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古老诸石的觉醒-章节
古城的直播开始以后立马,月代玲音就听到了什么人的说话声。
“破镜之城——”
听声音的确是这么说的。
不自觉的跟着重复了一遍以后,被周围的好友们用奇异的视线注视。
[……玲音。刚才,你说了什么?]
发问的亚里亚投以凶险的视线。
不过,另一方的姬想花和英太郎的表情却在急速变化。
一开始是感到不对劲,然后是惊愕,再接着是理解和动摇——
在极短的时间内,两人内心思考的急剧变化即使是玲音也能够清楚的明白。
美术老师希崎急忙关上了电视。
[……电影或是其他什么的宣传吧?真不让人安宁啊。]
语气比较僵硬。
对于他想要隐藏动摇却失败了的样子,玲音感到了怀疑。
[希崎老师……刚才的城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像是要打断他的提问,就在旁边的亚里亚牢牢抓住了玲音的下颚。
接着她纤细的手指使劲,将玲音的视线正对上自己的。
[玲音,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刚说了“破镜之城“吧?你才是,知道那个城堡的事情吧?]
面对她剑拔弩张的气势,玲音留下了冷汗。不像是平时的她的严肃的反应。
[诶?不、不是的。大家都没有听到吗?什么人刚才说的这个词。我的话什么都不——]
“抱歉。是我大意了。比起这个,玲音,注意一下其他几个人。他们恐怕——因为刚才的那个就要觉醒了。”
[啊?]
因为脑中响起的少女的声音而产生了动摇,玲音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姬想花和英太郎对此做出了反应。
[……玲音,过来一下。]
[库雷雅,你也是。]
英太郎将手搭在玲音的肩膀上,姬想花握住了还在发愣的库雷雅的手腕。
希崎慌忙喊道。
[亚里亚!宗方和胡桃泽连同记忆一起“觉醒”了!大小姐那边,好像没有记忆只有能力的样子。月代的话……大概本人还不清楚情况。]
[你这家伙在这种时候还是这么迟钝!?]
还不明白被亚里亚斥责的理由,玲音由于英太郎的拉扯而站立不稳。
铁舟冲到了身边。
[……英太郎,真遗憾。]
铁舟的手,不知何时戴上了黑色的像是笼手一样的护具。颜色和铁相似,但质感更像是橡胶。
挥向英太郎肩部的直拳,从玲音的头边擦过。
[咦!?]
由于突然开始的将自己夹在中间的打斗,玲音发出了没出息的悲鸣。
只是擦过的风压就令全身的汗毛竖起。
不过英太郎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侧过半边身子轻松的避过了这记直拳。
由于铁舟的行动,玲音和英太郎之间稍许拉开了距离。
站在两人中间的玲音,注意着前后的两人,脸色沉了下来。
[铁、铁桑,突然之间在干什么!?反对暴力!?]
[玲音,之后再向你说明——英太郎,保护库雷雅是我们的职责。不可能让你把她带走。当然玲音也是。]
山路铁舟印花头巾下的眼神,比平时更加锐利。
注意到的时候,亚里亚也已经插到了姬想花和库雷雅的中间,两个女生互相瞪视。
对于玲音来说完全摸不着头脑。
[怎、怎么了?大家突然之间怎么了?……OK,先冷静下来。好了,总之大家先坐下……我、我去买点茶或是别的……]
[玲音,不要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间不容发的被亚里亚冷峻的声音制止,玲音僵在了那里。
库雷雅的眼神中也透着胆怯。
无言的互相瞪视持续了数秒后,英太郎放松了僵硬的肩膀。
[……这样啊。你们,原来都是Caravan的关系者啊……?你的那个,皮肤的分泌物变成装甲的能力是属于帕南左隆系的吧?]
英太郎手指被黑色笼守包裹着的铁舟的右手。
亚里亚视线不动。
[真的很遗憾,英太郎和姬想花都是——原来还想着就这样一直到毕业为止都维持这样的关系就好了……]
姬想花冷淡的回答道。
[现在放我们走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维持以前的关系。库雷雅和玲音是失踪者……是属于我们的伙伴。这种情况应该是你们退下才对。]
[这可不行。他们中说不定就有重要的石的宿主,而且比起这些我和铁舟本来就是负责保护库雷雅的。不管有没有觉醒石的力量,都不会将她交给你。]
亚里亚的声音中充满了紧张感。
[诶。什么啊……你们,原来是库雷雅的保镖吗……?]
面对首次听到的冲击性的事实,玲音心神动摇。
亚里亚和铁舟保持着警戒,就好像没察觉到他的动摇似的点了点头。
[是的。朋友兼保镖。哎,也不是像同窗这种很严肃的东西,我也挺喜欢这份工作。反正我们的家族本来就关系紧密。]
[安心吧。虽然被交代不要让害虫接近,不过你好像是例外的样子。]
[诶诶——……]
面对铁舟的玩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玲音将视线投向了英太郎他们。
虽然没有动摇到玲音那种程度,但他们也有些吃惊的样子。
[特意带保镖来学校……库雷雅是Caravan干部的亲属吗?]
姬想花不快的小声低语。
在她旁边,英太郎也皱起了眉头。
[……就我而言,实在不想和你们动武……]
玲音紧接着就拍了下手。
[好啊。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补习……]
姬想花投来了轻蔑的视线。
[不可能。你完全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不好意思,玲音。这一点实在没办法做到。我已经想起了伙伴们的事情啊。]
英太郎的声音中回响着决意。
想要反驳的玲音的脑海里,响起了别人的声音。
“行不通的。失踪以后过了好几天,扎根在深层心理之后的觉醒——已经完全融合了。原来以为还会需要一些时间的,这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那边就行动起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的玲音感到了困惑。
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中问道。
(……你难道是……我在梦中见到的叫做“记录者”的人?)
对方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是的。借住在了你精神的一角。不过,为了不被叫做看守的伙伴发现,回避了和你的自我的融合——没有进行记忆的共享。让你感到混乱实在很抱歉。”
脑内声音一听就是属于知性派的。
面对身份不明的对方,玲音恳求道。
(别慢慢吞吞的说这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了,快请告诉我使他们冷静下来的方法。他们的里面,是不是也有像你一样的家伙在啊……?)
不想看到好友们争斗。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架也就算了,但眼前的充满紧迫感的场景却有着朝会出人命方向发展的趋势。
记录者很抱歉的回答道。
“之前也说过了,我是像人工智能一样的东西……其他的家伙基本都仅仅是资料。主人格还是宿主的,因为这样不会产生人格之间的竞争,过去的记忆也容易被接受……打个比方,就好像是回想起了[真正的自己]一样的状态。周围人的劝说恐怕不会有什么效果。”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玲音发出了呻吟。
(真正的自己……说反了吧!现在的我们才是真的,之后寄生上来的你们才是假的吧。)
记录者点了点头,不是通过影像而是感觉的方式知道的。
“的确如你所说。可是,话说回来[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什么?你能够自信的说,现在的自己就是真正的自己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在说些什么——)
“——周庄梦蝶这样一个典故。认真学习的你应该知道吧。”
玲音困惑了。当然作为知识还是知道的。
周庄梦蝶,讲的是有关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思想家庄子的故事。
他有一天梦到了自己变成了蝴蝶在空中飞舞。
梦醒以后,他突然想到。
是自己刚才梦到变成了蝴蝶。
还是现在的自己,是蝴蝶在做的梦——
困惑于自我、现实、梦境之间分界的故事。
(那种思想,只是讲没睡醒的事吧?)
玲音这样断言。
记录者回以了否定的回答。
“这样解释太浅薄了。其本来的含义是,[无论自己是蝴蝶还是人,『这就是自己』这本质的部分都不会发生变化]。梦境和现实中具体样子发生了变化,但是包括变化了的部分在内都是自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从这个角度看来,他们因为石这样的外物而发生了变化,但仍然是他们自己本人。”
面对在自己脑海里讲故事的房客,玲音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我不擅长哲学方面的东西……简要说来,就是他们因为这个叫做“石”的东西而想起了别人的记忆,稍微有点混乱而已吗?)
记录者隔了一瞬间才回答道。
“……基本上这么理解没有问题,但比起混乱而言其性质更加恶劣。就像庄子会因为[现在的自己是蝴蝶的梦吗?]而感到困惑一样,人的自我会因为思考方式不同而动摇。现在的自己可能是真实的,也有可能是某人做的梦——玲音,这里成为问题的,不是这个故事是否现实。[自己是什么人?]——这个疑问,自从人类获得知性以来,从古至今普遍存在的疑问。宝盒中寄宿的这些石,为这个疑问带来了一个答案。也就是[我是过去的谁谁谁的转生,或者是其遗志的继承者]——”
对于这过去惊人的答案,玲音说不出话来。
(不,怎么会……!)
“对。就如同你所想的,这是错误的答案。可是错误的这么认为的本人,并不会注意到这一点——面对本来就是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有了好像正确的错误答案以后就跳过了这个问题的状态。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态变成了现实,靠的就是封印在宝盒中的石所引起的记忆融合——呀,真是的……充分体现了恶劣性格的像是欺诈一样的设置。将你们卷进来真的感到很抱歉。“
流过脑海的记录者的思考,给人正在诚实道歉的印象。
虽然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现状,不过现在就算是再抱怨也无济于事
(既然你这么认为的话就想想办法啊。该怎么办才好?这些家伙,能恢复原状的吧?)
“复原的方法不是没有,但现在办不到。首先,先确认一下这两个人的能力吧。不这样的话就不知道其危险性和其他一些情报。知道了他们的能力的话,还能够少许预测一下他们性格的变化。”
[能力……?]
在思考的过程中,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英太郎和姬想花反映出了些许吃惊。
玲音再次向他们问道。
[英太郎、姬想花……你们的“能力”是什么……?]
英太郎的表情松缓了下来。
与之相反,铁舟和亚里亚露骨的皱起了眉头。
[什么啊,玲音。你的记忆也恢复了吗?我是“猎犬”啊。]
[……我是“弓箭手”。]
姬想花也回答道。
英太郎很开心的拍了拍玲音的肩膀。是错觉吗,感觉他比以前更加爽朗了。
[库雷雅的记忆好像没有恢复的样子,你呢?]
