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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美智驱岭司、东奔西走



不知不觉,已经到下午六点了。

结果,我在外面调查的关于郁美的蛛丝马迹完全没用了,掌握的线索化为泡影,望也很失望吧。

对这家人而言,真寻既是夺走财富的敌人,又是无法得罪的宾客,因此如坐无尖针毡吧。

完全不知如何对待真寻的他们,人人居心不良,冷眼旁观。相比之下对望则毫不犹豫地表现出敌意。

尽管已有两名被害者,但事情远未结束。调查一下我们到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吧,应该会有所帮助。

都这个时候了,也该回来了吧。我朝着爱和小优的房间走去。

“喂。”

我尽量以轻松的语气敲着门,却没有回应。

“喂——爱和小优在吗?”

她们应该已经回到房间了啊……

我试着转动把手,门一推就开,里面空无一人。

——难,难道说,终于等到了?我能一直当叙述者了吗?

不,等等。现在可不是幸灾乐祸的时候。

顷刻间,我的直觉变得异常灵敏,有事件的气味。我迅速切换到刑警模式。

顺便一提,耍酷模式和刑警模式,最近我发现它们之间有很大的交集。但没人会在意这些。

她俩去哪了呢,还在调查事件吗,或者,虽然不愿意这么考虑——遭遇犯人的毒手了?

还没到找个翻天覆地的时候,我快步在馆内行进。

好静啊,仿佛被困于匣中一般心生不安。此时从洗手间里传来声音。

“怎么了,美智驱先生?”

望神色怡然自若。那纤弱的身体只穿着一身背心,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长发走了出来。

真是大胆的穿着啊,或许吧。但对我来说也就那样吧。没错,对我这样的男人来说。

“你见到爱和小优了吗?”

“没有……发生什么了吗?”

“我找不到她们,也许遇到了危险。”

望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立刻在自己的背心外面套了身大号T恤。

“我也去找。”

“你就算了,只会拖后腿的。”

“但是,或许能尽微薄之力。”

长长的刘海也掩不住那双坚定的明眸。真是不可思议,尽管只是萍水相逢,但此刻的坚韧与初见时的弱不禁风真是判若云泥。总感觉很可靠呢。

“好吧,但如果我认为你拖后腿了,就立马给我回去。明白吗?”

望朝我点头。

“那我问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可以囚禁别人的地方?”

“老实说,我也是刚来不久,所以不太清楚……!”

“真寻应该略知一二吧,真寻去哪了?”

“有些劳累,正在房间里睡觉,但应该去叫醒真寻吧?我们走。”

望朝真寻的房间走去。

“我可以进去吗?”

“也许能知道些关键信息,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不好意思。”

我走进真寻正在补觉的房间。自己无意间的发言可能就是伏笔,望和我都只是伏笔制造机器……不好意思啊。

真寻正在床上沉睡。

“真寻。”

望的声音让真寻缓缓睁开了眼睛,慵懒地起身。

望用纤细的手臂支撑着真寻高大的身体。这种时刻,想要支撑他人的心意比起行动更为重要。真寻看了看望的手臂。

“好纤细啊,我这种傻大粗好羡慕呢。”

如此巧妙地设置伏笔,果然是机器啊……真是不好意思啊。

“请问,美智驱小姐的哥哥有何贵干?”

“我找不到爱和小优。”

话音刚落,真寻便大惊失色地立即站起。

“我们一起去找!等我换身衣服──”

真寻话说到一半就差点晕倒,望急忙上前,撑住对方的身体。

“你都累垮了。美智驱先生,也不可能带着这样的你四处搜寻……”

望向我投来恳求的目光,我当然也不打算强人所难。

“心意我领了,别勉强自己。”

真寻一脸后悔地挤出声音。

“真是抱歉……监禁场所吗……图书室很安静。但最坏的情况是,爬上坡后的悬崖。如果从那里推落,没人会找到……”

真寻低下了头,只能祈祷不会出现最坏的情况了。

“我明白了,真寻就好好休息吧,别自己吓自己,爱和小优肯定会没事的。”

真寻无力地点了点头。

当我们离开房间时,知也站在门前。本该在东馆的知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发生什么了吗?”

我问道,知也则一脸不快。

“没事……我只是想请真寻做我正在设计的西装的模特而已。”

这种情况下?完全露馅了吧。

知也轻描淡写地说着“不过,以后再说吧。”就匆匆离开了。

或许他正在图谋什么。虽然有点可疑,但首要任务是找到爱和小优。

为了确认悬崖的情况,我们走出馆。



我们在蒙蒙细雨中伞都不撑地奔跑。

我的内心同样阴郁无晴,既然没有不停的雨,为什么不现在就停呢?

