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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其实在我家展开了料理对决」

十月十七日,星期天。

虽然前一天的半天练习积攒下来的疲劳还没有全部消散,晶和我也还是一大早就开始每日的长跑,之后直到临近中午都在客厅里进行着念诵台词的练习。

待会儿似乎日向要来家里,和晶两个人一起练习。

顺带一提,晶已经把罗密欧的台词大致都背下来了。

现在晶也在反复读着其他登场角色的台词,对手戏比较多的朱丽叶的台词好像也差不多都记住了。

我则是在和晶的练习中把罗密欧的台词都记住了。

在晶睡下后,我又悄悄地看了从建先生那里收到的DVD、模仿他的动作和表情。我觉得这么做或许能给晶的演技提供什么建议吧。

就像这样,不论我还是晶都深深地沉浸于戏剧之中了,等注意到的时候,才发现书架上的漫画和客厅里的游戏机都被我们冷落了。

然后,中午刚过不久,门口的对讲电话响了。

美由贵阿姨啪塔啪塔地走向了玄关的方向。

「初次见面,我是上田日向」

「啊啦啊啦,你就是日向?我是美由贵哦。我家晶一直受你照顾了」

「不不不,我也受了晶同学和凉太学长的照顾」

「啊,一直在玄关站着说话干啥,请进来吧」

「是,容我打扰」

——从玄关那边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晶,日向来了哦」

「嗯,知道了——」

晶一边说着一边合上了台本,朝向了玄关。

「对了,兄长这之后要怎么办呢?」

「我和老爸去公共浴池。想着久违地去互相搓个背吧——」

这之后,我和日向简单打了声招呼后,便和老爸一起去公共浴池了。

***

我和老爸大概是过了四点半才回来。

刚回来,老爸就和美由贵阿姨一起出去吃饭购物了。虽然他们俩说是约会,但作为孩子来说我总觉得那样的用词不是很对劲。

我稍微留心着要让他们偶尔夫妇二人世界一下,便告诉他们,我们会自己解决晚饭的问题。

老爸他们出门之后,我拿着回来的路上买的、作为慰问品的奶油泡芙和饮料走上了二楼。

「我回来了。买来了奶油泡芙哦——」

「兄长欢迎回家。谢谢~」

「凉太学长,给你添麻烦了」

我把装着奶油泡芙的盒子递给了晶

「嗯——但是啊~……」

然而,晶的表情有点微妙。

「怎么了?」

「其实妈妈刚刚给我们准备了点心呢」

「是说肚子不饿吗?」

「也不是。咱开始觉得有点饿了,但是想着吃了的话晚饭怎么办……」

晶说的是这个时间吃了什么的话,晚饭就很难吃得下的意思吧。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

这时,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了句“对了”。

「今天稍微早点做晚饭,这份奶油泡芙就作为给日向的礼物吧」

「有道理啊。——那么,日向,回去的时候带上这个吧」

「哎?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正好有两人份,拿回去和光惺一起吃嘛」

「这样吗?那我就拿回去了。谢谢学长」

我只把饮料放下,正想要离开房间。

「兄长,晚饭怎么办?」

「我去准备吧。你们俩继续练习就——」

正说着,晶抓住了我的手腕

「哎嘿嘿嘿,那咱来给你做吧?」

她这么笑着说。

但是,我“哎?”地露出了有点嫌弃的表情。

「不,没关系。可能是美由贵阿姨做的吧,冰箱里有什么做好了放着的东西。我去把那个热一热吧」

「咱说了咱来做。一直都在受兄长的照顾嘛」

「只是我在擅自照顾你,完全没有必要在意哦?」

「不不不,所以说是兼顾着对兄长你的感谢,就由咱来——」

「不不不,所以说我没做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

这么争执着的时候,晶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兄长,难不成你的意思是咱做的料理不能吃吗?」

