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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章 悠然之月-章节

「名字里有着掩月之意的你,不喜欢被如实映照。」

呐,千岁?

从我们相遇开始,你就是这样的呢。

对了,我朝着朔开始说话,观众跟得上吗?

算了,反正都是即兴表演,本就是祭典嘛。

优柔寡断的王子大人,一定也还没有找到月亮吧?

「尽管比任何人都还要光彩溢目

尽管想要变得比任何人都美丽」

在我提出假扮恋爱的那个五月。

尽管你原本打算从一开始就无条件伸出援手。

然而,你却屡屡刻意绕行,为我寻找借口。

为了让我不会感到自卑,为了告诉我,我们始终是对等的关系。

「——可内心却总是背对镜子,寻歧觅异。」

正因为如此,你呐……

其实,只要你有心,就会做得更好,可以和我更巧妙地周旋,明明可以如此的。

只是为了不要演化成强加于人的关系,为了不是因自我满足而解决问题。

你说,那种做法是不一样的,也不对。

不知不觉中,你就将我的问题替换成了我们的问题。

「尽管比任何人都还要诚实以对。

尽管你比任何人都更诚实地想成为英雄。」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呢,千岁。

其实你可以更早拒绝的。

其实你可以装作没看到,顺理成章地接受那个夜晚。

明明可以如此的——

可你的诚实,却仅仅是单向面向对方的诚实。

削下自己的心,试图弥补他人的心理伤痕。

「——内心却总顽固地将他人的回报引以为耻。」

明明如此,你呐……

总是从自己的正确上移开视线,不愿面对。

尽管渴望成为美好的存在,却顽固地不肯相信自己的美好。

而现在,你又为了那颗不断变换的心感到羞耻。

可英雄的身边总会聚集很多女主角,差不多你也该接受这个事实了吧?

「我一直希望,能成为与你相配的女人,在你身边。」

就像,

伸出多少次援手,就会有多少不熟悉的陌生人拉住自己的手。

拯救多少心灵,就会不容分说地背负上多少心灵。

一个无人理解的孤独英雄。

「但是,因为我们是完全相似的两个人。」

一直觉得自己形单影只的七濑悠月,第一次有了可以彼此理解的人。

可是,你要比我更加土气、更加鲁莽、更加高洁,更加美丽。

「七濑悠月(我)所拥有的一切,千岁朔(你)早已拥有,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东西可以交出。」

所以我祈愿,祈愿成为你的耽溺之夜。

迷惘的时候、烦恼的时候、停滞不前的时候、受伤的时候,被伤害的时候。

如果,有一个连你都无法作千岁朔的夜晚——

唯有七濑悠月,可以依偎那份因美丽而生的孤独。

而你的真心话,唯有与你相似的女人才能隐藏于夜晚之中。

我会告诉你,希望你能向我倾诉。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而这就是那个只能得到却不能做出任何报答的女人陪在你身边的理由。

「可是呐,我知道你的美丽有时会伤害到你。」

呐,千岁?

我们两个人,连犯错的方式都相似得令人郁闷。

以美学为荣,为美学所绊,又以美学为耻。

无论是想把七濑悠月藏在夜晚之中的我,还是想要将千岁朔放入我们心中的你——

所以,现在我重新这么认为——

「如果有那么一个就连你也无法继续作千岁朔的夜晚,」

呐,千岁?

对不起,那一晚,我玷污了被你拯救的七濑悠月。

对不起,我亵渎了自己所向往的、你那崇高的生活方式。

说什么”说泄气话也没关系”,轻视了你,对不起;说什么”放纵欲望也没关系”,看低了你,对不起;我用一颗卑鄙的心践踏了美丽的你,真的对不起。

见到无法作千岁朔的你之后我才发现——

我还是喜欢那个逞强不示弱的你,我还是喜欢那个用美学来规范欲望、坚持正道的你,我还是喜欢那个连不端之心都不会回避,正面相对的你。

真是对不起呐,我误解了相似的我们的存在意义,但我真的发现了——

在我心中的,终究是那个无计可施的千岁朔。

——七濑悠月迷上的,是打算以千岁朔存在下去的千岁朔。

「我这个相似的人能献上的只有一个誓言——」

你复杂的生活方式无论如何也难以得到他人的理解,或许会被误解,或许会被嘲笑,或许会遭到恣意轻蔑,甚至有时会伤害到你心中重要的人,你也一定会有因此迷茫、止步不前的时候,然而——

