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四话：众人共度的圣诞节

当然，就算定期考察已经结束，离学校放假也还有些日子。

直到24日，周的学校都还有正常的课程安排，一如既往的日常仍在继续。不如说，因为逐渐进入了备考阶段，这排得满满当当的课表，倒与「12月」非常相称。

（注：日本通常认为12月是忙碌的一个月份）

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课业密度的提升还是令人倍感辛苦。不过幸好，前方不远处的长假，多少还是能带来些许心理上的宽慰。

「啊——搞不懂。平安夜居然都还要上课，到底咋想的」

12月24日，平安夜。

理所当然的，这天也要上课。难得到了平安夜，学生们却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过，按照课表上课的老师们自然是不可能理会学生们的抱怨。

尽管如此，或许是出于校方的慈悲，课程只到上午便结束了。班会期间，老师又絮絮叨叨起了假期中的各种注意事项，以及作为准考生的心态什么的，弄得千岁疲惫不堪，没什么解放了的实感。

周遭的学生们因为即将到来的寒假而兴奋不已，但另一方面，也能看到一些学生为了今后的事情而忧郁不止。

「哎，反正今年的课已经上完了嘛。没办法没办法」

「从今天开始放假不好吗……累死我了」

「毕竟上课要讲的东西很多嘛，咱们学校已经算讲的快的了」

「倒是再讲慢一点嘛！」

「不可能的啦」

「在进这所学校的时候就该放弃了。好啦，班会都结束了，可以回家了，咱就别抱怨啦」

由于已经解散，很多学生都快步离开了学校。顺带一提，彩香则是兴高采烈地往总司的班级去了。

四人打算先集合一下，再一同前往周的家里——这对周而言就等于是回家了——所以他们稍微在教室里多留了一会。

「寒假啊，慢点结束吧……」

「可惜6号就要开始上学了，只放12天呢」

「快来吧！暑假！」

「嘻嘻，不过下个暑假好像会被暑假补习塞满呢」

「别连昼儿都要把我拉回现实啦」被真昼笑着补刀的千岁声音颤抖地发出了抗议，而真昼则是回以微笑。

「对不起。所以才更得趁现在享受享受，对吧？难得是平安夜」

特地在此刻品味今后的苦难，实属是在往兴头上泼冷水。真昼没再多提此事，话锋一转，将千岁从萎靡不振的状态拽了一把，引得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似乎是意识到快乐的平安夜已经来临，前几秒还垂头丧气的千岁一下就变得精神十足。她小跑到了后面的柜子，拿出了大衣。

她那柜子里的书似乎都堆成小山了，不过管它呢，那多半是看错了吧。

「那我们去拿预订好的炸鸡~嘿嘿嘿，今天来办个炸鸡宴会吧~」

「虽说是有预订，但想必人会很多呢」

「哎呀~你们四位要一起去圣诞约会？」

千岁一边兴高采烈地穿上大衣，一边挥起了拳头。就在这时，有人向她——正确地说，是向周他们所有人搭话。

两位还留在教室里女同学往这边看了过来。

「嗯嗯，我们两对打算在家约会，悠哉悠哉地度过圣诞节~」

「连千岁你们都选择在家约会，真让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们回完家后就会再一起外出呢」

「真搞不懂我们被别人看成啥样了。要是出去约会的话，感觉会被人群挤散呢。况且，周应该也不太想让别人看到吧？」

「要你管」

「你们感情真好」

树那愉快的语气之中掺着几分无奈，与其说他是在调侃，倒不如说他更像是在感慨地表示理解。

在班上的同学看来，他们四人基本已经被绑死了，这令周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嘛，至少真昼并没有对此摆出厌烦的样子，虽说周的心情有些复杂，但他也不打算纠正。

