树上,就这样坐到了地上。虽说有点距离,那也只是听不到普通的谈话声音,只要大声喊下就能听到。不能再去远一点的地方了。

尽管闭上了眼睛,但心情仍高涨得睡不着觉——该怎么打?去年,泰格勒只用了二千兵力就迎击了进攻布鲁奈的二万姆奥吉奈尔军。那个时候部队的士气高涨,也有路里克这样的值得信赖的部下。地型也对自己很有利,因姆奥吉奈尔军是在被断崖所夹击的细峡谷中通行,所以未能充分活用二万的兵力。而且他们还带着不少的奴隶,行军速度相当的慢,所以有充分的时间去思考对策。再加上还能期待玛思哈斯和奥格的援军的到来。

反过来,现在的状况是怎么样呢?尽管有值得信赖的奥尔加和玛特威,但二个人都没有指挥士兵的经验和权限。也很担心 士兵们是否会遵从自己的命令。也不是很了解这个地形,总而言之是没时间。

「……要怎么办呐?」

令人身心俱疲的压力压的泰格勒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接近的泰格勒费力的抬起了头。

站在那里的是奥尔加。尽管附近暗的连前面几步的距离都看不清楚,淡红色的头发,小小的身体,还有绝对不会看错的是彼她手上的灰色刃的战斧。正在想她来这里做什么的时候,淡红色头发的战姬弯着她那纤细的身体,滑到泰格勒的身体内侧。

「我也要休息」

泰格勒皱着眉头,然后斥责地喂了一句。奥尔加淡淡的回复他。

「玛特威跟我说不能用火,这样才不会消失热量」

「但是……」

泰格勒的话停了下来。他本来是想一个人呆一会。正在想理由的时候,奥尔加先开口了。

「不要」

短促的而且与平常不同的强硬口气。泰格勒吓了一跳,奥尔加静静地继续说到。

「我不知道泰格勒全部的心情。但是,我知道现在不能让你一个人呆着」

台词的后半段一点也不像她,非常的小孩子气。但是,这样的话却不可思议地浸入了泰格勒

的心中。

「我会在你身旁的」

奥尔加并不清楚泰格勒的想法和打算要做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鼓励或者安慰,也没有肯定或者否定他,仅仅是告诉他自己想怎么做。她的话中让人感觉到强烈的意志,但却不可思议地没有硬压给别人的感觉。

泰格勒突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女。

并不是不想推开她,只是突然有点心动了。只轻声的道了句谢谢。

青年感觉到了那通过有点脏的衣服而透过来的少女身体的温度,那份温暖平静了内心的焦躁不安。睡魔很快就袭来了,泰格勒把自己的体重放到了比自己更小的背上。

奥尔加并没有表现出讨厌的样子,反而把身体靠的更紧。被淡红色头发的香甜味骚弄着的泰格勒减速进入睡眠。听到泰格勒睡觉的呼声后,奥尔加的心放了下来。

对于泰格勒烧毁村子的决定和行动,并不是没有一点想法。

但是,对于一直不让村民和士兵们看到自己苦涩表情的泰格勒,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虽然想过好几种安慰的话语,感觉哪一种都不能充分的表达自己。所以,什么都不想的话当然不对。但是,奥尔加决定干脆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支持着他,助着他。

当夜深的时候,泰格勒开始行动了。让马叼着削好的木板,为了不发出声响马蹄上也包上了布。

「原来如此,真亏你能想出来」

玛特威一脸佩服的说到。对于这个基本都在海上渡过的男人来说,好像很稀奇。

泰格勒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口吻回答到。

「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一个对骑兵的奇袭和夜袭很擅长的人教给我的」

这个人,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正在吉斯塔特王国的莱特梅里兹公国等着泰格勒的归来。就算是为了她,也一定要救出索菲——菲娅·奥贝尔塔斯,让她平安无事地回去。