如果可以的话,拜托,我希望你不要改变。

比起肯定隐藏弱点,我更希望支持你能固执的坚强。

虽然知晓隐藏在内部的玻璃弹珠的纤细,但还是向往覆盖在外面的玻璃瓶。

我希望自己可以自以为是地训斥仅凭表面的正确就舍弃某人的你,我希望可以重新爱上无法舍弃哭泣的女孩,带着宠溺之情追赶上去的你,

比起抱着作为一个男人无助垂首的你,我更希望支持以千岁朔存在的你,我更想依偎在那份痛苦和悲伤之间,我更想认可那个认可我的你,呐,我爱你,爱到无法呼吸,无论何时,我都想要站到你的面前,所以——

「——我希望成为能正确映照出你的镜子。」

如果有那么一天,当你变得不在美丽的时候,请你看着我。

「只要千岁朔想要继续作千岁朔而存在,

那七濑悠月也会以七濑悠月的身份存在下去。」

这是相似的我献给你的,唯一的回礼。

那一夜,你给予我的路标。

如同我觉得千岁朔的生存方式很美一样,如果你觉得七濑悠月的生存方式很美的话,

我会像照镜子一样,不断证明给你看。

「如果你迷了路,如果你失去了美丽,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问问镜子。」

如同被你拯救的七濑悠月的正确,而它会成为千岁朔的正确。

「到时候,我会用我的生存方式来告诉你:你的生存方式没有错。」

我期望,这个愿望可以照亮你的孤独之夜。

「所以,拜托,」

就像曾经伸出手去的悠然之月——

「——让我站在美丽的你的面前,永远美丽。」



七濑编织的话语,如同月光,渐渐照亮了我的心房

因为我们是相似的人,所以我感觉得到。

倾注在字里行间的痛楚思念,令人几近落泪的慈爱,送往十年之后的祈祷,以及只愿托付于我的那份真心。

可是不对哦,七濑,那样是不对的。

回过神来的时候,清莹的泪滴已经顺着面颊淌下。

温暖、光彩溢目,流到嘴角微微泛甜。

就像曾经看到的月亮,就像沉在弹珠汽水瓶中的弹珠那样——

我从儿时起就渴望变得美丽。

可理想总是跑在前方,无论如何追赶似乎都难以更近一步,越是渴望,就越容易与现实擦肩而过。

不管表面上表现得多么无畏,我总觉得,那颗无法成为月亮或是弹珠的内心总在丑陋地扭曲着。

或许,我一直在期待会有某一个人来告诉我,这样的生活态度是否正确,是否真的美好。

接着就是七濑带来的那个虚假的五月。

这个女孩就像是月亮本身,端庄高雅,又像是沉在汽水瓶底的弹珠,凛然难犯。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和自己相似的同类。

盘结于身的顽固美学,不愿示人的纤细真心,唯愿成为理想自己的仪态,即便遭遇蛮不讲理,即便近乎破防,即便是被淋湿的雨打得迷失自我,可——

可她依然挣扎着,对抗着,坚持着,试图保持七濑悠月的存在。

正是那个美丽身影夺走了我的心,终于,我——

我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方式似乎得到了肯定。

我究竟是从何时起,被七濑的存在支撑着的呢?

是和明日姐私奔的前一晚?还是下定决心重新挥棒的深夜?抑或是那个拨开心头烟霭的夏日夜晚?

