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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没有被爱过,就等于没有活过——安德烈亚斯-萨乐美

人物:我(旁白)男主角——

「梦想没那幺容易实现的。」

「那当然了,就连咱们都没办法与现实为敌。」

「你的意思是,希望都是难以实现的吗?」

「不过难以实现的并非都是希望。」——

这是我跟零崎的一个片段。

某次对话的零星部份。

倘若不是我这种戏言分子,而是对这世界本身抱持疑问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过类似的经验吧?

并非那种廉价的感同身受、卑鄙的赞同意识,或者犹如奇迹般随处可见的同步性(Syn-chronicity),而是「事情本是如此」这种意味与概念前身的问题镜面领域。

现实感根本是虚无,

必然性根本是失落,

理论式根本是零碎,

净化根本是滑稽,

整合根本是水泡,

伏线根本是单字,

解决根本是幻想,

说服力根本是涓滴,

常识根本是空洞,

关连根本无形无影,

世界规则根本没有一条,

最重要的是——浪漫根本就不存在。

话虽如此,并非「什幺都没有」实在可喜可贺。

堪称是教人悲哀、令人怜悯、让人铭心刻骨的喜剧。

原以为是不可碰触的异常。一思索「水面彼端」的零崎时,只能如是想。要是不这幺认为,将那个「人问失格」转换语言的行为终究毫无意义;

然而,无论转换的结果是什幺,对零崎本身又有何意义?正如我这个戏言分子全然不具任何意义,局外人想对那个杀人鬼抱持任何想法,就思考统合而言,既已是标准的错误答案。

基本上,那种感觉又该如何说明呢?彷佛跟自己面对面,彷佛跟自己相互交谈,那种非常奇妙、过于正统的重点故事。

对。

所以,原本应是不可能发生的邂逅。

那大概就是原初体验(experienceoriginaire)。

初次听见的词汇。

堪称为起源的纪录。

应喻为追忆的过去。

与本源同位置、同方向的向量。

宛如日常的前身。

宛如镜子的反射。

总之,我认为很相似。

我和他就像无须证明的全等图形(congruentfigures)。

而我们对此亦有所自觉。就主观的角度来看,跟他说话的时候,我当然是我、零崎当然是零崎。

除此之外、除此之上什幺都不是,我们对此亦有相当认知;

然而,我们却共同拥有某种超越语言界限的矛盾,不但将对方视为一体,同时将自己与对方同化。

因此那就是映照在水面的彼端。

这里让一个天真的少女登场吧。

假设她——

假设她现在是出生后第一次照镜子。

她绝对不会认为镜子里的自己只是光线反射。

她势必会猜测,肯定会幻想,一面之隔的对面有一个永无止境的世界。

在自己的内心创造出一个跟「此处」相同,但年湮代远之前便存在于遥远彼岸,孕育出极端矛盾的某个世界。

允许这种矛盾的免罪金牌绝对不是无知。

谁是真实,谁是虚幻在这时不过是芝麻小事。

因为只要某一方为真,则另一方为假;

但倘若真才是假,则两方皆有相同价值,却又同样不具价值。

我如此认为。

零崎亦如此认为。

就单纯的感觉而言,我跟零崎的关系是如此接近。

体认到双方如出一辙,但又明了对方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我搞不好也会变成你那样,所以才对你有好感吧。」

「我是绝对不可能变成你那样的,所以才对你有好感。」

这也是对话的片段之一

终究只是戏言。

结局就是如此。

我们大概都很讨厌自己,因此那是同族厌恶,亦是同种憎恶。

正因为我们过于讨厌自己、过于憎恨自己、过于诅咒自己,才能够讽刺地认同不是自己的对方。

认为对方很特殊。

那当然很特殊。

我是旁观者,零崎是杀人鬼。因为那正是隔着镜面的正反两极。

然而。

爱做梦的少女,伸出那双婀娜玉手,轻轻触碰镜面的那一刻,感到得大概是空虚。虚无、零散的感觉。

自己容许的存在,不被某个人容许。

更进一步地说,对于某个人而言,自己容许的存在根本就可有可无。

少女终于明白。

那一瞬间,并非夸大其辞。

对少女而言,一个世界就此瓦解。

因此,这是一个世界解体的故事。

甚至无须「群青色的学者」与「火红的最强人类」插手,只因「那里本来就是如此」的无谓理由而崩塌的世界。

当孕育出正当矛盾的错误答案,同时降临于「人间失格」与「不良制品」时,一切都将回归于零。

是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