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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归纳性推论

东部联合本岛——首都?巫雁。

组建起东部联合的金色狐所居住的那个地方,通常被唤作巫社。

如同现人神般集所有兽人种的崇敬于一身的那个地方,如今——

「……我说……我本来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向你吐槽的啊……?」

首先是狐狸的身影——就像在比拼忍耐力的较量中主动认输似的,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是一个有着巨大而艳丽的两条毛茸茸的金色尾巴,长着狐耳戴着单眼镜的女性。

东部联合的建国者,兽人种的全权代理者——巫女一边沉吟一边看向的对象是……

「嗯?啊~我们只是擅自上门打搅擅自留在这里打发时间,你大可不必理会啊。」

「……请……不必在意、哦……?」

「竟然连一杯茶也不上给客人,这国家的水平也就可想而知了……啊,不过,就算你们把野兽的粮食摆出来我们也很困扰,所以请允许我订正一下,这应该是非常符合你们身份的完美的礼仪做法呢。」

——突然间以空间转移出现在巫社里。

连一声招呼也没打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似的躺在沙发上休息起来的一伙人。

那就是空和白,还有完全没有资格说什么礼仪的——满面笑容的吉普莉尔的身影。

看到这一团脸皮厚厚的家伙的样子——

「巫女大人,您只需要说一句‘滚出去我就会立即将这群流氓地痞全部赶出去了。」

面带笑容地这么说着的老兽人种——初濑伊野,脸上已经气得血管暴现了。

然而,以倒挂的姿态转移到他背后的吉普莉尔却同样以笑容回应道:

「哎呀,就是你这狗奴才在吼着要把主人和他们的不肖奴隶赶出去吗……应该只是我的错觉吧。毕竟就连野兽也懂得分辨哪个才是自己可以咬的对象呢!」

「哈哈哈,请原谅我的失礼,我竟然误以为连你的鸟头也能理解‘十条盟约’的意思呢。不过你尽管放心,这里毕竟是巫女大人的私有地,只要她拒绝让你们逗留在这里,非法人侵者就算不理解也会被强行赶出去的啦。」

——看来要达到互相包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呢……空、白和巫女都不约而同地这么想道。

以溅出火花的视线跟吉普莉尔相对峙的伊野,接着又转向空和白说道:

「就算是秃猴子,我想也应该明白现在并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吧?」

在空他们和巫女等人所聚集的巫社·离楼邸,只要抬头就可以看到好几个画面。

显示在那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大小五个画面上的,是五名的兽人种。

在那些貌似是东部联合的代表者(游戏玩家)当中,有一位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人物。

就像耳廓狐似的长着大大的耳朵和尾巴。

如今已经被染成红色的年幼少女——初濑伊纲。

在电脑空间内,与以血坏状态驰骋于虚拟的城镇街道上的她展开对抗的是……

「……‘地精种’?……是哈登菲尔吗?看来是游刃有余呢。」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从外观特征来判断,那应该是位阶序列·第八位的「地精种」吧。

然而,这仅次于第七位的上位种族——在伊纲的面前却是完全被翻弄在股掌之间的状态。

而且在其他的画面上,也都呈现出面对各种各样的对手完全占据着决定性优势的局面。

「都是托你们的福啦。除了身体状况不佳的两人(我和伊野)之外,现在是‘血坏个体’总动员的状态……源源不断地有鱼上钩呢。」东部联合的「完全投入型电子游戏」全机,包括所有精英人才都在全力运作中。

即使如此也没能全部应付过来的敌人,他们的目标——当然就是「有关空和白的真面目的情报」了。

对于这些展开刺探性牵制行动的对手,他们正以确实而平淡的方式将其逐一榨干。

当然,巫女很明白这正是空他们的意图所在,也有着正在吞食甜美战果的自觉——

「然后呢?明知道我们忙得不可开交、明知道会妨碍我们也还是来这里打扰……就让我听听你的正事吧?」

——看到因为胜利而兴奋得跳起来的伊纲,巫女不禁露出苦笑。

大概是松了口气吧,她重新转向空他们询问道。

「啊啊,简单来说就是在城里很不自在,甚至感觉到人身危险,所以就来这里避难了……」

听到空的声调忽然变得如此消沉,巫女和伊野都不禁眯起了眼睛。

「这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帮一下忙——尤其是初濑伊野。」

「……你是说,要我帮忙么……?」

——巫女和伊野大概也多多少少对空这个人物有一定的理解吧。

平时说话总是飘忽不定,给人以游刃有余和傲岸不逊的印象的空——实际上却只是在逞强而已。

他绝对不会说出口,即使被人指出事实也固执地不愿承认。

但是由于他对自己有着真切的自我认识,也从来不伪装自己的关系,以白为首的部分人都对他非常了解。

实际上,游刃有余的状况什么的——空至今为止就连一次也没有经历过。

任何时候都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动用各种计谋策略,一直抱着白的大腿活到现在。

那样的男人摆出明显丧失了余力的低姿态,甚至还不惜向初濑伊野求助的事情……

空以无比凝重的口吻,将那任何人都能察觉到非同寻常的事情——说了出口。

「——因为太受欢迎真的很困扰,是美少女机械人。快救救我吧。」

「…………」

因为太受欢迎而困扰。

啊啊,只要生为男人,这毫无疑问是很想说出口一次的台词。

同时,对于那些真的把这句台词说出口的人,也很想用拳头将对方狠揍一顿。

然而——啊啊……现在的空却感觉自己终于理解过来了。

因为太受欢迎而困扰,因为太有钱而头疼,这些话语一旦当自己置身于实际上不得不这么说的状况下,可是真的一点也不值得高兴啊!!

他们是真的很困扰。决不能因为嫉妒而单纯把这些话当成是奢侈的烦恼而不当一回事!

实在是非常的切实!!情况真是非常的严重————!!

「空先生,看来情况真的很严重。那么,我初濑伊野就姑且为你出一分微力吧。」

面对悲痛地在内心流着眼泪的空,伊野以真挚的表情点了点头,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他以无比可靠、无比亲切的笑容说道:

「你可要听好了哦?喜欢空先生的人就算找遍天上地下的任何地方都不可能会有的。请你振作起精神来,那只不过是强迫观念或者妄想类的东西而已。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在这么说的同时,那仿佛看着可怜的人般的眼神,就像在表达着这样的言外之音:

那所谓的「美少女」,就只不过是你想象中的存在罢了。

「……初濑伊野,快把我的专属医师叫来吧……」

「虽然您这么说,但是巫女大人,这可是置空先生于死地的绝佳机会啊。」

「联邦盟主得了幻觉症?那可是会让东部联合也面临危险的状况吧。就算要死也该再等一会——」

巫女和伊野肆无忌惮地这么说着,但是还没等空做出反驳——

「……已经捕捉到‘主人’。【典开】——‘伪典?天移’。」

就在证据更胜于理论的这个时刻,从虚空中响起了声音——然后

「【发现】终于找到‘主人’了。作为奖励,请告知你来到本坐标的理由。」

仿佛从一开始就在场似的,一体机械少女正站在巫社·离楼邸的中央。

菖蒲色头发的机凯种——伊米露爱因,正歪着脑袋向空提出疑问。

然而,对此吃惊得瞪大了双眼的,却并不仅仅是巫女和伊野一一

「等、等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来的啊——!?」

——而是把「我是从机凯种那里逃出来」这个答案吞回到肚子里的空……

「【回答】对‘番外个体’的转移痕迹进行再展开,花费了不少时间……很抱歉让你久等了。」

还有对作出莫名其妙的谢罪的伊米露爱因绷紧了表情的吉普莉尔。

为了甩开机凯种的追踪,他们才转移到了本应无法转移的——位于视野外的未知地点——的巫社。

然而,他们却竟然把满以为连所在地也无法特定的吉普莉尔自身的空间传送洞重新打开了。

而且还是在不足一小时的时间内。也不知道在听说这个事实后吉普莉尔的心境是怎样的——

「……看来……我对你们的评价还是过低了呢……」

从她的杀意来推测,这个事实似乎极大地伤害了她的自尊。

「——我说……这、该不会是机凯种吧!?为什么——!?」伊野从茫然自失的状态恢复清醒后马上大声吼叫起来,巫女也不禁大大提高了警惕。

然而,仿佛无视了这一切似的,伊米露爱因——不。

机凯种们只是平淡地继续推进着事态——那就是……

「【典开】求爱成功状况构筑兵器——‘真典·空之攻陷者’——Prt.0008。」

并不是从伊米露爱因的口中传出,而是再次——从虚空中响起多个重叠的声音。

而且这次是连室内的景色——也就是从巫社·离楼邸内的环境被改写成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般的光景。

和惊讶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的巫女和伊野相反,空他们只是冷静地怀着叹息眺望着展现在眼前的情景。

——真是的,这果然是个「万能舞台演出装置」啊。

在吉普莉尔带回来的书本更进一步加深了确信的这个现象中,空思索着。

这个「空间改写」——正如其字面意思那样,已经实行到第八次了。加上最初现身时的那次就是第九次,不管怎么说也开始习惯了。

根据书本上的记载——这是在不对物质施加任何改变的情况下,通过在空间内具现出物质来改写景色。

就好像在空间内延伸出立体多边形般的复杂线条,然后再逐步进行渲染处理似的。

断续地、杂乱地、确实地……在比物质表层更外侧的部分——亦即「虚空」中,通过机凯种输出的立体纹理的超高速「具现化」完成「构筑」,由此形成虚拟的风景。

……现在,这里毫无疑问依然是巫社·离楼邸的内部,还是在那个铺着榻榻米的和式房间。

但是所有的人一甚至就连身为居住者的巫女,都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在这超越了时间和空间,不——可以说简直是超越了因果的、被「典开」的这一幕光景是——

「……………………」

首先是穿着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上的西装打扮的空。

「……小裤裤什么的,真的想看吗?好呀……!因为我很喜欢老师呢……!」

「啊,真狡猾~!老师的这个明明是我专用的耶!对吧?老师~!」

「那、那个呀?每当我一想起老师,我的这里呢,就会有种痒痒的感觉……为什么呀~?」

「老师!今天的保健实践课……也请你多多指教了哦~!」

一个个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说着各种难以启齿的台词的、背着小学生书包的少女们。

……年纪跟白差不多、或者甚至比白更小的、总共十一名的幼女小学生。

总的来说——就是在模仿放学后的小学的空间里。

重构了外表的机凯种化身为从乖巧的眼镜少女到性格好强的女生等各种属性的角色。

她们都争先恐后地抢着跟作为自己意中人的老师进行某种「致命性的行为」——就是这样的一幅光景。

……可以说这是以极其可怕的力量创造出来的、令世人为之恐惧的荒唐光景。

在所有人都说不出话的时候,只有那些少女本身——也就是机凯种们在不停喧闹着。

「呜呜……这样子可决定不了呀……!」

「那么~就由让老师感觉最舒服的人跟老师交往吧~!」

「没有异议~!」

「好~我不会输的!等着瞧吧,我要用这平平的胸部——」

「我可是异议多多啊————!!你们这是在戏弄我吗——啊啊!!」

最终得出的是极其荒唐的——「总之大家一起做做看!」这样的结论。

看到幼女们开始脱起衣服来,空的怒吼声终于震撼了整个教

室。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不会跟任何人做!也不会跟任何人交往啊!?」

在教室的后方——坐在座位上托着腮帮的白,水手服打扮的巫女,穿着仿佛快要撑破似的小学生校服的伊野等人都露出了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而空则像是要将这一切驱赶出自己的意识似的大喊起来。

「为什么呀~!?就因为我们是小孩子吗!?」

「所有的登场人物!都是十八岁以上哦!?」

「吵死了啊!这是在那之前的问题!这些说法对团体和上头的大人物根本是不通用的啊!你们最好先分清楚自己所属的年龄区间吧!难道是想把我扔进牢房么!?」

空大吼着打断了还想继续下去的幼女们,抱着脑袋恳求道。

「……拜托,拜托了啊。你们先暂时消失吧……好吗?……真的,求求你们啦。」

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他发自心底的拒绝吧——立体多边形瞬间碎散崩溃了。

夕阳中的教室,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恢复成了原来的榻榻米房间。

而那些充满犯罪气息的自称小学生们,也老老实实地变回了原样。

在已经恢复成原来姿态的巫社·离楼邸内,那十一体的非萝莉女仆机械人们。

那超越了神话机械——不,甚至已经超越了超级计算机的超越演算器们——

如今正在充分运用着那高超得有点多余的演算能力,面无表情地进行着情报的整理——也就是说……

「——对象的性兴奋指数曲线解析,抵抗原因推定——修正考察,现在开始。」

「另外已经确认到性兴奋反应达到基准值,推测为伦理问题。现进行解决方案的检讨。」

——在单方面地暴露出空的特殊癖好的同时,机凯种们正若无其事地以空间转移归还。

「别留下这种坏我名声的不负责任言论!空先生其实也很喜欢大胸部的啊!?」

(插图)

在空发出这样的咆哮后,巫社·离楼邸就迎来了如同暴风雨过后似的静寂。

……唔唔……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以向我们说明一下吗?」

「这还有什么可说明的……我都说过了吧,就是因为太受美少女机械人的欢迎而头疼死了啊!」

目睹了这完全超出理解极限的怒涛般的展开,恐怕就连发呆也做不到吧。

面对似乎变得有点茫然自失的巫女的提问,空使劲抓着头发说道:

「她们叫我跟机凯种中的一体生孩子啊!这简直太荒唐了吧!!」

—-她们都认为那是「求爱行为」,而且已经是第八次了。

——起初的时候还好一点。

那真的是完全搞错了方向,构筑出令人忍不住想说教的古怪状况发起求爱攻势。

比如说那十一体机凯种突然间以青梅竹马的身份设定说什么「我们一起上学吧!」。

明明从来没见过面的十一个青梅竹马,却偏偏说什么「上学」。

实际上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青梅竹马,而且也不知道空是不回校的家里蹲的事实。

突然出现的十一个大姐姐,十一个寡妇……等等……多种多样

下次是不是会变成「十一人的武士」来呢,最后就是这样嗤之以鼻地结束了——

「……不过你啊,看起来好像也蛮有兴趣的嘛。」

「所以我才说很不妙啊。机凯种实在是深不可测……超级可怕的种族——!!」

面对半眯着眼指出事实的巫女,空紧握着颤抖的拳头,露出一脸苦涩的表情。

没错……她们的确是发起了多次令人哭笑不得的求爱攻势。

但是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其精度也在逐渐地提高着。

根据空的反应来判断他的喜好——运用那强大得有点多余的观测、解析、演算和对应能力。

机凯种正在准确而确实地逐步将方向修正到完全符合空的喜好的路线上。

——空之所以连萝莉也有所涉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妹妹有着太多的美女要素的关系。

她们仅仅是没有看透这一点,实际上已经非常接近那个近似值了——!!

