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胎动-章节
──时间略为往回拨。这是还在第一轮比赛的事情。
Asterisk飘浮的北关东多重撞击坑湖面周围,座落著几座湖岸都市。虽然发展基础为发生《落星雨》之前的在地都市,但基本上大半都是因应需要而新设的物流据点。这些都市全都空有其名,几乎无人住在这里,而是无数拟形体与大型无人机械二十四小时持续作业。
绮凛则在位于Asterisk西边的其中一座,通称『seven』的都市。
「……如此看起来,与Asterisk的港湾区有点类似呢。」
躲在巨大仓库的阴影,同时压低声音独自嘀咕。
这是当然的。绮凛目前所在的一带,是将货物堆上船舶的区域,功能上与六花的港湾区相同。从此地再往前深入,有一座巨大中心堆放并区分透过陆路运来的物资,不过这次目的并非该处。
云层笼罩夜空导致不见月光,虽然等间隔竖立大型电灯,但相比广大的场地,照亮的范围极为有限。可能因为原本就不是人类工作的场所,到处都看得见像是紧急用大型照明器材,但目前只是单纯的摆设。这也让绮凛更方便行动,脑海里已经事先记住了监视器与感应器的位置与死角。
「那么,接下来……」
一身黑衣打扮,戴上帽子略施简单变装的绮凛,从阴影迅速移动到下一个阴影,窥视大型仓库的内部。里头在勉强能看清的灯光下照亮,呈现阴暗而空荡荡的空洞。别说是人,连一台机器都看不到。
「这里也不对,是吗?」
以手机展开小型空间视窗,绮凛在地图上做记号。绮凛已如此调查过三座仓库,根据克劳蒂雅掌握的情报,这里可能有与金枝篇同盟相关的线索。
……可是三座仓库都空荡荡。
『──只身调查必须麻烦你做好相当危险的心理准备,但目前只能拜托绮凛你了。』
绮凛回想起带著歉意低头的克劳蒂雅身影。目前是《王龙星武祭》如火如荼之际,绫斗、纱夜与席尔薇雅等参赛组当然无法行动,克劳蒂雅也忙得分身乏术。赫尔加与遥有身为警备队的工作,更何况星猎警备队的力量只局限于Asterisk之内,不可能协助名义上等于非法入侵的行为。
这么一来,能行动的人只剩下绮凛。
说不觉得不安是骗人的,但绮凛希望帮助绫斗等人的心情更为强烈,因此立刻接受。
『我调查后发现,奈莫连希斯商会的空壳公司与金枝篇同盟……不,正确而言,是与马迪亚斯‧梅萨营运委员长有关。虽然依照惯例没有留下足够的证据,但可以肯定相当可疑。因此绮凛,希望你能去调查目前扣在奈莫连希斯商会手中的seven仓库。』
根据克劳蒂雅交付的情资,奈莫连希斯商会从上周就扣下的大型仓库总共有四个。现在剩下一个。
绮凛悄悄接近最后的大型仓库入口。这里与之前的三座不同,从内部透著灿烂的亮光。压低气息探头一瞧,却出乎绮凛预料,连这里都是空荡荡的空间。
不,并非完全空荡荡。广大空间的中央,有一个手盘胸前的人影站立。
「──看来你来晚了一点呢。原本在这里的货物早就差不多搬光了。」
该人物明显是对绮凛开口。语气平淡,是还年轻的女性声音。既然会在这里,代表可能是什么金枝篇同盟的相关人物。
既然已经曝光,这也没办法。虽然也不是不能逃跑,但这名女性很可能还掌握某些线索。
那么。
「……亏你居然知道呢,我还以为已经尽可能压低气息了。」
绮凛从入口的阴影处现身,开口的同时搜索周围的气息。
果然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我的眼睛能看见任何真实。请谨记在我眼里,是藏不住任何事情的。基本上与你的千里眼属于同一类型,刀藤绮凛。」
「!」
惊愕之下,绮凛忍不住睁大眼睛。并非因为对方知道绮凛。
而是因为绮凛知道对方是谁
「嘉莱多瓦思的……帕希娃‧嘉多娜,同学……?」
圣嘉莱多瓦思学园排名第五,别名《圣杯》的纯星煌式武装《赎罪锥角》使用者。在《狮鹫星武祭》得到亚军的银翼骑士团,兰斯洛特队的队员之一。
虽然没有直接交谈过,但绮凛也在《狮鹫星武祭》的开会典礼上见过一次面。
最重要的是,当初由于负伤而无法参加恩菲尔德队与兰斯洛特队的决赛。绮凛在懊悔与自己的不中用之下紧咬牙根,同时躺在病床上观战。因此不可能认错。
不过她的打扮并非嘉莱多瓦思以白色为基底的制服,改穿类似黑色的军服。帕希娃同时也以男装美人闻名,现在她的打扮让凛然气质更加显眼。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排除我们的妨碍者。」
