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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怪人诞生」-章节

校内第一抢手的男生登场!而那就是我──九重雪兔?

之所以用疑问句,是因为那些都是别人讲的,哇阿灾。过去我没有这类经验,虽然被讨厌习惯了,但别人对我有好感倒是前所未闻。

光这点就够我头大了,偏偏现在的烦恼还不只如此。

停学处分结束,我一回到学校,周遭对我的眼光就转了一百八十度。这都多亏有灯凪、汐里、姊姊、女神学姊跟会长她们鼎力相助,不然我都开始怀疑自己喝了反转好感度的药。我对她们只有无尽感谢,同时又觉得,你们是不是做太过头啦?

我这众所皆知的未成年边缘人,在成年之前都快成圣了。一切都怪吟游诗人佐藤跟宫原的策略,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甚至开始连载起「九重雪兔圣人传说」的校内新闻。

第一部是「反逆」篇,第二部是「再起」篇,而现在正连载到第三部「黎明」篇。

虽然我根本听不懂他们在扯什么,总之听说是人气专栏。虽然我根本听(下略)。

总而言之,既然受到帮忙是事实,我就得好好回礼才说得过去。

我送了姊姊一个咬着鲑鱼威吓对方的木雕悠璃像(自制),但反应实在微妙。看来这是姊姊下圣旨,叫我多多磨练品味的意思。

另外自我成圣之后,就莫名有包含学长姊在内的一堆人来找我咨询。最近甚至连老师们都跑来了。

前几天,数学老师找我预测赛马三连单,我总之先向校长打小报告,并尝试预测看看,没想到还真猜中了,八成是新手运吧。

「大家都到了吧。」

一早,小百合老师慵懒地环视教室内。

这个时期特有的热气,实在消磨干劲,而我受到非讲不可的使命感驱使,开口说道:

「还以为是美女偶像走进教室,原来是老师啊。老师早。」

「我现在有股冲动想把你的成绩改成5。」

「好耶──!」

「别那么刻意拍马屁。」

灯凪指责说,我拍灯凪马屁时你都不指责我,不公平。

「像我这种无法指望操行成绩的学生,只能趁这种时候多少赚一点啊。」

「雪兔的话,去找校长说一声,操行成绩就随便改吧。」

「你这脸蛋亮晶晶的家伙少瞎掰了。世上哪有这种学生。」

「偏偏就是有啊……」

四处传来叹气声。奇怪,是我错了吗……

「今天有事要宣导,大家仔细听了。」

哎呀,小百合老师竟然有话要说。平时她总是不多废话,还真难得。

「尽管我觉得这人生错时代了,最近似乎频繁发生踢馆事件。」

「现在又不是昭和。」

「喂!你少瞧不起昭和。大家听好了,绝对不准在三条寺老师面前,说『我只在教科书上见过昭和这个名词』这一类失礼的台词知道吗?」

昭和对我们而言,犹如是异世界奇幻般的存在。

「呜嘻嘻嘻。踢馆咧,噗噗……都令和年间了,哪来的剑豪啊。噗噗噗噗。」

这个过时的词汇完全戳中笑点,害我不停拍桌忍笑。

那分明是遗失在过去的历史遗物,怎么现在还有人会做出这种蠢事,真是笑死了。

「大家也一起笑啊!什么年代了还踢馆!滚回自己出生的时代吧!」

「喂……雪兔,我怎么有股不好的预感。」

「对啊,阿雪。而且你一本正经大笑看起来好像恐怖片!」

「真有这么好笑吗?九重雪兔。」

「竟然有这种奇葩,我可真想看看他双亲长什么样。」

「是哦,我所谓的踢馆,是指那人假借武者修行的名义,将这一带的篮球社都给打趴了。」

「嗯?」

我顿时冷静下来。怪怪,怎么一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想看看那人双亲长什么样,这点我也深有同感。毕竟前阵子教学参观日才刚见过。那人到底是谁啊──你应该知道吧,九重雪兔?」

「呃……不、不知道捏?」

我冷汗直冒。往邻座看去,爽朗型男与我同个反应,汐里则望向窗外,装作事不关己。啊,有麻雀!

「你说话吞吞吐吐的可真难得啊。怎么了,嗯?继续笑啊,九重雪兔。你是不是心里有数啊?校方已经根据目击者证词,掌握肇事团体的特征了。里头有莫名热血的家伙,运动神经超群的家伙,长得高的女生,还有个戴着面具的诡异家伙。如何,是不是好像有在哪见过?啊嗯?快说话啊!」

「他们究竟是何许人也……!」

怎么看都是可疑人士,太诡异了。警察先生就是他们。

「是说九重雪兔,赢家要扒掉对方面具的比赛规则是怎么回事?」

「老师你可别瞧不起我,这点小事我当然知道。如果双方都戴着面具,那就是所谓的面具对面具(Mascara Contra Mascara)。若有一方露出真面目,则是面具对头发(Mascara Contra Cabellera),输家要剪掉头发。是双方赌上尊严的传统对决形式。」

这在墨西哥可是常识啊!