从青年的声音里察觉到他心情变好了,玛特威笑了一下。

「看来好好的休息了下啊」

「托你的福」

在泰格勒的旁边拉着马的奥尔加也感觉很高兴,还有骄傲。

天空的云仍未散去,月亮和星星几乎都被遮住了。对夜袭来说是绝好的状况。

两千士兵全员都从马上下来了,拉着马在被黑暗包围的草原上前进着。天色很暗,大家的步伐都是缓慢而慎重的。

虽说已经让他们习惯了夜色,但也仅仅只是知道黑暗的浓淡差异。踏在草地上的触感通过鞋子到脚上,脚下也被黑暗所笼罩着,什么都看不见。不知道距离,很快就疲劳了。

为了不让士兵太疲惫,泰格勒下令休息了好几次。

「时间还很充分,不要发出声响,注意不要摔倒了」

前进了半刻左右之后,远远地看见了几个亮点。那是海贼焚烧的篝火。

「营帐也没设的野营吗?」

站在泰格勒身旁的玛特威低声地笑了下。在这样的黑暗中,尽管只看的到他的一个影子,但是青年的脑子却浮现了从外表看起来非常邪恶的笑容——

敌人没有修筑野营地,也没有集中在一起休息。和斥候报告的一样。

靠近到以篝火为目标,三百阿尔辛左右的距离的时候,泰格勒给各队队长下达了指示。怎么样进攻,行动在离开野营地的时候就全部高知过了,所以只要说照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看到我向天空射出的火箭后以此为信号用弓箭和投石一起攻击,造成混乱,突击。

攻击到他们的前锋后就撤退。仅仅攻击前锋,是因为判断在黑暗中陷入下风是件很危险的事。如果被重整态势的海贼们包围住的话,很可能会被全灭。

应该称作泰格勒部队的二千士兵压住声音,静静地向左右展开。从上空看的话犹如展开翅膀的大鹏一般。

士兵们逐渐地向海贼逼近。泰格勒的额头上渗着汗水。感觉自己的声音,士兵们的呼吸声马的脚步声,鞋子和草的摩擦声都很大。不安会被侦察能力较好的敌人所发现的,而心脏激烈地跳动着——

投石和弓箭能打到的距离是一百阿尔辛……并不是非要命中不可,但是,打不到的话肯定不行了。泰格勒的话在这样的距离打过去也可以,士兵他们当然没有这个能力。

要从最弱的士兵的基准来考虑。这是莉姆和玛思哈斯教会他的东西。终于到了接近一百阿

尔辛的距离。

泰格勒回头看了一下玛特威,庞大身躯的原船员手上拿着两根木棒。木棒的一头呈焦黑色。 周围的士兵以人墙的形式围着他,玛特威激烈地摩擦着两根木棒。在前端打出了火,泰格勒把准备好的箭拿了出来。箭头上涂了油一样的东西。玛特威拿着火把靠近箭。箭头发出了一点点声音后快速地燃烧了起来。

泰格勒迅速地用黑弓把箭射到了高空。燃烧的箭矢笔直地划过夜空。看见这情景的海贼们发出嘈杂的声音。

但是,他们的声音正被别的声音所覆盖。那是将近一千的弓弦一齐发射的声音,投石和箭矢撕裂着风的声音。在篝火照耀的夜空中,有无数的黑影闪现。悲鸣与绝叫重叠,通知敌袭的惨叫声,连泰格勒他们都能听到。泰格勒的黑弓上搭着箭,却没有射出去,要先了解士兵的状况。

