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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1-030

021

虽然算不上是新技术,但是如果这样简单的想法转换,就可以抑制破坏力的话,在破坏我家的玄关的时候,也希望你能使用小拇指版,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即使已经抑制到最小程度,但是威力并没有减小多少……床板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倒是没有打破地板到楼下去,就这种程度的威力。

“手下留情就已经很苦手了,指下留情就是说很苦指么?不管是食指还是小拇指。”

破坏神是不会害怕的……嘛,就结果上而言,爸爸玩偶已经完全被粉碎了,这个目的还是达到了。

但是在爸爸玩偶遭到破坏的时候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所以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这栋公寓为妙。但是……

“鬼哥哥,你先稍微盯一下这个房间,我去别的地方看看。”

斧乃木酱如此说道。

“其他地方?”

“冰箱、垃圾桶、卫生间、浴室、老师的卧室。”

这是之前没有过的,真正意义上的调查吧……因为没有线索的第三个房间已经被她破坏了,作为代替,似乎是要用字面意义上的亲手(指?)把没有破坏的地方全部调查一遍。(注:まだ手をつけてない个所を満遍なく调べ=调查所有地方,然后在手后面加一个指,这里翻译成亲手还原原意)

虽然我也觉得应该帮忙,但是因为是专业工作的专业部分,所以我也只会帮倒忙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残骸的房间也已经没有了监视的意义了吧……?

“不一定,破掉的被子,说不定还会动。”

“原来如此……专业的警戒就是要到这种程度才对吗?”

这样才算是永远不死之身的怪异嘛……我听说吸血鬼就算被切成一块一块了也能在那种状态下再生,虽然也没有那么简单就是了(吐槽:说得像你没经历过生死郎事件似的)

“要是还能动的话,就叫斧乃木酱就可以了吧。”

“嗯。如果心情好的话,就停止调查来帮帮你。”

“能不能更有紧迫感一点?”

“对了,很难吧?”

“什么很难?”

“帮助一个淑女。比帮助不了少女的话。”

说完,斧乃木酱就马上跑到其他房间分析起来了——可恶说完就跑吗?

连帮助少女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一直都是失败的……但是,这次是帮助大人,所以困难的难度也不同了。

说到底,这不是在警告我不要听从陌生人的恳求,这是……父母告诉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教导,没想到到现在居然还有用。

虽然这教导还活着。

但是还是让它去死吧。

父母的教诲……斧乃木酱,虽然是在危急的事可也能够轻松对话的硬派角色。但是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会想一些多余的事情。

不仅仅是“三岁的爱女”,就连“分居中的丈夫”都是虚构的家人的话,就不禁让人心情沉重……我所做的那些被托付的任务也是逃避现实的行为而构建的一个妄想世界的一部分。

这种因素,对我来说,比脸上被刺了一刀的爸爸人偶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就算爸爸人偶已经变成了碎片也没让人好一点。

我心中依然迷茫着——本来是来调查的,却让人陷入了更深的迷雾中。

嘛,既然分居中的丈夫本来就不存在的话,那么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去提醒那个本来就不存在的他会有生命危险了吧——而如果刺到他脸上的那一刀是唯唯惠人偶的话,那就说明她的复仇已经成功了。现在看来就更是如此了。

但是……虽然如此,但是家住准教授的客观存在性,是绝对不会动摇的吧?在研究室里还和我说过话,之前上课的时候也一直是她在教我瑞士德语。

就像瑞士是实际存在中的意义,家住准教授也是实际存在的。

通过调查丈夫的住处,顺藤摸瓜地找到了准教授的住处,这样的希望已经破灭了。那么,能不能找到准教授哦的住处,就要看斧乃木在第一间房间和之后的客厅什么的地方的调查工作的进展了……但是查明可能连居留资料都是伪造的人的位置信息,不管怎么想怎么强词夺理,都完全不是这个专业是不死之身的怪异的专家该做的事情了吧?

不管怎么看都是普通警察的工作。

作为魑魅魍魉的权威人士,就只是在爸爸人偶怪异化之前,把它打碎而已。这就已经充分发挥了她的用途……当然,我个人是有责任处理被我放跑的“飞毛毯”,但现实问题是,目前我还做不到……不不,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做这个工作也不能消极。

不是我不能做到什么而应该考虑我能做什么。

现在我能做的事,正是被童女命令的那样,好好盯着被打成碎片的被子,看他们还能不能动——虽然我不认为这是只有我才能完成的专业性极高的事情。但是如果想过头就不好了。

我要保持激情。

不知道斧乃木调查完整栋屋子要花多少事件,要不要改坐在椅子上监视——但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我还是应该继续站着吧。

就在我为这种怎样都无所谓的事情而迷茫走神的时候。

“——!”

忽然。

我看到碎片中的一片稍微动了一下——呜哇,一直站着果然是对的。

我定了定神。

但是,虽然只是小小的一片,迹部至于向我的脖子飞过来,也不是因为我因为胆小而看错了。

那片碎片只是轻轻地,持续地晃动着。仔细一看,周围的碎片也使得,被子里面的羽毛和床垫里的棉花,甚至包括拉上的遮光窗帘,都在轻微地摇晃着。

啊……什么嘛。

因为被打成碎片了,所以质量变轻了,于是有一点风,就会有所反应跟着摇晃而已——有一点风?

风?

明明是室内却有风?

如果是被斧乃木打碎了玻璃的起居室还好说,和婴儿房一样门窗紧闭,连窗帘都拉上了的这件房间怎么会有风?

虽然没有被打碎,但是床下面可能会有我看不见的洞,因为气压关系而产生了向上的风?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是有老鼠在床底下跑,带起了气流……但是这种公寓里会有老鼠吗……但是也不一定是老鼠弄出来的风,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我坐在椅子上这种事也能产生气流……也就是说……既不是在床底下也不是在这个房间里?

当我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为了能够盯着变成碎片的爸爸人偶,我一直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前面,结果却从背后受到了攻击——袭击我的正是刚刚我嫌热脱掉的厚夹克。

022

在被毛毯袭击的同一天,又被夹克袭击了,这也算是世间罕有了吧,不过现在可不是炫耀这个的时候。虽然迟了,但是我一直以来觉察到的东西都没有白费。而且,就在今天的几个小时前,我才刚刚被毛毯袭击过。

在夹克的两只袖子缠住我的脖子之前,我成功地将一只手插入了其中的缝隙……不想再次被布缠住脑袋的心理阴影驱动着我的反射神经,身体自己就动起来了。

但是,那股力量实在是太大了,我很干脆地被一个背摔就摔在了地上。准确来说,我在感受到这股力量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啊,我没办法”于是我没有坚持,不如说我是自己借力自己摔倒了——和柔道的受身思维正相反,但是整个后背直接着地,不仅能够平摊伤害,还能产生很大的声响,我是考虑到这点才这么做的。

听到这个声音的话,值得信赖的斧乃木酱(如果心情好)就会来救我了,我如此期待着——但是,很不巧,并没有发出我所期待的声音。

夹克在我摔倒的时候垫在了我的身下,结果,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虽然伤害也因此减轻了,但即便如此,以这种方式倒地,也是很不妙的。

虽然成功避免了被勒住脖子。但这种姿势,也有一只胳膊被封住了——如果一直被这种力量勒紧,脖子和胳膊的骨骼都会被折断的吧。

这力量足以掰弯铁栅栏——不,那个不是唯唯惠人偶的能力吗??爸爸人偶应该没有才对啊。不是,为什么我的夹克也会袭击我啊——难道我虐待了我的夹克了吗?!

还是说之前完全猜错了?

并不是制作了唯唯惠人偶的毛毯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而是这个公寓的333号房间里的所有的布都会袭击人吗——我想了想,果然还是必须求救啊!

这样下去的话,我就要被寂静无声、毫无声息得勒死了,明明只要能发出不仅仅是客厅,甚至整座公寓都能听到的细得有羽川的腰围那样就够了救命声。于是我张大了嘴。幸运的是,就算被勒住脖子,我还是能张开嘴,就在我准备努力大声呼救的时候……

帽子飞了过来。

我的滑雪帽。这个也是刚才因为热所以才脱掉的东西——连帽子也是吗!?

“呜哇……呜哇……”

真的假的啊,喂!

我难道要因为被破帽子窒息杀死么?

不,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啊,我真的会因为气管被堵塞,窒息而死——没想到夹克和帽子会从头部的内外两侧攻击我啊。我的衣服会对我进行叛变。

没想到为了抵御高速飞行而准备地厚衣服,竟然会引起这样的效果……别说缺氧了,我现在已经是无氧状态了。至今为止,我都受到过各种各样的伤害,但是像这样这种不讲道理的还是第一次——虽然说也是痛苦,但是被封住了嘴巴,无能为力的我现在连呼救都办不到了。

不仅一个人擅自来帮忙,还一个人擅自死这里。

这个时候就不能管丢人或者不丢人了,我用小腿和剩下的一直胳膊,使劲地敲打着地板,给斧乃木发送莫尔斯电码——得了,其实就这样吧嗒吧嗒地能能弄出声音也好。

但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救援。

怎么了斧乃木酱?

来拯救和三股麻花辫谈论人生的男人,就真的让你没有心情吗?——或者,是我其实完全没有发出声音吗?我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能坚持。虽然我挣扎地越来越激烈,但其实我可能只发出了走路一般的轻轻的响声。

斧乃木没听见暂且就算了,为什么忍也没来帮我。确实我可能已经错过了打开蝙蝠信号灯的机会,但是小忍啊,你可以在任何自由时点选择来帮助我哦。

还是说你觉得这种程度的危机,要我自己想办法来克服呢?