不久,灰色的天空出现在视野中,我们抵达了悬崖。

崖边只有一排简单的护栏。我伸头往下看,海面无边无际。望也效仿我的动作,但长发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只好用手拨开。

“不会很麻烦吗?这些头发。”

“我从以前就一直这样。但在温泉之类的地方,人们还是会很吃惊的。”

……又来了个大的。不,形式已经彻底逆转了吧。已经变成『挑战一下能从解答反造出多少问题!』了吧?到底是谁在独自挑战这些,到底是——

“你们在干什么?很危险的。”

背后传来一声质问。我回过头,看到拿着伞的翔太。

“胡闹二人组不见了,你见过她俩吗?”

翔太瞪大眼睛。

“不,我没见到。但难道是在这……?”

我不认为会发生这种事。但即使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会让不安趁虚而入。翔太往远处看了看。

“这里其实挺显眼的,如果要做什么的话,还是应该找个更隐秘的地方……”

“别胡扯!”

我不假思索地揪住翔太的领口,看来这家伙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对不起,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说从这里抛落的可能性很低。”

我松开了手。翔太咳嗽了几下。

“抱歉,我也冲动了。回去吧,至少不在这里。”

悬崖周围的地面与大楼不同,没有铺装柏油,只是一片沙土。有人走过就会留下脚印,特别是被雨水洇湿的现在。

但是环顾四周,除了我、望、翔太的脚印之外别无他迹。

开始下雨的时候,她俩还在室内。既然没有足迹,就说明没有来过这里。

我们回到馆内,按照真寻的情报前往图书室。

在途中正好路过西馆一楼的厨房。

“有什么事吗?”

管家马场擦拭着餐具向我们询问。

“你见过爱和小优吗?我在找她俩。”

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但马场却歪了歪头。

“不,我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吗?”

“不,从刚才开始就找不到她俩,瞎担心而已。”

马场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不愧是统筹兼顾的管家,那敏锐的直觉看来值得大书特书。于是我单刀直入。

“有没有地方可以藏人?”

“……图书室不怎样起眼,那里的隔音效果也很好。”

马场的回答和真寻如出一辙。图书室果然很可疑。

虽然想立刻去那,但我还想问马场一件事。

"只是私底下说,你有怀疑对象吗?”

“本来,大家都对老爷拥有着巨额财富这件事心照不宣。但老爷得知真寻的母亲度过了孤苦伶仃的一生之后,便彻底更改了财产的分配。老爷也不可能预料到大家的态度会如此豹变吧,明明不久前都很和睦。望很擅长烹饪,一直手把手地教真寻做菜。”

马场似乎忆起了短暂的幸福时光,微微眯起眼睛。望也看向远方。

“真寻也说过,想更『像样』一点。明明烹饪什么的交给我就好了。”

哇,又说出这种如履薄冰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

不行啊,这种无聊的吐槽还是交给爱吧,而且——

为了交给她,必须尽早到爱的身边。

“望,走吧。”

我向马场道谢,然后和望一起前往图书室。



终于,我们来到了二楼的图书室。

刚进去就被古书的独特气味包围了。闹个不停的她俩在这肯定会立刻暴露。但现在,此地寂静无声。

我和望继续往里走,房间的右后方摆放着一张可以容纳最多四人的桌椅,在此地读书应是件美事。

此刻,那张桌子前,坐着正在读书的美由。

桌上放着葡萄酒瓶与玻璃杯,瓶中的酒已经喝了一半多。

我瞥了一眼美由手里的书,那是安·莱基的《叛逆航路》。

(译注:国内引进译名为《雷切帝国》)

“咦,怎么了?”

面对突然出现的我们,美由惊讶地抬起了头。

“你没看到爱和小优吗?”

“诶——没看到。”

措辞有点含糊,这种时候想要借酒浇愁吧。想要忘记什么并非软弱,而是为了生存于明日的手段。我明白的。

美由合上了还没读完的书。

“嗯,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啊。本以为在这喝点酒、看看书能让我暂时分神,但现在看来……赶紧完事吧,没人来过这里。”

“是吗……没办法,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等等。”

美由迷迷糊糊地靠近望,向望的脸“呋”地轻吹了一口气。

“我一直这么觉得呢,小望,真是太可爱了。年轻又可爱,拥有我所逝去的一切。最近我迷恋于此呢。每当目睹花样年华之人竭尽全力的身姿,我就忍不住想伸出援手。"

——原来如此,还有『小望(望っち)』这个叫法!我不禁心生佩服,这样应该不容易露馅了。而且,虽然平时不怎么见到,但在美由和望之间使用『可爱』这个形容词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干得不错嘛!我在激动什么呢?