「不是那样。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绝对不是在说晶做的饭难吃。

不如说,虽然只有一次,之前也吃过晶做的炒蔬菜,但说实话很好吃——虽然是指炒蔬菜本身。

顺便一提,晶的炒蔬菜做法如下——

① 把碎猪肉放在平底锅里用油炒。(无事先调味)

② 把从超市的蔬菜分类里买来的混合蔬菜包放进①中。(不需要动刀)

③ 在②里炒熟之后,仅用炒菜料理包进行调味。(只用一种调料)

④ 装盘完工。(不如说是连平底锅一起放在锅垫上)

虽然那个确实也是料理,但是好像哪里,什么地方,总觉得微妙地有点不对劲……

省去了一切多余步骤和调料的手制料理(自制料理?),不如说是速成料理(速食料理?)……不,速成料理也能算在手制料理里面吗?

不知道是我有什么过度的期待,还是我对手制料理的认知太陈腐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把那个叫做手制料理。

如果起一个漫画风的标题,应该叫《晶的懒人料理》吧……

「兄长,之前不是一边说着咱做的炒蔬菜好吃一边把它吃了吗」

「吃了哦。很好吃啊。只不过心里没有满足啊」

「那种说法是什么意思!对咱的料理有什么不满吗?」

「没有哦,没有没有。不如说我对炒蔬菜的料理包生产商抱着感谢之情」

「要感谢咱啊!」

正当我们进行着这种对话的时候,日向略带拘谨地笑着举起了手。

「呃,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来帮忙怎么样?」

「「哎?」」

「毕竟我一直受你们俩的照顾嘛」

日向的手制料理——对啊,就是这个!

「嗯,虽然这样有点对日向不太好……不过可以吗?请务必来!」

「等等、兄长!」

这是之前就从光惺那里听到过的事情。日向好像经常在家里帮忙做家务,和母亲一起做饭的样子。虽然光惺对味道的评价是“普通”,但说到底我就错在跟那家伙打听感想。

我在想,如果可能的话,吃了日向做的饭之后是不是也能打消我对手制料理这一概念的疑惑了吧。

归根结底,这也是为了晶。

我想着,见到了日向做饭的样子,晶也能就此改变对手制料理这种东西的认知吧。

当然日向也可能和晶一样偷工减——不,虽然不能否定日向是速成料理家的可能性,但“日向的懒人料理”这种东西实在是很难想象。

日向一定能做出我想要的那种手制料理吧。

「是!我对料理很有自信,所以交给我吧」

「那就拜托你啦——」

「等——等!」

晶气呼呼地挤进了我和日向之间。

「怎、怎么了?」

「兄长,你说了咱做的料理不能吃,却又说想吃日向做的是吧?」

「不是,晶,偶尔的话——」

「既然这样让你看看咱认真起来的样子吧!」

「认真……?」

晶这么说着,一脸严肃地指着日向。

「所以说日向,来料理对决吧!」

「「……哎?」」

啊呀,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变得奇怪了……

***

我一边看着穿上围裙的二人,一边思考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承认,我的说法和态度不好。

而且,我说的“去观察和研究日向的手制料理是为了晶好”是有些苛刻了。也有可能挫伤晶的自尊心。

所以,让她们去比赛(胜负不言自明)、能成为晶意识到什么是手制料理的契机就好了。

——但是,这是什么呢?心里的这份不安……?

