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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哈比卢之塔『从中盘开始的故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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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记忆像是被突然丢进果汁机里搅碎一样,混合在一起后被汲取而出。如果想表达我的感觉,大概只能以这句话来形容。

糟透了。不是恶心、疼痛或搔痒那种程度。而是一种更令人生厌的感觉在我体内逡巡,仿佛直接烧灼我的大脑般,没办法用头痛或想吐来形容的痛苦感觉支配着我。而在片刻的意识混沌后,我在一片剌眼的闪光中意识到了。

意识到构成自己的两个人生,以及自己所处的现况。

这个世界和我前世曾玩过的RPG游戏非常相似。现在的我正身处在某种堪称舒畅而难以界定的定位上,也就是那种出现在故事中盘的迷宫里的中魔王。

「……咦,怎么会?」

有领悟到这点算是好事。不,应该说不好才对,不过现在先退一百步想,暂时别去管它吧。不过,在这种状况下,就算想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吧。说到底,原本过著平稳大学生活的我,为什么会成了中魔王?应该说,为什么前世的记忆到现在才复苏?还有,为什么我会取回应该已经被这迷宫的魔王封印起来的意识呢?不明白的事情堆积如山,但在我拥有了两份记忆的此刻,老实说我混乱到不知如何是好,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其中一份记忆是前世。是我原本享受着大学生活,直到被经常发生意外的电车辗成肉饼为止的人生。连临死前的痛楚都能清楚想起,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但更悲惨的是,死于电车意外的人,比起同情,众人寄予的大多是愤恨。因为对电车误点而产生的焦躁情绪,会大于哀悼一条生命的心情,都市这种地方真是悲哀。

另一份记忆就是在这世界的我。我在种族之中明明也算比较强悍的一群,却被这座迷宫的魔王夺去意识,变成只会使用蛮力的傀儡,这就是我身为这世界居民的记忆。

我饶不了那个混帐魔王。试着整理到目前为止的状况后,我发现并不难懂,总归一句,就是我拥有两种记忆,其中一种是前世的记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问题,那就是眼前的情况。不知为何,我穿着让我想吐嘈「这是绳文时代吗!」的服装,也就是毛皮。野兽风时尚,肉食系男子。尽管我觉得现在这年头只用一块毛皮裹着身体就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昂首阔步,未免也太瞧不起现代社会了,但我就直说了吧,这里并不是现代社会。应该说我根本就不是人。

妖鬼。

没错,就是鬼。我是在这个迷宫……哈比卢之塔中段出现的中魔王。我记得我好像连名字都没有,真是太惨了。所以我应该是被以妖鬼之流的名称来概括统称才对。

外表乍看之下和人类没有太大的不同,最明显的差异就是长在头顶的两支角。我是迪亚布〇斯吗?我可不会土遁啊!两支漆黑弯曲的角,就长在我的头上。

稍微整理一下事情经过吧。理应被电车辗过死亡的我,转生到另一个世界活了下来。

到这里为止的情况,我都能掌握住。接下来的问题在于这世界到底是不是我前世里的那个赫赫有名的RPG游戏《魔导枪骑兵Ⅱ》的世界。身为现任光之神子的主角,一边环游世界一边召集伙伴,踏上前往魔王城的路途,《魔导枪骑兵Ⅱ》就是这样一款王道RPG游戏。

而这座哈比卢之塔就是主角等人在故事中段抵达的地方。至于我则是该在那里被主角打倒的中魔王。好了,该怎么办呢?再这样下去,在主角们登场后,我将遭受集中炮火攻击死去。眼前我只看得到这样的命运。

但我随即想到了一件事。现在的我在以中魔王的身分被打倒前,还有其他选择。

在我的前世记忆中还残留着不少关于那款RPG游戏的内容。虽说那是我国中时玩的游戏,但因为很喜欢内容,所以玩得颇为深入。大致的攻略路线、有名的隐藏迷宫情报我都了若指掌。这些就是我的强项。这时候应该别当什么中魔王,果断逃离主角群才是上策吧?