「你可真清楚啊,看来有好好学习过。」

「唉嘿嘿。」

讨厌啦,别夸了,这样讲人家会害羞~

「听说肇事团体自称为『snow rabbit队』。」

「你可以用小雪兔这个称呼比较亲昵。」

「果然是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你才刚入学几个月耶,又不是动漫之类的,就不能稍微自重点吗?」

「有可能是轻小说喔。」

「你到底在扯什么?真是够了,别老是让我操心。都怪你,害我在教师办公室的地位,地位…………呃,不断提升,说实话是有点感谢。」

小百合老师苦笑说。听说因为小百合老师镇住全校第一的问题儿童班级,结果被认为是指导能力超高的名师。(学生会长如是说)

也能说是麻烦事全被推到她身上。老师对不起。

「巳芳、神代,你们也──」

「对了,还有伊藤。」

啊,存在感薄弱的伊藤有点失落。

「咳,那些到底是校外发生的事,而我也不打算插嘴管你们的私生活,总之拜托你们,别再把事情闹更大了。听懂没?」

「…………」

教室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你们这样让我很不安耶!快回话呀!」

爽朗型男一脸困扰地开口:

「老师,我想大概不可能。」

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百合老师眼中泛泪,摇摇晃晃地走出教室。

那么,「九重雪兔回礼篇」即将开演!



「唉唉,阿雪,我能摸摸看吗?」

「可以啊。」

「太好了!毛茸茸的耶!」

汐里开始摸我的头摸个没完。

「没想到真实身分会被小百合老师看穿……」

「你哪来的自信认为她看不穿?」

「蛤?我的伪装根本完美好不好。」

「事到如今问你为何要做那些诡异行为是有点蠢,但是干么戴面具?」

爽朗型男,你怎么现在才提出这个疑问。

「我很喜欢喔!而且戴着兔子面具的阿雪,摸起来毛茸茸的。」

之所以戴兔子面具,是从腓特烈二世那得来的灵感,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时尚或是赶潮流,而是因为有必要才戴。我可是讲求实用性的人。

「也不知为何,我这人似乎总会遇上麻烦事。」

「这倒是……没说错。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只想不引人注目默默过活,结果现在成为校园焦点,还给悠璃添了麻烦。于是我就开始思考,要怎么做才不会太过显眼。」

「哦,我就先不吐槽听你说下去好了。」

「解决方法其实很简单。俗话说丈八灯台,照近不照远。所以我只要戴上面具,那就谁也认不出来了。既然身分不明,就不会给人添麻烦,更不会引人注目。」

「你说的算是正确,但做法倒是错得离谱。」

「阿雪是为了不引人注目才戴面具吗!?戴上去整个超醒目的好不好!」

「咦?」

摸我摸个不停的汐里顿时僵住说。

虽说这灵感是从腓特烈二世那得来的,不过大家请放心,我并没有扒了它的皮。材料是安全安心的合成皮,还是我用缝纫机通宵赶出来的自信之作。

「也没差吧。反正现在练习终于上了轨道。离大赛没多少时间了,就算被学校发现,我们也不能放过宝贵的实战机会!」

热血学长依旧热血到看了就嫌烦。然而他也没说错,今年毕业的三年级生已经没时间了。如今就算想安排跟其他学校的练习比赛,也打不了多少场。既然如此,就只能靠社团以外的私人时间钻研了。

「要是受伤就前功尽弃了,练习要适可而止啊,敏郎。」

今天热血学长的心上人,高宫学姊也来了。从旁观者角度看,都能看出两人互相信赖,现在告白肯定也能成功,所以才让外人看得心痒痒。

周末,我们聚集在户外篮球场。基本上没有强制,可自由参加,但没事的篮球社成员每周都有乖乖参加,有干劲倒是好事。

小百合老师说这叫踢馆,不过我们才没那么野蛮。

我们都是正面进攻,先靠爽朗型男的关系找人,然后写封信过去邀他们一起打街篮而已。

「光喜,等你们好久了。今天我一定要拆穿你的真面目!」

「你太嚣张了兔。看我再次修理你兔!」

「学长明明就知道这家伙的真面目吧。」

「凯之前还问为什么没去找他呢。」

「久我学长吗?感觉有点开心呢,好像又回到当时了。」

爽朗型男亲昵地跟眼前的高大男人攀谈。这样的巳芳光喜,平时在学校可从没见过。眼前这自称大乡的高大男人,似乎是巳芳国中时期的学长,也曾在篮球社关照过他。而这个大乡连续两周陪我们练习,真是个好人。虽然爽朗型男朋友不少,但还是能明显感觉到这人是他推心置腹的好友。

