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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游戏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阳子よう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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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为了世界非死不可的话。

自己究竟会怎么做呢?

有一名少女被迫面对那样的选择。

神告诉少女,要拯救即将毁灭的世界,少女非死不可。

经过一番苦恼与内心挣扎,最后少女流著泪……做出选择。

她说:我想要拯救世界,拯救我珍惜的人们所居住的这个地方,还有——拯救心爱之人。

于是她怀著悲壮的觉悟,颤抖著双唇,摇摇晃晃地走向神。

她选择牺牲自己,不过——

——『由我来代替她死吧。』

一名男人制止了少女,走到神的面前。

那是她不惜舍身也要拯救的其中一位心爱之人。

他深爱少女,同时也是少女所爱之人。

神问这个少女最爱之人说——『你不怕死吗?』

但是他面露笑容回答:与其让少女死,不如自己死掉。

因为——『有些事比死更可怕』。

于是男人就在如雷的暍采声中死亡,那个世界也因此得救。

被留下的少女流下一道眼泪,说要在这个得到救赎的世界,连同男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在她说出那老套的台词后,彷佛赚人热泪的剧情套路一般,故事在此结束了。

但是——看到那样的结局,兄妹两人露出扫兴的眼神。

看著游戏片尾播出的工作人员名单,两人心里这么想:

——原来如此,『有些事比死更可怕』啊。

男人说著那样的话,代替少女而死。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对男人这么说呢?

——『你要强迫最爱的少女遭遇比死更可怕的事吗?』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自我牺牲』。

多么好听又美妙的雷词上具是廉价的催泪套路。

黑眼黑发的少年脸上流露扭曲的笑容,彷佛象徵著他扭曲的性格。

红眼白发的少女则是脸色不悦,两人同时有一个感想——

照剧情所说,主角(男人)一个人的死拯救了世界。

原本必须数亿人的牺牲,却只要牺牲一人即可,而且可爱的少女(女主角)也没死。

这实在太了不起了,压倒性的高CP值,这是多么伟大的丰功伟业啊!!

好了,那么……

被留下来的少女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呢?

男人自己也说过,那是比死更可怕的事。

也就是说——他将不惜牺牲最爱之人也要活下去的恐惧,强行加诸少女身上……自己却用死亡逃避。

对于那个男人,对于自己原本赌上生命也要拯救的那个男人,少女会做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兄妹俩互相看著对方,得到相同的结论。

——真是卑鄙的家伙。

原来如此,这就是所谓的『自我牺牲』,说得可真好听呢。

单纯的『自私行为』,只要换个说法就不会有人抱怨了呢。

毕竟就算想要抱怨……抱怨的对象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兄妹认为,不应该选择『哪一个人死』,而是选择——

——要就『同生』。

——不然就『同死』。

应该只有这两个选择而已。

反正都是『自私行为』,要自私就应该贯彻到底才对吧。

而如果选择『同生』世界就会灭亡的话——

——那样的世界就让它灭亡吧。

觉得此种说法很不负责任吗?

那我就要反问了。

那到底是谁的责任?又是什么样的责任?

本来应该毁灭的世界,靠著两人的爱与勇气,及其他有的没有的而得以苟全——这样很好。

但是身为一个人,把别人的善意视为理所当然,这样是对的吗?

再说,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把世界变成那样的人才要负责不是吗!?

……那么,这样想如何?

反正世界原本就要毁灭了,所以就算最后真的毁灭了,也只是一如预定而已吧?

既然世界迟早会毁灭,即使现在就毁灭也没什么吧?

那么何不两人一起逃到天涯海角,欢笑到最后一刻呢?

如果有人抗议那样的行为『自私』——不好意思,抗议驳回。

因为就算要抗议……抗议的对象也跟著世界一起消失了。

……然而,即使如此——

让开始打瞌睡的妹妹躺下后,黑发的少年(哥哥)心里想著:

——假如为了世界非死不可的话。

自己究竟仓怎么做呢……?

