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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话 妹妹想要大家一起生活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敬语)

春太带着雪季返回了自家。

透子马上从客厅那边啪嗒啪嗒地走了过来。

「欢迎回来。外面很冷吧,我来沏热茶」

「啊啊,谢谢你了,透子」

「十分感谢你,小透子」

春太和雪季在自己房间换好了居家服,然后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啜饮起透子给泡的茶。

身为旅店家女儿的她,不像这样照顾他们好像就踏实不下来。

「那么我就回房间去了。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吩咐」

「……总感觉我们在理所当然地让透子干活呐。那家伙今天从下午开始要上补习班吧」

春太他们一大早就去探病了,在晌午之前就回到了家。

「明明比我学习好,却比我还努力呢……」

「雪季也很努力吧。而且总之考上就好。和谁分数更高之类的没有关系」

春太轻轻敲了敲雪季的脑袋,妹妹也点了点头。

雪季“嗞嗞嗞”地小口喝着茶水。

「不过,秋叶女士——看上去意外地有精神,太好了呢」

「晶穗倒也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是真的呐。但就算这么说,也不能不当回事吧」

毕竟是严重到了曾一度病倒叫救护车的程度,不能大意吧。

如果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的话,那更不用说了。

「她说过“拒绝除了晶穗之外的人来探病”呢」

「好像对工作上的有关人员也说了『别来』呐」

让晶穗来说,就是「魔女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虚弱的一面」之类的原因吧。

「即使这样,她还是肯接受我们的探病……是因为哥哥很特别吧」

「给咱们看那些录像也是她的目的吧。那样一来,雪季也就必须要和我一起去了。我的母亲好像——曾祈愿我和雪季的幸福呐。我和雪季都应该知道这一点」

把幸福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说出口,他有些脸红。

然而,毕竟那是已故之人的祈盼——也是自己的生母的心愿,所以大大方方地讲出来明确一下也没问题吧。

「说实话,之前扫墓的时候我是打算把和母亲之间的事情做个了断的。但还好我先听到了秋叶女士的话」

「是的、呢。我也是……听到那些话,太好了」

「虽然我觉得秋叶小姐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不过她是个不错的人呐」

「毕竟是晶穗前辈的妈妈,肯定是个不错的人啦」

「是嘛」

雪季所讲的理由对于春太来说有点难以认同。

因为他被晶穗玩弄的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那对母女的关系也很奇怪呐……」

春太回想起了和秋叶的对话——

「我在这世上最珍视的就是晶穗。然后,第二就是你吧」

「诶,我吗?呃……您还有丈夫吧?」

春太连尚未相见的晶穗的义父是怎样一个人都不知道。

「那家伙和我不是什么珍视不珍视的关系。我们彼此是为了利益才登记结婚的。哎,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而且和你完全没有关系,所以不要在意」

「……」

秋叶和其丈夫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身为高中生的春太无法理解的复杂关系。

又或者说,那是一种异常单纯的关系吧。

「即、即使是那样,您说很珍视我是因为……」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一个仰慕过的女人的儿子哦」

——秋叶直截了当地如此断言道。

「而且,还要再加上一点」

「诶?」

「万一——要是我有个万一的话。嘿,虽说心脏不会马上就怎么样,但我说不定会突然被巴士撞死呢」

「瞧您这话说的……」

若是照那样说,春太明天也有可能骑着“Reizen”号冲进河里淹死。

「我的意思是人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对于我来说,因为身体上背着一颗炸弹,所以可能性只是稍微高一些而已——就是这个意思哦」

「老妈,你明明背着颗炸弹,还又喝酒又勉强自己,也是你自己不好呢」

「虽然我有着这样一个女儿,但假如我有个万一,我想把她托付给春太君哦」

如此说来,他听说过秋叶以前爱喝酒。

而且春太的生母也一样。

在看不到人生前路的情况下——

如果连酒都不喝的话,或许都撑不下去就是了……

「类似这次住院的情况也会出现呢。我就只能把晶穗托付给你了吧?」

「……不能拜托秋叶女士您的丈夫啊?」

「那家伙不怎么在家,他倒完全不是个差劲的男人呢。那家伙也有自己的情况啊。他要是个坏蛋我就把他赶出去啦」

「……原来如此」

春太感觉自己能够相信他不是个差劲的男人了。

若非如此,估计晶穗早就离家出走了吧。

晶穗身上具备那种程度的行动力。

「顺带一提,那家伙在年末年初好像也因为工作在海外呢」

「……把晶穗托管到我们家吧」

「谢谢你,能这么快达成共识帮大忙啦」

秋叶满意地点了下头。

她之所以接受春太他们的探病,大概也有着想商量这个问题的原因吧。

「……」

晶穗本人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但看来没什么意见。

「……」

「呵呵,春太郎先生见到晶穗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看不到他的表情有点遗憾呢」

「我会先仔细看个清楚再详细给您讲的……」(译者吐槽:其实已经见过了)