美由对着一脸困惑的望笑了笑。

“即使是女孩子也行,如果这么可爱的话。”

『即使』是女孩子也行。『即使(でも)』这个副助词,在许可的同时还有假设的意思。对,就是这样!我在独自亢奋什么呢?

“……请你自重。”

望扭开头。但美由硬是与望对视,妖娆地扭动着身体。

“怎么了,试试吧,不喜欢比自己年长的吗?”

“不是因为年长……”

如果一切都没有露馅的话,那么望所说的话中深意就是『不是因为年长,只是我对同性之间有点』什么的,但望实际上想说的『不是因为年长,只是因为我和真寻在交往』什么的。好像解释得太过头了!

看着羞红了脸的望,美由调笑道:“果然好可爱啊。”

看来她心满意足了,美由从望身上移开了目光,转向我。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尝尝也无妨吧?”

她扬起嘴角,微微一笑,那炽烈的红唇十分夺目。

“我没兴趣。”

我看也不看断然拒绝。

“真无趣。”

美由显然赌气起来,她盯着我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无比。

图书室也没找到,她俩究竟在哪呢?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美由说道。

“海边的船屋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在那里的话,叫破喉咙也不会被发现,呵呵……好了,既然我知无不言,你也要百依百顺……”

美由撩拨着娇媚的妖娆微笑,一口气喝光了杯里剩下的葡萄酒。

我只说了一句“感谢”便离开图书室,望连忙跟在身后。



不知何时雨已停歇,我们在那之后来到了东馆。

进入宴会厅,我们在广阔天地四处走动,甚至包括视线不佳的舞台角落。然后走进两间休息室。里面放着收纳柜、低音大提琴套、几把坏掉的椅子和一些舞台道具,但她俩不在这里。我们又穿过宴会厅,调查了浴室和客房等地,却依旧毫无踪影。

到底去哪了……我们在建筑内四处奔波,又回到了宴会厅附近,再次进入宴会厅,来到走廊。

从走廊深处,渐渐出现了一个被窗外的月光勾勒着轮廓的模糊身影。

“是谁?”

话音刚落,那身影缓缓靠近,是个喘着粗气的男人。

──聪。

由于穿着没有钮扣的白衬衫,胸肌的上下起伏清晰可见,还有那紧握到青筋四起的拳头。凶相毕露、火药味十足。只能应战了。

“望,退后。很危险,别插手。”

聪咬牙切齿,步步紧逼,我把望护在身后。

“望,要是,要是你不来的话……不来的话!”

聪飞扑而来,我试图抓住,但……

聪轻松地从我的双手逃脱,紧接着用身体猛冲而来。

“呜!”

意外的奇袭扰乱了我的架势,聪随即发起连续攻击。

每一拳都威力惊人,我只得不停后退。

回过神来,我已退到舞台后面的休息室门前。这家伙,好强……!

然后,伴随着“呵”的一声,我被异常沉重的一击命中,直接飞到了休息室内。

──完蛋,我要挂了。

我真切地感受到休息室地板的冰冷,心知此时大势已去。如果再被扑到就完了。

但是,或许认为我已经认输了,聪没有进来,就这样离开了。

──万幸啊。如果聪是个纠缠不休的家伙,我肯定会被打得稀烂。

我站起身,走出房间。全身都在隐隐疼痛,转过拐角。然后……

聪已经在那守株待兔了。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

故意等我冷静下来后再次袭击,真是屈辱至极。

聪抓住我的脖子,将我摔在走廊的墙上。

“害怕吗?你就是个废物,消失吧。”

猥琐至极的笑容,这是个精通羞辱之道的男人的脸。

“……干得不错嘛。”

只是,对于一个外行来说。

对于身为警察的我,重要的不是公平决斗。

让对手屈服才是全部。为此,也会堂堂正正地使阴招。

——就像这样。

我用膝盖踢向聪的要害——本应如此,却被聪以一线之差躲过。还不知晓对方是否被这招吓了一跳,那动作完全没有一丝胆怯。

然后,聪再次出乎我的意料。

聪就这样以避开膝击的姿势直接跳了过来,使出一记右钩拳。

我立刻躲避,但衬衫还是被这记钩拳划破,真是锋利。

紧接着聪瞪大眼睛,看向我身后的望。难道是为了干掉望?

绝不能让望受伤。我在一瞬之间,猜想聪的下一招。

——望现在,毕竟是那样的。而且还经历了好几次恋爱喜剧风格的展开。这样的话,难道又要让胸部走光了吗?T恤被撕裂,望的胸部随之露出,那里并没有什么内衣。这样的伏笔要来了吗?

因此,聪应该会攻击望的胸部。

我正预想着如何大胆、要强地埋设伏笔。什么鬼,好奇怪!

