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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分岐

人物:赤神伊梨亚班田玲——

这里是哪里?

你是谁呀?

结果

我跟玖渚一如当初预定,在抵达小岛的一周后的白天离开。玖渚有不喜欢变更既定计划的倾向(那种强迫性当然并不像上下移动那么强),因此我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而,仔细一想,玖渚到这座岛的理由,应该是对这里以前发生的「各种事情」有兴趣,这样就回去可以吗?我一问之下,她答道:「调查差不多都结束咯。」

就是这么一回事。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她似乎为了「各种事情」暗中活跃。尽管有些在意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但既然如此,暂时应该没有问题,还是赶快回家吧。

坐上来时搭乘的快艇,在其中一间船舱,我坐在沙发上,玖渚则躺在我对面的沙发上睡觉。

离岛之际,心里不兔期待光小姐跟彩小姐会有何表示,但两人只有向我公事化的道别。「谢谢,有机会再见,一路顺风。」

而明子小姐自不待言,一副「已经跟你说完一辈子分的话」的态度,默不吭声。

唉,也罢。

反正我的人生也不过尔尔。

「」

园山赤音小姐,逆木深夜先生。

至于本次事件的两位犯人,当然不能容许他们滞留小岛,如今两个人正乖乖地待在隔壁船舱;不过我不清楚他们在谈些什么。

我们是依照预定返家,他们则是被主人驱逐。虽然跟流放外岛刚好相反,但仔细一想,哪里是外岛也只是非常主观的主观问题。

弥生小姐跟真姬小姐留在岛上。

弥生小姐对于伊梨亚小姐和玲小姐的疑虑已然洗清,但那究竟是好是坏,终究是我所知范围之外的事情。当然,弥生小姐的人生必须由弥生小姐决定,我也不便插嘴而真姬小姐

那个人,直到最后都很阴险

「结果你究竟知道多少?」

离开小岛以前。

面对我的疑问,真姬小姐抱以暧昧的笑容。

「你说呢?说不定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都是演技喔。」

「我总觉得你知道深夜先生和赤音小姐的所有计划,然后还帮他们制造不在场证明。」

「如果那样呢?」真姬小姐一脸无所谓。「如果那样又如何?」

「如果那样,你就是共犯,如此而己。」

「可是,我什么事都没有问深夜先生喔,深夜先生也没有跟我说任何事。」

「那样的话,就是帮助杀人你连续两晚主动与深夜先生接触,协助深夜先生制造不在场证明。正因为如此,我才难以怀疑深夜先生。事实上是如何呢?倘若你真的协助深夜先生」

「又怎样?」

「不,那倒也不怎样。」我耸耸肩。「一点也不怎样。」

真姬小姐看着我,呵呵大笑。

其实我有话想说,但那种事也毫无意义吧。假如真姬小姐有那种能力,我根本无须开口,假如没有,更没有开口的必要。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

然而,我还有一个疑问。深夜先生和赤音小姐的连续杀人计划看似周详,但有许多地方仰赖偶然。在伊梨亚小姐面对演示推理过程时,为了掩饰那个问题也煞费苦心。

那并非杜撰的计划,并非如此,尽管像是未经准备就正式上场,但又有一种事前业已完成准备的感慨。或者应该说,觉得对方的运气非常好对!就好象将偶然也纳入计算,彷佛幸运之神与他们同在,从岛上配置到家具皆是他们的同伙。

「戏言啊。」

当然,那也正是所谓的偶然吧,不过是大数法则的一例。单纯地说,他们只不过是赌赢了,仅此而已吧。倘若只站在选择性思考的观点,只关注结果的话,一切都是机会主义。

「奥卡姆剃刀吗」

可是那座岛上有一个能够洞悉一切,甚至包括未来的人。

连那也是偶然吗?