在樱羽家已经有霜月透子这位寄居者了。

虽说在窄小的家里同时多出两位同住的人有些难办,但总有办法解决吧。



——在和秋叶进行过那番对话之后,春太以在病房里长谈不合适为由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他试着邀请晶穗到家里喝杯茶——

但是晶穗不怎么开口,他们因此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各自回家了。

晶穗过后会准备一下,然后再来樱羽家。

因此春太他们暂时先回到了自家。

「啊,哥哥。晶穗前辈会来我们家吧?」

「啊啊」

由于他们在医院大厅里汇合过了,春太自然已经把晶穗会寄居过来的情况告诉了雪季。

「晶穗前辈会听话地来我们家嘛?我有点担心起来了……」

「毕竟那家伙能淡定地背叛人呐。不过没问题的」

春太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先不论晶穗受樱羽家接济的事,她在年末年初打算一个人过的可能性并不低。

「你看那个。为了把晶穗请进咱们家,我可是替她保管了吉他呢」

装在盒子里的吉他被立在了客厅一角。

那是他从晶穗那里作为“人质”收存过来的。

晶穗很不情愿,但因为那是为了让她来樱羽家的必要措施,所以春太敢于狠下心来。

「啊啊,因为那个嘛……人家以为是哥哥觉醒了音乐才能呢。还想看看 “弹起吉他的哥哥是不是帅得很”呢」

「看来我是无法回应那份期待了」

很遗憾,春太尽管擅长学习与运动,却缺乏音乐上的才能。

即便他们继承了同样的血脉,但他没有晶穗那样的才能。

「同样的血脉,嘛……」

「嗯?你说什么,哥哥?」

「你能叫我一声“葛格”嘛?」

「葛格」

妹妹不怎么违逆哥哥的话。

「嗯,哎呀,都到了初三还叫“葛格”果然有点难顶呐」

「是哥哥让我叫的吧!?」

春太笑了——他想起了在病房里秋叶给他看过的录像。

想起了开心地叫着「葛格、葛格」而缠着春太的年幼的雪季。

春太当然也是没有关于那个时候的记忆的——但从他年幼到还不记事的时候起,雪季就叫他“哥”了。

春太凝视着雪季的脸——

「……哥哥?人家的脸有什么不对劲嘛?」

「不,很可爱,就像平时一样」

「呵嘿嘿」

对于春太随口的糊弄,开心的雪季发出奇怪的笑声。

虽说这种过于纯真的性格也是她很重要的一部分,不过他同时也觉得有些危险。

「啊,哥哥。这么可爱的我啊——」

「嗯?」

「实际上也在圣诞派对上被青叶绮罗小姐看中了」

「诶!?」

春太不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问我要不要作为模特干一下试试」

「什、什么时候的事啊。雪季,你怎么回答的……?」

「只是从家里搬出去还不能说是独立呢。我一直在依赖哥哥你们,所以必须要做出相应的努力」

「不、不是,雪季你已经够努力了吧。家务可基本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如此认真地做着家务的初中生什么的,不多吧。

「因为那是家里的事。我不想永远做一个畏手畏脚的社恐了。不过,要说能否在便利店或者家庭餐厅之类的地方接客的话……」

「……办不到呐」

「哥哥怎么那么直接呀!」

雪季也站起身,直勾勾瞪向春太。

「所、所以说……假如我考上高中的话,打算到青叶绮罗小姐的事务所叨扰一下试试。虽然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来模特之类的工作……但我还是想试试」

「雪季……」

雪季只看外表的话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

当模特不止要外表好看,还要穿上各种各样的衣服,而且必须要摆出能上镜的姿势吧。

如果是在打扮以及自拍上都登峰造极的雪季的话,那些技术上的问题貌似也不存在了。

「人家要更加努力——必须要成为配得上做哥哥女朋友的女孩子」

「……」

那场圣诞派对或许成为了春太最珍视的两位少女的转折点。

「但是」

「怎么了?哇,雪季?」

雪季突然用力地向春太抱了过来。

「哥哥的妈妈——希望我和哥哥作为兄妹长大成人呢」

「……我们就是作为兄妹长大的吧」

「如今的我不能说是哥哥的妹妹了。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而且人家还企图成为哥哥的女朋友」