帕希娃说到这里,随即启动两支手枪型煌式武装。
绮凛也立刻拔出雏丸,摆出正眼架式。
「话说真不愧是D。如果这里再晚一点搬离,我们可能早就被抓住狐狸尾巴了。真是完美的猜测与准确的指示,这才够资格成为我的使用者。」
嘴里嘀咕的帕希娃表情死板,与以前散发的气氛不一样。即使同样面无表情,但当时给人更加澄澈的印象,现在却宛如污浊的淤泥般乌黑一片。
「嘉多娜同学,你是金枝篇同盟的同伙吗……?」
一点一点缩短间距的同时开口,对方却缓缓摇头否认。
「同伙吗,这个词有语病。我是他们的枪。只为了葬送他们的敌人而已。」
「……你知道金枝篇同盟的目的吗?」
「对我而言那些都不重要。」
无法判断帕希娃的回答究竟是含糊其辞,还是真的不知道,但绮凛不认为她会老实回答。
「无论如何,既然你是金枝篇同盟的相关人物……我就不能放过你!」
「很好。我也一样。」
绮凛的姿势从正眼改为八双,另一方面帕希娃轻轻闭起眼睛,宛如祈祷般喃喃自语。
「──我是枪,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我负责消灭敌人,所有的罪名都由我承担。」
随后,帕希娃眼睛一睁开的同时,双枪跟著发射光弹。
虽然射击准确而毫无破锭,不过对现在的绮凛而言,要躲过易如反掌。透过千里眼已经掌握帕希娃的动作,一口气缩短间距后,随即一转刀刃横扫身体。绮凛丝毫不打算让她拖延。想尽可能速战速决。
「喝!」
可是,帕希娃竟然以枪击弹开这一刀。以光弹防御剑技的惊人水准和纱夜有得拚,但对绮凛而言毫无问题。这时已经进入了『连鹤‧新』的招式。
只不过。
「劝你别太小看我。」
「什么……!」
帕希娃右手手枪所发射的光弹,大大弹开了雏丸。进一步瞄准破绽,以左手手枪抵住绮凛的腹部。
「呜……!」
毫不留情发射的光弹撕裂半空,射穿地面。
插图009
能以毫厘之差扭转身子躲过这一枪,是因为透过千里眼事先洞悉行动。在零点一秒的判断足以定胜负的近身战中,即使看穿行动也不见得来得及对应,因此慢了一瞬间就足以致命。以这一点而言,帕希娃的攻击毫无迷惘,显得更麻烦。
而且更让绮凛惊讶的是,帕希娃竟然这么轻易破解了『连鹤‧新』。
「惊讶吗?刚才我也说过,我的眼睛能看穿任何虚伪,只洞悉真实。因此,连你的绝招都能识破真正的那一刀。」
帕希娃面对暂时拉开距离的绮凛,语气始终平淡。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连鹤』的目标是透过呼吸、间距与视线这些细微的引导封住对手的反击,单方面创造出压制对手的战况。说穿了就是不断利用无数假动作。既然根基被看穿,也难怪即使『连鹤‧新』都变成不完全的形式无法施展。
「简单来说,对你而言我是相当难缠的克星。正因如此,D才会赋予我这项命令。」
「…………」
看来对手早就识破绮凛会来到这里了。
绮凛微微呼了一口气,这次改以胁构的姿势手持雏丸。
「其实无妨。因为我,刀藤绮凛的剑可不是只有『连鹤』而已。」
刀藤流的奥义确实是『连鹤』。
不过,刀藤流的一切并非只有这样。而是单纯的挥刀,单纯的突刺。挥剑的任何举手投足究竟能纯熟到什么程度。绫斗的父亲正嗣教导了绮凛这一点。
帕希娃的射击技术确实高得吓人,看穿真实的眼力也相当可怕。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但她的整体动作比《狮鹫星武祭》决赛中见到的时候更加犀利。总而言之堪称强敌。
话虽如此,绮凛依然不认为自己会输。
刚才由于『连鹤』被出乎意料的方式瓦解,冷不防遭到偷袭。不过即使没有『连鹤』,绮凛在近身战依然能发挥足够威力。
「也对。如果继续打下去,我应该很快就会败在你的手下。毕竟我的本领必须担任后卫才能发挥。」
惊讶的是,帕希娃居然也乾脆地承认。
「那么,你愿意投降吗?」
绮凛确认对方的想法后,帕希娃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是为了担任你的对手才被赋予这项任务,那么事先做些准备也是理所当然的。」
帕希娃的话才刚出口,绮凛的头上顿时传来轰隆巨响。
「────!?」
绮凛反射性往后一跳,随即见到撞破仓库天花板降落后,巨大人影使出的一击掠过自己,在仓库地板砸出一个大坑,破裂的碎片化为粉尘漫天飞舞。
刚才搜寻四周时,理论上除了帕希娃以外的确没有别人。
(还有同伙吗……?)
