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章节
二三十个人把十字路口围了起来。封锁区,本应该是荒无一人、与世隔绝的悲凉之地。眼前的这幅景象完全不符合封锁区应有的风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毫无情绪和起伏的笑声传来。诚拍着手,转了一圈,看看这些把他包围起来的人们。“真是太有意思了。”诚继续笑着,但是他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就连笑声也是毫无感情,只是他的嘴张开声带震动而发出的声音。“罗马人这么看得起我,我真是深感荣幸。”诚说着一口流利的、地道的意大利语,向这些人微微弯腰致意。罗马教团成员们不禁有些发傻,他们搞不懂这个长相一点都不像东洋人的东洋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诚的身子站得笔直,脖子上的围巾垂在身后,一阵冷风吹过,他金色的绑成马尾的头发和围巾一起随风摇摆。他的影子被藏在云层背后的太阳照射出来的昏暗的光芒拉伸,漆黑、细长而高挑,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教团成员们看着这个令人生畏的身影,原本握着武器的手有点发抖。这个人的感情、想法都被完美地隐藏在他毫无表情的面孔后,谁知道这个行为怪诞实力高强的人下一秒会做什么呢?他一个人就干掉了派去突袭‘组织’的所有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副主教打成重伤,还消灭了所有遇上的成员。现在通超大型过传送魔法来到这边的成员已经所剩无几。贸然行动只会让所有的力量毁灭,别说与博士的合作,恐怕就连消灭这正处于虚弱状态的‘组织’日本分部都很困难。在那边派出的教团的杀手也没有成功杀掉目标,现在已经被遣返,余下所有的成员都紧张起来,虽然是找到了诚,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的行动,只要诚愿意,下一秒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双方僵持了许久。诚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很远的地方,像是超越了肉体,盯着他们的灵魂。“你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朋友的?”突然一个宽厚低沉的声音响起,从教团成员们身后走出一个穿着神官长袍的老人,手中拿着一个银白色的权杖,顶端是一个金色的十字架,中间镶着水晶,除此之外就是一根很朴素的权杖。拿着权杖的老人尽管留着花白的胡子,脸上却显现出一种庄严和慈祥,诚没有觉得这张脸有多好看,反正是个糟老头,一把年纪还装神弄鬼,虽然他也不是毫无威慑力,起码罗马教团在欧洲的名气还挺大。“您一定是教团的主教大人了,久闻大名,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本尊。”诚的语气既没有傲慢,也不带尊敬,面对一方势力的领袖没有表示出任何应有的感情。这确确实实是客套话。“我很抱歉,之前我们的人做出了许多无理的举动,我向您表示最真诚的歉意,我们居然如此对待鼎鼎大名的武藤诚先生,您的名声可是响彻世界。”教团成员脸上不约而同表现出惊讶,主教知道这个人,而且还亲自出马。主教并没有说谎,诚确实很有名,仅限于黑色世界里。所有势力都知道这位“原·斩鬼猎人”的名号,几年前发生的御神番之战里,仅凭他一个人就逆转了战局。“客套话说完了?我们来谈谈正事。”面对主教的话,诚不动声色,这种明显的客套话诚很讨厌,但是他为了保持基本的礼貌还是会象征性地说一句,通常也就一句。“您对我们的事有多了解?”“我知道你们想要和博士合作,但是我受人之托,要求你们停止这样的合作。”诚说话简洁明了,直奔主题,他也不理会对方的态度,接着说道。“你们还顺路想要铲除‘组织’的力量是吧?说不是看上了那个小姑娘的书。”“是的,我们听说您已经与‘组织’脱离毫无干系了,不知道您帮助他们的意图是什么,是为了往日的情谊吗?”主教说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不过诚没有在意这种嘲讽。“我也只是顺路做了个小单子。”诚用手比划一下,做出了钱的手势。“那能否网开一面照顾一下我们,就当是看在我这个老人家的面子上,好吗?”主教的语气十分诚恳,听起来就像真的在苦苦哀求一般。他以为诚的意思是只要出钱就能解决问题,但他完全会错意了。“需要多少,教皇的财库里多的是,我们知道您的胃口向来很大,一次委托起码得上千万。”诚默默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您的意思是三千万?还是三百万?不,这有一点多了……”话没说完,诚收回了一根手指。“啊,您肯降价是对我们和教皇的尊重,但是教皇看到这个价格可能会不开心……”诚又收回一根手指,现在只有一根手指是伸出来的。“很好,这个价格我觉得双方都不会有异议,如果您可以收手,我们会照价汇入您的账户。”