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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虚构勇者

艾伦=巴札特,应该称呼他为冰室夏树,经由对方安排好的工作人员简单向他介绍过【冰室义塾】。看来他们似乎是为对抗名叫马里斯的怪物而编制战斗组织,这里应该是该组织的总部,平时好像还会培育名为赫奇萨的人类。

——简直就像学校一样。

夏树如此思索。洁白走廊分支出教室,他能窥见教室内的授课光景。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觉此处布满防盗系统,除自动隔离墙外还有迎击装置,夏树推测这栋建筑物毫无疑问是假想某人会前来袭击为前提建造。

夏树早早拒绝工作人员随行,毕竟情报准确度关乎性命。他打算至少在获得能令自己心安的保障前,都要独自调查这个世界。

但是有件事令夏树很在意,他看向自己的服装。

——盘查官他们也是这样……这身打扮真的很稀奇吗?

夏树目前身穿队里的军服。

与其说是军服,形容成红黑色立领制服以语感来说或许更接近。这套军服从肩膀至后背都有金色刺绣,领口也缝有新月刺绣。

由于夏树只有这套军服,因此今天早上他换上这套衣服后随即展开行动。但是见到他的每个人都会行注目礼,这点令夏树很在意。

——好吧,算了。

夏树正在寻找类似藏书室的地方,接着校舍的下课铃响起。

「?」

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教室里出来,当他们看见夏树后,视线全数紧盯他不放。

「啊!」「快看!」「昨天那位。」

夏树感到焦虑,为数不少的学生停下脚步看他,其中有三位女学生与夏树四目相对。三位女学生互相使眼色,其中一人回到教室。

剩余两人则靠近夏树身边。

「请问-」

她们脸上清楚写着好奇心三个字,以调查开端来说实在很糟糕。

「咦,啊。」

夏树内心感到迟疑,尽管他想避免和当地人接触,但现在逃亡未免又显得太过可疑。

夏树使内心保持平静。

「你是昨天搭乘那架红色战斗机的人吧?」

「你喜欢看动画之类的吗?」

——动画?

夏树立刻回想起雷鸟所说的【玩偶·华尔兹·镇魂曲】一事。

「不,没这回事。」

「又来了又来了!」

尽管夏树否认,其中一人却轻轻用手肘戳他。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几岁?」

「啊……对了,冰室、夏树,十八岁。」

「你叫冰室……难道你是塾长的亲戚?」

她放声说道,接着周遭的喧嚣变得嘹亮起来。

「不、不对,也不能说不对,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吧。」

夏树以马虎的答案敷衍过去,接着刚才回教室去的第三人手拿一本动画杂志往他这边走来。

「你看你看!你的衣服跟这套一样对吧?」

第三位少女在夏树面前摊开杂志彩页。

彩页上有位站在镜子前正在固定立领的男性角色,这位角色竟然身着和夏树目前身上如出一辙的服装。

「唔!」

夏树讶异地抢过书,他的目光穿梭此书每个角落。

「竟然写艾伦……巴札特?」

斗大汗珠自夏树的脸颊滴落,甚至感觉自己眼里简直要擦出火光。

——动画人物?像我这样的人……这怎么可能。

雷鸟才讲过的话如今摊在眼前,夏树心跳加速,他颤抖的手指翻阅下一页。

「连伊纳利斯和巴尔萨克都有!」

不仅是和他交情甚笃的卫生兵,甚至连从最初刀剑相向,直到后来变成伙伴的老兵都刊登在杂志上,他没看错,他们各自的容貌和特征都相继化作动画图片,掌握在他们手中。

夏树感到晕眩,他的胃也承受轻微的压迫感。

觉得夏树的打扮有些特异的三人立刻再度提问。

「你果然喜欢那位叫艾伦=巴札特的角色吗?」

「该怎么说呢,这好像已经超越喜欢,叫有爱吧?你这种感觉可是相当强烈传达出来啰,还有那架红色战斗机果然也是你让冰室财阀打造的吗?」

夏树面色铁青。他总算理解为什么他们都对自己兴致浓厚,也明白为何他们眼中总是蕴含嘲笑色彩。

「可是你真的很厉害耶,居然在万众瞩目下讲那种话。」

「讲那种话?」

由于她这番话的意图并未明确传达给夏树,当他眉间紧蹙时——

「在下名叫艾伦=巴札特上尉!」

夏树背后有位男学生高声疾呼并敬礼。

「?」

夏树顿时不晓得自己究竟被对方讲了什么,围观群众则集体捧腹大笑。

「……?」

其中男学生情绪激动,他笑到气喘吁吁的声音强烈萦绕夏树耳边。

「你这样未免太没礼貌!」

「不过学得很像!」

「对吧!」

敬礼的学生与他的朋友击掌并为此感到高兴。

夏树总算理解这群男学生在耍自己。

「你这家伙……!」

夏树怒而回首,这次则换另外两人快手快脚一同敬礼!

