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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德尔德尔菲尼亚是以阿贝尔德伦大陆中央强盛三国之一而驰名于世。

尤其是首都寇拉尔,乃是一个享有‘中央明珠’之美称的贸易港口城市。这个富裕的城市每耐每刻都洋溢着活力生机。

然而,这和平与繁荣如今却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在半年前,以官僚贵族为核心的一派,即所谓的改革派,以国王的生母地位低微为借口,驱逐了当时的国王,把寇拉尔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当然,他们也从国王派的人手中夺取权力。国王派的人被关禁闭的有之,被逮捕投入监狱的亦有之,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这是一场政变。

在那以后,改革派开始行使政令。但是,经过了半年,却发现政令总也不能顺利地得以推行。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改革派的构成人员中,几乎都只考虑自己的利益,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来决定国策。结果,虽然他们打着改革派的旗号,赶跑了令他们感到麻烦的国王,但最终还是只者眼于自身的好处。这一点,寇拉尔的市民们也开始有所感觉了。

再说,那个好不容易才从改革派手中得以逃脱至国外的国王,为了再次成为王国的统治者,又卷土重来了。

“真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面对着动荡不安的局势,一个看起来很娇小的少女平淡地说道。

实际上,少女远未成年。

简单的护身衣,包裹着略微瘦小的身子,苗条纤细的双手与双腿裸露在外面。头上用白布巾缠绕着,若隐若现地遮住了满头秀发。腰际配挂着护剑自然地下垂着。

“现在我们的问题是,如何进行本次特别行动?”

漫步走在少女旁边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男人身体修长,全身似乎经过锤炼般富有精神,不管是肩膀还是胸脯,看上去都那么的健壮与魁梧。

这对稍微显得突元的男女所经之处,路上的行人大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头,用异样的眼神看上几眼。说这两人是兄妹吧,看上去相貌模样也差得太远了一点;说是自由战士和他的随从吧,可是那位少女的态度看上去又不像是男人的侍从;那么,再猜测得离谱点,两人可能是一对年纪差距较大的恋人吧?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因为实在找不出理由来支援这个可能性。在两人的对话中,完全感受不到恋人谈话时的那种语气与风情,而且,两人的谈话内容都是有关

杀伐之类的事情。若是恋人之间的谈话,那话题也太煞风景了。

“要不,我们先试一试吧。你在这里出没也太危险了,还是找个远一点的地方等我的消息。在这期间,我就潜入城内,把那什么费尔南伯爵给救出来。然后,再撤回某个地方,招兵买马扩充兵力,等实力增强以后,再杀回寇拉尔。这主意怎么样?”

“你的主意吗?什么呀,等于没说……莉。”

男人一边在考虑着什么,一边应了一句。

“与其偷偷地溜进城去,倒不如把兵力聚集起来进军寇拉尔,可能会比较恰当一些。我们不必在这条路上再浪费时间了!”

少女的绿眸骨碌碌地一转,抬头朝向身边的男人:“如果那样的话,可能就来不及救费尔南伯爵了……”

“要是我去救费尔南伯爵,却连一个士兵都没有带的话,会被伯爵臭骂一顿的。”

“是敌是友,难道费尔南伯爵会不清楚吗?不要把别人想得太笨,他不会那么蠢吧。”

“所以说,我想总得弄点什么标识,好让他知道我是自己人。”

少女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道。

男人想了想,用认真的口吻回答道:“照理说,如果你去救费尔南伯爵的话,伯爵应该是不会怀疑你的。只是呢,还有很关键的一点,我们绝对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可以杀到北之塔的。况且北之

塔还有内外三层城墙,此外,虽然以塔为名,但是毫不夸张地说那就是一座监狱。在里面如果没有人给你带路的话,那你就会因为找不着地方而寸步难行,更别说里面的戒备森严。再说,令人头痛的

是,无论是寇拉尔城、北之塔,还是费尔南伯爵的模样,你根本就没见过呀!”