「你们呢？」

「啊，我们连男朋友都没有，还要被赤泽同学问这种问题，好过分——」

「对不起啦！」

「啊哈哈，开玩笑的。我们打算去提前预约好的咖啡厅，尝尝圣诞限定的餐品——我们可是有安排的哦」

「那何必还拿我打趣嘛」

「嘻嘻，这种时候不得配合一下？好啦，我们走吧，理沙」

「嗯」

与周不同，树和千岁基本算是班上的开心果，和全班同学的关系都处得很好，所以能像这样自然而然地进行闲聊，这让周由衷的佩服。

值得庆幸的是，周也被班里的同学们所接纳，可以与大家正常的交流。不过，像这样轻松的拌嘴肯定是做不来的，这大概就是人与人性格上的差异吧。

再次切实体会到树的社交能力后，周估摸着自己也差不多该走了，便向两人微微点头致意「小西和日比谷也保重，寒假再见」结果，那两人却不知为什么僵住了。

都这个时候了，难道她们还怀疑自己记不住名字吗？周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心情，牵起了真昼的手。真昼的眉梢微微垂下了一瞬，接着她便回握住了周的手。

「哇，很有圣诞节的感觉呢！连圣诞树都有！」

要在家里开圣诞派对，真昼可谓是干劲十足。

千岁熟门熟路地抢先冲向客厅，发出了欢呼声。看到她那模样，周和真昼相视一笑，也跟着走进了客厅。

以红绿金三色为主，客厅被打扮的非常漂亮，透露着浓厚的圣诞节氛围。

要说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棵稍矮于真昼的，尺寸可爱的圣诞树。圣诞树上点缀着适当的装饰品，将圣诞节到来的消息告知每一位注视过它的人。

「上回千岁同学他们装饰得很漂亮，这回装饰的工作就由我来做了」

「我还想说妈妈怎么突然寄东西过来，没想到居然是圣诞树」

几天前，志保子突然就给周发来了信息，说是寄了东西过来，让他去取。就在周还对着这突然的联络发懵的时候，包裹就已经送到了。

寄来的包裹有两个。

老家原先用过的圣诞树被拆解开来，其中一个大箱子里装着的正是它的零部件。当这包裹出现在真昼视线里的瞬间，她发出的那可爱而又含蓄的欢呼声，直到现在周还依旧记忆犹新。

另一个包裹还没给真昼看过，周打算之后再把里面的东西拿给她看。

「……我、我想是因为我说了还没在家里装饰过的缘故，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我并不是对圣诞树有什么意见，只是说，突然寄这么个东西来把我吓了一跳，要是有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就好了」

周在看到圣诞树的一瞬就明白了父母的用意。他们大概是察觉到真昼没有装饰过圣诞树，这才把它寄过来的，这份体贴实在让周很是感激。

真昼装饰圣诞树的时候，她显得比平时还兴奋三成，真的是非常可爱。顺带一提，周将真昼那兴奋的样子录了下来，作为回礼给志保子发了过去。

真昼干劲十足，托她的福，圣诞树被装扮得非常漂亮，让周他们得以大饱眼福。

「哇~哦~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我有必要给你们这种待遇吗？」

「至少说话好听一点总行吧」

「包不行的」

「阿树阿树，真说起来的话，周对你已经算好的了，要是对那些不感兴趣的人，他多半就只会随口应付两句——这都是爱哦」

「千岁」

「昼儿~我也来帮忙准备吧~只要准备杯子就好了吗？」

周刚一扭头，千岁就逃也似地到在厨房准备餐具的真昼那去了，搞得周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只好用锐利的目光瞪了瞪千岁。

而千岁自然是故意装作没看见，真昼也摆出了笑眯眯的态度，对千岁下达了指示。周心中那微小的焦躁感无处发泄，转瞬间便消散了。

树见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周用拖鞋轻轻踩了他一脚，收拾起了矮桌上平常学习使用的文具，悄悄地叹了口气。