围观同学纷纷哄堂大笑。

「你们别这样,这个人昨天可是帮了我们喔。」

三位女学生其中一人说道,接着许多人则化身为提问者逼近夏树。

「上尉!你学过几次那种敬礼啊!」「你是塾长的孙子?那么那东西是由冰室的兵器产业部门制造的吗?剧中出现的其他终极玩偶也有做吗?」「你是怎样?有看过那部动画?你也喜欢讲些专门术语之类的吗?」「请问一下!你有女朋友吗?」

「你们慢着,这是、那个……」

夏树超越愤怒甚至开始感到恐惧。

夏树没料到他居然会因为是自己而遭到耻笑,这形容或许有些夸张,但这的确算迫害,他过往未曾承受过此等待遇,夏树的表情因此逐渐转为阴沉。

「上尉!别卖关子,赶快告诉我们啦!」

但是这群提问者却不准夏树逃离现场,夏树胸口有股难以排遣的郁闷情绪。在这片喧嚣声中,有名男子的宏亮声音响彻四周。

「好强喔喔喔喔!超~~~~热闹的啦~~~~!」

凑热闹的提问齐声停止,夏树也疑惑发生什么事,转身看向嘹亮声音的出处。约十位身上缠绷带的学生以旁若无人的表情漫步走廊。

「不过是开新兵器的人是宅男就能嚷嚷成这样,感觉大家都好闲喔-免战斗的后勤人员还真轻松咧。啊-!超火大的啦!」

男子慢吞吞的声音令周遭静默不语,提问者们脸色黯淡,夏树周遭人墙仿佛让道给该集团般四散。

他们是以葵为首的机兵部成员们。

「这个人就是昨天驾驶新机型的驾驶员?」

葵恍若箭矢般的刺人视线令夏树严加警戒。

其中一位成员,他和向夏树敬礼的男学生熟门熟路似的勾肩搭背。当该成员与夏树四目相对时,他挑衅般突出下巴。

「你别太欺负宅男啦,如果把他惹哭你说该怎么办。要好好对待他,毕竟宅男都是一群很纤细的人,还是说你是那位宅男同学的好朋友吗?」

「不、不是,没那回事。」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男学生彻底畏缩。

葵站在夏树正前方,机兵部成员也包围夏树周遭,葵这群跟班开始对夏树啧舌并对他横眉竖目。

——这些家伙。

夏树察觉到他们故意找自己吵架。

走廊暂时遍布沉默。

葵稍微打量夏树一阵子,她眉间紧蹙,接着重新与夏树面对面。

「我说,你可以稍微赏个脸吗?」

夏树开始打探葵他们的意图。

尽管他努力想以理性来应付眼前这个状况,但是——

「你可别吓傻啦!」

「给我讲话啦,角色扮演男!」

这群跟班在夏树眼前向他挑衅,并阻碍他想理性应对的打算。

「……唉。」

具体来说夏树,或者该说艾伦=巴札特他感到十分心烦意乱。

他有任务在身,而且甚至是能赌上自己性命程度的重要使命。

然而他才想自己居然会跑到这种人生不熟悉的土地,没料到竟然还遭人打从根本否定,被萍水相逢的人当成笑柄。面对这种种不合理的情况,却不能讲半句怨言。

夏树叹息,他明明就不能被这点无聊事绊住脚步——

他明明没时间搭理这种小孩的廉价挑衅——

「乐意之至。」

夏树采取他平时绝对不会采取的行动。

「你这套衣服还真帅-」

其中一位成员边笑边打算触摸夏树军服,他用手制止对方的举动。

「怎样啦?真恶心、唔!?」

该成员话还没讲完随即发出苦闷声,夏树以一般状态也超过两百公斤的腕力迫使对方闭嘴。

基于夏树采取的行动,导致现场气氛往不同向量冷却。

夏树松开手时,那名成员抓狂般怒不可遏,但夏树的气势却将他的怒火从根本铲除。

「你给我闭嘴,小心下次我捏碎你的手。」

夏树提出危险的警告。

机兵部成员们脸上失去笑意,所有人缄默不语。

「哦。」

葵透露出微弱的赞叹声。她摆动颈项似乎代表叫对方跟上来的暗号。机兵部往第二校舍的方向迈开步伐,夏树则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一位少女悄悄靠在窗边侧耳倾听。