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我手心里就一直冒汗。

是因为晶说了要让我看看认真的样子呢,还是因为日向第一次给我做料理呢。

不明白。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紧张,但总有种会发生些什么的预感。

——约一小时后

「那,首先是我做的」

率先登场的上田日向在桌上放下的是——

「蛋包饭哦~-」

然而,不仅仅是普通的蛋包饭。

「这个,是把鸡肉炒饭好好地包进蛋皮里的流派啊!」

「是的。因为我问过哥哥,比起把软绵绵的鸡蛋盖在上面,凉太学长更喜欢包起来的做法」

就这一刻而言,优势在日向这边啊。

这份把握住了我喜好的蛋包饭,将鸡肉炒饭用蛋皮包裹得很十分美观,以至于让我舍不得下勺破坏。

盘子边上放着的蔬菜也很加分。不仅是香味,它的色彩也让人食指大动。

这样的蛋包饭,简直是能在饭店里端出来的水准,不仅如此——

「啊,凉太学长,请等一下!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日向从厨房里拿来了一样东西。

「想着最后以番茄酱收尾,结果忘了。学长,一会儿就好——」

日向一边说着,一边把番茄酱涂在了蛋包饭上。

仿佛从哪里传来了“变美味吧、变美味吧~-”的声音,但这大概只是我想象出来的声音吧。

然后,日向所完成的,不知为什么是个“-”。

思考着这个爱心的含义——不知为何让我心乱如麻。

这孩子到底要在料理这种东西里加入多少“心动成分”才会满足呢。

「——好了,学长请来尝尝看吧」

「啊,好……那我开动了」

终于要真正吃到了。

我纠结着从蛋包饭的一边插下勺子、送进嘴里。那个味道——

「——好吃!?超好吃的哦,日向!」

「学长你也太夸张了吧。只不过是普通的蛋包饭而已哦」

日向举着盘子挡住了羞得通红的脸。

不是,这可真不是普通的蛋包饭。这是“日向亲手做的蛋包饭”啊。

外观、香气、味道、以及,心动值——以上全部具备的超完美料理,不仅是胃、连心里也被充满了。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想要的手制料理啊……」

我在把蛋包饭送进嘴里时就意识到,我已经得出了答案。

果然,我没有弄错。

我因为再次认识到手制料理指的是这样的东西,从心底被感动了。

顺便一提,我认为平常说着“普通”地吃着这种料理的光惺,没有资格吃日向的手制料理。

就这么,一眨眼间我就已经吃完了。

「多谢款待」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

那么,既然肚子和内心都被填满了,送日向去车站——

「——等——等。兄长,你想去哪儿呢?」

晶牢牢地抓住了想要站起来的我的肩膀。

「怎、怎么了……?」

「还有咱的“手制料理”没吃吧……?」

「啊、对哦对哦……」

晶的笑容里暗藏着怒气……

虽然我想继续这么沉浸在幸福的氛围之中……

「那么,兄长。来尝尝我做的饭菜吧」

后手,晶放在桌上的是——

「锵~」

「这是!?——不,说真的这是,啥啊……?」

我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

晶准备好的东西是——白米饭。

白米饭……白米饭?只有白米饭?

「晶,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如兄长所见,是白米饭哦」

我彻底惊呆了。

这一个小时里,晶一直等着电饭煲把饭煮好吗?

这样的话,在比赛开始前就已经决定了——

「难道兄长觉得,这样就结束了?」

「啥?还有什么吗?」

「兄长,你觉得拿来配刚出锅的米饭的应该是什么?」

「那个啊……嘛,味道重一点的小菜之类的——」

——蛤?!难不成!

「呼呼呼——!那么就请看仔细吧!」

晶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放在桌上的是,不知是什么的炒菜、不知是什么的汤,以及……不知是什么的小菜。