「呃……和我的母亲会怎么想没有关系。她已经去世了,而且那是我和雪季所决定的事」

春太毫不迟疑地断言道。

是让雪季做妹妹呢,还是做女朋友呢——他还完全无法决定。

然而,他觉得没有必要被今天所听到的有关山吹翠璃的事搞乱了阵脚。

「说的是呢,哥哥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但正因为去世了,那个人的愿望才无法改变。而且——」

「而且?」

「晶穗前辈的妈妈很重视哥哥妈妈的遗愿。毕竟现在也有人要继承那个人的遗愿……」

「搞得很乱呐。本来早就够乱的了」

「真的是呢……人家本来还想和晶穗前辈一决胜负的,现在也难办了呀」

雪季更加用力抱住了春太,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不过,我一定会把哥哥女朋友的位置从晶穗前辈手里抢过来的」

「……」

春太默默地把雪季的身体温柔地抱住。

尽管无法无视晶穗母亲的想法,但是春太和雪季的关系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

话虽如此,说一句「没有关系」就将春太母亲和晶穗母亲的心情撇开不管并非易事。

至少,对于这位温柔过头的少女来说很难吧。

况且对于春太来说,那已演化成了更加复杂的问题。

在秋叶展示给他的很久以前的录像里。

那位叫着 “葛格”来向自己撒娇的小小的女孩子。

与雪季所期望的相反,春太强烈地意识到了——在自己怀中的这位少女,是自己的妹妹。



「小雪季,真的很擅长做饭呢。嗯,好吃好吃」

晶穗美味地咀嚼着饭菜。

既然吉他被当成“人质”拿走了,看来晶穗果然也无法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等透子从补习班回家后,他们四个人围绕放有晚饭的餐桌而坐。

虽然很遗憾,但由于如果要等父亲回家的话很可能会等到睡觉的时候,所以就只有他们四个孩子吃晚饭了。

今日的菜品是放了好多厚实牛肉的蔬菜炒肉、不放蒜的饺子、加了火腿和黄瓜的土豆沙拉、鸡蛋烧和味增汤,分量很足。

春太正处于生长发育期,很能吃。而除此之外,因为两位应考生也很费脑,容易饿,因此最近樱羽家的饭量很大。

话虽如此,却没有人有变胖的征兆,着实不可思议。

「谢谢。晶穗前辈,请尽情吃吧,我多做了些」

「嗯,我可完全不会客气啥的。春,那份鸡蛋烧你要不吃就给我。这个真的好吃呢」

「我吃啊,我是在珍藏着它!」

「春你意外地嘴馋呢」

「那不是你嘛?」

春太和晶穗之间噼里啪啦地火花四溅。

不管是女朋友还是妹妹,喜欢吃的东西不能让。

「真是的~请和睦地吃饭啊。鸡蛋烧再多做点是不是更好啊」

「下一次我来做我家旅馆的早饭会提供的鸡蛋烧。里面掺有虾、香菇和鸭儿芹,在顾客之间也很受好评哦」(译者注:鸭儿芹是伞形科鸭儿芹属植物。多年生草本,营养丰富且口味鲜美,具有芫荽和芹菜的香气,是日本料理的常用菜)

「哦哦,那个听上去也很好吃呐。透子,我真的很期待」

「好的,哥哥」

目前樱羽家的家务依旧由雪季主要负责,而透子也帮了很多忙。

当然春太也为了两位应考生而积极帮忙打扫或者买东西。

即便如此,做饭却基本上完全交给了雪季她们。

「这么说来,晶穗前辈不做饭嘛?」

「我是个吉他演奏家啦。万一伤了手指就出大问题了,所以不会拿刀哦,永远不会」

「永远……嘛」

雪季看上去有些吃惊。

那是大假话,肯定是因为嫌做饭麻烦……

但晶穗以音乐为借口来规避麻烦事是经常的。

「啊,这个土豆沙拉也好吃呢。松软地入口即化。这是要抓住春的胃吧」

「没、没有那种事!」

「啊啊,这个原来是小透子做的啊。真能干呢」

「嘿……小透子,你在打着抓住哥哥胃的主意……?」

「不、不是的,雪季小姐!话说,把土豆沙拉交给我做的是雪季小姐吧!?」

「呵呵,开个玩笑」

雪季岂止是忘掉了过去的事,看样子完全就是在玩弄透子了。

「话说,晶穗你平时都吃些什么?」

「很多时候在附近的夜雨轩吃或者打包带走吧。我一周七天都会吃南蛮炸鸡套餐呢」(译者注:南蛮炸鸡,指把炸鸡块用甜醋腌制,再淋上塔塔酱的一种菜肴)