主教还在暗自得意,认为他们可以继续在封锁区的行动了,同时也没有招惹这个可怕的敌人——即使最强大的魔法也未必能击败他。但是,诚把最后一根手指收回,右手变成拳头。主教有些疑惑,难道不收钱?不可能,这应该代表别的意思。“请问您这是?”“我已经没有听你废话的耐心了。”没有人知道诚是怎么出现在主教的身后的,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这就像呼吸一样自然,没有半点异样。诚夺过主教手中的权杖,主教想展开防御魔法,但是失败了,诚比他速度快上太多。主教只能放弃权杖,用加速魔法逃离诚身边。诚没有追上去,他转了权杖一圈,用眼光打量着这个有些沉的长棍,诚知道这可是教团的宝物之一。“我之所以过来是有私人原因的,我可不想看11年前的事情发生在另一个城市。”诚用权杖顶端指着前方。“对于你们的卑劣行径我也不想说什么,要逃命趁早,不然我送你们回去。”
街道静得可怕,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太阳暗淡的光芒仿佛在宣告这里与外边的不同:没有翱翔的鸟儿,没有肮脏的老鼠,没有生的气息。甩掉那些丧尸不久,我和希零追着小山的身影来到这一个从没走过的街道上。倾颓的围墙,布满裂痕龟裂的柏油路,以及出现在我们眼前,布满尘埃的高大建筑。“这里是……医院。”入口处标明了这栋建筑的名字,是一所医院。但愿里面不会有什么变异的精神病患者,也没有什么追着你跑的恶灵。小山的身影就消失在这里。我看了看希零,她正盯着医院的入口看。“流空,在这里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跟你们要追查的东西有关系吗?”“应该是。”我们走近医院的大门,我看到地上的灰尘分部得不均匀,一定有人来过这里。“要进去吗?”“不,我必须集合其他人,我不希望今天的事再发生。”她指的是‘组织’的两人死亡的事,其中一人变成了丧尸,还有一人连尸体都不见了。希零闭上眼,表情显得有些悲伤。我在一旁没有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得出她是真的为同伴的死感到伤心。可是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太没实感,像是游戏或者电影里面的情节,这一切就像一个VR(注:虚拟现实)游戏,我是玩家。这么一想反倒没什么感觉,可是一旦回忆起我所看到的、听到的、碰到的、闻到的,我的大脑就开始混乱,我知道这不是游戏,这是真正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能够镇定,这难道是人对自我本能的调节吗,还是说我的感情缺失了?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把刚才的念头扔出脑海,这么想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我再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好了。小山静她很可能是思念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而且她跟11年前的事件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我所看到的幻觉是她制造的话,她一定是想表达什么给我(需要找到她本人验证)。另一方面,和我面对面时她看上去又像失忆一样,这点的原因还不明确。罗马教团来到这里的目的可能与诚说的“博士”有关系,找‘组织’反而是次要的。诚也是11年前事件的有关人士,我觉得这一次他接受委托有个人的动机。还有这次的委托人,选择在封锁区见面一定不是一般人,能够给出进入封锁区权限的大概是政府的人。封锁区这里还有小部分的电力,也被安装了摄像头,应该是从内部在监视着什么。封锁区大部分地方看上去都无人活动,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丧尸是不可能的。诚说博士在做什么实验,‘组织’得出的情报是有大型器材被运送进来,11年前发生在这里的生化恐怖袭击事件,没有任何信号,只能被内部监视,政府的行为,把所有因素加在一起考虑以后我所能得出的结论很简单。这件事跟政府有关系,并且是政府在支持博士的研究,而且在521事件之后继续博士的研究,罗马教团来找博士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研究。从诚接到的委托又可以继续推断出,政府不再支持博士的研究想要抹消痕迹,罗马教团是来找博士合作的,跟他们想扩张势力有关。这就是我能从目前已知的情报里推断出来的东西。“……流空!”突如其来的叫声让我惊醒,希零正在冲我大喊大叫。“突然怎么了?”“我叫了你好几遍都没反应啊!”“对不起,我在想事情。”“真是的,再这样我就丢下你不管了。”希零用书角轻轻敲了我的头。“今天的行动到此为止,不管那个小山静,我需要把我的人召集回来再做打算。所以我现在要离开这里,如果你想跟着我就一起来。”说起来希零是怎么进来的我还没有问过她呢……莫非是跟我一样有通行证吗。“你是怎么进来的?”