讶异的同时定睛一瞧,尘埃后方亮起一对诡异的红色双眸。
一看到对方,绮凛顿时会意。
难怪刚才无法察觉气息。
──因为对方本来就不是人。
「阿尔第同学……看起来不是呢,算是同型机种吧。」
「嗯,算是他的改良量产型。」
随著帕希娃的话往前缓缓走出一步的,确实很像之前绮凛在《凤凰星武祭》准决赛中,上演激烈决斗的自律式拟形体。细部零件之类的形状与颜色虽然相异,但整体轮廓几乎完全一致,手上同样也拿著巨大槌子。
不过,感受到的压迫则天差地远。阿尔第具备光是对峙就足以吞噬对手的压倒性热量,但眼前的拟形体丝毫感受不到这种压迫,冰冷的沉静反而呈现完全相反的感觉。
原因一目了然。
「这具拟形体,不具备自我吧?」
「当然,单纯的武器不需要那种东西。这东西名叫变异战体,是纯粹的战斗用自律式拟形体。」
帕希娃说得很不客气。
「是吗……」
绮凛如此嘀咕后,拟形体──变异战体极为冷静而透彻地袭击。一边躲避迎头砸下的战槌,试图绕进右侧的绮凛眼前,再度出现怀念而苦涩的那道光墙。
「连防御障壁都有……!」
「虽然并未使用万应精晶,功率不如原版那么强大。」
立刻转换方针。
这时候变异战体的大槌横向砸来。准确而毫无破绽,攻击有几分相似帕希娃。接二连三使出的连续攻击,乍看之下动作很大,但收回迅速,而且毫不中断。
「刀藤绮凛,你的千里眼是透过星辰力为媒介,以视觉的方式洞悉对方的思考。所以说,面对不具备星辰力的拟形体就毫无意义。」
彻头彻尾,冲著绮凛而来。
「……呼。」
但绮凛仅略微皱眉并未回答,手中的雏丸一闪。
变异战体跟著产生反应张开防御障壁,但银色的刀刃在张开之前,改变轨迹溜过光之障壁,轻易斩落变异战体的左手。
目睹这一幕的帕希娃,面无表情的脸孔略为慌张。
「钻过防御障壁的剑技已经十分精湛,想不到那柄剑的锋利度能如此轻易斩断钢铁……你是怪物吗?」
瞥了一眼暂时后退的变异战体,绮凛一抖剑刃,甩落沾在刀身上类似机油的液体,同时充满怒气地开口。
「很可惜,这些拟形体完全比不上阿尔第同学。学会战斗本质的他,每一击攻击都带有确切的意志。相较之下这些拟形体只会精准地挥舞武器,不论多么快速多么强烈,都无法感到任何威胁。这是比机体性能更基础的问题。劝你收回改良型这三个字比较好?」
「……呣,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事先向D建议。」
帕希娃出乎意料地坦率点头。
「不过,另外一个名称我可不打算收回。」
「另一个?」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改良量产型,记得吗?」
帕希娃说到这里,只见从天花板破裂的大洞再度跳下新的人影,发出隆隆的鸣声著地。是与刚才相同的拟形体,和绮凛对付的变异战体没有丝毫差异。
不,不只一具。接二连三出现的变异战体,总共有五具。
「就算单一具的性能不及,这样又如何呢?」
****
笼罩月光的厚重云层,不知何时下起了冰冷的冬雨。
「喝啊啊啊啊!」
绮凛从下段使出的一击,被同时展开的数道防御障壁弹开。期间有一具变异战体从背后挥下战槌,试图砸扁绮凛。溅起水花,同时绮凛连翻带滚往侧面一跳后,再度有别的变异战体早已守株待兔。抢在战槌挥向自己之前,绮凛先使出斩击,但还是被重重展开的防御障壁挡住而无法突破。
若是一对一,以现在的绮凛而言并不难应付,不过五具同时进攻,而且合作攻势如此完美,确实较为棘手。但如果仅有这五具变异战体,即使要花点时间,但绮凛依然有胜算。
而阻止绮凛险中求胜的不是别人,就是帕希娃。
「──赐予汝等慈悲与赎罪的轮光。」
伴随帕希娃一成不变的平淡声音,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洪流。
绮凛仅凭臂力跳起来,利用眼前的防御障壁为踏脚处,以三角跳的要诀勉强躲过光芒。可是湖面已经近在身后咫尺,没有退路了。
纯星煌式武装《赎罪锥角》。只会带走碰触到光芒者的意识,是无法防御的光束。
由于对原本就不具备意识的拟形体无效,因此帕希娃毫不顾忌波及变异战体,启动纯星煌式武装。时机既绝妙又准确,帕希娃的后方支援是将绮凛逼入死角的关键。如同她自己的叙述,担任后卫的帕希娃堪称发挥出十二分的本领。
完全陷入防御的绮凛,不知不觉被迫从仓库来到外头,在逐渐增强的雨势拍打下,依然勉强独自熬过五具变异战体的合作攻击。可是再这样下去,不久之后肯定会遭到敌人压制。
(果然得使用《芙堕落》吗……不,可是……!)
绮凛意识到插在自己腰上的另一柄刀──纯星煌式武装《芙堕落》,但随即摇了摇头。
这柄《芙堕落》的能力是贮藏剑气。收藏在剑鞘内的时间愈长,威力与锋利程度都会增加,但据说累积太久的话,会连使用者都无法控制(绮凛之前尝试,累积到三个月左右还能毫无问题使用)。而现在,这柄《芙堕落》已经储藏了将近四个月剑气。
如果现在拔出《芙堕落》,毫无疑问能突破僵局。不只这几具变异战体,连击败帕希娃应该都不是问题。
但为何绮凛一直犹豫,是因为始终怀疑这也是他们──金枝篇同盟的目的。绮凛成为纯星煌式武装使用者,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由于万应精晶的能力有义务公开,对方应该也早已掌握了某种程度。