自己或妹妹其中一人死?——这个选项只能说根本不予考虑。

一起死?——虽然好了一点,但他遗是希望最好不要。

那么一起活下来吗?……那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即使如此——

就算留下一句『我才不管世界会怎样咧,毁灭吧,笨蛋!!笨蛋!!』然后就逃之夭夭。

她也一定……『不会露出笑容』吧。黑发少年抚摸著妹妹的头发这么想。

该怎么做才能既拯救两人——『也连同世界一起拯救』。

能够兼顾一切又不需付出任何牺牲……那样的方法——

年幼的少年看著妹妹的睡脸,露出带著自嘲的苦笑。

『这个世界』或许并不存在那样的方法吧。

■■■

——自游戏开始已经过了三十八日。

飘浮在天上的螺旋大地——那是神灵种所构筑的『双六盘』。

其存在的本身,就是建立在超乎常轨的法则上。

但是现在——在第二百九十六格上,发生了更加超越法则的现象。

「呵呵、呵呵呵……空~?」

蜡烛映照在昏暗的小洞窟内。

这时响起了三个人的声音——

「当然,这也在你的计画之内吧~你就回答『是』好了△」

「哼,你希望我回答那我就说了——有哪个白痴会规画这种事啊!!」

「……哥……这不是回合制……必、必须快点下指示……」

那是剩下印两个』骰子而变成三·六岁的红发女童——史蒂芙的乾笑声。

各剩『一个』骰子而变成一·八岁与一·一岁——跟婴孩一样的空与白的悲鸣声。

以及——宛如宣告世界崩毁般的连续冲击与互响。

「而且还是即时战略啊!她疯了吗!傻了吗!」

空发出大叫,然后闭上眼睛沉思。

——这到底是什么玩笑?

「……冷静下来,首先必须从掌握状况开始……!」

空运作只要一松懈就快冻结的思考,勉强挤出话来。

吉普莉尔的【课题】——内容是——

——【由课题对象者以外的人提出游戏,两人以上的成员立刻向盟约宣誓开始游戏,并取得胜利。】

对著盟约这么宣誓之后,他们被迫开始进行模拟过去『大战』的——『游戏』。

空环视周围,心想首先必须掌握他们所置身的状况与游戏的规则。

——这是一个四面都是裸露岩盘的狭窄黑暗空间。

放置在中央的桌子上,摊开著一张『地图』。

但是那张老旧褪色的破『地图』是一张白纸——更正,是一片漆黑。

重要的『地形情报』几乎都没有描绘上去。

相对地,在那张好似黑色羊皮纸的『地图』上,彷佛电脑游戏的介面一般,每分每秒的游戏情报变化都显示其上。

——『B.T.184年7月1日 03:45』

那恐怕是盟约生效前的时代(时间)标示方式。

以三角形代表『单位』,以凸形代表『都市』……从这些情报可以瞭解,他们所在的这个小洞窟,似乎就是显示在『地图』中央的『首都』。

看来这个游戏的设定是,除了首都周边和『斥候』侦察过的部分以外,其他情报都不会显示在地图之上。

桌子的旁边有大量的纸和笔。

在稍远处则摆放著一个破破烂烂的木制『投书箱』。

看来只要将『指令』写在这些纸上,再投入箱子里,就能够移动『单位』了。

或许是对外面接连不断传来的冲击感到在意吧,史蒂芙起身说道:

「我、我去外面看一下哦!?」

「等一下!……我们追加派遣带著武器的单位出去探查吧。」

空振笔疾书,在纸上写下『指令』——

——『地图』所显示的时间,「体感一秒钟代表经过八小时」。

如果说这个洞窟是『首都』——也就是『玩家空间』的话,那么能否出去外面——意即前往『游戏内』,就很难讲了,假使能够出去也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试著以手指触碰『地图』上的单位,单位情报便立即显示出来。

只不过没有显示年龄、性别等——『战斗力』的情报,实在极不方便就是了。

不过无论如何,空抄下显示的『ID』(单位名称),然后投书。

带著斧头的单位随即以一秒八小时——

二八八〇〇倍速——『单位』这种肉眼无法辨别的速度冲向出口,站在户外。

「……哥,让斥候带武器……会降低机动力……那样不是白费吗……?」

「HAHAHA!妹妹啊,这就是哥哥的智慧了。」

对于妹妹的指摘,空无奈地摇摇头。

「因为很可能会遭遇其他种族,若不提高生存率,就无法随时得到情报——」

——但是,就在那之后……

气候改变,在洞窟内也感觉得到一阵风吹起的瞬间,数秒前刚出到户外的单位,彷佛雪融一般地从地图上消失了。

「…………刚才的那个是什么?」

空触碰桌上的『地图』,确认显示出的情报上写著——『灵骸风』。

「……还好你没有出去呢。」

空对脸色苍白僵在原地的史蒂芙这么说,不,应该说——

「喂~~~~!?这个连熔岩地板也完全比不上的死亡场地是怎么回事!?」

空这么大叫,然后做出结论。

不,其实打从一开始,那个眼神冰冷——语气彷佛完全不认识他们的吉普莉尔就已经告知结论了。

现在只是接受原本不愿承认的事实罢了。

那就是——看来这完全不是在开玩笑。

有此深切的体认后,空触碰『地图』上的其中一个『斥候』——拉开影像。

单位的视野,随即彷佛投影片一艘,凭空映射在洞窟内。

看到单位的视野——也就是『洞窟之外』的光景……那幅惨状。

三人不由抽了一口凉气。空声音沙哑,勉强装出笑容说道:

