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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话 「地图上没有的村子」

翻译:风音

校对:阿七

那一天,奥尔菲斯-吉凡出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村落。一个远离都市,仿佛夹在陡峭的山道之中的某个边境村落。周围被一层密林包围,基本没有外部的人造访这里。

「我回来了,尤利娅」

奥尔菲斯走向一座燃成煤渣的房子的基石,献上了一束小小的花。虽然周围杂草横生,但是仔细观察建筑物周围,就会发现清一色烧焦的痕迹。过去不久,这个村子曾经被火焰所包围。那个时候,火焰夺去了奥尔菲斯人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

数日前——。

「匈牙利?」

「没错。和WIZARD在那里碰头」

奥尔菲斯指着地图说。匈牙利南部,国境附近的山岳地带。有一个没有任何记载的地方。只是见个人而已,居然由是奥尔菲斯提出条件,实在是很少见。

「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以前有一个村子」

「虽然在白炎的修理完成之前,能借给我们KMF是很好啦……」

那是PEACEMARK的大赞助人WIZARD的提案。白炎和在香港的红莲一式战斗中受到严重损伤,在接受修理的这段时间,将会把高性能的特制格拉斯高借给奥尔菲斯。

「格拉斯高是不错啦,不过为什么一定要去匈牙利去取机体?」

「是我的个人因素。没什么好说的」

Z开始抱怨起来。

「怎么能这样?机体的运输和布里塔尼亚的检查对策等问题,我们可是还有很多非做不可的事」

「到此为止吧,Z。奥兹都说不想说明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加纳巴提说道-

奥尔菲斯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某个少女的笑脸。尤利娅——唯一一个被奥尔菲斯认可的人,唯一一个外人。在那段GEASS教团迫使他能力觉醒的那段地狱时光,奥尔菲斯之所以能够忍耐过来,也是多亏了她的存在。在被称为V.V.的谜之少年所率领的GEASS教团中,奥尔菲斯那股能变成他人外貌瞒天过海的GEASS力量觉醒了。但是,拒绝作为GEASS能力者为教团所用的他,和尤利娅决定逃出教团。躲过教团的追杀,二人安身在了匈牙利南部的一个小村落。当时尚且幼小的二人,究竟在村人看来是什么样子——现在已经无从而知,他们只是默默地接受了二人。奥尔菲斯在和村里的男人们一起,从农作到放牧,帮了村里不少忙。从妇女那里学会了料理和裁缝的尤利娅,也忙着村里人做了不少刺绣方面的传统工艺,给村子带来一笔微薄的收入。虽然过着贫穷的生活,但对两人来说,这毋庸置疑是一段幸福时光。直到那一夜——叔父欧亚古罗-吉凡和四个部下到来。

之后去到PEACEMARK才知道,以欧亚古罗为首,他们被称为「布鲁顿」,是一个历史悠久的黑暗集团。那个集团的目的是,为了布里塔尼亚家族,一手包办所有肮脏的工作。而奥尔菲斯所在的吉凡家族,即是率领这个布鲁顿的一族。按照吉凡家的惯例,生下的双胞胎里,男孩子要被送出外面成为他人的养子。因此,对于自己的出身毫不知情的奥尔菲斯和叔父欧亚古罗的相遇,实在是过于讽刺。因为,叔父正是受到教团命令,为了抹杀奥尔菲斯和尤利娅才会来到这个村子。V.V.是通过弟弟查尔斯之口,下达了追杀的命令。欧亚古罗和他的四名部下驾驶着KMF袭击了村子,杀光了村民并放火烧了村子。更讽刺的是,只有奥尔菲斯活了下来。尤利娅为了保护奥尔菲斯而丧生,最后在他的臂弯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活下去」

尤利娅如是说道。

知道自己的出身以及知道自己和欧亚古罗有血缘关系之后,奥尔菲斯发誓要向所有害死尤利娅的人复仇。为了把这份决心铭刻于心,他果断地使用吉凡这一不祥的姓氏表明自己的身份。向布里塔尼亚揭竿而起,作为一名佣兵投奔于战场,总有一天一定能找到欧亚古罗和他的四名部下——他如此坚信着。仅为了向布鲁托复仇,奥尔菲斯活了下来-

