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咖啡厅的密室-章节
十月十三日(星期一) 下午五点
建筑内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店内的吊灯照明光彩夺目,流淌着音量适中、令人放松的古典乐。
我与冷堂就坐在这间咖啡厅的一隅,旁边站着一名女店员。
「很抱歉,今天店长不在,所以无法提供拿坡里义大利面。」
这名身穿露出黑色裤袜的短裙,以及红色格子围裙的女性向我们低头。乌黑的马尾垂到脸前。
「不过还是有提供饮品和三明治等轻食……」
抬起头后,她露出由衷地感到抱歉的表情。她胸口的名牌上写着「椿」。
「怎么会……今天吃不到……吗……」
冷堂隔着复古风格的桌子,坐在我的正对面,她似乎受到了青天霹雳的打击。身后彷佛可以看见打雷的特效。
「啊──……真是不走运。拿坡里义大利面下次再吃,今天就吃普通的轻食吧。」
我安慰着因为过于失望而肩膀颤抖的冷堂。
今天我与冷堂两人来到了名闻遐迩的咖啡厅,据说这里的铁板拿坡里义大利面超好吃。
由于放学后就过来了,我们身上还穿着制服。
可惜能够制作拿坡里义大利面的店长刚好不在,所以只好放弃了。
我们将菜单放在桌上,准备点拿坡里义大利面之外的餐点。正当我看向轻食菜单时,店门口响起了自动门开启的声音。
店员朝向门口说欢迎光临。身穿蓝色西装的短发男性进到了店内。
「喔,晴麻和冷堂同学。」
进到店内的是律音澪太郎(澪哥)。他发现我后,笑容满面地挥着手朝我们走近。
虽然他是警察,但似乎还是会来这里用餐。他看上去比平时还放松,浑身散发出休假的氛围。
冷堂向澪哥点头致意。
「律音先生,你好。」
「呀,你们在约会吗?」
「不,与其说是约会……」
我向澪哥说明我们是来吃这间店的拿坡里义大利面,可惜今天店长不在,所以吃不到。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可惜……这里的拿坡里义大利面很有名,我也很想吃吃看呢。机会难得,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可以跟你们坐一起吗?」
「可以啊。」
「我也无所谓。」
我们立刻就同意了,澪哥在我旁边坐下。
「那么我要……」
冷堂用白皙纤细的手指指着菜单,像是临摹般地在表面滑动。
「培根生菜三明治、火腿蛋三明治、鲔鱼起司三明治、吐司披萨和美式松饼。」
「……这已经超出轻食的范畴吧。」
「好……好的!培根生菜、火腿蛋、鲔鱼起司……」
冷堂的声音虽然平铺直叙,但她点的餐却有如豪雨倾泻。店员椿小姐手忙脚乱地将餐点写进点餐单。
看准她停下手的那一瞬间,我才向她点餐。我点了吐司披萨,以及冷堂可能忘记点的咖啡两杯。
「啊,我忘了点咖啡呢。谢谢你。」
「不客气。」
「你们果然很要好呢。」
澪哥看着我与冷堂的互动微笑。
澪哥一样点了轻食和咖啡后,店员转身回到厨房,裙子随之飘起。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着……那名店员小姐很适合格子围裙,服装也很可爱。
穿着黑色裤袜的健美双腿从裙底露出,白皙的肤色从全黑的小腿逐渐地往大腿透出。真是间优质的店铺。
「天内同学也喜欢腿啊……」
「嗯?怎么了吗?」
冷堂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大概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澪哥似乎什么也没注意到。
我想应该是因为店员的制服很可爱,所以我看得太入迷。不过我没有反驳,只是尴尬地喝下冷开水。
目送店员进到厨房后,冷堂像是在比较似地,看着坐在一起的我与澪哥的脸。
「……说到关系要好,天内同学与律音先生也是吧。我记得你们是同乡吧。」
「没错没错,我与晴麻的老家就在附近呢。以前经常玩在一起。」
「第一次见到你我还在上小学吧?起码过了十年了。」
我记得刚好是在我小学一年级时的事情。当时的澪哥还是国中生吧……
澪哥脱掉西装外套挂在椅子上,然后弄松领带。
「就是啊。小学时的晴麻比现在活泼多了,所以经常在外面玩到受伤呢。」
「真是意外呢。」