少女沉思了一会儿,从她嘴里冒出一句很奇怪的话来:“这样说来,你与伯爵并不是血脉相连的父子这一点,令人比较难辨呀。”

“你说什么?”

“如果你们两人血脉相连的话,我就会知道他是你的父亲,即使是第一次见面也会有那种感觉的。只是,虽然你和伯爵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但事实上毕竟还是其他人,你们两人有多大的相似之处呢……”

男人还是不清楚少女说这话的原因,不禁有些纳闷:“你到底在说什么?”

少女没有再接下去回答,她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嫣然一笑抬头看着男人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

男人苦笑着低头看了看少女:“说起来,夺回王座乃是家族世代相传的重大任务,可是你看上去,怎么也没有那种接受命令的正经样子……”

少女马上回了一句:“一般而言,被人从王座上撵下来的国王应该会怀着更加悲壮的决心来试图夺回首都,这是比较正经的想法吧!可是你看上去不太像耶,简直就像是出来游玩的。”

听完少女的一番反调,男人放声大笑。

这位男人的大名是渥尔·格瑞克·罗·狄尔费恩。

寇拉尔因为他的回国而为之震撼;德拉将军为这伴事急得两眼充血,而赶去救援。他就是德尔菲尼亚的国王本人。

单从这副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来像是一国的王者。

他仿佛是在游山玩水一般,气定神闲。再夸张一点说,似乎很享受地浏览着两旁的景色,漫步在街道上。

看到男人这个样子,少女呆了一会也只有苦笑了。

少女名叫格林迪艾塔·莱丹。

据她本人说,叫她莉就可以了。至于从哪里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些她都没有详细地跟人说过。

年龄刚满十三岁。而且,看不出她的身体内充满了非同一般人的神奇力量与战斗能力,此外还拥有一个非常聪明的脑袋瓜。

在比尔格纳要塞,嘉兰斯曾不由自主地说起过她是一位美少女,的确如此。虽然年纪还不够,但她的脸颊看起来是那么的轻柔,两颗绿色的眼珠似乎散发着光芒,显得与众不同,蔷薇色的嘴唇,以及那苗条的肢体,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完美。如果有好色的富翁不幸看到她,一定会为之变色伤神,想要拥有她。

但是有些遗憾的是,美玉也不免会有瑕疵,那就是她说话的口气。

和她在一起的是比她年长十岁以上的大人,更何况那是现在被放逐的国王,-一国的最高权力者。可是从少女的口气听来,他似乎并不是需要毕恭毕敬的人。

“像你那样迟钝的也的确不多了,如果没人指出来,那你连自己在某地做错什么事都不清楚……”少女这般单刀直入地对当事者本人说道。

然而,国王陛下在语言上一点都不输给她。

“我有那么迟钝吗?”

居然连这种事他都会很用平静的语气来询问。

“你被反贼从王座上赶下来,而在这之前,居然对有人谋反一事毫无察觉,不是迟钝的话,那又是什么?”

“那样说的话好像是有一点……”

“总之,我们的盟友越多越好。现在,已经明确表明立场支援我们的,只有比尔格纳的两干军队而已。如果还有什么潜在的朋友的话,总要先试一试。”

打从比尔格纳出发,如今已经是第三天的早晨了。

流浪的国王在得到少女建议的同时,改变了行进的路线。这天白昼时分,他们作客于某一城馆。

这座城馆好像是属于德尔菲尼亚南部被称为博特纳穆地方的当地领主。这是一个实力强大的豪族。这座城馆与其说是普通的房屋,倒不如说是处在要塞与城堡之间的豪华建筑物。

下落不明长达半年之久的国王突然秘密造访,这使得主人一时惊慌失措。他手忙脚乱地出来迎接两人,然后设宴款待。

酒足饭饱之后,男人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接下来我准备前去收复寇拉尔,希望你能够加入我的阵营。我方的势力有比尔格纳、罗亚、马来巴等,总计兵力超过四千。此外,被寇拉尔逮捕的阿努亚侯爵、亨德利克伯爵等人的家人仆人,为了营救他们的主人,也答应和我联手合作。还有……当然这话只能在这里私下说,近卫兵团也不是人人都效忠与寇拉尔,已经有三分之一和我取得了联系,准备到时倒向我们。所以说,四千军队一起杀过去的话,一定胜券在握!怎么样,你的立场……”