他们早就料到绮凛会只身来到这座seven,而且可能某种程度上掌握我方内情,早就知道目前能自由行动的只有绮凛而已。如果绮凛在此失去战力,克劳蒂雅等人面对金枝篇同盟,能打出的牌将会大幅受限。
如果能在此解决绮凛最好,即使无法达成,只要逼绮凛在此时耗尽《芙堕落》的蓄积,就能让战力大幅滑落。对方会有这种想法并不意外。
如果克劳蒂雅的推测正确,金枝篇同盟已经针对本届《王龙星武祭》准备了某些大规模计画。《芙堕落》这张王牌必须得等到时机成熟再使用才行。
如果这是自己的问题,绮凛早就毫不犹豫拔出了《芙堕落》。问题是,这起事件关系到对绮凛而言相当重要的对象。
话虽如此,如果绮凛在此落败可就得不偿失,这也是事实。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你大意了呢。」
「!糟糕……!」
帕希娃没有放过绮凛内心犹豫,导致产生的一瞬间破绽。
虽然《赎罪锥角》似乎尚未充能完毕,但双枪的光弹直扑绮凛而来。防御光弹本身倒不难,问题是期间有两具变异战体一前一后夹著绮凛,高举手中的战槌。
(这下糟糕了……)
即使以雏丸弹开光弹,绮凛的脑海里一瞬间依然想起无数躲避方式,但每一种都面临绝望的结果。不论熬过哪一波攻击,都不可能躲过另一波。万一胡乱招架,即使是最上大业物雏丸都有可能折断。
接著只剩下尽可能降低伤害的方式……
就在绮凛如此下定决心的一剎那。
「……喷!」
地面突如其来一阵摇晃,右手边的变异战体伴随冲击飞了出去。
「!?」
即使心中困惑,绮凛依然往旁边一跳,躲过剩下的变异战体砸下的战槌,并再度确认情况。
不停下著的大雨中,从头披著一条褴褛破布的男性,站在绮凛与帕希娃之间。对方的体格十分结实,身材也很高。肩上背著一条背带,下头挂著同样破烂的包包。脚边的地面出现大大的坑洞,推测他应该从绝境中拯救了绮凛。
「难道我多管闲事了吗?如果这是普通的决斗,就没有我出手的余地……但很不巧,看起来不像。」
听到熟悉的声音,绮凛顿时抬起头来。
「不,得救了呢──武晓彗同学。」
脱下破布露出的表情,比起一年前决斗时似乎多了几分柔和。头发也变长,乍看之下就像别人。
不过千锤百錬的躯体,以及清楚感受到的压倒性力量不可能认错。而且对方的力量似乎比绮凛记忆之中,有不可同日而语的差距。
「武晓彗……界龙的《霸军星君》为什么会在这里?」
瞥了一眼被打飞的变异战体,帕希娃同时开口询问。那台变异战体已经被破坏得不成原形。
乍看之下晓彗没有武器。由于是拳士,这本身也不足为奇,踩凹的地面多半是震脚的痕迹。不过,就算晓彗是卓越的拳士,变异战体的防御障壁较为薄弱,但竟然能空手突破……
「咦……?」
这时候,绮凛的眼中发现晓彗的手臂包覆异样的星辰力。这种质感至今从未见过。
「就算问我为什么,我只是单纯路过而已。从修行之旅返回的路上。明天之前没有回到六花,会赶不上《王龙星武祭》的首战。」
「那么请自便,但是请你不要妨碍我们。」
帕希娃的声音十分冷静,但明显话中带刺。这也难怪,眼看计画即将达成,却出现意料之外的妨碍。
「不,很不巧身为武者的我,欠这女孩一个人情。直到有机会再度交手之前,我不能让她在这里遭人暗算。」
说著,晓彗微微一笑。
他果然与之前有一点不一样。
『时候到了。现在立刻放弃计画E。改执行计画G。』
这时候,突然出现的空间视窗以无法辨别是男是女的声音告知。可能经过了变音处理。
「可是D,我还没……」
『哦,你想反抗使用者吗?』
「……遵命。」
帕希娃微微吁了一口气后,瞪了一眼晓彗与绮凛,然后转过身去。
「后会有期。」
「等等──!」
急忙想追上去的绮凛面前,一具变异战体挡住去路。
若是一具还没问题,可以立刻砍倒……但就在绮凛想到这里的时候,顿时寒毛倒竖。
一瞬间后,只见一道光突然从变异战体的内部膨胀,伴随震耳欲聋的声音爆炸四散。
「唔!」
绮凛迅速以星辰力防御,因此几乎没受伤。不过燃起的火光与烟雾另一端,帕希娃与其他变异战体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看来已经逃跑了呢。」
晓彗似乎兴致索然,重新披好破布的同时,视线望向不同方向……亦即湖的方向。
「这、这个,再一次感谢你出手相救!」
将雏丸收回刀鞘内,绮凛深深鞠躬致谢。实际上,刚才如果没有晓彗的帮忙,情况肯定相当危险。
「别在意。刚才告诉她的话是真的。我很想与你再度交手……不过你没参加本届《王龙星武祭》实在很可惜。」
「……现在的我,不知道够不够资格担任晓彗同学的对手呢。」
这并非谦虚,而是真心话。
《狮鹫星武祭》那时候,晓彗与绮凛之间原本就存在难以弥补的差距。毕竟与绫斗两人联手挑战,还是不敌晓彗。
靠千里眼的力量勉强扳回一城,而且胜利是建立在《星武祭》的规则上,但实在很难说自己真正赢过他。
这一年绮凛也不断修练,有自信已经变得够强,但晓彗应该也一样。
(可能得先拔出《芙堕落》,才能看出自己究竟有没有胜算吧……)
「好的,那我就先失陪了。因为我必须尽快回到界龙。」
「是吗……可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接驳船了喔?更何况从这座seven启航的只有货船……」_
Asterisk玄关的湖岸都市在半座湖的另一端,且由于必须经过入岛审查,因此一般旅客不能搭乘货船。
绮凛来的时候搭乘小型艇,但那是一人用。
「没有问题。」