冷堂兴致勃勃地附和着。
「别说了,很丢脸啦。」
被她说是意外,心情倒是有点复杂……小学时老是往外跑,现在却成了宅男,这种事情还挺常见的吧。
「对了,你的父亲还好吗?」
「他很好喔。虽然依旧不知道人在哪里。」
我的父亲是从事「写作」的工作。我听到的只有这样,详细情形我也不清楚。他在写什么,我也完全不知道。
他不常回自己的家,总是骑着心爱的哈雷机车跑遍全国。
虽然他是这种男人,但我能够过着惬意的生活,毫无疑问是多亏了父亲的生活费,我很感激他,也很尊敬他。
澪哥双手抱胸看着天花板,大概是想起了往事吧。
「我有坐过晴麻父亲的哈雷喔。」
「哈雷?」
冷堂露出疑问的表情。嗯──哈雷机车可能对女高中生而言太过狂野了。
「那是机车的品牌。」
「啊啊……原来如此。」
听到我的回答,冷堂露出顿悟的表情。她大概在想有其父必有其子吧。
「……话说回来,那名店员小姐似乎很辛苦呢。」
我瞄了一眼刚才的店员椿小姐,她在吧台内忙东忙西的。
「她刚才说今天店长不在吧,所以她必须独自忙到打烊吗?」
也就是所谓的一人当班吧。现在是下午五点,她刚才说营业到晚上六点,还有一小时。
看到她在冲泡咖啡的同时,还得用闲着的手切出几片三明治用的面包,我就觉得点这么多有点过意不去。
「六点打烊的话,只剩一小时呢。必须吃快点……」
「放心吧。」
冷堂无视我的担忧,自信满满地说道。
(插图009)
……三十分钟后,冷堂将送来的餐点一扫而空,然后擦拭着嘴角沾到的美式松饼糖浆,品尝着咖啡。
杞人忧天也该有个限度!
「哈哈哈,冷堂同学真厉害……」
面对冷堂的食量,澪哥也只能苦笑。
当我们离开座位前往结帐时,椿小姐惊讶的表情令人印象深刻。已经吃完了吗,她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啊,我来付钱吧。」
站在收银台面前的冷堂正要拿出钱包时,澪哥伸手制止了她。
「不,我点的份有点……实在是过意不去。」
毕竟冷堂一人吃了数人份的餐点,想必不好意思让人请客吧。她并非打肿脸充胖子,而是真的过意不去。
不过澪哥也很成熟。他认为由自己付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毫不犹豫地从钱包里拿出了钞票。
「没关系没关系,晴麻总是帮了我许多忙。」
最后冷堂敌不过澪哥的坚持,还是让他付了钱。我与冷堂低头向他道谢。
结完帐后,椿小姐很有朝气地目送我们这组今天最后的客人。
「谢谢惠顾──!」
声音很有活力呢。受到这样热情的款待,我们也会获得活力,并且想要再来光顾。
「…………」
「嗯?怎么了吗,冷堂?」
即将离开店内前,冷堂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她沉默地盯着门的玻璃看。
看来是因为自动门没有开启。
「偶尔也会碰到这种事情呢──喔,打开了。」
我靠近后,自动门立刻就开启了。它是靠马达驱动的吧,传来了巨大的机械声响。
看来感应器对冷堂没有反应。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难道是存在感不同?」
「天内同学与我的存在感应该没有太大的差别吧……再说了,机械不会受到人类的感觉影响。原因是那个吧。」
冷堂的视线落在了自动门的右下角。
仔细一看,距离店内的墙壁和地板约数公分高的地方,设有黑色圆顶状的机械。
这就是自动门的感应器,侦测到有物体从面前通过时,门就会开启吧。
「这类的感应器比较难辨识黑色物体。」
「啊啊──……原来如此。」
听完说明后,我表示认同。冷堂的下半身穿着黑色裤袜和黑色皮鞋,所以几乎是全黑。虽然她与那名店员一样,靠近大腿的地方透出了肤色,但还没到达机械足以辨识的程度。
冷堂的头发和制服也都是黑色的。
位置较低的感应器无法辨识冷堂的黑腿,所以自动门才没有开启。
澪哥结完帐后,将钱包收到怀里,并且站到了我身后。
「喔──我都不知道呢。冷堂同学真博学。」
「学到了一课,谢谢你的解说。」
我们通过自动门走到店外。
晴朗的秋空在眼前展开,时下正值舒适的气候。外面正好是夕阳西沉的傍晚时分,橘红色的光辉也越渐黯淡。
冷堂走在我的前面,她的皮鞋在混凝土地上哒哒作响,任凭轻柔的晚风抚摸着秀发,然后回头看我。
