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个瞬间，上条当麻忘记了呼吸。

那是突然间的事。

眨眼间，双马尾中学生白井黑子就站在了自己眼前，能想起来这是空间移动Teleport这个词都是侥幸。可是到了上条这里就只剩反效果了。

只要右手寄宿的力量「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还在，就会阻碍「空间移动Teleport」。

因此赶紧用双手推向坐在自己膝盖上小小的爱丽丝的后背，上条当麻大喊道：

「快走！！爱丽丝就交给你了！」

甚至没有等待对方回答的工夫。

不知是否有点没料到上条的行动，白井黑子稍稍后仰，一瞬间就带着爱丽丝凭空消失了。紧接着炸裂起了恐怖的轰声和冲击。上条所在的是大型商业列车「轮转配送」第九节车厢二楼的咖啡馆。不管前面有多少节车厢都在一瞬间被摧毁，冲击从车头传到了车尾，双脚感觉鞋底突然从地板上浮空了。不夸张的说，刺猬头少年就这么脚不着地被掀飞到了隔壁的第八节车厢。

「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空无一人的托儿区域滚来滚去，塑料制成的攀爬架和滑梯一个接一个被碾碎，上条的身体终于停止了滚动。

喘不上气。

无法相信所见一切。

但是没缘由的全身都在痛……才怪。

「鸡、鸡肉……」

无视了发生的事，上条趴在地上呻吟着。

自己准备的购物袋被甩到远处，用最后的财产买的特价商品散落在地板上。透明的保鲜膜破了，脆弱的塑料托盘也碎了，所有东西都毫无保留地粘在地上。满地的燕麦片早都吸水膨胀了。

「哎哎，白萝卜被压断了？好像破碎的玻璃一样碎成渣了，为什么这车上还有老鼠啊！！那边墙上粘着的是……紫甘蓝？咕呜呜！！比、比蛤蜊还便宜的大大的蚌蛎也稀碎，奇迹的一包90日元的鸡蛋也全碎了？！啊，啊啊啊。咕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抱着头惨叫现实也不会改变。

上条当麻了眼睛里啪塔啪塔掉下来透明的液体。

顶不住了。无论如何都顶不住了。在东京年末生存战中完全败了。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接受这实在不讲道理的事实。自己的钱包里总共就49日元，还能再买什么呢？都说了多少遍了，1月4号之前ATM不能用的！从此开始的跨年要怎么办啊。难道从今天29号就要开始进入食物短缺的状态吗……？！

听见了外面的骚乱。

『哎哎！！冲着高额赏金来的一般人都只是来捣乱的，使点阴招也行总之处理一下他们吧！总之就我们去追逃亡犯就行了。初春请你筛查一下监控记录，搜查一下犯人可能逃往的范围！！』

「……」

上条当麻慢慢地在空无一人的空间里起身。

撞击之前，双马尾少女说过「与犯人押送列车相撞」。而且从她慌忙的样子来看，车上的犯人大概都逃出去了。

这样的目的，这样的事件。

在恢复平静的列车内，透过窗户朦胧的眺望着外面，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是谁，我一定要杀了你。

还有高额赏金？那样的话都能用鸡肉和大葱建一个房子了……！！

嘎叽！！

鱼子酱的罐头，虽然表面有些凹陷了但幸好还没坏。上条当麻用手紧紧握起鱼子罐头，像恶鬼一样重振了精神。

这里是列车的二楼座位，但好像连接一楼的金属台阶已经坏掉了。不过刺猬头并不在意这些。总之要去站台。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玻璃全碎的窗户。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一、一定要打他一拳让他反省。浪费食物的孩子是不会幸福的啊啊啊啊啊啊！！！！！！」

爆发出极具愤怒与哀怨的怒号，就这样毫不留意会受伤，上条从二楼的窗户跳上了站台。

不过站台也已经没有了。

「哎？」

突然就超出了预想。

大脑当中一片空白，但是已经划出的抛物线无法改变。

「啊、啊这——？！」

脚边的地面都毁坏了，有个巨大的洞，小一点的卡车都能够直接掉进去。一不小心失去了落脚点的上条在能够做出反应之前，就由于重力滚落进了地狱的洞口。

胃像要翻过来了一样，上条发出尖叫。

「嘎啊啊啊啊啊！！」

大概落下了两层楼的高度。

就好像是以跨栏的感觉从阳台跳下来了。感觉下落的距离一下子增加了好多。

骨头好像都断了。

心惊动魄之后，发出的是啪唧一声粘粘的声响，上条当麻砸在了什么上面。

「？？？」

得救了……吗？？？

但这究竟是什么？因为地板都崩落了，所以还以为下面全是参差不齐的瓦砾呢，结果堆积了好多淤泥一样的黑黑的东西。虽说这作为缓冲垫救了命，但不知道这是什么还是乐不起来。

（……这个，难道说站台溶解了？不会吧，这可是钢筋混凝土块啊。这东西直接接触皮肤也没事吗？）

上条终于手忙脚乱地从黑色的淤泥山上抽出身子滚了下来，并保持距离。

结果事到如今开始感到后悔了。

在登山中遇难等等的极限状况下，人类会由于疲惫与紧张而变得视野极度狭小，脑子里只会产生一些对自己有利的预测。马上太阳就要下山了，我可不要在黑暗中死掉。就算是山腰肯定也不是完全垂直的，我只要经常抓着附近的树枝小心地走就可以了吧」等等。当然了，遵从这种想当然的预测，就会脚下一滑发生不可挽回的滑落事故。

……冷静地想一下，就算说眼前的楼梯不能用了，从「轮转配送」二楼座位跳到站台上的做法实在不普通。到别的车厢找没坏的楼梯等等，明明还有很多更好的选项呢……

因为站台为了配合高架铁路建设的很高，楼下就是换乘的连廊或者商店林立的干净的车站广场。

但是与之相反，很不自然的并没有来来去去的乘客和站务员。

是因为发布了中断警报和各种通知吗。只有在车站才能见到的不可思议的便利店也是，站着吃的荞麦面店也是，结合了纪念品货架和车站盒饭的有些像商场一样的卖场也是，全都那么放在那里。过多的照明奇妙的泛着白光，自己打开的玻璃自动门，从无人咖啡店传来的官方APP的宣传广播反而传达出一种悲哀的气氛。

不仅仅是列车里。

能够造成这么大范围影响的某种东西……现在仍在进行？

「……」

喉咙咕噜一声。

试着向天花板的监视摄像头挥了挥手，但也没有见到有大人跑来。

与特殊构造的列车冲撞，里面关着的数名凶恶犯人还逃跑了。就这对于高中生上条来说已经有一些魔幻了，但如果说这不是偶然呢？实际上站台就融化掉了。虽然不知道那是能力还是科技，但如果想要逃跑的话能够依赖的也就只有那些了吧。

（……感觉，不妙啊。是不是老老实实等着爱丽丝和风纪委员Judgment比较好呀？）

只要重新认识到在这里发生了事故，是不是有可能最开始就在站台内准备好了道具呢？或者更早的时候，在整个二十三学区各处藏上紧急用工具箱不也是可能的嘛。

那会是钱吗，还是换的衣服，或是伪造的身份证……或者是更加凶恶的武器？

响起了咯噔一声。

心脏又添了一层不好的负荷，上条自己也明白。

害怕。但是放着不管也只会内心越来越不安。刺猬头等到没有声音了便小心翼翼地转过来，慢慢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穿过和高级超市一样布局的纪念品货架，在通道的拐角。声音应该就是从那里传来的。稍稍咬着嘴唇，上条当麻小心翼翼地看向转角那边。

墙边排列着投币储物柜。

飘扬着长长的黑发的10岁左右的女孩子站在那里，面朝这边。刚才的并不是金属门开闭的声音。可以看到少女正在从书架一样的储物柜和储物柜之间向外拽着薄薄的公文包。

那个孩子在干什么呢？为什么只有她没有逃走？

黑色长发的少女一边确认公文包的东西，一边将手伸向自己的衣服。看起来像是厚重的工作服，但并不是那样。在上条刚意识到那是犯人服的时候，少女并没有注意到上条就那么在站台的过道里毫不犹豫地把衣服脱下来扔掉了。

不小心看到了柔软的皮肤，将视线移开，但又重新回想起不是这种场合。

有什么奇异的东西。

（那是什么，欸……？毒气面罩，沾满颜色的白大褂……？？？）

披上与小身板并不相称的白大褂，合上前襟盖住胸脯，不可思议的产生了一种浴衣的感觉。把毒气面罩横挂在脑袋上反倒像缘日的面具-

译注：缘日在日本文化中指神佛诞生、降临、示现、誓愿的日子。缘日和祭典一样会有路边摊活动，通常有卖面具的摊位。

然后又拿出了好多支装着五颜六色液体的试管。

那看起来好像就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药品。

把钢筋混凝土造成的站台变成黑色粘稠的东西的，说不定也是用的那些。本来穿着犯人服。完全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擅长什么，又因为犯了什么罪而被送上了犯人押送列车。但是大概，那可不是人类可以直接用鼻子去闻的东西。而且如果那单纯只是药品的话，右手的幻想杀手毫无用处。

对方是10岁左右的女孩子，但是最好也不要小看她。坐在婴儿车里的婴儿手中握着的手枪也是手枪，拄着拐杖的爷爷扔出的手榴弹也是手榴弹。道具的威力都是一样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正确的选择大概是先记住地点然后撤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至今为止所见到的全部向警备员Anti-Skill和风纪委员Judgment如实报告。

虽说很紧张，咽一口吐沫都觉得好可怕。

总之上条屏住呼吸，努力冷静下来退了一步。

咚，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屁股撞上了什么。

「老师☆」

「嘎啊啊啊啊？？？！！！」

大叫出声后就后悔了。

被伸出两只小手满脸笑容的爱丽丝从后面拽了一下之后，在投币储物柜摆弄着迷之药品的少女，慌张地朝这边啪地回头看了过来。

场面极大地改变了。

致命的。

2

稍微没看着一小会儿，就出事了。

（诶呀，那个金发小女孩到底跑哪去了？！）

白井黑子在站台上焦急地奔走。

被可恨的类人猿托付的是一般民众，这是事实。

滴嘟滴嘟！！事到如今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特殊车辆发出的鸣笛声。不同于偶尔在站内处理公文的白井，从远处赶来的警备员Anti-Skill们完整的把现场保护起来好像还要花一些时间。这么大的车站应该会有值班室吧，但是估计现在为了疏导一般乘客的避难已经忙死了吧。

犯人押送列车「超量猎捕」与大型商业列车「轮转配送」的冲撞形成了凄惨的事故现场。特别是大型商业列车一侧有好几节车厢都承受不住冲击力弯成了毛毛虫，车门也被挤破了，向着一边弯折了出去。

虽说唯一被留在车里的类人猿也不能就一直放着不管……

「初春，改变一下优先任务并共享给警备员Anti-Skill和风纪委员Judgment！内容是寻找自称是爱丽丝的少女！！年龄在十一二岁，金色长头发，蓝眼睛，其他特征是穿着好像在cosplay的连衣裙。大年底的穿短袖。这要是『因为现场一片混乱所以给忘了。』的话我可太伤脑筋了！！」

『哎哎？你都不起码给我一个参考照片的吗白井同学？？？』

「实在不行你去你去找找站内或者电车上幸存的摄像头搜索一下吧！在这种灾害现场放着不管可太危险了！！」

光想着特殊犯人押送列车「超量猎捕」，忘了「轮转配送」的话，这个汇集了咖啡馆和餐厅、后方还有通过水管提供温泉热水的设施在某种情况下简直就是易燃物的集合。自己这边也不能放着事故车辆不管。

（难道说，为了找人可能会回到原来的车辆也说不定……？）

虽然可能性不高，但也没法证实。绕到后面去被卷入燃气爆炸可就糟糕了。白井黑子谨慎地走在站台上，透过破碎的窗户确认里面还有没有人。

努力了一番但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现。

爱丽丝和那个类人猿都不在。

也没有声响或者温度的变化。

白井再在站台上走了一会儿，感觉是不是从「轮转配送」到冲撞过来的「超量猎捕」那边去了。她不假思索地歪了下头，实际上那两个人既然不在大型商业列车上，说不定有可能移动到对面去了。

「初春，报告一下『超量猎捕』的信息？」

『除了名称就没有详情了。唔哎，这辆列车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尽管车头已经像变得被踩碎的易拉罐一样了，双马尾少女还是听到了驾驶席传来的呻吟声。这种情况下车门坏了反而是好事。因为并不知道内部已经损坏成什么样了，随随便便用「空间移动Teleport」突击进去可行不通。围着门到处调查了一番，找到了紧急情况用的开门把手。

转了转把手也没有什么动静，但是通过沉重的金属应找到了合叶的位置。从大腿的皮带上取下来两根金属针，用「空间移动Teleport」传送过去，把粗重的金属部件破坏掉了。就这么扭向一边，让刚才还动不了的厚重的金属门倒向了站台一侧。

把里面的两名驾驶员拽出来，看到了他们挂在腰间黑色合成皮革腰带上的东西。里面有手铐和左轮手枪。

（是有许可的警备员Anti-Skill吗，但看这样子也不太像呀……）

「……初春。」

『我都说了没有情报啦。』

年轻的男人一边呻吟着一边这样报告道。

「呜……本、本列车是用于押送特殊犯人的押运列车……」

「我知道。你们押运着的是乐丘丰富、花露妖宴、红染·洁莉菲修三名罪犯。不管哪个都是在『作战名称：手铐行动』中活下来的不得了的人物吧？我是接到了求助申请来到现场的风纪委员Judgment。」

「……我自己能站起来。请让我也帮忙整理情报吧。咳。」

「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我们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失去了车辆的控制。确实这个『超量猎捕』是通常比起ATS-管理更优先于手动驾驶的列车，但也正因如此，也安装了气压刹车和电磁刹车等等多种可以独自运转的安全措施……」-

译注：全称Automatic Train Stop，中文名为列车自动停车系统，是一种用于把行驶中的列车强制停止的保安装置。

（电磁刹车？）

年长的女性驾驶员还没有恢复意识。确认了脉搏和呼吸后，让她躺到了站台的长椅上，并且在她手腕上像系手表一样绑上了一个合成素材制成的很粗的绑带。这是能够与消防机构共享位置信息的救援标牌。虽然担心手枪，但好像是被特殊的搭扣固定住了。于是就把子弹卸下，借来青年拿着的工具从手枪上取下撞针再一起还给了年轻的驾驶员。说起来自己都不好意思，但是白井接受的训练和教育并不足以让她获得荷枪实弹的携带许可。

「你、你这么熟练啊……」

「我还用着比这更危险的道具呢。」

「超量猎捕」就算坏掉了，也因为它的特殊构造，除了车头的驾驶室以外的地方状态还都不错。在途中还见到了慢慢往站台转移的看守。虽说很害怕车辆会爆炸，但有点奇怪的是什么危险也没发生。

（……说起爱丽丝。她能够溜来这边的犯人押送列车的可能性实在是低。但是考虑到小朋友的好奇心也不能断言说「绝对如此」……）

年轻的驾驶员用一只手扶着自己的头呻吟道。

「押送犯人的只有第四第五两节车厢。」

「我真是服了……这门好像是开着的呀。」

看向昏暗的车内，仿佛是关押大型动物用的带着四个小轮子的笼子倒在地上。果然这边带锁的门也是打开的，周围的地上散落着手铐和脚铐。

好像所有人都逃跑了。

由于车头被碾碎了缓解了冲击，他们似乎还留存着逃跑的力量。

白井黑子确认着贴在栏杆上的「货物」名单上面的人名。

乐丘丰富、花露妖宴、红染·洁莉菲修。

想起搭乘在「超量猎捕」上面的凶恶犯人，白井黑子眯起了双眼。不管是谁都是和「作战名称·手铐行动」有着深深联系的罪犯。

（……乐丘）

稍微咬了一下嘴唇。

本来是警备员Anti-Skill，最后作为厌普性的「暗部」被逮捕了的男人。想起「作战名称·手铐行动」的时候，当时还和他一起追踪犯罪者不由得心中痛苦。

同时他也从这辆犯人押送列车中逃出去了。

是他发现了什么机会吗。

但是白井冷静下来做出了判断。

「不对，现在数这家伙最危险了。花露妖宴。利用其他生物正确地运送有害物质的『媒介者』。」

「三、三亿？确实她的赏金鹤立鸡群呢……」

一边从远处瞟着装在事业专用的防震盒子里的平板，年轻的驾驶员小声说道。语气还有点不相信的样子。恐怕他都不知道「手铐行动」吧。对白井来说，就算赏金翻一百倍也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