「」

哎呀呀。

可能连那也是偶然吧。除此之外,我找不出其它结论。即使不是偶然,事情也已经结束,已经没有办法证实,纵使已经证实,深夜先生他们不愿说明也没有意义,假使有意义,也跟我没有关系,倘若有关系,我也没有兴趣。

就是那么一回事。

我问她其它问题。

「我有危险,是真姬小姐告诉明子小姐的吗?」

在弥生小姐的房间,我差点惨遭赤音小姐的毒手,此事不可能有人知道。因此,明子小姐实在没有理由会如此凑巧,在关键时刻宛如电影女主角般飘飘然地现身。

假如没有可以预测未来的人。

「你觉得我会做那种事吗?」

「不觉得。」

「那就不是咯。」

真姬小姐露出可恨的笑容。我暗思继续逼问也无意义,是故也没有向她道谢,没有道谢的理由。

「今后如何?这座岛跟伊梨亚小姐。」

「不知道。」真姬小姐的回答依旧简短。

我再度耸肩。

「那么,我跟玖渚今后如何,可以帮我占卜看看吗?那晚恋爱占卜的下文,今后我们也一直是这样吗?」

「我的占卜很贵唷。」

「那就免了。」我虽然如此说,真姬小姐却告诉我。「暂时都会是那种感觉喔。」

请她告诉我,她就不肯说,这个人搞不好只不过是天性憋扭。

「暂时吗?」

「对,暂时。」

「大约多久?」

「再两年多。」

我侧头。

「两年以后有什么事吗?或者是一切归零呢?」

「天知道。」真姬小姐略为讥讽地笑了。「我看不见两年以后的未来。」

前所未闻。

我可能隐藏不住惊讶之情吧。

「不过那是秘密喔。」真姬小姐继续说:「所以你跟玖渚两年以后会如何,我没办法知道。」

「那是能力界限的意思吗?」

「那是我会死亡的意思。」真姬小姐爽快应道:「对我而言,时间是相对性的东西。对我而言,所有的时间都在那时结束。两年以后的三月二十一日,下午三点二十三分,那就是我的死亡时刻与忌辰。」

「」我无话可说。

「内脏碎裂,脑浆四散,对于过着邪魔歪道生活的我而言,是最适合的死法。」

「不能避免吗?」

真姬小姐露出一抹淡笑,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那时来临,记得帮我揪出杀死我的人啊,就像这次一样。现在先拜托你咯。」

「就算现在拜托,你终究看不见那时的事情吧?既然如此,我接受或拒绝都没有意义。」

「或许吧。」真姬小姐向我伸出右手。彷佛对她看不见未来感到自豪,真姬小姐挺起胸膛看着我。

「来握个手吧?」

「好啊,最后的最后的最后,假装一下感情好也不赖。」

我虽然那么说,但终究没有握住伸来的手。

结果

那个人为何一直找我碴?结果我依然一头雾水。那样就好吧,或许那样比较好吧可是

依然

残留许多疑问哪

「打扰了。」船舱的门板打开,玲小姐走进室内。

「知道了。」我回答。

既然如此,差不多该叫玖渚起床了。看起来睡得正香,总觉得很抱歉,但也不能把她扔在这里。嗯搞不好那样也挺好玩的。

「那个这次真是非常感谢。」

原以为玲小姐会立刻离开,但她又继续说道:「特别是你。当然也很感谢玖渚小姐,你将那个情况」

「玩得很高兴吗?赤神伊梨亚小姐。」

「嗯~~~」对于我的疑问,玲小姐神色自若地点点头。

「正如你所言,我玩得很高兴。」

然后赤神伊梨亚小姐开心地笑了。

扮演玲小姐时未曾出现过的笑容,那并不是演技,那是人类的微笑。

「快到岸了,请准备吧。」

「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我跟玲相互掉包。」

「就是刚才,只不过是灵光一闪。反正即使弄错了,不过是稍微令你不快,也不会造成人权侵犯。」我对伊梨亚小姐如此说:「如果你刚才立刻出去,我可能也不会发现,至少也不会说出来。」

「是吗?」伊梨亚小姐佩服地点头。「我总是输在最后关头呢爷爷也经常这样说。可是,灵光一闪也是有原因的嘛?请告诉我是什么。」

「问了又如何?」

「当作令后的参考。」

这个人还打算继续扮下去吗?

