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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先把巧克力冰得硬梆梆的试试看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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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图:理子

1

「…………嘶……」

保健室。

我坐在钢管椅上,裘可拉在一旁发出轻细的鼻息。

『裘、裘可拉!你干么乱——嗯?』

『奏先生……奏、先、生……救我——』

『裘可拉?……喂……你怎么了……裘可拉……裘可拉!」

还以为裘可拉是想抱人撒娇,想不到她却当场昏倒给我看。

「…………」

大约一小时后。

保健室老师说她没有明显异状,可能只是贫血;看她的睡脸,的确一点都没有不舒服的样子……不对。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前几天她连续把零嘴弄掉在地上两次,还留下一大堆没吃完就跑出客厅。那个样子,让人觉得很不对劲。

再怎么说,裘可拉都不是普通人。我虽对她身体构造之类比较深入的事一无所知,不过她是神的仆人这么一个特殊的人物,还是别因为身为人类的保健室老师没诊出异状,就真的当她没事比较好。

「唔……唔唔……」

「……裘可拉?」

这时,裘可拉忽然呻吟起来。

「奏先生……奏先生……」

恍惚之中,她不断叫着我的名字。

「裘可拉……」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

「请救救我……奏先生……」

即使她这么说……我也不知该从何救起,就连能不能叫醒她也无从判断。还是叫保健室老师过来好了。

当这么想的我离开椅子时——

「奏先生……请不要走……」

裘可拉紧紧抓住了我的袖子将我拉住。她看来是还没清醒,多半是下意识的举动吧。

「我快要……变成……不是我了。」

她还露出非常害怕的表情,于是我摸摸她的头安抚她。

「嗯…………嘶……」

镇静下来以后,裘可拉又发出安稳的鼻息。

太好了……松了口气的我,用摆在枕边的毛巾擦去她额头上的汗。

看着她的睡脸,我不禁心想。

这个因为选项结果从天而降的金发美少女,像狗一样地黏着我,对我示好……以女性立场对我示好。

为什么……为什么裘可拉会这么喜欢我?

除此之外,裘可拉的一切也几乎是一团谜。我至今仍不知道她丧失了什么记忆,也弄不清楚她与小空的关系。

当我再次仔细注视裘可拉的脸时——

「…………」

她的眼睛,张开了。

「喔,你醒啦!」

「…………」

「你刚才很难过的样子,不要紧吧?」

「…………」

裘可拉没回答问题,默默坐起身。

「…………」

然后转头盯着我看。

「没事了吗,会不会不舒服?」

对这问题,裘可拉回答我的是——

「少装得一副跟我很熟的样子,死狗。」

「…………啊?」

「我叫你少用这么亲密的态度和我说话,你这死狗。」

她刚刚……说什么?

「裘、裘可拉?」

「裘可拉……这名字真是低俗到了极点。算了,姑且就这样吧。」

裘可拉嘴里说着一堆听不懂的话,眼睛直瞪着我。

「甘草奏。」

「咦?」

「我在叫你啊,你这死狗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得吗?」

「呃,那个……我……」

这、这是怎样……裘可拉的巨大转变使我手足无措。

从外观来看,她无疑是裘可拉本人。

可是现在她视线尖锐、语气冰冷、态度侮蔑,丝毫看不出平时那副少根筋的呆样。

她、她是怎么啦?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嗯?等等……这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应该是……六月那阵子,和大家一起去游泳池之前的事吧。

『奏先生……那个……我……这样很害羞耶。』

『奏先生,对于我至今那么多不像样的表现,我实在感到万分抱歉。此后我会尽力洗刷过去污名,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这个人除了服侍奏先生之外就什么都不会了……不知道您还愿不愿意继续留我在身边呢?』

对,那时裘可拉的性格也突然变过。

虽然那时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感觉很有气质,但还是很奇怪。之后她很快就复原,我便没再多想……

还记得,她是摔下床撞到头才会变成那样,后来也是被饼干罐砸到头才复原的。

「你还好吧?是不是像上次那檬,昏倒的时候撞到头啦?」

裘可拉不改冰冷脸色,淡然回答:

「上次?喔,你是说几个月前因头部受创而导致功能故障的事吧,答案是NO。」

「不是吗,那你是怎么了?」

我回想着裘可拉昏倒前的情况问。

「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裘可拉不屑地这么说完就朝保健室门口走去。

「呃、喂,你要去哪里?」

「还要我说吗?回教室去啊。」

「你、你先等一下,再多躺一下比较——」

「不准随便碰我。」

裘可拉把我搭在她肩上的手用力拨开。

「看来你还不晓得自己是什么立场呢。」

「立场?」

「你最好识相一点。你只是一条狗,是畜生,以后我会严格教导你该学的规矩,快做好心理准备吧你。」

总、总是像狗一样对我撒娇的裘可拉居然口口声声说我是狗,感觉实在很……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

「先别说这个……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再多躺一下比较好。」

裘可拉轻叹一声,对我投来轻蔑的目光。

「天真……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到现在还被那种无聊的『诅咒』耍着玩。有时间担心别人,不如多想想自己的恋爱问题该怎么办吧。」

「恋爱?怎么突然扯到这个?」

的确,只要我能和任何人谈恋爱,就能摆脱选项的纠缠……但突然提起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因为那是我肩负的,唯一的绝对使命。」

「使命?」

裘可拉点点头说:

「没错,我的存在意义就是帮助你和某个人恋爱,就这么简单。」

如此宣言后,她不想再多说下去似的开了门。

「我走罗,死狗。」

「什么死狗啊你……」

我不由自主地跟上裘可拉的脚步穿过走廊,途中——

「啊,是裘可拉耶!」「唔喔,真的超可爱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给的糖果~」

裘可拉吸引了大批目光。毕竟早上公布的投票结果才说她获选为女性白名单第四名,这也是当然的反应。接着——

「喂喂喂,跟在裘可拉后面的不是……」「哇……就是屁股插火箭冲天炮的那个人吧……」「我还以为他会有个节制,没想到那么变态。」

……就是说啊~

在上次那个事件最后砸锅了的我,于「五黑」投票中夺得压倒性的票数,甚至破天荒地让第二名以下都过不了上榜门槛,弄得「五黑」都不「五黑」了。

因此,我得到了一个新称号——「黑霸」。

「黑霸」你个鬼啦……什么「黑霸」……

活动尾声前的我可是一帆风顺,收到的选项不知为何全都毫无杀伤力,女生对我的评价跟着渐渐好转。

甚至让我燃起小小希望,以为只要在活动上表现得体,想上百名单也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可是……这全都被那家伙给毁了。没错,就是现出真面目的那家伙——

【选吧:①将某处挤在墙上,怪叫着扭腰。  ②将某处挤在附近女生身上,怪叫着扭腰。】

……怎么感觉比以前更凶残啦?

