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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幕

温特夏听了罗兹的计画后,做出了确切的行动。

海兰说他请求撤回之前的提议,并说明了骑士团接下来的行动。

感觉像是隐约知道那背后有我们的影子,又好像不晓得。

总之温特夏他们穿上全身战甲,映照著耀眼的春阳,在大教堂前宣告他们要去打醒那些紧闭门户,不愿悔改的教会组织。

人们对教会不满的同时,也明白那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当骑士团表示他们要改变王国的现况后,立刻获得狂热喝采。

如此一来,温特夏他们的存在感将急速升高,教宗对他们也不得不另眼相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但我却郁闷地抖著右脚。

「应该没这个必要吧……」

「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来,头抬起来!」

我乖乖抬头,缪里在我脖子上挂条布带。那是用来标示圣职人员阶级的东西,我并没有领圣禄,所以是整条白色。就某方面而言,那也是对教会制度的批判。

这部分倒还好,真正的问题是我不太能接受现在这个状况。

圣经翻译到一半,缪里就冲进房间来硬把我拖出去塞进马车里。海兰也在车上,来不及下车就驶动了。

想问这到底是干什么时,她扔了一套衣服给我。

那是我从纽希拉穿来的那套圣职人员般的衣服,最近这阵子都没穿过。

「要是事先跟你谈,你多半会拒绝,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坐在我对面的海兰过意不去地这么说,并告诉我这么做的理由。我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但我不打算责怪她。

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只是一想像那个画面,心里就紧张得不得了,让我两只手焦虑地不停拨弄教会徽记。

「这比辩论会轻松多了吧?那个,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不过你只要站在那里就好了。」

看我紧张成这样,海兰难得这样哄我。

缪里弄好饰带以后,改拿梳子替我梳头。

随她接近,我闻到一股略微不同于平时的花香,才注意到她穿的不是离开纽希拉时的那件,也不是商行小伙计的装扮。

「……难道你也要?」

她像是发现一根不听话的乱发,拔下来以后耸耸肩说:

「当然啊,我是大哥哥的骑士耶!」

如此强调的缪里,穿的是修女旅装般的长袍。

和修女不同的是,腰间缠了一条绣上金线的亮丽腰带,上头还挂了把短剑的鞘。我从没见过这么特立独行的修女。

「我一时弄不到剑,所以只带鞘了。我是大哥哥的骑士,剑是一定要有的。啊~要选什么剑呢,嗯哼哼~」

「……」

觉得将关系设为骑士说不定是个错误时,我注意到海兰的视线。

见到她那抱歉的笑,我也只能接受了。

「那我就只是站著喽。骑士团里面应该还是有人对我有敌意。」

使骑士团起死回生的计画,需要当成罗兹的主意。黎明枢机依然是教会的敌人、骑士们的箭靶吧。

于是海兰提议,要我去给即将前往近郊教会组织的骑士团送行。

「无所谓,只要能成为话题就够了。」

「黎明枢机竟然会为骑士团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送行……没错,只因为信仰!」

明明对神一点信仰也没有的缪里口中说著这种话,并将我的头发在脑后用力扎好,满意地喘口气。

「其实我是想用蛋白固定起来啦。」

「不好吧,我觉得自然一点比较好。能同时散发和气与正气。」

「好像是这样没错。来,大哥哥,背挺直!」

在海兰与缪里评分的眼神下,我打直背脊。

有点她们趁机拿我寻开心的感觉。

「那么,差不多要到了……好多人啊,直接到城墙外来是对的。城里根本没位子了。」

窗外的人太多,使我根本没注意到马车何时驶过了城门。人们不分男女老幼,纷纷涌出城门来替骑士团送行,有不少手上还拿著自制的骑士团旗。

「神啊,救救我吧……」

我难得这样祈祷时,缪里抓起我的手。

然后给我一张纯真的笑脸,似乎是要我安心。

她或许当自己是有难同当的骑士,但我怎么看都是恶作剧得逞时得意的笑。

「要是你做多余的事,晚餐就别吃了。」

缪里从容地笑著耸肩,帮海兰开门。

街上的喧嚣立刻灌进马车,让我心脏缩了一下。

「快点。」

跟在海兰之后下车的缪里,在春天的暖阳下对我伸手。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后悔自己怎么没在纽希拉把她赶回去,但还是握住了那只手。