「那么，圣诞快乐！」

千岁的手脚意外的麻利，多亏了她和真昼，派对准备得很顺利。

虽说是派对，但说白了大家都只是高中生而已，不可能搞得太过铺张，顶多就是摆些提到圣诞节就会联想到的某知名快餐店的炸鸡，薯条和沙拉之类的，再用玻璃杯整点果汁而已。

顺带一提，周原先还烦恼过要不要买烤火鸡，但为了满足没吃过那家知名快餐店炸鸡的真昼的强烈愿望，最后还是选了炸鸡。

大伙各自倒满了喜欢的饮料，举杯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平时觉得不太悦耳的哐当声，今天听上去也格外令人舒畅。

「老实说，圣诞节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呢」

千岁咽下嘴里吃到一半的薯条，若无其事地喃喃自语道。

周对此也有同感，圣诞节不会因为是圣诞节，所以就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小时候会很期待收到的礼物，父母也会带他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所以周一直觉得圣诞节就是快乐的代名词。不过，在长大了以后，圣诞节就变得与平常别无二致了。

当然，圣诞节依旧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在这天里留下了许多回忆，光是将这点点滴滴重新拾起，便足以填满身心。只不过，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因为是圣诞节所以要做点什么」的想法便也逐渐沉寂下来。

「大人的话，晚上可以去餐厅欣赏圣诞灯饰，之后还会参加其他活动吧。但我们要是大半夜在外面乱晃的话，会被警察抓去教育的」

「这样的话，千岁你会惹得你父亲哭出来吧」

「毕竟我是他可爱的宝贝女儿嘛」

「要说高中生圣诞节会做什么的话，那就是去电影院或卡拉OK吧，但那里人山人海的，实在不想去。反正平时也是到周你家里放松，这样倒也挺不错的」

「别整得好像那么理所当然一样啊」

由于太过习惯，连周都差点忘了，他们其实隔三岔五就会过来玩。

周并不拦着，也没有不愿意他们来，只不过周还是希望他们能有所自觉，能对这儿变成名为家实为聚会场所的事产生点异样感。

周当然明白大家在这里聚会比较方便，所以也没打算把话说的太强硬，但对于他们偶尔的不请自来，周还是希望他们能有所反省。

「因为去你家的话，昼儿就会自动跟来，一举两得」

「你根本就是奔着真昼来的吧」

「被发现了吗」

「嘻嘻，我很高兴能和千岁同学一起哦？」

「昼儿……！」

「哼，别给我摆出一副赢了的表情」

周可没有闲情逸致去吃同性朋友的醋，可是他看着千岁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爽，于是便露出了微妙的不悦的表情。

看到周的反应，千岁脸上的表情就变得越发的得意了，弄得周甚至开始认真的考虑起要不要把粘在真昼身上的千岁拉开。

「没关系的，周君是特别的，对吧？」

「我知道」

「吃醋了呢~」

「这才不是吃醋呢」

「哦吼~原来是羡慕了~」

「真昼，Go！」

「嘿！」

此时，明白了周意图的真昼抓起一把薯条，将它们塞进了千岁的嘴巴里，免得她继续多嘴。

真昼让千岁住嘴的方式比树要客气的多。千岁似乎是觉得被真昼喂食这事更重要，于是便乖乖地任由她投喂了。

看着啊呜啊呜大口吃着直薯条的千岁，树苦笑着说道「椎名同学也被周影响了呢」不过，他并不打算阻止，只是愉快地观赏着这一幕。

「话说回来，我们之间的关系比起一年前真是好太多了啊」

「毕竟千年真昼和千岁根本还没认识」

高一的时候，真昼还维持着天使大人般的言行举止，根本就没跟千岁和树说过话。

最多也就是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可谓是完全没有任何交集。

仅仅一年过后，就发展成现在这样了，可见人生诸事确实难以预料。

「正好就是去年的这会儿，才知道了椎名同学和周的关系」

「当时都快给我吓得心脏骤停了」

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周平稳的校园生活就会崩坏，所以即便是关系要好的朋友，周也没有告诉他们，一直将这件事隐瞒着——结果却因为一场意外在阳台上撞见了。