现在的这时候,自己这边绝对不能乱。第二波投石终了的士兵们正在做突击的准备,他们把马嘴里叼着木板拿掉,除去马蹄上的布。收拾投石带或是把丢开的枪握到手中。

箭矢再次放了出去,数百只的箭矢有如黑针之雨一般在黑暗中描绘出一道道抛物线,倾注到海贼们的头上。海贼的混乱声一瞬间变的更大了。

泰格勒也把箭矢从弓上暂时取下,骑到了马上。旁边是跨着马的奥尔加。士兵们也把弓放到马鞍上,持抢坐到马上。

「——突击!」

随着呐喊声,泰格勒队马蹄轰鸣,挤成一个圆阵向海贼们冲去。火焰慢慢的变大,映着对面几个东跑西窜的身影。

海贼们手里拿着武器,革铠也一直都穿在身上,却没有从突忽其来攻击反应回来。

从黑暗中现身的泰格勒队让他们大吃一惊,扔下武器就开始逃跑了。

当然,其中也有拿着武器战斗的家伙,却一下子就被骑兵给踢飞了。火焰和鲜血分别把天空和地面染成了红色。

骑兵对海贼毫不留情。因为海贼们逼着他们把村民们赶走, 把村子烧掉,在井中投毒。他们把这些怒气全部都撒到了海贼的头上。用马蹄踹飞,用枪射击,贯穿。

泰格勒也射倒了两个黑弓上搭着的敌人。奥尔加就在泰格勒的旁边并未远离,也没挥动斧子。

海贼在黑暗中或争相逃跑,或变成不会说话的尸体而倒在地上,周围的战斗渐渐的变成零星的打斗,泰格勒抬起头。

他看着暗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黑暗中,转动的篝火如同一头正在吞噬一切的火龙一般,一直延续到远方。那里全部都是敌人。一万以上的敌人就在黑暗的对面。脸上浮现出干瘪的笑容。如果他们手持武器再蜂拥而来的话,泰格勒他们瞬间就会被吞噬,加入到脚下的满身是血的尸体中去了吧。 现在确实是给了他们一重击。应该撤回了吗?——

不,还能继续……

泰格勒作出了判断。敌人太过在意前进的速度,忽视了其他东西。连休息过了都是这副样子,怎么可能不趁胜追击呢。

「给我把附近的士兵集合起来,再突击一次」

在这里的都是骑兵,就算再突击一次后从这里撤退,也仍会有乘机逃脱的步兵。玛特威也明白这点,招呼着周围的士兵们冲进黑暗中。

从被篝火照亮的黑夜中出现的士兵们,每个人都带着异常的兴奋与紧张的神采。士气高涨。 泰格勒挥舞着手中的黑弓,在离开的地方晃动着指示用的篝火。

「就是那里。把海贼们打散后就散开,和伙伴们一起返回森林。撤退的时候把火把放在背后传达」

黑暗和混乱的战场,集合是很难的。泰格勒他们也不可能能把全部的士兵都召集起来。也罢。现在最重要的是速度,一定要赶在敌人重整态势之前,结束全部的作战才行。

「——突击!」

再次高呼。马蹄的轰鸣声震动大地,叫喊声响彻夜空。仅仅是在黑夜中不断地迫近的声音,就已经让海贼们足够恐惧了。

泰格勒队把此处的海贼同样地打到。泰格勒与奥尔加和玛特威一起只带着十骑不到的骑兵进一步地向敌人中心突破,向黑暗中飞驰。

在暗黑中没办法知道方位。但是,这个情况下,只要背对着北边的篝火前进肯定没 错。

「进行地很顺利嘛」

玛特威高兴的说到。他也是一股奋战过的样子,手中的枪芒还在滴着血。

不久之后,泰格勒他们抵达了森林前面。如果进入森林的话,敌人也会丢失我方的行踪,对于森林中的陷阱和伏兵会更加警戒,我方追击也会受限制吧。原本,考虑到敌人的混乱情况,就是不可能去追击的,不能大意,这里可是战场 。

「整队,给负伤者治疗,还不能松懈」

试着确认后发现,现在在森林前聚集的骑兵数量还不满一千。这之中难以继续战斗的负伤士兵大概五十人左右。泰格勒派了二十人保护他们先行回到城塞去。

「不过,不可能被干掉了一半啊……」

是不是在黑暗中彷徨着,孤立无援着啊,这样的话不去帮助他们不行。正在思考的时候,从黑暗中传来了非常混乱的马蹄声。玛特威扬声问道谁。

「是克力夫队的人……」

马蹄声的主人报出了队长的名字。呼吸急促,声音也很无力。十人不到的骑兵从黑暗中出现。所有人都负伤了,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血腥味。前头的士兵趴在了马头上,他的背上好像有什么细长的东西——

箭……吗?而且还很长的样子。

在黑暗中凝视着,没错,是箭。但是,比泰格勒和士兵他们拿的箭还要长一分以上。

「我们队同杰里米队遭到敌人的反击」

克力夫和杰里米一样,都是泰格勒部队中左翼部队的队长。了解事态后的泰格勒回过头来告诉玛特威,要再出击一次。泰格勒边命令别人治疗,边向克力夫队的士兵询问。

「受到了怎么样的反击?」

士兵回答的时候,玛特威在一边翻译。对于长弓这个词,泰格勒嘟囔道"果然是"。

过去曾见过一次。那是父亲还在世的时候,那是玛思哈斯得到的东西。说是异国的珍贵的弓。

弓干就要比当时的泰格勒的身高还要长。可能有二十切特(约二十分米)还要多。仅仅是拉开长长的弓弦就对臂力有着很高的要求,泰格勒当然拉不动,就是父亲和玛思哈斯也不能充分地拉开那个东西。

「虽然拉开这个需要相当大的力气,但是光是弓箭的飞行距离就能轻松超过三百阿尔辛」

泰格勒清楚的记得玛思哈斯这么说过——

能这么快就重整势态的,是长弓兵部队吗?

