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家人-章节
「喔!?快看,贤人!是『孤高之花』耶!」
午休时间───在我与同样是棒球社成员的神剃翔太一起前往学校餐厅的途中,翔太突然如此兴奋大叫。
我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名秀丽金发随风飘扬、气质优雅地走在路上的美少女映入眼帘。
她是弗洛斯特同学,入学仅仅一个月就成了全校皆知的大名人。
听说她长得非常可爱,不过态度非常冷漠。
由于她总是独来独往,因此被冠上孤高之花这个外号。
「这样称呼她感觉满冒犯的耶……」
「咦,你不觉得很帅气吗?」
我说出感受后,翔太一脸困惑地歪过头去。
尽管他是个性格开朗的好人,但缺点是有点欠缺思虑。
只不过这也能算是他的优点,让人难以一言蔽之。
「我认为大家绝非单纯基于善意才替她取了这个外号喔。」
「嗯~?比起这种事,因为校舍不同的关系,很难有机会遇见她,不如就趁现在邀她一起去吃午饭吧!」
「……你确定?」
就算不懂此外号含有什么意思,翔太理应也听说过弗洛斯特同学的传闻。
即便如此还执意提出邀请,真不知他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反正她长得那么可爱,试着搭讪看看也无妨吧!」
「呃~问题是一定会被拒绝───咦,喂……!」
翔太没听我把话说完,就这么迳自朝着弗洛斯特同学走去。
真拿他没辙。
我就离远点看看情况吧。
原因是我实在不想受到波及。
「弗洛斯特同学,你好!若是你不嫌弃的话,要不要和我───」
「你是谁?别随意跟我攀谈。」
「啊,我叫做神剃翔太───」
「没听过,另外你的行为很令人不舒服,麻烦今后别再接近我。」
「…………」
看来传闻一切属实。
她的态度当真是非常冷漠。
老实说会被冠上孤高之花这个外号也是无可厚非。
「───贤人……」
「喔、喔~辛苦啦……」
面对泪眼汪汪走回来的朋友,我姑且安慰了一下。
毕竟当事者都已被人狠狠拒绝,我实在不忍心再说出中肯的言论落井下石。
「原来她这么可怕……」
「毕竟人们很容易被她的外表所吸引,所以她才会对陌生男子抱持高度警戒。」
在绝大多数都是黑色或褐色头发的日本人之中,弗洛斯特同学的那头金发太过醒目了。
外加上肌肤比一般人还洁白无瑕,长相更是可爱到连偶像歌手都会相形失色。
正常男性在遇见如此美若天仙的少女时,自然会想一亲芳泽。
就像刚刚,翔太也是一见到她便上前搭讪。
老是有陌生人突然前来攀谈,她会感到不耐烦也是情有可原。
「亏她长得那么可爱,真是太可惜了~……」
「这种事自然是随她高兴。总之赛事即将开始,你可别惹出事端喔。」
「知道啦,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蠢事。」
「你知道就好。或许她本来就喜欢这样独来独往也说不定。」
……话虽如此,其实我不认为她只基于这点理由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恐怕是曾经有过相当不愉快的经验。
不过我与她是就连同班同学都算不上的陌生人,这部分的隐情自然是不得而知,而且今后也不会和她扯上关系。
所以我就别想太多了。
───此时此刻的我是这么想着……
◆
距离当时过了三个月───如今我居然跟弗洛斯特同学成为了继兄妹,这种事真是叫人始料未及。
在我从老爸口中听见这个名字时,真的是吓了一大跳。
但她不知为何十分敌视我……
「那个……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由于她的目光是对准我,因此先前那句低语应该是针对我。
当我反问之后───
「哼……!」
弗洛斯特同学气呼呼地将脸撇开。
为什么?
她为何会如此生气?
明明她来到我家就只是一、两分钟前的事情。
那时的弗洛斯特同学显得兴高采烈到完全无法将她与在学校时的风评联想在一起。
可是在她看清楚我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垮了下来。
难道她事前并不知道母亲的再婚对象有个儿子吗?