和被关在笼子里一样的时候么?

不,大概她只是睡得很香吧……要是因为“睡过头”而让自己最亲密的搭档死掉了,我想就算是那个幼女,也是会很受打击的吧。

但是,意外的来说是所谓的死到临头就是这样的感觉么?

即使是在交通事故中丧命的八九寺真宵,后来也变成了神。所以,那次事故只会让人觉得戏剧性,但是她的死,确实是很唐突的。

事故也好,事件也好,疾病也好,寿命也好,人类的死亡,都是那样的明明知道回来却又来得那么突然——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我还是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候。

想要忍不会因为睡懒觉而觉得后悔。

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吃掉帽子而死掉,但是却正好相反,我因为吃掉帽子而得救了。

在我挣扎的时候,我感觉到我嘴里的滑雪帽的动作减弱了——本来以为像砖头一样强行塞进我的喉咙里的滑雪帽,使我觉得会不会咽下去会更舒服一点,但是它现在的力量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停了下来。

“!?咳咳,呜——哇!”

而它停下来的理由我也不清楚——本来,要说理由的话,我的帽子为什么会跑进我的嘴巴里的理由我也不清楚,更何况是现在——我把嘴里的滑雪帽吐了出来。

夹克依然还勒着我的脖子,所以呼吸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是比之前可要轻松得多。

当然我也害怕我吐出去的帽子,再次和我来个湿吻。但是看着地上那沾满我口水的帽子,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它真的像是恢复成普通的帽子了。

打,打倒了吗……?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在挣扎而已啊?因为我曾经是吸血鬼所以我咬合力特别强吗——还是……唾液?因为最近都没有使用过,所以也不知道其后遗症是否存在,是吸血鬼的体液的潜在能力吗……不,不我应该已经愈合了才对。

看来也不是这个原因。

“水……水吗?”

难道说这些家伙的弱点是水吗?

虽然只是瞎猜,但布的质地的特性和它的弱点其实有同步性……为了让我窒息,它跳进了我的嘴里,可是由于沾满了唾液,怪异化的滑雪帽,失去了活性。

没有人会愿意戴湿帽子。

虽然不确定夹克是不是也有这种弱点,但还是有试一试的必要……我这缺氧的大脑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能用的办法似乎只有这个了。

嗯,我吸血鬼化的时候就没有游泳了。对于怪异的话,水或许是一个普遍性的克星。

螃蟹另算。

于是我尽可能地向夹克上吐口水,但是很遗憾,就算吐我也吐不出多少口水来。当我还有不死身的时候,我曾经用手指把舌头拔出来,然后喷了满屋子血,但是如今的我如果还是这么做的话,那就只是除了自残以外毫无用处的行为而已。

这就是跟莉丝佳酱的兵法。(注:拔出舌头、一屋子血和莉丝佳酱的兵法,似乎是与西尾维新本人作品《新本格魔法少女莉丝佳》的联动作品《混物语·莉丝佳·血》中从撕开骨头从里面找出刀片的梗。但似乎当时拔出的不是舌头而是大腿骨?)

阿良良木历一边尽力抵抗着夹克,一边用自由的那只手和双脚仰泳般地朝着浴室移动。

幸运的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掌握了房间的格局……说到水的话,其实厕所也可以,但是卫生观念让我选择了浴室。

我好像意外地有洁癖。

能让我摈弃生死概念般的。

虽然像是全身如同扭曲的抹布一样清扫着地板……难道这也是蛇的诅咒?

于是蛇行着运动来到浴室的我,就像准备洗澡的时候会搞错水龙头结果被喷了一身水般的——意识到了围巾。

也就是说如果我晚意识到一会儿,我就会像刚刚的滑雪帽一样,像一只浑身湿透的老鼠一样,窒息而死。暑假里,大学生非法侵入了下落不明的准教授的公寓,结果在浴室里意外窒息身亡……虽然说过“原来我会这样死吗?”这样感悟的话,但还容我纠正,这么奇怪的死法还是算了。

所以,从面的事也能想明白,看来他们的弱点就是水,这个我无法证明的黎曼猜想,似乎是正确的,淋过水的夹克变得疲软了。

不过我的呼吸相对却变得十分急促了……如果是喷淋的话,可能以及来不及了。虽然我已经被夹克放开了,但是我完全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关水龙头也很麻烦所以就让水这么流着吧,就像瀑布一样。

清爽。

布,是痛快。

“啊……那个……”

那个。

我之前在做什么来着?

对了,是监视……监视爸爸人偶的碎片会不会动起来,聚在一起再生……必须要瞪大眼睛盯着才行……

“啊!原来你是在这里呀?鬼哥哥,简称鬼哥,抱歉打扰你洗澡了。我是来提醒你,衣服会动起来袭击人,所以你绝对不要把衣柜打开哦。”

她如此说道。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斧乃木正站在换衣间,看着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的我。虽然依旧是一副让人看不出来表情的脸,但是长裙的下摆和肩带都乱了,脖子和双手的手腕也有勒痕,可以轻易看出来她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打斗。

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件。

我推测,她在搜索其他房间的时候,作为调查的一环打开了衣柜,结果被袭击了吧……身为破坏神的她,和我不一样,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吧……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发出了这么大的响声也没人来救我。

互相之间的打斗声掩盖了另一方的打斗声。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我站起身来。

休息时间结束了。

洗过澡以后心情舒畅了,接下来就要继续了。

023

仔细问过之后,斧乃木酱不仅被衣服袭击了,据说还被地毯袭击了——如果是我的话肯定就被秒杀了,真不愧是破坏之神,好像她就是单纯地用力量来挣碎的。如果我有她的力量的十分之一,刚才就不会陷入苦战了,但无论如何这都只是我的妄想而已。

就算只获得她的力量的百分之一都是妄想。

型号,滑雪帽瞄准了我准备大声呼救的我的嘴……不,这不是单纯的幸运,而是那个所谓学习能力的程度。在目前情况下,应该还是低程度。因为是刚出生的怪异,所以好像救自寻死路了。

“不不,这是很了不起的。虽然滑雪帽是自取灭亡,但是不依靠吸血鬼的力量,救独自打倒了夹克衫,足见鬼哥哥你的成长。对你大有改观。这件事我会好好向卧烟姐报告的。”

“要是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向她报告,这不算报告,这是告密……斧乃木酱,你身上的印痕什么的……没事吗?”

“这个不是勒痕,是尸斑。因为我是尸体,所以没关系,这种程度,只是轻伤而已。”

尸斑被说成是轻伤,我可不觉得是没关系的……

“但是,如果鬼哥哥和我一样是被衣服袭击的话也就算了,但是鬼哥哥是被自己的衣服袭击的吧。这样就有点搞不明白规则了。”

“现在穿着衣服可能有点危险,来吧,斧乃木酱,我们脱吧。”

“我对你的大有改观得大改了。”

“为了以防万一,把你的连衣裙也弄湿吧,让它变成一目了然了一点不是更好吗?”

“变得一目了然的明明是你那肮脏的心灵吧。嗯……我觉得大概和鬼哥哥的想法是刚好相反的,鬼哥哥的滑雪衫和夹克都是因为鬼哥哥嫌热才脱掉的,这正好满足了发动条件。所以还是别脱比较好。”

“说的好像是因为我不够毅力才脱掉一样。现在可是夏天啊。这不是忍受不了,这是消暑对策。”

“要帮你永远凉下来么?”

“好吓人,我现在已经感到浑身发凉了。”

但是,她说的没错。

如果连穿着的牛仔裤、衬衫、内衣和袜子都无条件袭击过来的话,那就没有脱衣服的时间了,全身都会被压得动弹不得……就连像蛇一样弯弯曲曲地移动恐怕都做不到了。

不过要说夹克和滑雪帽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被我——“脱掉”了。

……所以这就是关键吗?

因为是被我舍弃掉的?

如果说“脱掉”和“扔掉”能当成一回事的话,那我就真的困扰了。话说回来,我第二次来的时候,我被关起来后,就有用牛仔裤来当工具使用,但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松开手放开。而是把它当成绳子使用,一只拽着裤脚……

而家住准教授的衣服和地毯会袭击斧乃木的理由,勉强寻找共同点的话……

“怎么说呢。这方面可真是超出了我的专业呢……被西装、针织衫、风衣袭击也就算了。被内裤、长筒丝袜袭击,真实崭新的体验呢。我觉得鬼哥哥应该会喜欢这种战斗才对。”

“我们两边的战斗都不可描述啊。”

“鬼哥哥我问你,白天把鬼哥哥关在动物用的笼子里的毛毯,原本是虐待人偶,对吧?是铺在婴儿床上面的一个没有商标的毛毯吧?”

“这个……我觉得是那样的。”

“会不会是颜色相近的,或者是样子很像的?你看,人类的眼睛不就是这样吗?你看,社告和杜若这种汉字,不是看起来一模一样吗?”

“喂喂,我还不至于连社告和杜若都……好像!”

不,不是那样的。

毕竟有“へのへのもへじ”这个标志再,并且被刺中的背后也有个洞。

虽然那次也是突袭,和这次一样让我无法管中窥豹。但是那个逃走的魔法毛毯是构成唯唯惠人偶的那个这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

这种程度的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

既然有其他的衣服、布料动起来的话,那会不会有没有被虐待过的毛毯也能动起来呢,这就是斧乃木思考的事情……而且,她这个想法确实值得参考……不过这里还是分开来思考比较好。

“这样的话,袭击我们的衣服,与其说是怪异,不如说是眷属化了。”

“眷属化……那是什么?”