泰格勒感到战栗。从士兵的伤势还有他的话来推测,长弓手不止一人或二人。应该是有着数十人到数百人的部队。恐怕,自己不得不赶过去了。

「我方仍有残留的吗?」

玛特威帮泰格勒问了出来,士兵轻轻地点了点头。

「辛苦了,我们会去救出他们的。选出三个伤势较少的人做向导,你们退到森林里去吧」

以克力夫队的士兵为先导,剩下九百人的泰格勒队在黑暗中前进。战场的叫喊声渐渐地大了起来,青年把弓箭搭在了黑弓上。

「玛特威,指挥就交给你了」

已经大概知道了我方和敌方的位置。在篝火附近整齐地列队的是敌人。而在篝火照不到的暗处蠢动着的是我方。

混着马蹄发出的轰鸣声中,重叠着数十,数百的风嗖声震动着耳膜。那是长弓放出的箭矢撕裂着夜空,袭击在远处的我方的声音。

泰格勒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发现我方位置的敌人把目标转向了这里。虽然敌我间仍然还有三百阿尔辛左右的距离,但这对敌人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泰格勒用力踩住脚蹬,拿着黑弓的左手笔直的向前伸着,拉开弓弦。在距离缩短了一百阿尔辛的时候,把箭矢放了出去。

箭矢描绘着山一样的轨道,犹如被架着长弓的部队吸收了一样飞驰过去,贯穿了一个士兵的额头。当这个士兵倒下时,同时也动摇了其他士兵。

泰格勒没有看着特别开心,就像一个默默进行作业的工匠一样,又重新在弓上搭上箭。这并不是谁都无所谓而放的乱箭,而是确定目标后的狙击。

第二箭。比刚才要更接近目标,命中也更容易。架着长弓的敌人的行动再次慢了下来。 这个是状况对他们来说是致命的。

从长弓里不断的射出箭矢,却连敌军的一半都没有到。 被弓箭射到的泰格勒队骑兵连续不断地落马,尽管如此,突击的势态并没有慢下来,数百骑兵在长弓兵的部队中跃动着。

弓兵们每个都身材魁梧。但毕竟是弓兵,他们并不擅长近身搏斗,扔掉长弓后就开始逃跑了。

泰格勒一边把箭搭在黑弓上,一边喊到。

「别追了,去救助我方的人」

玛特威用阿斯瓦尔语重复着泰格勒的命令。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要是还有别的长弓部队在的话,他们肯定会在我们打不到的地方一起发箭。

还是因为大声叫喊,引起了敌人的注意。终于重整态势的海贼们,挥舞着棍棒和斧头,向着泰格勒袭击过来。

不过,奥尔加骑着马闯进了两者之间。这时候,淡红色头发的少女手中的斧头早已变出了长柄。

作为少女龙具的罗轰,有着形状能随着使用者的意愿而变化的能力。利用战场的混乱和昏暗,奥露变换了斧头。

怎么想都不是少女那纤细的手腕能拿的动的双刃斧,奥尔加却犹如拿着轻巧的木棍一样来回地挥舞。向着成群的敌人的头部劈下,连武器带手一起砍飞。仿佛在黑暗中召唤出了风暴一样。

混着鲜血,被撕裂的肉片和被打碎的骨头到处飞散。脑浆与内脏也一起倾泻而出。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少女会有如此的臂力。正想着怎么这么暗,灰色的斧刃正在把全部东西都给劈飞。

奥尔加无休止地挥舞着斧头,表情上看不出一点变化。那暗黑的眼眸溢着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泰格勒的意志,罗轰的月姬继续量产着敌人的尸体。这个姿态使得海贼们退缩了。