晓彗边走边简短回答,随即不假思索朝湖面一跳。
「!」
绮凛急忙赶上前,只见晓彗以星辰力化为踏脚处,站立在漆黑的湖面上。
「您该不会想这样直接前往Asterisk吧……?」
如果毫无任何准备,也没有事先练过的话,必须是擅长控制星辰力的《星脉世代》,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将星辰力集中于脚与水面之间站立。若是晓彗应该能轻易办到。不过,这当然会不断消耗星辰力,维持站立在摇晃的湖面也十分困难。要从这里走回Asterisk,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比起迂回绕路,直线回去比较快吧?之前我也一直这么做。而且难为情的是,手边缺乏盘缠……应该说已经身无分文了。」
「之前也一直这么做……不好意思,请问您是从哪里回来的?」
「欧洲。」
平淡回答后,晓彗轻轻挥了挥手,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绮凛只能茫然目送他的背影。
「……本届《王龙星武祭》,似乎真的聚集了各路卧虎藏龙的高手呢。」
如果当初自己也有参赛就好了,虽然脑海里浮现一点这种念头,但随即改变想法。心想只有不参加比赛,才能像这样帮助绫斗等人。
基于各人的立场,各自全力以赴。
目前只能这么做。
第八章 准备反击
绫斗进入房间后,见到纱夜与席尔薇雅已经在房间内。
「啊,呀呵~绫斗,欢迎回来。」
「辛苦了,绫斗。」
在厄托那饭店的一间房间。
刚才还躺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吃著零嘴的纱夜,以及正好在沏红茶的席尔薇雅迎接绫斗抵达。
从地点与成员也看得出来,是对抗金枝篇同盟的定期会议。
不过,今天在会议之前,
「嗯,辛苦了。还有──再一次,恭喜两位突破预赛,真是厉害。」
绫斗向两人道贺后,纱夜与席尔薇雅互望一眼,随即喜笑颜开。
「嗯,这是当然的。」
「还有绫斗,也再次恭喜你。」
「哈哈,谢谢啊。」
没错,绫斗自己也在昨天的比赛中顺利赢得第三轮,确定晋级正式赛程。
各自结束比赛后,虽然已经透过空间视窗彼此互道『恭喜』,但面对面的感触还是不一样。
「话说回来,才预赛的水准就这么高呢。相比《凤凰星武祭》和《狮鹫星武祭》,与其说参加选手的气氛,似乎是面临比赛的想法不一样。」
绫斗坐在纱夜身旁同时如此表示,帮绫斗倒红茶的席尔薇雅,跟著点头同意。
「也对。根据我的亲身感受,强劲对手也比上一届还多吧。」
「是吗?我倒是赢得很轻松。」
另一方面,纱夜独自一脸得意。
「这个……纱夜的确在所有比赛都速战速决呢。」
「嗯哼。」
攻击力凌驾纱夜持有煌式武装的选手,其实并不多见。
「不过啊,我觉得这是因为分组的运气比较好吧?」
「呣,真会找藉口。事实就应该老实承认。我所有比赛都轻松获胜,但绫斗第一场比赛打得很惊险,席尔薇第三回合对决兀儿塞丝妹妹也颇为棘手呢。」
「唔~真要这么说的话……」
「啊哈哈,确实无言以对呢……」
绫斗与席尔薇雅只能一起露出苦笑。
在锦标赛中,结果的确就是一切。
「啊,不过提到赛程分组……已经看了吗?」
「当然。」
今天是《星武祭》的中间假日,全天休息。同时也是正式赛程的锦标赛抽签日,不久之前才刚发表抽签结果。
「那是──」
就在席尔薇雅开口的时候。
「呼……让各位久等了。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房间门一开,身披大衣的克劳蒂雅现身。
一问之下得知,以学生会长身分参加在天狼星巨蛋的抽签后,一结束便立刻赶来。
「辛、辛苦了,各位!」
在后头跟著现身的,是刚才被克劳蒂雅叫出来,一起前往天狼星巨蛋的绮凛。
前几天,绮凛潜入seven一事,早在事先就讨论过。关于这件事情,绫斗等人目前也只听过简单的报告。
「两位都辛苦了。我看看,赫尔加小姐与姊姊,以及伊莎贝拉小姐这次缺席吧?那么这样应该所有人都到齐了……咦,哎呀?」
说到这里,绫斗瞪大了眼睛。
因为跟在绮凛后头,意想不到的人物走进房间。
「哈啰!辛苦啦!」
「英、英士郎……?」
面对一如往常,满脸轻浮笑容的英士郎,纱夜与席尔薇雅都露出不明所以的讶异视线,望向克劳蒂雅。
「好的好的,我知道大家的担忧。所以,我在此简单说明一下──」
****
──前天,深夜。
只有隐约可见的街灯略为照亮黑夜的星导馆学园中庭,英士郎在寒风中瑟缩身子,同时往前走。
虽然受过耐寒耐热的训练,但并非完全不会感到寒冷。冬天的晚风冷到渗入体内。心想赶快搞定后回房间去,搓著手的英士郎随即发现不远前的凉亭有人影。
「哈啰,让你久等了吗?」
主动开口后,人影──星导馆学园学生会长,克劳蒂雅‧恩菲尔德跟著面露微笑。
「不会。十分准时呢,夜吹同学。」
「所以呢,这次有什么事情?在这种忙得要死的时期还刻意拨出时间,肯定不是小事吧。」
如果要向影星成员之一的英士郎下达任务,一般而言以专用线路联络即可。结果却非得特地找出来当面对谈,代表不是普通案件。
「嗯,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事。前所未有的重要。」
裹在十分暖和的大衣中,克劳蒂雅开朗地表示,随即维持笑容启动《潘=朵拉》。发出诡异光芒的双剑,在黑夜中划出流星般的淡淡轨迹。