“不要回答。不……从现在开始照着我的话说。”
从脑海中的声音中,感受到了些许笑意。
按她的提议,玲音照着这个声音的话做出回答。
[我是……“占星术师”,不过和普洛斯贝克特没有关系。是在你们之后的时代,由于别的原因被记录者复制了能力……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过。我的能力虽然是占卜,但并不是预知未来,而是属于相性诊断和心理分析这一系的。不适合战斗。]
两人的脸上浮现了失望的神色。
[还有这样的能力啊……我原来还以为,保存在玛丽安的宝盒中的只有当时的伙伴。]
[哎,“记录者”如果后来活下来的话,在之后又追加了我们不知道的石也不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这两人都接受了这个解释,但亚里亚、铁舟和库雷雅反而更加混乱了的样子。
希崎心弥也惊讶的挑了挑眉头。
[喂,铁舟……我们听到的不是说宝盒里只有普洛斯贝克特一派的力量吗?竟然还有其他的……]
[不过,如果不是普洛斯贝克特一伙的话,反而他的危险性不是比较低了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出现了第三方势力的话,事情反而变得更复杂了。]
看着小声商量着的两人,玲音感到了窒息感。
仅仅就在一会儿之前,还以为自己这些人仅仅都是普通的高中生。
可是这么认为的其实只有自己,亚里亚和铁舟都有仅从表面上无法察觉的另一面存在。
姬想花和英太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也开始渐渐有了玲音不知道的另一面。
而且玲音自己——听到了回想在脑海中的不知道是谁的女人的声音,令他更加的混乱了。
按照脑海中的声音所说的,玲音继续从口中吐出完全意义不明的话语。
[“猎犬”和“弓箭手”吗,都是适合战斗的能力。铁桑、亚里亚。在这里和他们战斗并不合适。铁桑的这个能力……是帕南左隆系的吧?亚里亚的能力不太清楚,不过不像是战斗系的,一边保护库雷雅和希崎老师一边还要一对二战斗是不是有点太勉强了。]
好像说中了,亚里亚砸了咂舌。
[……玲音。这么说的话你打算帮哪一边?是Caravan,还是普洛斯贝克特一派?]
英太郎举起了手。
[这边很欢迎你哦。你是宝盒由来的异能者,更不用说还是记录者认识的人。]
[那个,说是要帮哪一边,我也……]
这不是脑海中声音说的,而是玲音自己的话语。
对于玲音来说,对立两方的人都是自己的好友。Cravan和普洛斯贝克特这两个单词都不熟悉,两个分别是什么样的组织也完全不知道。
虽然是被夹在中间的立场,但只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
[我没有和任何一方作对的打算……硬要说的话,我站在库雷雅这一边。]
[诶。啊……诶?]
少女由于这突然的话语发出了呆呆的惊呼声,亚里亚轻快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然后立马库雷雅就双颊泛红。
[好了好了,还真是好啊……真是的,所以说现实充就是这样……那么好吧,玲音的立场我理解了。这样的话……英太郎,接下来就看你们的打算了。非要带走库雷雅和玲音的话,就是要和我们所有人为敌。可是我也不否定我们这边的战力很微妙,你如果现在撤退的话我们也不会追上来——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投降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不可能愿意的不是吗?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英太郎和姬想花交换了一下视线。
[……我们……]
他们正要说出接下来的打算的时候——
面向校庭那一面的玻璃窗,随着巨大的声响碎了开来。
随之飞跃进来的没见过的银发青年,有着冰冷的视线,突然袭向了英太郎。
[呜哇!?]
玲音对于这突发的状况来不及做出行动,但英太郎的反应却很快。
他在窗户碎裂前的一瞬间,像野兽一样蜷起了身子,从桌子上拿起了画板当作盾牌保护姬想花免遭碎片的伤害。
碎片落地的声音停下来之前,接下来的攻防战就已经开始了。
面对飞跃进来的青年的飞踢,英太郎自己主动往后跳以减小其威力。
先是退到了墙角,之后就像皮球反弹一样向前冲去。这种运动能力并不是玲音所熟知的英太郎能够做到的。
银发青年后跳躲闪,英太郎的反击落在了空处,之后两人正面对视。
美术老师希崎喊出声来。
[桂!你应该在待机的……!]
[……希崎。应该被交代过觉醒的人要尽可能的捕获。你在犹豫些什么?]
希崎露出了苦笑。
[说什么犹豫啊,我可参加不了格斗战。]
[没说让你战斗。只要你有这个意思的话……不,算了。男的那个交给我。铁舟,女的那个就由你来制伏。]
[哦!]
冲进来的银发的青年,貌似和铁舟他们认识。
被称呼为桂的他和英太郎开始一进一退的攻防战。
互相以野兽一样的动作拳打脚踢,站在围观者的角度上完全看不明白。由于这远超常人的快速动作而手脚发软,没有办法随意介入,玲音姑且先移动到了库雷雅的身旁。
脑海中响起了记录者的声音。
“……那个银发的,拥有贤人的家犬伊歇尼的异能。是模仿猎犬的能力。对方的身体经过专业的锻炼,只不过由于想要留活口而手下留情。现在看起来是平局,接下来就要看弓箭手怎么行动了——”
(不要在说风凉话了!弓箭手说的是姬想花吗!?)
被说到的姬想花像是在拉弓一样,左手向前伸直,右手开始拉拽。
摆好架势以后,白银的优美的弓和箭出现在了手中。
[铁舟!别让她射箭!]
从美术室桌子的阴影里,传来了亚里亚的高呼。
铁舟冲向姬想花的面前,但箭矢却先一步射了出去。
从姬想花手中射出的箭矢,以真实的箭矢不可能做到的方式骤然转弯,奔向了银发青年的侧面。
不过,这个箭矢被不知何时出现在铁舟手上的黑色鞭子打了下来,掉在地上后变成光粒消失了。
记录者的声音在脑海中解释道。
“帕南左隆系的异能者,从皮肤分泌出可以变的像铁一样硬的分泌物包围全身。不仅能作为盾牌或是盔甲,还可以将其变成像鞭子或是剑一样的形状当作武器,虽然简单但攻守兼备,是十分适合战斗的能力。称其为Caravan一方的主要战力也不为过。”
(……给我等一下。听你这么说,叫做Caravan的组织中,那种异能是普遍存在的吗?)
“这是当然的。迷宫神群的影响,会在那片土地的居民的血统中积累。因此一个村落中的几乎所有人都是异能者的例子也有很多。即使神后来不在了,他们的子子孙孙依然会继承这份影响——虽然随着世代交替这份影响会越来越微薄,但帕南左隆系的异能者在我那个时代就有好几百人。他也是那些人的子孙中的一个吧。”
面对难以置信的事实而感到眩晕,玲音将手搭在了库雷雅纤细的肩膀上。
她因为紧张而身体僵硬。
她的动摇和玲音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对于玲音来说,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是“非常识的事件”,但库雷雅对于Caravan的事情,和铁舟的特殊能力的事情原来就知道。
也就是说和铃音不同,对于现在的事态并不吃惊。仅仅只是对于好友们开始了战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不知所措的样子
[玲、玲音……该怎么办……我……]
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库雷雅抬头看向玲音。
玲音感到窒息。
妹妹也是库雷雅也是,不敢让她们哭出来。
[冷静,库雷雅。总会有办法的。]
[可、可是都是因为我……都是我那天说要去点心华心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嗯?]
听到了这样的说法,玲音突然感到了疑惑。
事件的起始点的确是那家西点店。
当然不会认为都是库雷雅的错才造成了现在的事态。自己这些人当时在那个地方只是偶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可是,对于“那起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最根本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和记录者在梦中初次相遇时——
她扮作库雷雅的样子,告诉了玲音几件事情。
“什么人打开了玛丽安的宝盒。”
“名为黄金记忆的雕刻师里格尔多利库被封印在里面。”
“希望你能够帮忙回收散落的石——”
由于回到了平稳的日常而放下心来的玲音,几乎就把这些重要的内容归为做梦。
(喂,记录者。)
向脑海中的声音说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引发了这起骚动……总而言之,你有“收拾这场骚动的立场”,而需要我的帮助是吧?我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恢复原状?)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库雷雅就不会哭泣了。
记录者感到奇妙的回答道。
“就像刚才所说的,很抱歉现在什么也做不到。首先先要入手宝盒,不知消失到什么地方的里格尔多利库的搜索也是必要的。只要取回了能力,我的——[记录者]的能力将愿望传达给里格尔多利库,就能够将石从他们那里取出来了。”
关键的里格尔多利库现在在哪里,她也不知道的样子。
(这样的话,就要过好几天了……就没有更简单的能够更早将石取出的方法吗?总归有的吧?)
对于玲音急切的问题,记录者没有立刻回答。
(请告诉我,记录者。什么话都不说是因为方法很危险吗?)
“……的确,将石取出来的方法还有一个。不过,那就本末颠倒了——对于你来说这方法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虽然没有什么用,但还是姑且告诉你吧。
记录者的声音明显充满了阴郁。
“……宿主如果死了,石就会被解放,然后寄宿在附近的别人身上。或者如果内有里格尔多利库的宝盒在旁边的话,就会回到宝盒中……不管是哪种情况,作为你好友的他们都会死去,根本无法完成你的目的。”
玲音不禁手按额头。
的确听了也是没用的办法。
虽然这是很不近情理的事情,但并没有责备仅仅只是人工智能的记录者的想法。对于玲音的提问能够将事实告之,反而还应该感谢。
玲音坚定了自己的决意。
现在,需要的是寻找“里格尔多利库”的时间。当然宝盒那玩意也要确实入手。
而且到那个时候为止,要让英太郎和姬想花都活着,不然会很困扰。
(记录者,请告诉我。失踪者的几乎所有人……都是像英太郎和姬想花这样的状况吗?也就是,想要和叫做Caravan的组织战斗那样的……)
从记录者那里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不,关于这方面由于相性问题每个人的差别很大。有像他们一样作为普洛斯贝克特的信奉者,能够很快舍弃现在的生活的人,也有着本来就没有保存记忆的石。这一次的异变由于是首次发生所以还不能断言,但是成为普洛斯贝克特那一方的……最多也就七成吧。”
(这么高的概率!?)
没有在意着急着的玲音,美术室中非人类的战斗依然在继续。
姬想花连续射出的箭矢,都被铁舟的鞭子一个接一个的击落。
被称为桂的青年和英太郎在伯仲之间的格斗战也没有结束的预兆。
藏在玲音等人旁边的亚里亚,露骨的咂了下舌。
[铁舟那家伙,果然没有办法攻击姬想花吗……如果正面击中的话手臂什么的直接就会被打得粉碎,所以不能够随意的攻击……姬想花也是,用箭矢牵制不让他靠近,但如果不靠近的话那家伙又掌握不好下手的轻重……啊啊,真是的!]
发着这样的牢骚,她也说不出[快攻击姬想花]这样的话。从这里可以看出虽然只是共度了高中生活中的一年但还是有着朋友的感情。
[不过,铁桑真强啊……虽然知道他打架很厉害,不过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特技……]
朝着不禁发出感叹的玲音,亚里亚瞟了一眼。
[被当做是特技啊……哎,比起畏惧要好很多了。你就没有什么技能吗?是“占星术师”吧?]
[……真丢脸。派不上用场……]
“……呀,真的很抱歉。实际上占卜什么的也很业余。”
连记录者也发出了不知说给谁听的声音。
边为在这种情况下派不上用场而感到惭愧,玲音想起了另外一个应该在场的不像是擅长战斗的人。
[咦?希崎老师呢……]
[诶?不在了吗?]