「啊~那个,贤人,你就先来自我介绍吧。」
老爸似乎也没料到弗洛斯特同学会表现出这种态度。
他略显尴尬地从背后推我一把。
虽然我实在想不通,却也不能任由现场气氛变得更尴尬。
于是我背对老爸,在脸上挤出笑容。
这种时候,第一印象可说是非常重要。
「你们好,我老爸承蒙两位的照顾了,我是老爸的儿子,名叫贤人,目前就读高一,是棒球社的成员。」
「请多指教喔,贤人弟弟。」
我做完自我介绍后,弗洛斯特同学的母亲-洁西卡小姐对我露出微笑。
其实我与洁西卡小姐见过几次面,如今她已是老爸的新任妻子,从今日起开始和我们一起生活。
听说她刚来日本时是从事口译工作,现在则是担任英文教师。
她的发色是比弗洛斯特同学更深的浓金色。
尽管她跟弗洛斯特同学一样有着蓝色眼睛,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看起来是既温柔又和蔼。
重点是她身上某个女性部位有别于弗洛斯特同学,看起来非常丰满。
若说弗洛斯特同学的大小适合穿着和服,洁西卡小姐就是丰满到能成为写真女星───感觉应该相当适合穿泳衣。
「…………」
「呃!?有杀气!?」
当我注视着洁西卡小姐的时候,弗洛斯特同学杀气腾腾地狠狠瞪着我。
奇怪,明明尚未进入冬季,现场却是奇冷无比。
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这种能让周遭环境变成绝对零度的少女。
「索菲亚,你也来自我介绍吧。」
也不清楚洁西卡小姐是没有察觉出我们之间的眼神交流,还是明明有发现却不当一回事,她就这么笑脸盈盈提醒着弗洛斯特同学。
「我叫做索菲亚,结束。」
「哎呀哎呀,你怎么介绍得那么随便。」
对于这段过度精简的自我介绍,洁西卡小姐不由得面露苦笑。
「对不起喔,贤人弟弟,正如先前所言,我的女儿索菲亚与你一样就读青城高中,虽然同样是一年级,但科系好像不一样是吗?」
「不是的,我们同为普通科,但她是特别升学班,我则是体育绩优班,所以我们至今不曾交谈过。」
即便同样属于普通科,本质上却是天差地远。
她就读的班级专注于学业方面,是获选受校方重点栽培的少数菁英。
其中弗洛斯特同学更是以榜首的身分入学,每次考试都名列第一,甚至有传闻说她是一名天才。
反观我就读的班级是一如其名专注于运动方面,因此考试成绩老实说是不怎么样。
基于此因,两班的课程内容并不一样,就连校舍也分在不同栋。
此外,普通科里还有所谓的普通班,由于一般学生都会被归类在这里,因此人数是三种班级之中最多的。
顺带一提,这是一所私立高中。
「为何你会知道我是哪个班级的……?难不成你是跟踪狂……?」
「不不不,纯粹是你在校内非常有名!所以别露出那么排斥的样子!」
弗洛斯特同学彷佛退避三舍般,脸上的表情相当不悦,于是我连忙解释。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出名吗!?
「索菲亚,你再这样胡闹,我可要生气啰?」
「───!」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态度非常强势的弗洛斯特同学,在被洁西卡小姐这么叮咛之后立刻安分下来。
明明洁西卡小姐仍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语气也非常柔和,完全没有摆出严厉的态度……
仔细观察,弗洛斯特同学甚至被吓出一身冷汗。
……难道洁西卡小姐其实满可怕的?
「…………」
在我感到纳闷之际,忽然有一股无言的压力袭向我。
始作俑者自然就是弗洛斯特同学。
她为了避免被洁西卡小姐察觉,于是稍微退至洁西卡小姐的身后,并且就这么默默地瞪着我。
八成是在怪我害她挨骂了。
照此情况看来,弗洛斯特同学果真一如传闻那样非常难搞。
───因为父母再婚的关系,我们从今天起就成了兄妹,但不管怎么想肯定是前途多难,所以令我不得不对往后的日子充满不安。
◆
「───你跑去哪里了?」
入夜后,结束每日课题的我一回到家,就在玄关与弗洛斯特同学撞个正着。
记得她有去补习班,不过想想这么晚也该返家了。
「我只是稍微在外面玩了一下。」
「玩到这么晚?而且还穿着一身体育服吗?」
弗洛斯特同学眯起眼眸,一脸狐疑地注视着我。
此刻是晚上九点过后。
因为距离暑假结束没剩几天,所以玩到这个时间才返家的学生应该不在少数才对……
「有什么问题吗?」
「哼,简直就像是哪来的不良学生。」
我姑且提出反问,却换来一声冷笑。
这丫头果真是性格恶劣。
「弗洛斯特同学才是,至少今天不该去补习班吧?」
毕竟今天是我们成为家人的第一天,或许会一起出门吃晚餐也说不定。
偏偏她马上赶去补习,也就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可恶,亏我还想出外吃顿大餐耶……!