“当然是用中距离传送魔法啊。范围大概是半径五千米左右,在城市里有专门布置好的魔法阵确保传送不出偏差。”跟我一起走吧?希零对我伸出手。我犹豫了一会,想要把手伸出去,可是有另一个人的手先握住了希零的手。“小姑娘,你先自己回去好了,我还有点事跟这个小鬼说。”诚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后把我吓了个半死。“诚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啊,好歹有点声音啊!”“刚刚过来而已。”诚说着摇了摇希零的手,希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想要把手抽回去,但诚抓得很紧,她根本抽不开。“我还没说呢,很感谢小姑娘你让我赚了外快,罗马教团那帮人已经滚回老家了。”诚这才松开手,希零赶紧收回自己的手。“你有好好遵守约定吧?”“不杀人?当然,我没有杀任何的‘人’,除了那些自甘堕落的家伙,在我眼里他们已经不算人了。”“那就好,钱我会照付。”“我知道‘组织’的经费可不多,这次就当做是教训给你免单好了,只需要你答应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不要再调查封锁区,你们还没有那个能力。”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是认真的,诚用他毫无神色的眼睛盯着希零,希零不服气地瞪回去。“我拒绝。”“小鬼,你的青梅竹马就这脾气?替我说说话。”诚避开希零的视线,突然找我救驾……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关系的啊?我还没有说过呢!“就算叫我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这小丫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要不是你她昨天就死了。”“你说昨天的那个……”“不要再说了!”希零恼羞成怒,好像是想起昨天的那件事,脸变得通红。“这家伙趁机要了我初吻所以扯平啦!”“这算哪门子扯平,而且我也一样啊!”“你们感情真好,现充爆炸吧。”诚冷静地现在我们两个中间吐槽,呼,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算了,希零你确实要考虑一下,这里太危险。”“轮得到你这个普通人来说我吗。”喂,我好歹是替你着想啊。“唯有这点你不该说小丫头,你这家伙连她都比不上。”还有诚,我这是在帮你说话。“总之你还是考虑考虑,危险的不光是你,还有‘组织’的成员。”“……”希零低下了头,显然是回想起变成丧尸的那个少女。过了几秒钟,她终于抬起头。“……好吧。”她终于让步了,诚赞许地点点头。“懂得保住自己的小命才能办大事。”“我妥协是有条件的,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们调查清楚封锁区异常的灵子反应。”“呵,居然还敢提要求,我可不受理,这个就交给你的青梅竹马吧。”诚拍拍我的肩膀。请不要把这种我完全不懂的事交给我。“好了,我还有话跟小鬼说呢,你快走吧。”诚挥手示意希零走开,希零一脸不悦地离开了。现在就剩我和诚现在废弃的医院前。“怎么样,习惯工作了?”“勉强习惯了……”“不错,你比我想象中好。”诚看了一眼医院,然后转身离开,我跟上他。“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我把我的推理跟诚说了一遍,诚听过后鼓起掌来。“哎呀哎呀,真是太让我意外,你居然从这么少的情报中就能想得这么多,真不错。”“我的想法是对的?”“八九不离十,该对的都对了。”看样子诚知道的比我多得多。“我本来给你安排了要做的事,可是指示似乎被人偷了。”“指示?”“我把它放在路灯下的小盒子里,如果你顺着亮的路灯走应该会看到。”“我看到了,可里面是空的。”“被拿走了吗。”诚把绑起来的头发解开。我这才发现他的打扮和昨天不一样。“我要你替我去找到病原体携带者,然后想办法摧毁它。眼下只能放到明天再去做了。”“天色也不早了呢……”“希望我们明天就能解决这个委托,今晚我得好好犒劳你,我请你去吃拉面吧。”“真的?”“你不想就算了。”“我当然想啊!”最近我几乎没能吃上像样的东西,需要好好补给一下。于是,我们两人走回封锁区的入口,一路上虽然碰到了丧尸,但是诚把他们清理干净了,诚告诉我这11年来实验都在继续,这就是实验的产物,包括我看到的巨大的怪物。“想起来,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什么事?”“明天可能会很危险,我是说你,”“我危险?”“明天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希望你还能活着,拿好护符。”我摸摸口袋,护符还在,两个都是。又握紧拳头,手上的伤不知不觉中已经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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