听到了玲音的话,库雷雅也终于注意到了。
希崎心弥的身影的确从视野里消失了。
在混乱发生之后,美术室的门没有打开过的迹象。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从走廊那里逃走,但现实却是这间房间里没有他的影子。
[逃走了吗?]
姑且提出了这种可能性,玲音侧过了头。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抛下学生只顾自己逃跑的人。
藏在桌子阴影里的亚里亚耸了耸肩。
[算了……即使真的如此已没有关系。本来就不擅长战斗,说不定会叫来救援的人。]
[可是啊,不管怎么样门如果开过总归能知道的吧?根本没有从这里逃跑的路——]
玲音视野的一角,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嗯?]
英太郎和银发青年正好在这时打到一个段落,正在互相窥视对方的破绽。
与他们相配合的,姬想花和铁舟也一时间停下了动作。
在玲音视野一角行动的,并不是他们四人——
而是挂在美术室墙壁上的一幅画。
手能拿起的大小的那幅画,画中的是建在大草原上的一幢西方风格的房子,充满了牧歌风情。
在希崎心弥上任之前并没有这幅画,也就是说这是他带过来的作品。
这幅画的表面,现在就好像水波一样激烈的荡漾。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的玲音擦了擦眼睛。
然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异变正好在此时确实的发生了。
画中风景的色彩扭曲着飞出了画框。
有着变色龙舌头一样的势头,色彩缠上了英太郎和姬想花,然后将两人的身体完全覆盖。
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战斗上的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这突袭。
就这样两人的身体在一瞬间就被拉进了画中。
[呀!?]
目击到这样情景的库雷雅发出高亢的悲鸣,紧紧抱住了玲音的手臂。
被透过单薄的夏装仍能够明显感觉到其柔软的胸部挤压,玲音感到慌张的对象立马就从那幅画替换成了少女。
[等……!喂,太没防备……!]
“在这种状况下还注意这些!?这现象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保持警戒!”
连记录者都发出了困惑的声音之中,那幅画的表面再次蠕动,这一回是朝着玲音和库雷雅笔直射出了色彩形成的舌头。
急忙想要将库雷雅推出去,但她紧紧抱住玲音不肯松开。
没来得及甩开,两人就被色彩形成的舌头捕获,马上全身就被滑溜溜的触感包围。
与此同时脚下也使不上力,被一股力量抬了起来。
匆忙间玲音抱住了库雷雅的头。
[这、这是什么啊!?心弥先生的画!?]
被色彩形成的墙遮挡,亚里亚的声音就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样。
被拉进画中的这段时间,玲音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保护库雷雅这件事上。
这并不是出于骑士精神或是男人的矜持这样高大上的理由。
月代玲音只是单纯害怕万一的事态发生在她身上——
嘭的一声,玲音的后背陷进了什么软垫状的东西中
由于反冲,库雷雅的身体也在他的双臂中剧烈的跳动。
两人睁开眼时,正好互相面对。
[……啊……]
睁开蓝色眼睛的库雷雅,轻轻吐了口气后就没有了动作。
姑且确认了她没事而松了口气,玲音放松了僵硬的脸部肌肉。
[库雷雅,没事吧?刚才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想要先坐起身来,但库雷雅还趴在身上。
玲音突然回想起了,失踪归来后紧接着发生在保健室的事情。
那个时候库雷雅的脸也是靠在了玲音的胸前,而现在靠的更近,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这里看起来也是床上的样子,但不是之前的保健室的。
圆润的嘴唇,在眼前颤抖。
[……玲音……]
[嗯?怎么了?什么地方伤到了吗?]
以为是手脚什么地方扭到了而感到不安,但貌似没有哪里感到痛的样子。脸颊微微泛红,眼睛有点湿润的感觉,但除此以外都和平时可爱的她没什么两样。
[……对不起。把你卷了进来……只有玲音无论如何都不想添麻烦的,明明一直都是这么打算的……]
坚持着这么说完,少女就低下了头。
来回抚摸着她有着金发的脑袋,玲音露出了苦笑。
[不用在意。这种时候在一起反而能够安心……想到库雷雅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就令我感到害怕。]
对于这自然而然说出来的真心话,脑海的一角传来了感叹声。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这么流利的说出这种情话,你啊……是故意这么说的吗?”
(不是情话。库雷雅和香恋很像责任感很强,至少也要用话语帮忙减压不然会很危险。这家伙,性格虽然开朗但从以前开始就容易钻牛角尖……)
面前的库雷雅用炙热的眼神,趋近凝视着玲音。
[……玲音……]
呼唤名字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的娇艳。
她用手轻轻捧起了玲音的脸颊。
“……看样子起到了和你的意图不一样的效果,啊,算了。是时候注意一下周围的情况了。”
[……嗯?]
玲音将视线从库雷雅身上移开,看向了旁边。
房间的一角,手握弓的姬想花被英太郎从背后倒剪双臂抱住。
对上了她充满杀意的视线,玲音表情僵硬。
[……呀,你们好……]
[……啊。刚才的气氛不太好打扰……]
英太郎苦笑着回答,库雷雅终于意识到了急忙起身。
[在、在的啊!?两人都是,没事儿就太好……]
[快点注意到啊!话说你们最开始就应该先注意一下四周!本来就不是能够这么有余裕的事态吧!?]
姬想花不快的喊完,甩开了英太郎的束缚。
玲音也终于从床上起来了。
这里是没有见过的一座房子中。建造在田野上的欧式的木制房子,有着一套完整的古典的小桌子和椅子之类的家具。
玲音和库雷雅在一张大型的双人床上,姬想花和英太郎站在能够瞭望草原的窗边。
地板和墙壁使用的都貌似是真实的木材,但空间本身却缺乏真实感。
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样的理由。
这个地方非常不自然的没有“气息”。
连尘埃和灰尘都感觉不到,明明窗户打开却连微风都没有。草原静止的令人感到难受,飘在蓝天上的白云就像是刻在上面的一样一动不动。
从之前的情况看来——
[这里,难道说……是在画里面吗?]
回答玲音的,是从背后传来的模糊的声音。
『更准确的说,这里是以我的画为出入口连接的异空间。那边的镜子请不要破坏。你们会出不来的。』
玲音慌忙回头看向背后的墙壁,那里有着和美术室的那幅画大小差不多的镜子像窗子一样嵌在墙上。
用手去触碰也只能感受到坚硬的触感,不像是能够穿过的东西。
这个镜子的对面,传来了被称为桂的青年的声音。
『……一开始就应该这么做,希崎。这样的话就不会发生多余的战斗。』
『抱歉。不太愿意对人使用这种力量。如果我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会有出不来的危险存在……』
对于这种说法感到恐惧,玲音耸了耸鼻子。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认为是做“梦”了。英太郎他们和库雷雅也是,虽然感到惊讶但都接受了现状的样子。
『心、心弥先生……?这是心弥先生你的能力吗……?』
从镜子的对面传来了亚里亚颤抖的声音。
『制作这个异空间的是别人。我只是借用一下而已……我画的风景画只是到这里——“画廊”的出入口。也就是伪装成画的门,这也算是一种“错觉画”吧。』
希崎的声音很冷静。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敌意,因此也感觉不到任何交涉的可能,反而令人感到恐惧。
从镜子的对面传来了铁舟的声音。
『心弥先生,能让我也进去吗。保护库雷雅和玲音他们,是我和亚里亚的职责……』
『不行。你们不是失踪者,有被宗方他们抓做人质的危险。而且有乐原先生也开始行动了的样子。他们在这里面反而比较安全。被那个人的部下发现的话就不可能被轻易放过,就这样连画框一起带到安全的地方。』
响起了拉上拉链的声音,镜子对面就没有声音传来了。看来画被收到包里去了的样子。
玲音脑海中响起了记录者的感叹。
“……用画连接的异空间、吗——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刚才电视中的破镜之城也是用到了歪曲现实世界的空间的惊人力量,但这个还是超出了我的预想。那个老师,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上却不得了啊。”
[……啊,打工……至少也要和静枝姐请个假……!]
暂时没去管记录者的感想,玲音抱头苦恼。手机就像上次一样放在了书包里。
[……又无故旷工了啊……]
库雷雅握住了呻吟着的玲音的手。
[那个……玲音,打工那边应该没有问题。静枝姐姑且也是Caravan的一员……虽然基本上感觉像是外部人员,大概能察觉是怎么回事的。再说亚里亚他们也应该会递消息过去。]
心中想着但愿如此,他面向库雷雅。
[怎么说呢……真是灾难啊。总之看起来没有受伤的样子,没事吧?]
[我没事。反而是姬想花和英太郎……]
姬想花没有受伤,但从表情看来心情并不好。
英太郎那边校服已经破破烂烂,脸上也有淡淡的血痕。交战中负的伤,但都很浅。
[我这边也是……没事。话说吓了我一跳。希崎老师竟然还有这本事……拜他所赐没能够和同伴汇合。]
不甘心的这么说着英太郎,在玲音看来和以前的他不像是一个人。
这是令人感到寂寞的,同时作为好友又感到自己很没用。
他们虽然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寄生了,但本质应该没有变化才对。
库雷雅悲伤的低下了头。
[大家……抱歉,把你们卷进来……我……应该怎么道歉才好呢……]
[不,都说了不是你的错……呜啊!]
姬想花很有气势的冲了过来,撞飞了玲音以后抓住库雷雅的肩膀。
[根本不是你的错,库雷雅。Caravan那帮人的自私自利又不是现在才开始的……比起这些,你和我们一样都被“石”寄宿了对吧?没有想起什么来吗?]
吓了一跳的库雷雅将视线投向了玲音,然后又回过头来面对姬想花。
[抱歉,姬想花……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玲音也是……说不定和普洛斯贝克特没有关系?]
[嗯,我是另一方的。库雷雅也和原来一样,有各种各样的类型的吧?这些事情,你们有听说过吗?]
玲音装傻问道,英太郎稍稍耸了耸肩。
[是啊,有各种类型的事情曾经听记录者讲过。按照石的种类会有区别,相性也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根本上来说,是不是保存“记忆”和“意志”也是我们的本体根据自己的判断决定的。像我和弓箭手这样将当时的记忆、意志和能力全部保存的占了大多数,但不保存记忆只留下能力的也有。另外像说书人那样的由于相性问题只保留下了片段记忆的情况也有吧?]