「不会不会。天内同学明天也要陪我喔。」
「咦?」
冷堂看着我的脸,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拿坡里义大利面的复仇。」
……难道她打算连续两天去同一间店吗。
十月四日(星期二) 下午五点
隔天放学后,我再次陪冷堂前往昨天那间咖啡厅。
那里毫无疑问是间优质的店铺,只是没想到会连续光顾两天……如果那名女店员今天也有值班,应该会很吃惊吧。
「不好意思,又让你陪我。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想吃到拿坡里义大利面。」
冷堂的眼睛燃起了斗志。她一反昨天的沮丧,背后似乎冒出了火焰。
她似乎恨不得立刻到那间店吃拿坡里义大利面。她在我身旁直视着前方,快步地行走在前往咖啡厅的路上。
「别在意,我也对大受好评的拿坡里义大利面很感兴趣……嗯?」
弯过转角,咖啡厅映入眼帘时,我察觉到了异状。
目的地的咖啡厅停车场停了数辆警车,店铺的门口也拉起了黄布条。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现场的氛围很严肃,显然发生了严重的事情。
「咦,难道今天也吃不到拿坡里义大利面了吗……?」
可惜正是如此。冷堂失去了原有的热情,露出失望的表情。
靠近店铺后,可以看到数名警员正在忙进忙出的。
现在的时间还早,依旧有不少上班族和学生经过。黄色的封锁线外侧有几名看热闹的群众。我与冷堂混入其中,窥探现场的状况。话虽如此,从这里看不见店内的情况。
「喔,那是……」
我从封锁线的外侧远眺现场的状况,在警员当中发现了熟悉的面孔。我挥手让对方注意到我后,出声喊话。
「澪哥,发生了什么事情?」
忙着写笔记的澪哥抬起头来。
「喔……晴麻啊。冷堂同学也在。昨天才见过面呢。」
真是奇妙的缘分,竟然与昨天才在咖啡厅巧遇的澪哥再次见面。
他的神情依旧爽朗。从他的好气色看来,昨天应该睡得很饱。
不过今天应该无法一起开心地用餐了。
「你好,律音先生。」
冷堂低头致意,澪哥也回覆她的问候。
澪哥招手让我们进到封锁线内,为了避免他人听到谈话,我们移动到停车场的角落。
「其实今天早上,这间咖啡厅的店员被发现在店内身亡。」
「咦……这里?店员吗?」
我不禁大声地回应,然后连忙地捂住自己的嘴。
「死者该不会是昨天那位椿姓女店员吧?」
冷堂的反应与我不同,冷静的她双手抱胸问道。
澪哥用不寻常的表情回答她。
「……冷堂同学说得没错,死者是昨天接待我们的椿绯芽小姐。今天早上店长出勤时,发现她死在厨房里。」
「不会吧……」
我想起了昨天拼命地一个人顾店的椿小姐。她的年纪应该与我们相仿。
昨天才见过面的人突然死去的事实,让我不禁当场蹲了下来。
站在我身旁的冷堂相当冷静,她向澪哥询问事件的概要。
「既然说是身亡,所以是意外吧?」
「不……她似乎是头部遭到钝器重创致死。而且……」
澪哥的话说到一半,斜眼看向店铺的建筑。
「现场似乎是密室。」
十月四日(星期二) 下午五点三十分
咖啡厅的厨房内有银色不锈钢水槽、冰箱和流理台。表面没有脏污,地板的磁砖也被拖得很干净,看上去相当整洁。果然还是能够闻到不知从哪飘来的咖啡残香。
进到厨房后,地板上有如象形文字的白色框线引起了我的注意。框线旁边残留着血迹。椿小姐的尸体原本在那里吧。不过现在似乎已经被抬走了。
继我之后,冷堂也戴上白手套走进了厨房。踩在磁砖上的皮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将手靠在下巴,四处探索平常看不见的吧台内侧。
澪哥在店门口守候我与冷堂,其他警员正用疑惑的表情与他谈话。
「律音先生,那些学生是……?」
「天内同学和冷堂同学。他们是我的熟人,我请他们来协助我。」
「怎么会让孩子来到现场……上头不知道会说什么啊。」
「那两个孩子可是查明了今年七月发生在青崎高中的事件真相喔。」
「你是说那起密室杀人……」
嗯──谈话的内容我都听见了,真难为情。
虽然这样想很不妥当,但我对这里发生的密室杀人很感兴趣。我与冷堂无视澪哥与警员的谈话,开始着手确认现场。
「这个是控制门口自动门的电源开关吧。」
冷堂站在连接厨房与店外的门前。这扇门可以通到建筑物的后面,也就是所谓的厨房后门。