很神奇的是,我一转换思绪,记忆就跟着一一苏醒了。我察觉到某件事,环顾四周。在这座迷宫——哈比卢之塔中,身为中魔王的我的存在意义应该是为了守护某样宝物吧?我身处于塔中央的房间,因此这里没有窗户,但光线还是足以照亮周遭。我的视线在房内来回扫视……有了。

在以森严铁骨搭建出的杀风景房间最深处,也就是我的身后,有个宝箱被随意地扔在那儿。打开宝箱是主角的特权?才没那种蠢事呢。我以愉悦的心情打开了宝箱,看到里面放著一把巨大的斧头。

「『鬼杀』吗,真怀念啊。」

虽然身为鬼族的我拿着鬼杀感觉有点奇怪,但那种事现在一点也不重要。我拿起这把长度比我还高,斧刃部分比我肩宽还宽的巨斧。

这把斧头之所以藏在我身后,是因为这座哈比卢之塔里有许多鬼族怪物。因此只要能打倒

我,主角一行人要突破这座塔应该就会比较容易。好,该拿的都拿了,就快点逃离这里吧。这个小房间的门并没有锁,我扛起斧头,用力打开了门。哈比卢之塔是由复杂通道和许多如我先前待的那种小房间构成楼层-并一层层堆叠而成。虽然我对自己的记忆不太有信心,但只要从我找到的楼梯往下走,应该迟早能通到地面。我记得这个迷宫虽然复杂,但楼梯没有任何岔路,因此地图相当好制作。当我悠哉地想着,费劲地走在铁铸的通道上时,一阵脚步声自转角处传来。

……咦,主角一行人已经到了吗?

不对,声音只有一个,来到这里的主角队伍应该有三个人才对,那么单独行动的可能性也不高吧。我有些胆怯地拿起斧头准备应战。

结果从转角处现身的是和我不同,看起来完全就像鬼的怪物。

「……啊——也对喔,毕竟是迷宫嘛,当然会出现怪物。」

那只全身通红的鬼形怪物一看到我,就发出咆哮声加以威吓。

我是妖鬼。是有着人类的外表,但头上长角,唯有体力数值相当高的种族,但对手是普通怪物的「鬼」,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办法沟通。

「咕噜嘎——!」

「喝啊——!」

魔族、魔兽及怪物之间的决定性差异,在于是不是生命体。「怪物」终究只是迷宫的瘴气或魔素所构成的聚合体,就算想与其沟通也只是白费工夫。面对咆哮著向我冲来的鬼,我使尽力气挥动鬼杀。

伴随着某种扎实的触感,映入我眼帘的是脑袋被我劈开的鬼兽身影。

「嘎啊——!」

随着铁制地板上传来一记闷响,鬼兽倒下消失了。

「呼。」

一层薄光环绕在我身边,接着瞬间一闪,随即散去。

「……嗯,意思是我也会升级?」

我对着无机质的天花板提出疑问,但那理所当然地没传进任何人耳里,反弹后无声消逝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随意狩猎著这些鬼兽。如果有什么令我感到在意的,只要使用鬼杀就能一击打倒,丝毫不觉得费力。感觉就只是在享受着往正面挥砍的单调游戏一样。仔细想想,大多数的RPG主角也是在各种迷宫里一个劲儿地做着这些事吧。感动到有点想哭呢。

「咕嘎啊——!」

那么,说到我为什么会勤奋忙于这样的杀戮宴席,原因是先前包围住我的那道光。简而言之,那层光晕是这游戏中角色获得经验值时会出现的特效。既然会增加经验值,就表示有「等级」存在。

「嘎啊——!」

我试着想开启状态列之类的东西,但是没有用。到头来只是害我看起来像一直做出奇怪动作的怪人而已,不,该说是怪鬼才对吧。哈哈,真难笑。

「嘎叽嘎——!」

就这样,怀着也许会升级的期待,我化身为不停挥动着鬼杀的鬼。尽管不是我的本意,但这幅景象真叫人不知该说什么。

这把斧头究竟葬送了多少性命?这种说法听起来或许还不错,但本质上依旧是相当残忍的作业。

「咕嘎——!」

「你们就只会发出这种一面倒的惨叫声吗!」

我挥舞著鬼杀。我从刚才起就一直停留在同一层没动,只是一个劲儿地以斧头砍杀在通道上不断徘徊,出现在眼前的鬼怪。我突然想到,我这具身体似乎不太容易疲累。因为是鬼,所以对自己的体力还算有自信,但即使频繁的攻击,手臂依然不感酸痛,这是鬼杀的效果吗,抑或是有其他的力量在运作呢?