「啊……?拜、拜托拜托拜托!搞什么鬼啊,会长!难道我犯了什么错吗!?」
英士郎慌忙后退几步,同时双手伸向前方拚命否定。
「你说得没错,我忙得要死。所以,就省略麻烦的铺垫吧。」
「……此、此话怎讲?」
弯著身子的同时,英士郎战战兢兢询问。
「我就开门见山说了。夜吹同学,请你告诉我,你究竟向谁报告绮凛的行踪──绮凛只身前往seven调查的情报。」
「咦……?」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英士郎一瞬间僵住。
「呃,这个,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省略麻烦的铺垫吗?」
锋利的《潘=朵拉》刀锋抵著英士郎的鼻尖。
「呃,就说了那是……」
英士郎不知所措地视线左右游移,克劳蒂雅却并未停止逼问。
「我早就知道你从以前就独自接受委托。不过,你真的非常优秀。肯定不会留下证据,让人轻易抓住狐狸尾巴吧。」
「没有啦,这样太过奖了。」
实际上,英士郎虽然隶属影星,却偷偷透过独自的网路接案子出任务。也就是以自由身分展开活动。当然,这是谍报机关特务的大忌,但如克劳蒂雅所说,他没有笨到会留下证据……理论上是。
「谦虚就免了。我对你给予高评价的,正好就是这一点。」
「咦……?」
「只要是自己认同的工作,即使对象是朋友或情人都无所谓。对不对?」
「…………」
英士郎沉默不语。某种意义上这的确是对的。
英士郎在工作中追求的,是自己能不能享受。只要符合这项基准,对象是谁都无妨。
这肇因于英士郎的座右铭『随时轻松过日子』。英士郎还算重视朋友或情人(如果有的话),也多少还有义气与人情之类,但这些事物有时会成为重担。而且内心有了重担,就无法享受人生。正因如此,英士郎为了享受当下,有时候会不惜拋弃这些。
「要说残酷,又有些不一样,但总之以特务而言,是极为优秀的素质。」
克劳蒂雅的《潘=朵拉》刀尖抵著并缓缓往前进,英士郎也只得一点一点慢慢后退。
「所以,若是平时我并不会责备你。毕竟我也是借用你力量的人之一。只不过……这一次事情非同小可,我也是认真的。并非以星导馆学园的学生会长,而是克劳蒂雅‧恩菲尔德个人的身分。」
「哈哈哈……」
即使英士郎脸上露出抽筋的笑容试图打哈哈,但也明白对方不是打哈哈蒙混得了。
而且事实上,英士郎的确接受委托,调查克劳蒂雅等人的动向。向委托人报告绮凛前往seven一事也属实。
「那、那么,假设!假设喔?假设我真的接受这种工作……能不能拜托别逼我说出委托人的名字?话说,会长你也知道嘛,这种业界,如果不严格遵守这种规则的话很麻烦耶……」
一旦泄漏客户的情报,以后就别想在这一行混下去了。
「呵呵,我当然早就知道,所以才以这种方式拜托你啊。」
克劳蒂雅一脸笑咪咪表示。
「放心吧,即使丢了自由接案的委托,我也会一如往常继续拜托你的。」
「啊……」
事到如今,英士郎才终于明白。
克劳蒂雅打算切断英士郎与外部关系,拉拢他加入。
(看来早就算准了这个时间点呢……!)
过去克劳蒂雅的计画究竟是什么,英士郎从不经意向绫斗套出的口风与情况,也大约猜得出来。克劳蒂雅似乎早就某种程度上察觉了自己的副业,也明白她需要自己充当棋子,才会一直放过自己,这一点英士郎也明白。
那么,为什么那项计画──纵使已经失败──结束之后,还是对自己擅自行动不闻不问呢?英士郎原本判断,克劳蒂雅认为自己还有某些利用价值,但看来似乎大错特错。
克劳蒂雅在等待成熟至最美味的时机,收获英士郎这颗果实。为了获得敌对阵营的情报,瓦解敌人的棋子,完全拉拢到自己阵营来。
「……你还真狠啊,会长。」
说到这里,英士郎一下子眯起眼睛。
「不过既然这样,我可要坚持否认喔。会长你不是也说过吗,没有证据啊。」
「也对,很可惜我没有证据。毕竟夜吹同学,你真的很优秀。不过……很不巧,我不需要什么证据。」
这一瞬间,感到背脊一阵凉意的英士郎迅速往后跳。
「…………」
「哦?怎么了吗?」
虽然克劳蒂雅脸上的笑容始终没变,但全身散发出接近杀气的剑气。在黑夜中隐约浮现的双剑光芒,看起来宛如鬼火。
「你认真的吗……会长?」
「我一开始不就这么说了吗?」
「……那就没办法啰。」
英士郎从套子里取出短剑型煌式武装,摆出架式──其实是假动作。
「看招!」
随即从怀里掏出烟雾弹往地面一丢。
可别嘲笑这种方式老套。白烟宛如爆炸般猛烈扩散,不到一秒钟就完全笼罩四周。而且还能干扰大多数感应器,是夜吹之里特制的忍术道具。
(和会长交手,我可没有胜算啊……)
虽然在《狮鹫星武祭》已经大致耗光了预知未来的存量,但已经过了超过一年的时间。若是出其不意也就罢了,正面决斗可是毫无胜算。
总之现在先逃离现场,暂时避风头是最好的选择。之后再慢慢思考今后的事。
如此心想并逃出白烟中的英士郎,脚勾到某些东西,身体跟著一翻转。
「啊……咕哇!?」
然后背部直接撞上地面,受到压制。
完全不明白发生何事,等待白烟散去后,只见克劳蒂雅骑在仰面朝天的英士郎身上,露出优雅的微笑。
「怎、怎么会……?」