此处为第二富士居住区的综合医院,少女身处特别病房,消毒水独有的气味弥漫走廊,这里除少女外不见其他人影。

她从某间房间听见男性的说话声。

「可是居然要直接将GPS埋进身体里。」

少女险些漏出声音。

因药效使思绪朦胧的脑袋,却为事态严重性被迫转为清晰。

「邻近者的管理关乎日本命运,这点事难道还需要犹豫吗?」

「……我明白了,那么明天就动手术。」

少女内心寒风肆虐,她在不发出脚步声的情况下离开现场,下定决心要在今晚逃离医院。

冰室义塾教育楼第二校舍,其中一部分是这间多功能的机兵部活动室。

天花板附近的投影布幕被卷起呈一道横线垂吊,室内备有的数十张桌子皆被堆放至房间一侧。

夏树站在房间正中央,其他成员团团包围他。

这些人成群结党打算光明正大诉诸暴力,夏树轻视他们这种孩子气的行事作风,此时葵上前一步。

夏树悉心聆听这位看似拥有领袖身分的她究竟打算讲什么。

「我叫一之濑葵,冰室义塾二年级,是战骑装部队机兵部的部长……你呢?」

「冰室夏树,很不巧我撇除名字外,没有其他能告诉你的资讯。」

当成员们听见冰室的名字时无不纷纷嚷嚷,葵同样吃惊眨眼。

「其实我原本只打算单独找你谈谈,可是大家都不听劝……你应该明白我叫你出来的理由吧?」

夏树对葵的疑问摇头,其他成员们的谩骂即刻脱口而出。

「昨天的袭击造成我们一位同伴身受重伤!」

「受伤的理由就是被耍脾气的魔女牵连!说实在这已经是第几次啦!」

成员们的声音里笼罩热气,葵举起手后,搭顺风车一同谩骂的成员随即收敛。

「机兵部一名重伤、六名轻伤,自卫队死亡与下落不明者三十六名……总之我们收到报告说损害甚深的西B屯驻地区域,到完全恢复为止需耗时两个月,这是昨天的战斗造成的损害——」

葵边说边指向夏树,眼阵中辉映出仿佛怒瞪仇敌般的严峻光芒。

「这都是邻近者毫无自觉,还有因为你的错所造成的损害!」

夏树凝固,他完全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错?

夏树先抑制怒气,他思索关于这番话的意思。

「看样子你是打算装傻到底。」

葵的神态彻底——染上愤怒色彩,犹如溃堤般使语气凌乱。

「如果你能赶紧出动,就不会造成这种程度的损害!因为你没事玩什么英雄游戏的关系,甚至害死三十个人!」

——因为我没赶紧出动?

他们搞错了,他们彻底搞错到夏树光想就觉得恐怖的程度,他直觉和机兵部之间有误会。

「我看见了!你光凭一击就杀死皇后!敌人的攻击也一招都没打中你!」

「手上明明有那么厉害的新武器,为什么你不赶快出动!为什么不趁那群家伙上岸前赶紧击溃皇后呢!」

成员们逼近困惑不已的夏树。

「稍等一下,你们说的皇后,是指那个有两张脸的家伙吗?」

「少给我装蒜!」

学生们不晓得。

夏树只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卷进那场战斗。

他们也不晓得夏树与夏树的战斗机可能来自其他世界。

最重要的是,冰室夏树正是艾伦=巴札特。

「居然还敢滔滔不绝讲那堆莫名其妙的话!能在紧张时刻登场,想必当下你心情舒畅无比吧!还打算装成凑巧?这谎话编得未免也太假!魔女延后出动也是故意的吧!」

「那架机体也是基于你的兴趣才打造的吧,这算什么!身为冰室的大少爷就能为所欲为吗?」

然而夏树也不知道皇后种撇除邻人规格的机体外,是绝对无法打倒的敌人。他甚至不懂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会令见识过的人产生多大期待。

