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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少年与母亲

故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

有一对夫妻在这个国家的某个聚落里,经营一间小店。先生叫埃尔默,妻子叫薇莱特,他们膝下育有一子,叫杰克。

「妈妈!妈妈!」

「怎么了?不要喊得那么大声。」

「服饰店的巴伯说要和他爸爸一起去王都!好好喔,我也想去王都看看。妈妈去过吗?」

「……有。」

「咦?有吗?王都是什么样的地方?」

「就很热闹,有很多人和店家。」

「还有呢?」

「我不是很熟悉王都,抱歉啊。」

「我也想去,而且听说王都的祭典很盛大,好想见识一下啊。」

「妈妈我没去过祭典,不太清楚是什么情况。」

「喔。」

杰克不再继续追问。

只要谈及来到拓荒地之前的事,父母总是会巧妙地转移话题,大概有什么不想说的事吧。

母亲在简陋的木椅上做针线活,她体型纤细,不太能做粗工,不过她很勤奋地做家事和招待客人。

父亲是认真的工作狂,而且真的很重视母亲。杰克的朋友会开玩笑地说:「杰克的爸妈永远都像新婚燕尔的样子呢。」杰克最喜欢感情融洽的他们。

「妈妈,你不会想去王都吗?一直在这种乡下地方过日子,不无聊吗?」

「杰克,妈妈觉得能跟爸爸在这里生活,每天都像身在天堂喔,我也很爱这片土地。到森林里散步、去河边钓鱼、捡拾胡桃和橡实来做菜都好玩极了,一点都不会厌倦。而且杰克,我能在这里生你、养你,我都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多么喜悦了。」

母亲总是把理所当然的小事讲成天大的幸福。每次听到这些话,他都觉得她在婚前一定过得很苦,让人心疼。

「我长大之后想在更大的城镇工作,最好是在王都或者某个大城镇,我想看看辽阔的世界。可是我不在的话,爸爸妈妈会很寂寞吧?」

杰克母亲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开始思考。

过了一段时间,在杰克都忘记自己问过什么问题的时候,母亲终于找到了答案。

「你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吧,人生不能重来,你就去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景色,与心爱的人共组家庭,自由地活下去就好。」

「但是你们老了之后呢?我是独生子啊,你们要怎么办?」

「你放心,不管我们谁先离世,都会相约在天庭聚首。无论天庭多大,我一定会找到他,他也一定会找到我。我们会继续相爱地过日子,所以你不用挂念。」

「妈妈真的很爱爸爸呢。」

杰克母亲高兴地笑着,继续修补先生的工作服。

「对啊,妈妈很爱你爸爸喔。对我来说,他就像神一样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又善良又聪明又有能力,能嫁给这么完美的人,是我的幸福。」

「好好好,我知道了。」

杰克满心诧异。父亲是很勤劳又可靠,但是相貌平凡;而母亲即便穿着廉价褪色的衣服,也一样美丽耀眼。如果母亲住在王都,一定能与更富有的人成婚,过得比现在更好吧?

与此同时,他听到朋友提起关系恶劣的父母,(幸好我爸妈感情融洽。)他心想。

十年后。

二十二岁的杰克成婚后,与妻子一起离开聚落。

在驶往目的地的共乘马车上,杰克想起父亲最后的叮咛。

『听好了,杰克,你最好别再回来了。你不必惦记我们,爸爸妈妈会和这里的居民互相帮助生活下去,所以你也要全力挑战自己的人生。』

「太夸张了,什么全力挑战自己的人生。」

他对新婚妻子这样说,并打开母亲给他的便当布包。

「喔,是烤鹿肉。哇,水煮蛋有四颗耶,这个是夹着野梅果酱的白吐司。妈妈真是的,让我们带这么奢侈的便当。」

杰克的年轻妻子听了,露出微笑。

「我最喜欢吃婆婆的烤鹿肉了。杰克,我们也要像公公婆婆一样,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喔,我一直觉得你爸妈是对佳偶。」

「嗯,我爸妈不管过了多少年,感情都很好,简直跟新婚夫妻一样,我也想变成他们那样。」

马车载着两位新人往王都前进。

后来,杰克每年都会寄信回老家一次,但是父亲埃尔默总是回信说『不必担心我和薇莱特,你不必回来,保护好家人,全家好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