驾驶员一脸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但她就是一个10岁的小女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吧？」

「你没听见吗？她就专精在『利用其他生物』上面。」

白井黑子边说着，边指向站台稍远处的一个大洞。想起来看见过构造物都变黑溶解掉了。「媒介者」可不会老老实实等着我们这边的行动。

「蚊子、跳蚤、螨虫、苍蝇、蜜蜂、蛇、老鼠、乌鸦、流浪狗、黑鲈鱼、拟鳄龟……她可是只要都市里的害虫害兽都可以操纵的怪物。也就是说她的武器在街道上取之不尽，属于保持着半永久补给的状态。就她来说，如果你觉得从怀里掏出来的武器就可以制服她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更大的意义上来说，学园都市自身都是她的武器。」

「……」

「用来操纵动物的引诱物质，还有搭载在动物身上使用的具有高毒性的化学药品和微生物。只要她有这些就不会输了。而且这些东西，说不定就能直接从满大街的排气管道和废水之中合成呢。你不想让生物化学战的专家完成自己的准备，然后在大街上展开违反条例的肮脏战争的话就赶紧把这一带封锁起来……」

白井黑子刚说到一半。

吱吱！！！！！！

别说站台了，整个巨大的车站都在剧烈的摇动。

慌忙靠向摇动的车门旁的墙壁。墙壁上的电线都已经断成好几段了，但还是不断响起了电流跳动的啪唧啪唧的声音，然后这一带突然笼罩在了昏暗之中。好像是整个站台的照明设施都突然断掉了。

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分。

要不是因为现在年底，这周边也都已经变暗了吧。

（？和初春的联络呢。手机的地面服务站应该还没有停止运转呀……）

陆地孤岛。白井黑子变得更紧张了。

爆炸……虽说与「媒介者」妖宴所擅长的毒和细菌的印象相差甚远，白井在「手铐行动」的时候已经见过了。是利用微生物产生的沼气爆炸。

同样失去了通讯功能的平板已经派不上用场，看着反射在屏幕上自己的脸，听见了年轻驾驶员的呼唤。

「怎，怎么了？！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呀！！」

「……不堪入目的事情已经在面前接连发生了，不管我们有多么抗拒。」

3

天花板闪烁着的灯光断断续续，勉强维持着光亮。因此站立在一切的中心的上条当麻，终于直面着学园都市深层盘踞着的浓墨重彩。

一切始于那道光。

比诱蛾灯更凶暴的空气迸射声，比电焊更凶恶的白光。

「……哎？」

来自于面前远处的白衣少女……其实不然。

一眨眼之间恶意就从正侧面袭来。

对待不知底细的东西，上条当麻不假思索地就反射性地伸出了右手，就在此时——

「老师，『那个』不管用的。」

那只手被握住，推向了旁边。

是爱丽丝。

然后。

咔咔！！！！！！

横着。在刺猬头胸口附近的高度，有什么凶恶的东西一齐冲过去了。那东西把中央广场上列成一排的四五根粗装饰柱拦腰折弯并打穿了。和来路不明的激光武器或电子炮不同。直线前进的同时，发出嘈杂的声响曲曲折折。是那个摇摆不定的人影一样的东西袭击的吗？

「蚊子。」

被爱丽丝小小身躯撞飞了的上条，和爱丽丝一起滚进了强化玻璃制成的电梯里。由于爱丽丝穿着短袖，能直接感受到胳膊的柔软触感。因为电梯是透明的，没有放着旅游广告的杂志架就无法躲藏了。上条一屁股坐在地上，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看向不留痕迹的空间。

上条的小拇指附近感到阵阵刺痛。

并没受到直接攻击。但只是受到了余波，就能看到指腹已经发红了。看起来像是烧伤。

与外观是否花里胡哨无关。如果爱丽丝没有护着自己的话会怎么样，想想都知道。

虽说是细小的疼痛，却代表着很大的问题。

（右手的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不管用……？！）

「雷、电……？」

一瞬间。

浑身是血的青年，坐在水泥地上笑着。

『……理由是——保护……吗。——不要——……』

吧唧！！脑子里像是拍了张照片一样映照出了什么。

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同于做了个梦，那东西一直鲜明的对比留存在上条的脑海。

「？」

刚才是什么？？？

包括脑中消散不掉的残像在内，右手的防御完全不起作用。这样的话那也是和大脑相连的某种电子信号吗，还是说那是最终能够用一般科学解释的某种东西吗？

甩了甩头，上条从口袋里取出老人智能机摆在眼前。

已经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因此要通过摄像机来机械地观察景象。

在远处好像人影的东西整个扭曲的像S型。还有为什么人脸识别的方框有七个呢。

在这个汉字的写法都会忘掉的时代，手机得出的结论都少见的失去了可信度。

「……所、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放下了啪唧作响的手机。听到那东西通过机器变成了平稳的念咒声，上条慌忙关闭了画面。赶紧把手机塞进裤兜，能感受到大腿传来了奇怪的热度。好像把谁的手腕切下来放进去了一样感觉很难受。

把爱丽丝华贵的身子重新抱向自己的侧腹。爱丽丝好像还挺高兴的样子小声叫着。

虽说奇怪的事情接连发生，但首先雷击的破坏力是实实在在的。雷电本身就很厉害了，就算是被弹起来撞到钢筋混凝土上，肉体也会承受不住。

「老师，该怎么办呀？」

爱丽丝有着小孩子特有的奇妙的第六感，反而并没有很大的危机感，这种时候还天真无邪的笑着。她现在这样做也可能是出于凝视深渊的理论，不过也可能单纯是因为被上条抱着所以很开心。

「总之爱丽丝先安静。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我可不想因为呼吸什么的暴露我们的行动时机。」

「是小秘密吗？呼哈哈……两人之间的小秘密真不错。」

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就在这撩拨用两手夹住自己脸颊的爱丽丝的心弦的时候。

听到了什么东西。上条抱着年幼的爱丽丝，靠在杂志架上屏住了呼吸。一点点的靠向角落的对面，伸出头望向道路的深处。

摇摆不定的。

确实有一个影子，在左右摇动着。

『………，……是小弗……桑。……，你……面……』

最开始，很难以听清是什么。

掺杂大量杂音，很难判断是人发出的声音。

但是感到本能强制的让人不能忽视它。明明在学园都市，会直接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加以否定。

『喂……，我……里尔……德#G……现在，——的后——』

不行。

无论谁也不能把它当作是错觉，以看错了什么的糊弄过去了事。

那人影好像穿着一个特殊的连衣裙，紧贴着身体曲线，到脚腕处反而向外展开。

金发扎成了双马尾与充满魅力的身体曲线并不相称，总而言之是不太协调的造型。

毫不在意杂乱覆盖住眼睛的刘海，脑袋左右不规则的摇晃着。

蓝色礼服的裙摆被破坏掉的柱子的基座卡住了。不对。左右摇晃的女人的脚腕就那么埋在了里面。穿透过去了，后知后觉地才发现。

看到这一场面，无论谁都一定会这么想吧。

啊啊。

谁也想不到在这个被物理法则牢固支配，满溢着人造物的世界会允许这样的存在。但那毫无疑问的，就是不应该存在世界上的某种东西。

……简而言之，那是幽灵。

「喂喂，我是小弗里尔桑德#G。现在，就站在你的后面。」

不好，上条想到。

刚才那句话仿佛扣动了扳机。与街头巷里的混混所说的「杀了你」完全是不同次元的东西。而且同时，上条感受到了自己面前掠过的比子弹还直来直去的杀意。

目标不是自己，而是上条和爱丽丝以外的什么。

这样的话，

（是投币储物柜前面的那个白衣孩子吗？！）

怎么办，在自己怀里的体温稍高的爱丽丝笑着问道。

虽说是装饰用，面对着能够将数根水泥柱连续折断的高压电流，仿佛面前竖起了高墙。而且面对袭来的攻击右手的幻想杀手不起作用。……反过来说又可以证明幽灵并非超自然现象的存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并不能让人安心下来。

「唔呼呼，看见鬼怪了。在繁忙的年底出现，难道是卡利甘扎罗斯-吗？」-

译注：卡利甘扎罗斯（希腊语：καλικ-ντζαρο-），是在欧洲东南部和安纳托利亚民间传说中的恶毒的妖精，会在年末出现捣乱。

「喂，不是吧……在爱丽丝看来也是『那样』的吗？」

虽说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卡利甘扎罗斯，鬼怪幽灵一类的用词可不能当没听见。幻觉、3D影像、视网膜入射光，总之不能用其他言语代替。一看就能明白的超出常理的事物，而且还不是自己的主观判断，是其他人也同样这样认为的客观事物。

但是，幽灵？大概任谁也不能知晓其定义。但是要在学园都市里，还能将不明来头的东西说是借助科学人为制造的吗？！

「这可不是开玩笑……幽灵不是都能通过科学说明来消除危机感的吗？这样一来，不就反而变成了更让人害怕的东西了吗！」

「嗯呜呜，明明是换装娃娃胸这么大干嘛……裙子都不好买。」

爱丽丝开始对完全无关的事情起了警戒。

科学的，作为物理现象存在的幽灵。正因为伴随着有客观性而更加危险。既不是安慰剂的效果，也不是用没有实体的幻觉制造惊吓猝死这一类的欺骗手段，那东西放出的是确确实实的外伤。

通过战斗把它除掉的想法并没有意义。

输了的话肯定就没命了，赢了也没什么好处。而且最坏的情况，明明赢了却被认为是破坏东西或杀人，就像是普通的罪犯了。虽说对幽灵说这些没什么用，真正的案件却都是这样。这样一来跟它对峙本身都是没用的。最好找一些障碍物做盾，赶紧逃到车站外面。

因此，既然右手不起作用那么上条脑中只剩一个选项了。

「爱丽丝。」

「在。」

「总之先从车站出去远离幽灵吧。看得见北出站口的告示牌吗？我说跑就赶紧冲着那过去，尽快从站里出去哦。……但是，也要带着那个孩子一起出去！！」

抓起附近杂志架上的旅游宣传册，倒着扔了出去。

滋啦！！！！！！伴随着凶恶的放电音高压电流四散放出，面包店的透明橱窗被打得粉碎。这就开始搞破坏了？！上条见此缩了缩身子。从慢慢冒着烟的呼叫器的超薄液晶画面飘来腐烂的刺激性味道，天花板上的喇叭边摇晃着边发出笑声般的声音。明显发生着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如果呆坐在这里就什么都完了。

别怕。跑出去。如果不能利用这个爆炸声的机会，恐怕就再也不能跑出去了。

「爱丽丝！！GO！！」

这种时候，爱丽丝那不自然的亲密感反而起了作用。起身催促爱丽丝。小小的少女摇晃着围裙后面的白色圆球，乐呵呵地跑了出去。铛！！上条也离开了电梯的墙壁跑了起来。周围太可怕了，不知道高压电流会通过什么传导过来。柱子都断了好几根了，天花板随时可能突然崩塌。钢筋混凝土也没法完全依靠。一切都在被不知底细的异世界吞没着。

目标是正前方50米处的北出站口闸机，但是上条没有直线过去反而靠着墙。目标是投币储藏柜前面。穿着染了五颜六色涂料白大褂的十岁左右的女孩就在那。把怀里的爱丽丝放下也是为了这个。

伸着脖子这么冲了过去。

面前就是白衣少女惊讶的表情。

与其说是撞上了，其实上条是半滑铲状张开双手飞向了投币储物柜前的少女。

在那之后。

滋啪！！上条就那么穿过去了。

白衣少女的身形剧烈崩坏了。

仿佛稍加用力抱着就会坏掉的华丽肩膀，不符年龄的大胸，在此之上与冷酷刻薄的笑容很相称的年幼面庞也是。

上条仿佛冲进雪或沙子里一样失去了支撑，还没来得及认清现状就倒在了地上。

「哎？」

大脑一片空白。

根本就没有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也不是像液晶显示屏一样的一块板子。吧唧吧唧分散开爬上上条的头发皮肤，可能还进到嘴里了的细小微粒其实是——

「呜哎？！呸呸。这是啥，虫子？？？！！！」

4

花露妖宴保持着警戒。

穿着好像厚重的工作服一样的囚衣的十岁左右少女，在投币储物柜附近，靠在车站的便利店门口理所当然的保持着警戒。

因此，就算是不时之需的紧急物资也不能毫不在意地直接伸手去拿，利用合成蜜糖和化学物质控制害虫害兽制作立体影像，在稍远的地方专心四处观察者有没有追兵。

（……蜻蜓和透翅蛾。翅膀透明的虫子并不少见。人类的视觉是可以通过光的折射简单欺骗的。只要利用透光的性质，把在这里的我成像在别的地方并不困难。再利用小动物掉的毛和羽毛，就可以和AR服装一样，表现出本不存在的服装重量）

也就是说，脱下囚服虽是事实但却不是在投币储藏柜前。那之后穿上的白大褂和防毒面具也是在通过光反射生成的立体影像的基础上再重叠以色彩而增加的数据而已。像吉丁虫和闪蝶那些利用结构色的例子不胜枚举，像CD那样利用细微的凹凸来操作光线的生物数不胜数。只要花露妖宴想，把自己改变成大人的姿态或以高楼一般的多巨人身姿出现也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

状况超出了花露妖宴的预测。

首先，那个幽灵是什么？

犯人押送列车「超量猎捕」并非偶然，花露妖宴知道这是由于某人的意思才发生的事故。因此如果不做努力随波逐流的话，不管留在车上还是跑去外面，都没法逃出某个人的手心。

但是，那是什么？

还以为肯定是学园都市上层或者维持街道治安的警备员Anti-Skill，他们这些洁癖一样的善良和正义的敢死队是否要抓住自己邀功呢，但是超出预测太多了。

非要说的话，是与花露妖宴一样超见不得人的强大角色。

（……首先影像的路子不行。难道说，是与我一样和「手铐行动」有关系的人？）

花露妖宴并没有在12月25日发生的「暗部」清除的那场大闹中待到最后。在途中就和双胞胎过爱一起在十八学区退出了。所以也就不知道事件全貌。妖宴所谓的不知道是指，那东西可能已经到达了更深更暗处的「黑暗」所在。

而且比起这些，那个搞得人一头雾水的刺猬头又是什么意思？

正相反。

阳光就是阳光，就像不小心靠太近了就会全身皮肤刺痛一样，太过正经的人。这个人现在正毫不犹豫地撞上了自己在投币储藏柜前面布置的「幻象」，是想在人工幽灵的攻击之下保护陌生人吗？？？

气氛改变了。

粘稠的「黑暗」被擦拭。

「咕哎哎？！在外面突然见到了女孩子的身体还有点不好意思呢，结果是幻影而且有这么多虫子是怎么回事啊？！……这是什么天罚……？呸呸，别靠近嘴啦鳞粉别过来求你了等下啊呸呸呸呕呕！！」