「上次连球都没抢到,我等这个报仇的机会好久了!」

「想得美兔!兔──兔兔兔兔。」

附带一提,主要对战的是实战经验不足的热血学长他们,我多半是在旁边观战,另外不知为何,还附加了一个单挑赢我就能扒掉我面具的神秘规则。为什么只有我……太不讲理了兔……

我忽然想到,人拥有许多种面貌,而且会在与他人交际的过程中,建构出各式各样的自己。换言之,能使自己产生变化的,就只有他人。人或许只有在与他人相处时,才能有所改变。不,或许该说想改变自己的动机,就存在于和他人的互动之中。

如果只想当个边缘人,我就没有必要改变自己。既然身边没有其他人,无时无刻都是孤独的,就算不改变自己,也不会有人介意。可是,现在──

「阿雪真的好厉害喔,这种事除了阿雪,根本没人做得到。」

汐里天真无邪地笑说。过去就是我害这个笑容蒙上阴霾。

「光是跟你道谢根本不够。我现在每一天啊,都过得非常开心。巳芳同学、学长,还有大家一定也都是这么想。所以阿雪身边,总是被他人围绕,那一定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很开心。」

不知不觉间,我不再孤独了。我不敢说,这样不会令我产生压力。今早也是,一早醒来发现妈妈睡在我旁边,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了。

「我和砚川同学成为朋友,同时也是情敌。不过,每一天都过得这么快乐,大家能不断欢笑,使得我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持续下去。」

汐里变了,而灯凪也是,她们选择向前迈进,改变自己。她们早已挥去阴霾,不再像以前那么弱小,以为她们和过去一样的,或许只有我而已。我已经跟不上她们成长的速度,被抛在后头了,我也必须追上她们,不论速度多慢,都要脚踏实地前进。

「啊哈哈,好开心!」

真是的,她不只又长高,还成长了,不论身心都是。

「目标是长到一百八十公分兔。」

「我绝对不要!」

「话说回来,参加的人怎么变多了?」

街篮球场除了我们邀请的大乡学长他们,强队帝旺高中篮球社的成员外,还聚集了好几支队伍,有些是我们邀过的篮球社,有些根本不认识。

人数从先前就逐渐增加,没想到现在变这么热闹。

「雪兔,好久不见。」

「谁啊兔?」

雪兔转身面向声音出处,原来是大学生百真学长。

「你好兔。百真学长也来练习兔?」

「呵呵……原来如此,怪不得聚集这么多人。」

「那个,学长是指什么呀?」

打街篮时认识百真学长的汐里问说。

「你们不知道吗?雪兔你们正在搞有趣的事,这消息其实默默传开了呢?」

就百真学长所述,大家都在传有个篮球技术高超、头戴兔子面具的神秘怪人-兔兔人不断踢馆的消息,甚至有些篮球社在等他上门挑战。当前的情况,已经比小百合老师宣导时更加恶化了。

而只要打赢就能一睹兔兔人真面目,似乎成了大家前来挑战的诱因。

为了看一眼兔兔人而聚集过来的观战者,想要挑战的篮球社跟街篮队伍都聚集在此,使得户外篮球场盛况空前。

「对我们而言,能让大家都跑来打街篮当然是再好不过,毕竟这样就不缺对手。就算来打的是高中生,也不乏强校成员,但我可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来炒热气氛。」

回想起来,刚才周遭就传来「是兔兔人耶!」、「嘿──原来是真的啊。」、「能不能跟他拍张照呀?」之类的对话声。要拍照没问题!

「我说雪兔,不管你戴不戴面具都……」

「别说,拜托别再讲下去了。」

「阿雪,就说这样超级显眼吧!啊、耳朵垂下来了。」

「我真的没想到会变这样兔……」

「怪人兔兔人的邀请函」,不知不觉中成为篮球社的一种地位象征。

而这个兔兔人迷因,也悄悄地扩散到全国。

这就是后人所传颂的「第三次篮球热潮」的开端。



「回礼……?」

「因为你也帮了我。」

这句话使得教室内躁动不已。当然,我也一样。

阿雪停学处分一结束,就说想要答谢我。我确实为了撤回阿雪的停学处分费了不少苦心,不过这件事错在东城学姊跟校方,阿雪没做错任何事,甚至应该因受到不当处分要求对方道歉。

更何况阿雪对包含我在内的许多人有着大恩,而且是还都还不清的大恩。

阿雪根本没有必要答谢我们。

话虽如此,他那句话对恋爱中的少女而言,可说是一剂猛毒。

因为、因为阿雪说想回礼啊!我怎么能放过这种大好机会!?

自问自答结束,意识薄弱的我立刻扑向眼前饵食。

「要求什、什么都可以吗!?」

「这倒是没办法。说要求什么都行,只会害自己下场惨不忍睹。先前我对妈妈说要求什么都行,结果她竟然说出『改成每周一起睡觉五天』这种恐怖的话。」

「她会不会太爱小孩了!?」

「后来才惨呢。我说其他什么都可以,拜托就是不要一起睡五天,后来她就改成六天,这下彻底完了。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就是因为你说什么都可以啊!」

所幸有悠璃学姊在,应该是不会出问题,不过阿雪的家人真的都很爱他。

话说回来,这问题可真是难解,到底该跟他要求什么呢?