少女在一旁直听得目瞪口呆。

其实,到现在为止,和寇拉尔完全无法取得联系。还有对少女而言,罗亚、马来巴之类的地名,都还是第一次听到。

况且国王刚刚才回到国境内,插手于近卫兵团内部,说取得他们的倒戈意向之类的话,当然更是画饼充饥,不可能的事了。

但是,男人的态度看上去是如此的自信,非常自然。给人的感觉是在他的话语中,丝毫没有说谎与吹嘘的成分在里面。

城馆的主人一脸严肃地陷人了沉默之中,不久,他开口说道:“陛下能平安无事地回国,臣表示由衷的喜悦。但是,请恕我难以约定与陛下的合作。”

“啊!那是为什么?难道你也认为我是伪王吗?”

城馆的主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陛下,我丝毫没有怀疑您身份的意思。不管佩尔泽恩侯爵怎么说,我并不认为他所说的是真实的。到现在为止,我还是认为真正的国王就是在奥里格神前发誓的您。还有,我也不会相信所谓的关于您养父费尔南伯爵的流言。那些都是在胡说八道。”

“那样的话,实在是太今我高兴了。”

城馆主抬起头,说道:“我不是个轻易就会相信那些流言肆语的人。虽然不巧的是到现在也没有见过费尔南伯爵一面,但是诬陷说基本上没有来过北部的费尔南伯爵暗杀前国王的遗孤之类的事情,是不切实际,也是不可能的。”

接着他直截了当的说道:“如今,我拒绝跟随陛下您,并非是怀疑陛下的人品,也不是在怀疑费尔南伯爵的正义。当然更不可能是因为害怕佩尔泽恩侯爵只是……只是,我不想让一直以来跟从我的家臣成为毫无意义的牺牲品。恕我无理的指出,与闻名于中央大陆的近卫兵团以及难攻不破的寇拉尔为敌,这……这实在让我难以轻易地下决心与陛下联手呀。”

虽然国王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对胜利信誓旦旦,但是无法令人相信。就算现在国王手中有四千兵力,再加卜近卫兵团内部出现倒戈意向——先认为这是有可能的话,也不能说就一定会有胜利的保障。既然无法肯定会胜利,那干脆不要冒险会来得比较现实。

从某种意义上讲,对国王说这样的话是缺少敬意的。但男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看来是我对您缺少礼遇了。”

“哪有的事……”

“不过,我对奥里格神发过誓言,对战神巴尔德也起誓过,所以我一定要夺回我的王位和我的首都!当我指挥的大军包围冠拉尔之时,捷报传到这里的话,希望到时候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那是自然。我也是堂堂一名武将。那时请宽恕我的迟到这种不名誉的做法。请陛下您的大军先行一步,等我接到您进军寇拉尔的报告,一定会站在陛下的身边!”

在一旁看戏的少女觉得颇为有趣。

对于城馆主而言,谈话的若是国王,那自己就是他的家臣。但是对于家臣而言,似乎也有抗拒命令的权利。而且一看到主君形势不太妙,就装作不知道;等到主君势力变强了,又都争先恐后地加入。所以少女就忍不住想发笑。

漫长的谈话好不容易才得以结束,在傍晚时分,两人从城馆里走出来。

“最近一段时间,有帮奇怪的家伙在这附近出没,引起大家的恐慌。请陛下在我这里留宿会比较安全些。”

城馆主殷勤地劝说两人留下来,但他们以在野外居住已经习惯为由推辞了。而且还说,即使有五个十个盗贼出没前来抢夺财物的话,收拾他们也不费什么劲。

眼看着斜阳西沉,两人急急地往前赶路。

在路上,少女很是佩服的说道:“没有想到家臣居然享有这种自由,可以直接拒绝援助主人……”

“难道这跟你们那边的状况不一样吗?”