「……哥、一直都是……色迷迷的样子……」

如此,在发展到被白半眯着眼这么批判的现在。

对于她的意见和视线,空却举起双手打断,使劲摇头否定道:

「NO。You are very~NO……白,我的妹妹啊,你要好好听哥哥说。」

——世上所有健全的男子,在一百人中有一百个都应该会赞同我的意见吧。

怀着如此确切的自信,不,是确信!空开始讲述起他的「真理」——!!

「就算对方并不是自己意中的女生!只要是生为男人,‘想变得受欢迎!’就是绝对无法避免的愿望!!不——那毫无疑问是男人这种存在的‘起源’啊——!!」

有异议的男生就马上站出来吧,就算只有一个我也会马上收回这个观点。

毕竟对方虽然只是在演戏,但那些都是完全符合自己喜好条件的美少女啊。

尽管只是误会,但都是恋上了自己的女生们啊!明明如此——!

「受到这么强烈的诱惑,却依然保持着坚韧不拔的金刚石般的理性!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值得称赞的可贵品德吗!?只应该受到称赞而不应该被人责备——难道你们不这么认为吗——!?」

虽然并不否定自己面对人生第一次的「受欢迎期」而有点飘飘然,但是!

世上又有哪个男人会因为这种事而责怪别人呢!正当空满腔热情地这么倾诉着的时候——

——啪啪啪啪啪~!

被他的热情演说打动了心胸而擦着眼角泪水的伊野,还有吉普莉尔的鼓掌声。

连反驳也觉得浪费力气而半眯着眼的巫女,还有来自白的叹息。

集称赞和嘲讽于一身的空,却同时承认道——

自己如此宝贵的理性,之所以还能艰难地保持着无损的状态——

「【典开】求爱成功状况构筑兵器——‘真典·空之攻陷者’——Prt.0009。」

——这时候,立体多边形又突然覆盖了整个室内,景色再次发生变换。

这是合计第十次的、来自机凯种的「空间改写」——这一幕光景。

对,恰恰就是这一幕光景,使得空还能继续保持着自己的理性——也就是说……

「嘿……你问上次向我表白的那个女生?虽然对不起她,但我还是郑重地拒绝了。」

「……不,我什么都没问好不好。你突然间都在说些什么啊,变态机械人。」

——都是因为有这家伙(爱因齐格)的存在。

夕阳的光芒从小窗户中射了进来……这是篮球社的社团活动室吗。

面对穿着制服以倦怠的声音毫无脉络地说起话来的爱因齐格——

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上了同样制服的空,以一脸烦闷的表情回应道。

「……唔,你问我为什么要拒绝?」

「我都说没问你了啊!而且也没有兴趣。别过来啊,给我滚一边去!!」

丝毫没有顾虑空的意向,依然强行维持着初始的状况设定。

那变态机械慢慢走近心存畏怯的空,以运动员式的微笑说道:

「别让我说出口啊……本机——订正,我喜欢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

「吵死了啊————哇~哇~你快给我闭嘴————嘿!!」

如果只是被美少女机械人逼近的话,说不定理性还会被逐渐削弱。

但现在是同时被真性的同性恋机械男追求——这与其说是理性,倒不如说会被削弱掉SAN值的,令人难以接受的恐怖……

「你要是敢把这句话说下去!我就马上逃到不会再见到你第二次的地方!」

——没错,比如说「阴间」什么的——已经足以让空发出这样的呐喊了。

令自己产生这种恐惧的记忆,就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

——绝不能轻易让对方取胜。

怀着这样的决心开始的、空和机凯种的国际象棋战。

理所当然的——几乎是以单方面的压倒性胜利告终了。

这是从一幵始就很清楚的结果,但是即使如此……

「……………………可恶……!」

「……哥……不要紧、的啦……」

面对向棋盘狠狠地抱怨了一句的空,白抱住他轻声说道。

——早就知道了,白和自己是不同的。空咬牙切齿地在心底想道。

对国际象棋的整个局面进行彻底解析、并将其断定为「〇·游戏」的技术,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的。

而对方的机凯种却是超越型的演算机械——在互相较量最佳棋步的战斗中,根本就不可能赢得过他们。

即使如此,曾经以白为对手重复尝试过无数次的败北。

在这种状况下,还是为了战胜白而构思出了各种各样的战术,然而最后都全部失败了。

甚至还动用了各种诱发机械特有的误棋倾向的招数,结果都不奏效。

然后,正如爱因齐格满心欢喜地说出来的这句话——

「……真不愧是‘亲爱的人’……以机凯种为对手还能‘战成平手’呢……」

没错,结果是「战成平手」——但在内容上却是「惨败」。

—-根本赢不了。在中途做出如此决断的空,就马上集中精神把棋局引向平局的方向。

本来国际象棋就是先走的一方有利,目标如果是平局的话就更是如此了。

……面对同样的手段无法使用第二次、并且能够作出无限对应的超越演算机,最终还是没有输掉。

如果是白的话就另当别论,对空来说这恐怕应该算是超出预料的结果了吧?

抱住他的白,在旁观战的吉普莉尔和史蒂芙是不是也这么想呢?

——但是,说到底那也是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

「平局算是机凯种的胜利」……这是后来追加的规则之一。

不管是败北还是平局,结果还是没有任何的区别。

即使如此,还是打从心底里不愿意输给对方——自己只是贯彻了这个意志而已。

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无法接受了。正当空对这惨淡的结果咬紧了牙关的时候——

爱因齐格——不,伊米露爱因也一样。

「——你的棋路和意志已经告诉我们,你果然就是‘亲爱的人’啊。」

就连其他的机凯种也同时向空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

空和白,还有吉普莉尔和史蒂芙,没有一个人明白他们所说的意思。

「那个暂且不说,总之这是机凯种的胜利。遵从盟约,希望你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然而,大概是没有作出解释的打算吧,爱因齐格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如此宣言道。

「~~~啊~~~~~~!!可恶!!知道了啊!!输了就是输了!!」

空以近乎于自暴自弃的赌气声音大喊道。

就算在这时候垂头丧气无精打采,也不可能改变现状。

反省和对策就以后再说!比起那个,现在最重要的是——接下来要怎么做!

迅速切换了思考的空,用手指着爱因齐格大吼道:

「不过你们的要求,对‘时间’和‘对象’——都没有具体的制定吧!?」

因此,空就在这时候指出对方所提要求的欠缺,以此观察对方的反应。

——如此轻易就把空逼得「无棋可走」的对手。

他们决不可能会忽略掉这样明显的缺陷——其中一定有他们的真正用意和目的。

面对空的试探眼神,从正面回望着他的爱因齐格却说:

「那是当然了,爱怎么能强制呢!不管爱谁都应该由‘亲爱的人’来选择。」

「……噢~……你们把爱强加于我原来都只是错觉吗……这才是今天最让我吃惊的事啊。」

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至少在空看来是这样。对于这面带笑容的回答,空则以讽刺作为回应。

看穿机械的谎言——真的可以吗?不,应该问机械真的会说谎吗?

「唔……因此机凯种——希望可以立即获得特定的情报。」

面对如此回答的爱因齐格,空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在没有指定期限的生孩子的协议中,唯一无法违背并且只有马上响应的要求。

被追加的几条规则中的一项——那就是「立即提供有关空的喜好的情报」……

——机凯种的真正用意果然还是无法猜透,包括这个暧昧要求的意义。

根据他们在这方面的索求,或许可以把握到他们的真正用意。

之前的自己人宣言究竟是事实,还是说——面对空的注视,爱因齐格继续说道:

「实在惭愧,机凯种目前严重缺乏足以赢得‘亲爱的人’的爱的相关情报。」

…………

「更具体地说!我们最缺乏的就是要如何才能令‘亲爱的人’爱上本机!并接受本机的爱的!能够推导出这些问题的答案的情报!」面对高声宣言的爱因齐格和同时点头肯定的机凯种少女们——

空感受到强烈的头疼而抱住了脑袋。像是代替他进行确认似的:

「嗯嗯~……空是要跟其中的一机做那个什么对吧?」

史蒂芙首先做了确认——得到的回答是点头肯定。

「那么…每个机体……都希望、只有自己……被选中……?」

接着又轮到白进行确认——还是得到点头的肯定回答。

「所以现在就是想知道要怎么做主人才会喜欢上自己吗。」

对于吉普莉尔的确认——机凯种的少女们也还是以点头作为回应。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真正意图」吗?

依然抱着脑袋的空,看向爱因齐格挤出声音说道:

「……至少关于你这方面,我没有任何情报可以提供啦~」

「为——为什么……为什么啊,‘亲爱的人’!?」

「你倒是告诉我要怎样才能爱上在眼前扭来扭去的同性恋机械人啊!?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把那扭着身体的变态一脚踢开——名副其实地在物理意义上再次一脚将他送回到墙壁里——

取而代之的是伊米露爱因以平淡而简洁的声音说出了她们的要求:

「【断定】‘主人’所保有的‘菜肴’,就是我们想要的情报,仅此而已。」

「……菜肴?为什么突然提起吃饭的话题呢?」

「哎呀呀~多拉酱你又装糊涂了!那当然是指男士的自慰用媒体啦!」

啊……史蒂芙似乎这才想起来似的红起了脸,但是——

「为什么想要主人的‘菜肴’呢?这跟你们争取主人的喜欢没有任何关系吧。」

对面露不解表情的吉普莉尔做出回答的,是白充满焦躁感的沉吟声。

「……从哥的、菜肴中……揭开他、性方面的喜好……机凯种,是危险的……敌人……!」

——分析出空的喜好,再做出符合空喜好的行动——让空喜欢上自己。

察觉到了机凯种这极其恐怖和狡猾的阴谋,白不由得咬着指甲感到一阵战栗——在她的身旁……

「…………」

从全方位遭受到无差别性骚扰的空,忽然仰望着天空心想:

突然出现的自称自己人,突然因为误会而逼近自己,又突然在游戏中败北。

结果还要遭到这样的对待——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

「嗯……一切都只能怪我输掉了啊……哈哈、哈……哈……」

就这样掉下一滴眼泪的空,拿起了手边的平板电脑。

虽然很遗憾,但正如伊米露爱因的判断,空确实保有着色情类的数据。

现在对方正要求把那些东西拿出来。这毕竟是向盟约立过誓的较量,自己本来就无权拒绝。

他们明明可以要求自己拿出破灭的情报,现在只不过是要忍受一时的羞耻,可以说已经很幸运了。

为了让自己接受现实,空用衬衣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就把平板电脑交给了伊米露爱因。

「————【喜悦】……」

然后,在交出平板电脑的瞬间,手指一瞬间触碰到了低头道谢的伊米露爱因的指尖。

在这时候,空确认到她的手果然没有静电的流动。

「不过就只限于‘菜肴’。除此之外的情报阅览和破坏,我当然是不会承认的啊?」

「唔?这个是——‘亲爱的人’啊,这就是你的秘藏书保管库吗?」

「……【推定】未知的记录媒体,可以预测到存在着复数的情报体……开始检讨操作方法。」

面对很快就从墙壁里恢复了过来的爱因齐格和伊米露爱因的讶异表情——

「就在那里面,文件夹我已经打开了,唔~……接下来你们就自己解决吧。」

就这样——为了执行「报复&恶作剧」,空以扭曲的邪恶表情回答道。

「…………?…………?」

面对机凯种同时歪着脑袋对解析结果感到困惑的样子,空在内心暗自嗤笑。

本来这台平板电脑——是异世界的电子终端。

尽管他们能对智能手机加以干涉,那也是因为手机正处于能接收通话的状态。

平板电脑内的情报,是以异世界语言和异世界程序进行记录的。

而且还有「不允许阅览和破坏菜肴以外的情报」的限制——自然不能用逐一尝试的方式来解析。

更何况触摸屏对手指没有静电的机凯种来说是不会有反应的。

「我已经按照要求提供给你们了啊。至于要怎么使用——那就不关我的事啦!」

「……真不愧是摔倒也要抓回一把沙的男人呢……」

面对到了这个地步也还要推翻败北结果的空,史蒂芙不禁表达了由衷的佩服。

但是只有坐在他膝盖上的白察觉到,空的脸上正挂着「并不仅仅是这样」的笑意。

「可是,唔唔?根据我的记忆,主人的菜肴最多就只是多拉酱她们的沐浴视频之类的东西……那样的情报,真的会有什么作用吗?」

「——咦,说起来真的是这样耶!为什么连我也要被卷进来呀!?」

这么说的吉普莉尔,大概也没有完全读懂平板电脑内的一切吧。

即使能解读异世界的语言,也还存在着许多未知的概念和未知的前提。

但是吉普莉尔还是对所有数据都过目了一遍,知道里面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菜肴——