这么说着的他也许是因为记忆也还有些模糊,用求证的口气询问姬想花。
姬想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说的是啊。库雷雅继承的石很可惜说不定就是这一类的。不过我啊……即使如此还是想和你一起战斗。库雷雅,如果顺利逃出这里的话,一起到我们这边来吗?一定不会加害你的。]
[玲音也过来吧。Caravan的那帮人,对于判断为危险人物的人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掉。和我们一起的话比较安全。]
邀请的话充满了诚意,但玲音不能答应。
[不好意思……我还有香恋在。果然不能够放着妹妹不管,不想让她担心。而且我的能力也并不危险。]
[我也是……亚里亚他们也在Caravan,不可能和他们战斗。那个,姬想花和英太郎也是,不要这样继续下去了。回到普通的高中生活,一起毕业好吗?那些百年前的仇恨什么的,都现在了还……]
英太郎面露苦色。
[……哎……有些事情即使明白道理也是没用的。而且情况已经变了。你们貌似对Caravan还比较信任,但我们知道的那帮家伙并没有那么天真。一不当心就会从背后下手。]
玲音侧着脑袋。
[但是,英太郎你们回想起来的应该是百年前的组织的情况吧?现在说不定已经完全变样了啊?]
[是啊……我认为变得更加糟糕了。刚才那个叫桂的人那娴熟的战斗技巧你也看见了吧?让那么年轻的人积累了那么多实战经验的组织,怎么可能正派。]
姬想花的冷言冷语,库雷雅进行反驳。
[的确,危险的人是有很多……但稳健派的人不是也有很多吗?我的伯父就是这样的,之前一起去的点心华心的芙萝拉她们也是——]
[哎……作为干部的亲属,只能这么说了吧。]
英太郎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
姬想花再一次诚挚的劝道。
[库雷雅,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好吗,一起过来吧。你的能力是什么虽然还不知道,但我这边的伙伴中有能够鉴定的人在——]
看到她已经有点冲动,玲音按住姬想花的肩膀。
[等一下,姬想花。说实话,我也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而很混乱……她也一样,给她点时间冷静思考一下。我除了香恋以外没有别的牵挂还算轻松,但她的话,家人都和Caravan有关系的吧?这样的话一定会很难作抉择的。]
原本还以为会发怒说多管闲事,但姬想花却乖乖退下了。
[说的……也是。对不起。不过,库雷雅,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只有这一点不要忘记。]
[嗯……谢谢,姬想花。玲音也是……]
如果只是听这些对话的话,能够感觉到和到今天早上为止一样的友情。
但是在本质的部分,在个人之间却已经产生了巨大的龃龉。
互相之间由于害怕承认这一点,反而更加清晰的意识到其存在。
四人各自思索着自己的烦恼,迎来了微妙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以后,库雷雅首先突然说道。
[……泳衣,没法去买了啊。]
大家一起去泳池的计划,看现在的情况是很难实现。
玲音也意识到了寂寞和对于将来的不安。
像是要改变现场的气氛,她故意用开朗的声音说道。
[玲音喜欢怎么样的泳衣?果然男孩子的话,都喜欢比基尼之类露出度比较高的泳衣吧?]
是想要用轻松的话题来改善气氛吧。察觉到她的用意,玲音也配合着说道。
[嗯——……其他男人也会看见,最好还是不要太暴露了。果然还是平常的连衣泳装,最多也就分体式泳衣……]
姬想花瞪着他。
[……真意外。原来还以为低劣的你,会趁机进行更加露骨的性骚扰的说……]
[不是性骚扰!我只是对自己很诚实而已。说正经的,竞赛泳衣兼顾实用性和禁欲主义也很诱人啊。那也是不错的东西。]
[……我说,这真的是“正经的”话吗?从以前起就想问了,对你来说正经的标准究竟是什么……?]
对于英太郎的吐槽,玲音表情严肃的回答道。
[竞赛泳衣怎么说呢,能够展现出身体的曲线美,以及将丰满的肉体硬是挤进泳衣的感觉看起来特别的性感……库雷雅穿上的话,我觉得会很厉害。胸部那一块绝对惊人。]
[那个……请不要想象。]
听到了玲音极力主张,库雷雅脸蛋儿通红。
然而害羞的她的旁边,姬想花脸带微笑。
[……玲音,你知道吗?现在的我的话,只要一击就能将你射穿哦?]
[……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
玲音很快就屈服了。现在的姬想花其恐怖已经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察觉到气氛不对,库雷雅急忙进行援护。
[哎、哎呀,和兔女郎比起来不是健全了很多了吗?玲音……对那种的也很喜欢对吧?]
[是的,最喜欢了。]
有时连自己都会厌恶自己的诚实,但现在才否定也没有意义了。
姬想花注射过来的轻蔑的视线,即使是被石寄宿了还是那么的锐利。
[……你的品性为什么这么低劣……?也不稍微遮掩一下?]
[不对不对,稍微等一下。兔女郎本身并不低劣!听好了,姬想花。虽然在一些猥亵的场所很有人气是事实,但在海外普通的俱乐部里也都有不是吗?最重要的是,这种服装实在太完美了。露出的乳沟,耀眼的大腿,根据变种配上网格袜或者长筒袜,另外还有蝴蝶结或者袖口这类的有格调的装饰进行点缀,这是能够将女性的美丽最大限度提升的完成度超高的设计。再加上用兔耳朵连女性的可爱都得到展示的思虑周到……不会错的,这种服装改变了人类的历史。]
露出和熙笑容的姬想花的手上,出现了白银之弓。
玲音急忙躲到了库雷雅的背后。立刻就能使用的凶器的存在果然很恐怖。
[对对对对对不起!喜欢的东西被批评就头脑一热!]
英太郎和库雷雅分别苦笑着说道。
[……你啊,就那么喜欢吗?这么切实的控诉,怎么越发感到你很可怜了……]
[啊哈哈……哎呀,的确那种衣服,还是很可爱的吧——]
[是吧!?库雷雅绝对很适合……]
玲音的眼前,能够看到库雷雅白皙的肩膀。
——她应该穿着校服才对。
不仅仅是港城高中,正常的学校校服都不会露肩膀。
露出肌肤的部分跨过肩膀直到能够看见隆起的双峰,在这之后是立体缝制的白色高叉紧身衣。
脖子上缠着的衣襟和蝴蝶结,手腕上则是袖口,纤长的腿上穿着白色的长筒袜,另外散发光泽的金发上连着两根摇晃着的长耳朵。
谁都说不出话来。
在近距离处目击到的玲音,由于分不清现实和妄想而感到头晕。
在他脑海中响起了记录者的自语声。
“……啊,太狡猾了。”
而当事人的库雷雅则是歪着脑袋,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发出了惊呼。
[……哇呀!?等……诶!?玲、玲音!不能看!]
慌忙用手挡住胸部,她卷缩在原地。
连浮现在雪白肌肤下的肩胛骨都是那么的娇艳。由于羞耻而双目含泪的可爱姿态夺人眼球。
在看呆了说不出一句话来的铃音的脑海一角,响起了记录者冷静的说话声。
“寄宿在这个少女身上的石是『裁缝』。是能够自由改变自己样子的能力,由于你那充满热情的演讲,而在脑海中具体想象了吧。”
(……什、什么都要说说看才行啊……)
深深沉浸在感动中的玲音,记录者苦笑着向他说道。
“作为人而言这发言不太好吧……基本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哦?总之先让她想想别的衣服来替换,或者将衣服的一部分完全脱离身体就能够回到变化前的样子了。提供建议或者帮她遮挡总之先让她冷静下来。”
(不,先让我将这情景印刻在视网膜上——)
“……你真是从不好的意义上来讲很诚实啊。”
在记录者的吐槽声中,玲音摘下了库雷雅头上的兔耳朵头饰。
穿在身上的煽情的兔女郎服装,一瞬间就变回了原来的校服。
玲音手中的兔耳朵头饰,也像是溶解在空气中一样消失了只留下触感。
库雷雅依然蹲坐着双肩抖动。
[什、什么啊,刚才的……怎么回事?]
[……大概是“裁缝”吧。这就是寄宿在你身上的石的能力。按照自己的想象任意改变穿着。]
姬想花把自己的头发梳拢回答道。虽然想要假装自己很冷静,但头发被弄的更乱了,反而更容易看出她内心的动摇。
[……那么,玲音。做好觉悟了吗?]
矛头出人意料的对向了自己,玲音慌张失措。
[稍微等一下!?的确我也有错,但又不是我硬帮她换的衣服,这里还请酌情减刑……]
[酌情减刑……也对。那就至少让你少受点罪,一击结果掉你吧。]
[……姬想花大人,你眼神好认真好吓人。]
正想着怎么用玩笑来混过去的时候,玲音正面的库雷雅的衣服又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从港城高中的校服,一瞬间变成了让人联想到大正时代女学生的鲜艳的长袖和服和裤裙。
[哇啊……这个,好像很有趣啊!]
库雷雅欢呼着挥舞长袖。
樱色的和服和同样颜色的发带,红叶一样的红色裤裙,光彩夺目的笑容更添光彩。
虽然是和刚才的兔女郎完全相反的清纯路线的打扮,但展现出来的艳色仍然令玲音心跳加速呼吸困难。
原地转了一圈以后,库雷雅弯腰前倾抬头看向玲音。
[玲音,怎么样?可爱吗?]
[嗯。超可爱……话说,这完全犯规吧。你已经可以风靡世界了……]
玲音诚实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库雷雅高兴的双手遮颊。
[啊哈哈,太夸张了吧!不过这个能力……可能非常的便利?玲音,说说看你的要求。我肯定什么衣服都能换上。]
姬想花轻撞了一下玲音的侧腹。
[……你应该明白的吧?]
[……明白。比基尼、女仆装、旗袍、长筒袜学校泳衣之类,这些充满了欲望的发言我会有节制不说的——那么……那、那个怎么样?就是女啦啦队服。]
紧接着,姬想花的手中就出现了弓箭。
[……你所谓的有节制就是这种程度吗?已经晚期了吗?还是说赌上这条命都要将性骚扰进行到底?]
面对这再次充满了杀意的发言,玲音从心底感到恐惧而浑身发抖。
[我、我也没办法啊!本来我就对时装什么的都不了解!可怜的高中男生的梦想大多数都是这种样子的啦!]
[诶?我的话倒是没有问题哦?]
库雷雅开心的露出微笑,一瞬间换成了女啦啦队服。
无袖的白色上衣配上蓝色迷你裙的组合,其破坏力凌驾于玲音的想象之上。
胸口的标志被从内部顶起而被强调,纤腰旁握在手中的啦啦队花球十分可爱。
从迷你裙底下延伸出来的纤长美腿充满了健康的美感,演绎出了和平时的校服装扮不一样的魅力。
[哦哦哦……哦哦——……]
无视因感动而浑身颤抖的玲音,记录者在脑海中感叹。
“……裁缝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能力竟然在未来的世界被用在cosplay上面吧……真切的感受到了时代的变迁。另外再怎么说你也感动的太过分了吧。”
(因为这破坏力……话说,难得你也知道cosplay啊?)