过了四刻半左右的时间,泰格勒和士兵们从战场上离开,向着森林疾行。确认状况后,克力夫还活着,但是杰里米已经不在了。

「抱歉……」

无力地垂下头的克力夫脸上挂着浓浓疲惫,身上全是伤。

回到森林后,泰格勒给正要休息的士兵下命令。要点燃必要数量的火把。

「可能会有侦探兵来探听情况。要让敌人以为这里还有很多人」

泰格勒用淡淡的口气做出了指示,虽然看上去是一副很冷静的指挥官的样子,但是内心无比焦急——

一个手段被封住了……

击退侵略布鲁奈的姆奥吉奈尔军的时候,泰格勒强行突击,接近到三百阿尔辛的时候,用弓箭把先遣部队的指挥官卡西姆射倒了。

这回这样的策略不能用了。埃利奥特的周围有长弓兵部队在的话,他们也能对着正在瞄准指挥官的泰格勒,趁机落下箭雨。这样做的话,就连狙击也做不到了——

无论如何,只能努力争取时间了……

接近黎明的时候,泰格勒他们回到了城塞。

5.

近两千人死亡,还有是这一倍的负伤者,当收到这报告的时候,阿斯瓦尔王国的第二王子埃利奥特一瞬间露出了惊讶与愤怒的表情,但是却没有对那个海贼大声斥责。

这里是埃利奥特军的营帐。不过营帐附近并没有用栅栏或壕沟围起来的的样子,营帐的数量也和士兵的数量不相称。

海贼们随意地集中靠在一起,点起火后,就直接睡在地上。也有少数几个人用着从村子里抢来的毛毯和外套。这种面貌与其说是军队,还不如说是一群野盗更加确切。

在营寨的中心处,张着两个帐篷。其中一个是这个军队的总指挥官埃利奥特的营帐。帐篷中放着造型粗糙的桌子和椅子,桌子的上面摆着葡萄酒瓶和银制的杯子。

让报告完了的海贼退下去后,埃利奥特咂着舌头使劲蹬着地面。眉清目秀的脸庞因染着凶暴的怒气而扭曲着。

「先是夺走城塞,然后是夜袭吗。渔村出生的贱民净会做些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渔村出生的贱民指的就是塔拉德。原本用词就很粗鲁的王子,在海贼们的影响下慢慢的会说了王族不应说的粗话。

到今天白天为止,还一切都按照计划前进着。烧毁了以鲁鲁卡村为首的好几个渔 村,把捉到的村民都当做要卖掉的奴隶绑在船上,埃利奥特率领着海贼们意气风发地在 街道上笔直前进着。

沿着街道的那些村子当然也像之前一样被袭击。对在那被抓到的权利者问了下塔拉德·古拉姆他们率领的军队动向,得到的答案令埃利奥特震惊不已。

鲁库斯城塞已被塔拉德攻下,有人说雷斯塔将军已被击毙,也有人说他平安的逃到了某个地方。

埃利奥特立刻决定马上离开街道,紧急向鲁库斯拨近。如果这消息是真,继续顺着街道朝巴鲁佩鲁德前进的话,肯定会在到达之前就遭到袭击。就算还有一半的掉队者也顾不上了。

就在这时,发生了这次的夜袭。对手的应对快的令人咂舌。

「这里应该有数十个小村子才对啊……」

在决定向鲁库斯城塞前进的时候,埃利奥特就打算袭击那些村子来调度以粮食为首的必要物质。登陆时王子只准备了四天份的粮食。为了能够迅速行动,并没有准备辎重部队,而是将物品全部让海贼他们拿着。

即使钻着敌人的空子而成功登陆,之后的行动太慢的话就没意义了。为了维持海贼他们的士气,掠夺这种行为也很省事。

但是,敌人已经来到这里了的话,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塔拉德那小子靠的是民众的支持。不会作出抛弃村民的行为,都让他们避难去了吧。村子里有的粮食也肯定被回收了,或者都烧毁了。