我轻轻抚过手表,这已然成为习惯,也让我不想再收他礼物。因为前阵子,我才从阿雪那收到只属于我的原创手表,还是阿雪亲手做的。详情我并不清楚,只知道这是相当高价的东西。

最重要的,这上头充满了阿雪付出的心力,是我最珍惜的宝物。

正当我苦思该要求什么东西时,忽然想起昨晚在网路上找到的影片。

影片中介绍了附近一间水族馆,说是推荐约会景点。里头还有海豚秀之类的表演。上一次去水族馆,大概是我小学的时候了。

跟阿雪约会!我嘴角忍不住上扬。过去的我,只顾着追在阿雪后头,尽管未来会如何都是未知数,我每天只是拼命想跟他道歉。

不过,现在阿雪给了我重修旧好的机会。那么,我要从零开始重新累积──并成就自己的恋爱。

我要将一切重置,从这里再次出发。

「那个,我想跟你一起出去玩!我们,去看鱼好不好?听说还能摸喔。」

「原来如此,鱼啊。鱼……等等喔?这样啊,我先确认一下。」



朝霞逐渐照亮被染成乌黑的水面。眼前的景色既壮大,又彷佛是幻想。

夺目画面令我张口结舌,宏大规模令我寒毛直竖。

眼前大海一望无际。阳光一反射,就让海面发出苍蓝光辉,美如宝石。

海鸥优雅地在空中飞舞,远处鱼儿跃出水面。

新鲜海潮香气在鼻腔中扩散,一切都是全新体验。

我的确说了要去看鱼,也的确说过能够摸。

不过,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害得我都愣住了。

阿雪的行动总是超乎想像,我还不够理解九重雪兔这个人。

我坐在航向太平洋的船上,放声将心中感动连同不快喊出:

「阿雪这个大笨蛋──!」

「老板谢谢,汐里好像也很开心呢。」

汐里面向大海,不知在大喊些什么。看来她挺开心的。

「小子,虽然没事先跟你确认的我也有错,但那位小妹妹说的『想看鱼』,应该不是指想去钓鱼,而是想去水族馆吧?」

「水族馆?怎么可能,那里的鱼又不能吃。」

「……我看小子得先从常识开始学起。不过,她都知道要坐船了还愿意跟着来,似乎是真心喜欢小子。可要好好珍惜她。」

我为了实现汐里说想看鱼的愿望,于是拜托老板,请他让我们参加捕鱼。

我可没料到汐里会对捕鱼有兴趣,竟然说想摸鱼,人真是不可貌相。汐里擅长游泳,说不定与海还挺相衬的。

现在时间还早,但船上看到的景色就足以将睡意扫得一干二净。三百六十度望去,都是无边无际的大海,甚至令人产生被独自留在海上的寂寥感。

几天前,我跟汐里说老板答应让我们上船,结果她对我又敲又打,瞧她高兴到这种程度,我拜托老板也算是值得了。

我们这两个新人船员不该去妨碍人家捕鱼,而我也不能让汐里遭受危险,所以穿上了跟老板借的救生衣。

我过去搭过渡轮,但搭渔船还是第一次。

老板开始熟练地捕鱼,而我们则拿着鱼竿在一旁钓鱼。

汐里没有钓鱼经验,于是我从将饵挂上鱼钩开始教起。

「这虾子好小喔?」

「秋酱虾跟虾长得很像,但可不是虾子喔。这是拿来当诱饵吸引鱼群的。」

「这应该是虾子吧?」

「是一种似虾非虾的神秘生物。」

我从船上将秋酱虾撒向大海。汐里会有这种疑问也很正常,谁叫这玩意怎么看都是虾子。尽管看起来像虾,不过秋酱虾其实算是一种浮游生物,生命真是不可思议。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磷虾,等汐里习惯钓鱼后再拿来用也不错。

虽然也有沙蚕,就怕汐里用这个会哭出来,大概是派不上用场了。

就我所知,不怕虫的女生就只有释迦堂。这个释迦堂外观像只小动物一样,在这方面却超级可靠,真是人不可貌相。

「哇哇!阿雪,这个要怎么装?」

我代替把陷入苦战的汐里把秋酱虾挂上鱼钩。这是我第一次船钓,不过好歹有过钓鱼经验。过去我学习各种技能,好让家人随时能把我赶出门,这次终于派上用场了。

若是真的遇难,漂流到荒岛,我也能靠生火跟钓鱼技能勉强过活。至于只有鱼吃营养不均衡这点,也只能忍一忍了。

「装好饵后,像我这样抛竿。」

我用力甩竿,鱼钩受前端重量牵引飞向远方。

确认鱼钩落入海中后,就剩等鱼上钩了。

「钓鱼原来是这样钓啊。一开始还以为会变怎样,我开始紧张起来了!」

虽然对不起兴奋难耐的汐里,钓鱼有时得考验耐性。钓不到的时候真的就钓不到。不论换多少次钓点,也是会有完全不上钩的时候。

说到底的,只要这个点没鱼,就不可能钓到。不过今天是坐船海钓,船上还装了鱼探机,应该不至于挂蛋吧。

「阿雪!上钩了!这样算钓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连这都能有新手运!?我才在心里暗想,鱼就上钩了。