「嘎啊——!」

「……!」

终于啊。

一瞬间,我全身被光芒包覆,同时还有红蓝两色的对比效果线,呈螺旋状从我身边向上窜。这俗称理发院效果。世上的玩家们都是这么称呼这种唯有《魔导枪骑兵》才有的效果。这件事暂且先不管,我的等级似乎提升了,真是可喜可贺,但最重要的状态数值还是没有出现。或许要用什么特殊方法才能叫出吧,但在刚才大闹一场后,我已经没力气再尝试其他行动了。就在这时。

「……喔。」

这个世界有魔族、魔兽跟怪物。在人造场所里以魔素精制而成的是怪物;带有魔力,会作乱的则是魔兽;此外还有拥有超乎人类智慧的生物,称为魔族。不管是我在这世界度过的二十几载,还是以前打电动时都一样,两者的世界观设定是相同的。而且,像这样打倒怪物后,怪物会消失,同时还会掉落一些有趣的东西。

发现鬼兽消失后有某种东西躺在灰色地板上,我弯下腰捡起了它。这次掉的是什么?直到刚才为止,掉落的全是这世界流通的货币「格尔德」,所以我攒了不少钱。

「鬼之泪……吗?」

想也知道,并没有任何亲切的说明画面解释这是什么。

这是打倒鬼型怪物后会掉落的稀有宝物。由来应该是童话故事,但效果却完全相反。能短时间内反弹所有状态异常攻击,提升魔法防御力的基本值。也就是说,这是能完全弥补鬼弱点的魔抗道具。话虽如此,在游戏中鬼应该是不会使用这玩意儿的,所以对玩家而言,这只是在和使用魔法的对手交战前喝安心的。虽然拿到这玩意儿,但我既没有袋子或其他东西可装,也没有使用的必要,那么,该怎么处理好呢?想到这里,我察觉到某件事。

没错,就是我这辈子的记忆。

我之所以会在这地方,是因为这座塔的魔王现身在我居住的山里,对我施了封印意识的魔法。可悲的我失去了原本的人格,被迫在这种地方守护宝箱。因为封印意识是相当大规模的魔法,施展时要不被察觉相当不容易,而且成功率不高,命中率也低。至于我们鬼族为何不会察觉到魔法发动,而我又为何会轻易中了这魔法,答案非常简单。

正如同先前说过的,鬼的物理相关数值相当高,但却对特殊攻击毫无抵抗之力。就连感受魔力变化的能力数值也低到不能再低。

……那么,如果使用这个鬼之泪呢?

这玩意儿是否能让我暂时以大幅强化全体数值的状态战斗呢?再加上就像算准了时机一样,另一份记忆在此刻复趋。这么说起来,我有印象以前玩到这段时,发现这里的魔王比中魔王妖鬼还弱。

「……我的脑内高峰会议结束。」

我捡起鬼之泪,站起身来。幸好我甚至还没找到楼梯。

这一定是要我往顶端前进的启示。

「嘎嘎啊——!」

我以鬼杀一击葬送了突然冒出的另一只鬼后离开,决定先去寻找通往上方的阶梯。为了前往这座塔的魔王——疯狂巫师所在之处。

到底爬了几层楼呢?我记得这座哈比卢之塔约有九层,中魔王妖鬼待的地方应该是正中央的五楼,所以我想应该快到了才对。

我怀着这样的想法,第三度踏上阶梯。就在我开始觉得疲惫,心想是否该休息一下的时候,眼前恰巧出现了记录点。这个由四根柱子围起来的地方,设置了让怪物们无法接近的特殊结界,能让玩家好好休息。是只要有宿营用道具,就能让HP、MP完全恢复的优良地点。

真是太感谢了,这么一来我也能休息——被弹开了。

也对!我可是鬼啊!

可恶。搞什么啊,我们妖鬼连能让内心休憩的安息之地都没有吗?可恶。

我已经够累了,还遇到这种仿佛被人提醒「你已经不是人了」的事情,根本是多重打击。

不过,若说我有什么发现,那就是记录点的存在。这代表我离塔里的魔王已经不远,也就是快到顶楼的意思。对已经满脑子只想着狠狠揍那家伙一顿的我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能鼓舞我的指标了。一直无精打采的也于事无补,所以我走过记录点那四根柱子围成的方形区域外侧,直接打开了小房间的门。

「嗯。」

在这层楼仍是我已经看过好几次的钢铁通道。但既然记录点已经出现,代表魔王大概就在这上方吧。因为我不可能把迷宫的结构记得一清二楚,只能靠摸索的,但我还是已经推测出魔王应该就在记录点上方的楼层。就在我弯过钢铁通道转角的瞬间,我看到一种诡异的淡蓝色光芒,从某个地方透了进来。

……是什么呢?

这层楼应该没有特别的事件才对。像是被这不可思议的光芒吸过去般,我继续在通道上前进。尽管这里依旧是充满铁锈味的迷宫,但前方应该有着什么东西吧?光源就位于我走的这条通道的转角处。

那么,到底会出现什么牛鬼蛇神呢?