「……哈哈,这就是『大战』?喂喂,说谎也该有个限度吧,吉普莉尔。」

那绝不是什么『战争』。

在这个景象之前,无论是任何一部描写地球最终战争后的创作,都算是乐园了。

如果硬是要从空他们的语汇中,找出能精确形容那个景象的词语。

那就只有——『地狱』两个字了。

……空心想——原来如此。

这是重现过去『大战』的游戏。

也就是所谓的『战略模拟游戏』。

世界受理吉普莉尔的【课题】,在二百九十六格上创造出了另一个世界。

空间不知是无限扩张了,还是被压缩过了,虽不明白其中详细的原理,不过彷佛是将一个行星整个复制到十公里见方之内,那幅光景——

——天空被灰尘所封闭,受到笼罩星球的战火灼烧,呈现一片暗红。

好似随时会落下的破灭苍穹,源源不绝地降下苍蓝的『灵骸』。

只要一吹过,人类种就会立即死亡,其风中夹杂著『灵骸』、尘土和灰烬。

那就像是不会融化的雪,化成『黑灰』,将一望无际的大地全部覆盖。

在惨状如墓地般的荒野上,至今仍有激烈的冲击与闪光肆虐。

那就是从刚才到现在,毫不间断地震撼著这个小洞窟巨响的真相。

那即是在武力受盟约禁止之前,十六种族交战的光芒。

每当声响与光源闪动,海洋与大地就会如万花筒般产生改变——

……这个地狱般的天地异变叫做『大战』?您在开玩笑吧?

「在这种炼狱里,人类种是如何存活下来的啊……!!」

虽然这么叫喊,但是空很清楚……吉普莉尔没有理由说谎。

那么这就是『大战』——过去人类种存活下来的时代。

更何况依照吉普莉尔的推测,过去的历史——那场战争是『人类种使其终结』的。

「不可能吧!带著斧头的成人(战士单位)只是被风一吹就蒸发了耶!?那么——」!像是在呼应空的吶喊一般,天空再度亮起闪光。

照映出的『地图』随即产生些微的变化。

——或许『斥候』也受到波及了吧,投影的影像中断,变成黑色画面。

「这不是战略游戏呀!!别说什么战略——这根本没办法战斗啊!?」

尽管这么吶喊,但是空也很明白……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受盟约束缚的十六种族有多强——具体来说他并不清楚。

但是仅仅五%的力量就能劈开大海,受到氢弹爆炸直接命中却仍毫发无伤的吉普莉尔,就算几亿名人类种一拥而上,也不可能对她造成一点擦伤,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哥,即、即使如此……如果使用人海战术的话……或许可以挡住一次攻击——」

「挡住会空间转移的家伙!?你是指能使出地壳变动等级的大范围攻击的家伙们吗!?」

然后,冲击再度传来——空指著『地图』。

「地形又改变了哦!挡住一次攻击?受到流弹波及就会连同『首都』一起毁灭了啊!!」

空心想——依照吉普莉尔所说,这是『※文明帝国』。(译注:一款回合制策略电脑游戏。)

原来如此,好吧,那就当这是『文明帝国』来思考看看吧——

——自己的文明限定在『远古时代』,其他种族则是『现代』也望尘莫及的超高性能单位。

明明能用核弹破坏设施,甚至破坏地形,但是却不会有任何罚则,还可以连续使用。

难易度设为天帝(MAX)等级,蛮族大量出现,而且就连那些蛮族,我方也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世界遗产之类的附加效果建筑物更是无法生产。

——或者应该说,就连一般设施都无法正常建设吧。

毕竟全文明皆处于『开局皆已宣战完毕』的状况。

随意建设都市,一旦和其他文明接邻,大量的敌兵马上就会涌入。

战斗根本是自杀行为,而且胜利条件只有一个——『攻陷敌方首都』。

我方首都只要被发现,几乎肯定会立即败北,因为对方可是天翼种。

而且更过分的是——『限定第一次就要过关』的条件。

……如何呢?光这样就已经是空前绝后的难度了。

除了一部分的自虐玩家之外,这种游戏的厂商大概会收到海啸一般的投诉吧。

不过就连这些都不是多大的问题。

最恶劣的规则是下面这一条——

——『输者就要自杀』。

没错。就算克服这个惊天动地的超难游戏,成功地取得胜利——

能得到的也只有『吉普莉尔的死亡』……就这样。

即使能附带收到几颗骰子——但那又怎样呢?