……看来能玩得开心。

「好耶!钓到了!阿雪我钓到了!」

「恭喜──这是竹策鱼啊。」

虽说我有从旁协助,不过汐里经过一番苦战后,终于把人生第一条鱼钓上来。

「咦……怎么有点小条啊?刚才明明很重啊!?」

汐里显得有些失望,她刚才似乎觉得手感应该不错才对。真叫人怀念,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钓到鱼时,我也是相同的感想。

「这就是生命的重量。鱼不希望被钓到,当然会拼死抵抗。」

「唔──这样啊……说得也对。这就是生命的重量……我夺走这条鱼的生命了。」

汐里看似感慨地盯着自己钓上来的鱼。严格来说,鱼还活着就是了。

「觉得害怕?」

「……不会。可是,我觉得自己应该要去理解才行。我们是为了活下来,才会吃掉生命。我虽然会去百货公司买鱼,但几乎都是买到处理完毕的肉,就连吃寿司时,也没思考过这些事情。」

所以我们日本人,才会在吃东西前说「我开动了(注:日文的いただきます,也有「领受」的意思,是对食物、做饭的人表示感谢。)」吧。

「……我,差点就杀死阿雪。我把阿雪的生命给──」

汐里瑟瑟发抖,似乎是回忆起心理阴影,我轻抚背部让她冷静下来。

「我还活着,当时我是不想让你受伤,希望你活下来才帮助你。所以你也不要糟蹋自己的生命。」

「……嗯。」

「好了,我们才刚开始而已,而且我都还没钓到呢。」

我从背后推了汐里一把。她知道生命的重量后,肯定会有所成长。

「阿雪,我会加油的!」

看她没事,我才顿时放心。说不定我打从一开始就没必要为她操心。

「对了,小子,你要不要在这试着杀鱼啊?」

老板转动绞盘,将网拉起。鱼网捞起了形形色色的鱼。

网里虽然也有章鱼,不过老板将不需要的鱼全部放回大海。就他的说法是,这样就钓得够多了。

「收到了,老板。嗯,那就先处理汐里钓到的竹策鱼吧。」

「要切成生鱼片吃的话,得小心寄生虫啊。有没有看一眼就能分出来了。」

我照老板教的手法处理竹策鱼,而汐里则在一旁盯着看。

「这很血腥,不用勉强自己看喔?」

「没关系。等一下要吃这个对吧,那么我觉得自己不能移开视线。况且我也想学如何处理鱼……」

看汐里怯生生地嘟囔,似乎前路漫长啊。

姑且不论这些,我将切好的竹策鱼洗干净,沾了装在小碟子的酱油后吃下。

「如何啊小子?」

「新鲜的吃起来完全不同耶。汐里也要吃吃看吗?」

汐里忐忑不安地将生鱼片吃下。

「这是我钓到的鱼。我当然得负起责任吃掉。我开动了──好弹牙喔!」

她吃了眼睛为之一亮。自己钓上来的鱼,吃起来肯定特别美味吧。

「吃得可真香啊,回港口后我请你们吃饭。是说小妹妹,你其实是想去水族馆吧?今天玩得还开心吗?」

「啊哈哈……被发现啦。我其实没想到会坐船出海。不过,其实我玩得很开心,也因此得到了宝贵的经验。今天真的是非常谢谢你!」

「虽然小子似乎没发现就是了。我看小子真的缺了点常识。小妹妹肯定很辛苦吧,下次记得清楚说出想去水族馆约会啊。」

「好的!」

「等一下,汐里从头到尾都没说想去水族──」

「好,我们回去吧。」

──怎么可能!?这就是帅大叔的沟通能力吗?居然能在短时间内比我还更加理解汐里,我似乎能够理解成熟大叔会受女性欢迎的理由了。

「阿雪,今天也谢谢你──这样的经验,去水族馆可无法得到呢。」

汐里满足地笑说,那表情令人目眩神迷,耀眼到不输给波光粼粼的海面。



对于较早到校的学生而言,早上的教室时间流动非常和缓。

教室里同学零零星星,而我摸索书包取出东西。

「是我给雪兔添了麻烦,怎么可能收下回礼……」

「你帮助我是事实啊,况且我都做好了。」

灯凪在停学风波时,不顾自身安危帮助我。对为往事所苦的灯凪来说,做出这样的抉择绝非易事。

但她依旧选择帮助我。先前我还耍帅说什么会帮助她,结果反倒是我被她所救,那么我就必须得回礼才行。

「谢谢,这个好可爱,还很柔软……毛茸茸的。雪兔手好巧喔。」

「是吗?」

「哪像我,顶多只会缝缝扣子。」

我将雪兔熊玩偶交给灯凪。还顺便做了灯织的份。

最近家事几乎都被妈妈做完,在家变得闲闲没事。

还搞得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意义,于是我就开始学起缝纫。

