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三话：帮忙的谢礼

「谢谢你教我功课」

周在真昼生日的当天与隔日都请了假，没去打工。再次来到店里打工的周，对着先他一步过来做着准备的宫本低头致意，倾诉这迟来的感谢。

周从真昼的教导中受益良多，除此之外，他也有幸得到了宫本这位过来人空闲时的点拨。宫本的教育方式与真昼截然不同，教学手段也是别样的严厉。多亏于此，周才能将所学的知识全都刻在脑子里。

「哦，幸苦了。考试很累人吧？考的咋样啊？」

「顺利考出了好成绩」

「你有收获就好。老实说，藤宫你理解能力很强啊，就算我不教，想必你也能轻松应付」

「没这回事，这也多亏了有宫本前辈」

之所以周能维持住成绩，离不开两人的帮助，这实在是感激不尽。明明没有任何回报，宫本却还愿意这样帮助周，可以说，这都好到会被人怀疑是别有用心了。

而他本人是这么解释的「你要是补考，那排班可就要乱套了。而且，我本来就一直在帮莉乃擦屁股，教教你又不算什么难事，还是早点把麻烦扼杀掉比较好」

尽管多少看得出这只是宫本用来掩饰害羞的借口，但将其拆穿反倒会糟了对方心情。周默默地接下了这份好意，转而思考起了以后该如何回报这份恩情。

「你女朋友不是很聪明来着吗？」

似乎是从「也多亏了他」察觉到了什么，宫本的脸上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坏笑。而周则是微笑地回了一句「那是当然」。

「看你这笑容，想必她相当优秀吧。感觉就像是优等生情侣呢」

「优等生……暂且先不论，我想我成绩应该还算挺不错的。毕竟从高一开始，我就已经进入半备考的状态了」

「嗯，看上去，藤宫也不像是那种会在学校胡闹的人，跟我差太多了」

「宫本前辈看起来也不像是会胡闹的人」

不同于宫本的自嘲，在周的眼里，他实在不像是那种会在学校乱搞的人。

虽说宫本的外表看起来确实比较轻浮，算是时下流行的爽朗型，他本人的语气也比较轻挑，不过，他的内心却很稳重，是个热心助人、性格认真的老实人——这便是周对他的评价。

「哎呀~虽说我脑子还算好使，但当时我其实挺傻的——虽说现在也挺傻的就是。虽说没做什么会惹老师发火的坏事，但调皮胡闹还是有的」

「哦……」

「你这样秒懂真是很让人火大啊」

「抱歉，我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说，我觉得宫本前辈看起来很懂得分寸，不会做什么影响出路的事情，只是好好享受了一番青春而已」

在不影响成绩的前提下，想来宫本是在校园里过着一张一弛、有劳有逸生活吧。不过，这只是周看着宫本时出现在脑中模糊的印象，事实如何便无从得知了。

毕竟，知晓高中时代的宫本的，就只有宫本自己，还有据称与他有孽缘的大桥而已。

「不过嘛，大地的春天没有到来就是了~」

大桥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嘻嘻嘻」地笑着调侃道。看到表情好似裂了几道痕的宫本，周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以为这都怪谁啊？」仿佛在耳边响起的这般话语，大概只是错觉而已吧，嗯，一定只是错觉。

「我才不想被你这个脑子里一年到头都只有春天的人说」

「不服气？」

「揍你哦」

「不要嘛，好怕怕~」

不知道是对宫本的压迫感浑然不觉，还是对他的威胁熟视无睹，大桥依旧带着她那讨喜的笑容，矫揉造作地抖了一下。宫本则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像是节哀这种话，周实在是没法向当事人说出口。为了不再刺激到他，周只好缄口不语，默默地系上了围裙。

「话说回来，我确认过排班表了，藤宫果然没在圣诞节那几天排班吧？」

正当店铺准备歇业，客人们陆续离开的时候，宫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周问道。

圣诞节可正是餐饮店繁忙的时候，周却没有排班的安排，这在其他同事眼中想来并非令人舒坦。周很快意识到这点，便立刻说道「对不起」，向对方致了歉。不过，这反倒弄得宫本也一脸歉疚，赶忙辩解了起来。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啦。是说，你有女朋友要陪，可别晾着人家，看你们感情似乎挺不错的，我也替你感到高兴。不过茅野好像有排班就是」

