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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话 豪火

「胜主人、胜主人。」

莎蒂摇着我的身体,我因此慢慢地醒了过来。

「嗯……嗯嗯。」

「胜主人,天已经亮了。」

「嗯……我知道了,莎蒂。早安喔。」

我坐起了身子向莎蒂问早。

「早安,胜主人。然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房里多了一张床,伊丽莎白和安琪拉都一起睡在床上。昨晚的事情,莎蒂是不是因为睡到恍神,所以都不记得了?

「是这样的啦,半夜伊丽莎白和安琪拉跑来房间,说要一起睡。」

我小声地向她解释。

「伊丽莎白小姐和安琪拉小姐是不是也喜欢胜主人啊?」

莎蒂思考了一会儿后这么回问我。

「你说那两个人喜欢我?最好是,哪可能有那……种……事……?」

我跟莎蒂解释,之所以会演变成她们俩也一起睡同张床,只因为伊丽莎白硬要掩盖她想偷偷先来教我魔法的事实,而安琪拉刚好也被她牵着走而已。毕竟两人都喝了酒,而且还喝醉了。不过就算喝得再醉,我还是不觉得她们会想和不喜欢的男生睡同一张床就是了。

「是这样子吗?莎蒂你觉得呢?」

「会想一起睡觉就代表自己喜欢对方,缇莉卡也是这样啊。」

真是这样吗?等等,如果我在这时候得意忘形,之后又会沦落到被对方发好友卡的局面。在这时间点上,我必须谨慎地去了解事实为何。在我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安琪拉起来了。她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早啊,安琪拉。」

「啊……胜……早、早安啊。那、那个,我先去洗脸了!」

她手忙脚乱地下床后离开了房间,伊丽莎白则因为这阵小骚动而醒了过来。

「嗯嗯……什么事啊……吵死人了啦……」

她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手却胡乱地向我身上摸了过来。啊,那里,不行!

我急忙叫醒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伊丽莎白!天亮了,快起床。」

「嗯……再让我睡一下嘛……纳妮亚……」

「喂!我不是纳妮亚啦,快起床!」

伊丽莎白醒了过来。不过她的脸仍然是充满睡意,看来还未完全清醒,她惺忪地看着我的脸发呆。

「早啊,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小姐,早安。」

伊丽莎白伸了个懒腰,「呼啊啊啊啊啊」地打了个大哈欠,说完「早安」后,缓缓地爬下床,走到房间外去了。

「啊,我们也起床吧,你帮我叫缇莉卡起来。」

「是的,胜主人。」

我有点睡眠不足。跟女生睡在同一张床上,如果能有些嗯嗯啊啊的发展不是不错吗?但我究竟为什么如此紧张……因为连翻个身都没办法翻,所以现在我的身体相当酸痛,我想要悠哉度过今天就好……

我用最后一些美乃滋做成了蛋三明治当早餐,然后拿出了餐餐都会有的汤和沙拉。至于美乃滋,这下要记得叫莎蒂做一些才行。

吃早餐时,安琪拉看起来相当害臊的样子,她不时会看我几眼,然后又马上瞥向其他地方。虽说我们昨晚同床共眠,但总共是五个人一起睡,而且我和安琪拉之间还隔了两个人,我们俩完全没碰触到对方,难道这样她还是觉得害羞吗?眼前安琪拉给人的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她现在可爱的程度增加了三成左右?如果她没拿小刀刺我手,或教我魔法时没那么严厉的话,安琪拉原来是位这么无可挑剔的可爱女孩。真希望她永远能保持这种感觉。

至于伊丽莎白,看起来好像不太在意一起睡觉这件事。她正津津有味地大口大口吃着三明治,并且已经换掉居家服,穿回了黑色长袍,她昨天那身居家服打扮还真是可爱啊。伊丽莎白也是一个样,只要无视她好强的个性,也是可爱到会让人想要轻抚她的头。其实与其在这批评她的穿着,还不如想办法让她换掉那身黑色长袍就得了。