「唔……」

催促的头痛照样来袭。

非选……不可。

「呀、哈——!呀、哈——!」

我发出类似船梨精的怪叫,紧贴着墙狂扭腰。

「……哇……」

……路人都被我吓傻了。

「呀、哈——!呀、哈——!」

……而且头痛没这样就消掉,表示我必须持续下去,简直是活地狱。

「呀、哈——!呀、哈——!呜呀哈啊啊啊啊!」

头痛这时才终于消退,让我从这地狱中解脱。

「搞……搞定了……」

我沿着墙滑下来,瘫在地上。

「喂喂喂,你听到他说搞定了吗?……那家伙好像直接用墙壁发泄完了耶。」「你看他那副四大皆空的表情……该不会是进入圣人模式了吧?」「讨、讨厌……太变态了吧!」

「咦?等一下,你们误——」

围观群众瞬间散个精光,没人要听我辩解。

「怎、怎么会弄成这样啊……」

这时,裘可拉用见到垃圾的眼光看来。

「放心吧,无论你再怎么畜生、再怎么变态,我也一定会将你导上恋爱之路的。」

恋爱啊……这的确是摆脱绝对选项的唯一方法,不过这种事又不是来硬的就有办法解决……再说为了摆脱选项爱一个人,也很对不起人家。

「顺道一提,即使你有喜欢用墙发泄的特殊性癖,也有一个女性会毫不介意地接受你。」

拜托喔,我才不是在做那种事……就算是好了,这世上哪会有心胸这么宽大的女性啊。

「她就是权藤大——」

「别再说啦啊啊啊啊啊!」

她是会接受我没错……如果是她,不管怎样都会接受我吧。

「开玩笑的。很遗憾,即使是狗杂碎也有选择的权力。」

什么话,这对我和大子婶都很失礼耶……

「总而言之,你只要乖乖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

「啊、喂,等一下啦……」

裘可拉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又掉头就走。

看她这样子,身体应该是没问题……不过其他部分问题可大了。

裘可拉来到二年一班教室前,轻轻拉开门。

「啊,裘可拉回来了!」「裘可拉!」「你没事吧?」

刹那间,同学们将她团团包围。

看见她突然昏倒,会担心也难怪啦。

「感谢各位的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请别担心。」

听裘可拉这么说,全班同学每个都一脸狐疑。

「裘可拉,你的个性……好像不太一样耶?」

没错,现在的裘可拉就是这么古怪,只是一句话就能让同学发现不对劲。

「个性?如果指的是之前那个傻瓜一样的我,请立刻修正那种印象。让各位误认为那样愚昧无知的状态是真正的我,个人深表遗憾。」

「「「…………」」」

大家错愕地面面相觑。

「她、她也和之前的雪平和游王子一样转性了吗?」「可是票都投完了,没必要做这种事啦……再说裘可拉还上第四名了耶。」「裘可拉以前是不是也有一次忽然变得怪怪的呀?」「啊,对呀对呀!可是现在跟那次感觉又差很多……」

全班同学议论纷纷……不妙。照上次那样,用记忆混乱混过去好了。

「各、各位,你们误会了。这是因为一些缘故——」

「少说那种多余的话,死狗。」

裘可拉冷冷地打断我的插嘴。

「「「死狗?」」」

「没错。我家养的狗在日前活动上丢了那么大的脸,我在这里向各位道歉。往后我会负起责任彻底教育这条狗,还望各位能够不计前嫌,与他和平共处。」

「「「…………」」」

当大家理不清现况而沉默不语时,两道特别强烈的视线向裘可拉射去。

「裘可妹……」「裘可拉同学……」

是讴歌和富良野。

裘可拉跟着回视她们两人。

「对了,你们之前在澡堂和我有过一段接触嘛。」

「「…………」」

富良野和讴歌也与她默默相视。

怎么了?她们私底下在哪里和这个裘可拉见过面吗?澡堂是指之前巴士旅游那时的事吗?可是那时候,她们三个之间没什么不对劲啊……

富良野和讴歌以警戒的眼神,再次打量起裘可拉。

「两位大可放心。当时我出现的原因和这条狗的处境都不一样,不会造成任何对你们不利的事;想对这条狗怎么做,都随两位高兴,我绝对不会插手。」

听了裘可拉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后,富良野走向我。

「甘草同学……」

「什、什么事?」

她的表情有别以往,相当严肃。

「根据我得到的最新消息,你刚刚在走廊上玩了一场『阿Q墙射中』嘛。」

「真的很低级耶你!」

「阿奏……」

讴歌也面色凝重地靠过来。

「听说你把墙壁当成女生做色色的事,是真的吗?」

「你当我有病啊!」

受不了,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啦……不过,我的确也做了会让她们误会的事就是了……

「……你说,裘可拉同学怎么会变成那样?」

富良野小声问来,似乎不想让裘可拉本人听见。

「呃,你问我我问谁啊。她刚刚一醒来就变成这样,我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那你们咧,看样子好像见过这个裘可拉,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问,让讴歌表情疑惑地回答说:

「嗯……就是暑假的时候,我们有一次一起去澡堂,结果裘可妹撞到头,变成跟现在差不多的感觉……」

果然原因是出在撞到头啊……可是她自己说这次不是那个缘故……

「嗯……啊,对了。裘可拉说不会对你们不利、想对我怎么做都随便,是什么意思啊?你们好像听得懂耶?」

一听我这么问——

「唔……」

我就像欠她们几百万似的被瞪了一眼。

「你、你们是……怎么啦?」

「受不了……这个人是怎样。」

「就是啊,这样真的很过分耶~」

我、我着我还是别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好……当这么想的我转向裘可拉时——

「请问各位同学,有哪位谁愿意和我养的狗甘草奏交往的吗?」

「啥!」

不只是我,全班都为裘可拉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吓了一跳。

「喂喂喂,你在说什么啊!」

「你的脑容量有小到听不懂吗?我是担心两个不够,想帮你多找一些保险。」

「啊?什么跟什么——」

「我家甘草奏行为是恶心没错,但个性平易近人;尽管行为恶心,长相倒也还不错;如果不看那些恶心行为,他洗衣煮饭样样精通,应该是个不差的交往对象。只要能忍受他恶心的行为,欢迎踊跃报名。」

……呃……她这是在夸我还是落井下石啊?