「唉？」

这意料之外的情报倒是把周给整蒙了。

周的排班并非与总司的完全重合，他俩也不会特意地去聊圣诞节的话题，当然，这话题周也没在学校和彩香聊过。在周的潜意识里，茅野本就理所当然地会陪着彩香一起过节。

没想过他居然会有排班。

虽说对于个性比较淡漠的茅野，这或许算不上什么问题，但彩香能接受吗……身为旁人的周不禁多管闲事地想着，但他很快便因宫本接下来的话而松了口气。

「圣诞当天，负责待客的员工好像得换上圣诞风格的服饰。是说他女朋友想来看」

「啊……但我想那种衣服应该不太能勾勒出肌肉的线条吧」

彩香想看男朋友变装打扮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但这样的服饰实在是与她的喜好相去甚远。周很清楚，圣诞服饰肯定不会强调肌肉，难以想象彩香居然会喜欢这种。

「啊——他女朋友好像是肌肉控吗？我倒是见过她几面，原来她有这种癖好啊」

「我觉得人不可貌相」

「确实。比如说大地，看上去挺轻浮的，但实际上倒也没想象中那么轻浮」

「你是想找架吵吗？」

「冷静，冷静一下啦，那多半是在夸你呢」

为什么这个人老是喜欢火上浇油啊？真是令人头疼。周心想着，介入其中调解了起来。大桥也好，宫本也罢，他俩对对方似乎都不咋客气，经常会大打出手，也常常会在客人听不到的地方起争执。

老实说，周觉得问题大多都出在口无遮拦的大桥身上，不过嘛，他们俩相处时的距离感就是这样，周也没啥好说的。

周安抚着火花四溅的两人，而他的脑海中，则是为今天没来的总司换起圣诞老人装……周思索着彩香喜欢的点会在哪，困惑地歪起了脑袋。

算了，每个人的喜好都有所不同吧——周得出这个结论后，便对着依然有些剑拔弩张之势的宫本微微苦笑了一下。

「唔……估计只是想看看男朋友的cosplay吧，我女朋友也总想看我的」

「难道藤宫的女朋友也有什么癖好吗？」

「呃……应该没有吧，或许，大概」

目前，应该，还没有吧。

虽说多少有受到彩香的影响，但想来她并没有明确地养成那方面的癖好。

虽说周是希望真昼维持现状就好，但另一方面，能让真昼直言喜欢的地方有所增加，对周而言倒也值得高兴，所以他对此并没啥意见。

「唔，硬要说的话，她现在的癖好是——我？」

这或许便是最接近的答案了。

在周的认知中，真昼所喜爱的是周这个存在本身，而非周的某一部分，如今对于周某些细节的偏爱，也只是因为对象是周而已。

真昼确实是喜欢周的肌肉，但其他人的身体却分不走她哪怕一瞬的注意。说到底，真昼所喜欢的依旧是周本身，对那些要素的喜爱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咻~小藤宫被深爱着呢」

「你也还是多专情一些比较好」

「我何时花心过？我不过是热得快一些，也冷得快一些而已」

「这不也挺成问题的」

「好啦好啦，这个问题见仁见智嘛。只要不留后患地把关系结束掉，那不就行了吗？」

大桥本人自称为多情女子，很容易动情，但她也保有伦理与常识，并不会同时进行着多段恋情，至少听起来不会让人感到胃疼。

这些暂且先不提，宫本对大桥可是有好感的，这势必会对宫本造成的无情打击，让周感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胃疼。只可惜，当局者迷啊。

「看到这家伙随便的一面之后，大多数男生都会直接幻灭，然后就退缩了吧」

「真没礼貌！那只是个例吧！」

「明明就是有」

「况且我为人光明磊落，可没有刻意隐瞒过什么」

大桥得意地挺起胸膛，毫不掩饰那自信满满的神情。保守点说，她也是个非常漂亮的美女，性格开朗，待人又和善，无疑会是很受欢迎的类型。

只不过，越是与她深交，就越会发现她与设想中的形象大相径庭——这便是身为旁观者的周的所见所想。

宫本之所以不在意，那是因为大桥在他的面前所展示的，就一直是那种粗枝大叶、笨手笨脚的模样。若是事前预设大桥很精明能干的话，在与她交往过后，对她的印象肯定会彻底颠覆。