「呼呼呼，少女也抱抱☆」

在稍远处还转变为了难以相信的景色。

迷之高中男生在地上痛苦打滚，仿佛绘本里走出来的名叫爱丽丝的金发少女满面笑容地张开双手跑向都是虫子的刺猬头。

结果就这样和男生对上了视线。

虽然目瞪口呆，但还是疏忽了。

然后。身上挂着透明翅膀的生物和绘本少女的刺猬头趴到地上毫不犹豫的喊道：

既不是骂声也不是悲鸣，

「咕，咳！！那，那边的人。虽说幽灵啦害虫啦状况不得了，总之这里太不妙了！！马上就是北出站口的闸机了你自己能跑的话就赶紧出去！！」

一瞬间，无言以对。

他是认真的。

这个大傻子在让素未谋面的犯人赶紧出去。这家伙，好像并没有发现正是妖宴利用了化学物质聚集都市害虫害兽制作的这个「幻象」。

要是双胞胎过爱的话肯定就毫不犹豫地追加命令让这人全身腐烂了吧。毕竟承受了这座城市的腐败已经被污染了的过爱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充满热血还兜售洁癖般的正义的男性原则的化身了。

但是妖宴并不是过爱。

……明明两个人一直亲密无间，但过爱现在已经离开她了。不是被别人拆散的。她是自己决定要离开的。

（……）

妖宴紧紧咬住小小的嘴唇。

稍微思考了一下为什么双胞胎的另一个离开了自己——

「哎哎！！」

播撒开用旁边污水制作的化学物质向分解者们下达新命令。咂！！的一声。伴随着好像箱子倾斜大量的红豆摇晃的声音，命令在迷之刺猬头身上聚集的无数害虫一齐冲向放电的幽灵，同时重新穿好囚服的妖宴喊道。

「过来，普通人。不想死的话就拿起那边的公文包和白大褂到这边来！！」

正是这些细小的行动，会稍微改变人的命运。

5

情况改变了。

乌攘乌攘缠在上条身上的透明翅膀的虫子们，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砂一样毫不犹豫地飞走了。贯穿脊背的不快感瞬间消失。

「等一下呀，虫虫——」

不知为何，挂在腰上的爱丽丝张开双手好像还有点舍不得。但是冷静下来看看绕着金发少女鼻尖飞的其实是一种蛾子。……虽说难以置信，不过这种能上天入地的童话系女孩可能是不怕虫子的？总之别随便抓了，上条握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这边，听见有人说着。

总之上条先按照指示拿上了行李。

「爱丽丝我们走！！」

「好～」

拉着乐呵的爱丽丝这里还不如直接抱着腰快。摆动着四肢的少女还是乐在其中。向着车站便利店的门口，与穿着多彩囚服（？）的黑发幼女装了个正着。他们都正好要进到店里去。

咣！！！！！！

好像是什么化学武器，水平方向射来的高压电将站前便利店门口的自动售货机和扭蛋机打飞了，玻璃窗也被打得粉碎。陷入脑后就是让人恍惚的死亡而带来的兴奋状态的话，好像反而双脚并不会瘫软。不知是不是不明底细的灵异现象误触了空调而造成的好像人口腔内一样的湿热空气也被抛在脑后。压低身子的上条一行人就这么穿过便利店，用肩膀撞开员工专用的门，逃进了后面的员工专用房间。总之很可怕，也想听一下素不相识的少女的意见。

「刚才就很在意了，你觉得那些究竟是什么呀？！那个幽灵，用手机拍的话人脸识别都混乱了！！」

「哈，这里可是学园都市哦。好像是电气类的，考虑一下可能是病毒或是电子攻击？」

……反而，真的就能凭这些全部说明吗？

上条还以为，那看起来像超高压的紫电是什么来路不明的情报的集合体呢。触电的话脑中就会出现奇怪的影像啦，机器受到影响误启动啦，这也是属于这类的吗。

『……为了——保护……吗。——不要……这——……』

定格在脑海内的那究竟是什么？所以说浑身是血的青年到底是哪里的谁？？？

是不是还没意识到追着我们攻击的幽灵自身也是一种「信息」的泄露呢。

似乎，接下了弗里尔桑德#G的雷击之后就有个什么景象被烙印进了脑海。考虑到无法正常对话的幽灵的情况，那可能是流露出的少有的情报。但也就只是「可能」或者「说不定」而已。让自身暴露在直接吃一发身体就爆炸了的高压电流下的想法，也难以见得有什么这么做的价值。

这里也不是安全地带了。虽说对于没打过工的上条来说便利店的后台挺奇妙的，看起来这里直通有着玻璃门的饮料柜后面。是一种从里面顺着倾斜轨道向前方货架补充商品的构造。

高压电流直接贯穿了那里的玻璃门和饮料瓶。是直接击中。

「呜？！」

上条不禁呻吟着，感觉到心脏的疼痛之后，迟缓地发现什么都没发生。

狭小的空间里有什么在跃动着。浮在空中保护着抱在侧腹的爱丽丝的是，武器？船桨？总之是个涂成粉色的扁平长棒。

「板球的球棒……」

妖宴惊讶地嘟哝着：

「你围裙下面还藏着这种东西吗？」

连续两三发发射过来的凶恶紫电，被这个球棒（？）横劈竖砍的扭转了方向，溅起火花。每当打击的时候都会飞散出粉色的羽毛，想起嘎嘎的鸟叫声。有时看起来像是船桨的球棒的外形还会扭曲。

上条没有看到球棒飞出来的那一瞬间。但如果妖宴说的没错的话，

「啊，这是——」

「怎么了老师～」

「爱丽丝，这是你干的吗？」

「？」

被反着抱着的爱丽丝笑着歪了歪头。

说到底要是在围裙里藏了那么大的板子就都不能弯腰了，到现在为止也没看出来她行动不便。是好像什么都能拿出来的魔术师的手帕那样在收放的时间点做了手脚吗，还是像白井黑子一样对空间动了手脚呢。就连爱丽丝本身都是谜团重重。

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等下去。就算能把攻击弹飞，也没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耳边响起爆裂的巨响，伴随着再一次的闪光飞过，墙壁都被烧焦了。

「真吓人！！」

「电流……这样一来，可就不能走去有水的地方了呢。过来这边，这边。」

这下洒在地上的水和弯掉的铁丝都让人害怕。除了电流，也当心别踩在破碎的玻璃上。平时买鞋也没多在意过鞋底的强度呀。

但比起这些，上条还有个根本的疑问。

「你是……？那个，我超害怕确认，但这是不是囚服呀……」

「花露妖宴。你见到我也不认识其实是最好的了，和平傻呆的普通人。但是我话说在先，你要是上网搜了我名字的话会后悔的。新闻报道也有，再往下深挖的话你可能就要被标记为搜索记录有问题的危险人物了哦？」

配合异常感刻薄地笑着的妖宴保持压低身子，走向别的铁门。那边好像是工作人员的进货口。没有窗户，全是混凝土的狭窄过道毫无雅致，让人忘记这里是几楼。沉默下来就有种好像身处地下深处的隧道的错觉。

先把爱丽丝放下，在旁边跟着走的爱丽丝笑着说起话来。

「老师好像已经习惯了。电击攻击。」

……你说的也对，毕竟我平时附近就有一个一点就着的哔哩哔哩小姐。我可没想到之前的那些不讲理的对话竟然会有朝一日救我于幽灵的手下。

「就这么按照没有指示图的进货口逃出去是最好的了，但是大概行不通吧。先把作出了断让它不追着我们这点放到一边，这个叫做弗里尔桑德#G的？很可能会和她正面交锋啊，做好心理准备比较好……」

花露妖宴适当地做出了提案。

听见了滋噜的声响。

一看发现，十岁左右的少女站在通道中央把囚服的拉链拉下来，毫不犹豫地把衣服扔了，皮肤暴露在外面。

目睹了过于自然的一瞬间的上条被吓了一跳。

「呜哇啊？！什，什么？！」

「好啦你把白大褂和防毒面具给我吧。包包也是。」

「……光天化日的裸女。那不是用虫子做的立体影像吗？」

「让你经历那种噩梦我也感到很悲惨呀。让你更新一下记忆吧。」

也不知道这恶女妖宴有多少认真的成分，她就这么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好像是粗皮带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是动作片里面装子弹的东西，实际上里面全都是装了五颜六色液体的试管。

爱丽丝从身后捂住上条快要跳出来的双眼（但没捂全），哆嗦着说：

「明，明明比少女还要矮，胸却大很多？！」

「呼哼哼，性感吧？」

妖宴把皮带卷在身上（把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身体勒得很不自然），再把白大褂像浴袍一样合上前襟，系上了看起来带子还是太粗了的医用固定带。

「这样就好了，战斗准备做完了。单看颜色的话各种药剂还没有变质。」

「啊啊好。是这样吗？」

「没钱也没事的。想要现金的话，足以牵扯到华盛顿条约的超珍惜虫子想要多少都可以聚集来，有什么万一就把能够致幻的昆虫毒素随便弄在杂草上拿去小巷卖掉，少说1克也能卖10万日元呢。哼哼，这样一来用来逃跑的炼金术也完美了。没有疏漏。」

「……怎么多出来了好多听着挺危险的解释啊……？？？」

如果是戴着黑色蕾丝眼罩，哥特洛丽塔，拿着装饰黑玫瑰的魔剑，再有比一日三餐还要看重极限永久被封印的凶恶最强魔法的话，在这个年纪还算是可爱，但现在可没有这种平安无事的气氛。妖宴面对更年长的上条所采用那样的语气并不是为了争抢主导权，听起来更像是说给自己，挨个确认保有的技能，确保安全。

「哈啊，我本来觉得现在已经都看开了，但是出来之后就开始想吃点正经饭了。『红镇』的猕猴桃饺子什么的。」

「洛杉矶特色已经侵蚀我的现实了……在那个城市可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总之该以外面为目标。

后门的通道没有窗户，中途还有好几个直角转弯。恐怕是围绕面对着外面的广场的便利店的四角的缝隙建的路。因此无法确保足够的视野，每次拐弯的时候都要提心吊胆地往深处张望一番，不过幸好并没有发现谁埋伏在那里。

转了几个弯后，前方的路况改变了。金属卷帘门和旁边为员工准备的小铁门。

上条双眼一亮，走向那边。

「到了，找到了！通向外面的后门！！」

「？」

但是，妖宴的眉毛稍微跳了一下。表情像是发现手机在胸口震动一样。然后从白大褂里面的五彩试管中挑了一根出来。注视着发着荧光黄光辉的液体表面。

爱丽丝乐呵呵地插嘴道。

「哇啊，这个在咕噜咕噜翻滚着呢。」

「……微小波动？不对，与试剂里面的显色胶体发生反应的是太赫兹波吧。不好，那边那个！赶紧从卷帘门旁边离开！！」

「？」

不知为何妖宴紧盯着的并不是金属卷帘门，而是它旁边的水泥墙。先走一步的上条惊讶的回头看向妖宴的方向，就在那之后。

咚咔咚咔！！！！！！

捅进厚重防盗卷帘门的巨响两回炸裂开来。

发出这种声音的，大概是金属针。

破坏集中于金属卷帘门的上方。左上角和右上角。破坏了那里之后卷帘门的固定构造也就破损了，失去了支撑的金属卷帘门仿佛盛大的开幕式一样直接落下来。

外面。

在正面，站着一名眼睛上戴着奇怪目镜的双马尾少女。

爱丽丝反射一样的叫了起来。

「这姑娘怎么回事？明明散发着一种变态的气场！！」

「再怎么说我至少也比在年底穿短袖的你正常吧！！」

嘎叽嘎叽嘎叽！！让短短的金属针在指间高速旋转，来来回回。

「把那个驾驶员留在站台上倒好了……」

是那个中学生。

风纪委员白井黑子，可以转移空间，无视物体的硬度和韧性全都用金属针破坏掉。她同时拿着好多支金属针毫不犹豫地喊道。

「花露妖宴！！因特殊逃犯以及破坏站台公共设施的嫌疑现在将你控制！！」

太赫兹波可以用来在机场等地用于金属探测，可以取代可能有害健康的X光检查，是通过穿透物质的方式来用于检查的特殊电磁波。这种电磁波因为频率很高而具有介于光和电波之间的性质，利用这种特殊的电磁波可以简单透过墙壁探测人的位置和数量。

当然与此同时，配合着能够无视三维规则的限制直接进行攻击的空间移动能力者Teleporter，简直没有比这还棘手的玩具了。现在的状况下，对白井黑子来说已经不存在背阴处或死角一类的弱点了。

面对这穷途末路的状况，花露妖宴反而露出了野性的笑容，用小手推动上条让他去一边凉快。另一只手中握着数根装着五颜六色液体的试管。

还没有用大拇指弹开橡胶盖，在天花板的通风道和地面角落里的排水沟里，都市的黑暗就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哎呀哎呀。你在12月25号活了下来，却没有从黑暗中学到什么吗？」

「请停止没有意义的抵抗。我手里这个金属针会无视任何防御手段，所有一切都会平等的破坏掉的。」

「这样啊，因为威力太高而无法手下留情，做正义的暴露狂也挺难的呀。你那个目镜没有一直开着，所以电池也就只能用几分钟吧？但是因为我是坏人，所以才不会做出那些犹豫呢。我希望你能明白，与我这个能够支配所有的都市型害虫害兽的『媒介者』抗争到底代表着什么。啊啊这样啊，你也是中途就放下烂摊子早退了的那号人来着？把自己的同伴抛弃了呢——」

「花露妖宴！！」

「你夺走了我的过爱。以为我没思考过吗？无论是多么强大，集中在『点』的破坏力是无法击退死亡的浊流的。我要用『面』把你给冲走☆」

刷！！

双方都拿着必杀的趁手武器，像接受挑战一样互相向前冲去。

不行，上条想到。这不是剑与盾的冲突。而是剑与剑。手握巨大的杀伤力来保护自己的两人互相冲突，而且是在对立的任何一方都没有感到害怕而收起武器的时候，在一方没有把另一方击入血海之前，争斗是不会停止的。

就算这是为了保护自己，就算并没有杀死对方的意思。

就算一切都结束之后，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捂住双眼，发出比死还痛苦的大哭。

那肯定是不行的，无论如何都要去阻止。

（……啊。）

在那时。

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总之就是变成这样了。

咚！！

在刚刚冲出去把妖宴撞飞之后，消失在空中的金属针刺入了上条的身体。

6

灼热感从一点扩散到全身各处都烧了起来。

上条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就算紧咬牙关也止不住地惨叫着。全身泛滥着剧痛，自己都找不到伤口在哪了。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条件反射地用空着的手伸向肩膀，上条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金属针贯穿了。

比起单纯的疼痛，身体里插进了金属的异物所带来的厌恶感更加强烈。

看着毫无意义扑簌扑簌流着眼泪尖叫的刺猬头，花露妖宴呆在了那里。白井黑子把使用了太赫兹波的特殊穿透目镜抬到额头，慌忙跑了过来。

可能并没有理解现在的状况，爱丽丝毫无恶意的用开心的表情，模仿着上条尖叫。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呀？！类人猿！！」

「我怎么知道……你要是看见我留的这些血有那么一点后悔的话，就不要再这么轻率地冲向别人了。你们俩杀伤力都太高了！为什么在学园都市爬的越高越有生命危险呢？！太傻了，这样的话普通的无能力者Level 0不就是最安稳安全的吗！！」

另一边。

终于回过神来的妖宴把手背在头后吹起了口哨。

「啊～啊，我不管。要被学校的老师说教了。」

「恶人！！」

「所以正义暴露狂，不想让他死的话我们现在就赶紧换个地方。你犯糊涂捅出的篓子就让我来给你补上。」

妖宴用手拍着自己大的不自然的胸脯，闭上了一只眼，

「有必要杀菌消毒的话可以用双尾菌生产酒精，止痛的药品可以从蚊子和螨虫里面提取。想要止血的话先让血液凝固是比较快的方法，再者想要缝合血管的话动物系的强韧缝线也是有必要的呢。那些东西可以从蚕丝或者蜘蛛丝里面随意挑选。虽说是被称赞为世界上最能繁殖的益虫，生产丝绸的蚕说到底不过就是奇怪的蛾子的幼虫罢了，把这些也划至我的范畴下也没关系吧？」