「你才是呢,看你似乎从早上就去参加社团活动不是吗?」
被我指责的弗洛斯特同学状似感到很不满,于是臭着一张脸提出反驳。
「但是下午的训练我有请假喔。」
明明正值参加大赛的关键时期,我仍以家人为优先暂停训练。
因此轮不到像她这样的人指责。
「我也是在补习班的课程上到一半才去呀。」
看来她想主张自己有向补习班请了上午的假。
「那你应该请下午的假才对啊……」
「因为下午的课程比较长,这样的选择才符合效益,反倒是你才应该取消上午的练习吧?」
若以时间的长度来判断,弗洛斯特同学说得更有道理。
可是───
「不对,若以两家见面的前后来判断,请假一事也就代表着不同的意义喔?」
我是赶在两家见面前先去参加社团活动。
尽管这么做会导致见面时间稍微延后,不过见完面成为一家人之后,我是希望能与新家人相处在一起。
反观弗洛斯特同学则是比起家人,情愿把时间花在补习上。
这其中的含意可谓是截然不同。
「不管怎么说,你终究还是跑出去玩呀。」
「那是因为你先去补习啊……!!」
「麻烦你别老是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我哪有推卸责任,就因为弗洛斯特同学跑去补习班,我才会以自己为优先地利用时间。
毕竟我若是继续待在家里,十之八九会成为老爸和洁西卡小姐的电灯泡。
要是弗洛斯特同学也在家的话,我就不会顾虑这些,问题是只剩下三个人时,我好歹也会看人脸色。
就算老爸他们都是再婚,但终归是新婚夫妻。
我可没有迟钝到无法理解其中的含意。
「总之有一件事我能够肯定。」
弗洛斯特同学见我没有回嘴,于是继续把话说下去。
「对我而言,课业比你重要多了。」
甩下这么一句狠毒的话语。
我能听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比起截至今日完全没有任何接触的陌生人,理所当然会更重视学业。
只不过一般会当着对方的面说这种话吗?
「───喂,你要去哪?」
等我回神时,这才发现弗洛斯特同学已转过身去。
她应该是想借此表达话题到此结束吧。
「与你无关。」
她边说边走去的方向是───浴室。
可恶,亏我也正想去洗澡的说……!
事实上我刚刚是在自主训练,就只是谎称出去玩。
虽然我也知道不该这样骗人,但看不惯他人努力的家伙是出乎意外地多。
例如我在国中时期经常一个人留下来练习棒球,从不出去玩,而是专注在训练上,结果社团成员和班上同学都跑来调侃我,而且这种情况不光只发生过一、两次。
自此之后,我决定不再让人看到自己努力的样子。
特别是像弗洛斯特同学这种爱瞧不起人的家伙,我完全不想暴露自己努力的一面。
幸好在慢跑后有去一趟棒垒球打击场,所以身上的汗都已经干了……如果现在闯进浴室,弗洛斯特同学正好衣服脱到一半的话,我肯定会当场社会性死亡,眼下就只能乖乖放弃了。
◆
与弗洛斯特同学稍稍斗嘴过了三十分钟左右───
「我有话想跟你说。」
当我在房间内看影片时,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以及一道不悦的说话声。
会以这种态度讲话的人就只有一个。
没想到弗洛斯特同学会主动与我接触……
「什么事?」
「方便进一下你的房间吗?」
「…………」
我稍微环顾一下自己的卧室。
书柜里放满了棒球杂志、相关的训练书籍,以及职棒和甲子园的比赛影片。
重点是墙上贴满各种我以前很憧憬的某位外国职棒选手的海报。
全是些我不太想让人看见的东西。
「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出来。」
语毕,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来到走廊,尽量避免房间内部被人窥见。
「看你的反应,似乎房间里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是吗?」
面对形迹可疑的我,眼尖的弗洛斯特同学自然是立刻质问。
「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当然有许多不方便让女生看到的东西。」
「咦!?」
也不知她是如何理解我的回答。
只见皮肤白皙的她脸颊瞬间泛红。
这反应还真叫人意外。
『禽兽(Beast)……!』
满脸红通通的弗洛斯特同学眼神怨恨地瞪向我。
嗯,看来她还满纯情的。
即使是我,好歹也能听懂刚刚那个英文单字是禽兽的意思。
「抱歉,那你想对我说什么?」
「…………」
我试着先道歉,但弗洛斯特同学就只是不发一语地盯着我。
由于是弗洛斯特同学主动接触,也就表示她有话想对我说,因此我保持沉默等她开口。
接着她突然深呼吸,并板起脸来直视着我。
「如你所见我刚洗好澡,站在走廊聊天若是着凉的话会很麻烦,所以能让我进房间吗?」
弗洛斯特同学身穿一套桃红色的睡衣,头发也带着湿气。
从时间上来看,她大概是一洗好澡就跑来找我。
老实说我并不在意她是否刚洗好澡,可是她或许是见我想隐藏自己的房间,才故意想找借口进来……
「怎么?难道你对我的房间感兴趣吗?」
『才、才没有呢……!我……我只是……!』
不知是否因为过于动摇,弗洛斯特同学又开始说英文。
想来是她和洁西卡小姐相依为命时,在家都是用英语交谈,导致她一紧张就会习惯性地讲英文也说不定。
校内之所以没有出现这类传闻,纯粹是无人见过她慌了手脚的模样。
尽管听不太懂她在表达什么,但姑且能看出是在矢口否认。
「既然你那么执意想进来,就表示你感兴趣吧?」