而成果之一,就是这个众所期待的雪兔玩偶。

「这可不是普通的玩偶喔。只要敲这里,它还会发出哀号呢。我总共录了九种死前惨叫,超级适合拿来纾解压力。」

我按下头部,玩偶便发出「奴哇啊啊啊啊啊啊啊!(配音:我)」的声音。

灯凪特地要求一个我的玩偶,一定为了拿来舒压吧。

八成是想在火大时拿来踩、揍,或是往墙上扔。

既然如此,提升临场感的哀号自然是不可或缺的。我可真是做了个好东西。

灯凪用力压了雪兔熊的胸部。「嗯呀啊啊啊啊啊啊!」的哀号响彻教室。

「为什么要加上哀号呀!太恐怖了吧!你真的是很笨耶,既然要发出声音,为何不让它叫我的名字……」

灯凪意志消沉地说。下次就照她要求追加录音好了。

「另外,还有这个。」

「这是……书?」

「这是会弹出灯凪的机关绘本。」

一打开书,小时候的灯凪就会弹出来。故事内容相当简单,是一部出门冒险的灯凪,在经历无数事件后获得幸福的温馨小品。

「你喜欢绘本对吧。」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不过,这做得好棒,你还会做这种东西啊……奇怪,最后怎么是空白的?」

灯凪快速翻书,而手翻到最后一页时停下。

「你的未来还会持续下去,所以不会有结局。」

「雪兔……」

灯凪明白这个绘本蕴含的教育意义后,眼睛又哭红了。

对吧,我就知道。打从小时候,灯凪就最喜欢绘本了。她总会说「小雪,我们一起看!」然后邀我一起看。

不知为何,每次一定都是由我朗读,而灯凪会在旁感叹地说「好厉害──」,真是叫人怀念。

「我先前就这么觉得了,雪兔喜欢做东西吗?」

「……不知道耶。我没这么想过。」

平时并没有意识到,但我似乎不讨厌专注在某样东西上。

「我呀,打算加入社团。当上高中生后,想开始学点新东西。」

灯凪拭去眼泪,绽放笑容说。她也成长了,当初入学,她成天只在意我,现在终于打算步上自己过去轻忽的人生,在白纸画上全新的一页。

我无须多言,只要尊重她的决定就好。

「嗯,决定了。我要加入美术社!」

「不参加吹奏乐社吗?」

灯凪在国中时参加吹奏乐社,灯织现在也参加吹奏乐社。

「我喜欢吹奏乐,不过我也想创作出具有形体的事物。」

「这样啊。」

儿时玩伴一步步成长的身影,令我感到骄傲。



「真是的,雪兔同学快点啦。我肚子空空的,快饿坏了!」

瞧她气的,而我畏惧神罚,立刻谢罪说。

「对不起,高皇产灵尊学姊。」

虽然阶层主兼女神学姊一定会出现在逃生梯,但我还是提前告诉她我会过来。

「神格太高了吧!为什么你能把这些难念的名字说得如此流利,偏偏就是不记得我的名字?说实话,其实你根本就记得吧。你是故意的吧?你只是觉得独处有点害羞,才会故意装傻对不对?」

「讨、讨厌啦──我当然记得啊。」

「那你说说看我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她如此小看我,真是够了。区区女神学姊的真名,我当然记得。

「我记得是……对了!呃,不是将棋里移动方式很怪的棋子。跟Argento有关的──也不对,也不是食戟,等我一下──是跟Bringer有关对吧?」

「为什么都联想到这种程度了还记不起来!?」

「反正跟美拉没关系对吧。」

「就是美拉啦!不对,跟那个也无关。不是创真(Soma)也不是佐玛(Zoma),是相马(So-ma)。我可是有相马镜花这个美丽的名字。给我记清楚了!」

「可是我听说其他人也都称你为女神学姊啊?」

「还不是你讲了才传开的!为什么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别气嘛,我给你法国面包。」

我将手上的法国面包递给女神学姊。我可没看漏,她从刚才就不断瞥向法国面包,八成是非常在意。

若想平息女神学姊的愤怒,献上供品才是最佳解。

「雪兔同学,你不是说要做午餐给我当回礼吗?」

「这面包可不是市售的,是我烤的。还有这个,火龙果果酱。」

家里的烤箱没有大到能够烤法国面包,幸好老板愿意帮忙。

「这很厉害没错,真的很厉害没错!这个名字听起来超强的果酱也让我很在意没错,可是给我这个又大又硬的法国面包当午餐也吃不完──等等、难道说,你是故意为了让我讲出刚才那听起来像黄腔的台词才!?」