这种烟雾弹其实也是针对克劳蒂雅预知未来的对策。就算会被她预测未来,在视觉受到遮蔽的状态下,只要自己光顾著逃命,照理说她应该无计可施。英士郎早已对这座学园的校地瞭若指掌,即使闭著眼睛也能东躲西藏,逃跑路径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只要尝试从各种方向追上去的未来好几百次,猜中的可能性毕竟不为零。不过克劳蒂雅多半也没这么笨,会消耗宝贵存量重复无谓的尝试错误。如果在使用烟雾弹之前就预测到未来,被她抢先一步防御也就罢了,但只要成功使用,理论上应该等于成功逃脱。
原本这么以为。
「呵呵……!原来如此,这样确实有些难受,呢……」
可是仔细一瞧,克劳蒂雅也难受地表情扭曲。虽然不知是疲劳还是难受,可是连克劳蒂雅都露出如此夸张的表情,肯定非同小可。
「……会长,你究竟做了什么?」
「不好意思,这是秘密。」
但还是露出扭曲笑容的克劳蒂雅,双手的双剑交错插在英士郎脖子旁。就像脖子被剪刀夹住的状态,或许比较容易理解。
「话说回来,我还有一点给予英士郎同学很高的评价。你知道是什么吗?」
「不、不知道耶。」
强如英士郎,也没有胆大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
「那就是你无论如何,都将自己看得最重要……就像以前的我一样。」
笑容从克劳蒂雅的脸上消失。
「一般而言,若是影星的特务……不,任何谍报工作机关的一流特务,完成任务与死守情报比自身安危重要应该是常识。因为只有这一类人,才适合从事这一类工作。」
这番话确实没错。尤其雷渥夫的黑猫机关,更是号称灭私奉公的化身。
「可是,你却讨厌这种人与这类工作,对不对?」
「……嗯,确实。」
所以他才会逃出夜吹之里。
「那么,假设我模仿电影里的三流反派这么说如何?『从实招来,这样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虽然很想说『我拒绝』……哇,知道了啦知道了啦!是我输了!我招认,招认一切!」
克劳蒂雅说得没错,如果英士郎是普通的一流特务,根本不可能泄漏口风。
但是──英士郎终究是英士郎。
「嗯,做得很好。」
说到这里,满脸笑容的克劳蒂雅满足地点点头。
****
「──所以说,夜吹从今天开始也会参加我们的会议。虽然他做出出卖朋友情报这种猪狗不如的行为,但大家可别太欺负他喔。」
「哎呀~大家好啰。就是这样,大家多多指教啦。」
英士郎的态度轻浮到不能再轻浮,低头致意。
「…………」
绫斗等人一时之间表情茫然,不发一语。但最早回过神来的纱夜皱起眉头,同时启动巨大的枪型煌式武装,枪口瞄准英士郎。
「总之,可以先赏他一炮吗?」
「等、等一下等一下,沙沙宫!我、我已经知道我错了,真的啦!」
脸色发青的英士郎高举双手。
「好了好了,纱夜。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先别针锋相对吧。」
「不过,就是他害绮凛陷入危机……」
虽然即使克劳蒂雅介入,纱夜还是不满地嘟起嘴──
「不、不会,我倒是没有关系。更重要的是,夜吹学长也帮忙找来一些重要情报……」
但听到绮凛慌慌张张,挥动双手如此表示,纱夜才不情不愿将煌式武装恢复发动体。
「没错,关键就在这里。你究竟向谁报告绮凛前往这份情报,能不能再亲口告诉我们呢,夜吹同学?」
「……是《恶辣之王》啦。」
「!」
听到这个名字的绫斗等人顿时紧张。
雷渥夫黑学院学生会长,狄路克‧艾贝尔范。《凤凰星武祭》派依蕾奈姊妹担任刺客,此外虽然没有证据,却与绑架芙萝拉的事情有关,对绫斗也有不少恩怨。
「所以说,狄路克也是金枝篇同盟的一分子?」
「这么想应该不会错吧。」
席尔薇雅视线犀利地表示,克劳蒂雅也表情认真点头同意。
「哎……这的确很麻烦呢。」
席尔薇雅的叹气彷佛打从心底感到厌倦。从两人都是学生会长的立场来看,肯定相当了解狄路克。
「不是雷渥夫,而是狄路克‧艾贝尔范的个人行径,这样没错吧?」
「母亲的看法是这样。我也有同感。毕竟这起案件与统合企业财团直接相关的话,风险实在太大了。」
面对绫斗的问题,克劳蒂雅苦笑回答。
这一次,克劳蒂雅的母亲伊莎贝拉,警备队长赫尔加,以及绫斗的姊姊遥并未参与这场会议。毕竟三人都分身乏术。
「唔~那么嘉莱多瓦思与阿勒坎特果然也没有直接关系,是这个意思吗?」
迅速举起手的是席尔薇雅。
「噢,关于《优骑士》与自律型拟形体那件事,我想应该也与学园无关。」
「有根据吗?因为《优骑士》不是还使用了《圣杯》?嘉莱多瓦思原本就禁止私下决斗,连纯星煌式武装都擅自带走,照理说应该非同小可吧。」
席尔薇雅进一步直指问题所在,克劳蒂雅随即瞄了一眼英士郎。
「好啦好啦。这个呢,根据我的调查,《优骑士》帕希娃‧嘉多娜好像几个月以前就失踪了,而且还带著《圣杯》不知去向。表面上以休学处理,但目前好像连志圣公会议都拚命追查她的行踪咧。」
「从这些动向来看,应该可以认为嘉莱多瓦思无关。无论如何,我还是预定让英士郎同学再调查一下《优骑士》。因为危急时刻,或许可以当作对嘉莱多瓦思的王牌呢。」
「……OK,可以接受。」
紧接著点头同意的席尔薇雅,这次改换纱夜举手。
「那么,阿勒坎特无关的根据是什么?根据绮凛的说法,发动袭击的拟形体像极了阿尔第。这么一来……」
纱夜的表情非常认真。
「也对,参与的并非阿勒坎特学园本身,而是其中一个派系《雕刻派》,这个可能性的确存在。不过,《雕刻派》领导艾涅丝妲‧裘奈相当坚持具备媲美人类的内心,会思考,并且成长的拟形体。如果她直接参与此事,真的会如绮凛的报告一样,量产纯粹当作武器使用的拟形体吗?」