一丝细微的机械音传来,奥尔菲斯站起身,凝神转向发出声音的方位。他绷紧意识,切换到了战斗模式。他静静地聆听着。KMF的驱动音在不断接近。应该是WIZARD安排的格拉斯高吧?奥尔菲斯放松了警戒——

「!」

不对。这个驱动音不是格拉斯高所发出的。这是,桑德兰——而且,是不断回响于奥尔菲斯耳中,令奥尔菲斯一生难忘的特装桑德兰独特的驱动音。过去袭击了村子的KMF。现在,再次出现。

奥尔菲斯跑了起来,一直在寻找的敌人终于出现——但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机遇到。自己被跟踪了?就连白炎在香港受到损伤的事情也已经被发现了?还是说,敌人已经知道自己隶属于PEACEMARK?不,说不定是自己多虑了。说不定,只是敌人偶然来到这里,不能确定奥尔菲斯就是他们的目标。各种疑问略过脑海之后,奥尔菲斯决定无视这些疑问。

情况不妙。总之,先和敌人拉开距离,然后和Z以及加纳巴提他们取得联系——。

爆炸声响起。奥尔菲斯乘坐的车着了火,明亮的火光将黄昏的天空染地更红。

「!」

奥尔菲斯弯下腰,改变了前进方向,在矮小的灌木丛中穿梭着。桑德兰用突击步枪向车内进行射击。这下子就清楚了。敌人的目标,是自己。之后奥尔菲斯才知道,实际上,从他进入匈牙利以来,布鲁顿就已经在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负责布里塔尼亚肮脏工作的黑暗组织,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所犯案子中的漏网之鱼——。

周围的土地沐浴过一阵突击步枪的炮弹后,扬起了一阵烟尘。敌人是通过Fact Sphere得到的红外线影像,向奥尔菲斯射击的。受到冲击而落下的砂石倾盆而下,被吹飞的建材瓦砾扎向奥尔菲斯的全身。但是,无视这些痛楚,奥尔菲斯依旧奔跑着。肉体上传来的痛楚和失去尤利娅的痛苦相比,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在全身肾上腺素涌现的同时,奥尔菲斯冷静地检查着自己手上的武器。不行。手头上只有护身用的军用手枪和小刀而已。终究不能对抗KMF。这时,突破了杂木丛的桑德兰出现在奥尔菲斯的面前。似曾相识的机体。是过去曾经烧了村子的布鲁顿的一台机体。装甲上刻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徽章,自己不论何时都未曾忘记。

不加遮掩的杀意透过Fact Sphere传来。现在这个瞬间,我是他们的猎物。

桑德兰架起步枪。奥尔菲斯从正面盯着空洞的炮身。KMF用20mm突击步枪。要是受到超音速机关炮弹直击,肉体就会犹如木屑飞散。甚至连痛楚都感觉不到——。

(这样的话,就能和尤利娅见面了吧)

阴沉的死之诱惑。但是同时,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强烈地在脑海回响。那是——。

(奥尔菲斯——拜托你。活下去)

这是尤利娅最后的话语。只是一味希望深爱的奥尔菲斯可以活下去,少女赌上性命的愿望。

「——尤利娅!」

在嘶喊的同时,奥尔菲斯侧身飞扑,躲过了桑德兰的一击。我,还不能死。但是,要怎么做才能突破如今的困境?