「另外,他对女性非常被动又老实,绝对不会有任何亲薄之举,一旦开始交往也应该不会暗地里偷吃吧。」

说到这里,裘可拉的表情和口吻似乎稍微变得温和了点。

「不过他房里那些肉色的本子都很异类又恶心,最近好像还迷上大姊强攻正太类——」

「给我住口喔喔喔喔喔!」

唔……会稍微相信她的我真是太蠢了。不管怎么看,这家伙都是想陷害我……不过A书的部分,她说的是实话就是了。被温柔大姊姊硬上不是很美妙的一件事吗?

「死狗,少打断我说话。若不先找到能接受你那些恶心行为的女性,做再多也是白搭。」

「说实在的,甘草同学条件是真的很好啦……可是行为实在太恶心了,对不起喔。」「他书念得挺有一套,运动神经也不错,一般而言应该会很受欢迎吧……可是行为太恶心了,没办法。」「不管怎么说,他好像没对裘可拉乱来过,说不定是真的很老实……可是行为太恶心了,没得谈。」「不、不管甘草有多恶心,我也不会变心的……」

「找到一个了呢,死狗。」

「那是带把的啊!」

这次一样找不到人……这家伙是会潜行吗?

「对了,裘可拉。你为什么叫甘草同学狗呢?」

一位女同学向裘可拉提问了。

「怎么又是这么浅显的问题呢。狗就是狗,不是其他任何东西。甘草奏是我的宠物兼仆人,或者说奴隶;只要我下令,就连我的脚底都会开开心心地舔呢。」

沙沙沙沙沙,女同学全都同时退开。

「你乱说什么啊!我哪可能做那——」

【选吧:①完全变成裘可拉的狗,舔她的脚底。

②完全变成裘可拉的狗,学狗站起来。

③完全变成裘可拉的狗,学狗『站起来』。】

这个裘可拉……该不会跟小空有勾结吧?

2

咚咚咚、咕咕咕。

厨房传来轻巧的切菜声,和带有浓郁香气的沸锅声。

我向穿上围裙的裘可拉走去。

「需要帮忙吗?」

「你这死狗少随便和我说话。」

……没错,即使经过一天课程回到家里,裘可拉还是没有复原。

「对、对不起……」

在全班面前学狗站起来而心灵受创的我反射性地道歉了。这就是所谓的败犬性格吗……啊,补充一下,我说的是姿势,与生理反应无关。

「你这死狗连等都不会等吗?喂你吃饲料也包含在我的使命之内,乖乖在一边等着吧。」

够了吧,有必要一直把人当狗看吗……

总之,她看来一点也不想让我帮忙,我便坐到沙发上等了几十分钟——

「来,吃饲料的时间到了,死狗。」

见到裘可拉这么说着端来的菜色,使我不禁惊叹。

「哇塞……」

有川烫菠菜、红烧蝶鱼、煎蛋卷、炸莲藕饼、下了很多蔬菜的味噌汤。不仅是种类丰富,还具有食谱照片级的外观。

然而,动漫画的世界中常发生外观精美,味道却糟到极点的情况,实际尝过之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开动罗。」

我先将煎蛋卷送进嘴里。

「好吃啊!」

接着再吃一口红烧鰊鱼。

「这个也好好吃啊!」

我继续一盘盘地试,每一样都是极品美味,毫无例外。

简直能以色香味俱全来形容。

若要打个比方.就像是用最高级的食谱,以一公克误差也没有的配料忠实烹煮而成的经典料理。

虽然隐约有点缺乏人情味是唯一令人觉得可惜的地方,不过要求到这里来也太不知足了。

「这么好吃吗?」

「是啊,超好吃的!」

「……这样啊。不愧是狗,称赞的词汇真是贫乏得可以。」

即使酸了我一句,裘可拉的狗尾毛还是晃了晃。

「而且这些全都是我喜欢吃的嘛,这么费心帮我准备,谢谢喔。」

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老气,但美食当前,顾不了那么多了。

「……你这死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认为不需要赏肉给你这样的畜生吃,碰巧配出这样的菜色而已。」

即使这么说,狗尾毛还是晃来晃去。

「喔,味噌汤里的红萝卜还切成猴子的形状啊,好可爱喔!我很喜欢这种小惊喜,会让人吃得很高兴。」

「……看来是造成反效果了。我是因为狗看到猴子会生气才故意弄的。」

狗尾毛整个甩起来了……高兴就老实说出来嘛。

「对了,你自己不吃吗。」

「不用了,我没兴趣和家畜同桌吃饭。」

我无视于她的毒舌再邀她一次,却被她一声「少烦我」回绝,我便不客气地独享了。

「呼……」

由于那实在好吃极了,我以比平常快了近一倍的速度,短短几分钟就把菜盘清空。

这时,我想到一件事。

现在不是开开心心吃饭的时候吧。现在的裘可拉知道的多半比昨天前的裘可拉还多,最好尽早问个清楚,免得她一不小心又变回去。

「裘可拉,可以问你一下吗?」

「我准你问。」

感觉有点可怕……最后我还是犹豫地问了。

「那个……现在的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啊?」

「什么是指什么?请问得再具体一点。」

「就是……你原本的记忆、关于选项的事或小空的事之类的……」

上次优雅版的她恢复了记忆,让我以为那是她真正的个性……可是现在又是另一个样子。那个裘可拉、这个裘可拉、我认识的裘可拉……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不对。说起来,裘可拉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她丧失记忆才随便替她取的……那么,她叫什么名字才对?

「你这条狗蠢归蠢,还挺有求知欲的嘛。」

她是不损人就说不了话吗……

「就结论而言,你所认识的人格和之前出现的人格,都不是真正的我。」

「这么说来——」

「少用那种肤浅的消去法。现在的我也不是那样。」

「这是……什么意思?」

裘可拉还有另一个真正的人格,还没出现在我面前过吗?

「你没有必要知道。」

「喂喂喂,不需要卖这种关子吧。」

「告诉你,好奇心能杀的可不只是猫啊。」

「啊?你在说什么啊?」

「『你没有必要知道』对你那颗豆大的脑子而言,或许有点艰难吧。正确来说,是最好不要知道。恐怕……你根本承受不住事实。」

承受不住事实……有这么严重吗?