「你……？」

白井黑子愣住了。

白井黑子和妖宴也差不多是老相识了，妖宴竟然会选择拯救碰巧撞见的伤者的性命这一理所当然的选项，感觉实在是让人意外的提案。

但是，

「不，不对！！本来你未经许可进行医疗行动就已经违法了吧？！而且还是使用都市害虫害兽进行这种极不卫生的手术！！」

「嗐，果然害人最多的并不是恶党而是正义的一方呀。……我虽然不知道这个傻傻的老好人为了什么要来保护我，但是我现在欠他的人情都变成两个了。不好意思，在连本带利报答他之前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

「借与还。我觉得这是与善恶性质无关的法则。」

在倒下的上条两侧，弯下腰的少女两人静静对视着。

但是，时间不等人。

啪啪。上条还因为过深的伤和异物感而呻吟着，用空着的手敲着妖宴的腰试图吸引注意。

明明刺的是肩膀，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但是被以平躺姿势放在地上的他，先于大家注意到了。

突然。

一个不注意，擦着附近水泥墙出现的人工幽灵的脸却是事实。

那是，嗯。

先不论它是天然的还是人造的，对方是货真价实的幽灵。这样一来物理法则什么的也不能打包票了。但那是可行的吗？简直就是犯规。是不同于「空间移动Teleport」的穿墙。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突然撞见，不管是积累了多少经验的专业战斗人士也绝对会看错的吧！！

吧唧，好像是捕蛾灯的响声，想必白井和妖宴也注意到了吧。

不同于列车事故的时候，这次无暇对爱丽丝和妖宴使用「空间移动Teleport」了。

这之后以弗里尔桑德#G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放出了巨大的高压电流。

在极近距离炸裂开比烧断灯丝还明亮的闪光，水泥墙和天花板都被破坏，轰声震颤着少年的鼓膜。

「白、井！！」

大声喊着，却只能束手无策地被强行炸飞出去。

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错位了。景色重叠了起来。究竟承受了多大的负荷呢，裤兜里的手机热得快要把人烫伤了。

误会了。并不是因为接触了高压电才看到了奇怪的幻觉。对，手机和车站的电器就算不被高压电流的粗壮紫电直接击中也会误操作不是吗。

以人工幽灵为中心，周围区域全体都带着薄薄的电气。

（头发？这样啊。让头带上静电再从外面包裹住的话……）

在持续着的地狱的慢动作之中，怎么想都没法避免她的雷击。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也没法消除掉。这样的话还不如委身于这幻影之中，至少没准儿可以降低由于剧痛的刺激而造成死亡的概率。

这之后放出的高压电流集中的一击，贯穿了上条当麻的中心。

7

宽广。

但与之相反这是一个密闭到难以呼吸的空间，在这里响起了老人的话语。

『遁影隧道，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搭理他的是一位青年。不对，也可能是被逼到了绝境，半处于被威胁的状态。

『……弗里尔桑德#G的研发笔记吗？』

这究竟是谁的记忆呢。

至少并不是老人和青年的。似乎他们完全没在考虑投来视线的人的存在。或者说将其认为是很久以前就已经退场了的东西。

说不定这么想也没错。

感觉上和梦见比较相近。也就是说，虽然能看到眼前的光景，但是自身却无法参与其中。

『我还不至于拿那个开玩笑。』

正因如此。

只能够保持旁观它的存在。因为如果就这么发展到最坏的情况的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几个那边的。』

在老人手指的方向，有很多穿着体操服的小孩子们。在被称为「暗部」的领域，他们的命运就是在战斗和研究等名义下被消费而已。

『你随便挑几个就行。』

为了守护他们，青年向这座城市的黑暗发起挑战。

为了补足欠缺的力量，宁可将自己假扮成「木原」。

为「人工幽灵」这种空虚的东西赋予具体性并整备战力，这种考虑说不定就是基础。

因此。

不管被穷追到何处，就算被逼到死亡的绝境，能给出的回答都已经确定了。

『我拒绝，你这人渣。』

从最开始，就已知晓一切。

然后在观察者眼前响起了无情的枪声。

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

8

遮断意识的耳鸣声迅速远去，现实感回来了。

不，或许在这时间感变得暧昧的数秒之间，被高压电流贯穿的上条当麻也许真的心脏停止了。

「嘎！！」

光线充满视野。

声音甚至带有了压力。

手脚都在发抖。如果没有咬着牙坚持的话，恐怕要因为痉挛而咬到舌头了。

大脑被搅动一样。不行啊。想得太简单了。反反复复好多次，甚至都分不清这是自己的记忆还是没有意义的妄想或是从外部输入的信息。

炸裂的一瞬，由于五感过于混乱，上条当麻都忘记了自己是站着还是躺着的了。像是在奇妙的液体里游泳的非现实感。但就算是在那之中，上条的头脑还稍微跟上了现实中的动态。

水泥墙直接就碎掉了是事实。

但那并不仅仅是由弗里尔桑德#G全身释放出的高压电流风暴造成的。

「咕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震颤大地的咆哮声。

之后，在幽灵冒出来的墙壁对面的水泥墙壁，被强大的力量迎头粉碎了。与其是拳头好像更像是用肩膀撞开的。然后有什么巨大的肌肉块把弗里尔桑德#G抓住，就这么破坏了反方向的墙壁消失在视线之中。简直是仿佛忘记了从这里开始就是直线道路的攻防战。就像是十字路口的交通事故。

我说，哎？

上条当麻就这么躺着，暂时忘记了肩膀的疼痛。

真的就呆在了那里。

肌肉。

就只是纯靠肌肉，把那个经过数值化理论化的「科学的幽灵」给打倒了……？？？

……刚才的究竟是什么？像是绘本里出现的赤鬼身材，再加上脸的部分是个寒碜的条形码眼镜大叔组合成的怪物。比如小时候读了少女漫画，憧憬着闪闪发光的十六头身大叔的孩子。但那绝不是这样肌肉梆硬的小脑袋大叔。

话说回来似乎有人认得这个异次元造型。

用两只手揉着眼睛，白井黑子皱起眉头向着墙上的大洞喊道。

「乐丘丰富！！你在那干什么呢？！」

咚，咚！！噗哧！！从大洞里持续传来比焊接工作还刺眼的光和低声的放电音。好像并不是一条线的展开。不知是造成了什么误触，配备了AI和摄像头的自动售货机反复传来温和的女性语音「人脸识别失败，请稍稍退后」，饮料瓶呕吐般地掉在取货口。

爱丽丝笑着靠近发呆的上条。弯下腰，用小小的金发脑袋旋蹭着人的肚子中间。像动物耳朵一样的两束尖尖的头发扎得人有点痛。

「老师。」

「哎哎是呀，刚才那个孩子的直觉是正确的。最难搞的是幽灵，想保命的话应该最先从车站逃出去吧。」

妖宴也适当的应和着爱丽丝：

「犯傻的部分就交给那边的正义感暴露狂，聪明的我们就先跑吧。站得起来吗？不行的话我就让寄生在树木里的蚂蚁或者蜂箱里的蜜蜂把你全身包住强行让你站起来。虫虫强力战衣☆」

我自己来！！上条赶忙跳了起来。几万只蚂蚁或者蜜蜂聚拢在全身让皮肤都没法呼吸，变成被从外面操纵的人偶模式真是不能再糟糕了。但是看来这似乎成为了特效药，通过更强的恐怖感祛除了在这之下的痛苦。不过这样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啊，你们等一下？！」

「切，善良的大变态注意到了啊。但是现在优先紧急避难！！」

虽说这么催促着，十岁左右的妖宴或爱丽丝想要搀扶也个子太小了。结果是上条只能咬紧牙关靠自己的力量前进了。

总之穿过坏掉的卷帘门向着车站外走去。

这样一来就能逃离这个满溢死亡的噩梦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啪哧！！听见尖锐的声响，上条一行吓得退回了车站。

「什……？」

脚下。上条附近的沥青伴随着橙色的火花变得越来越薄。

是来自远方的狙击。

9

吓一跳的不仅仅是被袭击了的上条一行。

（那是什么，火烈鸟球棒-？那个把头发绑成兽耳的，还专门在这个国家选择了棒球以外的球棒，真是疯狂。）-

译注：《爱丽丝梦游仙境》第八章中，红皇后曾用火烈鸟作为板球球棒、刺猬作为球。

牛仔帽搭配大红的旗袍。那些衣服不是普通店面会售卖的，不用说，是从「超量猎捕」的押收物保管库里偷出来的吧。这位狙击手倒吸一口气。这是绘本里的礼服少女（？）给跑出来了吗？像船桨一样的扁平球棒突然凭空出现，在空中飞舞，正面停住了跳弹。

（是能力者吗，还是次世代兵器……哎哎算了，没法下定义东西就先保留吧！只要不是像「尼古拉斯金币」那样是真正意义不明的东西就行。）

第七学区南站出来的大马路对面的商业大楼屋顶。有个女人趴在地上，肩膀上架着半自动式狙击枪的枪托，近处还有印有警备员Anti-Skill标志的合成树脂箱子被随意扔在那里。（啊——啊。话说回来警备员Anti-Skill的补给意外的也不是很多呀……咦？说到底教师的本职工作之外有没有额外奖金呀？）

嗡嗡，头顶响起了蜂鸣声。

「嗯——无人机比我想的还方便呢。说实话，感觉好像只要能够装上相机镜头能够保存图片就什么都可以吧……」

通过可以分析空气中的水分和电磁波来显示图像的无反光镜可换镜头相机式的多功能望远镜，观察着已经被破坏了的金属卷帘门周围，视野中出现了别的窗口。尽管是已经变成了巨大密室的站台，比起让人来，只要有小小的无人机就不会放过决定性的瞬间。

「在对头条上瘾的我的面前，可不能无视这——么美味的事件。这场面，无论怎么样也都要狠狠拍下一张刺激的照片呀☆」

没错。为达成目的不惜杀人的所谓的狗仔队，红染·洁莉菲修是一个彻头彻尾坚持自己的人。用舌头舔着嘴唇，妙龄少女小声说道：

「别呀。你们安全逃出去我就要发愁了，孩子们。我都专门潜入现场架好摄像机了。我再帮你制造一点混乱，一定要变成多人死伤的大事件呀☆」

10

啪铛！！橙色的火花再一次在柏油路上散开，距离上条的鞋30公分都不到。是红染，白井喊着某人的名字。

因为迷之狙击而无法离开车站，上条整张脸都青了，

「不，不好……在日本见到真正的狙击枪都不会抱有疑问，我多少也有点问题了……」

「好厉害……外面还是夜晚呢。少女要和老师一起熬夜，想背着大家一起说点悄悄话！！」

单手按住拼命在无关的方向吵吵嚷嚷的爱丽丝的脖颈子，总之先带着她回到站内吧。只要把爱丽丝放着不管，她就会无视当前的状况满面笑容地跳出去，真让人提心吊胆。

墙上有两个大洞。其中一个啪唧啪唧发着光，幽灵和肌肉怪应该现在还在打架。考虑到这一点，果然比较安全的是反方向的——名为乐丘丰富的肌肉怪最开始出来方向的——大洞。

但是，妖宴似乎还留有冷静考虑的余力。难以置信。

「相对的，说不定除了普通的视野以外，还能显示水分和电流吧……『作战名称-手铐行动』的时候铅弹也不稀奇。论威胁程度大概是中下（？）在那之上还有更恶心的东西呢。」

「那都是虚的。今天是12月29日，那噩梦一般的25日已经过去了！！」

「说着这种话的你就是那个正义暴露狂『空间移动Teleport』呗？……但我也是，没见过那个幽灵……」

用妖宴的立体影像（？）扰乱狙击手……大概是不行的。到最后，不管增加多少虚像，实际上狙击手会打谁也只能靠运气。少女们的中弹率并不为0。

大洞对面通向淋浴间。虽说和车站的印象相差甚远，可能是站务员用的吧？也对，站务员又不能穿着制服回家，也许就需要这么个换掉衣服洗去汗水的房间。因为墙壁已经倒了，没法区别是不是一般乘客能看见的地方。

踩着瓷砖地向里走，是排列着储藏柜的换衣间。看见了没有靠背的长椅，上条就这么不知不觉坐下了。

滋！！滋滋……！！低沉的震动现在也摇晃着地板。

花露妖宴好像在盯着上条的肩膀。

「我给你处理一下肩膀上的伤吧。」

「哎，啊？」

「……我先把金属针拔出来哦。」

袭来了满眼冒金星的剧痛。

不开玩笑，疼得感觉伤口都涨大了。

啊呜啊吧嘎呜呜呜！！上条发出意义不明的大喊。甚至不能确定嘴里发出的声音和耳朵听到的是不是一致。

只能说针没有带『倒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将封住贯穿伤口的金属针拔掉后出血量明显增加了，但是10岁的恶女并没怎么在意。

「好啦止血前先消毒吧。来来蛆虫都出来吧。」

「什么？这腹黑小姑娘刚若无其事地说了什么啊！！」

「你连蛆虫疗法都不知道吗？无知又容易上头的热血男儿真让人头疼啊。」

在蜜蜂的针上捻上蜘蛛的线，强行地缝合了血管，在伤口上配合了具有凝固作用的蛇毒来止血。根据用法不同毒也可以入药，绝对的定义并不存在。当然外行人要是这么做肯定就死了吧。

……反过来也就是说，小小的恶女「媒介者」并不是由于技术不到位而做不到，也不是缺乏发散思维所以没想到这条路。

明明做得到却不做。

就算是摆在眼前，也没有选择这样做。这单纯是花露妖宴的兴趣或者嗜好的问题吗。还是说当前的状况营造了一种不允许做出这种选择的环境呢。

本人并没有表现出自命不凡的样子，用小手的掌心轻轻敲打着已经止血了的伤口。

「结束了。我说了给你治就连伤疤都不会留下，快哭哭啼啼地感谢我吧～」

妖宴随意地抛出一个飞吻，用小手的拇指指向收纳在储物柜之间的竖长机器，

「止血已经结束了，另外还要点维生素C和叶酸之类的东西呢。我就在这自动贩卖机里稍微买点蔬菜汁，给点零钱吧～」

「维生素……？」

「这是造血剂的材料哦。只是把伤口堵住了失去的血液也不会回来哦。」

原来如此，这劝告很中肯。

说起血液虽说会联想到肝脏啦菠菜啦这类的富含铁分的东西，但既然这条道（……哪条道？）上的专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没问题了。但是说，一个血液里面有各种的成分，所以除了直接补充铁分以外说不定也有别的方法。

但是，

「我、我只有49日元……」

「渣滓，人类的渣滓。」

白大褂少女以一种看着在约会的聚餐上为女孩子花光钱财的废物男人一般的眼神吐出脏话。在东京年底生存战里败北了的上条沮丧地缩着肩膀，脚边传来了某种东西的触感。

是团成团的一万日元纸币。

「幸运降临了！！」

「掉在找零机附近呢，你要是把它据为己有我就当场给你铐了。」

「好好，那就由我这位在逃的凶恶犯人接手吧～」

妖宴从吓了一跳的上条手中抢来纸币，干脆的就放进了自动售货机。啊！毫不理会白井的大喊，妖宴在排列着的商品中选择了蔬菜汁和果汁类的饮料一并购入。

「嘿呦嘿呦合成——☆」

「等一下你就要这么给我喝了吗！！」

「我说了这是『造血剂』的材料了吧。来张嘴啊——-」

「别啊等一下我喝我喝我不会浪费难得的亲手制作的料理的但是至少让我自己来——」

「你话好多啊。嗯呣。」

「？喂别啊妖宴直接给我嘴里灌不知是啥的药，这些事我基本上都没什么好印象啊啊啊呜嘎呜噗？？？！！！」

上条当麻，通过粘稠的迷之液体达成了「濒死时让可爱女孩子喂药」的成就。和安娜那时不一样，这回没有毒。不知为何爱丽丝还带着点羡慕把嘴撅成了三角形。明明应该是补充血液的药物，但上条的嘴里全都是杂草汁般的味道。