「那不是每天都吃吗」

「洒满了塔塔酱很好吃哦。我也和春一起吃过吧」

「吃过嘛……」

在春太和雪季分开生活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和晶穗一起吃晚饭。

他们吃了不少次的拉面、牛肉盖饭和快餐,但他确实也记得去过定食屋。(译者注:定食屋,一般指廉价日式料理店。以套餐为主的餐馆,价格便宜且量足,在学生街等地居多)

「哈~拜老妈病倒所赐,竟然从今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那个魔女偶尔也能派上些用场嘛」

「呃,晶穗前辈,你那种说法……」

「别在意,雪季。只是这家伙不能坦率起来而已」

「哥哥和晶穗前辈在坏心眼这一点上很像呢」

「……」

「……」

直率的那位妹妹如突刺般扑哧地给上一击。

春太自不必说,就连晶穗也没有立刻开口贫嘴。

之前晶穗所说的 “雪季的力量很强大”之类的话或许未必是开玩笑。

「那、那个?大家都怎么了嘛?」

只有透子还不知道春太和晶穗是亲兄妹的事。

「没,透子不用在意。嗯,这土豆沙拉确实好吃。透子总是轻轻松松地把配菜搞出很多花样呐」

「不如说因为主菜是由雪季小姐负责的……」

透子虽然在帮忙做家务,却还没有被任命为主要负责人。

由于她也在旅馆的厨房帮过忙,所以做饭的技术倒是很可靠。

「是呀,差不多该拜托小透子试试主菜了吧」

「可、可以嘛,雪季小姐!」

不知不觉间,表姐妹二人形成了如同师徒般的关系。

「“霜月”有一道厨师长直传的味噌锅料理。在寒冷的季节吃最合适了。这个的话肯定不会错了!」

「不、不是,透子,你不用那么费心做饭。你可是应考生呐?」

而且之后除了元旦以外,冬季讲习课程都排得满满的,她可谓非常繁忙。

不是该悠闲地披露秘传料理的时候。

「为了能好好学习,吃饭也很重要哦,哥哥。而且假如我报考本地高中的话,我想自己是会正常地给旅馆帮忙的。与那相比,只是做饭的话——」

「好坚强呐……」

「春的生活能力之低下被衬托的一清二楚呢」

「晶穗也不会做饭吧!」

「你礼貌吗!我是说我打扫和洗衣服都做不来啊!」

「那更废了吧!」

难不成他们生活能力的缺乏是遗传自父亲嘛。

——春太可怕地联想到。

「不是挺好嘛,哥哥。对人家来说做家务能有效的转换心情呢。如果不让做家务的话,人家会血条通红然后进入濒死状态哦」

「我也是,如果只让我学习的话,说不定状态都会变得不对劲。毕竟之前即便是在考试前,做旅馆的工作也是很正常的」

另一方面,继承冬野家血脉的人好像都很能干。

春太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了。

「唔母,待在樱羽家的感觉貌似不错呢。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看来是没法要求你这位食客检点一些了呐」