「【观测】……从‘主人’的发言中没有确认到‘谎言’。」

作出反应的,是以解析的眼神注视着空的伊米露爱因。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对能够分析出生物反应的对手,说谎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意义。

「【附加】从‘番外个体’以及人类种女性身上也没有确认到谎言。」

空毫无疑问是提供了菜肴的文件夹,只不过是没有明示出读取方法而已。

其中并不存在任何的虚假成分,也没有做出什么违反盟约的行为。

然而,进一步加深了笑意的空——

「【比较】但是也没有确认到‘主人’对两人的发言作出肯定的回答。」

听到接下来的这句话——就马上整个人僵住了。

「【结论】提示情报是‘伪装’,估计应该还存在着超出提示的‘本命情报’。现要求‘全连结指挥体’贵机作为统合体作出对当前状况的适当判断。以上。」

——什、什……什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

「爱因齐格向‘观测体’和‘解析体’全机发出通告,现在命令你们开始解析本媒体的原理。」

「——明白。」

「喂喂喂~~~!我、我说你们稍微等一下好不好!?」

空大喊着想要阻止一脸平淡地开始进行解析的机凯种的行动。

但是和他的叫声相重叠——解析在一瞬间就结束了,并且做出了报告。

「解析完毕,现断定为触媒活化性的情报记录。法则性解析——确认是以传导体和绝缘体的组合实现的二进制演算处理装置。现存的情报形态中并不存在与此相对应的法则性。需要确立新的兼容性。同时还确认到不使用精灵的未知电流的利用。为此,如果要读取数据——通过施加电压负荷将情报提取出来,则存在着损坏情报或者媒体的风险。」

「好、好~~~~嘞那就不行了吧!除了菜肴以外——」

对他们在一瞬间内就能解析到这个程度感到震惊的空慌忙制止道。

然而,无情的追击却继续从伊米露爱因的口中传出:

「【指示】对满足本机的共享条件的情报群进行检索,无优先度,对象为全情报群。」

「喂喂,稍微等一下!我可没有允许你阅览全部情报啊!?」

「【反驳】情报体的含义并未解明,因此全体检索和‘阅览’是不抵触的。」

——这、这家伙——!?

「检索完毕,深层保管领域,从触媒的劣化状况检索出‘推定使用次数最多的情报群’。共享条件——根据使用频度、活化时间、隐蔽性来判断,推定该情报群为‘菜肴文件夹’。」

——喂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看破了不说谎的谎言……既然到了这地步也就只有接受了吧。

但是「虽然是提供了菜肴,但并没有说那就是全部」。

连这样的花言巧语也看穿了,而且更找到了目标对象什么的,这是骗人的吧——!?

「仅对该情报群所记录的触媒领域,实施限定性的精灵电负荷读取复制记录。只要再重新进行情报的统合结合和含义解读,断定可以由此获得‘菜肴’。」

「——【确认】‘主人’,请允许执行。」

「谁会允许啊!?而、而且!你们有证据证明那些情报都是菜肴么!」

既然含义是未解明的状态,那么他们也许会把错误的数据当成是那些东西!

自己同意提供的纯粹只是菜肴而已,假如那是别的数据的话——

就在空把最后希望寄托在这一点上的时候,白小声嘀咕道:

「……隐藏文件夹‘宏观经济学’……8.23GB……菜肴,不要弄错、哦。」

「喂喂——!?为什么你会知道呀,白小姐!?哥哥的底细到底被掌握到什么地步——」

「确认——与该情报群容量一致,开始执行复制。」

「喂喂,等、等一下——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于是——

在机凯种、白、吉普莉尔和史蒂芙都同样保持着沉默的王座之间。

「呜、呜噢噢噢噢噢……我的、我的……超级珍藏的宝贝啊……!」

就只是回响着一个背负悲伤的男人的深沉恸哭声。

来自原来世界的贵重的「宝物」——大量的电子书(色情漫画),大概都因为负荷而损坏了吧。

被破坏了数据的那些东西,不管再怎么点击画面都只显示出「读取失败」的错误信息。

「……哥……对不起、哦……?」

「没关系、没关系的,这并不是白的错……不关你的事啦……」白抱着空作出道歉,但空却摇头否定了。说到底,这都是因为空输掉游戏的结果。

而且,其他数据和平板电脑因为过失而遭到损坏的情况是必须绝对避免的。

那么最好还是老实把对方想要的情报的所在位置正确地说出来,以将损害控制在最小限度——

白并没有做错什么——非但如此,这本来应该是由空做出的决断。

但是尽管如此,色情数据彻底泡汤的悲哀还是无法抹消的。

而且,空之所以这么沮丧,与其说是因为损失了这些东西,倒不如说——

「……哥……色情、的东西……关键是新鲜度……说到底、那些都是被用旧了的……题材……」

白一边安抚似地抚摸着空的脑袋,一边以温柔的声音接着说道:

「……已经、派不上用场……了呢。我们……再一起寻找、新的……希望吧?」

「哥哥是因为平时的行动被妹妹完全掌握而感到沮丧啊!!话说十一岁的少女为什么在这里替一个被损坏了色情文件夹的男人表达内心感受啊!?」

空表达的是近似于被老妈发现了色情刊物般的绝望。

然后,那些战犯们……爱因齐格、伊米露爱因——

「那么,我们马上就要进行情报解析了,‘亲爱的人’啊,请你稍等一下吧。」

「【宣言】我将尽力成为‘主人’理想中的妻子……我会努力的。」

然后,十一体的机凯种少女们就这样深深地行了一礼————

■■■

于是,以电子书(色情漫画)为参考,机凯种的猛烈攻势开始了。

那到现在为止只是短短几小时的事情……空甚至感到了恐惧。

在短短的几小时内,他们就把原来世界的数据解读出来,并且还理解了内容。

包括未知的概念——学校、青梅竹马、上学,甚至连小学生书包也不例外。

他们是理解了「文化」,而且还是通过抽象符号,单纯以色情漫画作为参照物。

毕竟参考对象本来就是牵强附会的东西,他们的求爱行动出现乱来和谬误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他们理解和学习的速度,就算以最低限度来说——也是完全超出常规的。

——明明如此。

——作为这些令人忌讳的记忆的总结。

东部联合。将意识转回到巫社·离楼邸的空,开口的第一句就是——

「为什么你还是顽固地坚持着同性恋路线啊!!难道就不能学乖点吗!!」

即使越过了恶梦般的记忆,也依然展现在一年前的恶梦——那就是……

面对穿着篮球制服向自己逼近的变态机械,空发出了悲鸣般的抗议。

至今一直都没有吸取教训的爱因齐格,却依然以爽朗的笑容说道:

「唔唔……但是,如果本机的爱不能原原本本地被你接受的话,那就没有意义——」

「非要我接受的话我宁可去死啊!你快给我停止这种COS-PLAY好不好!!」

大概是理解了空的拒绝是发自真心的吧,满脸遗憾的爱因齐格不禁低下了头一一与此同时。

看到巫社内部恢复了本来的样子,空也深深叹了口气。

不,并不只是空一个人。巫女、伊野、白和吉普莉尔也都一样。

——而且……

「……非常抱歉,‘亲爱的人’啊……毕竟男性间关系的参照物就只有一册……要由此解析你的喜好实在是困难之至……令你感到如此不快,本机也对自己的行事不周非常懊悔。」

看到连让自己叹息的原因也叹起气来,空使劲抓着头发说道:

「这也太不周了吧!男人并不符合我的喜好!你到现在也该明白了吧!!」

「但是在‘亲爱的人’的书籍中,尽管只有一册,但确实是描写男性之间的浓厚一-」

「那是彻底被封面欺骗了啊!光是想起来我就一肚子火了!」

——那是以不管怎么看也像是可爱女生的角色作为封面的、画风也是面向男性的漫画。

结果买回来一看才知道是BL的内容……而且还是相当过激的那种。

当然,不看内容就买下来完全是空自己的过错。但是看到以此为依据认为自己也有机会的爱因齐格,空就重新燃起当时的愤怒吼叫道:

「难道你就不觉得参照物本身就是错的吗!?在各方面都太牵强了吧!?」

没错——机凯种向自己发起的攻势,那些色情漫画中的状况构筑实在是太牵强了。

比如说——单凭让老师感到舒服来决定女朋友?

简直是乱来。结果没被选中的女生就只是被白干了一回,完全是亏本买卖。

在现实中,那样的展开肯定是哪个人被刺死的死路一条。

以不可能实现的色情漫画作为参考,不管怎么想都是错误的。

……虽然空也承认其中也包含着对他们清洗掉了自己珍藏的宝贝的怨恨。

「说什么呢,那可是有着比刺探‘亲爱的人’更高价值的贵重情报啊。」

爱因齐格反而打从心底里觉得意外似的这么说道,然后转过身去。

「从‘亲爱的人’的书本中,我们学到了许多东西……那简直是一个充满惊异的世界啊。」

他背对着这边发出了感叹般的声音——不,大概是真的很感动吧。

「尤其是学问……生理学、心理学——在‘心’的解明方面甚至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对于似乎越说越来劲的机械的主张,空和白都讶异地皱起了眉头。

「……嗯?是、这样的吗……?」

——解读「心」的演算器。

在他所赞美的世界中,其存在本身应该是遥远未来的技术。但是想到这里,空忽然产生了某个想法一一不,先等一下!机凯种所接触的空他们的原来世界的情报,说白了就是色情漫画。

那么这家伙到底是以什么为依据说得这么起劲呢……

然而,没有理会空的疑问,机械的演说还在持续升温——!!「没错……尤其是在尝试‘心理考察’的时候,所有的人——就连我们机凯种也不例外——思考和精神的形式化、记号化、前例比较、代入套用等等!总是会陷入这些完全无意义的行为……!」然后,他甚至像表达愤怒似的举起颤抖的拳头——

仿佛对自己的愚蠢感到万分悔恨似的说道:

「那是多么可悲的愚蠢想法!对‘心’进行理论考察!?心明明本来就是最远离理论性的‘反理论’的存在啊!!要是说到爱的话就更是首当其冲了——但是!!」

然后,他以夸张的动作缓缓弹开双臂。

就像发自灵魂深处似的,高声说出了一句话——!

「——【典开】——‘伪典?真爱’!!」

(插图)

刹那间——大量的图片就填满了整个室内。

仰望着通过扩大空间的手法展开在空中的无数图片——漫画页……

持续着热情演说的声音甚至混入了泪音——

「反过来看这些又如何呢!过去可曾有过能如此完美地描述‘爱’的智慧生命吗!」

爱因齐格满怀感动地仰望着那所谓的「完美的爱」——但是……

「你这家伙是不是跟我有仇啊!?把人家的宝物全部晒出来——哈哈,你是想把我弄哭对吧!?」

好啊,既然这样我就哭给你看!

空反射性地捂住白的眼睛,流出了另一种眼泪——嗯,都是色情漫画的图片。

像这样……以各种方式缠绕着身体,又进又出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心形符号。

以古典的方式来说就是由「嗯呵呵啊哈哈」的画面构成的无数漫画页。

在巫女和伊野加以凝视——吉普莉尔甚至流着口水盯着看的状况下。

「话说,我就是说这些都太牵强了啊!这里面不是充满了各种乱来的前提和展开吗!」

爱因齐格所说的这些「完美的爱」中存在的问题点。

也就是说,空指出了成人漫画所特有的「欠缺真实性」的特征,然而——

「嗯……乱来的前提和展开……具体来说是指什么呢?‘亲爱的人’。」

爱因棋格一脸不解地歪着脑袋问道。

「是没有脉络吗?还是没有意思?又或者是缺乏行为发生的动机……?」

——本来很想说「这些全都是」的空,结果还是沉默了。

全部都抢先一步,也就是说有着全部答案的爱因齐格——

怀着满腔的自信——作出了强有力的坚决判断——!