「直到夺回鲁库斯城塞为止,粮食和水都得不到补充了。好像还是先这样考虑比较好呢」

为了以防万一而准备的粮食,虽然已经拜托作为同盟的姆奥吉奈尔运过来了,但是埃利奥特军经常到处移动。哪天错过了的可能性都有。

埃利奥特把全然变温的葡萄酒倒入银杯中,粗暴地灌了下去。这个时候,在外头看守 的海贼告知有来访者。埃利奥特毫不掩饰那不高兴的样子,说了句让他进来。

在十来秒之后进来的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很高,比起说是魁梧,不如说是粗野的身材。手腕特别的粗。穿着装饰性的革铠, 还拿着张和身材一样巨大的的长弓。

埃利奥特从椅子上站起来后,脸上浮现着大大的笑容,双手张开做着欢迎的样子。

「不用多礼了,哈米修。多亏了你才能把敌人击退」

被称作哈米修的男人仍然保持着严谨的表情行了个礼。

「我过来是有一件事想向陛下问一下。」

「……什么事让你如此在意?」

先王撒迦利亚斯还健在的时候,埃利奥特作为第二王子轻松自在地整天和年纪相仿的下级贵族们过着放纵的生活。哈米修就是那帮放纵伙伴之一。现在则是极少数中值得信赖的部下。

杰梅因与埃利奥特把国家一分为二,开始争夺王位的时候,哈米修表面上宣言中立打算静观其变,实际上却与埃利奥特有着紧密的联系,送上各种各样的情报。在背后煽动雷斯塔的也是这个男人。

子爵只是一个相当低微的贵族,领土也小,能动用的兵力也没多少。但是哈米修手下的士兵 中有四百左右算是相当特殊的。

他们能熟练地操作长弓。

从长弓中射出的弓箭相当威猛。如果在近距离给射中的话,不论锁子甲还是铁甲都能贯穿。弓箭的飞行距离也远的可怕。仅仅只要求命中的话,能打到三百阿尔辛远的敌人。这是其他的弓,其他的射手绝对打不到的距离。如果是弩的话到有可能打到这个距 离,但射速差太多了 。

必须要有能把弓弦充分拉开的臂力,还要不停地锻炼。具备这些要求的长弓手是一个相当可怕的集团。

作为驱使这些长弓手的指挥官,哈米修苦涩的说到。

「敌人之中有个不寻常的,弓箭技术极高的家伙在」

哈米修用很高的声音说到。正确地说,因为至今未见过的敌人的身姿在脑袋里出现,心情高亢,声音也提高了。

「这个家伙的弓箭能飞三百阿尔辛以上,而且还是从马上,准确无误地进行狙击」

埃利奥特把手交叉在手臂上,看着身材高大的哈米修,皱着眉头。理解到部下话中的意思后,随即摆着一脸吃惊的表情。

「仅仅弓箭能射出三百阿尔辛吗,与弩和长弓都不一样吧」

「我队中的两名百弓长被射死了,两支箭都是普通的箭」

百弓长,和字面上一样的意思,是指挥一百民长弓手的人。哈米修手下一共也就四个百弓长,但是现在一个晚上就少了一半。损失惨重啊。

「如我刚才所说,我们正在对付敌人骑兵部队的时候,受到敌方别的部队的袭击。在这其中的射手,在三百阿尔辛的距离连续射倒了两个百弓长」

哈米修的声音里不仅仅是愤怒和悲伤, 还多多少少也带了点感叹。

因为百弓长倒下的关系,士兵们一下就混乱了,迎击的时候自然出了不少牺牲者。

愤怒和悲伤是针对这件事。另一方面,虽说是敌人,哈米修也持有对强者的尊敬。

「殿下,我的话中绝没有夸张的成份。是真正令人恐惧的敌人。在黑夜下,战场的混乱中与移动的马上射出弓箭,命中敌人。那是怪物一般的射手」

从话语的后半段开始,哈米修全身发热地一字一句地强调着。埃利奥特一边对这样的态度有些惊讶,一边挥了挥手, 命令其冷静下来。当长弓手回过神来后,低下了头为自己的失礼而道歉。

「你的话我明白了。你是想问我知不知道这个射手的情况吧。可是,很不凑巧,关于那家伙的事我也——」

不知道,当说到这个词的时候,埃利奥特突然僵硬了。

「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听过塔拉德那小子很擅长用弓……」

阿斯瓦尔的第二王子的声音很快就带着不安。他对塔拉德的感情是憎恶,轻蔑,还有恐惧。

大约是半年前,和杰梅米开始斗争以来,埃利奥特一次都没赢过塔拉德。不仅如此,甚至有在局部战中被强行翻盘的经历。

作为王子出生,作为王子得到大家的侍奉而长大的埃利奥特,很自然的看不起在渔村出生,在渔村长大的塔拉德。而且还在几次战斗都无法取胜,埃利奥特对这事实感到屈辱,同时也感到恐惧。