那个瞬间,桑德兰手上的炮弹炸裂。突击步枪的机关部被破坏,喷涌而出的樱石能量发出像闪光灯一样的光亮。奥尔菲斯为了视力不被夺走,反射性地别过脸,望向上空。漆黑、奇异的人形——是KMF。看来,似乎有另一部机体悬浮在上空。

「Agravain ——WIZARD吗!」

「用这个,奥兹」

发声的同时,Agravain吊着的机体——格拉斯高被放了下来。凭借自动降落制御装置落地的格拉斯高打开了驾驶舱,仿佛在催促奥尔菲斯快点进入。

「——感谢协助!」

奥尔菲斯迅速启动了格拉斯高,只是稍微测试了一下操作部分的反应就完全明白了。这是部好机体。全部设置都配合奥尔菲斯的偏好完美地调整——不,调律了。驾驶的瞬间就能如同白炎一样得心应手。

奥尔菲斯迅速确认了一下现状。WIZARD的Agravain送来格拉斯高后似乎已经后退了。看来他并无意介入之后的战斗。不过也好。提供了格拉斯高,这一支援已经足够了。另一方面,失去了步枪的布鲁顿的桑德兰亮出了银色的EM Lance。

奥尔菲斯启动格拉斯高的武器系统,选择了突击步枪。连续射出20mm的机关炮弹。桑德兰凭借高机走驱动轮回避火力,同时在不断逼近格拉斯高。很棘手。和奥尔菲斯一样,不,比奥尔菲斯更加习惯战斗。那么——。

奥尔菲斯没有把步枪瞄准桑德兰,转而移向桑德兰的脚边,然后扣动了扳机。吹起了一阵瓦砾,阻隔了整个视野。奥尔菲斯击碎了那块为了向尤利娅献花而做的基石。但是,奥尔菲斯丝毫没有犹豫。

(活下去)

尤利娅这么说了。然后,这是为了活下去的战斗。

趁桑德兰的视野被遮断的一瞬间,奥尔菲斯丢掉步枪,启动了Mark59对装甲近战小刀。同时启动高机走驱动轮逼近了桑德兰。躲过银色EM Lance的枪尖,刺出超震动高周波利刃。

「我的獠牙——看招!」

无视耐久力持续通电,令构成Mark59小刀的特殊合金的结晶构造在数秒内崩坏,但是在那之前,用于KMF装甲、以其最强硬度而自豪的L307强化钨金防弹板就已经被贯穿,这一击甚至刺到了驾驶舱。桑德兰丧失机能,失去了战斗力。

奥尔菲斯从驾驶舱降落,警惕地接近桑德兰。打开驾驶舱,把手枪对准了驾驶员。但是,已经没有扣动扳机的必要。对手已经是濒死状态,这一事实一目了然。刺入驾驶舱的格拉斯高的小刀所放出的高周波已经将他的身体破换殆尽。驾驶员正慢慢走向死亡。那份苦痛,在他死前会一直折磨他吧。一想到这里,奥尔菲斯的心情就好转起来。

「说。布鲁顿的基地在哪里?欧亚古罗-吉凡在哪里?说出来的话,就立刻就用这把枪解放你。来,快说。欧亚古罗在哪里!?」

驾驶员断断续续地吐出了红黑的血。

「布鲁……顿会杀了……你」

无力的眼睛抬头看着奥尔菲斯的同时,他歪着嘴笑了。

「……」

奥尔菲斯把驾驶员留在桑德兰,然后离开了那里。已经,再也不会回来这个村子了吧。

仇家,还剩四个-

一片废墟的村落,夜幕降临。

被搁置的桑德兰的驾驶舱里,时不时发出了重重的呼吸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吐血声。驾驶员还没有死。

一个漆黑的影子突然站在了驾驶舱上。一个带着假面看不到长相的男人——WIZARD。

「沙贝拉斯」

WIZARD如此喃喃着,在驾驶员上方俯身摘下假面。那个被叫做沙贝拉斯的驾驶员,充斥着鲜血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嘴巴一张一合仿佛要说什么似的。WIZARD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沙贝拉斯的身体。

「原谅我。朋友——」

WIZARD手一闪,沙贝拉斯瞬间安静了下来。短小锐利的小刀贯穿了脖子,破坏了延髓。把沙贝拉斯的尸体横放在驾驶舱上,WIZARD回到了地面。要是奥尔菲斯正好出现在这里的话,会说什么呢?

因为,沙贝拉斯看到摘下假面的WIZARD之后,是这么叫他的——欧亚古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