厨房后门旁有个单切开关。开关旁边贴着「自动门」的标签。
简而言之,这间咖啡厅存在着「门口的自动门」和「厨房后门」两处出入口,而自动门的开关在厨房后门的旁边。
「没错,只要关掉这里的电源,就无法从门口的自动门离开……」
我看着那个开关,回想起澪哥说的事件概要。
「『咖啡厅的密室』啊……」
被害人是椿绯芽,由于头部遭到坚硬的物体重创致死。
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十月三日(也就是昨天)晚上六点半的前后一小时。这个时间是我与冷堂和澪哥用完餐离开店铺的一小时后。
第一目击者是店长。今天早上七点他从厨房后门进到店里时,发现椿小姐倒在厨房,于是立刻叫了救护车和警察。
椿小姐的死因是后脑遭到坚硬物体重创,但尸体似乎有个奇妙的疑点。
那就是「穿在她身上的黑色裤袜被脱掉了」。由于现场没有发现裤袜,因此被凶手拿走的可能性很高。
昨天澪哥就已经确认过她有穿裤袜,所以才会注意到裤袜被脱掉吧。
鞋子也被脱掉了,裙底下似乎是赤脚。
昨天店长因为与县外的朋友们出游而不在,这段期间的不在场证明也获得了证实。
发现尸体时,厨房后门是上锁的,钥匙也在被害人的口袋里找到了。
虽然店长也有这把钥匙,但根据他的证词,他在出游期间,钥匙寸不离身,所以不可能有人利用它来犯罪。
钥匙似乎只有这两把,而且没有找到制作备用钥匙的纪录。
既然上锁了,就不可能从厨房后门离开。况且店内的窗户全部都是从内侧上锁。
厨房后门和窗户的气密性都很大,不存在足以从外面用东西穿进来上锁的缝隙。
最后是平常客人进出的自动门。
这扇自动门是由厨房后门旁边的开关来管理,一旦电源关闭就会上锁,即使手动也无法开启。
实际上,切掉开关与锁上自动门是同样的意思。
打烊时店员会切掉开关,从厨房后门离开。出勤时会从厨房后门进入,但因为厨房很昏暗,即使白天也会开灯,然后打开自动门的开关开始工作。
今天早上店长从厨房后门进入时,开关是关闭的。换言之,自动门也是牢牢地上锁。
在厨房后门、窗户和自动门都上锁的情况下,店内发现了他杀的尸体。这些事实意味着这起事件是「咖啡厅的密室」杀人。
由于店内没有监视器,所以警察在附近挨家挨户地询问昨晚是否有可疑人物。
(插图010)
「呜喔,完全不会动呢。」
我试着切掉了自动门的开关。
然后位于自动门内侧的金属装置似乎将它上锁了,即使用力拉,门也丝毫不动。
当自动门在开关时,似乎不会上锁。在门开启时,即使切掉开关,也会等到门关闭以后才上锁。
看来设计上是为了避免门关到一半就上锁了。
冷堂用戴着手套的手摸着自动门的表面。
「远距离上锁对于密室杀人而言相当便利,但这次无法那样做呢。」
「是啊……如果能在厨房后门动些手脚,切掉开关就好了,但这件事似乎很难办到。」
由于厨房后门位于厨房,为了避免跑进虫子,气密性设计得相当大。找不到足以玩弄障眼法的地方,连钓线也无法通过。
「搞不懂呢。这扇门若是在切掉开关的情况下也能打开,事情就简单多了,呃呃呃……」
我试着想办法打开,于是再次使劲拉开门。
突然间,就像是卡榫被拿掉一样,原本固定门的力量消失了。在我全力地拉开之下,门突然就打开了,我也因为用力过猛而跌倒了。
「痛痛痛……」
「天内同学,你在做什么啊……」
冷堂傻眼地向我伸出手。我在被扶起来的同时,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感到丢脸。
「抱歉抱歉,因为其他职员想进去。」
澪哥一边这样说道,一边慌忙地从厨房出来。想必是他打开了厨房后门的自动门开关吧。于是我稍有不满地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先不提这个,澪哥,你知道凶器是什么吗?」
「尚未查明呢。恐怕被凶手带走了。」
我想也是,总不会特地将凶器留在现场吧。想必早就在哪里处分掉凶器了。
「虽然没能找到凶器,但已经查明了犯案的现场喔。被害人似乎是在大厅被杀害的。」
「大厅?」
咖啡厅的大厅就是客人用餐的空间……摆放着桌子和椅子。
在澪哥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大厅的一隅,看到客用的椅子上沾有血迹。包覆着布料的表面紧紧地黏附着红色的血液。