「像你这般神经大条的人倒确实少见」

「你是在笑话我吗？」

「没有啦，是在说你表里如一呢」

措辞还真是重要。周感慨地想着，瞥了一眼贴在柜台内测的排班表，发现大桥和自己一样，没有在圣诞节那天排班。

「咦？大桥前辈圣诞节那天没有排班唉」

「嗯，因为交到男朋友了」

「……这样」

这交往速度确实有够快的，周不知该作何回应，只好将视线转向了宫本。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丝毫的动摇，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声仿佛诉说着「又来了」的深深叹息。

宫本那似乎有些飘远的眼神，绝非是周的幻觉。

「毕竟这家伙长得还算不错」

「咋说话呢，搞得好像我其他方面都不行一样」

「至少脑子不行，还有看男人的眼光不行。那家伙就是个只在意你长相的蠢货吧」

「不管怎么说，你这样都太失礼了！」

「我赌一根睫毛，圣诞节前绝对会分手」

「你这赌注也太少了吧？大地的睫毛值几个钱啊？」

「这说明答案太显而易见了，连赌的价值都没有，笨蛋」

「好过分！小藤宫，你说呢？」

「我对大桥前辈的异性关系和生活态度毫不知情，所以不予置评」

为了不被战火波及，找个听上去合理的借口脱离才是上策。

「赌局都没法成立啊」

「本来就没啥好赌的，圣诞节之前都不会分的啦——」

「藤宫，你记着莉乃这句话。她多半免不了要哭诉，去年就是这样」

「我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

「难说」

「……你们感情真好」

虽说不知这能否称得上是感情好，但两人无疑是有着某种默契。周没有深入，在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后，他便找了个洗抹布的借口快步离开，以免打扰到两人。

「宫本前辈，要不咱说话还是再圆滑一点，不然她不会听的。按照大桥前辈的性格，如果语气太冲，无论是说得再有道理，也只会被她反驳、惹她生气」

「……我知道」

看到大桥摆着副臭脸，趁她离开的时候，周便悄悄提了个醒。宫本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压低声音，点了点头。

「多嘴问一句，真昼对我的圣诞装没啥兴趣吧？」

「诶？」

结束了回家后的晚饭，周注意到了茶几上摆放的杂志，从封面看来，大约是真昼带回来的圣诞特辑，这便是这个问题的契机。

按照先前的申请，周并没有圣诞节的排班，自然也就不用穿圣诞服饰。不过，周还是向真昼问了问，不知与彩香同为女性的她，会不会也想看看打扮成圣诞老人的男朋友……结果他便看到了真昼那平时难以得见的闪闪发光的眼神，这反应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周深刻的体会到，他自己根本没能摸清真昼的喜好。

「为什么一脸兴致勃勃地样子啊？」

「唔，因为周君怎么样我都很喜欢，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看」

「我没打算穿哦」

「唉唉……」

看到真昼露骨地垂下肩膀，摆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周很想为她做些什么。不过，周不打算去买装扮，也不打算穿，这点还希望真昼能忍耐一下。

作为圣诞服饰的代替，周打算抢圣诞老人一份活来做。

「别那么沮丧。只是说圣诞节那两天，打工那边负责接待的店员要穿圣诞服饰而已。为了这个，木户还打算过去看看茅野呢」

「……茅野同学圣诞节还要打工啊」

「木户没跟你说啥吗？」

「我没有特意去问，她看上去也并不沮丧」

「嗯，既然他们两个都能接受，那就没问题了吧」

「这么说来，木户同学反倒是笑眯眯的……」

「啊……大概是很期待去观赏茅野工作时的样子」

总司对换装并不抗拒，或者说，要是抗拒的话，想必他就不会选择排班了。这应该是他们两人商量过后做出的决定。

即使知道总司圣诞节要打工，彩香也没有生气，反而还一副很期待的样子，足见她对总司的信赖之深。当然啦，也可能是彩香从文华那听说了圣诞服饰的事，所以才拜托总司去的。不过，真相已经深埋于黑暗之中了。

不管怎么说，感情好总是好事，周点了点头。只不过，真昼的反应倒是很平淡，周将视线聚焦回真昼身上，这才发觉她正抬头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吗？」