“就是以前的你。”

关键时候不要瞎说啊。

这次完全就是我把斧乃木酱卷了进来,所以不管被怎样我也都是情愿的。被卷入麻烦之中这种话去年我也说过很多次了,原来给别人增加麻烦的心情是这样的。

“你是说,唯唯惠人偶是在增加‘伙伴’吗?他在逃离那个房间的时候,命令手下处理来兵?”

“或许她就是拥有这种技能的怪异吧。也就是说,她拥有操纵布的技能……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她是怪异,不如说她就想要给自动陷阱一般,在家里布满了地雷。”

把脱下来的衣服扔在地上,打开衣柜,甚至打碎玻璃,砸坏床,非法侵入者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成为导火索,这一连串的举动诱发了陷阱?

唔呣。

确实,从滑雪帽和外套的攻击方式——确实有点“自动陷阱”的感觉……就像只忠于单纯的命令,单纯的执行……也不会对我或者其他的行动有所应对。

虽然给敌人提建议有点奇怪,但是比如,在察觉我想要前往浴室的时候,勒住我脖子的夹克松开一只袖子,系住走廊的制门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上,我就完了。

……但是比起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眷族化这个词,感觉像是简单的正当性——也感受到了错误的正当性……毕竟我真的成为了眷族过。

“第一次和你有同样的意见呢。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经常说这话呢。”

“虽然我不是什么怪异的眷族,但我是作为专家的工具而重生的。啊,这个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房子本身倒是一个容易产生怪异的温床这点倒是可以确定了,之前进来的时候没有脱鞋真是一个明智之举。”

要是脱鞋了的话,就会被鞋子攻击吧?毕竟阳台也算是房子的一部分,“鞋子”上面也有不了,而且这也是我们必须确认的地方……虽然我并不是很想积极去确认。

斧乃木破坏爸爸人偶的判断,现在看来,应该是极其正确的决定了……要是我被巨大的人偶攻击的话,可能就办法像这样顺利脱身了。

“既然怪异增加了,那寻找‘飞翔的毛毯’的理由也同样增加了。虐待人偶如果在其他地方开始制作同伴,无线增殖。如果产生了这样的危险,就不能放着不管了。鬼哥哥,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当然,我可是干劲十足的。我可是无所不能的阿良良木历。”

“我倒不讨厌你的虚张声势。”

“要想帮助淑女确实很难,但是我是一个喜欢挑战困难事务的家伙。”

“仅此而已……?”

“不是。”

“嘛,毕竟有灭却心头火自凉这样的说法,或许这也是坚持不懈的表现吧。”

“自动陷阱也好,眷族也好,既然这里到处都部署着这些东西,那这间333号室,应该有什么需要保护的东西吧?丈夫的个人信息或者家住准教授的位置什么的?……总之,这里有唯唯惠人偶需要保护的东西。”

虽然这也有可能只是单纯是击退非法入侵者的自卫系统。但既然已经濒临死亡,全身湿漉漉的,就没办法空手回去。这关系到阿良良木历我的尊严。

“关于这一点,我有个好消息哦。鬼哥哥。”

“什么意思?”

“嘛,等逃离这里之后再想吧……总之,没有必要再冒着风险继续搜查333号房间了。”

“……难道,你已经掌握了必要的情报?在打开家住准教授的衣柜以前,难道你已经在起居室就……”

不,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就没必要打开衣柜了……但是,身为尸体人偶是不会什么都没有获得就夹着尾巴逃跑的吧。绝对,不可能!

虽然哈一看似乎是没有感情的人偶,但她的内心其实比我还要执拗,还要不服输。不想什么都没获得就回去的心情,应该比我还要强烈。“”跟你说实话的话,鬼哥哥又会阴险地攻讦我,说我是什么破坏神了。其实,也就是,刚刚在和老师的长筒丝袜战斗的时候,稍微地小破坏了一点周围的环境而已。“

确实让身为破坏神陷入苦战的好像是长筒丝袜呢……因为我没有穿过所以不清楚,但是似乎意外的很强韧。”(这里既可以表达丝袜很能打又能表达韧度高的意思)

虽然说最后能够获胜真是再好不过了,但是……

破坏了周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结果就是说,老师房间的天花板给打坏了。”

“结果就是说那样的起因都是你吧。没打穿吧?”

“没关系,因为是最顶层,所以就算是打穿了也不会由上面的人下来。”

这不还是打穿了吗,根本不是没关系好吗。

那这一层就是屋顶了。

事情不是越闹越大了吗……你这算哪门子好消息啊。饶了我吧。

“结果就是说。”

身为起因的斧乃木淡淡地重复着刚刚的话,斧乃木真是暴行不断啊。

“在新开的那片区域,屋顶上,我发现了一个都关系。虽然被很巧妙地隐藏了,但是这就是所谓的歪打正着吧,我看到了光明。”

“不管你说得再怎么好听,你结果上就还是打穿了天花板吧?这可没办法当成梗随便笑笑就抖了……你说啥?”

024

既然说天花板都飞掀飞了,那333号室的第一个房间,家住准教授的私人房间的天花板,肯定是玩完了。这点我能猜到,但是我猜想战火应该不至于蔓延到房间外边吧……相邻的房间,也就是客厅和婴儿房,应该不会受到破坏神的伤害吧,所以,即使是在这种困境中,调查也依旧得进行下去。

但是,只能说我的想法太天真了。

斧乃木酱在第一个房间里,贯穿了两个隔壁的房间的墙壁——她原来还是魔贯光杀炮的使用者么,那孩子?

被掀飞的不只是天花板,连两边的墙壁都受到了波及,3LDK的格局硬生生被改造成了1LDK,更进一步说,客厅,餐厅和厨房也变得乱七八糟了。

宛如台风过境。

爸爸人偶的碎片之所以会动,原因不是我身后蠢蠢欲动的夹克,就是斧乃木在房间里发动攻击的余波……潜入行为的违法性忽然变高了。

就算真的是强盗侵入,也不会是这样一幅惨状……那个整洁的333号室,现在就算是强盗来了,也偷不到什么只好空手而归了。

就像本来是本想解决和同班同学的矛盾所以找来了值得信赖的老师商量,结果这件事却在全校大会上被拿来讨论一样的感觉。

事情不用闹这么大,也能解决的吧……这啊成了重罪犯的共犯了。

不,更重要的是,其实我是主犯。

我真的是将来准备去当警察的人吗?

这样一来,无论如何,调查都得停止了。

虽然也有害怕周围邻居报警的原因在,但是现在即使这里有家住准教授夫妇的痕迹或者可以有用来搜索唯唯惠人偶的线索,也已经被我们破坏得乱七八糟了。别说是翻垃圾桶找了了,这个房间已经变成垃圾桶了。

在这么继续墨迹下去的话,说不定又会被别的布攻击了。或者有什么其他形式的陷阱或者危险……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应该得出的结论很明显。

快跑!

“‘例外多数规则——脱离版’。”

神奇的是,反正天花板上有个洞,所以想要离开根本不用上阳台。本来已经湿了的帽子和夹克,我是不想穿的,但是一想到高空的极寒,穿着也聊胜于无吧,结果我忘了,水在高空中会冰洁。

我明明害怕缺氧和体温过低,结果不仅在到达333号室以后体验到了缺氧状态,在回程的时候又努力把自己冻伤了——我到底在做什么?

自杀么?

嗯,我应该是在为了拿外语的学分而作婴儿保姆的工作,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次冒险还是有收获的。

1 第三个房间里没有丈夫的痕迹。

2 除了唯唯惠人偶外,还有爸爸人偶。

3 在333号房间里,其他的布也可以活动。

4 布的弱点是水。

而且斧乃木酱还言之凿凿说在屋顶发现了新线索。

是的,值得期待的新线索。

“那么,斧乃木酱,是什么呢?”

着陆以后,我调整好呼吸(准确地说,这花了我五分钟多)。再次询问起在333号房间里看到的“那个”。面对同样的问题,斧乃木酱也给了一样的答案。

“是人偶,是毛绒玩具。”

“……”

顺便一提,着陆地点是大家都熟悉的浪白公园——从333号房间里出来的话,其实去哪里都可以,不过,我还是向尽量避开自己家的房子。因为我已经有强烈的预感觉得自家的房子不可能平安无事。

这个公园,是以前开会的地方——本来作为着陆地点还可以选择北白蛇神社境内。但是要是万一把神社也砸烂了,八九寺肯定会生气。

虽然很久没来了,但这个公园还是没有什么人呢……我所在的这个城市的少子化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地狱和人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地狱里没有路人而已”——《终物语下》)

“你拿去看看吧。”

说着,斧乃木把“那个”扔给了我——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重要证物,却一点都不珍惜。虽然不是要装到证物袋里保存的那种程度。

人偶。是毛绒玩具。

是完全可以收纳到手掌中的那种尺寸……比唯唯惠人偶还要小,当然就和爸爸人偶完全比不了了,是那种可以挂在钥匙圈上的大小。

甚至不能用“人偶”这个词来准确描述这件证物——因为它没有“人的形状”(住:日语人偶写作汉字就是“人形”)

它是只熊。

也并非手造的,虽然在水果刀的时候,我看走眼了,但是现在我可以很自信满满地说,这个东西在百货商店就有得卖,是量产的商品。

当然大量生产的也并不逊色于手工制造的产品。尤其是在看到那两个手工制作的人偶之后,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这家伙是一只泰迪熊?