吃完早餐,安琪拉马上就出门去了。

「给我听好了,在我回来之前,你绝对不能教胜魔法喔!」

「我现在要送缇莉卡回公会,伊丽莎白你等等要做什么吗?」

「其实,我是想利用上午的时间练习一下魔法。」

「不行啦,你那样做等等会被安琪拉臭骂一顿吧。」

「不是啦!是我自己要修练啦。讨伐龙的时候,我不是表现得不够好吗?所以我打算研发个新咒语。」

「喔——怎样的咒语啊?」

「风的高阶咒语,我要让这种咒语的威力比风暴还要强!」

伊丽莎白也是非常努力。

「那胜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一个人跑到城外的话,会被纳妮亚骂死的。」

「可以啊,总之先把缇莉卡送回去再出城吧。」

由于要去城外,因此我和莎蒂开始穿戴装备,莎蒂高兴地把自己的装备展示给缇莉卡小妹看。至于伊丽莎白的话,她早就穿好了黑色长袍,随时都可以出发。

「——然后,我的手指头就会被烧伤。」

「啊哈哈哈哈,你怎么会想到这种蠢事。不过你这么做是行不通的喔,因为距离一远魔法的效果就会消失。」

看来我想的那招火魔法箭打从一开始就无法成立。毕竟飞刀那时,我是站在刀靶附近投掷,距离并没有远到会让魔法消失。不过伊丽莎白你明知会出现这种情形,之前干嘛不告诉我一下啊。

「这件事我上次忘记教你了啦。虽然使用昂贵的魔法金属,应该是可以延长魔法的有效距离,不过没人会把那种金属拿去做成射出去就没了的箭矢吧。对了,如果是风魔法的话,可以拿来增加箭刚射出去时的速度唷。」

风魔法还真是方便啊,可以飞又可以形成护盾,底下还有风和雷两大分支的魔法可以使用。

「没错,风魔法正是整个魔法体系中最强的一支喔!」

我是不清楚风魔法是不是真的最强,但它有别于火魔法,是种攻守均衡的魔法系统。

抵达公会后,我穿过了大厅,朝着里侧的房间前进。我要去的是公会副会长的办公室。

「喔喔,胜。谢谢你送她回来。缇莉卡,玩得高兴吗?高兴喔,太好了。」

「姊姊、胜,谢谢你们。我玩得很高兴。」

「姊姊?」

「嗯嗯,我当了莎蒂的妹妹。」

「哇哈哈哈哈哈,你很高兴吧!不过,你是当妹妹啊?啊啊,抱歉。我不该笑成这样。」

「缇莉卡,欢迎你随时再……」

莎蒂瞄了我一眼,听来她原本是想接着说「再来玩」吧,不过应该是碍于自己奴隶的身分所以才迟疑了。

「对啊,欢迎你随时再来玩喔。如果你是莎蒂的妹妹,那我家也等于是缇莉卡的家喔。」

「嗯,我还会再去的。」

语毕,缇莉卡小妹点了一下头。

相互话别后,正当我们要穿过公会大厅时,被两个小混混冒险者给缠上了——一切只因为踏着雀跃步伐的莎蒂不小心撞到了他们。

「小鬼,很痛耶。是怎样?穿得这么可爱,你这样也配当冒险者啊?」

糟糕,是相当典型的小混混。他们顶着恶狠狠的表情,准备恐吓莎蒂。

「嘿嘿嘿,这身打扮还真适合你啊,好像真的冒险者喔,小鬼。」

莎蒂看上去的确就像是小朋友扮成冒险者在嬉戏玩耍。当下我提起十二万分勇气想要营救莎蒂,就在我连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道完歉后,却发觉莎蒂好像并没特别害怕,反倒说:

「你说这装扮很适合我?真的吗!」

她居然一脸高兴的样子。想必是她听见小混混说她「穿得这么可爱」、「真适合你」,才高兴到忽略了其他部分。

「嗯,是啊,算是很适合……啦。」

莎蒂意料之外的反应,让小混混们的气焰顿时消退。那两人本来是想靠凶神恶煞的外表恫吓莎蒂吧,不过他们应该压根没想到莎蒂会这么开心。此时其他的冒险者听见这边的喧闹后也都围了过来喝斥道:

「你们两个是怎样,为什么在欺负这些小孩子?」

莎蒂身形娇小,而我和伊丽莎白也是一样。不像其他冒险者,他们都好魁梧喔。

顺带一提,事发当下伊丽莎白为了避开危险,立刻就躲到了我的背后。

之后我问她,她才回我说:「总不能在公会里使用魔法吧?」

伊丽莎白那强势的个性不知招来过多少灾难,引发过多少问题,不过看样子她最近好像收敛、成熟了不少。伊丽莎白唯一的攻击方式就是魔法,如果她在公会里发动魔法的话,马上就会遭到逮捕,除了被教训一顿外还会被处以罚款——某个过来人是这么跟我说的。