「吼嘎啊——!」

是鬼。

我用斧头击溃在我拐弯那瞬间出现的鬼。尽管我因为期待落空而感到不耐烦,但重新将斧头放回背上的那-刹那,光线又剌痛了我的眼睛。

「……是这个吗?」

像是藏在倒下的鬼身后般,在它消失的同时,这个像石子般的东西复活了。

我捡起来一看,发现那是个体积略小,只有乒乓球大,简直就像碎片的石头。而就算触碰它,我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游戏里有这种道具吗?

我边思索边站起身来,突然间,碎片的光芒更加耀眼,接着在我手中浮了起来。

「……怎么回事?」

那个碎片小幅度自转并飘浮着,发出水蓝色的光芒。碎片慢慢浮至和我视线等高处……然后像是被吸收般,进入我的胸口后消失了。

「啊……唔喔?」

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体内翻腾,令我全身发热。这简直就像是提神或机能饮料。我能感觉到力量正以惊人的程度涌现。这股力量提升的感觉,绝非等级提升那时能相比,但我无法理解。像这种类似力量种子的升级道具,在《魔导枪骑兵》系列中并无存在的先例。而就算是与咒术有关,我也完全不记得武器甚至道具里有这样的东西。既然如此,这奇异的碎片到底是什么?

再怎么想也不会有进展。反正既然觉得自己变强了,那就心怀感激地接受吧。自行下结论,别想太多或许才是最好的。更重要的是,掉落碎片的这条走廊前方就是楼梯。如果这是最后一段路就好了,但究竟会如何呢?

我「叩!叩!」地爬上铁梯后,出现在眼前的是感觉颇为森严的双开门扉。与其说是钢铁,那种厚重感更像是青铜,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压力。

「来吧,一决胜负!」

我并不知道鬼之泪要怎么使用,但还是试着将那高举在手中。突然间,光芒迸射开来,许多闪亮的银色沙粒洒落在我身上,同时又有红色的光晕包围住我。看样子使用方式对了,既然如此,就只能先战斗看看了。

我一口气冲上楼梯,发现身上的力量比先前更强大了,这恐怕是碎片的效果。我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扉,发现在整齐排列的大量研究舱前方,站了一个看似魔法师的男人。

是那家伙。

那家伙毫无疑问就是封印「我」的元凶,同时也是这座塔的魔王。

疯狂巫师盖乌思。

疯狂巫师盖乌思出现了!▼

他今天也一心一意地在塔的顶层制造着魔药之类的道具。在没有窗户的阴暗室内,他只点起了结晶灯,埋首研究之中。身为求知欲无穷无尽的探求者,他不顾虑他人利益地研究魔术。为了这目的,他排除一切阻碍,夺取任何他想要的东西。最近,他还做出了守门人。他得到能给予守护这座塔的鬼兽们极大伤害的「鬼杀」,为了不让鬼杀落入其他人手中,他想要一个能守护鬼杀的人才,却找不到适合人选。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好封印栖息于附近山林的强大妖鬼的意识,设下陷阱将他带到塔里。拜此之赐,这座塔的警备万无一失。

「唉。」

话虽如此,他最近心情相当忧郁。对盖乌思这样的研究者来说,能保护他的存在是必要的,否则自己的罪行不知会从哪里露出马脚,导致自己遭到通缉。所以,他躲在强大生物的麾下……让魔王四天王之一成为自己的庇护者。尽管盖乌思只会谄媚讨好,但他创造出的嵌合体魔兽等相当有用,因此得到优渥的待遇。一直到前阵子为止,他都得以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由地忘情投身研究当中。

然而……

「这是和魔界相连的门扉钥匙,一把交给你。要是被人抢走,你就死定了。」

自己的顶头上司——四天王之一硬是把钥匙塞给了他,而这把钥匙正是盖乌思的烦恼根源。「魔界地下帝国」,盖乌思当然知道那地方的存在,也无法拒绝。获得钥匙代表他就是如此地受重用,而他不仅对自己,也对手下的嵌合体或鬼兽很有自信。

嵌合体魔兽也是拥有大量鬼兽基因的强大存在。毫无疑问,它们是葬送敌人的优秀战力。但问题在于,只要自己拥有钥匙,这地方就一定会被「克莱恩·法布尼尔」——由三国同盟之一的教国所选出的光之神子所袭击。如果克莱恩想打倒魔王,那他肯定会考虑往地下帝国前进。在这种情况下拿着钥匙,就代表自己将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盖乌思本身不擅斗争。每次战斗他都是靠鬼化之药才能勉强战胜。这点也是他的烦恼源之一,而且他也很害怕不知自己何时会遭遇攻击。