晚餐在七嘴八舌中和谐地结束了——

春太和晶穗洗完餐具之后,四个人再度聚集在客厅里。

因为有一个需要迅速解决的重大问题。

「所以说,房间怎么分?」

「雪季的房间住三个人……不现实呐」

讨论首先在当事人晶穗提出的问题下开始了。

樱羽家是一栋简朴的独幢房,房间数量不多。

「虽说只要有双层床的话,三个人也能想办法住下……但感觉很难呢」

「毕竟现在雪季小姐的房间有我和她两个人就很拥挤了……地上睡两个人感觉很难」

「我又不是一直都住在这儿,睡走廊里也行哦?」

「怎么可能啊」

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寄居过来的晶穗睡在走廊里。

而且在这寒冷的季节,怎么想都不可接受。

「只能让晶穗用我的房间了。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

「原来如此,先把那个提议驳回……」

「喂,别随便就忽略我的提议啊,雪季」

「不能让哥哥睡在什么沙发上。你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哦?」

「那是老爸吧」

他这没给家里赚一分钱的人,才不应该被当成顶梁柱。

「对于我来说就是顶梁柱……咦,哥哥。你的手机是不是响了?」

「嗯?啊啊,是Line吧」

春太塞进口袋里的手机短暂地震动了数次。

如果是电话,说不定有什么紧急的事,但他收到的是信息。

「之后再说。现在这个问题是当务之急」

说完这句话,春太突然发现了什么。

「话说对啊。我睡我爸的房间不就好了」

父亲的卧室就在半年前还是父亲和母亲两个人一起在用的。

虽然母亲的床铺被处理了,但是至少应该有春太睡觉的空间吧。

「啊,对了。哥哥,你根本不进爸爸的房间吧?」

「诶?啊啊,这么说来我好像有小几个月没进去看过了……」

因为去父亲的房间也没什么事,所以他完全没有进出过那里的印象。

「爸爸的房间现在已经变成小型垃圾站了哦?」

「诶!?」

春太连忙起身前往父亲的房间。

他打开房门——

随即又关上了。

「……老爸没事吧。是不是心里出了些问题……?」

春太回到客厅,重新坐到沙发上。

「他说会用吸尘器清扫的,所以不用收拾」

「我一点都不知道」

在父亲的房间里放着吉他和贝斯,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买来的电子鼓。

不仅如此,连大量的CD和唱片都堆积成山了。

「之前不是处理了相当多的CD和唱片嘛?那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CD和唱片……!」

「喂喂,晶穗,你别双眼发光啊」

如此说来,晶穗和父亲在音乐上趣味相投——春太想了起来。

晶穗眼神一变,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可谓是非常感兴趣。

「那些东西先不管吧。毕竟是老爸的东西,估计会让你随便听的吧。话说,真的有一堆哟」

「他好像是在最近几个月又重新买了数以百计的唱片和CD。虽说好像净是些二手便宜货。他说在被哥哥发现之前让我先不要说」

「老爸在想什么啊……?」

「会是什么呢。春你们的老爸,是不是也有些压力?」

「……」

对啊,是因为那个吧。

春太看着摆出弹吉他姿势的晶穗,终于明白过来了。

该说是有压力嘛,反正他的精神状态肯定不太安定。

毕竟自己的私生子突然出现在自家,而且还是儿子的朋友。

说来春太还没有将晶穗以女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他。

「估计也有离婚的压力,虽然我没有对爸爸说过什么……」

「我的父亲也是,在母亲去世之后马上就埋头开始制作塑料模型了……明明直到先前还没有那样的兴趣呢。但因为他有好好地在做旅馆的工作,所以谁都没法埋怨他就是了」

「……是逃避现实嘛」

尽管春太有些烦,却无法产生责怪父亲的想法。

透子的父亲也是那样,不过即使是大人也会有想要忘却现实的时候吧。

在雪季离开了之后,春太也是连学校都不去,就整天玩游戏。

他完全说不了别人。

睡在父亲房间这一办法暂且在物理上无法实现了。

「真没办法,那我和哥哥睡一个房间就可以了吧-」

雪季笑嘻嘻道。

「我们直到今年春天都住一个房间,如果是暂时的话,爸爸也不会反对吧?」

「嗯……那算比较妥当的办法了吧」

春太重新意识到了雪季妹妹的身份。

不如说,他甚至感觉即便现在和雪季同居一室也没有任何问题。

「我也是寄居的人,所以倒是没什么异议……晶穗前辈,您觉得可以吗?」

「可以哦。还有啊,小雪季」

「前辈请讲?」

「老妈的事是老妈的事,你要想和我开战的话,随时欢迎。我和小雪季,谁做女朋友谁做妹妹——必须要决出结果呢」

「……让我们决一胜负吧,晶穗前辈」

雪季和晶穗甚至向彼此露出了笑容。

虽说完全感觉不到敌意,空气中却依旧充满紧迫感。

「诶,您说“妹妹”……诶,诶?」

透子似乎完全没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

春太也想像透子一样着慌,但是他不能那样。

分房间的事看来是暂且定下来了。

圣诞结束后,就是年末了。

到明年年初晶穗的母亲出院连一周都不到,但他感觉从今天起会度过一段漫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