噗哈，放开上条嘴唇的妖宴好像注意到了什么用手指摸了自己的嘴唇。这孩子平时都比较沉着所以难以捉摸她的心情，妖宴喃喃道。

「……完了，顺势就上了可我是第一次啊。」

在男人的梦想中又加了分。这已经算是强势冲进了传说之中，类似于在雪山遇难时裸体互相取暖（那么问题来了，要发生什么奇迹才能和平时话都说不上的美少女双双进入雪山呢？）了……这样一来，反而会害怕哪里藏深不可测的陷阱。

「（然后我们把找零对半分吧。）」

「（为什么给我一张5000日元纸钞，你拿4张1000日元纸钞和520日元硬币呀……？感觉你什么都能合成出来，让你拿着各种各样的硬币我好怕啊。）」

被对方泰然自若地握紧手心，刺猬头阴沉着脸嘟囔道。不赶紧收起来的话感觉就会黏糊糊融化掉变成不明底细的药物材料。要真那样了，感觉自己明明什么错也没有却偏偏被强加了借款，很可怕。

「……我说啊，又是虫子又是蛇的真的没事吗。伤口周围都在微微发热呢。感觉上好像伤口都膨胀了一倍。」

「那只是你的错觉哦。要真是那么疼的话，我用医用水蛭里的麻醉成分往你的伤口处注射一点儿看看吧？被水蛭那锯子一样的牙将皮肤切开，吸饱血都没有感觉，按效果上来讲比军用的吗啡还管用呢。但是水蛭素会让血液无法凝固，伤口就又会全部破开了吧。」

「不用了！！太过依赖药物的话感觉很可怕！！！！！！」

叫喊起来更感觉到肩膀在微微发热引人在意。

仅仅是皱着眉头呻吟起来，气氛都变得沉重了。

上条在心中强烈的感到需要多加注意。本来就已经处于窘境之中了。受到最严重的伤的人处于一个什么状态，会大大改变整体的氛围。

「理一下吧……」

自己已经拒绝了救治起来更容易的麻醉。

只能忍着肩膀的疼痛了。尽力不要表现得很痛，上条当麻开口说道：

「车站里面没有人，徘徊着奇怪的幽灵，还和肌肉怪冲突起来了。首先可以确定这里很危险。但是一旦想要从车站里出去，就不知为何会受到狙击的威胁而被迫回来。如果非得出去的话大概真的会被击中。」

白井黑子呼出一口气：

「……今天17:20，犯人押送列车『超量猎捕』于第七学区站内发出中断警报，确认情况。也就是说以这个车站为中心，『作战名称：手铐行动』的凶恶犯人们被释放了出来。肌肉，狙击，还有那害虫也是，都是与中断警报相关的越狱犯。但是与幽灵相关的详情尚且不明。由于『超量猎捕』上包括电磁刹车在内的几个安全装置故障了，恐怕幽灵什么的和事故本身有关系。」

「电磁刹车？」

爱丽丝笑着歪了歪头。虽说现在对这些感兴趣是好事，但稍一疏忽恐怕她就会用手指来戳刚刚紧急处理过的伤口。

「字面意思，是使用了磁石来将车轮夹住的紧急刹车。……但是那又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不是往设备里通电产生磁力来启动刹车。平时用磁力保持刹车是松开的，发生事故了就通过断开电源来使弹簧松开，刹车启动，是这样的安全装置。」

「咦，但是这样一来还是故障码……？」

如果是通过电磁石的力量来停住沉重的车轮，的确会因为电流不通而引发故障。但是如果切断电源弹簧就复位的话，发生电器类的故障时刹车不管用了才奇怪。

列车由于故障冲进车站，这样的事故都不可能发生了。

「所以说，是不是那个幽灵啥的在那动了手脚呢。真是，姐姐大人之外的人能够自如操纵足以致人死地的高压电流，真是不快。……而且说到底，那到底是哪来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攻击『超量猎捕』都不知道……」

「肯定跟『作战名称：手铐行动』有关吧。而且光从看上去的判断，那个幽灵所使用的技术并不像是向警卫员Anti-Skill或者风纪委员Judgment提供的装备。」

「……是一个我们也不知道的凶恶犯人？」

「会不会是在那场鲜血狂欢中的最终头目？我们要是在『手铐行动』走到最后了说不定也会遇到呢。」

说得对啊，上条当麻小声说道。

善人白井黑子和恶人花露妖宴同时回头看向这边，天真无邪的爱丽丝把事件都抛在脑后总之顺着大家来。

沐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上条小声念叨着。

「刚才开始就时不时说起那个。到底那个作战是什么呀？」

听到这一提问，善人和恶人同时叹了口气。仿佛在看着慢一拍的和平白痴，不过还是因对他不知道这一词汇的深深羡慕的心情而眯起了眼。

然后谁也没有开口。

作战名称：手铐行动

说到底这本应是新任统括理事长在学园都市开展的「暗部」扫除活动。

最初的目的只是一网打尽，这似乎是一个包括了对逮捕到的罪犯进行再教育以及促进回归社会等等的长期计划。

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情报错综复杂，关于这点现在也在调查之中。有说法是凶恶犯人以太过不自然的方式突破了包围圈扩大了破坏，警备员Anti-Skill也失去理智拿出威力过大的杀伤性武器引发了大混乱。双方都造成了巨大的牺牲，好像是有这样的传闻。

特别要说的一点是，还有「尼古拉斯金币」这样的一个关键道具。

冷却时间大约是一小时。只要握住并祈祷，可以打开上锁的门，抽签一定能抽到想要的等等，似乎是这么一件可以引发接近奇迹的现象的通货。刚才冲破了精妙包围圈的凶恶犯人们好像是引发「不自然的中大奖」的间接原因。

「等一下……」

上条在这里插嘴道。

面色铁青。

「『尼古拉斯金币』？也就是说那是灵装吧，不管怎么想这明显都不是科学侧的研究成果。为什么魔法侧的玩具会这么随随便便地散落在学园都市的黑暗中呢？！这明明在某种意义上是最不可侵犯的神圣领域吧！！」

「「？」」

听到这，白井和妖宴同时歪了歪头。并不是想要隐藏什么情报而在装傻，本来他们对「魔法侧的灵装」这一词汇自身就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仅仅这就已经是大问题了。如果它被很多连原理都不知道的人使用，就这么连风险和缺点都不知道的进行下去的话……

（……难道说，这座城市发生了和魔法相关的「什么事情」吗？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突然不安感扩大了。

「尼古拉斯金币」自身超出常规的功能也是个让人不安的集合体，但是没有无偿且大量放出这种东西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哪里的谁，但是做这种事肯定对这个人是有好处的。

（这是新任统括理事长的计划吗。别告诉我那个家伙已经被R&C超自然公司耍得团团转了吧。我可是还相信着他还记得，两边的领地划分还像以前一样，魔法侧和科学侧的关系基本上还像以前一样差的大前提呢。）

「嗯，呼啊～」

在奇怪的时机插入的哈欠声打断了上条的思考。

是体温较高的爱丽丝，像在撒娇一样凑近坐在长椅上的上条，熟练的枕在膝盖上。上条反而很惊慌。

「你啊……在这种性命被盯上了的状况下该不会困了吧……？」

「没有！少女没有睡，因为这还在熬夜的最高潮呢！！」

或许精神还很坚定，但是身体已经完全枕在上条膝盖上了。躺在长椅上晃动着小手好像已经是极限了。爱丽丝的天真无邪还是一如既往超脱着现状。她一边嘟囔着一边揉着眼睛，

「咕咕咕。『作战名称：手铐行动』中唯一真正的超自然现象只有那个『尼古拉斯金币』。然后那个幽灵什么的虽然不懂但也是超自然系的呢。那就是说，在那个不可思议的幽灵身上发生了什么与『尼古拉斯金币』相关的事情？」

「不是的吧？爱丽丝，你应该明白的吧。」

上条边看着自己的右手边说道。

并不只是贯通身体中心的触电。小拇指现在还感到烧伤一般的疼痛。也就是说，右手的幻想杀手对那个幽灵不起作用。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那个幽灵本身是科学侧的什么东西。应该和纯粹的魔法的『尼古拉斯金币』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正因为最早察觉到了这一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爱丽丝就把上条撞飞救了他的命。

「嗯呜，这样一来就明朗了。应该是按照普通的小偷对待了吧，这样一来肯定就在哪里留存着记录什么的。」

「所以不管是我还是那个正义感暴露狂都没有待到『手铐行动』的最后啦。中途就退场了，所以最后是怎么做出了结的我们也不知道哦。」

「……」

是不是有什么致命的事情被搞错了呢？

不由得上条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并不是在最开始搞错了选项。比如说，说到底现在应该费心思考的人物其实是别的人。从根本上的分工就搞错了，因而永远无法找到推向真相的起点，本来在之前就应该得到的基本的前提情报也永远获得不到了。就只是在脑中浮现毫无意义的想象。

不过，同样陷入无言的白井，终于拿出了手机。

「初春。听得到吗，初春！！嗯嗯，嗯嗯。反正现在肯定因为弗里尔桑德#G瞎放高压电到处都是杂音吧。但是想要掌握第一手情报的话就算用点手段也请给我把通讯连接上，现在就做！！」

『真是。沙沙沙，外行人都喜欢把黑客当成是魔女老婆婆呢——』

边抱怨着突然就接通了。

不同于张皇失措的上条一行，白井继续那么聊着。

「请你赶紧把12月25日的记录查出来。」

『什么的记录查多少？死人数太多了查不出来的。再说了警备员Anti-Skill们接近一半都死了或者因为精神错乱退役了，说实话不同于现在平静的表象，实际上作为一个组织能正常运转都很奇怪了。「大扫除」也都放任不管了吧……』

妖宴一副听到好消息的表情，但是脖子被上条按住了。侧过视线望去，白井黑子这么催促道。

「那么，就找找关于拥有能毁灭警备员Anti-Skill支部级别的能力的强大凶恶犯人的信息。」

嗯嗯嗯，电话对面的少女回着话，这样开口了。

『在第七学区南方的综合办公室，遭到了自称是「分解者」和「媒介者」的双胞胎少女的正面袭击。在内人员死伤99.9%以上，由于其中大多死者被分解成粘稠状导致遗传基因被破坏，因此身份确认工作需要花更多工夫。白井同学也在这里遭到袭击了呢。』

「啊啊那是我。是『媒介者』。」

噗？！上条喷了出来。

妖宴并没有在自夸，只是以一副跑腿买了食材回来报告的随意态度继续说着。

「第十八学区的双子塔，警备员Anti-Skill化学分析中心也被过爱和我一起破坏掉了。但是那只是诱饵所以算是两败俱伤了吧。」

怪不得白井黑子的视线那么冷冰冰的。

但是电话里传来的报告还没有结束。刚才的好像才只是个开头。

『在第一学区的综合办公室，遭到了木原端数和自称是瓢虫的少女驾驶着囚车的突袭。在歼灭了被称为警备员·假想敌的异常警备员Anti-Skill之后，似乎在设施里的服务器上动了手脚以促进情报分析。……关于这个少女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有人目击到她用一把山刀弹开了所有全自动射击的子弹，身上被扔了手榴弹还能够减轻周围的受害程度，还有在警备员·假想敌的无线记录里留下了这样一段话。「这家伙，明明是个机器怎么还能使用念动能力Telekinesis啊。」。至于是事实还是使了手段就不知道了。』

『未确认，于第八学区路上多名警备员Anti-Skill由于内斗等原因死亡。虽然没能留下详细的记录，但根据现场寻访推测与一位名为维瓦娜·鬼熊的少女有很大的关系』

『第十七学区，试图突袭位于无人工业地带的「暗部」的移动式拖车基地的240名警备员Anti-Skill死亡或是产生了精神错乱。虽说矛头都指向了自称人工幽灵的弗里尔桑德#G，但这似乎是为了让研究员德伦彻·木原·伦巴第及其受实验对象的那些户籍不明的孩子们能够安全逃离，而在此以攻击作为障眼法。』

单纯的情报多。

还有现在不在这个车站的人的名字。再加上狙击犯和肌肉怪等等，有的车站周围的人物都没能找到说明。

刚说的里面大概也有已经死了的人吧，上条推测言外之意。

仅仅这样就已经很复杂了，再加上散播「尼古拉斯金币」的魔法侧一起，25日晚上到底是一个多么错综复杂的场面呀？

但是现在令人在意的语句是这个。

「弗里尔桑德#G。……一上来就发起猛攻的幽灵，就是这家伙吧。」

但是……上条开口。

白井黑子紧接着说下去了。

「初春。麻烦你再找一下与弗里尔桑德#G相关人士的详细资料。比如说德伦彻·木原·伦巴第这个人呢？虽说好像是与『手铐行动』有关的人，至少他没有在『超量猎捕』上面，也不在这个车站。」

『哈啊，也就是说是那样的吧？』

短暂的沉默。

大概是谁都不敢下定论了吧。

『并没有发现德伦彻·木原·伦巴第的遗体。在「手铐行动」末尾时凶恶犯人们的行动方针似乎转为了「逃出学园都市」，但是大概并没人成功逃出去。既然并不在「超量猎捕」或者医院的集中治疗室，大概就可以判断为没有生还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发现遗体。』

「……」

还没有发现遗体的青年。进一步说是弗里尔桑德#G的相关人员。

难道说，每逢雷击在脑海中浮现的光景其实是……？

『那个，白井同学？喂——又听不清了啊。沙沙沙沙，白，唧唧唧唧唧！！』

突然间，通话断开了。

有什么，有什么大范围遮断通信信号的不安定的东西在逐步逼近。就好像是伴随着大型台风和厚重的雷云的到来，电视的画面和收音机的声音会受到干扰一样。

……为了让德伦彻和孩子们先逃走而成为诱饵对付警备员Anti-Skill部队，人工幽灵还没有放弃这么做。但是现在德伦彻也不在，弗里尔桑德#G就这么暴走了，没有规律地袭击「手铐行动」的生还者。无论如何，感觉找到了那个幽灵战斗的理由。

复仇。

所谓幽灵，说不定本就是被悲哀的理由所束缚，在现世肆虐的存在。

爆炸声传来。

破坏了附近的混凝土墙，碾坏了几个金属储存柜，巨大的肌肉块摔了过来。

「乐丘！」

白井黑子瞪大眼睛叫着。不同于上条一行，叫喊声中夹杂着担心亲近人物的不可思议的感情。

然后对于上条一行来说并不是担心的时候。

『喂喂……我是，小弗里尔桑德#G…』

摇晃着。从墙上的大洞向这边过来，头还在不规则的左右震动。

『……接下来是烧烤，接下来就是烧烤呢。』

慢慢地，同时也很明确。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噗　　　噗　　　噗噗噗　　　　　　噗　　　　　噗　』

摇摇晃晃地逼近。

『我漂亮吗？』

啪唧啪唧啪哩……伴随着紫色电光被压缩的声音，不知为何已经损坏了的淋浴间的喷头一齐弹飞引发了误触。

弗里尔桑德#G。

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但是，对幽灵来说被水浸湿了的地面和墙壁似乎是出乎意料的。可怕的雷光在上条面前歪向了一边。

过了一会，文字显示的淋浴温度计全部变成了发着红光的42度。确实，这是发高烧所决定的最后生死线的温度。

事到如今再用右手摸摸自己带上静电的头，也没法用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将其消除。头被覆盖在看不见的力量之下，上条的大脑被从头盖骨外侧一点点渗透进信息。