老实说，周当时胃痛得要命，得亏是树和千岁个性善良，才没有让事情曝光。就结果而言，彼此间的交流也因此加深了。

「哎呀~真没想到那位天使居然会和周走到一起。毕竟昼儿基本上不会让异性靠近，所以这才更令人意外」

「……请、请把这事给忘掉」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现在已经是个超级喜欢周的女孩子了呢」

「千岁同学！」

「嘿嘿嘿嘿嘿」

羞红着脸的真昼瞪向千岁，只不过那副样子一点威势都没有，威力对千岁来说恐怕还不如一阵清风吧。

真昼之所以没有特别生气，想来是因为她并不否认千岁的发言，她所不满的只有被捉弄这点罢了。

身为被喜欢的一方，周既高兴又害羞，嘴角不禁感到有种奇妙的搔痒。这要是被发现的话，周非但免不了被千岁捉弄，就连树也会加入其中，为此周只好拼命的绷紧嘴角，阻止它上扬。

「虽说周他们变了，但我们可还是老样子」

「真的唉，一点都没变」

「是嘛？我倒是觉得你们比之前更加轻松自如了」

「怎么，你是想说我们很轻率吗？」

「干嘛把我的话曲解得那么难听。我只是单纯觉得你们比以前更自然了」

「……我们之前看起来有那么不自然吗？」

「与其说是不自然，倒不如说你们秀的恩爱，起码有一半是刻意为之的吧。就像是为了不让其他人靠近，带点牵制的那种意思？」

虽然说他们被称为笨蛋情侣，但在周看来，他们之间的卿卿我我并非完全没有刻意的成分。

他们所刻意展示出的，似乎表明他们这对情侣非常幸福美满，一点烦恼也没有。当然了，他们确实是一对圆满且幸福的情侣，但他们并非没有任何烦恼。

或者应该说，正是因为周得知了其中的内情，这才会萌生出他们之间的亲热并非毫无目的这一想法。

话虽如此，但两人平常一直在秀恩爱也是事实，所以果然是笨蛋情侣没错。不过，相比去年，如今的二人显得更加放松，表现更加沉稳了。这究竟是好是坏，还得视两人的看法而定。

「呜哇，就是这种地方」

「我怎么感觉你在损我啊！」

「没有没有，我这是在夸奖你，夸奖你啦」

「少来了……」

「别看他那样，阿树那也算是在夸奖了哦」

「那他最好认真学学啥叫夸奖」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你说什么？」

只要他们不捉弄自己，周基本上都会诚实地说出内心所想。实际上，当周没在开玩笑的时候，他都会直截了当地将自己想法表达出来，这咋还能被曲解呢，真是搞不明白。

「要是周君能有所自觉的话，就会明白你对赤泽同学的态度带点冷淡。真羡慕」

「为什么啊！？」

「我是说，你只会对赤泽同学摆出那种态度，他在你这有特殊待遇呢」

「周，你这家伙……」

「真昼，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哎呀，这是不可以乱说的话吗？」

真昼偏了偏头，展露出了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美丽的微笑。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好用嘴唇比了个「一」字。

「傲娇的周碰上昼儿，一下子就没了威风」

「谁傲娇了，说谁呢！」

「那就改成娇娇的吧」

（注：原文使用デレデレ，通常用以描述那些在建立信任或亲密关系后，从傲娇转变为更加坦率和温柔的角色，此处暂译为娇娇的）

「谁会是娇娇的啊！」

「你」

「周」

「周君」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切身体会到没有半个同伴站在自己这边后，周便彻底不说话了。

「请别闹别扭啦，好吗？」

看到周失去了反驳的兴致的，或者说是他那意识到反驳也没用的样子，真昼似乎是觉得他在闹别扭，于是便用安抚般的温柔甜美的声音细语道。但周可不打算被她就这样收买。

「……给我记住」

「你是指我们吗？还是指椎名同学？」

「两边都给我记住！」

「哎呀哎呀」

「好吧好吧」

那两人的脸上挂着贼笑，他们明明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周才对他们这么冷淡的，却还是死性不改，这帮人也差不多该理解一下了吧。