不过,裘可拉没有再往这里说下去的意思,我便换其他问题试试。

「那么,关于选项——诅咒,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裘可拉点点头,表情依然冰冷地淡淡说道:

「如你所知,出现在你脑内的选项,是天上空这个神所创造的,不过诅咒并非全都是那样;这个世界的诅咒是浮现在脑内的选项,在另一个世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与恋爱相关的诅咒,其实有很多很多种。」

其他世界啊……虽然一时间难以相信,可是痞神过去也说过类似的事,只好先当作其他世界真的存在,继续听下去。

「那些诅咒,全都是天上空为了理解恋爱而创造的。说穿了,就是用人类做的恋爱实验。」

恋爱实验……的确是这么回事。我现在完全被小空玩弄于股掌之间,任她恣意摆布。

「这世界的『诅咒』——也就是选项——会挑选性质与天上空类似的人。换言之,由于对恋爱极端迟钝或是会下意识地回避等原因,非常难以凭藉自身力量与他人陷入恋爱状态的人,才会被诅咒找上。」

对了,宴老师以前也被诅咒纠缠过嘛。只要想说出诅咒的事,头就会痛得让人说不出话来,所以我也不晓得她有过怎样的遭遇……

「这些诅咒的运作方式,是先将目标逼进受异性厌恶的逆境,使其意识到何谓恋爱,再透过解除诅咒任务一步步引导到能够自然恋爱的地步……天上空就是想藉着观察自己和同类的异同,来了解恋爱究竟是什么。」

「这样……太多此一举了吧?」

「以一条狗来说,这批评倒是挺中肯的嘛。你说得没错,这方式非常迂回;别说效率,就连边也沾不上,多的是更直接的方法。可是天上空这个神已经活了太长的时间,不会想要快速解决问题;只要众多世界的无数诅咒中,能出现一个感觉比较有机会的就够了。她本人善变的个性,可能也是造成选项嬉闹成分浓厚的原因之一。」

所以说,她是抱着花多久都无所谓,只要能找到就好的心态,悠悠哉哉把这些当游戏玩吗……以那个小空而书,的确是很有可能。

「可是……如果她真的那么随便,怎么会对我这么坚持啊?」

裘可拉的眼神,在这时变得更加锐利。

「问题就在这里。自从三年前的巴士旅游以来,她对你好像特别感兴趣。就我个人的看法嘛——」

「怎样?」

「天上空的心,好像已经不在『诅咒』这机制上了。」

「心不在诅咒上?……什么意思?」

「三年前的巴士旅游以来,她完全只专注你一个人;甚至将管理其他世界的责任全部丢给后继的神,自己化为人类在这个世界生活了三年。之前你在暑假见到的天上空,外表也长大了三岁吧?」

「是没错……」

「话说回来,无论天上空有什么打算,也不会改变你该做的事。」

「我……该做的事?」

「还用说吗,当然是和人谈恋爱呀。」

「果然还是这件事……」

「是啊。在这个世界,想解除诅咒就是要和人谈恋爱。不管天上空心态怎么变,已经定下的这套规则都不会变。而我,是为了支援你而派遣到这个世界的,自然会不遗余力地提供任何协助;一定会负责好好把你这条狗调教得人见人爱,请你尽管放心。」

呃……会用到调教这种词,就表示她想做的已经远远偏离所谓的协助了吧……

郁闷的我,脑中忽然跳出一个疑问。

「奇怪?所以就时间上来说,把你送来我这里的神,不是天上空?」

「不是,是现在欢乐茧居中的废物神。」

喔,就是那个搞不伦又怀了对方的孩子,弄得像午间剧的那个神嘛。

「说起来,我该来的世界根本就不是这里。因为是那个蠢神弄错,我才被迫来照顾你这条原本跟我毫无瓜葛的狗。」

这么说来,当初遇见裘可拉时,她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啊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原本裘可拉要跟的人叫做阿·马库萨·迦纳图尔的样子(在一个因果怎样时间怎样……世界观很中二的世界),该送来被恶毒诅咒纠缠的我这里的,是最优秀的仆人。

而那个阿·马库(略)先生的诅咒非常轻微,在一边发呆就够了,就连我所认识的饭桶裘可拉都能胜任……

「……甘草奏。」

这时,裘可拉忽然板起面孔叫我。

「我想你多半……不,是一定有所误会,要先给你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

我感到气氛非同小可,稍微端正姿势,洗耳恭听。

「……你觉得昨天前的我,是喜欢你的吗?」

「咦?」

意外的问题使我发出滑稽的声音。

「快回答我,死狗。昨天前的『裘可拉』在你的认知中,是喜欢你的吗?」

「呃……这个……我……是……是这么认为没错。」

我不遮不掩地诚实回答。她对我示好成那样,会误会也难怪啊。

再说她还明言过,对我是「想结婚那种喜欢」。

「那么,我希望你立刻改变你的认知。」

「啊?不对吧,明明她本人——」

「那只是刻意灌输的。」

「灌输?」

裘可拉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先间起我说:

「我……裘可拉,是不是刚从天上掉下来就一直对你示好呢?你不觉得这样很不自然吗?」

「…………」

「为了顺利执行协助任务,我们神的仆人都会灌输对目标的好感。当然,那目的在于降低双方沟通摩擦,与恋爱的那种好感不同。可是……」

裘可拉在这里停了下来,片刻才又开口:

「甘草奏,要解除你的诅咒,你必须爱上某个人;而这个『人』……并不限于人类。」

「喂,难道你想说……」

「一点也没错。为了在你无法爱上任何人——任何人类的情况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从送来这个世界的的那一刻起,『裘可拉』心里就自动植入了对你的爱情,作为保险机制。」

「不、不会吧……」

这是说裘可拉的心意……对我表现出的那些笑容,全部……全部都是一开始设定好的?……啊,对了!

「我、我想起来了。裘可拉自己好像也知道那件事,可是她说自己是慢慢喜欢上我——」

「那也不过是整个机制的一部分。因为你所认识的裘可拉,发生了记忆失常的问题,才会误以为那是她自然对你产生的感情。」

「这、这算什么啊……突然告诉我这些,是以为我有办法说声『好,我知道了』就马上接受吗……」

「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造成你的痛苦,那全是不争的事实。」

裘可拉冷冷这么说完后转身就走。

「呃、喂,你要去哪里?」

「……说太多话让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你这样说完就跑——」

「失陪了。」

裘可拉理都不理我的制止,就这么出了客厅。

「…………」

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她、她是骗我的吧……那个裘可拉对我的心意怎么会是假的呢……对了,今天的裘可拉也不是真的裘可拉,一定是随便编个谎骗我的。她很快就会恢复成那个「奏先生~」的憨呆裘可拉——

叩!

「……什么声音?」

楼梯附近传来某种不小的声响。

该不会是摔下来了吧?我担心地过去看看,但没见到她的人影,只听到二楼的关门声。

「好像没事的样子……嗯?这是怎样?」

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这里的墙上……什么时候凹了个洞啊?