「这世上有法国面包,却没有日本面包,肯定是因为念起来不顺口。」

「听我说话啊!这样不是搞得好像我成天会错意吗!」

日本面包是什么鬼,又不是烘○王。

「我知道啦,我有另外准备。法国面包你就在上课时咬着吃吧,就像松鼠把食物塞进颊囊那样。啊,这个开心果果酱也给你。」

我将一个重盒交给她。

「你还做了便当啊?」

「我有先去料理教室热过。这是鳗鱼饭,请用。」

「好豪华!等级怎么一口气跳了好多级……是说这个算是便当吗?」

「这是别人教我做的蒲烧鳗鱼,就连鳗鱼也是我亲自处理的。」

「雪兔同学,你将来打算当厨师吗?」

「我是没有这个打算啦……」

老板曾对我说「将来找不到工作,你就来继承这间店吧」。听说他儿子是个普通上班族,老板还豪爽地笑说:「我没打算把店硬塞给儿子,在我这一代收了也无所谓。」看来后继无人是处处可见的难题呀。

「是说,没有雪兔同学的份吗?」

「我有这个。」

我从纸袋中掏出一块像砖头的玩意。

「啊,这是最近变少见的高级吐司!」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

「我也没吃过呢,晚点能分我一点吗?」

「可以啊,我也担心吃不完。」

「那你干么要把一整块都带来!?」

我拿起加了珍珠的饮料润润喉咙后,随即撕了一块吐司塞进口中。

「如何?」

「没啥味道。」

「…………要果酱吗?」

「好。」

到底是高级吐司,吃起来还挺香的。

「不过你拿来的,怎么都是些已经退流行的东西。」

呜,吃上一记女高中生不经意的无情吐槽,但我可不会气馁。

「我还有一个要送的东西。」

「嗯,你还做了什么?」

「这次不是食物,是这个!是女神学姊的A3挂轴!」

「这不就上一集的特典吗!」

「什么特典?」

「哈──!?我刚才说了什么……」

女神学姊不知接收到什么天启,感觉她越来越像女神了。

为避免误会,还是纠正一下吧。

「这可不是普通的特典,而是付费特典。」

「拜托你胡搞瞎搞也要有个限度好吗?总之我收下了。」

惹她生气了。

「嗯──好好吃!不过鳗鱼很贵吧。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在意啦,我只有花材料费而已。你知道吗?土用丑日其实跟星期六一点关系都没有喔。所以今天吃了也没问题。」

「哦──是这样啊!」

我们在这午后时分,又学到一项新知。



史前时代,存在于纪元前的遥远过去。

尽管人类对拥有超越现代科技的超古代文明,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浪漫,然而活在当下的我们,光是学习纪元后──也就是西元一年以后的历史就已经费尽心力了。

人类不断在壮大历史写下新的一页,而有些事绝不能遗忘。

现在,我们试着回顾那些短小的历史。

在九重家的历史上,存在着「旧-我的房间时代」以及「新-我的房间时代」,而其变化可说是大到令人匪夷所思。

我那朴素且没有人味的房间摇身一变,成了淡粉色调的主题空间。

史前时代崩坏,不留一片痕迹。就连试图探索过去都做不到。

还有这化妆台哪时冒出来的,昨天我可没看到啊!?

当然,房间的使用者不只有我,这显然是妈妈或姊姊其中一人,或者是两人联手犯下的罪行。那两人待在我房间,就像是跑进便利商店一样惬意,我曾试着当面做最低限度的抗议,可惜她们俩根本不理不睬。花爸妈钱的人就是没地位。

我只能一边默默在心中落下眼泪,一边在这令人静不下心的房间念书,忽然之间,如同考资格考试忘记带工程计算机,那样空前绝后的重大危机向我袭来。这就是诺斯特拉达穆斯预言中提到的恐怖大王吗?

对方步步逼近,而我背对墙壁,无力颤抖、进退维谷。此刻我终于下定决心,要面对这个过度强大的对手。

「姊姊你冷静点!」

「我无时无刻都很冷静。」

我试图说服她,结果姊姊非常冷静。这下没办法了,换这招如何!