「……明天就正式开始放寒假了，两位还是老样子吗？」

毕竟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吃完饭后，闲着没事的四人便一起看起了圣诞节必看的经典电影。不过，这电影其实大家早都看过了，几人看得也不咋专心，时不时就会像这样聊聊天。

「也没啥特殊安排，除开打工就是在家里学学习吧」

屏幕上播放着在圣诞节独自看家的小孩，运用智慧将小偷打得落花流水的搞笑画面，可以听到落入陷阱的男人发出的悲鸣。

周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分心思考着树的提问。

就算是到了学生们翘首以盼的寒假，老实说感觉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的确，不用上课是很明显的变化，不过到头来，学习也还是不能落下。对周而言，最多只是打工时间变得比平时更长了而已。

「我也和周君差不多。虽说不用打工，但我也会把时间更多地花在学习上」

「呜呃，你们两个都好认真啊。我要是一天到晚都盯着书看，那绝对会爆炸的」

「要劳逸结合哦。我也是一样的，要是连着学半天的话我也会很累，脑袋会转不过弯来。所以啊，我也会在中间穿插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像是做家务啦、运动啦或者说别的什么兴趣爱好，好让自己的脑袋重启一下」

「昼儿也太认真了，差距大到我都要哭了」

「因为我喜欢学习，这也是我的兴趣之一」

「无法理解」

真昼喜欢了解原本不知道的事物，掌握原先不会的技能，因此她广泛涉猎，学习了各种领域的知识和技术，而在这之中，学校的课业自然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过去的真昼被「必须要当一个好孩子」的观念所束缚，而现如今，学习于她则仅仅是为了她自己的未来，为了满足她自己好奇心的手段而已。正因如此，对她而言，学习并不显得煎熬。

周也对知识有所渴求，只不过没到真昼那种程度罢了，为此，他对真昼那永无止境的上进心感到佩服不已。不过在千岁的眼中，那样似乎是很异常的。

「顺带一问，你寒假不回老家吗？」

「毕竟要准备考试，三方面谈的时候也和妈妈见过了，况且假期这么短，在商量之后就决定不回去了。虽然也不是说不想回去，但毕竟行程太赶也不好。还有，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

「……带真昼回去的话，多半得要跟亲戚介绍吧」

按照志保子的性格，她肯定要把所有的阻碍统统铲平，虽说现在也不剩啥阻碍就是了。可以想象得到，志保子肯定会一边暗示真昼是自己未来的女儿，一边到处跟亲朋好友炫耀吧。

平常的话，藤宫家族的成员们并不会特地聚在一起，而是各过各的生活，只要在必要的时候才会齐聚一堂。所以，就算是到了年末年初的时候，亲戚们也不见得次次都会举办聚会。不过要是把真昼带回去，想必他们肯定都会一同来拜访吧。可以想见，志保子绝对会兴高采烈地到处介绍真昼。

那样对真昼的负担实在是太大了，周想避免那种情况，就算要介绍，也可以等到以后再说。这便是周决定不回老家的主要原因。

似乎是察觉到了周的不情愿，树苦笑着「啊——」了一声，周则是耸了耸肩。

「那你呢？」

「啊——我吗？估计就是跟往常一样被拉去跟亲戚打招呼，然后听他们说教吧」

「已经预料到会被啰嗦了吗」

「真是的，反正要继承家业的是哥哥吧，干嘛连着我一起施压。我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啰嗦的亲戚了」

「麻烦死了」听到树直言不讳地讲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千岁的眼神瞬间动摇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换回了平时那开朗的笑容。

「我们家的话，就和平常没啥两样吧。跟往年一样，我打算在过年的时候看看歌唱节目打发一下时间」

「……不要忘了作业，有很多哦」

「为什么要让我把想要遗忘的的事情记起来啊！」

这话题太过深入也不好，周便有意不再提及，转而像往常一样吐槽了一句。看到千岁用混杂着哀嚎的声音发出抗议，让周也悄悄地松了口气。为了不让千岁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刚才的神情，周便笑着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