因为七濑推了我一把,我才确信自己的决断是正确的。

因为七濑相信我,把事情托付给我,我才认定这是自己的职责。

因为七濑和我一起迷惘,我才觉得自己可以放心迷茫。

然而,自那个八月起,当我不再只是作为千岁朔,而是作为一个男人去面对她时,我内心其实一直充满了不安。

仿佛自己已经完全不是自己,仿佛无法看到那触手可及的月亮,我彻底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该以何为指引,继续前行。

当我单方面决定舍弃红叶真挚的告白时,心的形状再一次丑陋地扭曲,产生裂痕,然而——

她说,无论到哪里都只能是千岁朔。

她说,无论到哪里只是千岁朔就好。

因为遭到了七濑的训斥,因为得到了七濑的教诲,因为获取了七濑的认可。

在我的心中,比任何人都相似的,美丽的人。

因此,真正得救的人是我呐。

从后台走向大楼梯,如细细回味般缓缓上行。

拭去与终曲并不相衬的泪水,化作七濑所渴求的千岁朔。

闭拢的幕布开启,我站到大楼梯上方,观众们哗然而动。

焦躁到不可抑制的高潮,任何人都在等着我的决断吧?可是——

在我的双瞳之中,仅仅映照出了舞台上的纯白和纯黑。

一步,接一步,我走下楼梯,朝着两人走去。

选择,永远都是王子的职责吗?

虽说是剧本,但我也亏得能说出口来——

唯一一个无法做出选择的人恰恰是我。

就这样,我走下台阶,走到舞台上,站到两人面前。

夕湖如白雪般微笑着伸出手背:

「爱过,我们并不后悔。」

七濑的双瞳静谧如夜,接着说道:

「选择吧,王子殿下。」

我缓缓地闭上眼睛。

虽说是即兴演出,我一直也在思考方向。

文化祭话剧中的优柔寡断的王子就是那个千岁朔。

我也可以索性拉起两人的手,玩一个让她们俩都傻眼的结局。

荠也好,夕湖也好,她们只是说最终要选最佳女主角。

可事到如今,仅凭这句话来蒙骗自己也太狡猾了吧。

我慢慢地睁开双眼,交替看着两人的神色。

夕湖眼神平静,似乎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接受一切。

七濑镇定自若,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个舞台。

在不久的将来,决断和诀别必定会来临。  

拉起一只手,就再也无法触碰另一只手的温暖。

如果我有一颗黏合自如的心,如果我有一个可以随意书写、擦除和粘贴的名字,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彻心扉——

我会在下次樱花盛开之前给出答案。

所以,恳请,恳请,

恳请原谅我再一次以舞台为借口,附上临时的名字。

说实话,这很复杂,很老土,也很令人厌恶,但仅仅是今天,仅仅是在这个场合下——

「暗云公主,今后请你继续面对我吧。」

我希望将这颗心献给如实认可千岁朔存在的七濑悠月。

我单膝跪地于舞台之上,轻轻拾起暗云公主的手,如同祈祷般,轻轻地将它贴于额前,体育馆内随即爆发出雷霆般的欢呼声。

接着,我慢慢抬头看向七濑。

「傻瓜,为什么七濑要哭呢?」

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七濑有些伤脑筋地低声呢喃着:

「呃,咦?这,为什么,我……」

迄今一直都在完美扮演暗云公主的七濑,急匆匆地举起双手捂住嘴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止不住的泪水打湿了她的指尖。

我提高至舞台表演用的音量,开口说道:

「暗云公主,不,云已散,现在的你是月夜公主。」

仅凭那简短的一句话,七濑的表情便瞬间扭作一团。

「你的存在对我而言,既是明镜,亦如夜空中高悬的明月。」

不对,不是哦……七濑强忍着哽咽,摇着头,似乎想告诉我这些。

「比任何人都高洁,总是凛然伫立,那么遥远,仿佛伸出手去也无法触及。」

呜,咳咳,七濑轻声咳嗽着,我的心里生起丝丝暖意,看着她继续说了下去:

「但我觉得,即便是迷路在昏暗的夜路上,即便是停住了脚步,即便是走错了方向,唯有月亮,它会始终不变地守护着自己。」

呜呜……啜泣声响起。

「所以,每每此时我都会认定,要像那悠然的月亮一样,高洁,美丽地生活下去。」

七濑低着头,我轻轻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此生一定不会再有机会,可以像这样站在如蓝月般的你面前,一直面对着你」