这样的话,关于表现形式是毛绒动物倒不如说是正确的说法。用咒术的形式做成的尸体人偶,或者说气球形式的被子人偶,都是“缝合”出来的。

总之就是一只小小的布偶熊。从设计上来说,好像已经相当旧了……不仅仅是说它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倒不如单纯的说只是很旧了。随着时间老化而且很脏……似乎已经被扔在那里很旧了,还淋过雨……虽然斧乃木酱说是从屋顶见到的,但老实说,看起来这就是在翻垃圾桶的时候捡到的似的。

“……难道在这只小小的布偶熊里面,封藏着保存了国际重要机密的U盘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在这个毛绒玩具之前有可能是老师的东西而已。”

“呃?不是掉在屋顶上面的吗?也有可能是其他什么人掉的——有其他人禁止进入的么?”

……当然有可能是设置卫星天线的操作人落下的可能性……但是,正好就在333号室的正上方这点,确实挺耐人寻味的。

如果是333号室的阳台,砰得一下向屋顶扔出去的话,它会不会滚到周围?但是,就算是那样,为什么……斧乃木酱曾说这是“巧妙的隐藏处”,但这样子与其说是隐藏,不如说是“遗弃”。

被扔掉了。

“如果是扔掉的话,为什么要扔掉呢?鬼哥哥,简称鬼哥,你不认为这和接下来的线索有所关联么?”

我不认为……当然我不会明说出来。老实说,我不想要这么委婉的线索,我想要直接的线索。

也许确实是要靠这种看起来和事情根本没什么关系的物品来寻找线索才是专业人士的做法……我这种外行人还在着急得找不到门呢。

我想要明确的攻略法。

“你不觉得这个小熊玩偶,有种是过去老师从不和的双亲那里收到的唯一礼物是充满回忆的物品的感觉吗?”

“经过你这么一说,我反而并不这么觉得了。”

“因为抱有复杂的感情,所以一直没扔掉,但是这次扔掉了才是导致虐待人偶开始行动的原因吧……”

虽然听起来并不像是认真的……嘛,就算我脑补了故事情节,也没能弄清楚事情的因果关系。

确实,以父母送给孩子的礼物来说,熊玩具确实是普通的……但是,这个在百货商店纪念品店,看起来就像是钥匙扣装饰品一样的东西……

“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发生这种事的吧?鬼哥哥你对亲子关系又了解多少呢?”

“不要突然谴责我啊。我现在对新发现的反应还算不错,请不要着急,目前我们相处的还算不错。当然如果我稍微再懂一点的话我也不会就在这里了,再说这和亲子关系又有什么联系呢?”

如果我真的是虐待儿童的专家,在最一开始把它教出来的时候,我就会用更加聪明的方式了。

哪怕对方是教授了我十年的恩师我也会在那个时候报警了……也许是快要死的三岁女儿让我失去了理智吧。

“虽然在悲鸣只拿到了这么便宜的钥匙链,但是无法防守的女儿,其复杂的心情,想必鬼哥哥是无法想象的吧?”

“在说价格便宜的时候你也是无法想象的吧……”

“只是因为轮胎爆胎就把父母给买的汽车抛弃,这样的鬼哥哥是无法理解别人的悲鸣的。”

“我没扔!我绝对会取回来的。”

“难道鬼哥哥你不是那种绝对不允许收藏品上有一丝伤痕的那种类型吗?”

“我才没有那么神经质,我更没有在收藏汽车,我也不是什么大富豪。”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这个泰迪熊实在是太破了……

“……泰迪熊是瑞士的毛绒玩具吗?”

“总的来说其实所有毛绒动物·熊都是泰迪熊。与国籍无关。而且,著名的毛绒动物熊·不是来自瑞士而是来自德国。但是泰迪熊的词源却是来自美国总统。”

虽然她的专业领域应该是不死身的怪异,但该说不愧是她吗?关于布偶的事情她很了解呢……那就是说,这个熊,和家住准教授的故国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了?

不,等一下,身为教师,她教授的课程除了她的母语瑞士语外(注:并没有一种语言叫瑞士语,西尾口胡),还有德语。德国……

“用手表来打比方的话会比较好理解一些吧?据说瑞士产的手表祖孙三代都能使用。”

“那把可能是从双亲手里收到的毛绒动物扔到屋顶的理由,你有什么猜测么?”

作为亲子关系的外行人,我向童女请教道。

一边说,我一边把毛绒动物熊翻来覆去地观察着。

啊啊,原来如此。

我就说这只熊看着这么难受,原来它眼睛的部件掉了……因为不是它两只眼睛都没了,所以我原先还以为就是这种设计呢……但是那里有缝补的痕迹。四肢也完好无损,真是不可思议呢——尾巴——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没有,还是就不见了……

“所以我说是‘巧妙的隐藏处’啊。爱憎,或者是太过于嫌恶,讨厌它出现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也不想放在自己的领域里,但是却不忍心把它送入垃圾箱。在这种情况下,所谓的屋顶,不是恰到好处的选择么?虽然实际上还是扔掉的东西,但是可以诡辩说这不是‘扔掉的’距离。”

“放在身边也好,扔掉也好,破坏也好,都没办法接受,也就是所谓难以处理的东西,要怎么处理,这样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曾经把学习工具书藏在妹妹房间里。”

“那个,所谓的学习工具书,其实就是黄书吧。而且,你妹妹的房间不就是我住的房间么。你不要强行理解那种心情似的。”

“就算被发现了,我也会假装不是我的,咬定说那是妹妹的。”

“我第一次怀疑起鬼哥哥对妹妹扭曲的爱……用鬼哥哥来举例的话,应该说是刚才的那三股辫吧?”

“嗯……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确实我也不会把羽川的头发扔到屋顶就是了……但是,将来如何处理,我确实没想过。

果然也不能一直留着不放么……

将来的我将会如何处理那个三股辫呢?

“你认真考虑的样子,也好恶心啊。嘛,那个怎么扔也扔不掉的东西,谁都会有。不管如何不留痕迹地失踪,不管如何地想要如何和过去的一切断绝关系。”

“嗯……嘛,因为斧乃木酱是专家,所以才能从这只毛绒动物中敏锐地感受到什么吧?不过那也可能是邻居家的东西吧?”

“就算真是这样,只要去调查就可以知道了。还是说,鬼哥哥你搜集到了别的线索?如果有优先级更高的对象,那还是赶紧去那边调查分析吧?”

别的线索……没有。

倒也不是真的没有,实际上,并不是在333号室里找到的分析对象,而是很久以前,请命日子解读的东西。

但是,现在事情明显和怪异相关,而且是那种杀起来困难又不能放着的类型。已经不能再向她求助了。如果她忘记我委托过的事情的话,那么就让她这么忘了比较好。

就当作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这样的话,就只能依靠斧乃木酱的办法了。

“……我想确认一下,斧乃木酱。这个毛绒玩具不会怪异化吧?”

因为它是在房间的外面,所以觉得与滑雪帽和夹克又有所不同,完全不符合发动条件……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唯唯惠人偶能动起来的真正发动条件。

我已经学过,即便是这么小的毛绒玩具,如果堵在喉咙里的话,那也是致命的。但是。

斧乃木酱确实这么回答的。

“会啊。”

“我们会让它怪异化,然后让它给我们带路,带着我们去找老师。”

025

出乎意料……至少对有着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变成吸血鬼的眷族的经历的我来说,这是绝对想不出来的主意。

生成怪异这种想法。

就像有人说要用折纸做小孩,我也没办法拍着膝盖说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一手存在啊。

甚至我还想踢他的膝盖一脚,不要说这种玩笑话一样的提案……不管怎么说,我为了恢复成人类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说白了,即使是一年后的今天,我也还是因为依赖症和后遗症的复健而痛苦着。

虽然我看起来可能并不是这样的……

“但、但是,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可是要制造怪异的话就不能乱来的吧?你们这些专家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遏制怪异么……我还以为这种手段对你们来说是禁止的呢。”

“是啊,这就是所谓的非常接近灰色领域的黑色领域。”

“原来就是黑色领域的啊!”

“嗯,嘛,说到禁止,大家都望而却步,但是实际上用过之后大家都知道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就是笨蛋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之前说的话啊!”

而且斧乃木本身就是因为禁忌的原因才产生的——被重生的怪异。而且正如之前说过的那样,当时还是大学生的影缝和手折正弦似乎也因此而收到了响应的诅咒。

无法在地面行走的诅咒。

作为同样的大学生,我不想遭受同样的遭遇。

“不也还好吗。对于鬼哥哥来说也就是围墙中的人生和围墙上的人生,也就只是这种程度的区别而已了。”

“围墙上的人生什么的。那是我的大只的妹妹经常在围墙上倒立着走倒是的。”

虽然最近她不怎么倒立了。自从成为女子高中生以后,就不穿着运动裤出去了。可能她也注意起了时尚吧。

“听好了,斧乃木余接。我和忍曾经穿越时空毁灭世界过。”

“说是教训的话,却过于沉重,没办法当成参考。反正春假里救刃下心的时候也是差不多情况吧?”

“怎么可能!那个时候是真的没办法很糟糕,并且那个时候真的失败了吧……”

“反过来,我希望鬼哥哥你认真听着。鬼哥哥是因为那种一两次的失败而找借口的人吗?如果是那样就太没出息了。我们之前也一起愚蠢过。最近我还和抚公也一起犯傻了。但是她却没有像你这样畏手畏脚到这种程度。”

“我不是在教训人。等等你和千石又干什么了?至少愚蠢的事要和我一起干——”

“所以这次不是和你一起了么?”

没关系,没关系,斧乃木酱很轻易答应了。但是这次只是让我感觉到危险。

“说到怪异化,也不过是暂时的变化而已。只是暂时的,有限的怪异化——只不过是式神制造使魔而已。”

“神制造魔,这算什么事……一听起来就是非常禁断的事情。”

“所以刚刚在浴室里说的话都是骗人的咯?你说谎了?”