3

到了翌晨。

「呵啊啊……」

我打着呵欠,在厨房同时煮味噌汤、烤鱼和炒菜。昨天裘可拉说的话让我想了很多,辗转难眠。

事实上,我根本没必要把那个裘可拉的话都当真,反正她大概很快就会恢复平常的样子……而且,她很可能已经恢复了。

会有这想法,是因为她到现在都还没起床。我实在不认为昨天那个裘可拉会赖床。

当我这么想时,客厅的门打开了。

「喔,你终于起来啦,裘可拉?」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我可是一大早就被很多刺耳的声音吵醒,现在难过得很。」

「……咦?」

「少露出那么蠢的表情,死狗。就算是交尾中的斗牛犬,表情都比你严肃一点呢。」

「你、你怎么……还没……恢复啊?」

听我支支吾吾地这么说,裘可拉对我投来打从心底作呕的视线。

「恢复?难道你这条鸡头狗已经忘啦,我不是说过我会彻底调教你吗?」

……呃,你才该早点想起自己原本是什么样子吧。

后来吃完早餐前往学校的路上,裘可拉都没有复原……我们就这么来到了教室前。

「各位同学,大家早。」

开门时的一句问候,就让全班眼睛转到裘可拉身上。

「咦?裘可拉怎么还是怪怪的耶?」「她好像不只是转性,连表情都像另一个人耶……」「到底是怎么啦?」

真糟糕……得快想点办法唬弄过去才行。

「各、各位听我说,适是有原因的——唔……」

我一插嘴,全身就被班上女生的冰冷目光插爆。

差、差点忘了,我昨天才当着全班的面表演「站起来」……关于裘可拉的那些问题,让我完全忘了这回事。啊,请别嫌我罗嗦,我指的不是生理反应而是狗的姿势,请别搞错。

「喂,甘草,裘可拉到底是怎样?」

那种表演似乎已经吓不倒男同学(虽然这也很值得反省),佐藤悄悄凑上来问。

「……哎哟,我也很想知道啊。」

这完全是我的真心话。

「甘草奏。」

「嗯?怎么啦,裘可——喔哇!」

「「「!」」」

这家伙干么突然用胸部挤我啊!

「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我急忙向后跳开,而裘可拉文风不动地淡然说道:

「施加刺激。」

「啊?」

「我说,我在施加刺激。好让某些母狗站出来。」

「你、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甘草同学。」

富良野打断我的话,走了过来。

并且交互看了看我和裘可拉。

唔……这是她不爽时的反应,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就是了。

「……看来你把裘可拉调教得很色嘛。」

「什么啦,才没那种事咧……」

「你是说你不色吗?昨天现宝现得那么高兴,居然还有脸讲这种话。」

「我哪有现宝啊!」

我真的没有……拜托相信我。

「你是说你不色吗?昨天现那种松弛的宝现得那么高兴,居然还有脸讲这种话。」

「补那种多余的东西干么!根本不松弛好吗!你也太低级了吧!」

「您是说您不色吗?昨天现宝现得那么高兴,居然还有脸讲这种话。」

「不就是改成『您』而已吗!没有比较高尚啦!」

「你是说你不色吗?昨天现那种迟松小O的宝现得那么高兴,居然还有脸讲这种话。」(注:指赤冢不二夫的怍品《六胞胎》的人物)

「我要怎么现别人的宝啊!」

当我被坚若磐石的富良野品质炸得快吐血时——

「雪平富良野,我有事问你。」

默默听着那些对话的裘可拉,对富良野说话了。

「……什么事?」

「你该不会,是在嫉妒吧?」

富良野忽然浑身一僵。

「……哪可能有那种事。」

裘可拉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会认为富良野在嫉妒我?

「我想也是。就算我和甘草奏做些见不得人的行为,也不关你的事吧。」

「!」

富良野惊愕得两眼大开。

「你、你在说什么——唔!」

「你这条狗给我闭嘴。」

裘可拉以物理方式堵住我的嘴,不让我插嘴。

「……是啊。不管你和甘草同学偷偷咪咪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用词太奇怪了吧!」

裘可拉和富良野无视我的吐槽,继续说下去。

「一点也没错。雪平富良野,看来你很讨厌甘草奏嘛。」

「我、我怎么——」

富良野话说到一半,仓促地闭上嘴。

「……我怎么会喜欢他呢。」

这个……我想也是啦。

虽然她好像常在有需要的时候温柔对待我、帮助我,可是不管怎么想,她平常的态度都对我充满敌意。

「会讨厌这种就像把下半身拟人化的男人,不是当然的吗。」

「那是什么人啊!太抽象了想像不出来啦!」

「会讨厌这种就像把鸡O拟人化的男人,不是当然的吗。」

「那不就是个妖怪吗!」

这家伙没救了……真的没救了。我从很早以前就在想,她根本已经进入女生……不,进入做人绝不该踏进的领域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认为你会喜欢我……」

「…………」

富良野像是有话恳说,却不知为何吞了回去。

「可、可是……」

好不容易开了口,又不说完全。

「可是什么呢?」

裘可拉挑衅似的催促。

「就是……怎么说呢,下半身已经拿出下半身的样子在努力了……即使是个下半身,表现得也很不错……」

……你要怎么说都好啦,但可以不要用下半身称呼我整个人吗?

「或者说,他算是比较上面的下半身,算起来也可以说是上半身……所以与其说鸡O,还比较像是咪咪……」

「你怎么说得愈来愈听不懂啦!」

裘可拉朝大吼的我拍了一把。

「嗯?怎么了?」

「甘草奏……你这样都还没发现吗?」

「发现?要发现什么?」

「雪平富良野……真是苦了你了。」

「…………」

裘可拉说完就陷入思考,富良野沉默不语。

「……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就推你一把吧。」

想了一阵子后,裘可拉绕到富良野背后。

接着——

「哎呀,手滑了。」

背后被推了一把(物理)的富良野直接扑进我怀里……扑进我怀里?

「「!」」

必然地,我们抱成一团。

「这……这……」

我和富良野都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高兴一点嘛,死狗。这只是俗称的艳遇呀。」

这、这家伙说话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啊!