「这……倒是。」
「实际上,她在本届《王龙星武祭》也以新的自律式拟形体参战呢。记得名叫……蕾娜媞吧?」
「嗯。那非常难缠。要是被外表欺骗会吃大亏。」
听到纱夜这番话,绫斗想起外表还是年幼少女的拟形体之前的决斗。兼具压倒性机动力与攻击力的蕾娜媞虽然轻松晋级正式赛程,但预赛的战斗方式感觉有一半在玩,战斗力依然深不见底。
「嗯……不过啊,她看起来像是相当合理主义的人,也有可能只提供技术吧?毕竟这么相似的话,很难说她完全无关吧。」
「金、金枝篇同盟不是还有能洗脑他人的纯星煌式武装吗?是不是代表她也有可能受到操纵……?」
原来如此,席尔薇雅与绮凛的说法都有可能。
「是吗,那么《优骑士》与狄路克该不会也受到《瓦尔妲=瓦欧斯》的操纵……」
「噢,《优骑士》也就算了,《恶辣之王》肯定不可能吧。」
「嗯,不可能。」
克劳蒂雅与席尔薇雅毫不留情否定了绫斗的发言。
「他才不是这种人呢。」
「同感。」
如此表示并彼此点头的两人,似乎带有几分相当苦涩的感同身受。
「总而言之,请夜吹同学同时调查阿勒坎特这条线索吧。」
「真是的,好会使唤人。」
英士郎夸张地耸了耸肩。
「不过……有种突然冒出好多线索的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这个……我也这么想过,该不会是陷阱吧?」
手盘胸前的纱夜显得十分讶异,一旁的绮凛也似乎相当不安。
「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不过他们不得不大规模采取行动,导致留下这么多线索,这么想比较自然吧。他们之前能一直潜伏,《瓦尔妲=瓦欧斯》的力量厥功至伟,不过她──方便起见,以『她』称呼──最近似乎频繁地反覆离开Asterisk又回来。虽然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了什么,但是她不在的期间,他们的潜伏能力势必大幅滑落。偏偏他们会展开如此大动作……可能代表达成他们目的、计画的时候不远了。」
「意思是即使略有曝光也无妨吗……不过,金枝篇同盟究竟想做什么呢?」
当然,没有人能回答绫斗的疑问。
随著接近金枝篇同盟的真面目,虽然有实际感受,但还是无法掌握他们的目的。只要得知这一点,至少可以多一点对策……
「──这一点姑且不论,明天开始终于要进入正式赛程。《王龙星武祭》参加组请暂时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
克劳蒂雅一拍手,示意改变话题。
「也、也对,好不容易大家都顺利突破预赛呢。」
绮凛也轻轻拍了拍手。
「幸好,纱夜与席尔薇雅都没有和绫斗在同一组呢。」
「嗯,放心了。而且这么一来,我会在半准决赛对上莉姆希。不会妨碍到绫斗。」
「如果顺利的话,我应该也会在半准决赛碰上奥菲莉亚,所以没问题。」
绫斗必须赢得冠军,但纱夜与席尔薇雅的目的,是与彼此想分出胜负的对手决斗。关于这一点,可以说分组安排相当巧妙。
不过──
「可、可是,如果绫斗学长晋级的话……」
「嗯,在准决赛会与尤莉丝……对决呢。」
没错。由于尤莉丝与绫斗分在同一组,彼此顺利晋级的话,就会被迫在准决赛对决。唯有这一点是抽签的结果,实在无可奈何。但如果尤莉丝的目的是与奥菲莉亚对战,除非击败绫斗否则无法实现愿望。
「…………」
其实真的很不想与她决斗。
不知道尤莉丝究竟有什么隐情,但这个隐情让她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只不过,既然事关遥的性命,绫斗也不能退让。
「总之,目前先专注在眼前的比赛吧,绫斗。我们明天就要比赛啰。」
「……嗯,也对。」
绫斗对轻轻拍了拍自己背部的席尔薇雅,回以感谢的笑容。
「我的比赛对手……虽然是雷渥夫的排名之内,不过看预赛影片,应该不如普莉熙拉妹妹吧。当然我不会掉以轻心喔。」
「我的对手……老实说很麻烦。正式赛程竟然第一个碰上他。」
相较于有几分轻松的席尔薇雅,纱夜的表情闷闷不乐。
「阿勒坎特的《双头鹫王》吧,的确是强敌。」
「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变强的幅度十分惊人。排名似乎也一口气提升了不少。」
席尔薇雅点头同意,同时拍了拍纱夜的肩膀。
「……意思是?」
「他可能也是魉山泊的一员吧。」
「哇咧。」
纱夜的表情打从心底感到厌烦。
「呵呵,两位都请加油喔。那么,记得绫斗的对手是……」
克劳蒂雅在手机上,显示今天刚决定的正式赛程表。
「──若宫美奈兔同学,对吧。」
绮凛念出显示在萤幕上,绫斗比赛对手的名字。
这名字并不陌生,还是有点缘分的对手。而且更是少数已经确认为魉山泊的一员。
结果,席尔薇雅忽然恢复认真的表情。
「要小心一点喔,绫斗。虽然身为葵恩薇儿的学生会长,这么做不应该,不过这一次事关重大,我也会为你加油。只是……现在的美奈兔妹妹很强喔,而且不是普通的强。」
「……嗯,我知道。」
说到这里,绫斗紧紧握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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