……总之,都是我这辈子没见过的东西。

晶在这一个小时里似乎是在做这些东西。与日向把精力集中在蛋包饭这一道菜相比,晶是采取了以量取胜的策略吗。

——不过,这种想法也太天真了。

俗话说一骑当千。集中少数精锐的部队要远胜于集中起来的一群普通士兵。这是有史可查的。

「总之,从哪个开始吃比较好?」

「请先用汤吧」

「嗯,那么……——」

先喝口汤……但是——

「——好像有什么吃过的东西!这个,是一如既往的海带汤的味道!」

「因为那个,是冲入热水的速食汤粉末包哦」

「原来如此……喂!这不是根本没在做菜嘛!」

面对我想都没想的吐槽,晶还是满脸笑容地不为所动。

「兄长,仔细看看。汤里放的小饺子可是粉末汤包里没有的哦」

「确实……所以这个饺子是……?」

「那个啊。把速冻的迷你饺子放进微波炉里“叮”了一下放进去的哦」

「原来如此,真是很好的搭配……喂!所以这不是根本没在做菜嘛!」

「这可是很好的料理哦?把“叮”地加热过的冷冻饺子放进粉末冲泡的汤里,最后再加入了管装蒜蓉,这不就是“亲手加工了的”手制料理吗?」

明明只是把半成品混合起来了而已,这家伙为什么能这么得意啊……

「不是,所以说,不是这样的东西啊……我说的是“花工夫做的”手制料理的意思……」

「咱花的时间也比平常多哦?」

彻底颠覆反转了手制料理这一概念的想法——这简直可以说是晶全力以赴下的“懒人料理”了。

「啊不,这就是晶你独有的标准,但手制料理不是这样的东西啊~…」

「嘛嘛嘛,兄长,接下来试着稍微放一点那个小碟子里的糊糊吧」

「嗯?这是啥?」

「好啦好啦放吧」

我按照晶说的那样,把红茶色的糊糊放进汤里,然后喝了一口——

「——好喝但是好辣?!这是啥啊,韩式风味!?我先赶紧吃口饭!」

我像是被控制了一样一口汤一口饭地轮流吃了起来。

即使刚刚才吃过蛋包饭,我也在不经意间就把茶碗里的饭吃了三分之一。

「啥啊啥啊,这个糊糊是?」

「哎嘿嘿嘿,朝鲜辣酱哦。能如此简单地变成韩式风味,不是很方便嘛?」

这算什么事啊。晶明明都没做出什么像样的菜,只靠一碗汤能这么就着下饭什么的……

「但是啊,这是违规的哦晶。我还是不能把这个认定为手制料理」

「咱想到了兄长会这么说,所以也好好地做了菜哦。接下来试着尝尝那边的茶色小菜吧」

「这、这个吗?」

表面上看,只不过是做成茶色的肉泥和豆芽之类的东西。

「……这是啥啊?」

「先来一口吧」

「啊……——」

我把它放进口中,调味恰到好处的肉泥和豆芽炒得很合适,肉泥的肉汁与烤肉的酱料在舌尖形成了甜与辣的相遇。

再加上豆芽嚼得咔嚓咔嚓的口感也十分和谐。然而——

「——味道,很普通……倒不如说味道稍微重了一点……」

味道上和令人惊讶的外观一样。

「基本上只有烤肉酱汁的味道,这是什么?」

「这是咱认真做的料理之一“肉泥豆芽盖饭”哦」

「话说,这个命名,就是有啥写啥啊……」

「再听一遍名字吧。肉泥和,豆芽的,盖饭哦!」

肉泥,豆芽,盖饭……?

「——说是盖饭的话!?」

这个瞬间,我的头脑里浮现出了肉泥豆芽盖饭的味道。

这个包裹着肉泥和豆芽的甜辣烤肉酱汁,如果和白米饭混合在一起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来吧兄长,把它就这么盖在米饭上吧」

「呜!但是做成盖饭的话米饭不够……」

「米饭还有很多很多哦?兄长,需要再来一碗吗?」

「唔!」

「再·来·一·碗……要吗?」

「呜啊!」

「想要的吧?好啦,说说看吧?」

晶露出了天使般的恶魔微笑

「再、再来一碗……」

只有这个诱惑,我,怎么也战胜不了啊……

——之后我又大吃特吃肉泥豆芽盖饭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顺带一提,最后一道菜是用火腿包住冰箱里剩下的、超市里卖的家常土豆沙拉,然后在上面撒上芝士之后烤制的。这个也非常下饭。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晶做的这三道菜完全没有动菜刀,只用微波炉和灶就做出来了。

说晶的料理是一群集结起来的普通士兵是对它的侮辱,这是让经受过锻炼的杂兵们拿上火绳枪的火枪队啊。

这要是放在战国时代,就能很轻松地统一日本了。

干得漂亮啊,懒人料理。

——那么,在这次料理对决中获胜的是谁呢?