“我觉得这种谎言是可以被原谅的……所以只要符合‘卧烟小姐不会生气,世界不会毁灭,在未解除无害认定范围内’的话,就什么都能干。”

“就算这个小熊是老师的东西,说到底也只是被‘保管’在了私人空间意外,所以它就具备了‘怪异化’的条件。所以我只是做了点事去促进这一进程。就像为了制造疫苗而培育病毒一样的道理。”

“感觉似乎被你说服了,但是着真的事一样的么……”

培育的病毒暴走而毁灭人类这样的故事,小说里不是经常读过么。不过……

“就算这只小熊暴走了,我也能够马上打倒的。”

“这是第一个死亡的研究员通常会说的台词。”

“别吐槽了,鬼哥哥。你要多信任我一点。既然已经委托专家了,你就让专家来干吧。”

“就算你让我交给你……”

刚才在333号房间做出那种暴行了,亏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你是绝对不能修复专家。

“再说制造怪异什么的,这也不是斧乃木你的专业领域吧。”

“可不能这么说,我也是擅长制作人偶的人待过一段时间的呢。”

手折正弦么……嘛,虽然他制作的尸体人偶就是斧乃木酱,不过只要是人偶范围内的他好像也做过了很多其他的东西。

“如果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我的话,那就把这件事全部交给手折哥哥吧?”

“那可不行,他是我除了贝木以外最不想拜托的人。”

“说是不想,其实就是讨厌他吧。原来鬼哥哥也有讨厌的人啊,真是让人安心的话啊……我倒是不想庇护我的制造者,被拜托把月火妹妹打飞的我,和被拜托把两个妹妹和后辈拐走的手折哥哥,到底有什么不同呢?”

没什么不同吧,差距很小,虽然很小但是心境不同。(吐槽:明明就是看脸)

虽然这个矛盾点之前也被扇酱狠狠吐槽过了。

“那家伙现在也是吧,无视无害认定,不仅是对我妹,连我和忍也在他的目标内不是吗?”

“这点我也是这样。现在的也是只要有机会,我也想将你们全部杀光。”

“我讨厌手折。但是喜欢斧乃木酱。即使有被杀的风险也不会改。”

“忍和月火就交给我守护。为了能够继续喜欢斧乃木酱。就交给你了。凭你的判断,自由去做吧。”

“啊羞死人啦。”(棒读)

因为得到了比想象中的还要深厚的信赖,斧乃木酱用两只手遮住了脸,虽然动作是很可爱,但那双手下还是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也不知道最后是进入了营业式的对话,还是被专家的话术给骗了。但是既然我现在拿不出计划,就只能全权委托给斧乃木酱了。

确实如果在这里不拜托她的话,那我最初就不该找她帮忙。毕竟这次我也没得选,只能找斧乃木帮忙。

选择她,喜欢她,所以拜托她。(绝望了,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那么,具体该怎么做呢?就在这个公园就可以了吗?说道仪式的话还是找北白蛇神社会比较……”

“你的意思是抚公穿着死库水被折磨的那个北白蛇神社?”

“别说的像是那种很可疑的神社啊!”

“那里因为我英武的表现,灵已经被净化了,这可不是我自吹自擂哦。”

她如此强调着她的丰功伟业,虽然确实是那样……我甚至还妨碍了她的活跃。

“但是条件限制还没有满足。怪异制作可不是哪里都能干的。要是那么容易就能制作怪异还了得?”

“我倒是也没这么觉得会那么容易……倒是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有着神明的神社了,不是很适合举行仪式吧?”

“要是被那个神明发现了就危险了。”

果然是在做很不得了的事情啊,但是既然她要我对她有信赖,即使是以朝三暮四而闻名的我,也很难就这样收回前言……但是,如果要瞒着八九寺去做的话,在这个浪白公园里也很不妙吧。

“对,这就是所谓的领地。”

“嗯?什么?怎么回事?”

“333号室是老师的领地——既然虐待人偶和衣服都是在那里怪异化的,如果要这个小熊怪异化,也得在那个领地进行。”

“啊……你是说回到那个房间么?这次肯定引起骚动了。”

“就算没有骚动,那也不应该回去。没有人会把制作疫苗的病毒做成和真正的病毒一样的毒性的。”

这倒是。

流感的预防接种也是培育极弱的病毒,通过注射他们产生抗体……嘛,即使是弱体化的病毒,或多或少也是会对身体有伤害的。所以不能大意。

“也就是说,领地性——

个人归属感要比自宅淡薄一点的地方比较好,鬼哥哥,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地方?”

“那当然是要工作的地方了,我和家住准教授第一次见面的研究室之类的地方怎么样?”

“研究室是单间吧?这样的话依旧是领地性很强的地方……有没有其他人也会使用的地方,当然共用的地方也可以,像是常去的餐厅什么的。”

“大学的食堂……不知道家住准教授有没有使用过。说起来,如果人太多被看到也不好吧。”

“我倒是无所谓,让大家看看我们俩的关系啊。”

“不要说得像是偷偷约会一样……教师呢?家住准教授给我们讲语言课的教室。”

“那里的话又太弱了。其他的课也会有学生来上课,要我说的话这应该就算是学生的领地范围了?”

大学就是这样。如果是高中的话。教室那个区域的领地性对于班主任老师来说应该是刚刚好的。

“可恶,我没留级就升学了,居然会以这样的形式来浪费了……如果我还是直江津高中的学生的话……”

“如果的话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最多也就是和战场原黑仪分分手吧。”

可真是不留情面啊。

话虽如此,我却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一无所知的对象的请求的痛……完全想不到符合要求的地方。

正因为是这样的人,所以才除了在屋顶上留下小熊人偶以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干净利落地失踪了。

“是啊,一般来说,就算失踪去了哪里。也会先回家准备一下,从工作的地方直接消失,肯定是早就做好准备了。”

斧乃木酱如此说道。

对她来说,这或许是无意的话,并不是真的就这么思考了。但是正式这句话,让我灵感闪现。

“斧乃木酱!你说了什么!?不对,是那之前……”

“你指哪个?从工作的地方直接消失?”

“不,还在那之前!不对不对,就是这个,抱歉抱歉。”

“你是不是就只是想说‘不,还在那之前’这句台词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私家车里怎么样?”

我说道。

“关上门的话,私人领地感会很高,虽然不是公用场所,但本人也不是一直在里面,这种领域性不如在家里、研究室里那么高吧?”

“嗯……是还不错,但是怎么说呢,那又要回到公寓去了,这样也没关系的么?”

确实,回去的话确实不太好。

停车场里面,太多轮胎都爆胎了,而且我的新甲壳虫也停在那里。除非蒙面我不是很像接近那里。

但是……

“如果没有从研究室回到家里,而是直接失踪的话,家住准教授的私家车应该会停在大学旁边的停车场里吧。”

026

请容我先解释一下,对于家住准教授一无所知的我,既不知道她是否有开车上下班,也不知道她在失踪的时候把汽车停在哪了……反倒是认真想一想的话,如果有车的话,人应该会开着车离开。

因为那是非常方便的交通工具。

因此,前面那句话,其实就没有任何证据支持。

但是,如果不单单是失踪,而是想让自己的痕迹也完全消失的话,那么开着前后都挂着车牌的汽车,就像在胸前挂着名片旅行。

应该会和在家里一样,关于自己的线索完全没有整理过,就那么放着不管了吧……有值得一试的价值吧?

我不认为这会进行地很顺利。

既然对偶然性抱有期待,那就有必须试一试的价值了……要领什么的,我在就放弃了。

也许是因为我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没有计划而喜欢绕路的人,改变了风格以后运气也会随之编号了……在曲直濑大学怕旁边,所谓的契约驻车场(注:指的是日本为了解决停车贵问题实行的类似小区包月停车。不允许外来汽车停泊,居民或者学生能享受月付的较低停车费),包括我平时使用的地方,绝不在少数,把这些都彻查一遍,就算以斧乃木酱的机动能力,也绝不容易——而且我也不知道家住准教授的车型是什么。

只是,尽管如此(如果一直待在浪白公园的话,恐怕会被八九寺察觉)首先试着向曲直濑大学的校内移动(“例外多数规则”——我脱掉了已经冰洁的帽子和上衣),虽然完全出乎意料,但是事实却证明是这样。

校内有教职员工专用的停车场。

是离我平时活动区域很远的地方,其实就算离得很近,因为是和学生完全没有什么关系的地方所以平时是不会去注意到的吧……岂止是不知道,简直是完全不知道,明明就是自己所在的大学。

而且,因为是在暑假期间,在宽阔的柏油马路广场上面画了橙色线条的停车场里,停放的汽车数量并不是很多。

零零散散。

这样的话,即使是在有限的时间里面也可以进行全数调查,而且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进行这样的调查法……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有一辆风格明显不同的,非常显眼的车。

说是风格不同,还是说只是颜色不同呢……总之,就是满身灰尘,有些脏兮兮的样子。看起来就像被放置了一段时间的样子……只是在没有屋顶的地方放了几天汽车就会变成这种样子了吗?