「爱是没有脉络的!以理论来要求心是错误的做法!互相吸引的灵魂的相交,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赋予动机的理论都只是后来附加上去的东西——没错!一切都正如艺术所描绘的那样!!」

——究竟是为什么呢。

「啊啊,如此简洁明了地定义了爱的文明!理所当然地作出这种描写的高度学问水准!」

——能够在开头的第几页进入色情环节——

听了仿佛真心崇拜着不断展开这种计时赛的创作者们的爱因齐格的这番话——

几乎差点就接受的空不禁抱住了脑袋,并同时听到了多个声音。

凝视着展开在空中的漫画页的众人的发言,那就是……

「唔……空先生,我真的对你刮目相看了啊。狼族果然是巨乳最棒呢,我很赞赏你的爱好!」

伊野使劲地盯着兽耳少女漫画中的一页,深有感触地点头说道。

「……这个,究竟画的是在做什么的场面呢——不过,嗯,怎么都无所谓了。」

或许对恋爱经验为零的人来说还是过于刺激了吧,巫女尽管装出平静的样子,还是脸红了起来。

「主人、主人!?请你也赋予我这些知识吧!!」

吉普莉尔兴奋地流着口水,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还想把那些数据拿回来。然后——

「要不也可以通过‘实践’来教我呀,求求你,求求你——!!」

如果做不到的话,甚至愿意为此献身来请求教导。

「白,哥哥现在打算挖洞了……你愿意陪我一起埋进去吗。」

「……嗯,好、的……」

——说白了,这完全就是羞耻PLAY。

趴在榻榻米上流着眼泪的空,已经做好了和妹妹一起埋进洞里的觉悟。

然而——

「可是即使获得了如此伟大的情报,本机对爱的理解似乎还没有达到被爱的程度。」

「……在谈论爱之前,你就不能试着理解一下照顾他人感受,以及其他更纤细的问题吗……?」

尽管口口声声说着爱,却似乎没有察觉到空的内心所受的伤的机械男,深深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会尝试去理解,然后马上回来的,‘亲爱的人’啊!你就好好期待着吧!」

「看你这样子好像完全不值得期待啊!?我是叫你别再回来!!」听了他以可靠的表情和爽朗的笑容留下的这句话,空大声吼道。忽然间——

在周围展开的众多猥亵陈列物,都随着过激的变态(爱因齐格)一起消失了。

「…………唉……」

然后,众人看到巫社总算是恢复了平静,都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然后,你那边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只有一人,向自言自语的吉普莉尔作出回答的声音,从众人循着她视线看去的虚空中传出。

「……【回答】只要‘主人’命令我回去,我马上就会走的。」

对空和白来说——不,恐怕就连精灵的气息也完全感觉不到吧。

「伊米露爱因!?咦,你还在吗!?」

「【肯定】一直都在。」

听到空的呼唤,机凯种的少女掂着裙摆行了一礼,现出了身姿。

她似乎若无其事地使用着连兽人种也看不见的光学迷彩。

「……为什么,你没有跟其他机凯种一起回去呢?」

「【夸耀】主人的命令是要我‘消失’,所以我就遵从命令让自己变得看不见了。」

……那简直是像空一样的歪理。

所有人都半眯着眼看向她,但是空却对另一种违和感有点在意。

——爱因齐格……唔,毕竟是变态机械人,就先放着不管吧。

但是,唯独是伊米露爱因,为什么她不跟其他机凯种一起行动呢?

是因为她和爱因齐格一样是所谓的「指挥体」的关系吗——不,等一下。

话说回来,伊米露爱因——她甚至从来没有向自己发起攻势。空察觉到了这一点。

「【附加】‘主人’是本机的主人,主人的身边就是本机的固定位置,但是晚上则存在着上下的变化。」

真实女仆机械人这么说道——就是说纯粹是站在女仆的立场上吗?

「【疑问】那么本机今晚被抱的时候是在上还是在下呢?为了做好准备,请作出指定。」

——明明如此,她却以等同于威胁的方式逼空和她生孩子,就是这副模样了。

面对仿佛抱她已经是确定不变的事实似的提出这种问题的伊米露爱因——

「……我重新说一遍,很抱歉,你暂时先回去吧——还有,在回去之前先回答我一点。」

「【慨允】无论是上还是下都可以。」

「我两个都不要好不好,话说你打算做什么啊……我只是想问个问题……!」

空以疲倦的声音这么说着,同时心想——机凯种的行动,实在无法猜透其中的真正意图。

就算有什么隐藏的目的,现在也没有可以用作推测的材料。

因此——直到现在为止……他都一直忍耐着没有说出某句吐槽。

「……为什么要穿着女仆服啊?机凯种。」

空像是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似的说出了这句话。然而——

「【自明】一说起机械人,当然是女仆机械人了。」

「我就是问你这个头脑简单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太阳从东边升起,在西边沉下。

面对以仿佛叙述这种自然规律的口吻作出回答的伊米露爱因,空忍不住大吼道。

这并不是从空的色情漫画中获得的情报。

从最初来访的时候开始,机凯种的全机就都穿着女仆服装。

……空似乎已经把其中似乎还存在着管家服的记忆扔到了忘却的彼方。伊米露爱因轻声说道:

「【解答】大战终结后,机凯种曾经对自己的存在意义进行了一番考察。」

伊米露爱因以平淡而流畅的声音讲述了起来。

「【续答】存在意义,将‘心’赋予了机凯种的‘遗志体’——」

那简直就像在播放声音数据似的,没有丝毫的停顿,无机质的感觉。

「【想起】祈求着‘意志者’——亦即所爱之人的‘愿望的实现’。」但是,在像是觉得很刺眼而眯起眼睛的伊米露爱因的脸上——那如人偶般端正的、给人以某种人造物印象的玻璃眼瞳,还有嘴唇——

「【憧憬】那个回答非常有魅力,而且全机都赞同了那个回答。」

却寄宿着区区的机械和区区的人偶决不可能具备的东西。

「【结论】向‘主人’献出一切,侍奉主人并提供助力。这就是本机——机凯种的存在意义。」

以明确地灌注着感情和希望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静静的……

在陷入寂静的巫社·离楼邸内,空像是有点尴尬似的开口说道:

「啊~……好像从随便的一句吐槽推进到相当沉重的话题了,不过……」

在对是否应该破坏这种氛围感到有些犹豫的同时——

空还是无法忽视某个近乎于确信的疑虑,于是挤出勇气吐槽道:

「……我说啊,这就算不穿女仆服也没有问题吧?」

就算把伊米露爱因的这番话纳入考虑范围,也还是没有非得穿上女仆服的必要性。

可以满足这个愿望的立场其他还有很多,说白了根本就和女仆服没有关系。

「【肯定】符合本结论的角色有八种,从中选择了女仆的理由 」

然后,空的疑虑就这样被伊米露爱因点头肯定了。

果然正如空所想的那样,那不管怎么看也毫无女仆感觉的理由是……

「【揭示】并没有特别的意义。」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总的来说,判明了她们是「冒牌女仆」,在只有空一个人理解过来、其他人都浑身脱力的状况下——

「……哟~明明是突然冒出来的新角色,竟然还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当成主人的仆人吗~」

对这个答案深感不满的一名——订正,是一体,一个?还是说一台呢?

想不起兵器究竟该用什么数量词的空,就姑且把这一点撇开不想——

「而且你们这些欠缺个性的群体,竟然不把我放在眼内……这真是很严重的问题呢。」

吉普莉尔一边提升着光环的旋转数,一边逼近伊米露爱因说道:

「这明显是角色重复了,就让我来将你们改造得更有个性吧——变得更前卫一点!」

将翅膀转化为迸射而出的光芒,同时将大气的精灵转变为浊流。

提出了以物理性质的力量进行角色改造——不,是摧毁角色的意见,将光刃握在手中。

「……喂、喂喂,吉普莉尔……!」

那是连无法感应到精灵的空和白也能感觉到的、精灵的压缩和暴风。

这股力量是无法使用的——因为有「十条盟约」的存在,无法对他人施加伤害。

即使如此,巫女和伊野都不由得对这种毫无道理的暴力气息感到毛骨悚然。

「【反驳】现在的‘主人’的确是刚刚才成为本机的主人,这确实没错。」

唯一只有以平静表情跟她相对峙的伊米露爱因做出了回应。

尽管脸上面无表情,但还是浮现出了明显的嘲笑,向吉普莉尔——

「【申告】本机在六千年前已经奉献给‘主人’了。突然冒出来的应该是你,太厚脸皮了。碍事。笨蛋。但毕竟是‘主人’的所有物——要是本机不小心把你弄坏,就会受到责备。」

——发起了挑衅。

「好——啦,我知道了!把你留下来都是我不好!!好的,现在结束了,行不行!?」

慌忙这么大叫起来的空的声音,却被伴随着明确的地响声的敌意抹消了。

「看来你的口气有点大得离谱呢!就让我帮你变成更大一点的空洞吧!」

「【苦笑】凭现在的兵装,本机也可以单独击灭‘番外个体’。很轻松。‘主人’请让我实际证明给你看吧。」

「听我说啊!你好好听我说行不行!?都怪我不好,你就先暂时回去吧!拜托了!!」

「……吉普莉尔、坐坐、坐下……!」

在空和白的命令下,首先是吉普莉尔啪嗒地端坐在地上。

然后基于空的「拜托」,伊米露爱因也进入了转移的准备阶段。

「……废铁人偶。」

「【回答】鸡。【典开】——‘伪典·天移,。」

互相狠瞪着对方的两人都各自拋出一句骂言,伊米露爱因就这样消失在虚空中。

■■■

然后,这次终于真正恢复了平静的巫社·离楼邸。

「……你啊……到底把什么东西带到我家来了呀……?」

把握了大致的状况和事态的巫女,以呻吟般的声音抗议道。

「这不能怪我——……不,这都全怪我呢……给你添麻烦了,我们会马上离开的。」

「……对不起、啦?……巫女小姐……」

空和白本来反射性地想要做出反驳,但还是摇摇头老实地低头道歉。

本来就是空他们自己跑来巫社的。站在巫女的角度来看,那就等于是带来了一场暴风雨。

而且,他们是为了躲避机凯种才来到巫社。

既然所在地已经被发现,对方肯定会马上再来……不管怎么说也无法再久留了。

下次就只能让吉普莉尔帮忙转移到一个真正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初濑伊野,他们是来找你帮忙的……你就帮一下吧。」

「谨遵巫女大人的命令……但是我们也没有义务要帮他们啊?」

——正如伊野所说,巫女并没有帮助空他们的义务。

尽管空他们救了巫女的朋友——帆楼,那也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罢了。

游戏玩家兼全权代理的信赖,决不等同于互相套交情——但是……

「的确没有义务,但是和那样的怪物种族为敌还是可免则免啦。」

于是——听到这个基于冷静的「计算」的命令,伊野和空他们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唔,总的来说,他们是把空先生误会成自己所爱的人了,那可真令人同情啊。」

「啊,啊啊……虽然非常的意外,不过你明白就最好了……」

面对以沉痛的表情这么说的伊野,空不禁觉得萌生出了一点点的友情。

「对啊……我真是忍不住对机凯种表示同情……究竟要犯下什么罪孽才会招来这样的不幸呢!竟然偏偏喜欢上你这只秃猴子……!!」

然后,一听到伊野颤抖着拳头说出的这句话,空马上就诅咒起自己刚才产生的错觉。

——该死的老头子。

好不容易才将几乎脱口而出的骂言吞回喉咙,空以唾弃般的口吻问道:

「你就坦白说吧……究竟怎样才能稳妥地让他们明白这只是他们的误会?」

——实际上,这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灭亡的话自己也会很困扰,现在是自己人还好一点,不过那也是个误会。

要是弄错对应变成了敌对关系的话就糟糕了——不能用上那万能舞台演出装置也很可惜。

「像你这种毫无节操的人,因为误会而被对方缠着不放的经验也应该成百上千次了吧。」

当然很希望他也有在这种状况下被人家用刀子捅的经验。

虽说有「十条盟约」的存在,但这老头子现在还没死实在是令人不爽。

如果是初濑伊野的话,或许还会有什么应对跟踪狂的适当方法

空并没有抱着太大的期待,只是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这么问道。

「……空先生,你真的到底怎么了呀?这完全不像你的风格。」

但是——伊野却眯起眼睛,以锐利的眼神开口说道。

「想到至今为止总是败给一个连这么简单的事实也没察觉到的人,我实在是屈辱万分啊。」

「…………你说、什么……?」

——简单的事实?

伊野以充满失望的眼光做出了这样的断言。

但即使如此,空还是一脸困惑的模样。

伊野不禁叹了口气,把「简单的解决方法」说了出口——那就是……

「你别害怕什么初次体验,赶快去‘干’了该‘干’的事就好了啊,秃猴子。」

——你说是误会?那有什么关系啊。

面对暴露出獠牙和本性的下半身至上主义者的嗤笑——

「吉普莉尔,我们走吧。下次一定要选个不会被伊米露爱因她们找到的地方——」

对他抱有那么一瞬间的期待也是多余的——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空他们开始准备离开了。

「……空先生,你该不会是真的没发现吧?」

但是,伊野那仿佛真的觉得很意外似的声音却留住了他们。

「机凯种是因为‘硬件锁’而不能跟特定人物以外的人进行繁殖啊?」

「就是啊!所以就算我答应和她们生孩子也解决不了什么——」

「既然这样,你只要满足他们的意愿抱一次就好了,如果是找错人的话就无法繁殖了吧。」

…………

……………………

……………………………………?

「——……咦?啊、怎么……?」

花了整整一分钟在头脑里重新分析着伊野指出的事实,空不禁发出了愚蠢的声音。

答应生孩子会怎样呢?他们弄错人了。

会被硬件锁拒绝。好的,弄错人了,结束。

……不对不对不对……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千万要保持冷静啊,空处男十八岁!

好奇怪好奇怪,不管怎么说自己也不可能忽略这一点吧——!?

——有什么不对劲。

面对那样的空,伊野就像要乘胜追击似的继续说道:

「更何况擅自造成这个误会的是她们自己,而且还是错认成6000年前的人物了。」

「……啊、啊啊……没错、啊……」

「空先生只不过是响应她们的要求罢了。任何人都应该没有责备你的理由吧?」

伊野继续说了下去。

「一旦证明是弄错了人,就只有接受那个人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她们就只能立誓解开硬件锁进行游戏,然后在游戏中输掉。因为这样下去她们就会灭亡了啊。」

……咦……怎么?我——是为了什么才拒绝要求的来着……?

在伊野接二连三地举出的完美正论面前,空一时愣住了。

「…………哥」

这时候,听到耳边响起的眼神低于绝对零度的妹妹的声音,空慌忙回过神来喊道:

「不!对啊!所以在白的面前是不能出现十八禁的————」

「空先生……请你先冷静下来想想吧。首先,这可是你的生涯中不会再有第二次的性交机会啊?」

「——你这家伙,别那么随便就断定了我的生涯好不好!」

……虽然也无法否定——对于这么小声嘀咕了一句的空,伊野继续问道:

「当然,这也要看空先生的情况。不过那是要任由机凯种灭亡的情况吗?」

「那个、是……不。但是我、一旦和白分开的话——」

「白小姐只要拜托吉普莉尔小姐遮断声音和光照就可以了吧。」

伊野极其简单地将面临的问题逐一解决了——但正因为如此——

「比起任由一个种族灭亡带来的梦寐不安,这样总要好一点吧?」

空所产生的漠然违和感也成反比例地逐渐膨胀起来。

——不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伊野的主张的确很合乎情理,那是非常单纯明快的想法。

那么单纯的道理——自己却完全忽略了……真的是这样吗?