他并不是对嵌合体或鬼默的防备能力感到不安,但对手是那个光之神子。他能轻易想见属于自己领域的这座塔将被对手大肆破坏。

「啊……讨厌,我不要……」

真是忧郁。不过,到头来他能做的还是只有研究而已。尽管作为因应对策,他安排了几步棋来迎战光之神子,但若要说想再多做些什么,至少继续进行研究是先决条件。

「需要处女的舌头和龙的宝玉是吗?看来得发动捜索雷达才行了。」

他一边对照着文献,一边查询接下来需要的东西。处女的舌头只要派出嵌合体魔兽去侵袭人类村庄就行了。至于龙的宝玉,就拜托四天王吧。因为那东西不太好拿到呢。能像这样一直沉浸在研究之中,应该是很幸福的事,但为什么他的内心一隅却像灌了铅般沉重呢?

想当然尔,是因为想到光之神子或许会攻击这里的缘故。

就在这时,青铜打造的门扉名符其实地被撞飞了。还来不及多做思考,他下意识将脸转向入口处。光之神子克莱恩·法布尼尔原来是这么可怕的角色吗?竟能在瞬间就将青铜门扉打飞。

「现身了吗?」

他万般谨慎地预先准备了陷阱装置。为了能应付随时出现的外敌,盖乌思将陷阱的开关随身携带。他用力按下开关,纯粹培养的嵌合体魔兽,从左右对称地整齐排放于研究室内的研究舱中猛然冲了出来。

「就这样直接踏进我的研究室,我饶不了你,光之……神……子……?」

话说到一半,盖乌思整个人全身僵直。

不对,这不是克莱恩·法布尼尔。光之神子是人类才对。但现在这名在他眼前挥动着某种武器斩杀嵌合体的男子,身上却散发出强大的魔素波动,以及人类绝对无法拥有的压倒性霸气。那到底是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他手中那把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挥动的武器,瞬间就把力量足以轻易灭掉一个村子的嵌合体剖成两半,不仅如此,连铁造的地板也接连出现裂痕。原本应该是最强大种族的嵌合体,如同闪光般瞬间消逝。明明使用了大量鬼的基因加以组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斩杀?明明就使用了鬼的基因啊!

「咕嘎啊啊啊啊!」

「没错!把他解决掉!……噫?」

挥动拳头并粗声叫着的盖乌思,突然发现来者的真实身分。

闪著金光的锐利瞳阵,诡异的两支黑色长角,以及环绕身体的红色光晕。

「难……难道是……妖鬼……?为什么!你为什么背叛我!」

不,不对,这也说不通。盖乌思的本能还有灵魂都在大喊著不对劲。原本被他安排在中段待命的妖鬼,不可能用这么快的速度移动。就算凭鬼族的怪力也不可能将嵌合体一刀两断。

而且,那家伙原本是没有任何武器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现在可以这么神速地挥动武器呢?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这么强?那些攻向他的嵌合体被他一一单击毙命。那只鬼没多看那些嵌合体一眼,而是如黑豹般不断改变目标挥动武器,并渐渐朝着这方向前进。

「啊……啊……!」

不到几秒钟,所有的嵌合体都被解决掉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盖乌思颤抖的手心里握著一颗能让自己肉体进化,变身为鬼的药。

已经无暇迷惘了,不这么做他就会被杀掉。

他一口气将那颗药锭放入口中,然后咬碎。力量从体内涌现,仿佛现在的他可以一拳就粉碎这个实验舱。这是仿照鬼族私传的秘术「鬼化」能给予服用者力量的魔药。

「喂……!」

「做……做什么!」

一边单手转动手中的家伙,身上散发出红色光晕的魔人低声开口。

「告诉我……」

「告……告诉你什么?」

那对金色瞳眸带给人的压迫感已经沉重又尖锐到足以和四天王平起平坐,甚至还要更上层楼了。面对仿佛能撕裂空气的这股无形压力,盖乌思的牙齿不停打颤。

「我的名字……!」

「呀啊……!我……我不知道!」

那名魔人将重心蹲低,以足以留下残影的速度冲向盖乌思。因为身上带着红色光晕,让他看起来就像一道红色的闪电。不,盖乌思心想,我不能输给他,现在自己也用了鬼化,所有数值都大幅提升了。仔细看清那武器挥舞的轨迹,然后用自己的拳头杀掉他吧。然而,眼前的妖鬼速度比鬼化的盖乌思预想的还要快。不知何时,他已来到眼前。

盖乌思的视线终于望向妖鬼闪烁著可怕光彩的眼眸,以及即将砍向自己的那武器。

「咦?那是鬼杀——」

被大斧砍斩的瞬间,盖乌思知道自己输了。

「……连你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吗?」

在生命结束前,盖乌思似乎听到了那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