对于这个难度超乎常轨的游戏和状况,空精算完毕之后——

他自问——『能赢吗?』

然后自答——『怎么可能赢得了!』

「只有一方能活的游戏,根本没有什么『胜利』可言啊——!!」

——就算赢了又怎样?

空以前所未有的愤怒表情大吼,史蒂芙则畏畏缩缩地问他:

「那、那么!只要弃、『弃权』不就好了!?」

——对,什么不提,偏偏提出『那个规则』。

「即、即使失去骰子也不会死对吧!?空也说过只要有人到达终点就可以了不是吗!!那么只要让吉普莉尔到达终点——」

没错——依照规则是可以『弃权』。

把所有的骰子让渡给对方——以及空他们将『胜过神灵种的方法』说出来。

只有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有人身亡。

对于史蒂芙的提案,空在内心回答——是啊,没错。

就算失去所有的骰子——失去质量存在时间,那也只是没了肉体,变成灵体化而已。

因此即使吉普莉尔问到『我可以胜过主人吗』,空也没有否定。

而事实上,如果是吉普莉尔的话……若只是要到终点,她恐怕是办得到的吧。

但是——

「用自己的生命做威胁,要求『  』认输……?」

「……玩笑话……睡著之后再说……更何况是……不好笑的玩笑话……」

而且即使是最好的情况——还是有一个人会死。

空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低下了头。

对于这异样的气氛,不只是白,史蒂芙也闭口不语。

——就像是在等待空的回答一般,她们只是屏息静气地静候著。

————

然后过了数秒,不,大概数分钟左右吧。

甚或是让人感觉有数小时之久的漫长思考后,空抬起头。

看到他脸上充满恶意的残忍笑容,史蒂芙咽下口中的惊叫。

「事情很单纯——『想赢就杀了吉普莉尔』。」

空这么说完后,心想——看来似乎真的不是玩笑。

古普莉尔似乎不是在吓唬或说谎,而是真心提出那样的要求,而且——

「——真是把我们看扁了,意思是……如果觉得赢不了,欢迎弃权是吗?」

还周到地连那样的『保险』都特地为他们准备好了。

「谁怕谁啊……白——要拚了哦。」

空这么说完,眼神阴沉地缓缓站起。

「谁要让她称心如意啊。」

「………………嗯,明白了……」

白窥探空的真意——或许是体会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吧,她严肃且毅然决然地点头同意。

「人类是如何从大战中存活下来的——是吗?」

说完这句话后,空与白一同在椅子上坐下,面对『地图』,握起了笔。

「如她所愿,我们就让她好好见识一下吧……」

「真、真的要玩吗——不,应该说真的赢得了吗!?」

就像这样,只有史蒂芙担心吉普莉尔——不。

说到底是否真的有胜算?对于这个疑问,空与白露出阴暗的笑容回答:

「——『轻松』啦,这种简单的游戏,闭著眼睛也能赢。」

「……超~游刃有余……」

虽不知吉普莉尔是基于怎样的意图,用这样的游戏挑战他们。

但是不管如何——她认为不惜代价也必须胜过他们。

如果不能做到的话就杀了自己。

既然她那样说——那么该采取的手段,原本就只有一个。

就这样,空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

——同一时刻,在第三百零八格。

年幼的兽人呆立在原地,看著他们的影像投影在虚空中。

她是残余的骰子只剩两颗——身形比平常缩水不少的耳廓狐少女。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做这种事!得斯!」