这次轮到男人感到好奇了。于是他这样问道。

“在这种非友即敌的战争中,如果战败的话,以命相搏岂不是愚蠢透顶。何况要考虑的并不只是自己一人的身家性命,还有义务要庇护自己的家臣……那个领主也不得不考虑到自己手下数百人的安危呀。”

“这倒也是句实话。”

少女想了想,继续说道:“只是这里的人想法与比尔格纳的不太一样耶。难道这里不认为即使死亡也要效忠主人是理所当然的吗,这可是骑士的荣誉呀,莫非这里不欢迎这种做法?”

“的确如此。”

男人口中所说的和少女刚才的回答差不多。

“关键是时机和场合。被世人称为懦夫,对于骑士来讲,的确是莫大的耻辱;但与此同时,若被人说成是野猪骑士,像野猪那样只知蛮干、没有头脑,也是很丢脸的事。特别是自己的轻率导致家臣们陷入死地,更是莫大的耻辱。”

“嗯嗯……”

“那个男人颇有远见。他不想冒这风险,使自己的手下白白送死。所以他采取了静观其变的姿态,先看我是不是有足够的力量……”

“那么,你真的能聚齐四千人的军队吗?”

“那个,是虚张声势啦!”

少女瞪大了眼睛:“虚张声势?”

“是啊,有虚张声势的成分。当然也不能说我们现在孤立无援,前途一片黑暗……这么说吧,他们会认为我们也许在哪里藏了一支军队,也许会认为我们真的杀向寇拉尔。或者说,即使他们看破我们其实只是虚张声势,认为我们是夸大其辞,但也会对我们顾忌几分,不敢动念头把我们捉起来。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就可以了。”

少女看着男人,目光完全呆住了。

“至今为止,我看过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人。但是……真的,像你这般有趣的,我倒还是头一次见到。”

男人站在一边,只有苦笑。

“这是第四次了吧。你怎么老是说我有趣搞笑!我难道不是一个很普通的正常人吗?”

“只要你说出这样的话,就只能证明你不太正常了……”

少女断言道:“真搞不懂,你是个笨蛋呢?还是对局势一清二楚?不知是反应迟钝呢?还是太有胆识?反正,正常人是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的!绝对!实在是太离谱了,清醒一下啦。”

男人嘴角露出笑容,看着走在身旁的少女。

“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是你父亲吗?”

“不,是我的朋友,曾经是我年幼时的朋友。”

少女的眉毛不自觉地一动。

说话中使用了过去式的“曾经是”,少女对这一点感到几分好奇。

这个男人在某一天,突然被人告之是前国王的遗孤,然后又不情愿地被人扛上王位。也许有人会认为这是难得的幸运,但是,也有些重要的东西因此而丧失、远去。

第一是父亲。第二是朋友们。

对待成为国王的他,与对待以前的他,他们的态度完全两样。

在正式的场合下就不用说了,在只有两人的私下场合中,他们也都规规矩矩地严守着君臣之礼,绝不会逾越半步。

那么那个年幼时的朋友,如今也已经成为陌路了吧。少女这样想着。

揭开别人伤疤这种愚蠢的事,不是少女喜欢的行为,她岔开话题说:“好几次听你说过奧里格,那是怎一位怎么样的神灵呢?”

“简单地说呢,她是学问与契约之神。多半是位严肃的神衹吧!常在学校与图书馆内,会装饰有奥里格的神坛。还有,在契约的时候,一定会把他搬出来做公证人吧。”

“契约……比方说是像同盟条约,或者像我们这次一样被人家拒绝之类的约定吗?”