事后伊丽莎白说,她对那两人的所作所为也相当光火,今天如果是在外头就可以无所顾忌,但是当下却是身在公会。当时她为了以防万一其实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发动魔法,后来是因为她判断事态不会恶化,所以才没有使用。

「没有喔,没有人欺负我喔。这些人,他们是称赞我很适合这身打扮。」

莎蒂的思考模式真是正面。

「你这个废物!」、「没用的饭桶!」、「碍眼的家伙!」,莎蒂从小就像这样不断地被霸凌。因此对她而言,小混混们刚才那种程度的言行,或许连欺负的边都构不到,就只是有人对她讲话比较大声点罢了。而且莎蒂感觉也毫不惧怕小混混冒险者的凶狠外表,这或许是因为她之前视力不好,导致她没办法区别一个人的神情究竟恐不恐怖。

「对呀,真的很适合她。」

这时小混混做出了回应。

「是啊,的确是很可爱。很适合你喔」、「好可爱、好可爱喔」。

聚集过来的其他冒险者纷纷赞美起莎蒂,莎蒂高兴极了。

「谢谢大家!我昨天才刚当上冒险者,我叫莎蒂。今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莎蒂带着满脸笑容,鞠了个躬。

「你叫莎蒂啊!」、「真有礼貌」、「好可爱、好可爱喔」。

莎蒂博得满堂人气。不过话说回来,莎蒂的神经还真是大条耶,本来以为她会像小动物那样敏感。

这时有位冒险者注意到我刻意隐藏动静。

「喔,这不是野兔猎人吗?你们两个,这家伙可是屠龙者喔!」

「什么,这种小鬼是屠龙者?」

「而且好像还是出色的火魔法师喔,惹他生气的话,小心他把你们两个烧成黑炭喔?」

等等、等等,什么烧成黑炭,把我讲得一副穷凶恶极的模样。不过真要烧的话,我的确能把他们烧成黑炭就是了。

小混混二人组听到我是屠龙者后,感觉有点害怕了起来。

顺便解释一下,听说并不是每个讨伐龙的人都可对外使用屠龙者的称号。像是克露克和西路巴这种讨伐中贡献不多的人,就不能报上这种名号。冒险者都会在酒馆等这类冒险者聚集的场所中交换各种资讯,因此像先前调查队讨伐完龙回到城里后,屠龙一事便立刻传开来。不过我不怎么喝酒,再加上也尽量不靠近有众多冒险者聚集的场所,所以我的消息都不怎么灵通。

「那个……」

「啊,别这样。是我家莎蒂不小心撞到你们,真的很对不起。」

「啊,喔喔,嗯嗯。没事没事啦。」

「莎蒂,我们要走了喔。」

一讲完话,我就拉着莎蒂离开了公会。

离开公会后,我「呼——」地吐了一口气。我一个人的时候都会用隐密术隐藏动静再行动,所以从没被那样找过麻烦,不过还真的是有那种人耶。我本想稍微告诫一下莎蒂,但看她心情好成那样后,就决定之后再说。反正她是靠自己化解了那个情况,而且也没产生什么问题,莎蒂说不定意外地是个厉害的角色。

历经刚才的事情后,伊丽莎白好像体会到了什么似地嘟囔着:

「我如果打扮成那种可爱的感觉,一定也会很受欢迎……」

我是很想跟伊丽莎白讲:「你先处理一下那件黑色长袍再说。」不过最后仍是没说出口。

我们出到了城外。

「那么,接下来呢?」

「我现在正在想啦。」

伊丽莎白这么回答我。

「其实我本来是想让巨雷更有威力,不过我现在的魔力还不够。」

所以,伊丽莎白才会想要强化风系的魔法。

难怪她用完巨雷后,都是气喘吁吁的模样。

「没有办法增加魔力吗?」

「要不就是脚踏实地地修练,要不就是要到魔境深处去。听说那里有一座会涌出超魔法水的泉水,喝了那种泉水后据说魔力就会增加。」

超魔法水这名字听起来好像是拿来诈骗用的。

「——身为勇者伙伴的风魔师就是那样提升实力的!」

居然是故事里的情节!而且,勇者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吧!