我怯怯地窥探富良野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富、富良野,这是意呜——哼嘎拉给!」

我扎扎实实吃了她使尽吃奶力气的螺旋拳,旋转着被她打趴在地上。

「甘草同学……你这个大笨蛋——————!」

富良野就这么一溜烟地跑走了。

「啊、喂!富良野!」

倒地的我虽想喊住她,但那当然不会有效果。

「真可怜。你那张令人不忍卒睹的蠢脸,现在又更歪了呢。」

裘可拉不带抑扬顿挫地说。

「你、你在搞什么啊!」

「不好意思啊,死狗。很遗憾,雪平富良野好像更讨厌你了,不枉厌字里有个犬。」

「还开什么老头子玩笑啊!你完全不认为自己有错吧!」

「对呀,完完全全。」

这……这家伙……

我强忍怒火,好不容易才站起来。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因为那是我的使命。」

「不是吧……你的使命不是要让我恋爱吗?跟富良野有什么关——」

我的思考忽然停顿。奇怪了,我刚说的话好像有哪里很不对劲……

「咿!」

想到这里,一阵强烈头痛突袭了我。

那和为选项犹豫不决时的头痛不同,彷佛脑袋有个防空警报嗡嗡作响——

「大家早安——!」

这时,讴歌活蹦乱跳地进入教室。

「喔?裘可妹今天也是冷酷模式啊?」

「是的,大概就是那么回事,母狗。」

讴歌毫不在意裘可拉的无礼称呼,仔细打量她全身后在她身旁绕了几圈。

「嗯~虽然是裘可妹但不是裘可妹……但还是裘可妹的感觉耶?」

什么跟什么……

「大致上没错。」

你听得懂啊……

让她们搅和在一起多半没好事,我便打断她们。

「讴歌,你背的是什么啊?」

「喔!阿奏,你问得真是太好了!我今天把大家期待已久的新开发商品带过来罗!」

「「「…………!」」」

这话让全班鼓噪起来。

讴歌带怪东西来学校造成骚动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上次带来的特别严重。

那玩意,就叫做「欧臻·坊匹」,是从讴歌的父亲,世界级大企业UOG社长游王子讴真的屁萃取出来的芳香剂(?)。

效果是「臭到想死」,完毕。

她在活动会场中全校学生面前洒出那玩意,让那里顿时成为人间炼狱。虽然她是为了保护我才那么作的……可是无论如何,那无疑是太过分了,不能怪大家反应夸张。

「啊,这次的不会臭,不要紧张。」

当大家才刚为这句话松了口气——

「它的名字是『香阁精华液』!」

「这次是你老妈喔!」

「这是爸爸今天早上给我的,要我在教室里洒洒看。」

「还是那个大叔做出来的啊!」

「感觉好像会很好玩,所以我要试试看罗~」

「讴、讴歌,先不——」

「我撒!」

那些液体,就这么残酷地朝教室中心散去。

「嗯?……什么事都……没有?」

讴歌说得没错,并没有产生那时候的强烈恶臭,也没有爆炸之类的物理反应……看来就算是冠上游王子响歌之名,也不一定会造成多严重的——

「谁、谁来踩我一脚嘛……」「哈啊……哈啊……快来骂我,否则我会疯掉……」「是、是谁都好,打我一巴掌吧!」

大家都变成被虐狂了?

「甘、甘草……求求你……快点……快点插爆我吧!」

「你这跟精华液没关系吧!」

又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哎呀呀,还好爸爸也有给我中和剂,不会有事啦。」

「那就快点拿出来啊!」

「呃……我塞到哪里啦~喔,是这个吗?」

「好!」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瓶子从讴歌手上抢了过来。

并朝痛苦(?)的同学们一把洒去。

「喔啦!」

见到中和剂在空气中散布开来,我终于松一口气。这时——

「啊,阿奏,不是那个啦~」

「……啥?」

讴歌跟着从口袋掏出的,是真正的「香阁精华液 中和剂」。

「……咦?那这个是……」

我忐忑地检查自己手上的瓶子。

「欧臻·坊匹」。

「你怎么又带来啦!呃啊好臭!臭死人啦啊啊!」

至于再次尝到讴真社长臭屁的同学们——

「好臭啊啊啊!可是好爽啊啊啊!」「我还要……我还要更臭一点的啦啊啊啊啊啊!」「好臭……快死了……可是这样就对了……好臭……快死了……可是这样就对了……」

根本是地狱啊!

「?有这么臭吗~?」

讴歌似乎有遗传自父母的抵抗力(?),「香阁精华液」和「欧臻·坊匹」都对她没什么作用。

我一手拿手帕捂住口鼻,一手从讴歌接过中和剂。

并朝痛苦(?)的同学们一把洒去。

现在……怎么样?

「臭死啦啊啊啊!」「好臭喔喔喔喔!快来救人啊啊啊啊!」「好臭……快死了……可是这样很糟糕……好臭……快死了……可是这样很糟糕……」

……只有消除「香阁精华液」的效果,情况反而更惨了。

我闭气阻绝臭屁,把门窗都打开。

十几秒后,隔壁二年二班传来——

「什、什么味道啊?」「好臭啊啊啊!」「是、是谁放的?肠子烂掉了喔!」

大叔,你的屁也太臭了吧!

几分钟后,波及到别班的游王子夫妇分泌物骚动才终于平息。

讴歌对着瘫软无力的同学们笑呵呵地说:

「啊哈哈!大家对不起喔!」

这家伙……根本没有反省的样子……不过也没有人真的生气,可见她在班上人望有多高。

只是她闹出这种事,不责备她几句实在说不过去,于是我稍微板起面孔说:

「我说你啊……就算再怎么爱玩,这样也太过分了吧。这个年纪的女生,还是要稳重一点,给人有气质的感觉比较好喔。」

「…………」

讴歌听了表情一沉。

「那、那个……」

态度也大为改变,说话吞吞吐吐。

「什么事?」

「阿奏你……比较喜欢之前那种大小姐的样子吗?」

没错,讴歌为了对抗爽星素直的假清纯赢得票选,扮演了一阵子完美大小姐。

与平常完全相反的仪态迷倒了大批男同学,如果不是在活动最后露出原形,说不定真的能上白名单。

但若问我个人是否希望她继续保持嘛……

「不会……虽然我那么说,不过像小孩子也算是你的优点……总之我比较喜欢你爱怎样就怎样,自然就好。」

我的诚实回答,让讴歌露出闪亮的笑容。

「嗯!那就这样罗!」

好吧,既然那是最真实的她,自然有她独特的魅力,刻意装模作样就没意义了。

讴歌还是最适合开怀大笑的样子。

「可是,要注意不能太过分喔。」

「喵哈哈,我会注意的啦~」

「你们两条狗还挺青春的嘛。」

「唔喔!」

裘可拉冷不防出现在我们背后。

「你……刚刚上哪去啦?」

「我有种危险的预感,就出去洗个手了。」

这家伙……竟然自己落跑。

「嗯……原来如此。」

「干、干什么……」

裘可拉绕着我们点着头打起转来。

「裘可妹?」

「游王子讴歌,我就直说吧,你的攻势太弱了。再这样下去,你恐怕永远离不开朋友的阶段。」

「你……!」

裘可拉继续以冷静口吻说道:

「就压抑的能量而言,雪平富良野的爆发力还比你强呢,不趁现在采取有效行动,你就输定——唔!」

「裘、裘可妹你不要乱说啦!」

不知为何,讴歌慌慌张张捂住裘可拉的嘴。

裘可拉手一挥就拨开讴歌的手,看着我说:

「不用担心,这只笨狗是绝对听不懂这种话的,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唔、嗯……可是……」

「?」

她们应该在讲我的事,可是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

「话虽如此,在没有机会的情况下,要行动也不容易。」

说完,裘可拉又开始在我们身旁打转。

「我找到一个不错的机会了。」

然后在讴歌背后停下,说:

「各位同学,我刚刚才走廊上看见穿尿布的道乐宴老师。」

「「「什么!」」」

唐突的发言将全班视线都聚集到裘可拉所指的方向。

「嗯,她还往那边爬过去了呢。」

「不会吧!」「快去拍照啊,快!」「讨厌,光是想像就可爱死了~」

为了一睹宴老师的尿布风采,全班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只留下裘可拉、讴歌和我。

「好,既然闲杂人等都赶走了……」

这时,裘可拉若有所指地停了一会儿——

「哎呀(平声)。」

突然摔了一大跤。

并且找东西撑住似的抓住讴歌的裙子——

别了,裙子小姐。

幸会,内裤妹妹。

「…………」

「…………」

我和讴歌大眼瞪小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呜……呜……呜……」

「讴、讴歌,冷静——」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讴歌抓起裙子就拔腿狂奔。

「裘可拉,你真的有看到穿尿布的宴老师——唔喔!」

回来的同学差点撞上讴歌,连忙闪开。

「喂喂喂,甘草,游王子她……到底怎么啦?」

我比你更想问。她怎么没穿安全裤啊……

「我居然不小心跌倒了。」

「你在搞什么飞机啊!」

「对了,死狗。那是什么颜色的?」

「咦?就是鲜红色——喂,问这个干什么啦!」

……这个裘可拉到底是怎样?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不是再三强调过了吗,我的使命是让你和异性谈恋爱啊。」

「哎哟,这我当然知道,可是这和富良野跟讴歌又有什么关……嗯?」

我又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等等,从刚才裘可拉、富良野和讴歌一连串的行动来看——

「好痛!」

想到这里,之前那样的头痛猛然袭来。

选择时的头痛是就像是催促,要我赶快作决定。

而现在的头痛则是相反,要我不要再想下去,强行阻断我的思考。

怎、怎么会这样——

「啊!」

奇怪!有种脑袋忽然一片空白的感觉……我刚刚在做什么?

啊,对了。我在问裘可拉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这时,裘可拉对女生们的喊话传进耳里。

「所以了,各位同学,如果有哪位奇人愿意和甘草奏成为情侣,我一定会为你牵线的。」

沙沙沙沙沙!

「为什么会退得这么有默契啊!」

「男、男生可以吗?」

「不可以!」

「没关系。」

「关系大啦!」

一位女同学向裘可拉问:

「那个……裘可拉你……不是喜欢甘草同学吗?」

「不是,一点也不。」

裘可拉毫不拖泥带水地立刻回答。

「可、可是你平常不是都跟他黏在一起吗?」

「说起来,那只是工作需要。若不是为了工作,我才不想碰这么肮脏卑劣又臭兮兮的狗。」

太过分了吧……这样说不嫌太过分吗?

「所以请不必客气,想要这条狗就尽管出手。」

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摇头。

「你是多讨厌我啊!摇断脖子吧你!」

……需要排斥我成这样吗。

「不必这么沮丧,死狗。只要交给我来办,很快就会帮你找到匹配的母狗。」

……我实在猜不透这个裘可拉到底在想什么。她想找人跟我送做堆的部分是不像说谎……可是作法很没效率,反而更像是—

「对了,甘草奏。我有件事要问你。」

「嗯?什么事?」

想到一半,裘可拉唐突地提问。

「我一直在想着替你找匹配的对象,却没有确认最重要的你的想法。现有,你心里有对哪只母狗感兴趣吗?」

「怎、怎么突然问这个……」

「少废话快回答。为了完成我的使命,这是很重要的问题。都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

为什么要说两次?……因为很重要吗?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现在嘛,没有啦……应该吧。」

自从把巴士旅游途中有关小空的事全封锁似后,虽有几次想好好谈个正常恋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么看女生,我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

但我也认为,要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所以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像那时候就是这样……一不小心,我已经喜欢上她了……不过,现在没必要回想那种事,破坏自己的心情。

因为我已经完全抛弃那段过去了。

「……是吗。」

裘可拉露出莫名复杂的表情后继续提问:

「那们我们继续讨论对象的部分吧,你喜欢哪种类型的母狗?」

「啊?类型?问这干么……」

「少废话快回答。为了完成我的使命,这是很重要的问题。都是为了完成我的使命。」

到底为什么要说两次啦。好吧,既然裘可拉的使命是让我能够恋爱,作点调查也是必要的。

「呃,哪种类型啊……我也没有特别喜欢哪种……跟大部分的人一样,只要看对眼就好了吧。」

我急忙甩掉脑里浮现的小空的脸……想那个人做什么,我已经完全抛弃那段过去了。

「真是只优柔寡断的烂狗。」

也太无情了吧……

「那么,为了方便你这只烂狗做决定,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二择问题。个性冷酷、说话毒辣的女人,和个性开朗、百依百顺的女人,你喜欢哪一种。」

「呃,当然是后者啊……」

是没必要百依百顺啦,可是前者实在太糟了。

「原来如此,我会纳入参考。」

裘可拉态度淡然地继续提问:

「感情起伏少的女人,和聒噪到有点烦的女人,你喜欢哪一种?」

「咦?这个嘛……二选一的话,就后者吧。」

两种都要看程度,不能一概而论就是了……

「……原来如此,我会纳入参考。」

裘可拉稍作思考后继续提问:

「无法坦率说出真心话的女人,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女人,你喜欢哪一种?」

「嗯……这个嘛,比起有话却话藏在心里,还是当场说清楚比较好吧。」

不过这个裘可拉骂人毫不嘴软,是归类在后者吧……这么说来,前者可能此较好。

「…………原来如此,我会纳入参考。」

「啊,喂……」

裘可拉突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才那一连串的问题,两个选项都很极端,应该没什么参考价值……她想做什么啊?