『~~!我、我才不感兴趣呢……!而且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以麻烦你别自作多情吗……!?』
弗洛斯特同学大概很不习惯面对这类话题,只见她讲话如连珠炮似地滔滔不绝。
无奈我的英语原本就很菜,外加上她讲得那么快,我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那个~可以麻烦你讲日语而非英文好吗?」
于是我试着请弗洛斯特同学说日语。
她直到这一刻才惊觉自己说的是英文,然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神情冷静地看着我。
不过她的脸色仍十分红润。
「好、好啦!那我就不跟你计较,直接站在这里说吧!」
虽然我搞不懂整段话讲下来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八成是她自知理亏吧。
因为我也打算只要她一露出破绽就毫不客气地加以吐槽,所以她知难而退算是明智之举。
……根据传闻,弗洛斯特同学是个既冷漠且从没露出过破绽的女孩,可是我总觉得她不像传闻中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即使她总爱表现得高高在上又狂妄自负,对人的态度也相当强势,不过偶尔露出这种纯真的反应又让人觉得挺有亲切感。
「那么,你到底想找我谈什么吗?」
既然弗洛斯特同学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我自然也不会继续找碴。
如果她有话想说,就赶紧听她讲完结束话题。
「很抱歉刚刚骂你是不良学生……」
「……咦?」
原先以为弗洛斯特同学是想刁难我。
于是我已做好心理准备,结果她却出乎意料地是来向我道歉。
「所以说,我很抱歉刚刚那样侮辱你……」
弗洛斯特同学大概是误以为我没听清楚。
所以她闹别扭地将脸撇开,又一次地向我道歉。
原来她是个懂得道歉的人啊……
尽管这样挺冒犯人的,但我是真心感到非常意外。
「你该不会是吃错药了……?」
「能麻烦你别用这种像是见鬼似的表情看我好吗?我就只是觉得自己不该讲那种话而已。」
难道她惹洁西卡小姐生气了吗?
话说她如此老实地向我道歉……感觉真的很诡异。
「无妨,只要误会解开就好……」
说句心底话,这样的她判若两人到令我有些害怕。
明天该不会下暴雨吧?
「可是在外游荡到那么晚依旧需要检讨。」
看来话题并未到此为止。
恐怕现在才进入主题。
她到头来还是对我颇有微词。
───话虽如此,态度已不像当初见面时那般冰冷。
「虽然才刚成为家人就想限制对方并不是很恰当,但夜游终究非常危险,所以希望你别再这么做了。」
弗洛斯特同学一脸不悦地双手环胸,并没有完全与我对视地提出请求。
她的个性确实与我的想像稍有差异。
倘若她一如传闻,那就肯定会不由分说地劈头下令禁止,如今她却出人意表地采取这种提出请求的方式。
另外她还特地等我从房间出来,表示她应该不是什么尖酸刻薄的女生。
───不,她的个性依然算是颇糟糕的。
「是吗?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大可放心,我并没有学坏。」
「嗯,我知道你没有学坏,就只是本性挺轻浮的。」
「…………」
咦!现在是怎样!?为啥这丫头能这么自然地找架吵啊!?
方才的道歉算什么!?
这的确不是我第一次被人嫌弃说态度轻浮。
但我从来没做过搭讪女性的行径,真要说来是打自娘胎出生以来就没谈过恋爱。
我就只是谨言慎行,尽可能避免树敌以及注意穿着打扮,并没有想当个轻浮的男人。
「啊、啊哈哈,这指教还真严厉耶。」
我选择以陪笑应对,克制住心中的郁闷。
尽管很想实话实说,但我目前还摸不透弗洛斯特同学的性情。
假如她真的人不坏,外加上我们已成为兄妹,自然是希望能跟她打好关系。
如此一来,还是尽量避免与她发生无谓的争执。
「那么,你愿意今后不再去夜游吗?」
唔,偏偏在这种时候提出如此棘手的问题……!
「我会考虑的。」
毕竟我今后也没打算停止自主训练。
即使为了避免起争执而假意答应,一旦晚上出门被她发现的话,只会导致我们的关系更加恶化。
因此就只能像这样含糊带过───
「意思是你不肯答应我的请求吗?」
我的回答果然无法蒙混过关。
这下子就难办了。
事到如今才坦承是在自主训练───弗洛斯特同学八成不会相信吧。
重点是我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所付出的努力。
「你别这样横眉竖眼地瞪我嘛,虽然我无法马上照做,不过日后会慢慢降低频率的。」
「你趁着晚上外出究竟是去做什么?」
「这跟弗洛斯特同学你无关吧?」
「哎呀,你真要说这种话吗?身为妹妹,好歹得确认一下自家大哥是否有误入歧途,你不觉得吗?哥哥。」
看来我不慎露出破绽被她给反将一军。
明明她应该尚未承认这段兄妹关系,却巧妙地利用这点来反击。
尽管那道既挑逗又不怀好意的眼神,对抱有某种癖好的人而言是一种奖励,并且充满魅力。
问题是我完全不属于这种人。
「纵使成为家人,也不代表必须坦白一切吧?」
「自然是这样没错,不过对于夜游一事,身为家人一般都会劝阻吧。」
这下子是真的令人头疼了。
毕竟对方讲得比较有理,恐怕直到我老实交代之前是逃不掉了。
她之所以特地来房间找我,八成是认为若在客厅等地方讨论的话,老爸他们可能会出面缓颊。
因为她的脑袋比我灵光许多,我该怎么蒙混过去?