「那个」开始了。

『不就是小孩子吗？而且又不是全都带走，两三个就够了呀。』

『我就是……想从抱有这种思维的「暗部」人渣手中保护他们。』

一位青年在世界上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失去了生命。

尽管如此，「她」除了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这并不是心情和胆量上的问题，这是出于根本上的人工幽灵性质上的问题。因此「她」什么也做不到。不过能不能接受就是另一码事了。

为保护年幼的孩子们燃尽生命，也可以做到身处「暗部」的同时寻找可以为被丢下的他们寻找可以寄托的人物，那个青年笑着走了。

「她」一直望着。

『为了他们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吗？！那些小鬼到头来不就是陌生人吗，你一个该死的厌普性怎么可能光是因为想救就去救他们？！快说啊，你的理由是什么？！』

『……非得有什么理由才能去保护他们吗？并不是这样吧……』

因此，失去了性命。

「她」什么也做不到，就这么坏掉了。

啪唧！！一声。

伴随着可怕的闪光，上条当麻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嘎，哈……！！」

无论如何，稳住了丧失平衡差点倒下的身体。

虽说电信号和大脑有些关联，不过无论是谁也无法说明自己的脑袋里发生了什么。那已经很恐怖了，等同于由恨意和诅咒造成的不明缘由的高烧，或是人脸上清晰可见的伤口。可怕程度相当于医生在自己面前抱着头放弃。

但是，有一种热情在少年心中涌起，那足以将根深蒂固的恐惧消除。

什么，刚才。

弗里尔桑德#G并不恨上条一行，也不是为了悬赏金才行动的。但正因如此，她没有看清现实。暴走是更加严重的，没法用道理跟她讲明白。

结果老好人的善人被杀了，与没能守护好的某人分别，永远的暴走并扩大灾害。难道只留下了令人沮丧的内容吗？！

想要对话，想要沟通。

但是大概，这已经不可能了。那一阶段早在上条遇见她之前就过去了。就算面前有锁孔，钥匙也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被折断被扔掉了。

金色双马尾和雪白皮肤，洋娃娃一样的蓝色礼服。外观很西式，但弗里尔桑德#G确实是日本的幽灵。也就是说，她并不是架起神的十字架洒点圣水就立马能消灭的东西，就算是在身上写满佛祖相关的超度经文也不能避免耳朵被堵住。她正在变成人类无法知晓的东西。

如果想阻止她的话，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德伦彻·木原·伦巴第。

这是无论谁都能明白的简单的答案，但这也是无论谁都无法做到的选项。

《灵魂出窍的某人寻找被误火葬的自己的身体》《跟踪狂幽灵对已经自杀的女性纠缠不休》《联系杀人犯的受害者并不知道犯人已经被执行死刑，还在追查杀死自己的犯人》等等，在可疑的怪谈里登场的怨灵大多都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永远彷徨在世间，这次也是一样。弗里尔桑德#G以骇人的气势空转，现在活着的人任谁都无法告诉她事实。

（咦……？）

但是。

上条当麻在此抱有一个根本的疑问。

「作战名称：手铐行动」。学园都市见不得人的部分张牙舞爪，恐怕这是超出他所听说的简短报告以上不知多少倍的悲剧，悲惨到足以在科学史上留名。

这是无论谁都无法直视的惨状，但是等一下。

换句话来说，「手铐行动」里出现了很多技术，而且都是学园都市的普通市民平时绝对没有过见闻的技术，这是事实。

比如说，弗里尔桑德#G当然就是这样。

妖宴和双胞胎过爱？两姐妹所扮演的「分解者」和「媒介者」。

既是完全的机器，似乎又能使用能力的仿生人瓢虫。

全身肌肉块的乐丘丰富，在外面拿着狙击枪的某人。只有在文件里见到了名字的维瓦娜·鬼熊也是，恐怕有着只属于她的奇怪科技吧。

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先舍弃被悲剧填满的惨剧这一主见。现在应该无视敌我阵营，观察全局上的科学技术。12月25日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上条当麻无法回到过去。但是29日的学园都市是当时的延续，这城市里说不定还留着同样的科学技术或者它的痕迹。

谜团重重的「暗部」一味播撒死亡与破坏。真的是这样吗？

不要被结果迷惑了。

技术是平等的。

为杀人而登峰造极的军队格斗技的知识，在万一的时候还能够成为应急措施。本来是用来保持健康的饮食生活而存在的营养学或调理师执照，反过来用的话还可以操纵缩短寿命的盐和糖，还能制作哪怕稍微舔一下都令人难受的拷问料理吧。

这也是一样的。

问题是，要「如何」使用摆在眼前令人眼花缭乱的技术。

将最坏的部分重新组合。位于上帝视角从头开始再看一遍「作战名称：手铐行动」。那个事件，真的没有一点救赎可言吗？就算从现在开始也没有任何值得采用的东西吗？

真的吗？？？

（不是的。）

既然人工幽灵有他的怨念。

使用某种人工的手段。

说不定就。

难道说。

「难道说……能做到吗？」

11

『……喂喂，我是小弗里尔桑德#G。现在在你身后……』

站内的墙壁和钢管被破坏，在泡水的淋浴室内，响起了低沉且不安定摇晃着的女性的声音。

长长的金色双马尾，人偶一样的礼服。

一步，还有一步。无论前进了多远也没有响起一声踏入水中的声音，不管是柱子还是墙壁都轻易的穿过了。

高压切割法。

不管是离子屏障还是马赫盘，如果持续释放某种强大的能量，在其中会产生异常的干涉现象或者重叠。有目的性的操作这些，「使得本不存在的什么出现在物理界」便是人工幽灵的主干，但在这其中的弗里尔桑德#G则是利用了人类社会中到处都是的二氧化碳和氧化氮生成的酸雨，结合人们赖以生活的街道中随处可见的铜和亚铅的金属，构筑起了巨大的电池并加以利用。

说得极端一点，把一座城，一个国家，一个世界都用作了能量来源。只要人类不将自己的文明一点不剩的清走，人工幽灵就永远不会消失。

让恶灵消散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算是建起神社当做神供奉起来拼命祭祀，肆虐是否会收敛也只能看它的心情。

就是这种级别的，被化学和物理支配的天灾。

『……你』

「作战名称·手铐行动」已经结束了，谁说的。

「暗部」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是，这样的话。

『而且我已经为二十五号今天准备了秘密武器。』

『锵！！是酱鹅肝，把这东西用煎锅嫩煎一下吧。』

那一定是。

金钱上并没得到满足。就算是挣了高于平均值的钱，要照顾大群的孩子们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落得经济困难的境地吧。

即使如此那柔弱的笑容也没有消失。

考虑到要在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创造独一无二的回忆，在不足的资源中周转，准备起来每餐的这个傻傻的人，人工幽灵是知道的。

『啊啊，你……』

德伦彻·木原·伦巴第。

恶名昭著的「木原」一族……的，弥天大谎。

理所当然的正义与慈善无法拯救被「暗部」吞噬的孩子们。因此就站到恶人中的恶人的位置，从黑暗处拯救幼小生命的超级大好人。

人工幽灵咬着自己在生物学上并不能算是存在的嘴唇。

他已经不在了。

伴随巨大的牺牲，既然「暗部」已经分崩离析了，那他留下来的小小栖身之处也不复存在。

这样好吗？

当然是知道的。德伦彻·木原·伦巴第。比谁都憎恨这座城市的黑暗，如果是想要从中尽可能多救出一个人来的他的话，「暗部」的消亡正是他从心底所追逐的梦想。

但是。

可是啊。

无论如何，弗里尔桑德#G无法接受。那样愚蠢，那样温柔，不惜牺牲自己也挣扎着要拯救孩子们的男人。什么都没能留下，只是被记录的海洋吞没风化，连他的存在都会消失，实在无法接受。

有什么，不愿意再度想起。

有些事，知道太多并不好。

就算是支配者巧妙地将其掩盖，大多数的民众一齐向右转尽量不去看。就算这样，站在那里的当事人没法接受的话地狱之门就还会打开不知多少次。就因为谁的个人原因，将别人努力生存的证明给埋没了的这种行为，没有辩解的余地会成为憎恶的源头。

还有罪人们存在。

「作战名称·手铐行动」还在继续。

和他们战斗的话，上演死斗的话。

一定在那瞬间，才能呼吸到和消逝了的人同一个世界的空气。

应该是这样的。

谁都好，请这么说吧。

全都搞错了也没关系，所以，请说你并不否认。

『啊，啊啊啊。』

神啊，请拯救那愚蠢又温柔的人吧。

不然的话，请允许我亲自去除这心中的苦痛。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12

骇人的紫电散向四面八方。

以那个人影为中心，是全方位的。

已经不是找个遮挡物就能得救的事了。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像一次性托盘一样被轻易碾碎，更衣室的金属储存柜整列一起爆炸散开。破坏的漩涡过于强大。让人觉得车站和附近的建筑没有崩塌都很不可思议。

右手的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不起作用。

从爱丽丝围裙后面飞出来的粉色长条板（？）在上条周围盘旋。要是没有板球球棒，上条已经被紫电击中死掉了吧。数量好像还变多了。少女的围裙里面又掉下来几个球，咔砰砰！！360度全方位的飞出了尖锐的针。

不知效果怎样。去等着看结果的闲工夫都没有。

只能连滚带爬地从连接淋浴间的更衣室逃出去。

「呜哇啊啊？！」

也没工夫在意被妖宴止血缝合过的伤口了。总之上条抱起乐呵着的爱丽丝（没理解状况也不知道要跑）将对面的铁门推开，似乎是进到了办公室，排列着几张办公桌。墙边排列着很多液晶显示屏。估计本来是用作连接站内和站台的安保摄像头吧。别的墙壁上横挂着一排没见过的机器。上条歪着头，才发现那是售票机。说起来在买票的时候零钱或者公交卡卡住了的话，金属小门就会打开从里面探出站务员来呢。

边听着穿过墙壁的爆炸声，妖宴望向自己的几个试管，从五颜六色的试管中取出一个浑浊的棕色试管。不假思索地扔掉了，

「啧，人造荷尔蒙类的有几个已经不能用了……就算密封起来也会被电解？不对，和电无关只是沐浴在强光照射下被光分解了吧。在这么一味地逃下去我的库存就都要没了呀～」

白井黑子表情复杂。罪犯失去了凶器实在谢天谢地，但还有点单纯感到保命的武器没有了很难办。

然后，双马尾风纪委员Judgment看向上条，

「对了你刚才说的也许能做到，是什么意思？」

「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爱丽丝多余地点了好几下头。可能是与上条有关的事无论什么都会很感兴趣。

「……是叫弗里尔桑德#G吧。谁都无法打倒她。」

上条边看向分辨率很低的监控摄像，

「但是暴走的原因很清楚。德伦彻·木原·伦巴第。只要他在肯定能立马说服人工幽灵吧。」

「但是啊，」

「嗯嗯，没有在『超量猎捕』的记录里。也没有入院记录。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都被卷入『手铐行动』了那很可能已经死了。这我知道。」

上条没有否定最坏的情况。

在此之上想办法。

「但是，实际上人工幽灵就在那里呀。如果能用纯粹的科技创造出无法被我的右手破坏的幽灵的话，为什么不能把死人从冥界拉回来呢？」

「……」

「……」

暂时谁也没有回应。作为善人的白井黑子当然如此，自称恶人并断送了可能性的花露妖宴也是。

可以明白，当场赞成很难。

明显在抵触某些不得了的东西。上条也知道这是在触碰令人不快的禁忌。在知道这些的前提下，少年还是不想放弃摆在眼前的机会。

「……但是，这也太过了吧。」

不由自主的说出来了。

「死了这么多人，什么都没能留下的『手铐行动』也是这样。因为思念死去的人而只是在痛哭，却被当作坏人被人惧怕的弗里尔桑德#G也是这样。」

上条当麻与25日的夜晚无关。他在24、25日投身于别的死斗，只能在医院的床上呻吟。

但是那又怎样呢。

「不想要反转这超糟糕的局面吗。」

说呀。

这不是有没有资格的问题。

谁都可以。面对糟糕的事情提出抗议吧！！并不是已经不想再看到这种事了。要好好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办呀！！！！！！

「我说。用什么犯规的技术都可以。使用聚集在『手铐行动』里的东西，从现在开始好好救援，你就不想给在天上冷眼旁观的神明好好看看吗……」

各种技术都有它的再现性。

就好像战场上的坦克，地雷，火箭炮等等新兵器出现之后，敌国也能马上将这些东西投入战场。

「哈啊……」

过了一会。

有一位少女叹了气。

「算了，我也不会一一质疑伦理与善恶了。总而言之，我不想在这被卷进高压电里搞得体内爆炸。要是有能避免的方法我什么都会做。」

边吃惊边回应的是「媒介者」妖宴。

「让幽灵和幽灵亲密接触是可以，只是分析了那个怪物之后做出来的第二个幽灵能保证持久吗？就算好不容易弄出来了，要是只能存在零点好几个零一秒的话可没法达成感动的再会。再说了，巨大的电能和能量夹杂着眼泪拥抱的瞬间能不发生大爆炸就算万事大吉了。」

「确实，只是幽灵的话大概就飘忽不定无从下手了……」

上条微微点头。

这就像一个拼图，只有一片没法解决所有问题。

「……但是，在『手铐行动』里登场的邪门歪道里不只是幽灵吧。既是机器也能使用能力的仿生人瓢虫。有这个的话是不是就能为不安定的幽灵提供身体了呢？」

「……」

「怎么固定还不知道。但就算如此，或许可以通过奇怪的技术来弥补。比如妖宴，你用的药啦微生物啦之类的。比如白井，你一定清楚的量子力学十一次元的知识之类的！」

「作战名称·手铐行动」并不只是在散播死亡和破坏。

如果能够不分敌我地组合各类技术，也有可能成为对抗悲剧的决定性力量。

舍弃偏见吧。

不要被成见和第一印象迷惑。

回想起来，「手铐行动」说到底就是为了解散「暗部」救助人们而制定的计划。这样想的话，和死亡与破坏对立存在的生存与救助的手段是一样多的。

什么「暗部」。

所以就没办法了？就这么放弃了？

别开玩笑了，不幸。虽说没赶上25日的夜晚。

就让你见识下上条当麻的做法。

「没法只凭远观就明白弗里尔桑德#G的设计图。瓢虫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拜托了大家，有什么手段吗？！真正与『手铐行动』有关联的你们有想到什么吗？那些人的隐居处啦，研究所之类的！总之是可能藏着新技术的资料或者设备的地方！！」

「我～我～我～」

以一种随意的态度举起手的，果然是妖宴。

「与其说瓢虫……创造它的木原端数的话我还和他有一点点关联。那个老头，好像和第十学区垃圾场里蠢蠢欲动的尸体处理『工作人员』有着联系。虽说从木原一族那里定期收到尸体的『工作人员』会把各种零件拆下来，我有时候会从那些『工作人员』那里收到好多捆钞票，让我帮忙把没用的残骸溶解处理掉。逆着尸体的流通路线而上的话就能找到木原端数……应该也能找到仿生人的制造实验室。」

虽说接连蹦出危险的词汇吓到了上条和白井，妖宴只是耸了小小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事到如今又怎么了。

但是要让全部由机器组成的仿生人动起来，为什么会有人类的尸体呢？

「但是人工幽灵弗里尔桑德#G还完全是未知数呢……风纪委员Judgment，你那边如何。好歹也从官方广播那里听到了将『作战名称·手铐行动』终结了吧。没有追查过证据吗？」

「无从得知吧……没有任何关于德伦彻和弗里尔桑德#G的记录。也就可以说是，在『手铐行动』中活动的一个势力完全被忽视了吧。」

白井黑子厌烦地叹了口气。

在此之上，

「……只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暗部』的信息，一般可以从栖息在那里的别的『暗部』成员那里得知吧？」