出血量这么多,不可能靠自己爬起来。
「……所以凶手在大厅杀害了椿小姐后,还特地将她的尸体移动到厨房吗?」
听到我的话,澪哥点点头。
「就是这么回事吧。」
尽管有可能是凶手刻意混淆视听,但现在还无法得知这个行为的意义。比起这点,倒不如从凶手无法去除沾到椅子布料的血迹这方面去思考还比较实际。
为何凶手要将在大厅杀害的尸体移动到厨房呢?
凶手不可能毫无来由地做这种事情,其中一定有什么意图。
将尸体留在大厅很不妙?还是说尸体必须在厨房?
「况且凶手还特地脱掉被害人的裤袜啊……」
「也有可能是椿小姐自己脱掉后丢弃的。因为弄脏或破掉……」
听到冷堂这么说,澪哥摇摇头。
「我也有这么想过,所以调查了店内,但没有找到裤袜。」
如果是椿小姐自己脱掉的,只有可能被她带走或是丢到垃圾桶里。既然在店内找不到,应该可以视为是凶手拿走的。
凶手是基于什么目的才这样做?
冷堂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吧,我们一时陷入了沉默。
沉思了一会后,时钟指向晚上六点。店内响起了自动门开启的机械声。
身穿西装的女性进到了店内,她的鞋跟叩叩地作响,摇晃着略带蓝色的头发。
我看向她的脸,虽然是个美女,眼神却锐利得像是老鹰或隼。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
那名女性双手抱胸,沉默地环顾店内,然后看向我与冷堂。
「律音,这些孩子是?」
听到她冰冷又尖锐的声音,澪哥额头冒汗,挺直腰杆向她敬礼。
「汤之宫刑警,这些孩子是我的熟人,我请他们来协助我调查。」
「调查……?为何警察要委托一般人调查?」
「那是因为之前这些孩子解决了我负责的案件……」
「律音,你没有自尊心吗?」
面对澪哥支支吾吾的回答,姓汤之宫的女性向他靠近,大声地斥责他。受到震慑的澪哥彷佛遇到阵风般地向后退。
接着汤之宫朝向我们九十度弯腰低头。
「对于我的部下向你们发出无聊的请求,我深感抱歉。请容我代替他向你们致歉。」
「不,我们并不觉得……」
「接下来就由我们来调查。你们回家路上小心喔。」
她抬起头来后这样说道,不给我们反驳的机会。话语虽然温柔,但表情却像机械一样,给人公事公办的感觉。
她在强烈地拒绝我们。我在简短地深呼吸后面向汤之宫。
「我们已经与事件扯上关系了,无法轻易地退让。」
听到我的回答后,汤之宫大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受到电视剧还是什么的影响,以为自己是侦探吗?那么告诉我凶手是怎么犯下这起密室杀人的?」
「呜……」
一被问到事件的核心,我就词穷了。
说来惭愧,我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知道对吧?当然了,我也一样。接下来我会直接确认现场,揭发真相。」
「…………」
冷堂的手温柔地搭在无言以对的我肩上。
「天内同学,今天还是回去吧。律音先生,我们先失陪了。」
「啊,好……不好意思啊,两位。」
看到澪哥一脸愧疚地向我们道歉,我对刚才趾高气昂地说要协助的自己感到羞愧。
「推测为死亡时间的周边有目击者的情报吗?」
我们从前面的自动门离开。汤之宫在后面质问部下。
十月四日(星期二) 晚上六点三十分
「可恶~~~~那个汤之宫刑警虽然是个美女,却很令人火大~~」
夕阳完全西沉,我与冷堂并肩走在变暗的路上。时间有点晚了,我决定送冷堂回家。
回想起汤之宫的事情,我就气得踢飞路上的石头。伴随着微弱的声音,石头无谓地弹跳出去。冷堂见状后,傻眼地叹气。
「请你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实际上针对这次的密室之谜,我们还没有任何头绪,被赶走也是无可厚非吧。」
「你说得是没错啦……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嘛,我还是很在意自动门的开关。如果可以从外面切换开关,就有可能完成这起密室了。」
「看似有机会,却办不到呢。」
如果凶手养了一只身怀绝技的老鼠,说不定还有可能。如果这就是真相,我也不得不佩服这起完美犯罪。
「另外就是将被害人从大厅移动到厨房的理由。这应该也是揭发真相的关键之一呢。」