「我晚上出门做的事情并不会对弗洛斯特同学你们造成困扰,这么解释也不行吗?」
「问题是你出事的话该怎么办?」
「咦?」
面对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我不由得止住话语。
『我、我只是出于家人的关心,并没有其他意思喔……!?』
弗洛斯特同学见我愣住后,她那本该恢复原样的脸色随即染上红晕,并且焦急地补上话语。
可是她彻底慌了手脚地改说英语,害我是鸭子听雷。
「你、你说什么……?」
『怎、怎样啦!?你有意见吗!?毕竟我们已是家人,好歹还是会担心嘛……!』
弗洛斯特同学误以为我在装傻,于是脸颊更为红润,并且喋喋不休地说着。
「因为我的英文很菜,麻烦你讲日语好吗……?」
能看出弗洛斯特同学拼了命地想表达什么,无奈我是一句都听不懂。
当我一如先前请她改说日文之后,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果真是下意识地讲英语。
「咳咳……」
弗洛斯特同学再次装模作样地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与我对视。
奇怪,事到如今反而觉得这样的她还挺惹人怜爱耶……
这样的她与其说是高冷,反而更像是不善表达的小傻妞……?
在我如此心想之际,她避开我的视线。
接着───
「为家人担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只见她一脸害臊,扭扭捏捏地抛出这句话。
这是什么情况?她在耍傲娇吗?
「呃、那个……原来你是在担心我啊……」
难不成弗洛斯特同学就只是生性别扭,所以态度才那么强势吗?
那个,嗯……害我不禁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怎、怎样啦!?有意见吗!?既然已成为一家人,好歹还是会担心嘛……!」
就算成为家人,但截至昨天仍互为陌生人,在这种情况下有多少人会真心为对方感到担心?
真要说来光是要把对方视为家人都相当困难。
至少在我的心中,我仍处于正在努力将弗洛斯特同学和洁西卡小姐视为家人的阶段,目前将她们当成外人的感觉还很强烈。
反观她则是───
『───索菲亚,不可以跟人吵架喔?』
当弗洛斯特同学面红耳赤地大声嚷嚷之际,察觉到异状的洁西卡小姐上楼朝我们走来。
站在走廊上那么大声地讲话,一楼肯定能听见。
话虽如此,此刻就连洁西卡小姐也在讲英文而非日语。
这表示尽管她表现得十分冷静,可是内心同样相当惊慌吧。
……女儿和新儿子发生口角,理所当然会很紧张吧。
看来她们平常果真都是用英语交谈。
『我们没在吵架啦……』
『也同样不可以发脾气喔?』
『就说不是这样嘛……』
弗洛斯特同学说完之后,眼神怨恨地看向我的脸。
尽管英文很菜的我听不懂她们在聊什么,却能从脸色上看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大概是想责怪我吧。
───等等,这能算是我害的吗……?
『总之我们去你的房间再谈。贤人弟弟,对不起喔。』
『啊、等等,妈妈……!』
洁西卡小姐露出苦笑的同时,也伸手推着弗洛斯特同学的后背让她往前走。
接着两人便走进弗洛斯特同学的房间。
她八成是为了避免我们的关系继续恶化,才会立刻把弗洛斯特同学带走。
不过───
「弗洛斯特同学肯定会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吧……」
按照刚才交谈的感觉,弗洛斯特同学被当成犯错的一方。
因为洁西卡小姐很温柔,我相信她不会真的动怒……但感觉她应该会碎碎念。
……不,从中午的反应来看,弗洛斯特同学好像挺生气的。
如此一来,她对我的敌对意识恐怕会更上一层楼───
「接下来的生活当真没问题吗……?」
这令我不由得感到忐忑不安。
◆
『明明你是那么期待能有个哥哥……为什么会演变成吵架呢?』
妈妈推着我走进房间之后,神情哀伤地注视着我。
我能明白妈妈见到女儿与儿子爆发口角会十分伤心……不过我们其实并没有在吵架。
就只是沟通时稍微比较大声而已。
原因在于我对他抱有一股烦躁感。
我忽然回想起一个月前───艳阳高照,十分酷热的那天。
我顶着黑色假发并配戴墨镜,然后加上口罩做好完美的变装来到棒球场。
我们学校的棒球社正在这里进行县大赛的准决赛。
我受父亲的影响,自小就非常喜欢棒球,因此这天特地请假没去补习,就为了来现场帮忙声援。
这场比赛演变成投手战。
当然野手的精采守备也十分亮眼,不过双方的王牌投手都表现得近乎完美,持续到第七局都未曾失分。
直到进入第八局上半───也就是对手进攻时终于打破僵局。
由于敌校没有放过外野手不慎犯下的小失误,因此被他们先驰得点。
就在九局下半───当我方即将以一分之差饮恨时,奇迹发生了。
《───喂喂喂,这种时候派出一年级来担任代打!?教练是疯了吗!?》
目前是两出局,二垒有人。
我方竟然在这个时候,换上与我同为一年级的新生担任代打。
───而且此人正是妈妈告诉过我,在几天后就会成为我哥哥的男生。