那么小的手,力量却大得教大人汗颜。

「来了!」

海兰也似乎受到兴奋群众感染,大声说话。

往城门望去,骑士们正好往这里过来。

「愿圣库尔泽骑士团永远荣耀!愿神祝福正当的信仰!」

道路两旁的人们高声呼喊,将手上花瓣洒在路面上。

骑士团最前头是两名高举深红旗帜的白马骑士,其后还有数名骑马的骑士,我很快就在他们之中找到温特夏,而罗兹也在后方步行的骑士里。

「呵呵,他表情好得意喔。明明那么爱哭。」

「你凭什么说人家呀。」

我轻推缪里的头,踩上车夫替我们准备的踏台。

缪里也踩上旁边的踏台,整理自己的仪容。

「怎么样,大哥哥?可爱吗?」

她歪头问话的样子,加上与平时不同的装扮,的确是很可爱。如果没有这条花俏的腰带和剑鞘就更好了,可是这样也不像缪里。

「好好好,很可爱。」

她对我敷衍的回答不太满意,最后还是开心地缩缩脖子。

这时人们的欢呼轰然高涨,骑士们接近了。

我从车夫手上接过一大本圣经,抱于右胁,左手握起教会徽记。

并想起缪里的叮咛,挺起胸膛,站得比平时更直。

起初,只是一些零星的鼓噪。它们聚集起来,堆积成浪,还有人指著我大叫。骑士们也注意到人们的异状而抬起头。

不久,两名旗手的马经过我面前,随后与温特夏对上了眼。

他的眼先是惊讶地睁大,转瞬变得慈祥。

仅是这一眼,就让我明白他已经看透了。

惊讶或许是因为没想到我会到这来送行。

我高举左手的教会徽记,弯腰呈祈福姿势。

听著骑士们经过我前方。

就在这时。

「喔喔!」

又是一阵欢呼。

我不禁抬头查看发生什么事,只见骑士们全都握拳抵在胸前,注视著这方向。那是骑士们的敬礼,且似乎都在看我。

这表示他们都知道真相了。是罗兹说出来的,还是温特夏告诉他们的呢。抑或是他们仍不知情,单纯是信仰让他们公正地对前来送行的人尽应有的礼仪。

无论如何,我的心都因他们的答应而发烫。罗兹经过时,他的视线往缪里飘去,见到缪里对他偷偷挥手而满脸通红,惹来两旁骑士的苦笑。

(插图021)

骑士的队列转眼就离开我们眼前,跟随者大批涌上,争相与他们握手或摸摸衣襬,场面乱成一团。

而这些人也像骤雨一样迅速散去,骑士们背后那团骚嚷一下就离得好远。

正感唏嘘叹息时,右手忽然有股温暖。

「好像会很顺利耶。」

缪里望著骑士们远去的背影这么说。

握住我右手的手,较平时多用了点力。

「这样国王也能放心支持他们吧。」

海兰往我看来。

「好了,回去吧。我在黄金羊齿亭订了位,顺便为你们的图徽庆祝。」

「有肉吃喽!」

缪里欢呼一声,赶紧跑上马车。

觉得上店家前换个衣服比较好的我,上车前再度望向骑士团。

高举于半空中的骑士团徽,雄赳赳地随风飘扬。

愿神祝福他们。

我暗自祈祷后在频频催促的缪里身旁坐下,将圣经置于腿上闭起双眼。

在这个冬去春来,往后有大好季节等待的日子,又一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