“忘记了吗。我从你的记忆中得到了现代的知识。当然是通过你这个镜头观察到的现代,所以你知道的东西我也知道。不过关于长筒袜学校泳衣——其概念理解了但是其合理性和必然性则完全无法理解。”
(这是男人的浪漫,不能用理性来思考。)
轻巧的回答了思考着的记录者,玲音回归将库雷雅的身姿印刻在视网膜上的作业。
黄色的啦啦队花球放在脸旁,她朝着姬想花笑道。
[诶,这个能力能不能帮其他人换装?姬想花也很配这衣服。]
姬想花眼睛眯起看得入迷。
[啊——,真是的,太可爱了……啊,裁缝的能力只能作用自身。不可能作用在其他人身上。这样能力的名字还叫“裁缝”说不定是有点奇怪。]
对于这样的现状目瞪口呆的英太郎,在旁边苦笑着插嘴道。
[裁缝本人只是用这个能力来尝试各种设计而已。客人的衣服如果不用普通的布料来制作的话,是不可能运输流通的。]
[是这样啊?反而如果是能够简单的就能够制作出谁都可以穿的真实的衣服的能力就太好了。]
对于库雷雅没有什么深意的感想,英太郎耸了耸肩。
[……里格尔多利库的能力一般都有一些限制。基本上“离开自己还能够存在的东西”是做不出来的。刚才姬想花射出的箭矢,掉到地上以后不都消失了吗?作为箭矢能够保有质量的时间只有射出以后的最多几秒中而已——]
姬想花同意的点了点头。
[同伴中间还有像普洛斯贝克特大人那样从别的迷宫神群那里得到能力的人,那些人的固有能力就不是这样的了……由“记录者”的能力从里格尔多利库那里后天获得能力的同伴们,都有着这样的限制。我的弓箭和裁缝的衣服都是这样,其他的还有“骑士”操控的影之马、“拳斗士”使用的拳套、“城主”不在里面就没有办法存在的破镜之城等等——有什么例外的吗?]
英太郎抬头仰望天花板上的梁柱。
[到底有没有……关于这些,知道一切的就只有记录者了啊。]
玲音在脑海中发问。
(……是这么说的,都真的吗?)
“嗯,大致都是真的。不过使远距离的远程攻击成为可能的方法也有。比如弓箭手就会,是故意隐瞒吗——”
打断记录者自得的说明的,是从镜子对面传来的沉闷的冲击声。
玲音四人同时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像是在远处发生了事故一样的声音,但对于出不出去的他们来说根本没有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
[刚才的……是什么?]
在紧张的玲音身旁,还是穿着女啦啦队服的库雷雅贴了过来。
结果,比起那突然的声响反而是少女的存在更令他紧张。
另一方面英太郎和姬想花当场切换成了准备作战的状态。
[……姬想花,准备好。在外面的铁舟他们也许发生了什么意外。]
[如果是能逃出去的机会就好了……感觉有点自我嫌恶了。]
冲击声之后接着的是不知道是什么的杂音。
默默的等着事情的进展,就听到了拉链拉开的声音,接着传来了不知道是谁的女子的声音。
『神竹医生,就是这幅画吧?』
『应该就是。希崎——不好意思,请将他们放出来。』
面对比较年轻的男子的命令,希崎心弥发出了低沉的呻吟。
『咕……神、神竹……连你也、被石的力量给……?』
『貌似是的。如果不想美丽的尊夫人变成寡妇的话,就乖乖的照我说的去做。只要你听我的话那些年轻人就不用死了,就目前来说,我们只想和同伴汇合而已。』
听着外面进行着的对话,英太郎微笑着双拳互击。
[姬想花,看起来是我们这边的同伴来了。运气真好——喂!能听见吗?这边是猎犬和弓箭手,另外裁缝也在。你那边是谁?]
回应英太郎的大声呼喊,镜子对面传来了年轻女子的声音。
『我是“将军”。我们来救援你们的。』
立刻记录者就在玲音的脑海中敲响了警钟。
“将军……!普洛斯贝克特的心腹。是厉害的对手。”
在玲音想要问有多厉害之前,墙壁挂着的镜子表面像水面一样荡漾。
原本还以为会和美术室的异变时一样有色彩溢出来,但这次却是从里面伸出了人的手,接着出现的是希崎心弥的上半身。
面色沉痛伸出手的他,头上流着血。
看到这样凄惨的样子库雷雅呼吸困难,玲音也惊慌失措。
[老师,你的伤……!]
[坐着的车被袭击了。亚里亚和铁舟也被抓做了人质——虽然我也不愿意,但只能放你们出去了。]
英太郎合上了一只眼,握住了希崎的手。
[老师,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和普洛斯贝克特大人作对实在是愚蠢透顶。老师见到的话就会明白的。我们比起Caravan要更加的正派。]
[……精神上的正派和行事是否正派是两回事。]
像是吃了满嘴沙一样的说完,希崎就拉着英太郎,回到了镜子的另一边。
就这样重复着将姬想花和库雷雅也带了出去。
虽然库雷雅神情还有一些不安,但比起留在这个空间还是回到外面来的好。
最后当拉玲音出去的时候,希崎在他耳边说道。
[……你——和其他的石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需要帮助的时候尽管来找我。]
这话并不是对玲音说的。
貌似脑海中的记录者也同样吃了一惊的样子。察觉到她陷入了沉思,玲音被希崎拉着,通过了镜子。
这里是上学路附近公路的一角。
希崎他们的车子好像就是这里发生了事故,撞扁在了路边,引擎盖下冒着一缕轻烟。
周外被用蓝钢板大致围了起来,应该是来应对事故的警察已经聚集在附近。
[警、警察……?为什么?普洛斯贝克特和国家政权有关系……?]
脑海中的记录者否定了这个猜测。
“别乱猜了。这恐怕是由于将军的能力。那家伙只要将很少量的自己的头发、指甲,或是唾液、血液之类的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放入对象的体内,就能够操控那个对象二十四小时——虽然没有人数限制,但随着人数的增加,控制力会减弱,宿主的负担也会变大,比较现实的能够操控的人数最多也就十到二十人这种程度。另外被操控的人会丧失这段时间的记忆。如果只是想要对配合的对象或是意志薄弱的对象传达命令的话,能够同时指挥一百人左右……无论如何,都是非常难对付的能力。不管怎样都决不能吃喝那家伙给你的东西。”
听到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恶心的内容,玲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说呢,这样听起来……说是能力还不如说是魔术或者诅咒之类的吗?)
“你的感想并没有错误。普洛斯贝克特将研究魔术的组织作为同伴吸收了进来。他们的渴望通过里格尔多利库转化为了异能,这样必然会带上很强的这种色彩。”
经过被操纵的警察们的诱导,交通开始逐渐恢复。
众多的驾驶员们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发生在旁边的异常事态一样,驾车驶过玲音等人的身旁。
即使异变就发生在日常生活中,但只要将其伪装成平时见惯了的样子,众人就不会意识到其存在。玲音如果不是当事人的话,也会以为这只是单纯的交通事故。
而且在这个事故现场,除了警察们以外还有可疑人物。
在道路一边用钢板形成的视野死角处,站着身穿白色旗袍的美丽少女和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医生。
像是保护二人似的,一眼就能够看出是SP的几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还有一些应该是觉醒了石的力量的穿着便服的男女也在一起。
而在他们的脚下,被捆绑着的亚里亚和铁舟二人无力的倒在那里——
好友们在眼前面临危机,玲音不禁呼吸困难。两人明显都昏倒了。
库雷雅双肩颤抖,她的视线与其说是朝向亚里亚他们还不如说是朝向那个身穿白色旗袍的少女。
将玲音他们从画里面拉出来的希崎膝盖一软倒在地上。
他也在事故中受了伤,特别是腿部比较严重的样子。搀扶着看起来没有办法行动的他,玲音目不转睛的看向了新出现的普洛斯贝克特一派的异能者们。
[我是“将军”,名叫周皓月。请多关照。]
穿着豪华刺绣的白色旗袍的少女,婀娜的行了一礼。
衣服好像是根据她的体型量身制作的,由于太过适合,明明是很显眼的打扮却显得很自然。
年龄比玲音大上一两岁的样子,但的确很年轻。
“这样的小姑娘就是将军的宿主啊……这个石,至少想要让它寄宿在人格比较正派的人身上……”
传来了记录者咬着牙的感觉。
虽然是容易让人看呆掉的美人,但由于库雷雅cosplay的样子冲击性太强,玲音比较平静。
白衣的青年医生用感觉比较冷的爽朗声音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我是“水鸟”的神竹。哎,自我介绍就暂缓一下吧。希崎,我会遵守约定。你和这些小鬼就先睡在这里,不久之后Caravan的人就应该会赶到这里。]
黑色西服的男子们将玲音和库雷雅包围,想要将他们推进旁边的车子里。
朝着停在后面的另一辆车走去,英太郎喊道。
[啊,将军。这两个人是裁缝和占星术师。他们都没有当时的记忆,占星术师好像是在我们之后的时代被记录者留下的能力。虽然对我们没有敌意但也没有对Caravan的战意,可以的话请不要对他们用强——]
叫做皓月的少女露出清美的微笑。
[我知道了。只是——我以前和这位大小姐有见过面。让我在车上和她叙叙旧。]
玲音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
膝盖着地的希崎,一言不发咬紧牙关。
[……老师,总会有办法的。总之,全体活着离开这里是最优先事项……铁舟他们就拜托你了。]
虽然是他将玲音他们关进了奇怪的空间,但与此同时他看起来也是想作为一名成年人保护好玲音等人。
希崎小声答应。
[……抱歉。月代,一定会想办法去救你们的——所以不要冲动。]
玲音点了点头。
留下负伤的希崎和昏倒的亚里亚与铁舟,一行人分乘上黑色涂装的轿车。
英太郎和姬想花与叫做神竹的医生打扮的青年一起坐上前面的车,玲音则是右边是皓月,左边是库雷雅,以这样被两个美女夹逼的形式被迫坐在了车后座的正中间。
前面的车先出发了。
坐下来以后,玲音马上向旁边的皓月问道。
[那个……叫做桂的人呢?]
皓月微笑着回答。
[因为他很危险,所以首先就封住了他的行动。现在在别的车上已经在移动中了吧。]
玲音就在刚才,在美术室中亲眼目睹了他战斗的样子。
虽然不认为是能够通过正面战斗制服的对手,但看过了希崎心弥的奇妙的能力之后,也察觉到了是用纯粹的战斗以外的方法封印了他的力量。造成希崎他们的车子发生交通事故的也是这样的超常能力吧。
在那些被操纵的警察们的目送中,车子开了起来。
皓月手拿铁扇,微笑着搭话。
[坐在前面那辆车上的是弓箭手和猎犬。然后穿着可爱衣服的大小姐是裁缝——而你则是“占星术师”。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石啊。]
[哈……真不好意思。]
不能随便说话,玲音模棱两可的回应道。
神色紧张的库雷雅现在还穿着女啦啦队服。被穿着特殊的少女们夹在中间的玲音,不知该将视线放在哪儿。
特别是明明初次见面的皓月却特别亲热,从高开叉中可以窥视到的雪白的双腿一点也不害羞的贴近玲音。
像是警戒对方的行动一样,库雷雅在另一边紧紧抱住玲音的手臂。
她的眼神中,很少见的带着接近敌意的锐利。
就在刚才,皓月说了以前就认识库雷雅的话。如果两人真的互相认识的话,看起来也不像是很亲近的关系。
中间夹着玲音,库雷雅终于开口说道。
[……皓月小姐,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皓月用金属制的扇子掩口,咯咯轻笑。
[和你一样啊。在失踪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正好就在红街,然后就觉醒了石的能力。]
库雷雅抱住玲音的手臂紧了紧。
从紧贴手臂的胸口,随着令人不妙的柔软触感传来的还有急速的心跳鼓动。
不仅仅是因为羞耻和动摇而加速的心跳,玲音敏感的察觉到了。
(库雷雅……是在害怕?)