以手制料理的观点来说,日向的胜利是压倒性的。

然而,即便是吃过日向做的蛋包饭之后,我也能在不知不觉间就着晶的手制料理(?)干完三碗饭。

……说实话,好吃是真好吃,但是总觉得接受不了啊。

虽然这场比赛是平局,但这个场合下的败者完全是我了。

我完全屈服于日向那可爱而令人幸福的料理和晶那恶魔般的令人上瘾的料理中了。

以及顺带一提,之后晶和日向一边互相品尝并称赞了对方的料理,最后还交换了菜谱。

我不觉得晶会做蛋包饭,也不想吃日向给我做的懒人料理啊……

***

料理对决之后,我把日向一路送到车站。

「呜呜呜……有点吃撑了……」

「学长你没事吧?不用勉强自己来送我也可以的……」

「啊,不,没事。走一走也有助于消化……」

我一边走着,一边慢慢地调整胃的状态。

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快到车站的时候日向突然“呼呼”地笑了出来。

「怎么了吗?」

「想起了刚才凉太学长和晶的样子。——不过,是这样啊……」

日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吗?」

「晶在家里是那样的感觉呢?因为是在学校见不到的样子所以有点被吓到了」

「日向还是第一次见晶的“在家模式”吗?」

「哎,“在家模式”是什么?」

我把晶的事情跟日向解释了一下。

我把晶怕生的情况称之为“借来的猫模式”,平常在家她就会像之前那样展露出在学校里不为人知的一面。

话音刚落,日向就“真好啊”地低声感叹了一句。

「晶啊,一定从心里信赖着凉太学长吧?」

「是、是这样吗?」

「一定是的。在学校里就完全见不到那种样子,而且面对学长时就显得毫无戒备哦」

虽然有种过于放松的感觉,但果然在日向眼里也是这样的吗。

「毕竟学长又有包容力又可靠嘛。所以我很羡慕啊。我家那位就不是这样——」

忽然,日向的表情黯淡了下去。

「——要怎么样才能变成像你们俩那样关系亲密的兄妹呢……」

关于这个,有些事着实难以说出口。

「我们的情况应该不能作为参考吧?你看,毕竟是义理的……」

我这么说着露出苦笑,日向却还是有些失落。

「要是凉太学长是我的哥哥的话——说笑的,要是说这种话,那对我家哥哥就太不礼貌了吧?啊哈哈,我都在说些什么呢」

「呃——」

「真是的,我在说些什么啊……」

「日向……」

日向看起来像是很勉强地笑了笑,但随后她表情又暗了下去。

「学长还记得上次邀请你吃饭的事情吗?」

「啊,嗯……」

「其实我是想跟凉太学长聊一聊关于我哥哥的事情」

「光惺的?」

原来那次是这样的意思啊,我这么想着,稍稍松了口气。

「要商量什么呢?」

「想问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哥哥变回以前的哥哥呢……」

说着,日向露出了甚至会让人心生怜悯的悲伤神情。

「我努力的方向错了……」

「哎?弄错了?」

「凉太学长知道哥哥他以前当过电视剧的儿童演员吧?」

「啊,嗯,稍微知道一点……」

「我一直很憧憬哥哥。哥哥他还在当儿童演员的时候,也还是很努力,是个既耀眼又温柔可亲的哥哥哦?我也想变得像哥哥那样,所以拜托妈妈让我去了养成所」

「还有那种事啊……」

「但是,哥哥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不干了。我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哥哥也没有告诉我。而从那之后,哥哥似乎就一直在躲着我」

(校:我怎么看着很像是觉醒了什么恋心所以躲着的情节x)