因此两者论调必定会产生误差。

「你爱玩宅男的英雄游戏就少把我们卷进来!」

夏树脸颊吃上一拳,但是比起那种软弱的拳头,那句话更刺痛夏树。

「英雄游戏……」

夏树内心激荡的漆黑情感,连同思绪一并消失到一干二净。

夏树一直都是为弱者而战。

他穿上军服并非想杀人,也并非想搭乘机器人。

因缺少力量哭泣,因遭受蛮不讲理的掠夺哭泣,他为了让这群人和平度日才不断战斗至今天,所以昨天才挺身战斗,因为他无法对那位哭泣的少女视而不见。

正因为身怀这份骄傲,他才能够抛弃立场与责任全力战斗……但是——

「为什么新机型会让你这种人开呢?」

葵紧抓夏树的前襟,那双大眼积蓄好似即将滴落的泪水。

「她明明如此痛苦……你这是怎样?在战场独自开心地玩起英雄游戏?少瞧不起人!你都不考虑那些被留下来的遗族们的心情?不明白那些浑身颤抖,想说明天可能就会轮到自己的人的心情吗?为什么像你这种家伙能驾驶新机型!」

一旦明白这是弱者的呐喊后,夏树变得无法挥开葵的手。

「你慢着……我可是……」

夏树抓住葵的手。

但是由于他抬起右手,导致情况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

「葵学姊!这家伙!他不是赫奇萨!」

当一位女性成员高呼出声,葵与其他成员们的视线都集中到夏树的右手。

夏树的右手没有其他全体学生们理应遭到烙下的刻印。

「赫奇萨?那是什么?」

夏树浮现问号,葵的拳头在下个瞬间往夏树脸颊飞去。

「你别、开玩笑……别开、玩笑。」

夏树踉跄,葵他们的态度实在非比寻常。

不知道赫奇萨为何的夏树,根本没理由知晓为何他们如此愤怒。

大部分的赫奇萨都为自卑感所苦。

在刻印病发的当下,他们就被赋予去保管领报到的义务。也理所当然被迫与生长的城镇、环境、朋友甚至家人别离,至死都必须遭受监视。

若是从指定保管领逃跑,无需多问一律枪决。

赫奇萨的存在意义,就是让马里斯的獠牙不会伸向一般人的祭品。

尽管任谁都明白这有违道德观,却鲜少人将赫奇萨同样视为人类。现下身居此处的他们在成为赫奇萨前,也同样不把赫奇萨当人看。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无论夏树明白与否,事实就是这个世界的常识正在煽动他们。

「不仅是冰室,而且还没刻印!你的意思是我们这种人死多少都没关系吗!」

有人往夏树的后背一踢。

踢击不怎么痛,但比起被踢的一脚,深刺内心的那番话反倒更痛击他。

「因为是赫奇萨,所以你就瞧不起我们吧!你肯定在想区区诱饵讲什么蠢话!就是说啊!我们这种人在你们眼里看来就像另一种生物吧!」

「所以我在问那是什么意思!」

「少啰嗦!」

夏树的疑问还未获得解答,自反方向又飞来一个拳头。夏树甚至不避开拳头,就这样甘心承受攻击。

当夏树抬头,这次似乎换某样东西打中他的额头。

夏树脚边有支行动电话打转,这东西被距离他稍远的女性成员丢过来。

「像你这种人!我们赫奇萨就非得陪你玩这种宅男游戏不可吗!」

夏树不清楚她落泪的理由。

哭泣的本人和待在她身旁的女性成员相互依偎,借她肩膀倚靠的女生也一起哭泣。

「所以说……我究竟做了什么。」

夏树费尽千辛万苦总算讲出这句话,但他却被人粗鲁架住后再度遭到痛殴。

走到这步,夏树的精神也逐渐溃堤。

不认识的世界、不明白的单字、不晓得的常识、不知所谓的谴责,他被打落炙热熔炉中,夏树不明白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不论是理由或主张甚至现场的善恶是非,有太多即使套用公式也不知道是否能得到答案的情况。因此夏树只能以手臂遮脸,并用膝盖支撑身躯。