当广播宣告完代打选手的名字后,观众席上有一名状似学生家长的中年男子气得大声抱怨,导致周围也渐渐出现不安和不满的声音。
正因为希望我方能取胜,所以在这种关键时刻派出一年级新生,学生家长与前来声援的学生们自然会生气。
不过───他只挥出一棒,伴随一阵清脆的声响,就堵住现场所有人的嘴。
他先是目送投手掷出的第一球,至于下一球───
很明显他没有放过这颗因失投而稍微偏高的快速直球,就这么以球棒的最佳击球点精准地逮住飞来的球。
在他打击出去的瞬间,会场内鸦雀无声,大家都屏息关注那颗球的去向。
当球落入看台───位于我方观众席的每一个人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并且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他以实力让看扁自己的所有人都闭嘴,并且引领队伍勇夺胜利的身影,看在我眼中是那么地帅气。
我返家之后,甚至还录下电视转播重看了好几次。
明明他站上打击区时的表情───是那么地认真……!
但实际上的他居然那样嬉皮笑脸,乍看之下完全是个轻浮的渣男,简直是令我始料未及……!
自妈妈告诉我的那一刻起,令我真心认为『这简直是命中注定……!』的那份感动,如今好想立刻讨回来……!
『索菲亚?』
当我在回想准决赛和方才的事情时,妈妈探头窥视着我的脸。
糟糕,一不小心抱怨得太激动了。
但我就只是在心中喃喃自语,并没有给任何人造成困扰。
『因为我不喜欢轻浮的人。』
我随即转换心情,勉强挤出假笑混淆过去。
不过这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最讨厌的类型,我最讨厌的就是态度轻浮且爱起哄的人。
因父亲工作的关系,我在五岁时就来到日本。
我直到现在仍记忆犹新,自己当时还不会说日语,与其他小朋友之间存在着语言上的隔阂。
不光如此,由于我的外表有别于其他人,再加上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因此经常有小朋友会来捉弄我。
尽管我无法理解他们的话语───
但至少能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是在嘲笑我。
情况就这么持续到上小学,就连国中时也有男生针对我的外表来开玩笑。
这群人肯定都是些爱起哄又吵闹,并且个性轻浮的人。
所以我很讨厌这种人。
不过自从我冷漠对待这群人之后,就再也没人来捉弄我了。
取而代之,我从小到大一直很孤单。
『……?』
大概是我再度陷入思绪的缘故,妈妈歪过头略显困惑地看着我。
虽说妈妈发起脾气时比鬼还可怕,但她原则上都非常温柔,甚至有点天然呆。
我相信除了两位爸爸之外,还有许多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贤人弟弟不是坏孩子,所以你不要跟他吵架,如果有话想说当然可以讲出来,不过若是没有先想好表达方式就说出口,出了社会伤脑筋的可是你自己喔?』
无论是谁,看在妈妈的眼中都是好孩子。
所以妈妈识人的眼光根本不可信。
可是───讲出来只会惹妈妈大发雷霆,因此自然是不能说。
『我会尽量妥善处理的。』
『嗯,目前这样就好,相信只要生活在一起你就会明白,贤人弟弟是个非常出色的好孩子喔。』
真的是这样吗?
我完全不这么认为。
我只觉得继续生活在一起,就只会越来越厌恶他。
『总之我明白妈妈的意思,会尽量避免与他发生争执。』
毕竟我不想惹妈妈生气,自然得避免和他起纠纷。
既然我一见到他就很想上前抱怨几句……那就只要别跟他扯上关系即可。
『嗯,就这么说好啰。那我先回到客厅,索菲亚你接下来还要念书吗?』
话题结束之后,妈妈笑着从座位上起身。
幸好最终没有换来一顿骂。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露出笑容回说:
『嗯,我可不能让成绩退步。』
我是以资优生的身分入学,校方提供的优待是学费全免。
为此我可不能让成绩下滑,每天都得好好用功学习。
『记得别太勉强自己喔。若有任何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尝试,不需要老是念书喔。』
『我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念书。』
毕竟我是基于自己的任性才来这所高中就读,自然不可以给妈妈增添多余的负担。
若是只要保持成绩优良就能学费全免,即使再勉强,我也不允许自己成绩退步。
『……身为孩子,可以多多和父母撒娇喔。』
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妈妈露出相当寂寞的表情,并且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妈妈有时就会露出这种表情。
我实在不明白───妈妈为何要这样看着我。
难道妈妈不愿见到我努力吗……?