「不对,殿下。绝对不是塔拉德卿」

哈米修谨慎的说到,埃利奥特用着不安的眼神看着他。

「见过他的样子吗?」

「只是一瞬间。那时候忙着射箭没有多余的时间」

没有富余时间是因为百弓长接连倒下士兵都很混乱。不过哈米修直接跳过这件事开始描述敌人的特征.

「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暗色的头发。穿着常见的革铠,拿着寻常的弓,应该不是贵族。肯定没错,士兵中也有看见过那射手的人,我确认过了」

「不是塔拉德吗……」

埃利奥特稍稍放心了一点,同时,也明白了事情变的更糟糕了。除了塔拉德以外,还有其他技艺高超的敌人。

「拥有那种力量的家伙,我还以为是扬名在外的呢」

「不知道也没办法啊。你能赢得过那射手吗?」

「……如果隔开四百阿尔辛的距离的话」

哈米修的长弓,最大限度地拉满弓弦的话,能狙击到四百阿尔辛远的目标。正因为用的是长弓才能达到这样的飞行距离,当然也需要他那样的技术才行。

「好吧。把你的部队作为保护我的亲卫队配置到本营中。我方有数百人,而敌人只有一个, 不用担心」

「好的。但是,还请殿下小心。进入弓箭的射程后,一箭击杀大将而取得胜利。对方也可能会采取这种战术。」

对哈米修的话,埃利奥特点了点头,然后告诉他之后的计划。先夺回鲁库斯城塞,然后再向着巴鲁佩鲁德前进。

「粮食够吗?」

哈米修最先问的就是这个事,埃利奥特哑然道

「不够,所以不能再做无谓的行动了」

「胁迫莎雷米那些这附近的城镇,让他们拿出粮食来怎么样」

「这样的话,只会白白给塔拉德准备的时间吧」

本来就是为了不给塔拉德制定对策的时间,一气呵成地打败他的急袭。虽然鲁库斯城塞是没办法了,但直到攻下巴鲁佩鲁德之前绝不能浪费时间。

「对了,哈米修。给你看样好东西」

转变话题后,埃利奥特的脸上挂着笑颜。和哈米修一起离开了帐篷,向着旁边的另一个帐篷走去。埃利奥特向帐篷前面的看守问着是否有人靠近过这里。守卫结结巴巴的回答到。

「有几个人来过,但我没让他们进去」

埃利奥特满足地点了点头后进入了帐篷中。

「心情怎么样啊,索菲娅殿下」

在那里,有一个女性。尽管洁白的肌肤因长途旅行而污浊,长达腰际的金发也失去了光泽,但是这一点也不损害她那知性和可怜兼备的美貌。虽然脸上挂着浓厚的疲劳感,但是在那緑柱石一般的瞳孔里仍然能感到坚强的意志。

瘦小娇嫩的肩膀露在了外面,丰满的胸部和纤细的腰,修长的腿被淡绿色的礼服包裹着。礼服的一端的线绽开了,污渍也很显眼。

比起那些,任谁见了都会感到心痛的是,她那纤细的手腕粗鲁地被铁锁着。铁锁的前端还有一个沉重的铁球。以她连站起来都很困难的状态摆放着。

她是索菲娅·奥贝尔塔斯,吉斯塔特的战姬。对于埃利奥特那仿佛要把她身体都舔过一般的视线,她没有胆怯,还回应了一个坚毅的笑容。

「托您的福,能在这里悠闲地过日子。殿下」

埃利奥特并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回头看着哈米修。

「哈米修哟,这位是吉斯塔特的战姬,索菲娅·奥贝尔塔斯殿下。要把她交给姆奥吉奈尔还是相当可惜的吧」

哈米修并未马上回答,看到索菲娅的美貌 ,他早已入迷,就这样呆呆地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注意到埃利奥特的视线回过神来为止,花了三秒左右的时间。

哈米修红着脸为自己的行为而道歉,埃利奥特大方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又用低沉的犹如钉子般的声音提醒到