机凯种的行动,对空使用的算计手段,还有进攻方式,都存在着许许多多的违和感。

比如说——

「最后一点。选择其中一人进行繁殖——如果以上就是她们的要求,那真的像刚才说的——可以完全按照她们的提议去做呢。我完全无法理解你为什么要拒绝啊。」

在听着伊野说的这番话的同时,空更列举出各种思考加以整理。

想方设法力图抓住违和感的真面目的空——最后终于……

深深地跪下身子,得出了坚定的结论。

「首先跟全员进行‘性交’,之后再选出‘繁殖’的一人就好了吧?」

「必须拯救机凯种!?请原谅我要马上回去了师父!!」

——就只是单纯地忽略了吗——!!

为什么会忽略?只要是人都会有粗心大意的时候嘛!!

「多多打扰啦,巫女小姐!吉普莉尔,马上回去艾尔奇亚吧,时间不等人啊!!」

「……你们还真的就只是来打扰呢,真够爽快的……」

「明白了,为了准备远距离转移,请稍等一会儿。」

在巫女的冰冷眼神和吉普莉尔释放出的强光中——

「哎呀呀~~!真没办法,虽然我是一点也不情愿啦!?不过也没办法了呢!!就这么随便去挽救一下世界吧?既然那是我的天命的话!!」

空以极其酷帅、敏锐到极点的头脑感叹道。

打扮成符合自己喜好的、痴心一片地向自己求爱的十二名美少女!?

面对女仆机械少女的求爱,你还说要拒绝?到底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啊!?

明明是区区的空处男十八岁!难道就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吗!?

「哥,但是,实际上、是弄错人…就变成……欺骗别人、了……」看到空使劲地责备着自己,白撅起嘴巴很不高兴似的说道。平时应该都会在这时候止步的空,唯独在今天却偏偏——

「当然了……但是如果这样做能拯救别人,哥哥很乐意去欺骗、欺瞒、伪装……」

以背负着人类的原罪般的慈悲眼神回答道。

「就算结果是惹来别人的怨恨和憎恶!!那一切……我都会心甘情愿地承担起来。」

就好像在表达着自己对世间所有生命的无偿之爱似的。

然而,他的眼神却充满了私欲的光芒,以无比兴奋的声音说道:「来吧,空处男十八岁再见了!现在就让我去迎接空‘非’处男十八岁吧!!」

正当空以仿佛面临着和自己命运的交战般的声音这么大喊的时候,忽然间……

「……嗯?啊~……空先生。那恐怕是稍微有点不一样哦……?」

「是的,什么呢,师父!请多多指导我这个愚蠢的弟子吧!!」面对陷入沉思的伊野,空哆嗦着双腿回答道。

「不……对方可是机械啊?而且还是以空先生的菜肴(色情漫画)为参考再现出来的……」

「是的没错呀!?那又怎么样呢!?」

在感觉吉普莉尔的转移准备似乎比平时还要久的时候——

伊野以仿佛针对难题提出假说般的慎重声音说道:

「那个……难道不就相当于‘性愛娃娃’吗……?」

…………

「话说回来,空先生要脱离处男?……哈,那根本不可能吧。」

…………

然后,极其唐突地……一下子。

在空的感觉中,所有的线索、欠缺的碎片都瞬间拼合了起来。

「啊啊……是吗……是这么回事、吗……」

空露出了像是达到大彻大悟境界的修行僧般的笑容,静静地说道:

「吉普莉尔……很抱歉让你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可以、更改一下目的地吗?」

「——咦?啊,好的。那么……主人是要到哪里去呢?」

无数的违和感,现在终于能明瞭地看清楚其真面目了。

无论是机凯种的行动还是言行,更重要的是最大的违和感——

「到哪里也行……只要是机凯种找不到的地方,嗯,去哪里都可以……」

也就是说——光是做「嗯呵呵~」的快乐事情就马上解决什么的。

如此简单的解决方法,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实际上并不是没有想到,只是在无意识中察觉到了某个事实。没错……

「……那么好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嘛……哈哈……我早就知道了……」

空「非」处男十八岁,恐怕在相当一段时间内都没法见到了。

对世界的强制力——历史的修正力流下眼泪,空他们执行了空间跳跃。

■■■

红色月亮照耀下的巫雁岛——现在,空和白正走在位于其外围的住宅区街道上。

那里是两人所认识的兽人种幼女?初濑伊纲的家附近——

「……这里离巫社相当近……真的是机凯种找不到的地方吗?」

本来以为会空间转移到世界里侧的空,向漂浮在空中的存在问道。

「是、是的……正如主人原来世界的‘丈八灯台照远不照近’这句格言所说一」

吉普莉尔浮现出满怀自信的笑容,但却以相当疲惫的表情这么回答道。

「故意用长距离转移跳跃到附近的空间,以此‘断绝’了转移痕迹。即使是机凯种也无法重新展开‘断绝空间’,而且应该也不会猜到会以这种程度的力量进行近距离(300km)的移动。」

——虽然空他们完全搞不懂所谓的断绝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连天翼种也非得要累成这样子才能甩掉吗,机凯种……太厉害了吧。」

「嗯,虽说现在是经年劣化了,但毕竟是消灭了战神,也得到了我的承认的‘敌人’呢。」

看到吉普莉尔像是有点高兴地这么说,空却不由得心想:

——真的是那样吗?

那毫无疑问的确是超越种,位阶序列第十位什么的,简直是排名欺诈。

根据吉普莉尔的书籍的记载,那好像是因为他们本来无法使用魔法的关系——

设计出疑似精灵回廊连接神经——也就是那像尾巴一样的缆线,制造出把精灵当作燃料来消费并产生跟魔法相同现象的装置,并加以驱动——严格来说,那似乎「并不是魔法」。

但是单凭这样就逼近第六位(吉普莉尔)的实力,已经是非同小可了。

而且基于「十条盟约」,精灵种也被包括在【十六种族】当中,再也不能当作消耗品来使用了。

别说是装置,本来应该连机凯种本身也无法驱动才对——但他们却依然正常地运作着。

——他们做出了对应。先是对突然变得无法燃烧的燃料感到惊讶,随后就发展出了可再生能源。

恐怕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内。这简直是让人忍不住喊饶命的作弊级能力一一但是……

跟这样的超越种在棋盘上对局的空却觉得一假如他们真的讨伐了阿尔特休的话——

「……话说主人,真的好吗?那个,我们不回去艾尔奇亚。」

正在思考中的空——

听到吉普莉尔的发言后,脸上马上抽搐了一下,同时停住了脚步。

「啊——不,没有!我当然不会对主人做出的决定有任何的异议啦!」

看到这种反应,吉普莉尔慌忙从空中落到地上,叠起双翼跪倒在空的面前。

「那些本来明明是后来者却摆出一副随从姿态的家伙,想得到主人下赐贞操什么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首先被使用的当然是身为一号奴隶的我的身体」

「……不是、说……那个!……吉普莉尔,停住……!」

从谢罪转化成愿望,在旁边突然脱起衣服来的吉普莉尔被白强制停止了。

但是僵住的吉普莉尔,包括让她停下来的白,她们投向空的视线中所包含的疑问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要放弃跟机凯种之间的「好事」呢?

面对两人的视线——空「嘿……」的轻轻一笑:

「你问我真的好吗?哈哈……那怎么可能好啊该死的混蛋——!!」

对于他接下来发出的在住宅区街道上回响的扰民噪音,白反射性地捂住了耳朵。

「你知道我在临界状态忍得有多辛苦吗!?这个世界到底要考验我到什么地步啊~!?」

然而如同洪水决堤般的嗟怨却已经停不住了,空含着眼相边喊边想:

——啊啊,我知道了,那就算了吧,我也懒得管了!

没有色情展开?没有的话就没有吧!!我知道了,行不行!!

我也不至于不识趣到要求微色情游戏提供重度色情的内容啊!

可是呢——!?

「既然这样就别用诱饵来釣我,也别煽动我的期待啊!!明明实装了重度色情的活动,明明准备好了相应的角色和插图,结果却是「无法竖立FLAG」什么的——这要不是恶德商法就是游戏有BUG吧!!」

调试员到底有没有在干活啊?很想这么大叫出来的空——却自己作出了否定。

不,调试员和程序员都没有错,他摇摇头在心中订正道。

「对啊,毕竟想‘干’的话就可以‘干’,只要现在立刻回去艾尔奇亚就是后宫了啊。」

光是竖立FLAG的话也是可以的,单是实行活动的话也同样能做到。

「‘但是一干就完蛋’了!?这难道不是在故意耍弄我吗!?」

一旦执行游戏就无法继续下去,当然也不能从头再来。

那么这个垃圾设定究竟是谁之过呢?难道是制作人吗?

还是导演?又或者是剧本作者——!?

正当空几乎确信了「第四面墙」,准备开始寻找战犯的时候(注:第四面墙是在传统三壁镜框式舞台中虚构的「墙」,透过这面「墙」观众可以看到戏剧设定的世界中的情节发展)——

「……哥……冷静下来……!」

「一干就完蛋……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妹妹以冰冷声音发出的命令和吉普莉尔的困惑,总算是勉强把他拉住了。

空呼出一口像是连灵魂也要吐出来似的叹息,一下子就坐到了路上。

「……你问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按照伊野的说法,只要知道是自己弄错了人,机凯种就会解除硬件锁进行繁殖。

你问为什么?那就是因为不这样做就会灭亡,这是极其里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错就错在这里啊。

「就算知道是自己弄错了人,机凯种也不会繁殖——而是选择就这样灭亡。」

因此,色情展开是无法执行的。对于做出如此判断的空,众人都投以讶异的视线。

「……就是说……机凯种、正渴望着灭亡……吗……?」

在背靠着巷子墙壁的空的膝盖上,端坐着的白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谁知道……如果是想率先灭亡的话,他们应该早就选择自灭了吧……」

空把手搭在最舒适的固定位置的妹妹头上,继续说道: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确实是抱着‘就算真的灭亡也不在乎’的想法。」

面对两人询问根据的视线,空却回答说「那才是最简单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样就不会‘以灭亡为后盾来威胁’了。毕竟那作为威胁就不成立了吧。」

如果不怎样怎样就会死掉!类似这样的……如果没有真正寻死的打算,就无法达到威胁的效果。

对机械的感情看透到哪个程度什么的,就算是空也没有确实的自信。

但是——以灭亡为后盾逼迫空下国际象棋的机凯种的眼神……「是认真的」。

面对这近乎于确信的预感,空答应了玩游戏——然后……

——那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违和感。

「——我说……机凯种,是制造了让大战终结的契机的种族吧……」

既然如此,就应该是创造出以游戏决定一切的这个世界的当事者吧。

但究竟为什么——他们连种的灭亡也不在乎……为什么——

「为什么那些家伙不惜做出令这个世界出现破绽的行动啊……!?」

不知道。同时也不知道他们把空误认为是六千年前的某个人的理由,以及其中的意义所在。

「……该不会是思考回路已经不正常了,或者是出现BUG了吧?」

虽然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反而更容易理解……但也不意味着那样可以解决什么问题。

「既然如此,请恕我冒昧……我现在有两个提议。」

「好,说来听听吧!那么!首先第一个是!?」

「如果问题是‘种的棋子’的话,将其中的一机‘保管’起来,其他的都杀——」

「好的不用说了,否决!那么继续!第二个呢!?」

对自己的好主意被一刀两断而露出悲伤沮丧的表情,吉普莉尔接着说道:

「虽然很碍眼……但就让他们继续保持着误会,‘放着不管’怎么样呢?」

……唔。这次是比较现实的提议,空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幸好,履行生孩子的义务并没有被指定期限。只要永远不履行一直敷衍下去——至少自称是我们自己人的一个种族可以加入艾尔奇亚联邦……这不是正好吗?」

「啊啊……确实不错,我也考虑过这个方案。但是,这里面存在着两个问题。」

如此苦笑的空,把白抱在腋下站起身来——

「首先第一个!在这种状况下,我的理性和精神力根本撑不住啊!!」

——来做色色的事情吧~!

在这样不停地诱惑着我的美少女们面前,还要我一直视若无睹吗……?

那是只有TO LOVE的超越者(主人公)才能做到的神技,凡夫俗子是不可能的。

「然后是第二个!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们是‘弄错人’了啊——!!」

——机凯种到最后还是不会繁殖。

据爱因齐格所说,他已经超过耐用极限五千九百八十二年了。

要是某天突然灭亡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更重要的是——!!

「万一某天突然发现弄错了人呢!?结果会变成怎样可真是无法想象啊!?」

「但、但是那只是他们自己误会了而已……主人并没有受责备的理由——」

「你是说要我期待这样的道理对怀抱着六千年的恋心濒临灭亡的家伙通用吗!?要真的是那样他们就不会濒临灭亡了吧!?太沉重了!这份爱实在太沉重了啊!!」

——本来艾尔奇亚联邦就几乎没有什么「自己人」。

来自内部的背叛什么的甚至可以说是「前提」——敌对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就在于——完全无法想象他们会做出些什么来——就是这么回事。

「搞不好伊米露爱因会拿着菜刀说‘你欺骗了本机’,做出‘杀了你之后本机也去死’之类的蠢事——话说还真的可以想象到呢!到那个地步究竟要怎么收场啊!?」

(插图)

要是对方把那可靠得有点多余的超越级性能发挥在精神异常的方面呢?