察觉到这一点以后,玲音立刻想要挣脱被抱紧的手臂来抱住她的肩膀,但库雷雅以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顽固态度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制止了他的行动。
[请不要对玲音出手。玲音是、我的……那个……朋、朋友。]
语调僵硬。
另一方面形成对比的是皓月和熙的笑容
[我当然已经知道这些了,库雷雅大小姐。这些在失踪事件中,知道名字的人全都做好了监控。特别是你们学校,因为包括你在内有四个失踪者在,无论什么时候觉醒都能够应对而进行了重点警戒。大小姐也是在刚才看见了“破镜之城“而觉醒了能力的吧?不过看你的样子,记忆好像没有恢复的样子——真是可惜。]
虽然态度友好,但玲音却从其举动中窥视到了隐含着的威压。
皓月纤长的手指,轻抚玲音的下颚。
[呼呼……真可爱。如果是库雷雅大小姐的朋友的话,那么也一定能够和我也成为朋友的吧?]
玲音感觉到背后窜起一股寒意。
库雷雅恐怕也是不自觉的,更用力的用胸部压迫玲音的手臂。很容易就能够察觉到对于她来说这个这个名叫“皓月”的少女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被美丽的旗袍美少女紧挨着,再加上另一侧被穿着女啦啦队服的库雷雅紧紧抱住,虽然这应该是令男人垂涎不已的场景,但身上的鸡皮疙瘩却一直没有消失。
[……那个。我和库雷雅的能力,应该在战斗中起不到什么作用。可以放我们走吗?]
皓月手指放在桃色的唇边,做出思索着的样子。实际上已经早有结论只是做作样子而已这一点连玲音也能够看出来。
车子因为遇到红灯而停了下来的时候,皓月终于装模作样的回答道。
[……库雷雅大小姐在作为石的宿主的同时,还是Caravan的大干部的亲属——也就是说作为人质也有着很大的价值。而你的话,等确认了你体内的能力以后再做决定。特别是我们现在正在寻找名为“记录者”的非常重要的石——你有什么线索吗?]
感受到好像心脏被舔舐的恶寒,玲音四肢僵硬。
由于变成绿灯而再次发动的汽车的振动,僵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解除了。行驶在前面的英太郎他们的车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不见了。
脑海中的记录者叹了口气。
“哎呀,就知道会这样……从前的将军也是脑子转的很快的家伙,这个小姑娘也很厉害。也不知道能够藏到什么时候,但一旦暴露的话……只要不答应帮助他们,就会被他们不断追捕。”
(我说啊,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你不是本来就是他们的同伴吗?又不是敌人,是不是讨厌他们的有点过头了?)
玲音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完全就不清楚。费了这么大力气也不想被他们发现的记录者的方针也是,对于持观望态度的他来说再好不过了但仍然感到很违和。
记录者感叹道。
“他们的确把我当作了伙伴。这一点并没有错,同时也知道我讨厌战斗。然后对于我来说,他们也是令我怀念的战友——但同时也是警惕的对象。如果他们抱着偏执的思想暴走的话,会在这个世界上散播灾难吧。无论如何都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偏执的思想是指什么?人类革新或是征服世界之类的?)
“这就要看作为指导者的普洛斯贝克特了。他和宿主对于这个时代,会做出怎样的抉择——然而无论做出怎样的抉择,他们会使用武力来实现目的的可能性很高。这就造成了问题。只要有必要也不排斥虐杀或是大规模破坏之类的行为,反而比起目的什么的,更有着从使用武力这个行为本身发现意义的性格。当然,这样就会和想要阻止他们的Caravan发生争斗,世界的混乱也就不可避免。”
(真、真给人添乱……!)
由于正在和记录者进行脑内交流而沉默的玲音,皓月在他耳边小声说。
[你的名字是叫玲音吧?说不定,你……就是“记录者”吧?]
对于这看似玩笑的问话,玲音努力装傻。在这种状况下,玲音不得不学会高超的演技。
[没有的事。比起这个,虽然你有说过要将库雷雅当作人质之类的话……但是把她当作人质之后,你又想对Caravan提什么要求呢?]
库雷雅的手用力紧了紧,另一面的皓月则眼睛眯起。
[人质还有“充当盾牌”的用法。比如说只要库雷雅大小姐在我们手里,对方就很难实行不顾一切炸毁我们据点这样的行动。根据情况还能当作交涉的口实,另外——有可爱的女孩子在士气也会提高。]
注意到是在开玩笑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玲音低声下气的笑道。
[可是如果组织里有美女的话,不会因为三角关系之类的而造成内斗吗?]
[没关系的。大家一起共有的话就没问题了。还年轻,一天应对四、五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吧?]
——由于说话的声音太过开朗,玲音没有来得及理解其话中的意义而呆了一会儿。
库雷雅的手又用力紧了紧,脑海中的记录者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完全和外表不符的下流。玲音,不要生气。现在需要自制……”
由于和前面的一般车辆的距离过近,驾驶员缓缓的减慢了速度。
在理解了的同时——
玲音反射性的用尽浑身的力量朝着皓月的眉间用头撞去——
也不管因为这突然袭击而惊讶的皓月,月代玲音在使用头槌的几乎同时打开了车门锁,抱着库雷雅冲出去滚倒在道路一侧。
皓月手按眉间。眼前忽明忽暗,头昏脑涨。
对其不像是一般人的敏捷身手内心感到惊讶,她朝着助手座上的部下喊道。
[咕呜……快、快追。也通知一下前面那辆车——]
走在前面的车上坐着“猎犬”和“弓箭手”。途中由于红绿灯的关系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但猎犬是追踪和抓捕的专家,追丢是不可能的。
玲音和库雷雅手脚摩擦地面,然后凭着一口气起身,互相牵着手开始奔跑。
动作意外的矫健迅捷。
在人行道上的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奇异视线中,皓月明暗不定的视野勉强捕捉到了他们的背影。
嘴唇微微勾起形成微笑的样子。
(太小看他了吗……因为看起来不像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孩子,一不注意就玩笑开过头了——)
不可思议的没有生气。
虽然皓月被人评价说对于违逆者冷酷无情,但她的自我评价却有少许不同。
不管是违逆她的人还是顺从她的人,她对于“讨厌的人”冷酷无情。
皓月讨厌的人,就是指令她感到厌烦的人。
即使是敌对的人只要能得到她的好感她都会比较宽容。
那个叫做玲音的少年,如果对于皓月的粗暴话语当作没听见,更甚至是想要谄媚的那种人的话,她对他的兴趣就应该会到此为止。
这样不足挂齿的小人,不要说信赖了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可是他却表现出了明确的谁都能够看出来的反抗心。
虽然是不知道皓月的风评而做出的无谋举动,但依然勾起了她的兴趣。
驾驶座上的男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实在对不起,皓月大人。突然发生没来得及反应——要去医院吗?]
[没有伤到那种程度。不用考虑报复的事情知道了吗?只是稍微试探了一下而已。除了容貌和血统以外没有什么用处的库雷雅大小姐,现在又有了一样新的利用方式。作为引他上钩的诱饵效果应该会很好。]
向忠实的部下这么交代完,皓月就陷入了沉思。
他们两个都肯定是失踪者,并且继承了石的力量。
先不说库雷雅得到的裁缝的能力,关于玲音得到的“占星术师”却完全不清楚。
假设他是说谎的话,会做出这种事情的“石”非常有限。
(皇帝和看守都已经知道是谁了。说书人也排除在外——这样的话,就只剩下女王、记录者、欺诈师、小丑、炼金术师……或者说真的是我也不知道的石?最后的可能性是——)
占星术师这个词,对于Caravan而言有着少许特殊的意义。
有着可疑占卜师的气质,时不时的会干涉干部们的行动,多半因为有趣就会搅乱事态的人外的存在——自称“咏星人艾斯哈”的那个人的话,做出一些奇怪的恶作剧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是很少出现的像是幽灵一样的存在,但皓月就在不久之前得到了和他接触的机会。关于“玛丽安的宝盒”的核心情报,都是在那时从他那里获得的。
艾斯哈对于皓月的主张也表示出了兴趣。只要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的话,恐怕就不会只停留在旁观这种程度了。
名为月代玲音的少年,如果是他准备的一枚棋子的话,“占星术师”这个称呼就是代表受他指使的非常适合的暗喻。
虽然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但姑且也算是不确定因素有戒备的必要。
[……这些事比起“看守”,还是更适合“说书人”来办啊。]
在能够阅读思考的能力面前,隐藏秘密没有任何意义。
皓月将透明的通信球放在嘴边,再度认真的思考着,开始聚集在手里的棋子们有效的“使用方法”——
从皓月的车子里逃出来的玲音和库雷雅两人,快速冲下通向地铁的楼梯。
在大脑充血的玲音的脑海里,响起了记录者激烈的质问。
“不都说了要自制吗!你啊,是那么容易冲动的性格吗!?”
(抱、抱歉!但这事没办法!)
在听了皓月的话后,紧接着几乎是无意识的身体就这么行动了。
同时,也不觉得她的话是在开玩笑。
那个名叫皓月的少女恐怕很讨厌库雷雅。将这份由厌恶而产生的扭曲嗜虐心宣泄在库雷雅身上的可能性很高。
只有那个女的不想让她接近库雷雅,正是玲音真心的想法。
避开零散的行人,玲音和库雷雅全力奔跑。一开始还是靠玲音的的拉扯,但库雷雅作为女子而言跑的很快之后就不需要了。她虽然在学业方面不擅长,但却有很强的运动天赋,闲暇时也会去运动俱乐部。
反而是玲音到后来需要拉扯的情况下,两人看都没看地铁的检票口,跑向了众多出口中的另一个。
曲折蜿蜒有很多转角的车站虽然风评很差,但这一回却正好便于甩开追踪者。
玲音两人的突然行动好像超出了皓月的预想,唯一追上来的人还没有跑下楼梯。
记录者叹了口气。
“虽然是危险的举动……但正好抓住了对方大意的时机。可是,对方也有嗅觉堪比真正的狗的猎犬在。靠着气味追踪过来的话是不可能逃得掉。玲音,在跑动中也没有关系让库雷雅变换样子。她的金发在这个国家太显眼了。嗯——变成月代香恋的样子就好。”
(啊!?说什么……)
记录者的声音透着严肃的感觉。
“裁缝的能力并不仅仅是能够改变衣服。只要愿意的话,脸、体型、声音、气味都能够变成和对象一模一样,是极端优秀的伪装能力。不过,如果不能够在脑内清晰的浮现对方的样子的话就变不成,如果不是非常熟悉对方的话也不可能模仿对方的声音和气味。即使你被抓住了,她也能够靠着这个能力逃掉也说不定。”
玲音不禁回答出声。
[真的吗!?喂,库雷雅!快点想想香恋的脸和衣服!用裁缝的能力好像可以变身成那样!]