在目送妈妈离开房间的同时,我不禁感到一阵郁闷。
◆
「弗洛斯特同学,方便打扰一下吗?」
洗好澡的我直接来到弗洛斯特同学的房间前。
既然洁西卡小姐出现在客厅,表示她们的对话已宣告结束。
毕竟是父母难得的新婚生活,为了避免让两人因为我们的事情而操心,所以我是想与弗洛斯特同学打好关系。
……由于方才一事肯定让她怀恨在心,因此我是希望能在怨气随着日子增加之前先安抚她。
可是───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只换来如此冷漠的回应。
看来她正在气头上。
「那个,我很抱歉害你刚刚被洁西卡小姐误会,可以麻烦你陪我聊聊天吗?」
弗洛斯特同学大概仍对自己无故背锅一事耿耿于怀。
因此很有可能不肯出房间。
「我没在生气。」
「既然如此,可以请你出来一下吗?」
「跟你交谈只是在浪费时间。」
弗洛斯特同学彻底将我拒于门外。
明显是完全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嗯~难道她也很介意我对于夜游一事老是在那边打马虎眼吗?
根据她的反应,似乎是刻意想让我讨厌她。
只要我讨厌她,我就不会再与她接触。
如今回想起来,她现在的态度与传闻中以及在校时是如出一辙。
看来她就是透过这种方式,迫使想一亲芳泽的男性们知难而退。
「伤脑筋耶~……」
我抓了抓头发。
这么一来,想跟她交谈都办不到。
我真没料到她会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因为生气就躲起来───简直就是躲到天岩户里不肯见人的天照大御神。
不过单就容貌而言,弗洛斯特同学确实是美若天仙。
而且相传有一部分的学生非常崇拜她。
───玩笑话先就此打住,虽然要是我能展现出足以勾起她兴致的表演就好了,但遗憾的是我除了棒球以外没有其他可取之处。
那么,这下该如何是好……?
请洁西卡小姐过来帮忙吗?
───不行,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话说我喜欢吃拉面,弗洛斯特同学喜欢什么?」
姑且先试着提问吧。
或许弗洛斯特同学真的不喜欢与人接触,所以才会听说她在学校里总是摆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完全没有结交要好的朋友。
换言之,等待她主动靠近是绝无可能。
想与这种人打好关系的唯一方法,就是即使被对方嫌烦也得继续主动接近。
原因是相较于受到漠视,被人嫌烦还比较好。
只要持续接触,或许就能找到突破口也说不定。
「毕竟我以前因人际关系吃足了苦头……所以现在反而挺擅长与人打交道。」
我并非想讲给谁听,就只是在自言自语。
先前的提问没有得到回应。
八成是弗洛斯特同学想借此来表达自己无意交谈。
但我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轻易放弃。
我坐于地板,将背倚靠在门板上,再度开口说:
「我这个人很不擅长念书,明明老爸是数学老师,但我国中时的成绩是勉强维持在平均分数内。听说弗洛斯特同学你功课很好,是因为你真的非常用功吗?」
「…………」
「你擅长的科目是什么?我是体育,当然这好像不算是科目的一种啦。」
「…………」
「啊、弗洛斯特同学喜欢动漫作品吗?若有推荐的作品,希望你可以告诉我。」
「…………」
嗯,继续坚持无视我。
真是个顽固的女生。
无妨,这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我还没有打算放弃。
───于是我边聊天边提出问题。
至于结果───
「呵,呵呵,原来如此……!不管怎样都把我当成耳边风是吧……!」
无论我如何提问,弗洛斯特同学都没有回应。
我想她应该不至于已经就寝了……既然如此,她的个性果真相当别扭吧?
因为我已经问了不少事情,话题差不多快耗尽了……
说起还没聊过的事───
「一如先前所言,我喜欢打棒球,弗洛斯特同学又喜欢哪种运动呢?」
由于她生性冷漠,令我反射性地无法将她跟运动联想在一块,因此截至目前我都避开这个问题。
但我现在已想不出其他话题,就只能拿这件事来问她了。
要是再不行的话,今天只能暂时先死心───
「呐,为何你迟迟不肯放弃呢?」
「───!」
弗洛斯特同学并非针对问题在回答。
但在历时一个半小时之后,她终于有回应了。
大概是拗不过我的骚扰吧。
「若我说想跟你打好关系───这个理由不行吗?」
「我对你那么冷漠,甚至无视你那么久───为什么你还想与我打好关系?难不成你是个超级被虐狂?」
「超───!?」
难道这丫头一开口就只懂得损人吗!?