上条环视空中。

不对，在看着墙壁对面的方向。

只能想到一件事。

「……那个狙击手。确实那家伙也是『手铐行动』的幸存者吧？」

「红染·洁莉菲修。不惜杀人的最糟糕的狗仔队。……不过呢，既然她就是靠偷看别人谋生的恶女，确实应该对别人的秘密了如指掌呢。」

13

在第七学区南部车站附近。在楼房顶部架起狙击枪，穿着暴露旗袍戴着牛仔帽的美女的眉毛不着声色地跳了一下。

红染·洁莉菲修。

吱呀，安装在空中摄像无人机上的立体音麦克风全部捕捉到了员工专用的铁门打开的声音。

「……？」

（还是不长记性……不会吧，被射了这么多枪还想往外面逃吗？）

不管用无人机如何监视所有的车站出口，一次能狙击的只有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所有人分散开来从车站的不同出口跑出去是最难办的了，不过他们好像不会这样做。虽说都是萍水相逢，但只要成为团体了就会产生同伴意识，也就难以做出「决定牺牲者」的决策了。

红染的目的并不是杀人。

也不是说对「手铐行动」的相关人员和碰巧遇见的普通人（？）抱有怨恨。

只是想抓拍人死掉的瞬间。而且尽可能的想要有惨烈的冲击性画面。为了这个目的，会不惜向着被狮子追赶的人的脚开枪。

呼嗯，集合了中日美全部风格的美女静静地舒了一口气，

「……威吓不管用了那就朝人开枪吧。反正观察对象是一个团体，少了一个人也不会让我丢了头条。」

铁门已经打开了。

不管是谁，先打死第一个然后恐吓后面的。红染可以做到。似乎板球球棒可以挡住子弹，但吓唬吓唬让人止住脚步的效果不会改变。

有黑影出来了。

相机的快门放在无人机上了。狗仔队员屏住呼吸，用手指扣住扳机。

就在这时。

咔咔！！刺眼的闪光贯穿了红染·洁莉菲修的视网膜。

视野里一片白色。

伴随着两耳的耳鸣还感受到了刺痛传来，牛仔帽女人赶紧把脸从显示电磁波和电子干扰的无反光镜可换镜头相机的多功能视窗前移开。

「地？！……地铁施工用的，诱蛾灯……？？？！！！」

狙击十分恐怖。

但是，只要知道自己在被看着也就百分百可以反击。

皱着眉毛挥动一只手，向无人机作出指示。等到视网膜上的残影消失大约还要5秒。至少得避免目标趁此机会逃到外面躲进安全的遮掩下。远远超过音速的7.62毫米子弹威力无穷。就算晚了一点，只要知道位置了就可以再通过狙击把目标逼回去。

原本是这样想的。

红染还是相信自己是狙击的一方。

嗖，响起了划破风的声音。

「？！」

咚咔咚咔咚咔！！浑浊的声音连续响起，长长的狙击步枪被击碎了。和残骸一起散落在屋顶的是金属针。是有印象的武器。「手铐行动」的时候也是，刺伤红染的应该是属于风纪委员Judgment或者警备员Anti-Skill之类的负责维持治安的组织。

警惕也没有意义。

这之后无视三次元的不到50千克的重量压在了红染的身上。空间移动Teleport。突然出现在上空三米处的女中学生，就这么扭转身体一屁股落在了狙击手的身上。

「嘎啊？！」

「等等，能不能别表现得我那么沉啊？我至少比你瘦了两圈哦。」

「喀哈，你，你是谁……？！」

「Hello～『暗部』。虽然很突然，我需要你交出你手上所有的情报！！」

14

屋顶的狙击手已经解决掉了。

从此开始上条一行不用担心再被困在第七学区的站内了。

「诶诶！！还要走楼梯下到地铁里吗？！」

「弗里尔桑德#G。如果让那种东西跟着我们跑到满是人和东西的大街上的话，飞溅的攻击会造成多大的灾害根本没法估量啊！！」

上条一行是在约二层楼高的高架式站台被卷进事故的，但是大型车站可不只有一条线路。上条侧抱着没什么危机感的爱丽丝，白井肩上扛着被绑起来的红染，沿着楼梯往下走就能进入地铁换乘区。

象征性地在闸机上扫了一下手机，白井黑子瞪大眼睛喊道。

「你们等一下呀！怎么像跨栏一样越过了检票闸机呀？！你们要是没有地铁的公交卡就老老实实去买票换乘呀！！」

「她说什么呢！！」

「没办法，正义暴露狂是个拼命遵守规则而被岩浆吞没的可怜人啊。反正为了活命就别管了吧！」

「呀哈哈☆　和老师你追我赶！」

爱丽丝呲溜挣脱了上条的胳膊，丝毫不在意长裙，跳下了一整段楼梯。而且很不可思议的，她还是以一个同时向前伸出双脚，会在地上摔一屁墩的姿势。在吓了一大跳的上条面前，围裙里面接连掉出几个刺猬形状的球。刺猬组成了一个大垫子，爱丽丝从上面弹了出去。顺下来的刺反而变得像弹簧床一样，但这真的不痛吗？！

吧唧！！从哪里响起了拨动空气的诡异声响。列车到站的广播喇叭从内侧被破坏，像长长的舌头一样的扁长的电缆飞了出来。

人工幽灵。

没有弱点，杀伤力的集合体。这个凭一己之力毁灭全人类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怨念集合体就在这里。要是被追上来拍一下肩膀就肯定会当场死亡，被它那能够破坏墙壁和柱子的胡乱发散的紫电卷起的风暴击中一次也不可能无伤。

但既然已经知晓情况，意义也就变了。

这已经不只是凶器了。是不能自已的感情漩涡。

（得帮它……）

上条紧紧咬着臼齿，同时目视前方跑着。

不能死在这里。这是为了这位突然被卷入悲剧失去了最爱之人，如今在这里哭喊的女人。

（这已经不只是我们自身的事了。我们一定会救你的，幽灵！！）

妖宴的呼吸并没有乱到不自然。说不定使用了酶或者化学物质把自己强化了。站在站台上的小小恶女一脸淡然的问道。

「怎么到第十学区？就这么沿着隧道走吗？」

「有没有谁是真正能开地铁的，真正的铁道迷呀——？！」

「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飘飘然地，上条的双脚在不经意间离开了地面。

吓了一跳的刺猬头赶紧抓住旁边年幼的爱丽丝。

无视重力从站台上轻飘飘浮起来的上条一行就这么扭转方向，以子弹一般的速度飞进地铁隧道。

根据墙壁上映射的自己的影子来判断，上条的背上突然长出了妖精一样的巨大的翅膀。不对。是什么。虽说实在不想转过身去确认，但有什么张开一米以上翅膀的大虫子像抓娃娃机一样抓着人的后背？！

「什么，哎，巨大化？！现在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是寄生肥大哦。是我的玩物。」

妖宴冷静的声音在意外很近的地方响起了。她也保持着同样的速度。

年幼的爱丽丝被刺猬头打横抱在怀里，叫着伸出双手。伸向哪里？向着上条肩膀后方，

「哇啊。乌黑发亮还很结实，太酷了！这个蟑l——」

「快住口爱丽丝求你了别确认了！！会飞的虫子有很多种吧？！……我，我，我绝对不会回头看的哦……无论发生什么，唯有我背后挂着的花露妖宴精选大虫子到底是什么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亲自去确认的！！」

「你知道吗？在昆虫界特别是甲虫类中，被雌性从后方覆盖住的姿势象征着生命的延续哦。唔呼呼，交尾交尾～」

「别说了——！！！！！！」

看到了蓝色的光辉。边乐在其中边念叨着跟在一旁的妖宴将巨大的大闪蝶像背包一样背在身后。只有自己闪闪发光好像世界上最美的人一样，真不愧是低俗的迷你恶女，也太自私自利了。

爱丽丝不知怎的很快乐。啪嗒啪嗒甩动着穿着白色厚打底裤的双腿。

「哼哼-我果然喜欢老师。」

「突然干嘛呀？！」

「你这个抱法太舒服了。要抱就得老师来抱呀，哼哼——☆」

好像被当作慢回弹枕头了。可能类似于那种，寸头的刺刺感或者宽阔的男人的胸膛（？）一瞬间受到女生欢迎后被光速抛弃的感觉。

顺便一说白井黑子好像直接拒绝了昆虫装备。大小姐似乎不能理解昆虫的浪漫。像米袋一样抱着被捆起来的红染·洁莉菲修，以一定的距离反复使用「空间移动Teleport」在地铁隧道里以跑车的速度前进着。

咔咔！！正后方闪起白光直直追着上条一行。

似乎人工幽灵也是，从站台下到了地铁隧道里。

即使是已经躲开了直接命中，也不能松懈下来。

弗里尔桑德#G的雷击可以轻易破坏钢铁和混凝土。只要在前方将地铁的金属轨道或者混凝土的柱子炸飞扬起碎片，这对于在持续高速飞行的上条一行无疑会成为明确的障碍物。

憎恨，哀愁，生气，后悔，接下来是什么？

说不定人类的感情是无法命名之后随意管理的东西。

哪怕是一根钉子或是一枚螺丝都令人害怕。

「呜哇啊？！」

上条反射性地大叫。

两只手抱着爱丽丝也没法保护自己的脸。

虽说隧道里面并不是像想象那样一条路到底而是到处拐弯的，但说实话，移动的时候后背上的翅膀会自己转弯，所以上条没有自己在操纵的感觉。乘坐在外国那种毫无安全基准，来历不明的尖叫机器上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自己的性命被纂在别人手里，真就眼泪汪汪的上条大喊道：

「白井！！你从那个穿旗袍的身上问出来什么情报没？！总之我想知道目的地在哪。研究那个叫瓢虫的木原什么的实验室就无所谓了，我想知道参与了人工幽灵有关的研究者的藏身处！！」

「你听见了吗。有知道的吗？」

「……」

并不是晕过去了。

红染·洁莉菲修有意地选择了沉默。看到后面啪唧啪唧的闪光，弗里尔桑德#G应该也发现了这边的动向在隧道内移动着吧。明明知道如果现在白井不耐烦了把她扔出去会发生什么事，真的很有胆量。

恐怕她现在疼得说不出话了。

然后，

「……旗袍瘦子。说起来既然你看起来是这个样子，也就说明你是拿『女性』作为武器的那种人对吧？你有自己在平均值之上（笑）的自觉。」

随口说着，在近旁借助着发着蓝光的大闪蝶的力量的花露妖宴取出了一根试管。

轻轻的摇晃，多彩的荧光绿液体粘稠的表面晃动着。

「蜘蛛可以将猎物的身体组织也就是蛋白质溶解，并且用它那像水泵一样的胃吸走走它们，这个你知道吗？想要给脸整形或者改变体格Character Making还挺自由自在的呢。别害怕，没了的胸部我可以给你加上去，像葡萄一样5个也行10个也行。你有想要的个数吗？」

「明、明白了明白了！！快住手！！」

红染手脚被绑着慌忙说道。

对于致力于追求比任何人都更早的散播情报的狗仔队来说，对于隐藏情报反而似乎没有什么执着心。

「第十学区的废弃休闲SPA！！现在被聚集在那里的人占据作为住宅，从没有热水的水池底到饮食区，全都被用纸板，薄木板和临时房屋搭建的违法住宅集合体塞得满满的，简直是小型的九龙寨城21一样的魔窟啊！！在什么都有的犯罪一条街上有我的藏身处！」

21、译注：又称九龙城寨，位于香港九龙城，曾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现已拆除。

「你是说第十学区的贫民窟地区吗……？」

「你举的例子有点老了呢，不过高层住宅区早就被拆掉了吧。是不是应该说像约翰内斯堡22一样啊？哎，反正不管是俄罗斯还是墨西哥，只要警察失去了威严，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未登录的枪支器械还在流通的国家的大城市大概都会变得很糟糕。你那个藏身处怎么了？」

22、译注：南非城市，约翰内斯堡饱受都市衰退现象困扰，市区有许多建筑物被废弃。

「在从外表上看起来不怎么显眼的面向旧工作人员的停车场上，放着几个拖车。不知道主人是谁，但是轻易接进了的废品处理工作人员有那么几队人都死得很离奇。根据情况来考虑大概和幽灵是同一个犯人！！」

「……那，这些拖车群就是人工幽灵的实验室吗……？」

边拼命飞行，上条一行面面相觑。

真走运。虽说是想可能多地收集与「手铐行动」有关的异样的技术，但他们无法在广大的学园都市中轻易的从东往西多次来回。弗里尔桑德#G可不会给他们机会。不过，人工幽灵和仿生人的主要技术都集中在第十学区，省下了很多事。

「能把旗袍穿得这么合身也太厉害了吧……」

总之先把完全忽视了现状，不知为何有些沮丧的爱丽丝放下。

如果这能够赶上的话。

就能够从万劫不复的暴走中，拯救人工幽灵弗里尔桑德#G！！

15

第十学区。

上条一行沿着地铁的楼梯一口气向着地面上冲去。唰唰！！超粗的紫电贯穿而来，使得空无一物的柏油马路凹陷下了大坑。

「真是的，太可怕了！！」

「是那个吧？红染说的废弃休闲SPA。」

妖宴所指前方，是巨大的黑影。

估计以前这还是地标性建筑吧。在车站楼梯的附近，有点浴池感的水滑梯的巨大影子耸立着。与其说是SPA实际上更像室外的温水泳池吧。紧挨着垃圾焚烧设施的原因，大概是将焚烧产生的热量再利用了吧。建筑并没有大幅度的崩塌掉，但是因为没有保持清洁和维修，很显眼的有着锈迹和污垢。感到整体氛围如污泥一般，气氛很沉重。

没有被喷上涂鸦反而很奇怪。

不可以随意靠近这里。

在不良少年之间，或许有着这样的当地的规则。

虽然说了这里面像是小型的九龙寨城啦约翰内斯堡啦，上条一行对于已经形成了违法房屋的集合体的池边和没水的池底并没有兴趣。

一边被紫电追逐，上条一行绕到后面，向着用于引导卡车和工程车的不显眼的后门走去。

确实。

在工作人员的停车场排列着几个大型拖车。拖车本身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但是在这聚集了废旧材料的景色之中奇怪得很显眼，因为「普通」而显眼。

「找到了！人工幽灵的实验室！！」

「会不会很危险呀？不是听说有几队多管闲事的废品处理人员离奇死亡了吗？」

边说着，妖宴用大拇指弹开了试管的橡胶盖。

唰的一声。在他们周围有黑色的绒毯翻起波浪。实际上是无数只蚂蚁。所见光景整体都在移动，数量多到使得呆呆看着的上条产生了自己在向后倒退的错觉。蚂蚁根据「媒介者」的指示向着拖车移动了，不过也没什么变化。也没见到被高压电击飞的样子。

「没有陷阱呢。」

「在被弗里尔桑德#G追上之前赶紧做个了断吧！！」

上条，爱丽丝，妖宴三人绕到了最近的拖车的后方。四方形的金属集装箱的门上似乎装配了锁头，但是果然已经被和妖宴大拇指一样巨大的蚂蚁把里面的金属构造溶解掉了。

「毕竟锁头的内部构造就无非就是铝或者黄铜的合金。用我的蚂蚁就足够破坏掉了。」

「……就这毒药要是人的话会怎么样啊……？」

上条实在感到脊背发凉，同时拉动手柄打开了两扇门。

并没有一上来就找到目标。这里排列着很多上下铺的床，床上散落着一些玩具。那其他的门也打开，也有改造成了厨房或是浴室的集装箱。说起来德伦彻和弗里尔桑德#G的相关人物，就会想起被当作实验对象的孩子们这样的字眼。

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明底细的研究设施。

可以说，这里主要是随处可见的生活空间。虽说由于使用原因变成了废墟吧，倒也没有那么令人不快的感觉。该怎么说呢，久违的安心了下来。

是不是寄托了创造这个空间的人身上的某种东西呢。

温暖的时候越温暖，当失去的时候也会哭得越凶吧。

「咦？」

尽管如此上条最终还是找到了。在几个拖车之中，只有一个集装箱明显的风格与其他的不一样。只有在将这里打开的时候，强烈的消毒用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刺猬头不禁低语。