聪向望挥出一拳。我伸手护向望的胸部,但──

聪却对着望的腹部使出一记上勾拳。

诶——!预测错了啊———!

如此合适的伏笔机会,就此错失了!

我的反应出现了一瞬的迟滞,只能将自己的身体挡在望前。

“咦呀!”

如此丑陋的声音!聪那记凶狠的上勾拳,击中了我的肚子。

“呜咕!”

如此可悲的声音!这真是出乎意料地、疼啊。

但是,我赢了。

我瞬间弯下身,拌倒聪的支撑腿,聪随之摔落在地。

就此一决胜负吧。我立刻扭住聪的胳膊。

“虽然干得不错,但你,已经无法动弹了。”

“他妈的!放手!我明白了,不会再对这个怂逼出手了!我保证!”

(畜生!放せ!わかったよ、このなよなよ野郎に手は出さない!约束する!)

“真的吗?”

我松开手。聪趁此机会,硬撑着站了起来。

但聪仍不死心,就这样利用站起的势头向我飞踢,但我早已预料。

我抓住聪的腿,就这样举起。

在激战的过程中,我们不知不觉已到男厕的入口。

就此逼上绝路吧。我迅速地逼近,双腿用力,径直撞了上去──但聪死死顶住,一步也没有后退,直面我的冲撞。

妈的,撞不倒的话。我再次抓住聪的腿,用双臂举了起来。

“吃屎去吧,傻逼!”

我故意说出不雅之语,将聪扔进了厕所。

但不知为何,聪竟然抓着厕所门口的两侧边缘倒挂起来,张开双腿堵住了入口。背对着我仰下头微笑,仿佛蜘蛛在厕所门口筑巢。

“喂喂,真的假的……!至今也见过像公鸡、熊、金鱼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了,但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蜘蛛人啊。"

“你在放什么屁!”

聪像蜘蛛一样来回抖动嘴巴,果然是个蜘蛛人。

机会难得啊,欣赏我的大显身手吧!尽管一直抱着这种心境拼命战斗,但聪比我想象得还要强大。一不小心便会满盘皆输。

这次绝对要终结一切。

聪猛踩一脚墙壁,对我使出一记凌空飞踢。

我在瞬间闪躲开攻击,并用手臂锁住聪的脖子。

“结束了。”

被激情冲昏头脑了吗,我竭尽全力死死勒住聪的脖子。

聪的脸上泛起瘀血,我内心的残暴凶戾怒形于色。

“美智驱先生!”

望的声音让我清醒,一松手,聪就瘫倒在地,咳嗽不止。

“妈的……望,如果没有这家伙,那万贯家财早就到手……”

“说,你看到爱和小优了吗?”

聪坦率地回答。

“几个小时前,我看到那俩人朝船屋的方向走去。本来也打算威胁那两个人,但想了想又感觉不值得。”

绝对不能无视的发言。

“那两个人?你是说威胁爱和小优……啊?”

聪注意到了自己的失言,脸色骤变。还是说被我的表情吓到了?

“不,那是……口误,我没这样想过。”

我缓缓地走近聪。聪的后方是厕所,前方是我。无处可逃。

“准备受死吧。”

我话音刚落,对方的太阳穴便泛起汗珠,聪紧紧盯着怒目圆睁的我,就在此时。

“哇!”

伴随这声叫喊,聪向我身后的走廊窗户跳去。

如同蜘蛛爬线一般,聪朝窗户直线飞去。

──这家伙在搞啥,美漫的超级英雄吗?真成蜘蛛人了?

聪出人意料的行动让我的反应慢了一步。

附在窗户上的聪立刻打开了窗户,试图从那逃跑。

见此动作,我立刻用回旋踢猛击聪的背部。

“哇、哇。”

聪发出可悲的叫声,摔落于窗户下方。

我靠近窗户,朝外观察。聪极其狼狈地趴在屋檐下的水泥地。

“这块,不是刚刷了油漆吗……”

聪发着牢骚站了起来,脸上和白衬衫黏满了灰色的油漆。

事无巨细的那个马场,看来刚粉刷了屋檐底。

“很配你个吃屎混蛋啊。”

虽然很对不起刚刷好的地板,但这副狼狈模样实在太适合聪了。

我绝不允许爱和小优受到伤害──绝对。

请大家替我保密,这是我的真心话。



根据聪说的,我们来到了船屋。

我强烈地感受到了海水的气息。不过这地方可真吵啊……屋顶和铁门不停地发出金属声响。

“望以前来过这里吗?”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

望拿起靠墙的斧头。

“虽然我也想做些农活,但实在是无能为力。本来就该我来干这些体力活的……”

……也对呢。常常听到这种话呢。

“真寻会帮我处理一切,尽管心里觉得抱歉,但还是依赖着对方。”

……也对呢。果然出现强烈的暗示了。

不过,毕竟是斧头,那纤细的胳膊实在难以信任。

“人各有所能有不能。发现你的优点,在此基础上取长补短就好了。”

“美智驱先生呢?”