主人失踪,放了几天就成这样子……本来应该是一辆挺高级的车——还是左舵的外国汽车。

“给人一种被虐待汽车的感觉呢。”

斧乃木说着,尽管这是对所有者的严厉批判,但却是实话实说。这是只有道具才会有的感触。

看来汽车也能适用于“房子没人住就会受伤”的说法……而且对于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仪式来说似乎会有帮助。

“没有监控录像,很好。”

环顾四周后我这么想道。我已经完全变成了犯罪者的想法了,但是这辆车没有停在契约驻车场里就算是很大的幸运了……虽然不知道在公寓的停车场是否会拍到会飞的毛毯把汽车的车胎全部弄爆的猎奇景象,但是如果我们折腾汽车的影像被拍下来了的话,我的一生就算完了。

但是,已经不能再拖拖拉拉的了。

如果这辆汽车就这样找不到主人,总有一天会被处理掉的吧……我想哟尽快完成工作。本来,光是在大学校园里带着童女这件事就已经很吸引别人的目光了。

“这辆车没有安装行车记录仪,那只要把电源连上就好了。”

“不要说些做不到的事情,鬼哥哥你要做的只有是警戒就行了。”

又被童女鄙视了……啊,确实,要做出怪异的仪式之类的,我确实连协助的份都做不到。

“可是,你要怎么进入到里面呢?斧乃木,先说好了,不能把车窗打碎哦。”

“你到底觉得我是有多暴力啊,我不会打碎车窗的。”

这么说着,破坏神砸碎了汽车的后面,后备箱的锁。在我的目瞪口呆中斧乃木把之前口袋里的小熊玩具拿了出来。

“那么,过会见。请帮我警戒半个小时,这是只有鬼哥哥才能做的重要工作,所以拜托了。”

说完她把身体灵巧地折叠起来,就像被绑架的少女一般缩了起来,从内侧关上了后备箱的盖子。

这样啊,没有必要一定坐在驾驶室或者副驾驶座上进行仪式啊……只要像这样把盖子盖上的话,在外面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所以选择了后备箱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

就算没有监控录像和行车记录仪,在车内举行奇怪的仪式,还要坚持消失半小时之久,没有相当的胆量可不行——对于斧乃木酱而言,车内的黑暗肯定不足为惧。和只是被关起来就开始垂头丧气的我大有不同,她肯定是没有幽闭恐惧症的。

在后备箱里为了给小熊生命,到底在举行什么样的禁忌仪式呢?虽然很在意,但是(听见了有奇怪的声音在里面缓慢地响起……)无知的我还是不要知道会比较好。

像我这种粗心的家伙。

在斧乃木为了小熊倾注心血的时候,为了不让任何人打扰到她,我必须付出责任,监视四周。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明明不是职员却在职员停车场里转来转去的家伙反而更加可以。真是的,还不如我和斧乃木酱一起钻进后备箱里比较好吧。我不禁这样想到,但是斧乃木酱却不给我这种机会,与其说是因为后备箱里空间有限,肯定是她不想让我知道更多知识。

不管怎么说,这个童女明明很强却非常谨慎……为了不让我再次被诅咒,所以才把我排除在外了吧。

的确和我的青梅竹马必须分开的诅咒已经够了……不过作为这次事件的起因也是因为那家伙真是的,都怪那个家伙。

另一方面,反过来说,也可以说是斧乃木酱在承担着同等程度的风险,也许在专家眼里那并不是什么可怕的危险,但是我觉得心惊胆寒。

至少不要拖累她,我打算假装成为恩师清理被放置了一段时间的车子的特殊学生——虽然我没有带着清洁液和刷子。但我也不必空手去擦。我带着之前的滑雪帽。为了不至于擦错了车,我从车窗往车里看去。

车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没有贴纸,也没有什么装饰物……后座上也没放着什么从抓娃娃机里抓出的玩偶之类的。

嘛,就算我把窗户打破,钻进车里,也没有什么可能会袭击我的布料之类的。不,不,也不一定,或许地板垫会飞出来?

“……?”

于是,我停下了擦玻璃的手——手已经变黑了,也不能继续打扫了。但话虽如此,我对车里的状况感到奇怪。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我注意到了本应该是一片狼藉的车里面,有一个地方很值得注意……不像是爸爸人偶所在的第三个房间那样的布景感。我并不觉得它像车展会里的那种展示用汽车……与其说它有生活感,不如说它有使用感。

车厢里的哪个要素引发了我的注意呢?

如果说各种事务都能够灵光一闪的话,那这个人生就变得简单了吧……虽然人生就是辛苦的。

要是有能让人灵光一闪的按钮就好了。

本来,车厢里是没有能让人在意的要素的……说不定,让人在意的地方应该不是“有”什么而是“没有”什么。

但是又方向盘,也有油门和刹车……后视镜、档、刹车……这些不都是基本的零件吗?

是左舵让我在意了吗?但是新甲壳虫也是左舵,所以我很熟悉左舵驾驶——我的车上又,而这台车上没有的东西,即使是副驾驶上的座位也是——

“……啊!对了对了对了对了对了对了对了对了!”

我知道了。知道之后,甚至觉得羞愧……说实话,我不想记述。但是都已经公布到这里了,就算是和正事没什么关系我也不该三缄其口了。

就是副驾驶座位——儿童座椅。

我的新甲壳虫副座椅上配有忍专用的儿童座椅,但这款车就和普通的左舵车一样,并没有安装,所以我才会产生一种违和感。

真是的,在这个问题堆积如山的时候我到底都在在意些什么啊。儿童座椅毕竟是选装部件,从整体看,不装的车比较多才对吧……因为,如果不是有孩子的话,就不是必须装的了不是吗——有孩子?

家住准教授是三岁女儿的母亲……

嗯?不,一两岁的女儿是唯唯惠人偶,如果是唯唯惠人偶的话……但是,如果家住准教授把那个人偶当作真正的“孩子”的话……

如果是虐待人偶的话,把没有准备儿童座椅当成是虐待的一环来看待的话?也许确实如此。

而且如果是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话,那也不会有被带出去的机会了吧——但是也不是一直被关着,也应该有“还没被虐待”的时期吧……

再说,安装儿童座椅是法律义务吧?虽然我是因为喜欢看忍被束缚在那个小小的座椅上不舒服的样子才不顾交通规则擅自安装的。因为我这购买的时候有确实调查过,六岁以下的孩子乘坐汽车的时候,才必须安装儿童座椅——顺便的而忍的外表是八岁。

考虑到安全问题,婴儿本来就不适合乘车,也有这种想法吧……我自己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需要纠结的地方。如果说道法律的话,那么虐待儿童本身就是违法的了……只是,想到可以从婴儿房感受到“爱意的残骸”,英国也不会因为唯唯惠人偶不够可以就把座椅拆下来了吧。

家住准教授的虐待是放任不管的类型。

正因为如此,插在背上的水果刀,才让人感觉到矛盾——那么,汽车座椅是不是也被别人拆除了呢?但是,儿童座椅什么的,我认为在大多数地区会被当成大型垃圾来处理……很明显,很难处理。

从没有察觉道这一点的后悔,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感觉……我预感到,照这样继续考察下去,会到达一个非常不幸的终点。

刚才想要灵光一闪的按钮,现在想要一个不灵光一闪的按钮,那种预兆虽然平时是无法实现的,但是幸运依旧是在我这一边的同伴。

如果幸运还没有被用完的话,希望能够在别的场景中也成为我的伙伴……总之,我无法停止的思考,因为感受到外在的压力而中断了。

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斧乃木酱突然从后备箱里爬了出来对我说:“久等了,鬼哥哥!”

“开心吧,仪式很成功,你看。”

就算你让我看……

看到那个结果,我也没办法真的开心——我看了看站在斧乃木手心的小熊人偶,然后,我看向消失了半个小时的斧乃木酱的脸。

一直面无表情的斧乃木酱的脸上,第一次有了变化——关于这个,我尽可能地选择了稳妥的表述方式,但是越是心急越是不稳妥。

于是我干脆就只说了。

斧乃木酱右边的眼球突然间变成了空洞。

而她的右眼现在正埋在,她手掌上猛烈挣扎地小熊人偶的右眼位置上。

027

眷族化,使魔。

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埋入人偶中,将其作为分身的手法——坦率地说,就是这么回事吧,单纯的让人害怕。

让我恐怖胜过让我惊叹。

倾注的岂止是心血,还有血肉啊。

因为当初设计的时候外形就是童女,所以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因为斧乃木酱的外表而感到害怕,不过得成一只眼以后也依旧面不改色的说话,我真的是感觉到了恐惧。

那个无表情已经不是无表情了吧。

本来就像提线木偶一样,在斧乃木手上做着奇怪动作的小熊人偶才更令人害怕一点……不,不能被骗了。被埋入眼球的小熊人偶,也是恐怖的。

实话实说,我现在直接在这里晕倒也不过分。

之前我觉得这个小熊人偶已经很久了,两个眼睛的零件也掉了,没想到斧乃木酱用这样子的形式给它“修好”了……

这个不是做出了个奇怪的怪兽了吗?

“啊,到这个时候,终于出现了会让本书无法动画化的东西了啊……这种仪式我不能参加啊!”

“鬼哥哥还真是一个眼球控啊。装作害怕的样子,其实已经对这个空洞心跳不已了吧?”

“不要给我安上这种比萝莉控还要糟糕的嗜好啊。欸?那个,真的不用眼球就不行啊?制作分身,一般不都是用毛发之类的东西的么?”

“我又不是孙悟空。嘛,虽然这样也不错,但是请使魔带路,这就是这个作战的点睛之笔(作戦の目玉),所以我想还是安上眼珠会比较好。(目玉は取り付けておいたほうがいいかなと思って)”

“不要说这种让人笑不出来的包袱。为什么现在要逗我笑啊?”

“这就是重点?”(目のつけどころが,可以理解为想要装眼睛)

“你想要戴的不是眼睛吧,是眼镜啊。依赖你这种事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啊。”

“说我没戴眼睛?啊,五千日元的工作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本来还以为那个台词很好,没想到只是偷工减料的宣言……像我这样的卖方可真不容易找。“没戴眼镜(睛)”什么的搞笑点甚至连包袱都不用抖了。

“因为眼睛的瞳孔是孔”,因为有孔所以才会这样的吗……

“真可怜啊,这样的话,全日本国民每个人都拿出一日元,日本有一亿人,准备了一亿日元的基金,如果能实现的话……”

“不要把那种小学生的妄想说得像能实现的现代经营手段一样。”

“那个,斧乃木。玩笑归玩笑,角色归角色。你真的没关系么?那个。那个空洞。之后能修好么?”