「我也没从光惺那里听到过什么……」

「我思考过,要怎么样才能让哥哥变回以前那个努力的、耀眼的、温柔的人——」

日向停下了脚步。

「——我想着,如果我努力了的话,就能让哥哥也鼓起干劲、变回原来的样子,所以在离开养成所之后我也加入了初中的戏剧部」

「这样啊……加入戏剧部是为了光惺啊……」

「但是,就像哥哥说的那样,我是个笨蛋,所以没有注意到……」

日向的肩膀颤抖着。

尽管,她为了不哭出来而紧紧地握着小小的拳头在忍耐着

「我一直都在让哥哥看那些他不想看的东西。明明哥哥那么痛苦,我却让在他回想起那些讨厌的回忆……」

(校:这不是兄控是什么艹)(译:最后这个字读什么?)

可眼泪还是从那双眼睛里渐渐涌了出来。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思考着能为这孩子做些什么。

有什么,是我能做到的吗……

于是,我这么反问她。

「这次为什么要接受出演朱丽叶的邀请呢?」

「那是——」

看着她陷入思考的样子,我总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

「并非为了光惺,实际上是因为自己想做,不是吗?」

「确实是这样的……我很喜欢戏剧。但是,一想到会让哥哥受伤,我就害怕起来了……」

——果然是这样啊。

练习时日向偶尔露出的那种快乐的神态,与平常和我们在一起时不同,她在打从心底里高兴,打个比方的话,在我看来就像是在跳舞一样。

——对于日向来说,这确实是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最开始的时候是想变得像哥哥那样,但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沉迷其中了吧。

然而,日向过于在意光惺了,结果变得一直忍耐着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仅此一次”,西山说出的这句万能台词,或许成为了对那样的日向来说十分方便的退路。

但是,只有一件事情,是日向误解了的。

「日向你啊,太小看光惺了哦」

「哎……?」

「那家伙才没有那么柔弱。我觉得他不会被过去束缚得那么严重」

「……为什么学长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呢?」

「日向在问这次能不能出演的时候,光惺说了“跟我没关系吧?”不是吗」

「是,惹他生气了……」

「光惺没有生气哦。我听到的是“无视掉我的事情,去做自己喜欢的吧”。并不是扔下你不管,日向真的很想参演戏剧,那家伙也知道的吧?」

在日向说要出演的事情时,我正看着光惺的表情。

光惺大概也知道日向一直压抑着自己想要出演戏剧的心情。

知道日向是因为在意自己所以才放弃演戏,因此一直感到过意不去——现在想想,这不就是那时露出的愁眉苦脸吗。

冷淡、没有精神、笨拙、怕麻烦——那一定只是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那家伙真面目的一部分,实际上他比谁都更关注周围的事物。

也可能是我把那家伙想得太好了,我跟那家伙往来了四年,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

「学长,你这也把我哥说得好过头了……」

「就像光惺说的那样,我很呆,所以对他也只有这样的看法。那家伙,可能又笨拙又难以理解吧」

「哥哥要是能像学长那样把话说得更清楚些就好了……」

日向说着,露出了笑容。

「嘛,虽然我很呆——」

——借用一下光惺的用词吧。

「但那家伙就是个笨蛋啊」

真是的,竟然让这么好的妹妹如此悲伤……

之后,不知日向是精神了点还是假装精神了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消失在了检票口的另一端。

之后,当我回到家时,晶正叉着腰站在玄关前——

「兄长,你真的好慢啊。把这么可爱的妹妹扔在一旁,和日向一起做了些什么,来说明一下吧」

「不,什么也没……就是站着说了说话——」

「明明咱在一个人寂寞地洗着碗,原来如此啊,是和日向站着说了说话啊,兄长……」

「非、非常感谢……那,我还有学校的作业,不做也不合适所以我先——」

「哎哎~理理妹妹啊!」

「理你理你!平常不是也一直陪着你嘛!」

「不足也!」

「刚刚那是哪个时代的人啊!话说回来离我远点!别抱上来啊——!」

——总觉得,我家的义妹是个容易懂的家伙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