「哈米修哟,我为了这个女人的安全,已经处刑了将近十个海贼了。她可是很贵重的。连你也不能例外的程度」

「我明白了」

作出回答后,哈米修把视线转向索菲娅的两腕。

「可是,殿下。把这样的弱女子用锁链锁起来是不是稍稍有点过分了呢」

这是纯粹出于同情而说的话。但是,埃利奥特轻蔑的笑了笑。

「听说吉斯塔特的战姬全是一骑当千的战士,不会输给任何男人。但是我军里都没有这样的 人,这种水平的处置当然有必要了」

对着埃利奥特的嘲笑,哈米修也点点头。尽管在重要场所设了守卫,对那群海贼来说,纪律什么的根本不能期待。事实上,由于没防住夜袭已经出现了二千的死者。

「索菲娅殿下,再忍耐一段时间。再过几天,姆奥吉奈尔应该就会来接你了。 我先声明,你要逃也没关系。但是,在王都的你的同伴就死定了」

王都的同伴们都是索菲娅的护卫,是当她作为使者到阿斯瓦尔来访问的时候在她身边保护她 的。埃利奥特抓住索菲娅后把她当作人质来降伏了他们并把他们囚禁在王都里。

不过,埃利奥特完全不认为有了人质什么的就算是安全了,也想到了索菲娅可能会舍弃那些人质的可能性。如果自己在她的立场上的话,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了,哈米修。那个什么三百阿尔辛的射手。如果要杀死那家伙的话,不得不多少想点办 法出来。在对姆奥吉奈尔不会暴露的范围内 」

埃利奥特用不着调的口气说到,背对着索菲娅,然后和哈米修一起离开了帐篷。继续交谈令人不快的事情,还好我方还有姆奥吉奈尔在。

和哈米修分开后,埃利奥特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中。

确认过埃利奥特他们从帐篷中离开后,索菲娅用力地握住了礼服的下摆,用力到手都变白了 的程度。自己也对现在的状况感到着急——

都还没事吧。现在一定要忍耐。

拼命地劝告着自己。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切断这个可恨的锁链然后从这里逃走。虽然现在她的龙具的光华并没有在身边,但是作为所有者她如果用上强力的意念的话,让龙具马上在手中出现也是可以的。

埃利奥特军的行军和帐篷的位置做了多少的残酷事情也知道不少。从船上下去后,索菲娅就这样被锁链锁着,然后坐着粗糙的木板,被运到了这里。

这样没被注意到的话,逃走也不算是难事。 然而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有两个,一个是埃利奥特刚刚说的被监禁在阿斯瓦尔王都的人质。

如果自己逃走的话,那个海贼王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人质都杀掉的。

就算有后续问题,他也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些海贼头上。

第二个是,索菲娅并不清楚附近的地理位置。虽然在出发前详细调查了阿斯瓦尔的本岛,但 因时间不够的关系,大陆上的领土都没去调查过。

走街道上过的话,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很高。反过来说,如果特意走山和森林的话恐怕会遇难。一个女人旅行的话,要害怕的不光是野兽和盗贼。俘虏生活的疲劳也一直累积在身上。 她没信心能够一直安全地逃到某地去。

「并不是没有希望啊,要说能得救的话……」

在运送的途中听到的海贼们的对话,和到帐篷时听到的闲谈的片断里,索菲娅大致上把握了现在的状况。之后过不了几天,埃利奥特军肯定会同塔拉德军发生激战。

最好就是埃利奥特军输掉这场战斗,如果他们赢了的话要怎么办呢。不过还有机会,姆奥吉奈尔的使者过来带走自己的时候,也许有机会能打开现在的状况。

索菲娅躺到了地上,好像要守护自己一样把身体缩成一个圆形。因为疲劳的关系,不休息一下恢复点体力不行啊——

话说回来。

索菲娅突然间想起在埃利奥特从帐篷里出去的时候说的话。三百阿尔辛的射手。是能让箭矢 飞出三百阿尔辛的弓箭手的意思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只能联想到一个人。

布鲁奈出生的,淡红色头发的年轻人在脑中浮现——

难道是……

这里是阿斯瓦尔啊,那孩子没道理会在这里啊。

闭上眼睛后,索菲娅静静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