“不用担心,因为我就是尸体,这种程度的损坏,对我来说不痛不痒。好不自夸地说我即使蒙受众生万雷轰鸣之掌声也是没关系的。或者说这个空洞就算是沐浴于群氓豪雨之吻中也是没关系的。”

“不要来试探我的爱的底线。”

“之前和抚公一起玩的时候,还有变得比这更厉害的时候呢。”

“所以说你到底在和千石做什么呢。”

“只要原封不动地装回去就没关系了。最差的时候,就算弄不见了也可以说是角色转化成眼罩角色了而已。”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搞角色转化了啊——斧乃木酱你只要保持现在的样子就好,你的角色特点已经很鲜明了。”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但不要把现在的我当作是我的一切。我在战争期间一直是眼罩角色的。”

“滑铁卢之战?”

“斧乃木之战。”

“曾经还发生过以你的名字命名的战争?!”

历史课上明明没学过。

既然不是不可逆的,那我就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从今以后不能再草率地拜托斧乃木酱了。

她能满不在乎地抠了自己的眼珠子啊。

我之前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不过我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好像是座椅什么的?是自动加热座椅么?确实我的脑袋需要冷静一下。嘛,我还是把眼睛从斧乃木酱身上拿开吧……字面含义地挪开。

现在值得关注的是,在经过仪式之后,被赋予了灵魂的小熊玩偶。与其说它是使魔,不如说它是什么辟邪人偶更贴切……啊咧?不知不觉间。它已经不在斧乃木酱手里了?

仔细一看,可能是他趁着我们说话的时候飞下来的吧。装上了眼球的小熊人偶在柏油马路上慢吞吞地走着……眼看着就要倒了,正这么想的时候,它又正了回来保持平衡。

动作也很吓人咧。

模仿人类的行为就像通过基因实验从零开始的新生命体生活……这可不行,做这样的禁断的东西。这样一来,不管是被卧烟小姐怎么处置都不为过了……啊它过来了。

“要不要给他取个名字呢。也许会出现留恋之情的。虽然是现在灵光一闪,不如叫他历吧?”

“就算不是和家住准教授相关的名字,至少也是和你有关的吧。”

“你这家伙真的很烦啊,历二号。”

“我竟然还是二号?”

“快给历让路,历二号。不然把你降格为历三号了啊。导航已经开始了。”

原来是这样啊。本来还以为它是在现世中迷茫,没想到小熊玩偶早已打算回到自己原主人身边了……

刚开始我还以为会飞的毛毯是因为被虐待所以向家住准教授的方向飞去,不过这个小熊玩偶也有这种潜在指向的话,可能最初他们都是有这种特性的……不过在这里,只有小熊是在按照预先的计划工作。

看看我和斧乃木。

“但是,事情这么顺利,会不会反而很糟糕?装着鲜血淋漓的眼珠的引人注目的小熊玩偶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走?”

“你都说了很顺,那你就别绕开你的目光,你就多少瞪着眼睛注目于它啊。”

“那就扎掉所有旁观者的目啊。”(注,引人注目有刺瞎眼睛的意思)

“这我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了啊。我要向影缝小姐告状。”(吐:这狂风暴雨般的眼睛梗)

“这就是姐姐常说的话啊。快鬼哥哥别开玩笑了,快假装成操线木偶的老爷爷的样子。”

“你竟然选择了这么高难度的表演啊……最重要的是要装成真的有一条钢琴线的样子吧?”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是新加入的马戏团的成员。跳级入学的我的得意技能是秋千。”

“你要是真的想搞这种设定,从一开始就应该考虑地缜密一点啊。这样子太容易进入死胡同了。”

“说道走死胡同的话,给,这个。后备箱里的瓶装水。我觉得这应该是应对灾害等非常时期所储备的,但是确实是碳酸水,果然不愧是欧洲出生的老师。你拿着吧。”

“呃?我喉咙不渴?”

“要是小熊暴走了,你用这个打它。”

明明给他起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名字,却也一样的不给我留情面呢……这不是完全没有留恋之情喷涌而出啊。

“即使顺利找到了,但是老师却被小熊玩偶收拾了,就不得不感到道义上的责任了。”

“那肯定是了啊。”

我再次意识到这是禁忌的一招。

小熊人偶摇摇晃晃的动作,也渐渐变得稳定了起来。

本来这个尺寸的小熊人偶,别说步行,连直立这样的概念当初设计的时候也是没有的,就把眼球按在了头部,想取得极端的平衡也是困难的……

“驱使使魔就和照顾动物一样。包括杀死处理都是主人的责任吧?”

“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说要对生命负责之类的很严肃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要打倒它啊.但是斧乃木酱哦,不用那么做。”

我之前已经发现了他们“弱点是水”……这个使魔应该也不会例外才对。

不过这个弱点和斧乃木酱无关,她取来了她自己的那瓶水,咕咚咕咚地喝着——因为刚刚的仪式太累了么。

“呜哇,如果是冰的就好了,温的碳酸水的味道实在是……”

“毕竟是放在后备箱里面的嘛……斧乃木酱,你把爸爸人偶打碎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明明是人偶但是对人偶却很冷淡么。”

“我冷淡么?我既不冷淡也没这么说。并不能说明明是人偶而应该说正因为是人偶。所以我不会产生什么奇怪的感情。我也没有正常的感情。我不会有厌恶同伴的想法。我有什么行为让你产生误解了吗?人偶就是人偶,把感情赋予人偶那是人类才会做的事情。不管是鬼哥哥还是知识丰富的老师都是这样的。”

“……”

仅仅是看到斧乃木的眼窝就惊慌失措的我,确实没法反驳……赋予感情。

“正因为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才造成了人偶的怪异化吗?”

“不知道,很难想象,姐姐们为了让我复活而这么做过呢——啊,好好盯着,不要跟丢了。”

“啊。”

虽然看它走路歪歪斜斜慢慢悠悠的,但是就像是在玩“不倒翁摔倒了”那样,一不留神他就走远了。让人不禁猜想,难道我视线一离开它,它的速度就会变快?

只是,如果不是以那样的速度移动的话,太阳都落山了也是肯定的……它的步幅很小,和唯唯惠人偶不同,它不会在天上飞。

“嗯,他的机能已经被我限制到最小程度了。就像之前说的对病毒的弱体化一样。如果暴走了不是很麻烦么?他没有意识也没有感觉。这样就比较轻松了吧。就像遥控车一样。”

“那,我们不光要跟在后面,也要好好的支持他,确定家住准教授的失踪地点,这样比较好吧。”

不把它当成是最新型的导航系统而是当成指南针之类的基本工具看比较好吗……移开视线时会快速机动的说法虽然令人心动,但是如果因此将人工生命体放逐到野外的话,那就无法挽回了。

啊……啊咧?

但是这是要去哪?

继续这么走下去会撞到校舍的……连躲开墙壁的智力也没有了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可怜,但是一想到这样的同情心会让世界陷入危机,便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同情。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有两封短信而且几乎是同时到的。

我一边把饮料瓶换到另一只手上,并小心不让视线离开小熊玩偶,一边从口袋取出手机,确认来发短信的人。一看我就知道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因为发邮件的人是食饲命日子和阿良良木月火。

我打算先看坏消息,也就是月火发来的那一封,因为徒步旅行依旧没有找到尸体所以打算就地解散,真的去找千石抚子家玩。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不打算骗她,是一封满是☆的短信。

千石。

我不用向你道歉了哦。

然后我打开了好消息这边——呃,从内容上来看,这边可能应该算是坏消息呢。

“阿良良木酱~~之前你拜托我解读的文章,解读完了哦——有点晚了,抱歉。全文如下——”

文面也是一如既往的轻松愉快,在写完那样的话之后。

“【※包含残酷的表现形式,请做好觉悟后再阅读】”

真是难得的我在命日子那里看到这样一句话,我不禁这样想着。

“……”

“怎么了?鬼哥哥,收到了什么奇怪的短信了吗?”

对在此时停住脚步的我,斧乃木酱理所当然的问道,而我坦率地回答说:“这是一封遗书哦。”

“收到的是老师的遗书。”

“呃?‘《暗夜行心》?”(这个地方あんやこころ(anyakokoro)把贺直哉历的《暗夜行路》(Anya Kokouro后半段换成读音近似的Kokoro夏目漱石的《心》)

028

“至阿良良木君:”

“我值得骄傲的学生,我想以你的翻译能力是没办法解读的,所以我才安心地把这封信留给你。如果你能收到的话,我会很开心的。希望你没有任何可以自由使用四种语言的朋友。

该从哪里说起呢?毕竟我有那么多话要讲。

真是紧张又激动呢。

不过不要太当真。

总之我的人生充满了谎言。用逼真的演技,骗来骗去,一直都在撒谎,靠这样活下去。

直率地说出真实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完全不知道。只要开口说话了,说出来的就一定是谎言么?