库雷雅喘着气回答。
[诶?变、变身?这样的事情可以做到吗?]
[好了快点试试。尽可能想象的具体一些,那样的话一定就能——]
困惑着的少女点了点头。
[嗯、嗯……!诶、那个……香恋酱的样子……]
玲音回头张望。因为刚转过转角而看不见追上来的人,但能够开始听到和普通行人不一样的急促而响烈的脚步声。
然后他咂了下舌回过头——那里已经没有库雷雅了。
取而代之的是妹妹香恋,平时有神的眼睛因为不安而弯曲,呼吸急促的奔跑着。
穿着的短脚裤和衬衫,也是玲音看惯了的居家装束。
[……呜哇。真的变成了啊……!]
[真的吗?我的话只能够确认衣服的样子……啊。声音也变了!头发也是!]
在连通到地面的楼梯上向上飞奔,库雷雅惊讶的慌忙摸着头发。
“好的。这个能力连气味都能够变化,这样就能够骗过猎犬的鼻子了。玲音,你不能够变身,这里就和她分两头逃跑,这样的话至少这个孩子能够逃脱追捕。知道这不是为了cosplay而存在的能力了吗?”
(知道了!话说回来……这果然是魔法吧?)
跑到从地下街道延伸上来的楼梯的尽头,进入高楼之间的狭窄小道,玲音向库雷雅说道。
[这里开始我们分开逃跑。汇合的地点就定在你伯父的医院吧?]
[诶……?不、不一起吗?]
库雷雅和香恋一样的脸上露出不安的表情。
对于玲音来说分开行动也很不安,但如果记录者的说法正确的话,他不可能从猎犬的追捕中逃掉。
比起一起被抓,至少也要让库雷雅平安逃脱。
[两个人一起的话不是很显眼吗?库雷雅现在这个样子没问题,而我一个人的话因为长得很平常,也总会有办法。你随便找个地方拦一辆出租车,到医院后让伯父或是其他人付钱就行。那么之后再见!]
在十字路口的转角轻推了库雷雅一下,然后玲音就朝着反方向跑去。
如果自己也停留不动的话她也会犹豫。现在没有时间争论了。
[玲、玲音!稍微等一下!]
库雷雅用香恋的声音大声制止。
稍许感到混乱的玲音回过头来。
她双手掩口低下头来,小声说道。
[……刚才、那个——为了我而生气真的很感谢。我真的……很开心。]
红着脸说完这些也不等对方回答,库雷雅就慌慌张张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玲音也表情舒缓,再度鼓起一口气。
在追捕的人追上来以前,拉开两人的距离。
(那么,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办?)
“……哎,真被抓住的话就报上记录者的名号并作出会帮他们的架势。本来就是由于我们的关系而将你卷了进来,我会最大程度的帮助你。”
坚定的这样说完后,记录者少许停顿了一下。
“……那个,怎么说呢。虽然我不是库雷雅,但刚才的事情……虽然说是要自制而有劝阻你——但说实话,我也感到很痛快。你做的很好。”
玲音苦笑回应。
(我现在才感到害怕了。她一定很生气吧……)
“哎呀,如果那个女孩受到将军的影响很强烈的话,那么一定会对身为记录者的我感到恩情的。祈祷会这样吧。”
(如果像我和库雷雅那样没有接收到记忆的话呢?)
“……………………祈祷吧。”
看起来不太靠得住的样子。
跑累了的玲音开始走了起来。
追上来的如果只有英太郎的话说不定还有商量的余地。
就这样思考着应该怎样和追上来的他交谈,玲音快速离开了这里——
“文槻库雷雅和她的朋友逃跑了。希望在发现他们的同时,使用读心的能力判明他们心中的想法——”
羽矢多从通信球收到皓月传来的命令的时候,坐在面包车中的他就好像吃到虫子一样脸露苦色。
文槻库雷雅这个名字,隶属于Caravan的人没有谁是不知道的。问题在于她的朋友。
[稍微等一下。文槻库雷雅和她的朋友……?……皓月,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
『叫做月代玲音的失踪者。是你认识的人吗?』
羽矢多忍不住就想要捏碎手中的通信球。
这个少年的名字当然知道。
对于他来说,月代玲音是上大学时非常照顾他的学长的遗孤——这都是假的。
差不多十年前,羽矢多参与了某对研究员夫妇的暗杀行动。
在真名井制药工作的两人,竟然想要将关于迷宫神群的研究成果之一,卖给Caravan其他派阀的研究机构。
真名井制药是山之内派的重要人物真名井秀世的会社,在暗中有进行关于异能者的治疗以及神群的无力化相关的药物研究。
月代夫妇想要交易成果的对象,是同样隶属于Caravan的欧洲之雄卡马因派的研究机构。
本人只是打算当作他们移民和转职的礼品这种程度的吧。而且还以为因为这是违法的研究,所以不会被举报逮捕而高枕无忧。
但是他们太小看Caravan和真名井制药隐藏在黑暗中的一面了。
如果是因为被发现了背叛行为就会求饶乞求原谅的人的话说不定还能活得长一点,但他们反而不管不顾“如果不想全世界的人都知道Caravan的存在的话就给我闭嘴”这样威胁干部,终于羽矢多从上司有乐原那里接到了暗杀的命令。
虽然是关于神群的研究者,但仍然是非异能者的一般人。对于背叛者的这次隐含杀鸡儆猴意义的处刑任务,事后仍然使他感觉很差。
月代夫妇和羽矢多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
这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和Caravan有关系的人,多数都会去和其有关联的学校就读,也必然容易去和Caravan有关联的组织工作。
就读时基本没怎么见过面,但在暗杀前的调查中,知道了当时还年幼的月代兄妹的存在。
即使知道了,但仍然——
羽矢多淡漠的执行了任务。因为知道即使自己不去做,反正也会派其他什么人来完成的。
在那对夫妇的葬礼那天,在焦阳下呆站着的年幼兄妹的身影,羽矢多到现在还仍然无法忘怀。
那两人现在也应该成长为高中生和初中生了吧。
羽矢多时不时的会关注他们的情况,当抚养两人的祖父母死了以后,接到了作为兄长的玲音的连络,拜托他作为两人的监护人。
羽矢多没有拒绝的理由。
虽然受到了玲音最真挚的感谢,但羽矢多认为以自己的作为即使跪下来谢罪也不奇怪。
当听说他和文槻派的亲人的女孩关系很亲密的时候虽然很吃惊,但还是相信现在的他能够作为普通高中生享受平稳的生活。
[怎么回事,皓月……库雷雅大小姐和这个少年也都是这一次事件的失踪者吗?]
对于羽矢多愕然的提问,皓月感到意外的回答道。
『咦?新闻里也有报道你不知道吗?……啊啊,羽矢多你回来以后马上就被自己人软禁了啊。』
羽矢多叹了口气,想要抬头仰望却额头撞到了车顶上,接着以拳击掌咬紧牙关。
他们也在那一天——碰巧在红街附近吧。
[……皓月。你啊,真是——选了个好时候打开盒子啊。]
『不是我打开的,而且这真的是计划外的事故哦?比起这些,先不管大小姐,连那个少年也是羽矢多你认识的人真令人吃惊。水门市真是意外的狭窄。』
像对这讽刺的命运感到有趣似的皓月发出了嗤笑。
『那个孩子已经派猎犬去追了,应该马上就会抓到。好像现在正朝羽矢多你们这个方向逃跑的样子,如果先发现了他们的话就请交给你了。』
[……知道了。]
勉强恢复了平常心,羽矢多切断了通信。
从前面的位子上传来了鹰丸的声音。
[你还是那么的喜欢照顾到别人。那人是就是那个吧?月代的——]
[是的。好像被皓月盯上了——这下麻烦了。]
鹰丸是和那时的暗杀有关联的同事。
玲音的双亲被Caravan所杀,现在又因为Caravan的内乱而失去了平稳的生活。
能够推测出他本人肯定处于被卷进来而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状态。
不知道详情的国代剑护感到疑惑,问道。
[那人和社长很亲近吗?]
[是孤儿的兄妹俩。羽矢多是他们的监护人——那个,社长。事情要看怎么去想的。成为石的宿主的话不就正好都是自己人了吗。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鹰丸轻松的话语,羽矢多紧皱双眉回答道。
[问题大了。他本人希望能够平稳的生活,为了这一点也严于律己。不是适合卷进这次事件的那类人。]
听完他的话,坐在旁边的阵内时绪小声说道。
[是这样的吗……如果是库雷雅大小姐的男朋友的话,即使周围的人都阻止自己也会参与进来的说。]
[哦?怎么时绪,你也认识他吗?]
鹰丸有些意外的问道。就羽矢多所知,她和玲音之间应该没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可是时绪用慵懒的动作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他,但他应该不认识我。我是静枝小姐开的黑猫亭的常客,在买红茶的时候看见过他和库雷雅大小姐对话的场景……真是一对现实充。]
[说的也是……能和那样的美女交往这件事本身就够现实充的了。]
对于时绪的描述,剑护呆然的回答道。
[现实充……抱歉,是什么意思?]
[连这都不知道吗……是网络用语。是用来描述现实生活很充实的那些家伙的。]
身为同一代人的鹰丸回答了出来,羽矢多也站不住脚了。
只要注视对方发动说书人的能力的话,很轻易就能通过偷看对方的记忆来了解这个词的含义。
不过,羽矢多已经下定决心“除非必要否则不会使用”这个能力。
如果可以的话做起码也要做到控制住能力让其不会一看见对方就发动,但目前除了撇开视线或者闭上眼睛以外就没有别的方法了。
鹰丸耸了耸肩。
[你也太脱离社会了吧。至少在工作之外也有点兴趣爱好。什么都没有吗?]