“呃……”

一说到自己总感觉有些羞耻,我逞强地回答道。

“啊,我一直都只是别人故事的配角。不过,我认为这正是自己该走的道路。”

“总有一天会看到的,会有人称美智驱先生才是主角的。”

……外传吗,纯属做梦了。我将这虚幻之梦抛之脑后。

“各有所能有不能……吗。我这种人,应该就是没有才能吧。”

望恨恨地抚摸自己纤细的手臂。

“望,你把才能和标签混淆了。才能在认清自我之后。这么想,便能不再迷惘、勇往直前。”

“自我……吗。”

“望不是深爱着活出自我的真寻吗?同样的道理。”

望睁大眼睛,仿佛有所顿悟。

突然,后方响起咔嗒一声。

我回过头,黑夜中隐约可见一位黑衣女性,是瑠璃。

“你们在干什么?”

她如此询问,表情既不惊讶、也不责备。

“你有看到爱和小优吗?”

瑠璃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失踪了吗?”

……这样、干脆清晰的说法也没什么必要吧。

我控制情绪,点了点头。瑠璃歪着头问道。

“我还没问过呢,郁美女士的死因是什么,秀一先生被铜像刺死的模样倒是亲眼目睹了。”

我告诉她死因是殴打致死。

瑠璃随之换上了一副更加奇怪的表情说道:“不是被勒死的吗?”

“不,没这回事。你怎么会这么想?”

瑠璃犹豫了片刻。

“虽然不清楚那两位去了哪里,但犯人很有可能带走了绳子。这个船屋里原本有条绳子,相当长,超过十米。现在却不见了。”

“你知道绳子从何时消失的吗?”

瑠璃闭上眼睛,再次摇了摇头。

“三、四天前还在,之后就没看到了。”

这绳子,是用来捆绑她俩的,还是被用在秀一和郁美的事件之中呢?

……嗯。说实话,绳子什么的,理论上只会被用在不可能状况上,那么,究竟会被如何使用呢?

不行不行,我为自己随意的猜测感到羞愧。

“绳子不见了,这应该能成为线索。谢谢。”

结果仍旧一无所知,我们正打算离开船屋,就在此刻──

“美智驱先生,这里的空瓶似乎最近被移动过,印迹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望指着摆在货架上的空瓶,空瓶与底部的尘迹形状完全对不上。

“爱和小优,还是说犯人最近来过?”

望四处张望。

“但是,这屋子并没有上锁,现在也人走茶凉了。”

“该死,到底去哪了……只希望她俩平安无事……”

无眠之夜,还未结束。我对望说道。

“望,也许她俩只是沉迷于某地的调查。今天先休息吧。”

听到此言,望一脸担心。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那俩货不是这么容易就丢掉小命的人,可你要是因整夜的搜查累倒了可是雪上加霜。我也要休息一下,赶紧回去吧。”

我半强迫地把望送回了房间。那么──



从此刻起,便是独自搜查时间了。让望陪在身边果然还是过意不去。

夜色已深,整座馆都安静下来。

我再次绕着馆外搜索,行至东馆的侧面,一座龟石像与建筑相背而立。

我凝视着那石像。它在此地悠然闲坐了多少年呢。对于匆匆忙忙、栖栖遑遑的我来说,乌龟成了慢条斯理的象征,我一时看得入神。

“砰!”

突然从某处传来一声巨响,听起来像是踢飞了什么东西。

馆内?还是馆外?在哪?我绕到东馆的正面,环视左右,周围仅有宁静如水的夜色。

那就是在馆内吗?当我正要进门的时候。

“该死!”

从我刚才所在的馆的侧面传来了一声叫骂。我抬起头,一个人影从建筑的阴影中走出。

──那是,美由。

步伐摇摇晃晃,还醉着吗?

美由瞥了我一眼,突然“喂!”了一嘴踢向馆的外墙,瞬间响起了“嘭”的撞击声。

美由怒形于色,大步冲向我。

“喂!刚才那个态度是什么?对我说什么『我没兴趣』啊?别搞笑了!你知道我身边有多少男人围着吗!”

美由再次踢向墙,看来我刚才的说法惹怒她了。

“惹你生气了吗,抱歉。”

“别敷衍我。”

美由抬起头注视着我,接着突然用双手托住我的脸,吻住我的嘴唇。为了不让大脑被色情淫荡的葡萄酒香俘虏支配,我竭尽全力地抵抗。

有一分钟吗。好漫长啊。我试图挣脱,但美由仍不放手。

真想做的话也能迅速脱身,但既然美由希望如此,我也会作陪。其中也有对伤害了她的自尊心的赎罪之意。

安静地,继续着。

最终,美由停止唇吻,贴近我的脸颊。

“这样也,没兴趣吗?”