我轻轻拭去七濑眼角滑落的泪珠,气沉丹田,仿佛要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宣告,朗声道:

「从那天起也好,现在也罢,抑或从今以后,我——」

七濑被这句与舞台气氛不相称的台词震惊得抬起了头,我凝视着她的面庞,继续说道:

「我只是希望,能做一个不会让七濑悠月失望的男人。」

如同将心回报给她一般,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呜,呜,呜啊——————」

已经到达极限的七濑泪如雨下,膝间一软,瘫落下去。

我伸出双手抱住了她的身体。

为了遮住不符合七濑悠月的哭脸,我轻轻拽着她到身边,附在耳边告诉她:

「谢谢你,七濑。」

「千岁,我,那个……」

啪,我轻轻拍了拍七濑的后背,打断了她的话。

「哎呀,两个人的枕边话一会再说嘛。」

听到我的打趣,七濑终于想起了状况。

她的双眼瞬间圆睁,那双眸子再次回到了七濑悠月。

从我的口袋里取出手帕,优雅地擦去泪水,微微有些哽咽地轻声埋怨:

「你可真是,傻瓜!」

观众会认为是逼真的演技吧?

接着七濑重新站了起来,这时刚才站在舞台内侧的夕湖走了回来。

我轻轻地眯起眼睛,在心里说道:

『对不起,夕湖。』

『没事的,我理解。』

夕湖果然像是从一开始就接受了一切,表情平静地开口说道:

「呐,王子殿下,月夜公主——」

她双手捧着鲜红的苹果,饯行一般递了过来。

「把我的心,也一并带走吧?」

像白雪一样温柔地微笑着。

在这个故事里说到的苹果,那一定是毒苹果。

然而七濑却像花束一样接过苹果,满脸怜爱地将其举到面前。

对于相似的两人,已经无须言语。

面对面的我们轻轻闭上眼睛,嘴唇靠近——

咔嚓——

就像交换誓言一样,从两端咬下鲜红的苹果。



四周开始变暗,随后是后夜祭。

在操场的中心,篝火正在井字形的圆木中央熊熊燃烧,学生们正在这里依依不舍地度过最后的时光。

昨天体育祭本部所在的地方现在已经搭起了舞台,后夜祭执委们也策划了一些企划和表演。

偶尔穿插的集体舞时刻,音乐就会播放古典的『Mayim Mayim』和电音舞曲『富士山』,众人就会欣然起舞。

注:Mayim Mayim,以色列的水舞,希伯来文:Mayim,或是Mayim-Mayim。水的意思。水舞一曲是以色列人为了庆祝寻获水源,获得身体及心灵上的能量补充。

另外,对于前者我们会喊「Mayim 藤志高」,后者就把「富士山」换成「藤志高」,这也是我们的一个传统。

我稍稍远离了喧嚣,把脚伸直在操场上,完全沉浸在这亲密的场景里。

最终结果上来看,二年级五班的表演非常成功地落下了帷幕。

高潮部分,体育馆的喝彩声震耳欲聋;谢幕部分,观众们叫着不同演员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

最令人担心的部分是即兴演出部分是否成功,不过观众当中有好多人跟着哭了起来,我们大家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学园祭是真的要结束了吗?

密集过去的三天里,

无法解开的结,一定已经开始一点点地改变着颜色。

季节正式进入秋天。

给出答案的冬天,以及说出再见的春天,就在前方等待着我们。

融为一丝蓝绦的篝火在熊熊燃烧,就像在缅怀大家在一起的时光。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身后有人戳了戳我的肩膀。

「嗨!」

「嗨!」

似乎对我这个回答很满意,七濑蹲在了我的身边。

我开口逗她:

「流泪冲得稀里哗啦的妆,你重新化好了?」

「…………?」

「可不要用力吸溜吸溜地擤鼻子呀。」

七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像再现舞台场景一样,朝我伸出手来:

「今晚,要跳舞吗?」

「今晚,要跳舞吧。」

就像是算计好的一样,舞会恰好开始了,广播里开始放Jenny Scheinman翻唱The Platters的『Twilight Time』。

我牵着七濑的手,朝篝火那边走去。

周围一些性急的情侣,或是迈出一步的男女朋友,依偎在一起轻轻摇摆。

推着某人后背的叽叽喳喳吵闹声,扭扭捏捏踌躇的脚步声。

沉浸在非日常余韵中的燥热空气、害羞的脸颊、初学的舞步、为了掩饰害羞的嬉闹方式,全都散发出一种后夜祭的气氛。

我将右手伸开,左手在腰间摆好了架势,七濑用左手握住我的右手,伸出右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的左手绕到她的腰间,迈出第一步。

就像曾经那个夜晚的贴面舞,却已经没有了暗中试探。

我扬起嘴角,挑衅道:

「我可先说好了,唆使的人可是七濑。」

「哎呀,你这是说什么呢?」

「把麻烦的后辈推到我怀里,我要一不小心心动了,到时候你可不许抱怨。」

「公主殿下可是在侍寝的床上等你哦,王子殿下?

我啊,会为迷恋的男人付出一切的。」

「那个是毒苹果的魔女吧?」

七濑微微露出成熟的神情,嗤笑一声,歪着头说道:

「好呀,拜托你也像千岁朔那样对待那孩子吧。」

两人四目相对,调皮地微笑着。

「因为七濑是我的镜子。」

「因为千岁是我的月亮。」

两人在月影下窃笑不已,就在这时,夕湖她们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红叶,她满不在乎地高声叫道:

「啊!太狡猾了!前辈,也和我跳舞吧!」

夕湖果断举起手来,接着说道:

「这里,这里,下一个换我!」

我责备红叶似的说道:

「你有好好地洗刷罪孽吗?」

「有!我和每一个人都一一宣战了!」

「真是的,你可真是块好玉啊。」

落后半步的荠傻眼了,无奈地说道:

「又、又纳了一个感情沉重的麻烦女人入怀啊……」

「荠同学?!」

优空温柔地垂下眼角:

「红叶酱,太好了!」

「优空学~姐~」

阳无畏地冷哼一声,扬起嘴角说道:

「很不巧,我们可是信奉奉陪到底主义的。」

「好的,我不会留情的!」

明日姐有些困惑地挠了挠脸颊:

「那个,今后也请多多关照,望同学?」

「我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吧,明日风学姐!」

最后是七濑,她调皮地眯起眼睛说道:

「先赢一场!」

「我才刚刚登上舞台!」

「如你所愿,我陪着你。」

再后面几步,稍晚过来的人是和希、海人、健太,他们都眼神温暖地望着这个吵闹的后辈。

月光下,日暮迟迟的蓝色在摇曳。

就在我死了心,拉起红叶的手时,就像舞台剧的延续一样的夕湖和七濑,动作僵硬的优空与健太,难得一见的阳与和希,有些害羞的海人和明日姐,还有一脸不耐烦的亚十梦和夏荠,都站到了灯光的照耀下。

时时刻刻,我们的暮光时分在渐渐消散。

如舞动,似奔跑,像期待;

盈盈皎皎,抬头仰望天空,月色清朗。

如注视,似承认,像映照。

不久之后,重新系上的绳结是什么颜色的呢?

不久之后,放手的丝线又是什么颜色呢?

染上这颗心的,染上这颗心的,

届时,触及唇边的名字是——

忽忽闪闪,火星飞舞,宛若星尘落下。

悠悠忽忽,仿佛热闹的两个月就此结束,校舍开始假寐。

播放的乐曲似是依依不舍,浸微浸消。

每个人都看了看周围,稍稍,再稍稍,像是要将这幅情景烙印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彼此点头,即便如此,结束的时间终于来临。

嘎吱,宛若月之雫的声音终是滚落。

注:此处引用原文月之雫,露水的别称,常常将露水比作“月亮的泪滴”。

『——今年的藤志高文化祭到此结束!』

最初也是最后的,我们的学园祭,静静地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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