尽管我很想反驳,但还是选择忍让。
毕竟她好不容易才肯跟我交谈,若我动怒的话将会前功尽弃。
「再怎么说我都不是超级被虐狂,当然也没有喜欢受虐的癖好。」
我补充解释后,继续把话说下去。
「如果说因为我们已是一家人───可能会令人觉得太矫情,不过基本上是为了避免让洁西卡小姐还有我爸担心。」
「…………」
当我坦率地说出答案后,弗洛斯特同学便陷入沉默。
假如我拍马屁回答说是因为弗洛斯特同学很迷人,或许会是更好的选择也说不定。
可是我隐约觉得……倘若给出上述答案,反而会加深与她之间的鸿沟。
所以我才决定说出心底话。
「意思是要我假装跟你很要好吗?为了避免让妈妈他们担心,我们就装出感情融洽的样子。」
「话不是这么说,若真能与你好好相处的话,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毕竟不管是谁,交好总是比交恶好多了吧?」
「……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正经的意见呢。」
呃~我在这丫头的心中到底有多糟糕啊……?
在与她见面之后,我有做出任何自损形象的举动吗?
总感觉自己是一头雾水。
她给我的印象与其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倒有更多地方是令人难以理解。
不过我至少有搞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当她失去耐性时并没有动怒,而是选择跟我对话。
代表她果然不是性格冷漠的人。
如果她当真是个性格冷漠之人,在磨光耐心时就会气冲冲地给出「烦死啦!」之类的回应。
「在弗洛斯特同学你的眼中,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轻浮的人(Frivolous man)。』
「咦?抱歉,我听不懂这个英文的意思,你想讲什么呢?」
因为弗洛斯特同学突然讲英语,让我是有听没有懂。
感觉上我并没有说出任何会令她紧张的话语吧……?
她的语调听起来也很冷静。
「当我没说。」
「既然你想蒙混过去,表示此英文含有负面的意思啰?」
要不然她也没必要特地打马虎眼。
「这倒是因人而异,对某些人来说算是赞美吧?」
「刚刚那个英文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至少对弗洛斯特同学而言,该英文并没有赞美的意思。
像这样一来一往之后,我忽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呐,方便问你一件事吗?」
「明明刚才彻底无视我的问题,如今反倒主动提问啦?」
毕竟不难看出现场的气氛已缓和许多,我便边笑边试着开口吐槽。
但我很快就惊觉这是会惹怒她的下下之策。
在我连忙准备改口之际───
「只要你肯老实回答,我也会回答你的问题。」
竟换来这个颇令我意外的回应。
「好,你想问什么?」
我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除非问题过于涉及隐私,不然基本上我都愿意照实回答。
「对你而言,棒球是什么?」
「咦……?」
「为何你想打棒球呢?」
为什么想要我回答这个问题……?
我完全参不透她的意图。
毕竟她与棒球的关系是八竿子打不着,若想瞭解我的话,应该有其他更合适的问题。
偏偏她特别问我是如何看待棒球……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不肯回答吗?」
在我反覆思考之际,弗洛斯特同学出声催促。
简而言之,她就是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尽管无法理解她有何意图,但这也不是什么无法回答的问题。
假如回答问题能稍微与她拉近距离,那我该采取的行动就只有一种。
「是活着的意义。」
「活着的意义……?」
「我喜欢看人打棒球,也喜欢亲身参与,并且有着想实现的目标,我甚至认为自己是为了打棒球才诞生到这个世上。」
这句话绝无一丝虚假或夸大。
是我的肺腑之言。
如果从我身边夺走棒球,我是真的会对未来感到茫然。
「你的目标是什么?前往甲子园吗?」
「若说高中时期想达成的目标,自然就是称霸甲子园。」
我理所当然想打进甲子园。
但我不想只是出场而已。
既然能出场,自然想要夺冠。
「称霸……甲子园……」
她会不会取笑我?
毕竟我们学校在今年夏天没能挺进甲子园。
最终就差那么一步,在县大赛的决赛中饮恨落败。
等你真的进入甲子园再夸下海口───我觉得她应该会这么吐槽。
可是───
「这是个很棒的目标喔。」
弗洛斯特同学再次给出一个超乎我预期的回应。
因为隔着门板的缘故,我无法看见她的表情。
不过从音调上听来,她的脸上似乎洋溢着笑容。
当然不是嘲讽人的那种笑容,而是基于开心才露出的微笑。
看来无论是我或全校学生都彻底误解她了。
───在这之后,弗洛斯特同学非常守信地有问必答。
话虽如此,由于时间已晚,我们并没有聊很多。
倘若问我是否已与她打好关系,老实说我也无法完全肯定。
理由是我们交谈时始终隔着一扇门。
不过我认为应该有成功与她拉近距离。
重点是───经此一事之后,我对弗洛斯特同学彻底改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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