突然变得如此乖巧可爱。

“啊啊,我很迟钝的。而且我们也没有足够了解对方。”

“那么,想在房间里了解我吗?可能会很有兴趣哦。”

“去找别人吧。我在找人。”

“……真没出息。”

美由投来轻蔑的目光,走回馆内。

回去了……吧?真的走了吧?

…………

不行了、不行——了!到底在干什么啊!心脏怦怦直跳要爆炸了啊……到底在干什么啊、那个女人。就这样拔腿就走了吗。明明只是个吻脑袋就已经一片空白了,这家伙太可怕了!

不行了……我、我……下次见到美由时,根本没有把握保持冷静了!刚才也只能假装冷酷地躲避她的眼神,低头蒙混过去。

尽快让爱解决这些事件,然后从这里逃走。

到底在哪?爱和小优你们到底在哪?肯定还活着吧?

快点出来啊!下次再见到美由,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迈进她的房间啊!



谁正在渴求着谁,是错觉吗?

我被难熬的闷热憋醒──但是,什么都看不见。

眼前一片漆黑。好像是被蒙着眼躺在某处,似乎是个狭小的箱子。

我想起来了。

没错,在那个船屋里,一个披着斗篷的怪人……我们在昏迷期间被转移到这里吗?自己正被绳子绑着,四肢完全无法动弹。

“喂!”我试着呼喊,但没有回应。

此时我才意识到,背后好热。这股温暖,过去多次感受过。尽管眼睛看不见,身体却早已知晓。我静静地聆听,那是小爱近在咫尺的呼吸声。我们似乎以背靠背的方式绑在一起。

“小——爱!”

我呼唤着她的名字,并且尽力晃动身体。

“……是、谁?”

看来醒了,我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

“嗯,诶……优?这是哪?我什么都看不见。”

小爱的声音。

“在船屋被谁抓住了吧。这里什么都听不见,根本不知道身处何地。”

“那就没办法了。能不能蹭着箱子的墙壁起身呢?我想试试,优就对着我用力向上推吧。”

于是我向小爱那边使劲搓蹭。

“小爱、小爱和我,正在互相摩擦呢。”

“别说得这么羞耻!只要能脱困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力量从身体中迸发而出,我钻到小爱的下面,从下往上发起进攻。但是──

“咚。”小爱应声叫道。

“好疼!呃,难道是盖子?”

在一片黑暗中实在难以分辨,但这箱子看来被封顶了。

“用头使劲顶的话能打开吗?”

“但我们背靠背地被捆绑着,要怎么用头顶?”

确实如此,我稍微思考了一下,

“我们上下重叠,下面的人像做背部锻炼一样弓起背就能行吧。”

“上面一方就是牺牲品了,毕竟要拿头撞盖子呢。优想做哪方?”

“下面。”

“即答吗!我觉得不行的时候要立刻停下哦!”

于是我在箱子里趴下,小爱躺在我上面探起头。只要我挺起背,小爱的脑袋就会撞向盖子。

“那么小爱,来吧?记得咬紧牙关哦?”

“那个,要不算了吧?感觉好危──”

还没等小爱说完,我便一声“走起!”使出全力挺起背。

“咚!”沉闷的金属声响起。

“痛、痛啊!不行,完全不行!”

这就放弃了吗!以防万一再来一次吧,我试着再次挺起背。

“才不会让你得逞!”

小爱猛地一躲,避开了和盖子的相撞。然后我们在黑暗中“你竟敢!”“住手!”地进行着激烈的打情骂俏,其结果是。

“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和小爱在绳子的捆绑下面对面躺着,看来是在打打闹闹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地向反方向转身。

零距离感受着小爱的呼吸,品嗅着秀发的清香。

视力被夺走的当下,我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再加上不知能否生还的恐惧。

我,再也忍不了了。

“够了。就算被犯人葬送,我也至少要跟小爱在一起……”

我将脸皮紧紧贴上小爱的面颊,但小爱还不死心。

“别放弃!我绝对会活下去的!”

“明天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测,所以,小爱,我们合为一体吧。”

“等到明天再说吧!等一下,好痒啊!”

我手脚并用,用尽浑身解数地摩擦着小爱的香肌玉体。身上的衣物好碍事,好想全脱掉。校服的领带和纽扣真是麻烦,就算是自己的也想统统扔掉。只有小爱身着衣物,只有我赤裸全身,总觉得,很疯狂呢……!