「是这个吗……」

集装箱的地面在比较高的位置。个子矮小的爱丽丝磨磨蹭蹭地举起幼小的双手想要爬上去，可是从她的围裙里面咕噜咕噜地掉出来了粉色的球棒和刺球。这看起来就挺奇妙的了，而且还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因此实在不想再继续看那釉面的皮鞋踩在店垫脚台上的样子。左右晃动着围裙后面的两个小球，过了好久也没能登上去的绘本少女爱丽丝的小屁股被上条从后面用双手给推了上去。

虽说是高压电流的化身，在变电站并没有见到铁块一样的器材。集装箱的中央只有细长又透明的箱子一样的东西被放在哪里。在相同间距配置了覆盖有橡胶厚树脂的圆形洞口，看起来是形成了一个不和内部物质接触的构造。

也许是因为有着专业处理微生物和药品经验的关系，妖宴只是大概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就能够确定「这里是一个什么类型的实验室」了。

「是无菌箱呢。……墙边的导管也有着防止污染物进出的构造，水池做得也很结实。幽灵研究竟然是属于生物学吗？」

不知为何。

对上条来说，那看起来像是一口透明的棺材。

「要是说因为理科系而成为了电视的怪谈节目的牺牲品的情况的话，果然不就是那一类吗？你看，在深夜来回走动的骨骼模型啦，用来清洗尸体的福尔马林池啦。」

「真是陈腐的印象呢。」

关于这点被果断的否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误以为咬着嘴唇低下头的哥哥哭了，小小的恶女有一点点不知所措。

爱丽丝还是一如既往，感兴趣的似乎并不是透明箱，而是包围着它的器材。架在三脚架上的是录像机。爱丽丝站在摄像头的正面边笑边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耶——☆」

「……那么，那个摄像机是干什么的？我感觉作为实验记录的话数量会不会太多了。再说仅仅一个集装箱里面的空间，摆了那么多反而会对研究造成影响吧？」

「用于记录的话在不碍事的前提下只要拍摄到手边就好了，也是，从天花板上挂一个向下拍就够了呀。也没有必要非得从好几个方向包围着拍摄。」

「也就是说？」

「不仅仅是无菌箱，这是一个包括周围的摄像机在内的巨大的实验装置哦。把重心在『观测』上，也就说明和量子力学有关吗？」

上条拨动墙边的开关，房间内的灯光随之改变了。好像以前的电影里看见的暗室一样，集装箱内充满了夕阳一般的橙色。这样一来，密闭的透明棺椁之中发生了变化。沿着犯罪现场一样的人形轮廓线发着光。可以看到放置了无数个大头针一样的电极。看起来好像是会在针灸时用到的经络穴位？因为只是凭印象在判断并没有任何根据，说不定是德伦彻做的符合他自己标准的东西。看起来几百个电极形成了一个小的模块，可以通过嵌入来自由地改变数量和位置。

人体的，线路图。

说不定就是这样来控制人工幽灵的个性的。

不知是否因为平时很少有机会可以观察别人的实验室，妖宴也饶有兴趣地投身其中，

「弗里尔桑德#G来着？对于幽灵来说，只要在研究室里设计出正确的『火种』就可以了哦。不管有多么的小只要完成了的话，在这之后只要放到外面的世界里就可以无穷尽的膨胀。简直就是生物武器呀。……不对，也不是。生物，量子力学，兵器化研究，这些就好像是12色画具套装一样，只是把一个颜色拿出来而已。将本来并没有轮廓的幽灵强行分配到人类脑海中已经存在的类别当中，转换成了更加容易被认知的形态呢。」

「……总之，只要启动这个就能创造幽灵了。」

「德伦彻·木原·伦巴第。作为我们的目标，想要他本来的人格数据呢。首先使用会吃油脂的黑霉菌会比较好吧。可以通过眼睛所看不见的指纹和足迹的分布来判断，他有多么的死脑筋，神经质，还能测算他的心理类别。」

「能、能够通过这些了解人心吗？」

「哎呀。这世界上好像还有将物品上附着的电器呀水分呀称作残留思念，并读取它们的能力者存在呢。」

咣，咚！响起了沉重的声音。这是通过使用「空间移动Teleport」在空中出现的白井黑子，将比自己还大的两三个防撞箱扔在地上的声音。

「我从被垃圾山里埋住了的实验室里把『素体』捡过来了！说实话，我是不相信这个没有脸的人体模型能够变化成和人类一模一样……」

「总之你把箱子打开吧，还有东西我是知道了，说不定能通过什么机关让它动起来！就没有什么教科书或者说明书之类的吗？！」

从这个箱子的把手上粗暴地卸下卡扣，把里面的东西咕噜咕噜地倒在地上。和白井黑子说的一样。好像穿着连衣裙型的运动泳衣所以看起来像是女性，但实际上似乎没有男女差别。既没有头发也没有五官，是个光溜溜的球体关节人偶。

「……说起来你把红染扔哪了？」

「把她绑在那边的被300万吨以上的垃圾埋着的实验室里就那么放着了。感觉她无论如何都想要点头条消息，让她和被烧死的尸体一起活埋是不是能满足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爱丽丝一个人开始哆哆嗦嗦。

「3、300万吨……」

「只看数字就很夸张了，但是一个有名的穹顶球场可是有37万吨的哦。说到100万这个单位会感到很夸张的话是和年龄感有关的吗？」

可还是很重。

不同于不知能不能被划进科学范畴的人工幽灵，这里的仿生人大多都是物理范畴上的。大概是在重金属的骨骼上添加了人工肌肉和硅胶的外包而制成的机械制品。上条试着从外面活动一下肩膀和膝盖，传来了嘎吱嘎吱的迟钝触感。说不定这个骨骼，可以为了和目标的体型相匹配而在一定程度上调整。使用科学的力量，迎来了可以实现分别适配大人和小孩的伸缩式魔法少女的阶段。

妖宴一边取出几个试管，

「它的皮套是硅胶的话就可以用有机溶剂调整细节了。我想要那个叫德伦彻的带脸的照片。还有为了知道他的身材可能还需要他的衣服。那边的抽屉里有吗？既然这里也兼作为住房设施的话，总会有一张照片的吧？」

「我找一下。但是这绝对就是机械吧？！也就是说类似于人类形状的自动驾驶车，不管是人工幽灵还是什么好不容易做好的东西真的能固定在上面吗？」

「就算它是人电气类的人工幽灵，强行打入了那么强的高压电流的话电路板什么都感觉都会被烧掉啊。」

「那就用一些中和放电的技术来搭桥就好了嘛。比如说……」

叭唧，听到了什么弹起的低沉声音。

除了爱丽丝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来了。）」

「（不如说来得太晚了。单论速度的话我们早就被袭击了都不奇怪。弗里尔桑德#G，还是说它见到了旧居所的实验室犹豫了吗？）」

要是这样的话，感觉到自己正在做某种理应严惩的事。

可是一旦开始就为时过早。

妖宴还在拿出照片和衣服，就响起了玻璃破碎的巨响。不只是玻璃，路灯的灯泡也弹飞了吧。破坏的声音没有停留在一声，嘎铛一声集装箱实验室自身都倾斜了。大概是拖车的轮胎被高压电流击中后从内侧破裂开了吧。

对于弗里尔桑德#G来说，做出这样的决定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把践踏过去的珍宝的人们连通回忆中的地方一起毁灭，作出这样的决定的她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感觉呢。

为了保护没有危机感的爱丽丝，上条趴在地上咬着牙。这样的暴走只是看着都很痛苦。一边这样想着，赶紧按住了要倒下的相机的三脚架。对于没有专业知识的他来说，没法判断到底什么比较重要。或者说幽灵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也许是除了德伦彻以外谁都无法理解的东西。

破碎音一直没有停止。

要是在这里把实验室内部也破坏掉的话就全都白忙活了。这不仅仅是关乎上条一行的生命。永远在现世徘徊的弗里尔桑德#G，也会亲手消除再一次与德伦彻·木原·伦巴第相遇的机会。

那是。

与这个城市的黑暗非常相符，但绝对不要沦为这种结局。

马上。边看着明明没有操作却自动收缩了光圈的摄像机，上条不顾自己的危险大喊。

「别开玩笑了弗里尔桑德#G！！你真正的愿望是什么。再一次，再一次就好！快想起你在这世界上最想要见到的人！！！！！！」

喊声传到了对方那里了吗，还是没有。

滋啪唧！！骇人的白光暴力的乱窜。终于紫电束也穿透进了集装箱中。「幽灵」的痛哭直击而来，各处飞散出橙色的火花。架子上的抽屉被破坏，文件和照片在空中飞舞。花露妖宴跃向机器，不停拨动散发着火光的开关。响起低沉的声音，透明的棺椁渐渐发起了光亮。

白井黑子睁大眼叫道。

「果然电能太大了。就算我们做出来了人工幽灵，一放进机械制品里就会爆炸的！！」

然后，如果不能给因德伦彻·木原·伦巴第而暴走的幽灵看到的话，攻击就不会停止。大家就都会在这里被连着集装箱一起被炸飞。

救赎存在于瓦砾之中。

弗里尔桑德#G只是，永远地在哭喊而已。

「所以，」

在强烈的紫电之中，响起了嘶哑的喊声。

在闪光与闪光的间隙，确实看到了小小的少女打开试管的橡胶盖。

花露妖宴确实是个恶女。

但是她到此为止又为何采取了那么多次拯救人性命的行为，上条当麻是最能够理解的。

「就这么办！！！！！！」

在这之后紫电爆发开来。

塑料烧焦般的气味直冲上条鼻子深处。

16

当然。

弗里尔桑德#G也明确认出来了「这里」。

德伦彻·木原·伦巴第和许多孩子们共度了时光的大型拖车群。移动式实验室。……将这里稍作整顿并收留起在「暗部」消失掉的被实验对象的孩子们，巨大的托儿所。

以前，毫不留情的粉碎了在这里多管闲事的废品处理工作人员。这并不是比喻的表达，是真的从身体组织内侧将人炸开了。

尽管是在无条件地播撒仇恨与诅咒，仍然是有想要守护的地方。

『……』

但是「手铐行动」的犯罪者已经混进来了。不同于来到这里，弗里尔桑德#G也没有一再犹豫。只要发动全力的攻击，恐怕实验室也不能保全。

恐怕会把回忆的核心都给炸飞。

在全都结束之后一定会袭来强烈的后悔吧。但这也许能让她摆脱眼前的困境。

这样想着，弗里尔桑德#G举起细长的胳膊指向拖车群。并不是毫无目标地面向全方位。带着明确的指向性想要把「作战名称·手铐行动」的生还者炸碎。

说不定，正是比起回忆更优先了破坏这件事，使得弗里尔桑德#G又进一步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怨灵。

在眼前的一瞬间。

『哎呀哎呀。我刚醒过来就让我遇见这种场面，让我深切感受到因果关系是这么恐怖的东西呢～』

『什……？』

弹开了。

被扭转了。

只要愿意就能通过一击将高层大楼拦腰砍断的力量的高压电的奔流，只用一只手就简单地将其赶开了。

即使是在「作战名称·手铐行动」之中，那也是除了在不明所以的竞争中被停止了运转的时候之外，一次都没有让猎物逃走的人工幽灵的怨恨和诅咒。

简简单单的。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护着落入黑暗之中的孩子们。

『为什么？你究竟是……！！』

弗里尔桑德#G的表情，开始写满了惊恐。两眼的焦点时不时聚焦到现实上。只是沉浸挣扎在噩梦中什么都不会结束，面前的敌人仅有的是什么东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的是谁。

尽管如此也希望能够在这里的人。

『你明白吧，弗里尔桑德#G。既然我已经是注定被「暗部」吞噬消失的命运，可不能默默承受。就算最后我会失去生命』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个意思？！你为什么在这里呢。在这本应一切都失去了的世界里，为什么要投身于那样的悲剧呢？！』

自身所放出的闪光，消散了。

泄气了，幽灵的脸静静地扭曲了。

有什么包裹着面纱，在弗里尔桑德#G面前出现了。

那是。

那个愚蠢又温柔的身影其实是……

『非得有什么理由才能去保护他们吗？并不是这样吧。』

那句话。只是毫无理由的低语。

『啊。』

停住了。

弗里尔桑德#G停住了。

无法思考，也动不了。

恶灵退散可不是什么玩笑。

就算建立庄严的神社把她作为神明去祭祀，会不会停止破坏也只能看她的心情。与自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制造的无关，这是一个拥有压倒性力量的幽灵。

这个幽灵睁大双眼，就这么念叨着。

『……你？』

不禁想要靠上去，但是，弗里尔桑德#G咬住嘴唇。

使劲摇着头，抱着脑袋大喊。

『我不会被骗的！！不会被这种东西骗的！！』

正因为是超出预想的幸福，就不太能够接受这种可能。可能也对是否掺杂进了什么惊人的恶意抱有警戒之心。25日，正因为「手铐行动」残酷到那种程度，哪怕在幽灵的心中也刻下了沉痛的伤口。

因此，弗里尔桑德#G颤抖着小声念叨。

那无敌的「人工幽灵」，怕得仿佛哪怕是用手指轻触面前的一切都会瞬间消散。

『……你确实是已经死了。』

『没错。』

『本应不会再见面的！！』

『谁说的？』

德伦彻向前迈出一步。弗里尔桑德#G边摇着头，却没有后退。

本来是想要复仇的。本来应该永远战斗下去的。

真的吗？

像小孩子一样哭着喊着，在这之后「人工幽灵」扑向了另一个死者的胸膛。

紧紧地，那个青年接住了弗里尔桑德#G。

就算那是假的，在那里也应该感受得到心跳。

『没事的。』

一边困扰地笑着。

青年用手指捋着像孩子一样哭喊的淑女的头发。

『没事了。我哪里也不去，弗里尔桑德#G。』

没错，就算有谁用什么方式强烈拒绝。就算不能接受这种拼凑而来又缝缝补补临时凑合的大团圆结局。

即使如此。

人类寻求幸福的心是无法被阻止的。

17

「哈。」

从上条当麻的口中吐出了半叹气半笑的一声。

真是千钧一发。

但是电力造成的烧灼，还是留在了脱力坐在地上的少年的脚边。惨状不亚于把脑袋伸进了厚重的雷云，因此实验室内的器材也都一个接一个地从内侧爆炸开来。但是好歹上条没有丢了性命。

「地面。」

同样在实验室中，花露妖宴也同样瘫坐在地板上。

「……如果电力的功率大到了电子线路板无法化解的程度，只要把不需要的电力引入地面就好了。只要这样，就可以防止人工幽灵烧坏仿生人。」

她用小手轻轻晃动空了的试管，虽然没有橡胶盖了，还是竖起了小小的拇指，

「不过，土壤的酸碱度多多少少还是会改变的，周围的人会触电死亡的担心就不需要了。电流会向电阻低的方向。而且应该还达不到无视面前的地面而冲向人的大脑和心脏这样的强度。」

「虽然感觉电子产品和你不太搭，不过肯定都强行归到生物系里了吧。这次你用了什么？虫子，还是霉菌……？？？」

「嘉利翁氏菌属的铁氧化菌。」

「……」

「你别摆出那种表情呀。这个东西是会把铁和猛的离子酸化的微生物，放着不管他们也会自己腐蚀金属的。正好可以在仿生人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走线随时联通地面呢～」

「这个绝对要对那两个人保密哦。不然梦一样的空间在一瞬间就要破碎了。」

边说着，少年发现至少是恢复了骂人的力气。

上条当麻就这么坐在地上，静静地眺望着相拥的二人。

松了一口气。

然后开口说道。

「爱丽丝，这些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