“的确是这样的。啊……但是即使达成这样的契约,被抛弃的时候人家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它撕毁、将它践踏。如今的我,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了。在加冕之后,绝大多数的贵族把我当作国王来尊敬,向我效忠,并在奥里格前订立了契约。可是才过半年,他们就翻脸不认人,把我赶了出来。”

“这么说来,违反契约好像没有什么惩罚呀?”

“也不能这么说。撕毁互相面对面发誓的契约,没有人会感到心情愉快的。那时候,诸侯们也并不是直接践踏契约,他们打着这样的正名旗号,说我假冒前国王的遗孤占据王位,他们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挽回错误。”

“说得好像没错。”

看着少女一本正经的样子,男人在一旁苦笑。

“可是,通常说起来,奥里格是作为婚礼的主婚神而出名的。”

“婚礼上搬出学问之神?”

少女瞪圆了眼睛。

“有这回事?你是不是搞错了……对了,那有没有什么爱情之神,或者使夫妻和睦的神灵呢?”

男人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看着少女的目光好像在说,到底我们俩谁比较有意思呢?平时总是一副令人相形见拙的冷峻的模样;现在看上去却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当然,爱情之神也是存在的。但是向爱情之神祈祷的都是恋人吧。他或她希望自己成为对方的惟一,这才向爱情之神祈祷,希望神的成全。至于结婚嘛,那是以后的事了,一个人终于下定决心要和另一个人厮守一辈子,共同度过一生。这肯定也是一种契约,你看,男方要娶女方为妻,要爱着她,呵护她;女方嫁给男方,爱着他,敬重他。所以得在契约之神奥里格前互相发誓呀!”

“原来如此……”少女很是佩服地点了点头。

周围渐渐地变得昏暗起来。

两人正准备在野外过夜,就在这个时候,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聚落。那里并不像村子那么大,只是零星散着几户农家。

在比尔格纳,他们补充了足够的盘缠;而且农家的人会把他们当作是流浪骑士而恭敬有加。只要出钱的话,借宿一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然而,这个小聚落看上去好像对异乡人抱有特别的警戒心。

虽然天色还是微明,但家家户户都紧紧地关着窗户,四周寂静得可怕。两人来到其中最大的一户人家前,男人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答的迹象。

刚在想屋里是不是没有人,里面就传来了动静。屋子里的人似乎在努力地掩盖着一切动静,但是两人还是能够感觉得到那种异样的感觉。

两人感到有些可疑,在又一次恭恭敬敬地敲门之后,过了好久,门上才打开一扇窗户。

“哪位?”

“我们是旅客,正在为难找不到住宿的地方。非常冒昧,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晚呢?”男人掏出银子,和气地说道。

视窗里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视线毫不客气地来回打量着,好像是在猜测他的身份。即使这样,屋内还是不开门,只是从窗户内伸出手掌。

男人很合作地把银币放到他的手中,手又缩了回去。屋子的主人确认了银币的真伪,然后隔着牢牢紧闭的大门说道:“你们就住仓库吧。”

虽然屋子的主人回答非常的无礼,但是男人还是没有生气,他答礼道:“非常感谢!”

然后拉着少女一起向仓库走去。

其实少女也很纳闷,为什么屋里的人会抱有那么强的警戒心理。

“他们是不是见到过什么可怕的家伙?”

“对了,馆的主人曾说起过,这一带可能有强盗出没。莫非与这个有关?”

仓库内部十分的宽敞,躺下睡觉是绰绰有余了,当然不可能有床的,两人只好直接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尘埃的味道。即使这样也比在野外过夜好得多。

躺在一旁的少女,突然很小声地噗嗤笑了出来。

“一国的国王,居然在仓库过夜……”

“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这已经很不错了。”男人很小声地回答道。

春天的夜晚催人入睡。深夜幽静、暖和,令人感觉非常舒适,睡意一阵阵地涌来。

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