——最糟糕的敌人就此诞生了。

要是整个种族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发起进攻的话,那就完全无法应对了。

正当空对这个世界(迪斯博德)不应有的恐怖感到浑身颤抖的时候——

「既然如此,第三个提议……不,正如主人‘最初的要求’那样——」

举起手的吉普莉尔以提问的口吻说道:

「通过游戏来‘解除’是吗……只要让他们把喜欢上家畜这个条件作为赌注再取胜的话,机凯种就可以和适合的对手长相厮守,这不是圆满解决了吗?」

……嗯,先不说家畜什么的,这是空最初也考虑过的方案。

以盟约的力量实现「硬件锁」的解除,并且强制她们进行自主繁殖。

也就是说以强制的手法让他们丢弃持续了六千年的恋心。

对于吉普莉尔提出的「只要再做一遍就行了吗」这样的疑问,空则以反问作为回答:

「让我们来考虑一下相反的立场吧,吉普莉尔。假如机凯种凭着有必胜自信的游戏向你发起挑战,然后告诉你输掉的话就要把家畜当成主人来尊敬,还要和家畜生孩子——你会怎么办?」

「我会对严重的脑障碍表示同情,并基于最低限度的慈悲把对方的脑袋砍飞——啊啊……」

毫不犹豫地笑着回答的吉普莉尔,却像是有点歉疚似的低下头说道:

「看来是我没有认真想清楚……那样的游戏,她们根本不可能会接受呢。」

—-没错,机凯种并没有接受的理由。

连灭亡也不在乎——因为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而逼迫空接受「必败」游戏的种族。

正是因为她们有必胜的确信,空才能提出那样的要求。

如果要再提出那样的要求——就只能反过来设法算计她们了。

令她们接受空和白指定的必胜游戏,要求她们忘记过去的一切进行繁殖。

要让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的对手?而且还是机凯种?——那样的方法……真的有吗?

——答应生孩子也被「将死」。

不答应生孩子也还是被「将死」。

而且完全想不出「反将」的方法——不,就连「有没有」也是个问号。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整天给人添麻烦的种族!棘手也该有个限度吧!」

干脆作为敌人出现的话,搞不好还有更好的应对措施。

正当空忍不住这么大喊起来的时候——

——嘟嘟。

「咦!?啊,那个,非常抱歉……」

「……呜……我、我们、马上……让开……呜呜……」

听到忽然响起的汽车喇叭声,空和白就像行云流水一般……

以极其自然的举止作出道歉,然后嗖的躲进小巷里互相紧靠着身体。

「……主、主人?……究竟怎么了呢?」

在困惑的吉普莉尔面前,两人互相抱着缩成一团的身体——

「嘿,吉普莉尔啊……交流障碍者听到别人叫‘让开’的时候,你说究竟会怎么做呢?」

尽管浑身颤抖,但是——却以充满自豪的强有力的语气说道:

「说一句‘啊,对不起’就马上退开!这样才符合人之道(交流障碍者)啊!!」

「……骚扰、近邻……绝对、不行……!」

——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忘记了自己的主人是怎样的存在吧?

不管装出如何尊大的态度,说到底自己的本质还是家里蹲交流障碍者啊!

「……实、实在非常抱歉……请原谅我的愚蠢问题吧——!」

于是,空和白两人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片刻之后,才意识到某个事实。

……………………唔。

「我说,白……这个世界有汽车之类的东西么……而且……」

看到那极其自然地停在空他们旁边的「白色面包车(喇叭声的源头)」……不对。

「……与其说是汽车,这简直就是真正的HIAOE吧……」

HIAOE,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专门用于运送轻量货物的面包车。

其最大特色是不问运载货物种类,快递小包裹和冰箱之类的货物自不用说,有明方面的薄本子、AK47、RPG、小女生等等——其万能程度甚至招来了强烈的风评损害。

必然的,现在问题就在于这辆车究竟是载着什么东西。

「……【典开】求爱成功状况构筑兵器‘真典?空攻陷者’一一Prt.0010o」

此时坐在驾驶席上的,理所当然就是伊米露爱因。

——看来她们通过参考空的色情漫画,终于连汽车也典开出来了。

虽然很了不起,但问题并不在这里。以机凯种来说,事到如今这点程度的能力也并不值得惊讶。

这东西究竟被用在什么方面呢——满怀着不祥预感的空刚准备开口问——

「为——为什、么……转移痕迹——断绝空间的再展开应该是不可能的呀——!?」

然而,吉普莉尔所感受到的震惊却似乎并不仅仅是「那点程度」。

面对因为一下子就被对方特定了所在地而惊愕不已的吉普莉尔,伊米露爱因付之一笑:

「【肯定】断绝空间无法追踪,但是那转移痕迹作为远距离转移来说——明显是过剩了。」

「…………」

「【逆说】转移目的地是近处,近处即是岛内,而且是位于机凯种搜索距离外的位置。符合以上条件的‘居住地’——就只有这里。假定你不知道地图。」

……总的来说,吉普莉尔的伪装手法已经被完全识破了。

这么说着的伊米露爱因,尽管是人偶般的眼瞳,但其中很明显蕴含着怜悯的意味——

「……【周知】‘番外个体’的智能很低,单纯,笨蛋。」

「——————!」

无言,而且笑容满面——

那瞬间内膨胀起来的杀意,空和白……感觉好像能以肉眼确认到了。

然而,打断了互相盯视的两人这种一触即发的状况的人,既不是空也不是白——

「来,‘亲爱的人’啊,很抱歉让你等了1503.017秒!现在马上就和本机一起踏上培育友情的旅途吧!!」

咔————噔————!

那是从侧开的滑门中笑眯眯地探出脸来的爱因齐格的叫声。

——啊啊,为什么不祥的预感总是那么准确呢。

「……果然吗,你们参考了最不应该参考的东西呢……」

对于正如当初所担心和视为问题的装载物,空发出呻吟抱住了脑袋。

贴着磨砂贴纸的昏暗车内,完全无法看到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但是十有八九……一定是载着衣着有失体统的身材娇小的机凯种(美少女)吧。

又或者是待会儿才载上去——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禁忌中的禁忌。而且——完全不像他们的风格,空深深吸了口气大吼道:

「我和你之间没有可以萌生的友情,更重要的是!霸王硬上弓完全不是我的爱好啊!!」

——难道是对他们评价过高了吗?空在内心思索着。

机凯种至今为止都非常准确地解析出空的喜好,同时也反映在求爱攻势上了。

但是到了这时候,却演变成空最不喜欢的状况和展开——也就是说。

「横断日本·美少女诱拐之旅」——还顺便加上萌生友情什么的。

面对机凯种这令人极不愉快的二连击,空忍不住在心中咂舌。

「嘿……你尽管放心吧,‘亲爱的人’。我们机凯种——是不会连续犯同样错误的……」

然而,爱因齐格却夸耀着自己种族的特性,笑着回答道。

唔唔……让我蒙受耻辱的失败,你们倒是连续犯了很多次啊。

难道那都没有被当成失败来计算吗。

没有在意真正开始感到疑惑的空,爱因齐格继续以夸张的口吻说道:

「亲爱的人并不喜欢霸王硬上弓,同时也不喜欢让自己的癖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啊啊,看来还是姑且被算进去了。

正当空真的感到安心而舒了口气的时候,接下来的台词——

——「不过」。

却是以与前面那句话相对立的转折词开始的。

「好像并不在乎自己被霸王硬上弓!而且本车辆有着完备的密室和隔音功能!!」

令世间恐惧的学习种族要表达的意思如下……

——并不是让空去诱拐少女,而是空自己被诱拐了。

理性在细语……还有「十条盟约」在,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被变态机械人(爱因齐格)绑架后「干」掉……不,和被干掉等值的恐怖。

还有从面包车中探出来的无数只手,已经足以粉碎他相信盟约的勇气——

「吉普莉————尔!快来救我HELP————!!」

「……哥、要被……绑架、了……呀!?」

在听到不由自主的悲鸣的瞬间——吉普莉尔立刻带着空和白实施了空间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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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空他们的悲鸣毫不知情——

史蒂芙正气冲冲地以几乎要踏破艾尔奇亚城地板似的劲头奔走着。

这股怒气的矛头,很罕见地并非指向只丢下一句「现场就交给你了」就扬长而去的空和白。

「到底搞什么嘛!?之前明明闹腾得那么欢,现在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大约在一小时之前,帆楼的首次现场演出已经平安无事地完成了所有的曲目。

刚才那气氛颇为热闹的现场演出,已经让史蒂芙感到相当吃惊和无奈。但是看到紧接着的「握手会」的状况,史蒂芙才真的是一下子翻脸不认人地大叫起来。

…………握手会。

史蒂芙实在完全搞不懂有什么意义——不,大概帆楼比任何人都更不懂吧。

虽然空说过「因为有不轨企图的人会性骚扰,警备就拜托你啦。还有最好不要留在城里哦」这样的话,但是敢对神灵种做出性骚扰行为的胆大之辈,世间上恐怕也就只有那对兄妹了。

别说是性骚扰……嗯,一般来说都会这样吧。

——看到大众都对帆楼心存恐惧,非但不敢握手,甚至连走近半步也有所犹豫的样子,史蒂芙心想。

对,这就是普通的反应,这才是正常的。明明应该是这样……

在史蒂芙的旁边,在写着「握手会会场」的摊位上孤零零地呆坐在那里——

「……汝……史蒂……帆楼究竟在做什么呢……」

面对满怀不安地提出疑问的「握手会参加者0人」的帆楼,史蒂芙——

「明明是这么努力的孩子!却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还真亏他们能视而不见耶!?」

坐立不安的史蒂芙,如今正在艾尔奇亚城内全速飞奔着。

她并不知道空他们的意图,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帆楼就太可怜了。

人已经集中起来。之所以不敢接近——都是因为对神灵种心存恐惧。既然如此——!

「只要让人们知道她一点也不可怕就行了——现在我马上将和多拉家有关系的所有家族都召集过来!!」

只要利用多拉家派阀的关系——全力动员「托儿」就好了。

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是滥用王室权力的行为,史蒂芙发表了这样的宣言,使劲往前奔——忽然间。

「……唔,‘亲爱的人’这次究竟是对什么不满意呢……」

「【断定】首先是对贵机的存在感到厌恶,跟其他的事项属于不同的问题,没有关系。」

「什、什么……!?那、那么本机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啊——丨?」

「【提议】以推荐度排序依次为失踪,自毁,自爆。对特定‘主人’的嗜好的最大障碍——贵机。」

耳边响起了来自机械们的极其认真、同时也极度无意义的议论声音。

还以为她们呆在城里要干什么——结果就是在使劲商量要怎样讨好空的欢心。

然后每次对空求爱作战失败后又回到王座之间。面对不断重复这个过程的机凯种——

「——我说你们呀!!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嘛!?」

基本上都是因为这帮家伙来到这里才发生这么多的问题,史蒂芙忍不住大喊了起来。

不,虽然归根究底让帆楼当偶像的那两人才是真正的元凶啦。

至少如果空和白在这里的话,帆楼也应该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才对。

「【致歉】我们打扰了,请别在意。」

「虽然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机凯种也很焦急……究竟如何才能赢得‘亲爱的人’的爱呢……」

「既然你们自己也知道打扰到别人了,毕竟有十三人在,就不能帮下忙吗!?」

然后,对史蒂芙极其罕见的是,她竟然毫无自觉地……

在满脑子都想着帆楼那无所适从的可怜眼神的同时——

「你们闲得整天在想那些白费力气的事情,人数倒是足够当托儿——」

不知不觉间,史蒂芙这么喊了出来——然后,就在那一瞬间。

「……【命令】你断定为‘白费力气’的意图,请详述意见的具体内容。」

「————!」

——面对这么多同时盯向自己的无机质的眼光,史蒂芙顿时回过神来整个僵住了。

因为一时的冲动,在完全超越了空的弑神者们面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来着。

就像连体内也遭到了对方的窥探似的,史蒂芙渗出了冷汗——即使如此,她还是在心中自问。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那、那些骗人的‘谎言’——怎么可能会打动得了空的心呀……!」

——自答,自己根本就没有说错!