[……抱歉。没有。]
深切的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没有情趣。
车停在了路边,羽矢多等人一起下了车。
虽然就夏天来说气温不高,但从开着空调的车上下来还是能够感受到七月的热气。
[抓捕文槻派的大小姐和玲音吗……提不起干劲。]
[不过,如果是你抓到的话就比较容易保证他们的安全。被皓月抓住的话会拿去做交易吧。]
[我知道。没办法了吗……]
点头同意鹰丸的话,羽矢多环顾四周。
鹰丸将通信球放到耳边,听着从皓月的部下那里传来的逃亡者的位置情报。“猎犬”也参与追捕的话,是不可能轻易让他们逃掉的。
[羽矢多。正朝这边过来的样子。算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说呢——剑护和雪菜、时绪在这里待命。我们去那边的小路看看。]
如果能够抢在猎犬之前的话,就多少掌握些主动权。
话说回来本来玲音就不知道羽矢多的真实身份,发现了以后也能够很轻易的接近。
(……我一直都在骗人啊——)
虽然别人都说羽矢多不善说谎、性格顽固刚直,但本人看来这些评价都是错误的。
羽矢多和鹰丸两人并排走在单向单车道的小路上。
自己也知道自己巨大的体格和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的商务人士。如果是在人多的地方会很显眼,但现在是在傍晚前的非高峰时段,在目光所及的范围内一个人也没有。
然后,在就要转弯的时候——
羽矢多一下子就看到了需要寻找的目标。
穿着港诚高中夏季校服的少年,月代玲音。
快速清醒的他,在看见羽矢多的时候停了下来。
接受到不知是敌是友而困惑的眼神,羽矢多不禁要双手抱头。
——在看见他的瞬间,不可避免的读了他的思考。
这也当然是可以事先预测的事态。
反而想要自责为什么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同时,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玲音喘着气,露出困惑的表情走了过来。
[啊……诶、那个……羽矢多……叔叔?现在不是应该在海外吗……?已经回国了吗……?]
羽矢多没有回答。
对于这“预想外的事态”应该怎么处理,他还没有决定好。
(怎么办?就这样带到皓月那边去吗……?不行,可是……即使现在放跑也会被猎犬追上。但是,带过去的话迟早会……啊啊,可恶!为什么是这样的能力!)
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正是因为能够知道对方的思考,羽矢多才会陷入思考的迷宫中。
能够选择的选项绝对不算多。而且这些选项中不要说分析优劣了,基本都是只有坏处不过是在烦恼“哪个选项坏处更少一些”而已。
还在犹豫的时候,从玲音的后方出现了急速追来的人。
[啊……英、英太郎和姬想花……!]
皓月派来追捕的人,是同样穿着港诚高中校服的男女。他们也同样是玲音的朋友的样子。
玲音做出准备逃跑的动作,但猎犬的行动明显更快。他也放弃了继续逃跑,站在了原地。
(被追上了……!怎么办……怎么办!?)
羽矢多拼命想办法。
而在这段时间里,猎犬绕到了玲音身前,弓箭手也在正面架好了弓箭。
猎犬的少年注视着羽矢多。
[你就是……将军所说的同伴吗?]
听到这些的玲音肩膀一颤,呆然看向羽矢多。
[羽矢多叔叔……你也是失踪者……?]
羽矢多他们的名字被隐瞒了并没有出现在新闻中。会社那边也当作去海外出差来处理,不知道也是很理所当然的。
[……是的。虽然是不是要加入皓月还在检讨中……]
猎犬的少年看向羽矢多和鹰丸的眼中充满了怀疑。
他的想法很单纯。
他替好友玲音感到担心,同时又遵循将军的指示,对于第一次见面的羽矢多和鹰丸当然有所戒备。
另一方面,弓箭手的少女朝着玲音发出了质问。
[玲音,你就死心了吧。库雷雅在哪里?分两头跑了吗?]
[气味在中途就消失了令我感到疑惑。是飞到了空中吗?]
面对追上来的好友,玲音脸色微妙的点了点头。
[啊,那个,库雷雅的话……]
羽矢多下定了决心。
本来,他就不是很擅长谋划的类型。不得不承认即使再多想也是没用的。
(有看守在迟早会暴露。这样的话现在就按照我的想法……)
深吸一口气,他面向英太郎他们说道。
[猎犬和弓箭手。是我先发现的,不好意思,就交给我吧。]
英太郎皱起了眉头。
[啊?反正也是要带到将军那里去的。交给谁不都一样吗。还是说……不会是因为想要抢功劳这种无聊的理由吧?]
若是因为这种程度的原因那该有多轻松啊,羽矢多叹了口气。
[不是。不能交给皓月是有原因的。怎么说呢,相性太差了。不知道会被怎么对待……是这样的吧?“大小姐”——]
羽矢多耸了耸鼻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猎犬和弓箭手互相对视。
当事人的月代玲音肩膀一颤——呆站在了原地——
保持着月代玲音的样子,裁缝的少女开始浑身颤抖。
在羽矢多的脑海里,能够很清楚的听到她心中的悲鸣。
(怎么会……为什么会知道!?玲音,快逃!快!)
——她做出这种无谋举动的动机,也传达给了羽矢多。
月代玲音,好像头槌攻击了皓月以后就逃跑了。
深知皓月残虐的库雷雅,认为如果玲音被抓到的话一定会被杀掉。
变成玲音的样子偷偷跟在他后面的话,先被抓到的一定是变成玲音样子的自己——运气好的话两人都能逃脱那就最好,即使被抓到库雷雅也有作为人质的价值。
哪怕会遭到残酷的对待,与玲音不同被杀掉的可能性很小——
这就是少女心中的想法。
这是少女做好了觉悟鼓起勇气做出的行动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从了解情况的羽矢多的角度看来,这个行动实在太不明智。
库雷雅以为只要自己充当了玲音的替身,至少也能够帮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可是,她并不知道有像说书人和看守这样能够窥视思考和识别其他石的能力的存在。
结果立刻就被看穿,拖延时间的目的也完全没有达到。
可以的话,羽矢多也想要尊重她的觉悟至少也要放跑玲音,但是看穿了还保持沉默会被认为是对皓月的背叛。
惹怒了她的话,就不仅仅只针对羽矢多还会牵连库雷雅和玲音。
本来——比起今天刚遇到的玲音,皓月从以前开始就讨厌库雷雅。
身份上很像,都是Caravan大干部的亲属,但相对于从小时候开始就遭遇生命危险在里社会的杀伐中生存的皓月,库雷雅则是为人开朗、天真烂漫,快乐的与众多好友一起讴歌青春。
以像小孩子推倒搭好的积木那样的心态,皓月想要摧毁这幸福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损伤性命只摧毁精神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
从这一点看来,只想让库雷雅逃掉的玲音的判断非常正确。
不想给他添麻烦,不想将他卷进危险事件中的库雷雅的想法值得赞赏,但这一回却出了问题。
羽矢多手拿通信球。
[……皓月。找到裁缝了。玲音本人虽然逃掉了,但只要大小姐在我们手上,他自己就会出现的吧。]
从通信球的那一边传来的皓月疑惑的感觉。
『咦?我还以为要么两人都抓到,要么裁缝逃掉……只有裁缝被抓到了吗?』
有这样的疑惑非常正常。
知道裁缝真正价值的人在当时的同伴内也并不多。这个理由很简单,因为裁缝主要的任务是远离其他同伴进行的谍报活动。
能够变成他人样子这一秘密,只有包括普洛斯贝克特在内的几个干部级的人才知道。
说书人和将军都属于这几个人之中,而猎犬和弓箭手就不知道这些了。
对于眼前的玲音,他们都误认为是“玲音本人”了。
因为这样的认知,所以现在还对羽矢多和皓月之间的对话感到困惑。
稍后再和他们解释,现在羽矢多继续用通信球通话。
[……皓月,我有事拜托。]
『没关系的啊。只要这样羽矢多就能够加入我们的话,我可以让步。』
在说出拜托的事情之前,皓月就很开心的答应了。
感觉到自己翻不出她的掌心,羽矢多为了确认还是将内容说了出来。
[姑且,希望得到明确的承诺。作为我帮助你们的代价,这位大小姐就先交给我。月代玲音被抓住了的话也是。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归我指挥,不要向他们出手。在这个基础上,我听从你的命令。]
皓月咯咯娇笑。
『真像是羽矢多先生的风格,很公平。你的这一点,我很喜欢哦?因为这也是我没有的优点……比起这些,怪不得不怎么听到你的花边新闻原来是对高中女生感兴趣啊。』
对于皓月这愚弄人的玩笑,羽矢多一点也笑不出来。
[被当做萝莉控之后紧接着就被当做高中女生爱好者吗……怎样都行吧。让猎犬继续追捕月代玲音吗?]
皓月少许思考了一会儿。
『怎么做好呢?不如不去抓他,只是告诉他大小姐在我们手里……他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呢?』
[……你是想要召集同伴,还是想要制造多余的敌人?]
知道说了也没用,羽矢多用力揉着眼角。
毫无疑问玲音一定会慌了手脚。一旦将库雷雅当做人质的话,他一定什么都不会考虑就上钩了吧。
『开个玩笑。比起这些,这边状况发生了变化——抓紧时间汇合,请赶紧上车。』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羽矢多沉声问道。
『看守发现了“女王”。果然是看见了破镜之城开始觉醒,但由于愚蠢的部下做了多余的事刺激了她——现在正逐渐暴走,请急速赶过去。』
[事情终于还是越变越麻烦了。]
羽矢多皱了皱鼻子,轻拍了下变成玲音的少女的肩膀。
[库雷雅大小姐,就如你所听到的,现在你被交给我们了。猎犬和弓箭手回皓月那边去吧。不好意思这边的车子已经满员了。]
呆站着听完皓月和羽矢多对话的两人,终于发出了声音。
[你真的是……库雷雅?]
[……真吃惊。裁缝的能力原来还能做到这种事情……]
不一会儿玲音就消失了,与此同时穿着夏装的库雷雅出现在了原地。
低着头快哭出来的样子,她咬紧了牙关。由于她祈祷玲音没事的心声令人心痛,羽矢多不禁低下了视线。
在旁边看着事情发展的鹰丸,吹了下口哨。
[原来如此,真厉害。连猎犬的鼻子都可以骗过——不管怎样,大小姐,你运气真好。我们的社长大人是站在你和玲音一边的。皓月大小姐对社长也很重视。]
对于这话猎犬的少年表示了疑问。
[库雷雅和你们……原来就认识吗?玲音也是?]
[是啊。我是羽矢多寿宗——玲音和香恋酱的监护人。]
库雷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而猎犬和弓箭手瞪大了眼睛。
今后和他们也要作为战友一起行动。
今天一天整个事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羽矢多虽然还没有和关键的普洛斯贝克特见面,但听皓月的语气,可以知道已经加入了进来。
关于其能力,“说书人”的记忆中也模糊的有着一些。
不用说Caravan的大干部们——即使是装备着近代兵器的军队,在其能力面前也是无力的。
不过,不管当时的普洛斯贝克特如何,仅仅是复制品的“石”能够将这个能力继承到什么程度是一个问题。
带着不甘心的库雷雅回到车上,羽矢多用依然混乱的头脑,拼命想要推测出接下来状况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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