「那当然咯,因为弥生小姐还没发现嘛姬菜小姐,唔她就不知道了。」

她咯咯地笑了。看着那种天真烂漫的态度,总觉得跟岛上的伊梨亚小姐——班田玲小姐相比,真正的伊梨亚小姐缺少一种贵气,或许假扮者比本人更像本人吧。不过,伊梨亚小姐看起来是个非常自由的人。

「是啊你很少说话吧,伊梨亚小姐?不论如何,那实在太不自然了。你或许觉得开口会露出破绽,但太沉默也是会出问题。你可能是打算像明子小姐那样,利用沉默制造普遍性,藉由凸显毫无存在感的那种存在感,来掩饰那些不同」

「不,她是天生如此。」伊梨亚小姐说:「那三胞胎之中唯独明子,即使没有眼镜我也可以区分。因为,她不说话嘛。」

那似乎是天生的。

不过呢,仔细一想,明子小姐的那种态度确实不像演技。

「是吗?那也无所谓嗯,如果那个伊梨亚小姐是替身,能够掉包的人就只有一个。因为彩小姐、光小姐和明子小姐是三胞胎。正因为是三胞胎,所以不能掉包,那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正是那样。」伊梨亚小姐微笑。

那是对于对等者的笑脸。

至少我是那么认为。

「而且对了,其它就是气氛吧。明子小姐不太工作,因为她是负责保护你的保镖。可是,我也很少看到玲小姐工作啊。一想筒中原因,自然是」

「我不是有帮你泡红茶?」

「很好喝。」我向她补道谢。「而且是了,我第一次去伊梨亚小姐的房间时,你坐在沙发上,而伊梨亚小姐站着,当时就觉得正常情况应该相反才对吧。」

「嘻嘻。」

伊梨亚小姐似乎很高兴。玲小姐应该也是尽可能地在模仿本尊的动作,但是该怎么说才好,果然本尊还是比较像。

「继续说。」

「嗯嗯,其它像是对了」

仔细一想,彩小姐跟光小姐当然知道那个事实,话说回来,她们也相当会演戏。

特别是光小姐,想不到竟然那般爽朗地、那般悲痛地不断说谎。

真可说是了不起的演员。

「决定性的关键就是假伊梨亚小姐袒护你的时候。那天晚上伊梨亚小姐跟弥生小姐彻夜聊天,对了,可能是玲小姐在问弥生小姐料理的事情吧。因为她是女仆,对料理有兴趣也不奇怪。」

「正是如此。弥生小姐认定那个才是我,因此都不太搭理我,真是失算。」伊梨亚小姐耍起小性儿说:「而且,你看玲那样真的是演我吗?我才不会在你面前换衣服,而且我的个性也没有那么差。」

似乎不太差。

唔总觉得她好象在说谎

「话说回来,你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秘密唷。」

「秘密吗?」

「少女的夜晚是秘密。」伊梨亚小姐饶富深意地说。

再问下去有不好的预感,就让它放水流吧。再出现麻烦事就糟了,对嘛,我又不喜欢兴风作浪。

「总而言之,没有袒护光小姐,甚至将她视为犯人,但是却为玲小姐圆谎,制造不在场证明,是为什么?因为玲小姐比光小姐跟自己更亲?或许是那样,但我对那个答案并不满意。住在那么离群索居的小岛,我想应该不会分什么远近亲疏,我不觉得人类是那么冷淡的生物。」