初濑伊纲对著给她看那个影像的人发出怒吼。

那个坐在飘浮于空中的墨壶上,散发出冷酷又带著压迫性存在威的对象。

——她注视著神灵种,宛如质问,又有如责备般,带著紊乱的思绪,就像是在无言地问道:「这原本应该是以神灵种为对手进行的双六游戏吧。」

然而——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伊纲要选择让谁死呢!?」

对于这个质疑,神灵种默不作答,不——是没有必要回答。

仿佛是在说,她所映出的影像就是答案一般。

神灵种所映出的是——当然的结论。

空等人与吉普莉尔在进行的,是输了就有一方要牺牲的游戏。

克拉米和菲尔趁乱企图夺取东部联合。

布拉姆甚至利用那个状况,以兽人种的牺牲为垫脚石,强迫更多的牺牲出现。

——无论游戏内外,都处于没有牺牲就无法结束的状况。

造成这个状况的不是伊纲谴责的神灵种,而是他们自己——神灵种的沉默似乎带著这样的解答。

【奇问也,汝乃共犯者、共谋者,竟问为何?】

她的脸上没有责备之色,更不可能出现失望或绝望的表情。

【该神灵种对『胜者』有义务履行其权力所及范围的『所有要求』。】

——因为她原本就连失望都无法理解,神淡淡地说道:

【企图篡夺神灵种之至权,此等愚蠢愿望——必然演变至如此结果。】

「——」

你们想要夺走神的一切——『是由你们开始的』。

言外之意似乎是在这么责备伊纲,伊纲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那么就算这个『双六』游戏到达了终点。

这个神灵种又会如何——?

然而,对于这么思考的伊纲,神灵种彷佛原本就毫无兴趣一般。

她用甚至感觉不到冰冷的无温度眼神看著伊纲。

——只要每个人都追求利益,就会变成这样。

——要得到什么,就只有从别人那里夺取,那是必然的道理。

对于好似这么诉说的眼神,伊纲只能低著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

——同一时刻,在游戏之外。

东部联合首都·巫雁岛的一角——有个人从旅馆的窗户探出头来,仰望遮蔽月光的螺旋大地,神灵种所创造的双六盘。

当游戏内外,正有一群人混乱、焦躁、恐惧,只因中了计谋而惊慌失措时——

「嗯~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森精种的船团终于来了哦~我都快无聊死了~」

另一方面,有道与紧张感完全无缘的温吞声音这么说道。

那个人影从许多文件中——取出『一张纸』,点了点头。

然后确信,状况似乎真的齐备了。

——从对神灵种游戏开始,已经过了三十八天。

所有人都陷入相互背叛、欺骗、争夺——自相残杀的状况。

——每个人都追求利益的话,就会变成那样。

要得到什么,就只有从别人那里夺取,因此那是必然的道理。

就如同水往低处流,既然是在正常情况下,那样的演变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那就别正常去想就好了。

他们说了这句话,然后把这张纸托付给自己。

——现在的状况正如纸上所写,丝毫不差。

在安心的同时,也令人感到些微的不寒而栗,那个人影背起沉重的背包,走出了旅馆。

「喂!又要我待在背包里吗!?你以为我是谁啊!!」

在装满了水——过于沉重的背包里,有人吵闹地主张其存在。

那个人影回想起托付那张纸的人对自己提出的问题:

——如果为了世界,自己非死不可的话。

自己究竟会怎么做呢?

——『如果那样世界就能得救,自己就只有一死了。』

自己是这么回答的,但是——他们苦笑一声后,答道:

——『那样世界是无法得救的,所以你是白死了。』

这么说完后,他们继续说道:

——『不论牺牲的数量是一或二,是千或亿,都没什么差别。』

如果为了避免多数人牺牲,而肯定少数人的牺牲。

——那总有一天,牺牲的数量一定会超过拯救的数量。

无论选择自我牺牲或最小的牺牲,世界一点也不会因此得到拯救。

那只是『苟延残喘』而已——世界依然毫无改变地运转。

并且一个又一个地找寻下一名牺牲者。

直到最终毁灭那一天,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既然要臭屁地说出拯救世界这种话——

那就不能允许任何牺牲,先试著拒绝再说吧。

他们说过——这个世界是一场游戏。

只要认同任何一个牺牲,牺牲就会永无止境地持续下去。

那种愚蠢的『定理』(规则)——在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必然,也不是绝对了。

所以——要在这里画下休止符……

因此,被托付的那个人影,迈开不存在任何人记忆中的无比沉重的脚步。

「喂!运送时可以更小心一点吗!?明明不是达令还敢对我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想与海洋为敌吗!?喂,你有在听吗?喂!?」

……背负著隔著背包抱怨,在物理上也很沉重的王牌。

他一步又一步,摇摇晃晃地,开始登上通往镇海探题府的无尽漫长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