「是啊……」
移动被害人的理由。将尸体留在大厅,果然会对凶手造成不利的因素吧?
「话说回来,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刚才那位汤之宫小姐……」
「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冷堂跟我有同样的感觉。
「我想起来了,她应该是之前在学校与凯文同学碰面的女性吧。」
「啊──……」
听到冷堂的话,我也想起来了。
我与冷堂就读的学校之前发生过杀人事件。当时我们尾随同属「文学研究会」的凯文时,与他在学校碰面的就是汤之宫。
话说回来,凯文称呼她为「宫之汤」吧。
由于当时只有在远处偷看,所以直到刚才都没有察觉。
凯文还有拥有强大异能的女仆三鹰青空在侍奉他,那家伙的身边真多强悍的女性呢。
「啊,到了。」
走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冷堂居住的大厦。
明亮的公用电灯,照着站在门口前的我与冷堂。
「谢谢你送我回家。明天见。」
「好,明天学校见。」
冷堂向我挥手后,站在大厦的门口,通过自动门进到里面。
「………………嗯?」
看到这副景象……我的脑内窜出了电流。
我在脑海中将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情跑过一遍。
在大厅被杀害,移动到厨房的尸体。关闭的门。上锁的自动门……以及,冷堂通过的自动门。
脑内开始高速运转,就像车子的引擎逐渐地升温。
「…………冷堂!」
「咦?」
回过神来,我已经冲过去叫住冷堂。她突然被叫到名字,惊讶地回头。
「密室……呼……之谜……呼……已经解开了!」
「怎么那么喘……」
冷堂露出困扰的表情。我由于脑袋全速运转,虽然没有运动,仍旧气喘吁吁。
「先不管这个,你解开了『咖啡厅的密室』之谜对吧?」
「对,没错!如果是这个方法就有可能!凶手……」
「请你等一下。」
正当我兴奋地要解说时,冷堂伸手制止了我,就像禁止狗吃骨头一样。
「既然要说明,不如在最帅气的场合说给我听。」
「帅气的场合?你的意思是……」
冷堂端庄的脸庞突然朝我靠近。
转眼间就被拉近了距离,最终彼此的嘴唇再也没有距离,重叠在了一起。
总之,我与冷堂接吻了。
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脑内闪烁着劈哩啪啦的光芒。
才刚感受到嘴唇的触感,我的意识就飞走了……回到过去。
透过接吻就能回溯时间,我的异能发动了。
十月四日(星期二) 晚上六点三十分 → 晚上六点
「…………噗哈!」
意识飞回过去的自己。
清醒的瞬间,我彷佛溺水般地吸气。其实也是因为毫无预警的接吻,让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晴麻?你没事吧?」
看在澪哥的眼里,我是突然感到不舒服吧,他很担心我。
我回答他没事,同时确认四周。
我们正在咖啡厅内。我看向别出心裁的时钟,指针停在晚上六点。
我记得这个时间差不多是汤之宫登场的时候。
我瞄了一眼冷堂,她的嘴角稍微上扬,微笑地向我眨眼示意。
我懂了,接吻前她说「在最帅气的场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真亏她想得出来……
我察觉到冷堂的意图,做好了觉悟。
时间所剩无几。我调整好呼吸,将散落在脑海中的拼图归位。
对了,在秀出我的推理之前,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先向冷堂确认。于是我靠近冷堂,在她的耳边小声问道。
「冷堂,这起事件的凶手和被害人都是『普通人』吧?」
「对,没错。」
旁人无法理解我们的谈话。不过这下障眼法的全貌就很清楚了。
冷堂能够透过气味来辨别异能者的存在,以及使用异能后的痕迹。
既然她没有嗅到任何气味,就表示这起事件的障眼法与异能无关。
几秒后店内响起了自动门的机械声。汤之宫刑警优雅地挺直了腰杆走进店内,令人不禁怀疑她的背后塞着一把直尺。
「律音,这些孩子是……」
「他是侦探,汤之宫小姐。我是他的助手……不,是搭档。」
咦?