「这两种方法没一个是现在能用的耶。」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如果不是增加魔法的威力,而是增多魔法数量的话应该可行。

我先用了【火墙】给伊丽莎白看。

「那是火墙吧,你用这个魔法的意思是?」

「嗯,就像你看到的,一排火焰时大概就这样子,威力也不是很大。」

「然后呢?」

「不过如果是在好几道同样魔法的加成之下,我想对龙那种大型敌人应该也会有效。就像这样。」

我咏唱【火岚】后,发动了此魔法。「轰」地一声,数道火焰窟上天际,并将附近一带烧成了焦土。

由于火岚的火柱是一边旋转一边四处移动,拿来说明或许有点不太恰当,不过伊丽莎白应该能懂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唔喔喔喔喔喔!」

她被吓到了、被吓到了,毕竟我第一次看见时也吓了一跳。因为火岚的效果实在是非常惊人。

「你居然会这么强大的魔法,让我有点吃惊呢。但是你讨伐龙时怎么没用啊?」

「在森林里用这种魔法会引发森林大火吧。」

「说得也是,不过你刚讲的好几道同样魔法……」

伊丽莎白双手盘胸思考了起来。

「那个,是不是这种感觉啊。」

她开始咏唱魔法,这次的魔法好像没有咒语。

「雷电!」

两道比巨雷细上许多的雷光,落到了草原之上。

「看来应该是行得通。」

「雷电好帅喔,我也想学。」

伊丽莎白嘴上说着「是吧、是吧」,一脸得意的样子。

「如果被十道左右的雷电打到全身,那只龙也会停止动作吗?」

由于之前伊丽莎白的魔法是直接打在龙的头上,所以她才有这种疑问。不过打中它身体的话或许是会停止动作没错。

「打个二十道的话,一定就会停下来了。」

「1十道啊……算了先不想这些,这个咒语就叫雷电之雨吧。」

我一边把浓缩魔法茶递给伊丽莎白,一边心想:「你说是雨,但也只有两滴而已耶……」

「唉呀,谢谢,你真机灵。」

这时我脑中闪过一种想法——如果不是增量,而是将现有数量集结成束,那又会变成怎样的魔法?我想像的是将火岚的所有火柱汇集成一道,如此一来就会出现四处移动的巨大火柱。

「我也有东西想要试一下。」

我把用在火岚的魔力直接集中到了一个点上。嗯,我想像的就是这种感觉。由于是首次使用的咒语,加上魔法本身威力也相当强,所以我慎重地在脑中先勾勒出了确切的样貌。

我开始咏唱【火岚】后,便不断地注入魔力。过程中我不断地想着刚才勾勒的魔法样貌。咏唱完成,魔法发动!

伴随着「咚!」地一声,一道巨大的火柱直冲天际。有二十公尺吧,不,或许更高。火柱持续燃烧了数秒后,迅速地消失无踪。怎么好像比我想像的还要惊人啊!?

「该怎么说才好,你这咒语的用途感觉很局限耶。」

我也这么觉得。要攻击龙的话,用大爆破就够了,真是个难定位的咒语。不过这魔法视觉效果十足,应该可以拿来吓吓敌人。

外行人即使绞尽脑汁,也没那么容易就能使出新咒语吧。不过我都难得研发出来了,就姑且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咒语能派得上用场吧,至于咒语的名字就叫【豪火】好了。

「继续特训喔!」

然后得意忘形的伊丽莎白,在将雷电数量增加至七道时,由于魔力用尽而不支倒地。

「伊丽莎白小姐!?」

莎蒂原本乖乖在一旁看着我们练习,这时她也急忙地跑了过来。

「你振作一点!快把浓缩魔法茶喝下去!」

「呃,噗咳、咳、咳咳。」

糟了,该不会是喂得太急让她呛到了!?

「振作点,你别死啊,伊丽莎白!」

「谁会死啊!」

她一拳往我挥了下来。

回城后,我们被守门的士兵臭骂了一顿。

「我们在这里都能看见那道火柱,之前不是才跟你讲过,要练习魔法的话,给我去更远一点的地方啊吗?」

我知道了,对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