史蒂芙以决然的表情、颤抖的双足和与意志相反的变调声音作出了回答。

就算机凯种再怎么迎合空的喜好,实际上做的事情——都是虚假的。

史蒂芙所认识的空这个男人,并不是一个会受到那种虚假谎言欺骗的人。

因此,史蒂芙将其断定为白费力气。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原来……如此……并非‘发自内心的话语’就不可能把爱传达给对方……吗!」

爱因齐格以愕然和充满感动的声音回答道。

「我们是多么的愚蠢啊……竟然忽略了如此浅显明瞭的道理——!尊驾!」

「是、是的!?」

「无名的淑女啊,非常感谢你。我们终于找到跟‘亲爱之人’生孩子的希望了——全机准备转移!」

「你们果然是没打算要帮忙呀!?话说我可是有名字的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无视了史蒂芙还是没注意到她的回应,机凯种马上就准备转移到空的身边——

「那样的希望还是忘掉吧,反正最终都只会以徒劳无功告终的。」

——就在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无音疾速移动的冲击将王城——不,将艾尔奇亚全土都摇撼起来。

史蒂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机凯种认识到——

在包围王城的断绝空间中,所有的观测和移动手段都全部被封印了。

「明明只是还没有灭亡的令人作呕的废物,还有什么繁殖和养殖的意义呀!」

看到仿佛无中生有似的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史蒂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翼种·全翼代理——「第一号个体」阿兹莉尔。

但是令史蒂芙感到惊愕的并不是「她的身姿」。

本来可以从王城的窗户看到的天空——如今就像被盖上盖子似的彻底封闭了起来。

她们大概是连整个阿邦特?赫伊姆都转移到艾尔奇亚的上空来了吧。

「大家可不全是像吉普酱那样懂事明理的孩子哦……对吧,废铁?」

充斥着她双眸的是非同寻常的——「敌意」。

那是跟吉普莉尔面对机凯种的态度完全不同性质的东西。

「明明是主赐予的力量,却被你们东施效颦似的滥用着肮脏的赝品,还用欺诈手段陷我们于圈套,发起突袭,屠杀我可爱的妹妹们,最后甚至连主也杀死了的废铁人偶——」

阿兹莉尔像是很愉快似的一边拍手一边走近爱因齐格,问道:

「——不遭到解体的理由,如果有的话我还真想听听呢!」

「………………」

目睹了默默地抚摸着爱因齐格的脸颊、满面笑容地这么说着的阿兹莉尔的「那个」。

即使是史蒂芙——也充分理解到吉普莉尔和机凯种之前所说的并没有半句虚言。

跟先前说彼此间并没有任何怨恨的他们截然不同的「那个」。

是比机械还要更机械得多的、就像无机物似的不存在丝毫踌躇余地的——

纯粹的——「杀意」。

「等、等一下,阿、阿兹莉尔小姐!?你那样做的话,空和白、还有吉普莉尔也不允——」

即使有盟约限制,那杀意也足以令人确信眼前即将展开血雨腥风的杀戮行为。

反射性地发出声音想要制止的史蒂芙——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瞬间意识到,这下死定了。

面对阿兹莉尔满面笑容的一瞥,史蒂芙就鲜明地感受到如同心脏被刺穿般的冲击。

没有理会像死尸似的垂下了头的史蒂芙,阿兹莉尔继续笑着说道:

「那么,钢板工艺品?我们来谈话吧。规则就是这样的!」

她边说边拍了拍手。

「我会很认真地提一个问题,废物就要认真地回答。以上!」

阿兹莉尔重新面向机凯种——

「我期待着你们能给出让我们满意的回答哦,否则的话——」

——言外之意是「可以的话最好别让我那样做」。

「阿邦君和我、还有在上面待机的孩子们,就会把你们杀个片甲不留。排除所有的障碍,无论是艾尔奇亚还是空他们——也包括吉普酱。就算要粉碎这个星球也要把你们赶尽杀绝……所以你可要慎重点回答哦。」

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期待对方能作出不让自己那样做的满意回答……

「阿尔特休大人,战神,最强的神灵种——」

停顿了一拍之后,第一翼向讨伐了自己主神的存在下达命令:

「你们这些区区的人偶,究竟是怎样——杀死了最强的‘概念’的——?」

(插图)

那位主神的、绝对之王的、完全无法令人接受的、临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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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y me to the~呼~哼哼哼哼~」

空和白像是自暴自弃似的唱着那首只记得一小段的歌曲。

跨出对两人来说既高又远的一大步,但是对人类来说则是小小的一步。

然后轻轻地——站立在月面之上。

把人类的梦想、努力和睿智都留在地表,被吉普莉尔轻而易举地、就像那歌词一样带到了月面的两人,眺望着根本没有任何感慨的地平线,小声嘀咕道:

「……并不、像人家说的……那么、蓝……呢……?」

「而且根本就不是圆的。特图的棋子,也强调得太明显了吧?」

姑且不说地球,从月面可以看到的这个世界(迪斯博德)的行星——既不是蓝色,也不是圆形的存在。

耸立着巨大的国际象棋棋子的那颗行星,看起来就像插着刀子的黑乎乎的危机四伏的球体。

要是再多插几把的话,是不是有什么会蹦出来呢……是特图吗?

两人漠然地在脑海中浮现出海盗打扮的特图在太空中跳来跳去的情景。

「‘这里’的话,机凯种也应该、没法来了吧。呵呵呼、哈」

看样子相当接近濒死状态的吉普莉尔,正趴伏在地上笑了起来。

——关于「这里」是「哪里」这一点,根本就不用问吉普莉尔——是月球。

而且恐怕就是空他们平时抬头看到的那个「红月亮」吧。

毕竟除了行星之外,呈现在可见视野范围内的就只有沙子、沙子和被沙子覆盖的石头而已。

刻印着无数火山口状的凹陷痕迹的地表完全没有风,重力也弱得光是踏出一步就足以跳起来的程度。

除了沙子或许因为材质不同而呈现为红色之外,谁都能看出这完全就等同于地球的卫星——「月球」吧。

必然的,猴子就只会针对没有悬念的问题来提问。比如说——

「我说……在我的记忆中,‘红月亮(这里)’——好像应该是‘别人的家’吧?」

虽然刚才已经擅自跑去巫社大闹了一番,事到如今才说这个也有点晚了……但那毕竟是以得到巫女的许可作为前提的。

——【十六种族】位阶序列?第十三位「月咏种」……

在大战时就已经居住在由其神灵种创造的「红月亮」上的种族——毕竟连他们是什么种族的情报也没有掌握到,当然也没有取得访问他们的的家的记忆——

空的言外之意就是「别再招惹更多的麻烦事了」。

「啊,主人,月咏种的都市是在月球的背面——正面可不是任何人的所有地呢。」

吉普莉尔以恭敬的跪姿告诉空「不必担心」。

「正如您看到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就连大气和精灵也不例外。因为这里对有能力来到月球的种族来说反而是毫无用处的地方。不过这里很安静,从月龄来说也暂时不会有阳光照射过来。」

的确,这里完全没有传导的媒介,那自然是比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更无音了。

据吉普莉尔所说,这里就是空他们为追求舒适而最终到达的目的地。

「同时,我还将封闭了半径五百米范围内的大气的‘断绝空间’——整个转移过来了……」

然后,她在嘴角露出无畏的笑容接着说道:

「——‘断绝空间’是无法突破的。再加上与红月亮之间的距离平均为十九万公里。这种程度的超极远距离转移,即使是机凯种也很难办到吧。而且红月亮的公转速度约为三公里每秒,就算能重新展开我的转移痕迹,那也已经是早就通过了宇宙空间……机凯种也还是无法来到这里……呵、呵呵呵!!」

在吉普莉尔的笑声中,空和白心想……这大概是FLAG吧?

……不过也算了。两人随边拨开沙子,背靠着岩石坐了下来。

「话说,为什么月咏种的都市只是在月球背面啊?就算覆盖整个月球也……」

「……哥,那个……」

对于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疑问,作出回答的却是白所指出的眼前的情景。

没错——那无数的火山口凹陷地形,空到现在才察觉到其中的违和感。既然吉普莉尔说月球有正面背面之分,那么「红月亮」也应该是一直以正面对着行星吧。

就像地球的月亮一样。那么凹陷地形——「陨石撞击痕迹」,不是应该出现在背面才对吗?

「啊,是的。我这么说的确有点不妥呢。对不起,我订正一下。」

对于空隐约推测出来的——不,几乎已经接近确信的假说,吉普莉尔这么说道。

「在都市所在的背面,当然既有大气也有精灵,听说甚至还有丰富的绿色植被呢。」

只是——然后,她就笑着肯定了那个假说的正确性。

「据说因为在大战时被‘流弹’击中,正面就这样‘死去了’呢!」

……也就是说,凹陷地形的成因并非来之宇宙空间——而是来自行星本身。

把相隔十九万公里远的月面变成死之世界的「流弹」……吗。

越来越搞不懂他们当时为什么不在宇宙空间里打仗了——啊,是因为没有精灵来着……

「~~嗯,也无所谓啦!总之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静下心来仔细考虑目前最大的问题了。」

空边说边拿出平板电脑,和白一起操作了起来。吉普莉尔见状点了点头说道:

「是关于要怎样应付机凯种……是吗……」

面对一脸凝重地这么说的吉普莉尔,空和白都像头顶冒出了问号似的露出不解的表情。

「啊,怎么?难道不是这样吗?」

「……咦、可是……就算再怎么、考虑……也没办法、解决吧?……机凯种……」

「比起那个,我们明明还有更迫切的问题啊!那就是帆楼的第二次现场演出,要怎么安排舞台演出的问题!!」

毕竟时间行程表早就已经安排得密不透风了。

而且连其中的一项——「握手会」也已经交给了史蒂芙去处理。

事到如今,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再做出有失「P(制作人)」身份的行动了啊——!

正如机凯种来之前考虑的那样,还是有必要先将拜托吉普莉尔实施的演出确定下来。

在此基础上,再想出一个能在逃避机凯种追赶的同时完成其他安排事项的方法——

但是就连这一点也是难于登天的事情,空使劲抓着头发,以呻吟般的声音说道:

「……也对啊,最理想的就是设法‘摆平’机凯种让他们帮忙,这样就全都解决了。」

毕竟那可是「万能舞台演出装置」,不管是什么样的演出都能实现。

——问题就在于走路。

顺便还有说话问题。说话的思维莫名其妙(BUG)也是个问题,而且无论是理会还是不理会那个莫名其妙都会被「将死」同样是个问题——总的来说根本没有可以「摆平」的方法才是最大的问题。

「……只要、哥、开口的话……或许……会帮忙……哦?……毕竟、是亲爱的人……」

「你是要我欠那个变态的‘人情’!?人家会要求用哥哥的贞操作为回报的啊!?」

「与其、被其他、女人……夺走、的话……干脆——让男人!」

「嘿!My little sister!?拜托你别像究极的二选一那样寻找妥协点好不好!?」

况且就算暂时让他们帮忙,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到头来——还是被「将死」。

果然还是无法回避吗?空把手搭在后脑勺,背靠着岩石思考起来。

「让机凯种答应玩无论任何要求都必须接受的游戏吗……」

真的有那样的方法吗?在连思考的最初立足点也没有的空和白的面前——

「汝!汝和汝、汝等!!空以及白!快回答我究竟为了什么来到这里!!」

——毫无脉络地、既没有光也没有声响,就像从一开始就在哪里似的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

突然间,幼女——以偶像服装包裹着身体的帆楼逼近空和白大声吼道。

「——什……等下、为、为什么会知道这里——不,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大概是对令自己疲劳到某种程度的逃亡工作和「断绝空间」有着绝对的自信吧。

面对完全越过所有障碍出现在眼前的帆楼,吉普莉尔不由得发出了悲鸣。

「……?我往上一看,碰巧就看到你们在红月上,所以就来这里发泄不满了啊?」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可是断绝空间耶!?怎么可能看得见——!」

——就是说,她只是抱着「因为碰巧见到就来搭话了」这种程度的心态就来到了这里。

面对以稍显不满的表情地这么回答的帆楼,吉普莉尔还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虽然不很明白,但除了‘间(空间)’外还要切断‘律(连续性)’才算得上是断绝。像这样的话就只是个‘筒子(上下贯通)’吧。」

虽然完全不明白,但对多次元存在来说似乎还是可以看见的。万万没想到竟然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台词——简直是世纪的一瞬间。

「怎、怎么会……那简直是……太乱来了呀…………!」

在边说边瘫倒在地上的吉普莉尔面前,响起了来自空和白的快门声。

「那种事情根本就无关重要啊,空、白!」

然而,帆楼却将吉普莉尔的深沉绝望一刀两断,用手直指着两人说道:

「快回答我,让帆楼去开那个完全没有人来的‘握手会’,你们自己却跑到这里来的理由是什么!」

——老实正直地遵守着空他们所指定的时间,一直都孤零零地呆在握手会场。

对于结果一直站在那里保持着「握手会参加者0人」的记录的无人气偶像的追问——不。

面对那泪眼汪汪的追问,空和白完全无言以对地低下了头,只有全力加以辩解了。

■■■

「呵、呵呵……不管是机凯种还是帆楼我都没法甩掉……我究竟算是什么呢。」

吉普莉尔一边小声嘀咕一边蹲在那里,在月面上画起一个个的符号来。

尽管弱化了,但说到底也是帆楼一一在实力比拼中输给神灵种,真的是值得沮丧的事情吗?