「……真羡慕木户同学啊」

「羡慕？」

「那个，只是在想，周君什么时候才会让我欣赏一下你工作时的身影呢」

「……请、请再多等我一会儿」

长久的等待并没有惹得真昼生气，但终究还是会让她感到心急、焦躁。周在这时又提到彩香的事情，让原本已经平复的冲动便又在真昼的心中重新燃起。

这本应当是真昼的自由，却屡屡遭到周的阻止，她会感到不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周对此心知肚明。

「我会等到周君习惯为止，不过，我一直在被吊着胃口，实在也有些快按耐不住了」

「估计来年就能习惯了，我会挑一个少人的时间让你来的」

「等太久的话，我会很寂寞的」

「真的很抱歉。独当一面……估计是做不到，但我想至少要拿得出手才行，还请你再等等」

「没关系，我很擅长等待。不过，我可以提一个条件吗？」

「……条件？」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个，我想看看你工作时的照片，一张就好。我还没见过你穿店里制服的样子，我也想欣赏一下周君帅气的模样嘛」

这等待实在漫长，有些不情愿的真昼便向周抛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就算没法直接去店里看，那欣赏下工作中的瞬间总没有问题吧？周理解真昼的想法，况且，只撷取一瞬的定格并不会显露出他工作时的不熟练，倒也没什么所谓就是。

至于想看到这个地步吗？周不禁心生疑惑。话又说回来，若是真昼有只在千岁面前穿过的可爱服饰被周得知，他难免也会很想让真昼穿给自己看。

既然这多少可以减轻真昼的不满与焦躁，周二话不说便答应了。真昼那立马便明亮起来的表情，正是她非常想看的最好证明。

自己身穿制服的样子有些别扭，这样也没问题吗？虽说周心有疑虑，但这很快便被真昼开心的模样所打消了——只要真昼满意，那就没问题了吧。

真昼把脑袋靠在了周的肩头，依偎在他身上，开启了只有周能够独享愉悦模式。周轻声笑了笑，温柔地握住了真昼的手。

「圣诞节的假顺利请到了，挺好的。不过，直到过节的前一天都还有排班，会不会让你感到不满？」

在真昼心情正好的时候泼冷水实在很过意不去，但周还是必须得确认一下。

为了争取到圣诞节的休假，周在节前排了许多的班，在节后也得连续出勤。虽说节后的班都是从上午开始，傍晚便能回家，但还是免不了会让真昼孤单一人。

自己的女朋友会不会对此不满呢？周带着这样的意思问道。作为回应，真昼则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既然这是周君的决定，我自然不会反对」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我想知道你会不会讨厌这样。毕竟事实上，我确实让你感到寂寞了」

「周君，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了」

「小看……」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单词，周顿感语塞。而真昼则露出了泰然自若的微笑，坚定地注视着周。

「要说会不会寂寞，那是肯定的，我无时无刻不盼望着你能早点回来。我想要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想要多和你共度哪怕一分一秒」

「要不打工还是——」

「但是啊，我不希望周君被我束缚。我能理解周君想要以我为先的心情，毕竟我也想要以周君为先」

相互交叠的指尖，缓缓地抚过周的手掌。

「周君，我啊，不希望成为你的负担」

「什么负担，我咋可能会那么想呢？」

「但我会这么想。要是周君太过于以我为优先，我会对自己感到失望的」

「……就算我说不要紧？」

「那就代表周君妥协了。不论是为了我而牺牲你自己，还是让你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延后，我都不喜欢。我想和你站在对等的立场，不论哪方，若总将对方的事放在自己之前，那都不会是健全的关系」

真昼缓缓摇头，亚麻色的河流便随即掀起了波浪。

她那慈爱的眼眸当中掠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只一瞬，便又随即没入了眼底深处。这份失望并非是针对周的，而更像是针对她自己。

「我的心情就是我的心情，即便是寂寞，那只也是我的心情。我确实想要周君陪在我身边，但我不愿为了消解这份寂寞而将你强绑在这里。若是为了我，弄得周君不得不丢下自己想做的事，那我绝对会没法原谅自己的」

「真昼……」

「周君是有明确想要实现的目标，才决定去打工的吧？」

「嗯」

听到真昼的话，周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认同了。

那是一个周为自己定下的目标，无论如何也想将其达成，为此他才开始了打工。说到底，这并非是为了真昼，而是为了他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拿「为了真昼」当借口。