骗你的,之前这些话,其实都不是我写信给你的本意——只是因为这更像是信件的开头,所以就这么写了,真要说的话,就像是梦话一般吧。

我很擅长睡觉,这点倒是真的。

毕竟我的人生就像是一直在睡觉一样,就像是死了一样。因为本来我就没有活着过。

因为我就是一只人偶。

对……坦白讲,果然还是从这里开始比较好。

毕竟在很短的时间里我向阿良良木君你说了很多谎呢,为了能够取得你的原谅,果然还是得先取得你的同情。

希望能够得到酌情体谅的余地。

太可怜,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我原谅你了。

必须要让他这么想才行……虽然我没有认真地考虑过那种事情,但是大概那样的话你更能接受吧。

被可疑的大人欺骗利用,你不也这么想么?虽然我这么说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还是希望孩子能够相信大人。

我不希望你能像我这样,虽然这句话很老套,但其实我是想说相反的话,真的很想说。

能像我一样活下去会很开心哦。

我很想遇到会这样对我说的大人……啊,所以,请代替我获得幸福,我并不是在胡说,所以请不要担心。

担心也是没有用的。

我想阿良良木君最在意的还是‘为什么是我自己’吧,可能除了这个你也没有什么在意的了,但是抱歉,那个我打算最后再说。

毕竟最期待的要放到最后吧。

这对阿良良木君来说肯定不是一个能让人开心的答案,但还是希望你把信读到最后。

先说在前面,这件事和老仓没有任何关系……并不是那个孩子的错,希望你能理解。

对她要温柔移动。

那,上课时间到。ENJOY!”

029

“尊敬的人是父亲,爱的人是母亲。

面对面试官的提问,我毫不犹豫以这种方式回答,像一个正在参与就职活动的大四学生会会尊敬会爱的人。

所谓的敬爱。

我心中也有觉得家人之间的爱是很棒的。但是,那也只存在于我的心中。

我的家里并不是这样。

笼子之中当然也没有。

我说过类似于虐待连锁之类的话对吧?因为没有被父母爱过,所以才无法爱自己孩子的家伙……但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的父母都是很了不起的任务。他们是那样优秀的两个人。

做着梦寐以求的工作,活跃在异国他乡,还取得了国籍……收到着周围人的尊敬与爱戴。

真实很了不起的两个人。不过,他们两个是没办法成为了不起的三个人的。

爸爸是儿科医生,妈妈是童装时尚设计师……虽然我从来没这样想过。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儿童方面的专家吧。

专家。

我觉得他们的手艺很好。爸爸让我不会死去。而妈妈则一直给我做衣服。

羽衣这个名字在我们这一代人中很罕见吧?这个名字是妈妈起的。羽衣。

羽衣传说。

那些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在什么地方取得了成功。或者两个人之间发生了怎样的邂逅。这样的故事,在这里说个不停也可以。啊还是算了吧。

我可不是在炫耀自己的父母。我不会做那么羞耻的事情。

而为了不这么做也有害羞以外的理由。

不过嘛,回顾一下自身。你看,我也做了类似的事情。取得了类似的立场。

那些人也受到了残酷的对待了嘛。所以才让我也受到了残酷的对待吧。

有其父必有其子。

用谚语的话就是这样吧。

还有一句谚语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个谚语我之后还会再引用一次,要好好记住哦。

如果我忘了,请提醒我。

说了是要上课,所以习惯性的变成了和上课时候一样的语调。不过,嘛,本来,我也没有教书的资格……要说习惯的话,其实就是我的习惯。不过这是比喻,不过。同时,这也符合字面意思就是了。

如果我是诚实的人的话,就不会在国立大学里工作了。就算阿良良木君你没能解读我这封信,迟早也是会暴露于众的。我是假老师这件事。

不怕误解地说,父母真的是爱着我的。这样考虑的话,也许会被指责说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而导致的亲子共同犯罪。但是扭曲的爱也是爱。我想。

受到虐待的孩子依旧觉得父母是父母这点,让人听了只会让人觉得想吐吧。

至少,我未曾作为一名学生,哪怕一天去过任何类型的学校。但是我却被赋予了足够资历教育以在异国之大学执教鞭。当我因为对学校的憧憬而成为大学教师时,感觉相当讽刺呢。

我是被爱着的。

但是我没有觉得我是被敬的。

你明白吗?就是没有被当成人类看待。

就像是人偶。就像是毛绒动物。

被疼爱着。被疼爱玩具一般。

我只是他们两个的泰迪熊。

熊熊好可爱呢。

为什么那么可爱呢?

但是可爱的是小熊而已哦。

小熊的父母就很可怕了。因为没办法加上‘小’字,反而会让人觉得应该称呼为‘先生’‘女士’之类的。

长大了还依旧可爱的东西那是熊猫……虽然我想这么说,但是即使是熊猫,也是小的时候更可爱一点。

阿良良木君有没有被人说过?‘明明之前就那么可爱’之类的话。嘛,就算按照父母所想,孩子是不会长大的,按照日本流行文化来说就是角色自己就擅自变化了?

再回到我们家父母的话题。

关于我家的故事,关于我的笼子的故事。

我是他们两个人的泰迪熊……小熊的茁壮成长,是他们不愿意见到的。是他们非常非常讨厌的——希望我一直是他们可爱的,小小的婴儿。

所以。

他们不想要养大我。”

030

“首先,他们两个把我放入了手工制作的笼子当中。从婴儿车到笼子,小心翼翼地移动着。

不是说不能用太大的鱼缸来养金鱼吗?因为金鱼会长到和鱼缸一样的大小。

如果想要维持金鱼的尺寸,就不能养在更大的鱼缸里……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都市传说吧,但那些人却照着做了。

身为专家,身为父母。

将自己的孩子关在经过缜密计算的笼子里的房间,理由也不是婴儿到处乱爬会弄脏房间,而是为了让我不再长高,不再长大。

包含着爱。

包含着愿望。

希望羽衣酱永远不再长大。

希望羽衣酱永远这么可爱。

我当然不可能有婴儿时期的记忆,但是那样的不自由,当时的我肯定哭个不停。

发出了相当尖锐的声音吧。

不过婴儿的工作就是哭了。

这样的我,他们只是觉得可爱而已——他们甚至没有发现这是虐待。

以为这是对我的疼爱。

我曾认真思考。

要经历怎样的教育才会成为我这样的父母……想要看到父母的脸是可笑的么?

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应该就生活在这个国家,虽然我也不想见到他们……不过他们大概都去世了。

嘛,在懂事之前一直被关在里面的话,也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知从何时起,我不再哭泣了。

哭是浪费水分。

水分很重要。这是为了生存。而我能做到的努力也只有‘不哭’而已。

所以我现在像要变成鹅肝的鹅一样被关在不能动的地方。但我不认为我也能像鹅一样一直被喂食。

倒不如说,是相反的。你知道的。

爸爸和妈妈,不会想让我摄取营养。因为那样的话我肯定就会成长。

更别说母乳了。

虽然我没有什么小时候的记忆,但是在厨房里挤奶,扔掉我成长所需要的营养素的妈妈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记忆犹新。

不,要说的话应该是这样的印象可能是虚假的记忆。

也许可能是觉得浪费了被爸爸喝掉了。这是成人玩笑。

我喝的只是水而已。

不过就算我说‘只是水’也不是什么贬低的话……因为那是为我续命的甘露。

仅仅是为了续命而生的甘露。

不过,既然喝的是那样子的东西的话,食物什么的,推测一下就知道了吧。因为是猜谜所以猜猜看?这是百分之九十七的婴儿都能正确回答的问题。

至少不需要什么断奶食品。我不需要断奶,因为我就没喝过。

基本上是什么都不吃。

不吃就不会胖。要不要出一本‘绝食减肥’的书呢?

真的,该怎么说呢,感觉就像是干物一样。像皮包骨头的木乃伊一样——像被处理过的人造革一样。像用水泡就能发的一样。

连那个水分都不是一直都能无限制地摄取的。不吃不喝是很正常的。尽管如此,三天吃一顿,五天吃一顿,一周吃一顿,一个月吃一顿,总之,偶而也吃点水果。

苹果啦,梨啦,香蕉啦,橘子啦,哈密瓜啦,牛油果啦,榴莲啦。的皮。

宛如被处理过的皮的我舔着被处理过的皮。像不像绕口令的感觉。

虽然有的皮的附件浓缩了水果的营养的说法。怎么说呢?至少,只吃过那种东西的我,从未有过手脚生长的情况。

爸爸妈妈的愿望实现了。

我是不会长大的婴儿。

我一直都保持着出生时的体重。

当然,因为慢性营养不足,所以很容易得病,是个比普通婴儿还要费事的孩子。爸爸一直在家治疗着我……作为儿科医生的爸爸的技术说不定意外地,是在自己家里训练出来的。

妈妈把我当成了换装娃娃。

给我做了很多衣服。充满爱意的衣服。我就像是模特儿一样……身体不能动。和模特儿一样一动不动。虽然在笼子里挣扎还是能做到的,但我不想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也不想消耗体力。

要是玩假装尸体游戏的话,我想我现在能玩得很厉害。

体验过那种翻身就会死亡的危机感吗?提心吊胆,让人上瘾!

因为体质如此虚弱,所以穿妈妈的衣服确实很累啊……可能衣服比我还要重很多。

嘛,毕竟我是羽衣酱。

轻到能飞起来都不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对了,羽衣传说到底说的是什么样的故事?

有个男人发现了仙女在湖水中洗澡,所以就偷了仙女挂在树上的羽衣。威胁仙女说想要回去的话就得和他结婚?

好厉害啊。这明明就只有犯罪的要素。

虽然不知道,仙女因为偷窥癖而成为盗窃犯和胁迫犯的他之间有没有生下小宝宝。但是我由衷地祈祷他们没办法‘一家子永远幸福地生活了下去’。

总之,我是按照父母起的名字长大的……轻飘飘,像布一样轻,像布一样薄的一生。

这里我总结一下。

我在房间一隅的笼子里。一直没有成长。我作为婴儿人偶生存着。就这样过了大约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