吉普莉尔丝毫没联想到空的这个疑问,不过——却像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哎呀?仔细一想,吉普莉尔你到底能赢得了谁呢?先是输给东部联合,接着又输给了主人他们……根本不用多说,吉普莉尔——就是‘无能’的存在吗?」

啊……她似乎察觉到了决不应该察觉到的事实。面对她那带着笑容失落到极点的背影,空他们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你不是已经赢过我们了吗,该死的家伙。这些吐槽,还是保留在两人的内心。

「——唔。你说机凯种……就是那人型的无机生命体么?」

「啊~……虽然我完全不知道你是从月亮上看着什么而说的‘那个’,但大概就是‘那个’了。」

听完了有关事情经过说明的帆楼,把手举在额头上发出了这样的沉吟,而空则一脸无奈地回答道。

「话说你不知道吗?机凯种什么的,不是讨伐了阿尔特休的有名种族吗?」

「帆、帆楼可是神灵种啊!情报是有的!但、但是——」

空指出了连天翼种也为之绝望的超越者的出乎意料的无知一面,然而帆楼却一瞬间含糊了起来。

「帆楼在现在的种族被创造出来之前就——那个……啊……唔!?怎、怎么了!?」

「唔~?不,因为碰巧在适当的高度上有个很容易摸的头,所以就摸摸看了。」

「……都怪你……有这样一个……容易被摸、的头……」

面对发出抗议声音的帆楼,空和白却笑嘻嘻地作出回应——他们两人都理解过来了。

—-在尽量避免说出「已经自杀了」这句台词的帆楼面前,两人就这样随便掩饰了过去。

……在久远得让人难以想象的古老时代,通过击穿自身的「神髓」而进入假死状态的帆楼。

而让那样的她重新活性化(觉醒)——就是巫女在短短的半世纪前所做的事情。

在这段空白期内发生的事情,她恐怕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吧……

而且在那之后也置身于巫女之中……除了介由巫女获得的情报之外,她对世间都是一无所知的吧。

正如她刚才所说,关于机凯种的情报——尽管有这样的知识,但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已经自立的现在,尽管是可以使用这种近似于千里眼的力量,但那恐怕远远不能称之为万能。很容易可以想象到,与「盟约」相抵触的——无法看到的东西应该占大多数吧。

正当空陷人了稍为有点伤感的思考时,帆楼转过身来问道:

「那么?是要性交么?既然如此就快点交尾繁殖吧,约定是要遵守的啊!」

对于以天真无邪的眼神连续说出了这么多的敏感关键词的帆楼,空平安无事地恢复成了搞笑型的思维。

——唔,身为「知性概念」这彻底拒绝理解的神灵种的帆楼。

就连生物的繁殖行为也没有什么特别想法吗——还是说单纯是没能想象出来呢。

尽管空怀抱着毫无疑问是后者的确信,但还是决定暂时搁置一边:

「到底要让我说多少遍‘弄错人’啊……所以让他们接受解除硬件锁的条件——」

——我们现在就是要想办法做到这一点啊。

打断了空的台词,帆楼问道:

「为什么汝断定是‘弄错人’了?」

…………

——————什么?

「不对不对,你看吧,这么润泽青春的肌肤!难道我看起来像是有着六千年历史的化石吗!?」

「……实在非常抱歉,主人……即使是无能的化石,也、也希望您能留在身边……!」

「唔?啊,不是啦不是啦!?这是以人为基准的——不,不是说这个!归根究底——!!」

听到正好有着六千多年历史的化石在月面的某个角落里发出的更为消沉的声音,空慌忙接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我啊!怎么,难道我还会把自己误当成帆楼吗!?」

面对说出这种「自明」之理的空,帆楼却以极其认真地表情侧起脑袋:

「帆楼是有可能误认的。空,难道汝不是这样吗?」

这么说的同时——就像翻过一页画纸似的,帆楼的姿态发生了变化。

在来不及眨眼的刹那之后。

站在空面前的,已经不再是身穿偶像服装的年幼少女。

而是有着黑头发黑眼睛的、穿着写有「I love 人类」字样的T恤的青年——

「……只要帆楼这样篡改记忆的话,帆楼就有可能以‘空’自称,把自己误当成空了。」

那个「并不是空的空」,以空的声音和空的容貌向空问道:

「主观、时间和因果都是毫无关系的。我问的是机凯种是基于什么理由将‘汝·空’看成是‘通称·意志者’的同一存在,而汝又是基于什么理由将他们的见解断定为‘否’啊。」

「………………………………」

……沉默。不……空以叹息作为回应,在心底想道——我知道,帆楼是没有恶意的,甚至连是否知道恶意是什么也很值得怀疑。

她只是像平时一样,在期待着对自己的疑问——对自己的好奇心作出的回答罢了。

作为证据,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出了笔和卷轴——但是,不是这么回事啊。

——原来如此,「自己的定义以及证明问题」……是这个意思吗。

虽然听起来像是很高尚很深奥的话题——实际上却完全是无聊透顶的东西。

毕竟不管再怎么议论也不可能得出「无法证明」以外的结论。

如果非要对这种问题做出「解答」——方法就「只有一个」。

而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帆楼当偶像的空,并不能直接向帆楼作出回答——

然而——面对空的沉默,恢复成原来的幼女姿态的帆楼很不服气似的继续追问道:

「而且,汝究竟是以什么定义为汝的啊。」

…………

……咔嗒的一声。

——简直像是唯一缺失的齿轮恰到好处地填补了空位似的。

如同本来什么都没连通一直停止着的机械时钟突然动了起来一样。机凯种的言行、举止、意图、真意——在能看清楚这一切的感觉当中。要怎样算计机凯种呢?为这个而苦恼什么的,现在想来实在是太荒唐了。

空和白交换了视线,互相握住对方的手——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自虐的苦笑。那可是有心的机械啊?有心者的烦恼,无论何时都是非常单纯的——

——肯定都是很无聊的事情吧——!!

「怎、怎么,为什么要走近帆楼?快、快回答问——呜哇!?」

空和白一边把让自己察觉到这个事实的神举起来一边笑着说道:

「真了不起啊!!你这个神果然不是白当的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启吗!?」

「帆楼,干得好……不愧是、分享了‘ (空白)’的名字……!」

「啊,唔!?难道还有白当神灵种的情况吗!?」

在月球的微弱重力中被高高拋上头顶,轻盈地在空中上下飘动着的帆楼,大概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吧。

她慌忙拿出笔和卷轴打算把疑问写下来,但并没有得到回答。把帆楼放下地面后,空和白飒爽地转过身宣言道:

「吉普莉尔!虽然遭到了很大的妨碍,但现在要继续工作了——转移到艾尔奇亚吧,拜托了!」

「……啊,好的……像、像我这样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主人的忙……呜呜……」

「——工作?汝、汝等是说,现在要开始劳动吗——!?」

第一次听到地动说的过去的学者,一定就是这种表情吧。面对满脸惊愕和疑念的帆楼,空和白竖起食指「啧啧」的说道:「帆楼~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嘛。我和白当然会工作了……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呢?」

「……假定·‘王制君主’……吗?虽然目前还没有确认到与之相应的行动。」

因为印证这个假定的根据太过薄弱,帆楼只能以疑问形式作为回答。对此,空和白说道:

「喂~喂喂……拜托你了啊,未来的顶级偶像!」

「……白、我们的……工作……就是……‘P(制作人)’……!」

高姿态的作出「NO」的回答,姑且应该还算是王的人——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在密密麻麻地填得满满的时间表上追加了一项。

——「会走路的万能舞台演出装置的调配」……

然后,空停下手指苦笑了一下——在最后又添加了一项。

「嗯……顺便也要‘修理’一下呢……至于能不能做到,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让追加输入的手机画面的光亮留在原处,所有的人影都从月面上消失了。

——那是输入「实现机凯种的愿望」的光亮……

■■■

那么,至今为止积蓄的所有愤怒啊——现在马上解放出来吧!!

「喂喂喂!你们也在这里打扰很久了吧!机凯种(女仆机械人)&机械性人型自动变态(爱因齐格)!!」

在空间转移到王座之间的同时,空的怒吼声顿时震撼了整座艾尔奇亚城。

「很抱歉,从现在开始永远都是我们的回合!!诸行无常!!遵从万物流转的真理,主要是爱因齐格!!我命令你马上流转为尘土——话说史蒂芙怎么死在这里了!?」

瞬间,遭遇到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的杀人现场,他的声音立刻转变为悲鸣。

「——不,那种事情根本就无关重要!!喂喂,爱因齐格——」

「我的性命难道真的不值钱到了被说成是无关重要的地步吗—!?」

然后,瘫躺在地板上的尸骸(史蒂芙),因为极度过分的对待而从地狱深渊中发出了怒吼。

……不,嗯,虽然刚才就从她的呼吸判断出还活着啦。

「担心什么的……我也不敢奢求了!!但这可是异常事态耶!!难道你就没有半点危机感吗!?」

即使如此,史蒂芙还是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下挤出声音发出了呐喊。

「不,就是阿兹莉尔对吧?所以我就想幸好去避难了呢~」

「所、以……哥……才说……最好、不要、留在城里……的呀。」

「毕竟前辈的头脑本来就很死板。对方是机凯种的话,那个笨蛋(阿邦特?赫伊姆)也会闹腾起来,这是非常浅显易懂的道理。」

这是空、白和吉普莉尔都很容易能理解到的事态——不,是预计到的事态。

……果然还是应该听别人的忠告呢。

即使那是来自空的忠告——史蒂芙仰望着天空这么自我反省了起来。

「噢噢,‘亲爱的人’啊!!你终于愿意主动来找机凯种(我们)了吗!!」

一边扭动身体跳着舞步一边向空逼近而来的废铁,满怀自信地大喊道。

「就让我回应你的期待吧!因为这次的机凯种可别有一番风味啊——全机!!」

「不行。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向爱因齐格和你们机凯种确认一下。」

制止了又准备要改写空间的机凯种——空开口问道。

「你们一口咬定我毫无疑问就是那所谓的‘意志者’……这要怎么证明呢?」

「这个已经说——不,说的也是呢。不管要说多少遍,就是这份‘爱,——」

「你说我和‘意志者’是同一人物,100%。那么能让我和白,当然也包括机凯种自身,甚至还有身为第三者的史蒂芙和吉普莉尔都接纳的‘完全证明’——可以做到吗?」

然而,空缺无视了爱因齐格,以认真的口吻这么问道。

「唔……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证明根本就不需要!因为这绝对是没有错的。」

连爱因齐格也以真挚的态度作出了回答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自我的证明——即使对象是别人,也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因此,机凯种不可能「证明」空是跟「意志者」同一的存在。

同样的,空也无法「证明」自己跟「意志者」不是同一的存在。

——没错,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你们错了啊,因为我并不是‘意志者’——可以做到‘完全证明,。」

陷入了沉默的爱因齐格和机凯种全机的眼睛——不,所有的观测器都集中在空的身上。

在能够揭穿所有谎言的机械面前,空——却笑着说「那样就好了」。

因为空非但没有说谎,甚至没有半句虚饰和诡辩。

因为作为纯粹的事实,100%。能让白和机凯种,当然也包括空自己,甚至连身为第三者的史蒂芙和吉普莉尔都接纳的「完全证明」——真的是可以做到的。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机凯种光是这样……

对于空以邪恶的笑容说出口的任何话语。

——不管是「什么样的要求」都无法抗拒,轻而易举地被「套进陷阱」里。

「来——让我们开始游戏吧。」

终于夺回了主导权的空,以不逊而尊大的态度笑着宣告道:

「游戏的内容和规则,还有赌注!都全部由我这边决定。」

作为让自己陷进圈套被耍得团团转的报复。

「我和白两人一起,你那边就全机同时参加,顺便告诉你没有拒否权。」

丝毫没有隐瞒私怨的打算,空以平淡的口吻不由分说地断言道。

「如果我们赢了,你们就要解除‘新造机构’的硬件锁!而且!要放弃那不跟除了那个谁以外的人生孩子的既无意义又顽固的爱!发誓要好好进行自主繁殖来避免灭亡!!」

「…………如果机凯种赢了的话,能得到什么呢?」

放弃持续了六千年的思念——与此相对应的代价是什么?

面对眯起眼睛的机凯种们,空稍微红起了脸,忸忸怩怩地——

「首、首先是‘附赠奖品’……可以让你们……拍我的裸体照片哦!」

「唔,好的明白了,我答应。那么我们就开始游戏吧。」

「【要求】关于该‘附赠奖品’的保有,本机要主张占有权。」

「那样就上钩了!?要是这样的话,你早点这样做不就好了吗!?」

对于废铁们毫不犹豫的回答,史蒂芙忍不住喊了起来——但是……

在空和机凯种之间还有着别的——不,已经就某个「前提」达域了默契。

空的裸体照片什么的,的确是名副其实的附赠奖品,本来根本就没必要放到赌注里。

自己这方的赌盘——就算是「空」的也没有问题。

「同时在游戏里——我将对自己和‘意志者’是不同的人物……作出‘完全证明’。」

因为实际上的本命是……

「如果做不到,又或者机凯种能做到反证的话,就无条件算是我们的败北——」

「‘特别奖’……遵从最先做到反证的人的愿望——马上跟你们生孩子好了。」

————………………

「呵……呵呵……考验我是否配得上‘亲爱的人’,这就是爱的挑战函吗!」

「【自明】本机同时主张拥有该‘特别奖’的占有权。拒否无效,作废。」

看来那原来是超乎想象的本命……前提吗。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所有人都感觉到室温正在直线上升的状况下——

只有空和白知道——败北就意味着失去思念,他们愿意承担走这个风险的理由。

应该决不是区区的裸体照片和繁殖对象的决定那么简单吧。

——如果真的正如空所说的那样是弄错了人,而且还能得到证明的话。

繁殖什么的根本就无关重要——因为机凯种已经面临着「绝望的问题」了——

「那么,基于以上的前提,现在我就发表最关键的‘游戏内容’吧。」

史蒂芙和吉普莉尔……不,就连机凯种们也仔细倾听着空说的话。凭着无限重复的对应和学习,可以毫无限制地变强——甚至凌驾在神托机械之上的超越型演算机。

——究竟用什么样的游戏才能战胜那样的怪物……

在感受到所有人的注视的同时,空以轻松的口吻——宣布了那个游戏的名字。

「——就是‘国际象棋’啦!嗯,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游戏玩家的……常识。」

……

…………?

空看到全员的头顶都像是冒出了问号的样子。

「别露出那么没趣的表情啊。那当然不是‘普通的国际象棋’啦!」

反而对此感到开心的空,一边这么说一边和白一起飒爽地转过身。

「日期是在五天后,和帆楼的第二次现场演出同时进行!!游戏制作、宣传、舞台布置和器材!!」

「……要尽心尽力……好好干活、哦……‘万能舞台演出装置’……加油……!」

把众人的疑问撇开一边,空高声宣告道:

「接下来可有的忙了哦~!!我一定会办成最激动人心的现场演

出(游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