「早啊~」

这时,宴老师无精打采地进了教室。

「嗯?你们是怎样,干么盯着我看?」

宴老师的服装一如往常,是蓝色长T配迷你裙。

刚才尿布那些话都是裘可拉为了赶人瞎掰的,这也是当然——

【选吧:①「你怎么没穿尿布啊,混蛋!」

②「帮我穿尿布啊,混蛋!」

③「你是宴老师吗?不,是尿布。」】

「……那个……老师?」

「干么啦?」

「你是宴老师吗?不,是尿布。」

「一大早鬼扯些什么啊,混蛋!」

「恶噎噎噎噎噎噎噎噎噎!」

4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天。

「那么,现在要来决定各位在运动会的参赛项目。」

班长清澈的声音响遍教室。

晴光学园的运动会,和一般学校不太一样。

我们办在十月底,前后共两天;将加总棒球、足球、篮球等正规运动,以及障碍赛跑、丢沙包之类的运动会专属项目的名次得分,来决定最后的优胜班级。

经过那场投票,现在要忙运动会,之后还有校庆……秋天的活动真是一个接一个。对一般人而言,乐子多当然是好事……可是现在选项又恢复鬼畜规格,要我期待或兴奋,根本办不到。

而且这几天下来,裘可拉都毫无复原的迹象……此外,还有些非得设法解决不可的问题。

我看了看背后座位的讴歌。

「……!」

她立刻红着脸撇过头去。

之前的内裤事件以来,我怎么都无法让她好好跟我说句话。不过这次在我面前露出内裤的方式比以前都更惊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至于另一个……

我盯着富良野的背影,回想今早的对话。

『啊,富良野,早——』

『哎呀,甘草……不对……皮革……不对,皮垢同学早。』

『那是谁啊!』

从那之后,富良野完全不跟我说话。

她意外和我抱在一起后每天都是这个样子,跟讴歌一样。

唉……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好。那么,篮球就决定是佐藤同学。」

在我苦恼时,班长仍有条不紊地划分同学们的参赛项目。

顺道一提,我们这位班长在之前投票上,和裘可拉一起成功登上了白名单。她个性和善又明白事理,长相当然也很可爱,本来就有第六名的潜力;在爽星和丽华堂两位落榜后递补上去,可说是顺当的结果吧。

「再来是……裘可拉同学~」

「ZZZ。」

被班长点名的裘可拉睡得很香。

奇怪?这个裘可拉怎么会在班上打瞌睡?表情还有点蠢……这该不会是表示……她已经复原了?

「裘可拉同学,起来罗~」

班长走到桌边轻声叫她。

「ZZZ。」

尽管如此,裘可拉还是继续熟睡;不过班长一点也不生气,再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个好好小姐。

班长又叫又拍好几次后——

「……啊!」

裘可拉才触电似的赫然清醒。

然后傻愣愣地东张西望起来——

「非常对不起!」

「「「…………咦?」」」

我和班长都看傻了眼,其他同学也是。

「这是我裘可拉一生的大错!不小心就睡着了!」

……………………你哪位?

「呃……裘可拉同学……是你吧?」

「没错!我是货真价实的裘可拉!整个都是裘可拉!裘可拉是我的最终答案昀啦!」

……干么向三野文太致敬啊。

「喔,运动会啊!热血沸腾啊!超热血沸腾的啦!小哥我都热血沸腾啦!哎呀,虽然我不是男生,不过还是热血沸腾的啦啊啊啊啊!」

这、这是怎样……太兴奋了吧。

「甘草同学,干么摆出一副傻呼呼的脸呢!运动会耶!多拿出点干劲来呀!一起热血沸腾的啦啊啊啊啊!」

你是哪来的伊芙利特啊……(注:中东地区传说中的恶魔,能操纵火焰。)

「好、好啊……我会加油的啦……」

一不小心就被她传染口头禅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冷酷个性结束后,裘可拉没有回复平常那样,反而变成运动型少女……拜托,她到底是怎么啦?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几下。

「…………」

我带着莫名的坏预感偷看萤幕,显示的是来自「神」的「解除诅咒任务」。

终于来啦……从暑假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没任务了呢。

「接下来,要选出这次的执行委员。」

在班长处理运动会事项途中,我紧张兮兮地查看简讯内容。

『运动会当天,用相机拍下以下目标中任何一人「最耀眼的一刻」。※合格与否将于拍得照片时通知。』

这是怎样……之前也有过拍讴歌哭脸的任务,可是「最耀眼的一刻」……也太抽象了吧。

『目标:黑白院清罗、柔风小凪、琪琪茹,纽咪乳、裘可拉、阳交差月、丽华堂绚女、爆之内火恋、爽星素直、游王子讴歌、雪平富良野、箱庭摇木、密秘、解川真理咲、道乐宴、权藤大子。』

最后有奇怪的东西混进去啦!

好、好吧,先不管大子婶……这个任务的执行上,有个重要的问题。

我在这任务中必须做的,当然就是拿着相机在校内到处拍照。现在的我被贴上了「黑霸」的标签,如果死跟着这些美少女(部分除外)狂按快门,一定不会只是惹人白眼这么简单。

「——那么,如果没有其他人志愿,摄影就交给井上同学负责罗。」。

……什么。

我的耳朵抽动了一下。

刚才——她说摄影是吧?

「先等一下!」

真是天赐良机。想合法到处拍照,就非得抢下这个职务不可。

「抱歉,井上……能请你把摄影的工作让给我吗?」

「咦?好啊,我是无所谓……」

「谢啦!」

看来井上并不执着于这份工作,很干脆地让给我。

「甘草。」

这时,一直默默舔着棒棒糖的宴老师开口了:

「你有点怪怪的喔……该不是想拍些不三不四的照片吧?」

「怎、怎么这样说啊,老师?你不相信自己的学生吗?」

「不相信。」

「太快了吧!这样也算老师吗!」

「别把老师瞧扁了,我不是不相信学生,只是不相信你这个人。」

「这样更糟糕吧!」

「我看,你是想拍女生穿体育短裤的样子吧。」

「哪有哪有哪有……再说我们学校也不是穿体育短裤——」

【选吧;①对女生说:「你们几个,记得穿体育短裤来喔,咕嘿嘿!」

②对男生说:「你们几个,记得穿体育短裤来喔,嘎嘿嘿!」

③对宴老师说:「要记得穿尿布来喔,呀哈哈!」】

……就是要我去死嘛,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