这件事是周自己心甘情愿去做的，它的动机并不可耻，周也不会后悔。正是理解了周的这份决意，真昼才想要默默地在一旁守护。

「以如此的心意展开的行动，绝不能因我而中断」

真昼斩钉截铁的宣言，就仿佛誓要将周对她的歉疚一刀两断。接着，她便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被晾一会没什么的。周君尊重我、珍惜我，特地抽出时间来陪我，还要被打工分走一部分时间。我对这点并无任何的不满，也从未想过独占周君的全部时间。不如说，周君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反倒让我很是高兴」

「毕竟周君太珍惜我了，却常常会忽视自己的意愿」真昼垂下眉梢，她的神情中，无奈与喜悦相互渗透，编织成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任性，但我不会轻视周君的心情。你和我终究是不同的人，不论再怎么喜欢，我们的想法总还是会有所差异。要想让你的行为习惯、价值观等都和我完全一致，那是办不到的」

「嗯」

「在这个前提下，为了在一起生活，相互磨合是最重要的，不能单方面去要求对方处处妥协……所以，也请让我跟随周君的步调，一起生活下去」

真昼如此总结道，用指尖搔了搔周的手心，叹了口气。

「说到底，我要是变成强迫你以我为优先的令人作呕模样，那倒还不如死了算了。心里怎么想是自己的事，但若要将其强加于人，进以锁住对方，希望对方按自己的意思行动的话，那不就成了自私自利，心胸狭隘的代名词了吗？若是我成了那种人，那我肯定是没法原谅自己的」

周倒是觉得，那样的话倒也会有种被深爱的感觉，或许感觉也不坏。不过在真昼看来，那根本就是岂有此理，想着想着，她的身体便抖了两下。

确实，按照真昼的观点，这样的行为是难以想象的。但周希望真昼能将她内心的想法表达出来，即便是这些任性的话语，毕竟，她的想法也同样不容忽视。

对真昼而言，周是独一无二的——周会这么想，正是出于他对于真昼至今为止历程的见证。

毕竟，她对所有事情都太过于忍耐了。

「所以没啥好在意的。看到周君为了什么而拼命努力的样子，我觉得很帅气，也很了不起」

「……我居然让你说到这个份上，真是丢脸」

「怎么还沮丧起来了啊？真是的」

真昼本人宣称自己擅长等待，而她之所以擅长、习惯于此的原因，知晓她过去的周可是再了解不过了。周咬紧了嘴唇——可是，周也明白，将真昼她以自己的方式做出的选择否定，才是对她真正的不尊重。周所能做的，仅仅只有接受她那伸向自己的手而已。

若是要问这样的做法是为了让谁安心，那么答案一定就是彼此。

纤细的手臂渴求着周的身体，周欣然将其接受，将主动投怀送抱的纤细身躯拥入怀中。

「相对的，像这样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尽情地任性、撒娇，可以吗？」

「怎么会不可以……正好相反，你可以再多撒撒娇，多向我索要些什么。我想多听听真昼的请求」

「我想想……那么，可以再多温暖我一点吗？」

「谨遵吩咐」

真昼发着咕哝声，心情愉悦地用脸颊磨蹭起了周的胸膛，借机撒娇般地依偎了过来，任由彼此的体温相互交融。

对那能轻易改变形状的柔软，周并非没有任何想法，但与之相比，对于靠在自己身上的、努力地汲取着能量的真昼，怜爱与欣慰之情更胜一筹。

周温柔地搂着真昼那纤弱却又强韧的身躯，任由她对温暖予取予求，周都将其尽数满足。似乎是很痒似的，真昼发出了咕哝的声音。

「嘻嘻，真温暖啊……被周君填满了呢」

「够吗？」

「没问题……我会趁现在好好充电的」

「随时都可以找我充电啦」

「请不要勉强自己……周君也很需要充电吧」

「累了就要好好撒娇哦」正撒着娇的真昼用坚定的语气强调道。这不协调的样子让周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把真昼也给一起逗笑了。

「啊——宫本前辈，我有件事想要拜托」

自不必说，在下次轮班的时候，周切实地履行了约定，填补了真昼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