「是啊。」伊梨亚小姐说:「对我而言,她们都像是家人。即使是我被逐出家门,仍然对我不离不弃的重要家人。」

逐出家门。

被逐出家门的理由

「但伊梨亚小姐袒护玲小姐,没有袒护光小姐,是为什么?因为对伊梨亚小姐而言,玲小姐是高于自己的存在,是尽忠的对象」我啪一声击掌。「嗯应该就是那种感觉。」

「了不起,简直让我想要拥抱你。」

「我无所谓。」

「下次吧。」

伊梨亚小姐天真地笑了。

「我也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跟玲小姐掉包,假扮女仆呢?是因为赤神家的孙女即使被逐出家门,还是不能无警戒地在来访者前露面吗?」

邀请来的天才们之中,仍旧可能混有可疑人物。即使已经事前调查,依然可能有漏网之鱼。事实上,也发生了本次的事件。

所以才准备了替身——影武者吗?

是那么一回事吗?

「不是。」但伊梨亚小姐气质高尚地摇头否认。

「我想看看谁会先发现,小小的恶作剧,根本没有理由。」

恶作剧。

令人无力的答案,可是应该不是谎言吧。然后,那些被称为天才的人们迄今未曾有人发现她的恶作剧。

好几年之间。

谁也未曾察觉。

天才也不过尔尔嘛。

伊梨亚小姐可能如此认为。

然后今后也将继续如此认为吧。

「可是,你发现了。」

「如果你最后没有做多余的事,我可能也不会发现。就算发现了,应该也不会揭穿。如果你没有跟我们同船,乖乖待在宅第就好了。」

「可是呀,现在弄成这样,人家也得去跟哀川大师道歉大师好象现在就要来了。我送走你们之后,就要直接去接大师大师应该会生气吧生气的话很恐怖呢。但大师总是在生气而且是啊,也很想这样跟你聊聊。因为不管怎么说,你都让我感到很开心。」

「荣幸之至。」

「喂。」伊梨亚小姐甜甜地笑了。「要不要现在回宅第去?跟玖渚小姐、真姬小姐、弥生小姐,还有你。倘若是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很棒的家人。你好象很中意彩和光,我也可以让你对她们为所欲为唷。」

「那不是对家人说的台词吧。」

「是啊,可是我是认真的呢。我总是、总是很认真。如何,这个提案?」

伊梨亚小姐天真地轻吐香舌。

我除了傻眼还是傻眼。该说是奔放?还是烂漫?无邪?这果然

「我讨厌杀人者。」

「嘻嘻嘻。」伊梨亚小姐笑了。

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无论有什么理由?」

「无论有什么理由。」

「是吗?」伊梨亚小姐说:「虽然不知道你从光和明子那里听到什么你呀,该不会以为她们只会说实话吧?那三胞胎基本上就是大骗子喔。我跟玲掉包的事没告诉你就是最佳证据吧?」

「是吗」

「我不报警的理由很单纯因为那样就不好玩了,权力那种东西很无趣。」

如此说完,伊梨亚小姐卷起左手袖子。肌若凝脂,毫无伤痕。「那么,告辞了。」

伊梨亚小姐笑容满脸地说,接着步出船舱。

「喂喂喂」

哎呀呀

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结果。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谎言

谁是真实?谁是谎言

在这个暧昧不清的世界,尽管不以为自己可以通畅所有事物,不以为众人皆是正直,不以为凡事都是简单明暸。

但总觉的

真的。

「晬真滑稽啊」

「快到了喔。」正想叫醒玖渚,「唔喵~~」看到玖渚像小猫般幸褔呻吟的睡姿,顿时失去那股冲动。到岸后再叫也不迟吧,梦境当然是愈长愈好。

话虽如此。

家人吗

「拒绝那种提案还真可惜」

我自言自语,当然不可能有人响应。况且不论如何,那个问题的答案都很明确。

对我而言,可以称为家人的存在只有一个。

我一如平日地低语:「真是戏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