面对拼命挣扎的小爱,我,根本,忍不住啊!

“别这样……真的,求你了……”

小爱的呼吸变得急促。

“……真的……优快住手。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小爱说得好像只要能出去就什么都可以做!好!

就在我产生这种联想的瞬间,内心的某个开关似乎被触发了。我仿佛变成了另一个生物,内心满溢着异常的解放感。

仿佛赤裸着,被包裹在一块柔软的布料之中。

真的就是这种感觉啊!直面恐惧之时,我也完全无法压抑对小爱的恋慕,因此便发动了可以直接感受小爱肉体的能力吗?这能力棒极了!

算了,我要继续向小爱猛烈进攻。但小爱仍不死心。

“作为助手应该帮助侦探吧!作为美少女侦探·美智驱爱的美助手,取手优!”

美助手什么的完全没有语言美啊!但确实如此。

……已经无能为力了,除了强上小爱以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首先是小爱的耳垂——正当我打算细细品味之时。

小爱刚刚脱口的『作为助手应该帮助侦探吧』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回响。

对啊,我可是助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呢?

我必须帮助小爱!身体不由自主地行动起来。

“啊,你想干什么?”

我将小爱压在身下,也就是说,我覆盖在小爱的身上。

都到这步了……尽管很想做下去,但这并非我的目的。

“嘿啊啊啊!”

我使出毕生之力顶起脊背,可以断言,此般巨力此生再也无法重现了,就是这种程度的力量,结果则是。

哐当一声,盖子被掀开了,紧接着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那是盖子摔在地板的声音,看来是被顶飞了。

“诶!你怎么会有如此神力?”

我对大吃一惊的小爱微微一笑,虽然对方看不见。

“我,可是小爱的助手哦。”

我将力气灌注于双腿,二人一同站了起来,全靠我的力量。

“好厉害,优真的好厉害啊,可黑得我什么都看不见。”

顶开箱子后,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好像是某个房间。

但是,我可没说到此为止啊。

“小爱!助手为了帮助侦探,可以变得无所不能哦!”

我站起身,再次将力量灌注于双脚。

“诶——!等一下,等一下———!”

小爱一时慌了神。

逃出这个房间,我一心想着这个目标,朝墙壁一头撞去。当然,我还是跟小爱缠在一起。

我微调了下头的位置,将其挡在小爱的前面,试图撞碎墙壁……但是……

咣当!伴随着不那么危险的撞击声,门开了。

我的直觉碰巧找到了门然后直接撞开了吗?我们幸运地从房间里出来了。

那是一个走廊,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只是不清楚是东馆还是西馆。

“你、你、你干了啥……?看傻我了。”

“因为,我想救小爱啊……”

怎么是这种反应啊!我的努力白费了!

“优,你脑袋没问题吗?”

“还这么说!你也太过分了吧?”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的脑袋没受伤吗!”

“啊,这样啊……嗯,没问题的。”

“已经够了,别再这么冒险了好吗?”

“谢谢。”

仅凭这句话,我便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活下去。

“身边没有优我会很困扰的。女高中生侦探与助手的故事,一定会继续下去的。”

小爱的话语,悄然流进我的心房,我点了点头。

“话说,这是哪里?”

“总之,只能尽力往前走了。”

像是馆内,但太暗了实在无法判断。

“绝不会让小爱在这种地方死掉的,尽管我只是个助手……”

“只是个助手的话怎么会做出那般可怕的施救行为!”

此时──

咔嚓,咔嚓,咔嚓,某人的脚步声。有人正快步赶来。

那人的身影被月光描绘得愈发清晰,就是刚才在船屋里见到的斗篷怪人。

“啊,小爱!”

“唉——好不容易才出来的!”

时机太差了。完了,结束了。

但我,无论如何,都要对眼前的怪人说出这句话。

“我不想看着小爱去死,先把我!”

“我不想看着优去死,先把我!”

诶……?

在我脱口的同时,小爱也说出了一样的话语。

我与小爱真是心有灵犀呢。

我们之后便保持着沉默。这中断的话语,化作了名侦探与助手最后的纽带。

──谢谢你,小爱。

怪人握着手帕捂住我的嘴。

啊,要结束了吗。永别了,小爱。永别了,优&爱系列。

结果,我们只是一次性用品吗……当初别那么意气风发地以系列命名就好了。好丢人啊,丢死人了。

小爱,握住了我的手吗?尽管大脑意识模糊,但唯独这点我确信无疑。

人类只有身处无可救药的绝望,才会知晓心中所爱吧。

快看,小爱正渴求般抚摸着我的身体,此时此刻真是大胆啊。

但我好开心。真的太好了。然后,意识渐渐消失──

“嗯?”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船屋。

小爱在我身旁睡得正香,绳子也已解开。

“喂——小爱。”

我边呼唤边摇晃着她的身体,小爱“嗯”了一声,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然后四处张望。

“哎?这是船屋吧……”

“虽然我也不太清楚,但看来捡回了一条命。太好了……还以为完蛋了。小爱,在最后的最后你渴求了我的身体吧?”