「我究竟……做了什么……」

受强化人工肌肉与进化铠骨骼保护的这具躯体,不会轻易损坏。

他甚至能轻易打穿厚达数公分的铁板,即使装甲车辗过去他仍旧能行动自如,然而他的内心却无法如此坚强。

从手臂缝隙中能窥视到空虚的目光,夏树一心祈求他们停下动作,并继续忍耐。

就在此时,遭到谩骂声与暴力席卷的这个空间,其房门敞开。

「你们在做什么!」

学生会长九重紫贵率领几位干部进入房间。

紫贵冷漠驻足葵面前。

「一之濑部长,我要求你说明清楚,请问这场骚动究竟怎么回事。」

原本这十数人份投向夏树的敌意,就此抛向紫贵。

但这点敌意对紫贵根本不足挂齿,她仅仅盯住葵。

「报告里不是有讲到吗?斋藤身受重伤……归根究底不就是这家伙的错吗?」

听见葵的答复,紫贵眉头颤动。

「也就是说……你们认为自己因为这个人而蒙受损害,现在的行为是为此报复?」

紫贵重新问过一遍,葵只是心情欠佳地说「没错」,紫贵的神态变得锐利。

「原因全来自因为你们违反命令吧。」

紫贵扫视机兵部全体成员。

身为学生会会长的紫贵责问他们昨晚的愚昧行事。

「部长专断独行,甚至连成员全都不理睬学生会的撤退指令,而且还一直待在狄丝特布伦的射击线上……请问你们是打算自杀吗?」

葵怀疑自己的耳朵,她瞪大双眼并看向一位男性成员。

「你们……没有遵守撤退指令吗?」

遭到质问的成员缄默,其他成员也仿佛逃避似的从葵身上移开目光。

「根据对话记录听来,部长不在似乎是件乐事。你们好像玩得很开心嘛?包含斋藤成员在内,我们明明已经对你们发过五次撤退命令……只要稍微想想,就明白这件事有多荒谬。」

机兵部成员无言以对,紫贵对全体成员冷言相向。

「请作好届时会下达相应处分的觉悟,我会将这集团的暴力行为一并纳入检讨。」

活动室内回归静谧,葵过一阵子后再度询问刚才质问的男性成员。

「亚贺沼……你在骗我吧?你不是说斋藤和你们自己都没有过失吗?」

面对葵的提问,他们彼此产生瞬息的空档,男学生咂舌并别开视线。

「你这家伙还不是随自己高兴胡闹一场……根本没立场教训别人吧。」

葵倏地猛挥铁拳。

由于威力过于惊人,以至于男学生跌坐在地,其他成员则全体表情抽搐。

「紫贵!一切都是我这位部长的责任!不论是要关禁闭还是其他惩罚我都接受!只求你请不要将他们退学!我们这种人被赶出冰室义塾的话根本无所适从!」

葵拼命向紫贵道歉,紫贵此时第一次展现焦躁。

「比起自己伙伴更重要这种话……拜托适可而止,你可不是绿。」

葵的肩膀轻轻颤动,紫贵即使察觉也不打算住口。

「昨天的战斗也是,如果她没赶上你们早就死了吧?还是说你是怎样?想当悲剧女主角吗?我先声明,请你别赶着送死,做这种事能实现的就只有你的自我满足而已。」

葵抬起头,她的视线呈一直线狠瞪夏树。

「抱歉……你只是被迁怒。」

葵推开紫贵,之后她用力抓住夏树的前襟强行拉起他——

「葵!」

她往夏树侧脸使劲挥出一拳。

夏树身体往后弹飞到甚至会在地板滑行的程度,紫贵仓徨失措地跑到他身边。

「总之我很讨厌这家伙!」

葵对倒地的夏树说道,而后怒气冲天地走出活动室。其他成员不久后也追随在其后,一群人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留下学生会成员和夏树。

紫贵缓缓叹一口气,之后她搀扶倒地的夏树。

「对于学生们的种种恶行,我对你感到万分抱歉。」

紫贵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后擦拭夏树的嘴角。

夏树双眼失焦,紫贵拉起夏树的手帮他站起身,其他干部即刻靠近。

「我们带你去保健室,请问你能走动吗?」

「你们住手。」

紫贵以盛气凌人的语气制止干部,紫贵与夏树面对面并后退一步,她神情紧张地提问。

「请问……能够请教你的名字吗?」

夏树尚未摆脱混乱,稍隔片刻他报出姓名。

「我叫冰室、夏树。」

紫贵咽气。

她将手置于胸前,犹如在舒缓紧张般大口吐气。她说出句「请稍等一下」,并以手疏理长发及整理裙摆,清清喉咙当作开场白。

「我的名字叫九重紫贵,目前担任本塾的学生会长。」

其他干部闻言无不打起寒颤,身为那位冰室雷鸟的心腹,拥有冰之九异名的九重紫贵,她竟然发出宛如一名少女般的声音。

「从初次拜见您的那一刻开始!时我就……下定决心。」

紫贵克制无比激动的情绪,调整自己凌乱的语调,以热切视线注视夏树。

看见紫贵这副模样的学生会干部,全体皆目不转睛。

紫贵可是连别人送给的情书都从不开封就撕毁丢弃,撕碎情书的手指只会拿来端起茶杯。她是冰室义塾著名的超·高岭冰花。

那位身负将学生会全体男性皆抛之而后快的传说,那道无坚不摧的铁壁要塞竟然——

「放学后,能请你来我家吗?」

「咦?」

夏树与学生会干部的疑惑,直到最后一刻也没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