「姊姊你不要那么冷静!」

「也是,我可能早就失去理智了。」

「你根本无敌了吧?」

悠璃以最强无敌理论将我完全辩倒,这下真的束手无策了。老实说,我现在无法直视她的身体。此时天启降临,我终于想到法子。

「对了,你等我一下!」

我慌慌张张冲出房间,拿到目标物品。

「哼哼哼,这样简直完美,我做好准备了。找我什么事?」

此时脚趾不小心撞到门,我痛得满地打滚。

「呀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嗯!」

「你到底在干么呀!?没事吧?就是戴了这种东西才会危险啊。」

悠璃将我戴的眼罩丢掉,导致眼睛也受到重大伤害。

「为什么你上半身没穿!?」

「先前我不是说过胸部变大要你帮忙量尺寸。我得重买胸罩。」

「原来那不是在开玩笑啊……」

这么说来,先前她好像提过胸罩有点紧之类的。

「咦?当真要我量?」

「蛤?除了你之外还能找谁。」

「找妈妈啊。」

应该说,这种事本来就只能找妈妈吧?怎么想都比找我还合适。

「妈妈是劲敌。现在我稍稍输了一点,不过总有一天会超越她。」

「这样啊。」

我听不太懂,只能随便应声。

「反正你早就看惯我的裸体,事到如今量个胸围哪有什么好害羞的。」

「我怎么觉得这东西不该看惯。」

「?」

姊姊歪头表示不解。

「这句话有感到疑惑的余地吗?」

我也歪头表示不解。

「别管那些了,快点量吧。把卷尺拿好。」

姊姊把双手放在后头,露出腋下。

这景象对我这个青春期少年来说实在太过刺激,而她却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在我眼前的,是一个无瑕的艺术品。她的姿态彷佛雕塑,甚至让人觉得神圣。剔除掉一切不纯物的细致肌肤,纯度简直达到12N(注:氟化氢的最高纯度。)。

我不禁跪倒在地,心中响起如雷的掌声,接着细细品味──这份感动。

与现代的文艺复兴邂逅,使我受心底涌现的渴望所驱使,情不自禁地说:

「……厄洛斯的阿芙洛蒂忒(注:希腊神话中的爱与情欲之神,亦代指色情。)。」

「是米洛斯。」

说溜嘴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回音)

「是被你讲的话,我无所谓。」

「竟然无所谓喔。」

多么地宽容,使我肃然起敬。

「把卷尺绕到背后。罩杯是用上围跟下围的差异来定。」

又知道一个无用知识。今晚一如既往发生了姊姊骚扰。

看来不量清楚真的没完没了。我下定决心,将卷尺缓缓绕过背部,在胸部上围交错,数字是……啊啊啊啊啊真是够了──!

「嗯……好痒……」

再不快点摆脱这个地狱,我的人生就要因为死到没命无法接关了。

「那边……擦到了……!」

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我讲几遍了?

「相减,对啊,要相减!呃……大概二十五公分吧。」

我用前倾低头的姿势确认尺寸表。这样应该算G罩杯吧。

这时我才明白,在同一个罩杯里,也是分成了不同的种类,女生比男生辛苦太多了吧。而且我最近正在学缝纫,也算是上了一课。

「果然又成长了。以后一周测一次吧。」

「太频繁了吧!?」

「我正值成长期啊。」

「成长期好猛啊。」

成长期,这词可真有说服力。

姑且不说这些,明明量都量完了,我依旧得将视线从姊姊身上移开。

「怎么了?反正不会少块肉,你想看就尽管看啊。」

「这样未免太不检点……」

「我们是家人,不必介意那些。」

「若是真的那么想,那我也自有打算!」

噗滋,我真的理智断线了。人的忍耐是有极限了,尽管我的精神有如水平仪般不偏不倚,也是跟信用卡一样有预借额度存在。

关系再亲密都得讲求礼仪,而家人当然也一样。

你这家伙给我适可而止喔。我都忍那么久了,你那是什么态度!

啊啊,我知道了。好啊!是你主动挑起战争的,要打那我奉陪!

「盯──」

我直盯着看,看个没完。就像是做视力测验一样,对悠璃投以彷佛舔遍全身的视线。

呼嘿嘿嘿。如何,知道厉害了吧。让你尝尝充满色心的眼神!

悠璃顿时身体颤抖。赢了!成就感涌现的同时,也产生了失落感。

这场胜利的代价太高。我没资格当她弟弟,就算被厌恶,我也无从辩驳。

就在心里慌成一团时,悠璃温柔地抱住我。

「对,这样就好了。你想怎么做都行,我会接受你的一切。因为……我只能做到这些……这就是我的价值……我的存在意义……你只要诚实面对感情,顺从自己的心。只要雪兔希望,要我做什么都──」

忽然间,悠璃好似回神一般放开了我。

「没事。」

「姊姊?」

须臾之间,她的眼瞳摇曳着哀伤。

我感受到难以言喻的不安,视线飘忽不定。刚才的究竟是……?

而姊姊转回原本话题说。

「我要去买内衣,你也跟着来。」

「请恕偶拒绝。」

「我会买你喜欢的内衣。」

「就算你讲得像是买糖一样我也……」

「蛤?你给我去。」

「请务必让我陪同。」

最后我们一起出门了。我们似乎慢慢变回普通的姊弟。

然而,姊姊刚才的苦闷表情,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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