关于这件事必须严肃地达成共识。

“我?不知道啊,不知怎么就昏过去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大难不死后又有羞耻心了吗!

算了,我的身体已然铭记。



我独自回到了房间。

但我的脑海中满是美由、美由小姐,不,美由女王啊。

完全陷进去了,这彻头彻尾、难以自拔的热恋。有谁能救救我吗,我还想继续耍酷啊。从现在起还有挽回名誉的可能吗?牵肠挂肚着爱和小优的同时,美由女王也死死扎在我的脑袋中,我,我……有两个夜不能寐的理由啊!

此时,我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感觉很熟悉。

我打开门。这一瞬间──

“啊、啊、啊、啊、啊诶——!”

我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愚蠢惊呼。

“这弱智声音是啥啊!来救我们啊!差点就死了!”

爱的怒吼震耳欲聋,来者正是我一直寻找的爱和小优。

不眠的理由已经消失了一个。但另一个太过难熬了,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想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想法──

我理屈词穷,被爱连敲了数次脑袋。

敲击的疼痛,让我确信了妹妹的平安无事……虽然想这么说,但真的好痛啊。

我忍耐着,极其冷静地开口。

“啊,太好了,你们平安无事。”

“好好找了吗你!我们可是差点就没命了!”

“怎么会,我真的在四处奔波哦?”

“别在这悠哉地以结果论敷衍了事!没有找到就是白费力气!我们求救了那么久居然没有一个人回应!”

“一直在文字中吵吵闹闹的你俩就算叫嚷几句也没人能听到啊。”

“别这么直接地挖苦我!关于感叹号的过度使用问题真是道歉啊!”

“真的对不起啊,知道是谁干的吗?你们到底被关在哪了?”

面对我的问题,爱和小优互相对视,摇了摇头。

“不知道啊。太黑了根本分不清是东馆还是西馆,犯人还穿着奇怪的斗篷。”

“是吗……等等,我真的很努力找过哦。”

“这么想被夸奖过程中的努力吗你?社会人只看结果!”

“总,总之先听我讲下努力的内容吧。小优也来听听,好吗?”

于是我将自己的冒险经历,没有遗漏任何细节地传达给了她俩。

图书室的诱惑。和聪的战斗。

不过,关于美由成为美由女王的艳丽经过,我省略了很多。如果当时美由女王的话语中藏有线索的话真是抱歉了!至少要保住作为哥哥的威严。

作为替代(谜之理由),我事无巨细地讲述了与聪的对决。

我详尽地述说着每个细节,为了体现出激烈的战斗感,全力以赴地描述着。如果有线索的话就一定能找到,毕竟是毫无遗漏的说明。

然后是,最后的决定之语。

“聪也是个强悍的对手,差点就成了他的手下败将,但想要保护你们的决心赐予了我力量。”

“白痴吗你!结果完全没帮到我们!真是的,我们要是被犯人杀了怎么办?”

“不会的。真是万幸啊,还好爱和小优都是主角,无论怎样都死不掉不是吗?”

“你这家伙,与故作冷酷的表情截然相反,是个激进人士啊!这种发言不太好吧?”

“没错哟,岭司先生。”

优向我认真地开口说道。

“小爱不会死这点我也赞同,但我不认为原因在她是主角。”

小优把手放在爱的肩膀上。

“小爱她啊,有着属于自己的使命。只要这个世界存在疑难事件,她就肩负着以名侦探之名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事件的崇高使命。小爱,你不是说过吗?”

“说过什么?”

“一人的幸福,也可能是他人的不幸,甚至是憎恶的对象。当它以事件的形式出现之时,侦探美智驱爱就不得不奋起抗争,不得不直面横行跋扈的穷凶极恶之徒……”

小优似乎复述了爱说过的台词。

我的妹妹也在战斗啊,自豪之情油然而生。

但爱使劲摆动着双手说道。

“别胡闹了!解释不死的理由只需要摆出主角的身份就够了!这么一看,这个理由更符合我的风格呢。”

算了,没事就好。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对冤家,总是在嬉笑怒骂。爱和小优的世界相撞之时,光芒四射、元气满满。实在不忍搅和这一对。但是,我也好想当主角啊。

于是,我热切地期待着作为最优方案的外传,进入梦乡。

在闭上双眼前,我的脑海浮现出美由女王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