冷堂打断汤之宫的话,用凛然的声音说道。刚才对着我的微笑消失了,她用正经的表情面对汤之宫。
透过我的异能回溯时间后,唯有冷堂还能保有记忆。因此她当然能够掌握汤之宫发言的时机,适时地打断她的台词。
话说什么侦探啦!怎么会在这种场合说出口……
「侦探……?你们是怎么回事?」
汤之宫用怀疑的目光来回瞪着我与冷堂。她的视线诉说着我们为何会知道她的姓氏。
「他们之前揭发了我负责的案件真相,所以这次我也请他们来协助调查。」
「协助?请这些孩子?律音,你没有自尊心……」
正当汤之宫打算反驳澪哥时,店内啪的一声回荡着干燥的声响。
汤之宫的发言又被打断了。看上去是冷堂双手合十击掌了。
「……这位天内同学似乎察觉了这起『咖啡厅的密室』的真相。他将在这里向各位说明。对吧,天内同学?」
「你说什么!」
澪哥听到冷堂的话后,突然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
「你真的知道了吗,晴麻!」
「啊……啊……对……」
我在摇晃中回答的同时,隔着澪哥的肩膀看向冷堂。
她保持着合掌的姿势,将手指顶在唇上,露出笑咪咪的表情,似乎打从心底感到开心。
至于汤之宫,由于原本要斥责澪哥的话被打断了,她显得相当不悦,连嘴角都下垂了。
……这就是冷堂期盼的情况。
说穿了,她就是看汤之宫刑警不顺眼,所以想要辩赢她。这家伙在奇怪的地方倒是很孩子气。
事已至此……只能做好觉悟了。于是我深呼吸,然后吐气。
我在脑内整理好推理的内容。就现状而言,有关这个密室的制作方法。
「那么接下来我会说明凶手是如何完成『咖啡厅的密室』。」
我拿开澪哥抓着我肩膀的手,像个受到英国绅士影响的侦探,开始在店内随意地走动。
我这样做并非在耍帅,而是争取说明的思考时间。
「……首先昨天,凶手是在椿小姐关店之后才上门。由于被害人椿小姐老实地告知客人店长不在,所以凶手知道打烊后她会落单。打烊后就不会有其他客人上门,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行凶想必不难吧。凶手在大厅杀害了被害人。从刚才椅子上的血迹就能明确地知道案发现场在大厅。行凶是在打烊不久后的事情,与推测的死亡时间并无矛盾。」
听到这里,汤之宫用鼻子哼了一声。看来她没有异议,于是我继续说明。
「接着是凶手为何刻意将尸体从大厅移动到厨房。我认为其中的理由正是密室的关键。从结论来说,凶手的目的是为了让从厨房后门进来的店长,立刻就能发现尸体。」
我走进吧台内侧,指向位于厨房的后门。
「毕竟尸体就倒在厨房后门一进来就能看到的位置,无论如何都会看见吧。」
我站在标示尸体位置的白线旁,回头看向众人。
冷堂的表情还是一样冷酷。澪哥则是用手靠着下巴,拼命地点头思考。
「发现被害人……椿小姐的店长,立刻就冲过去确认她是否还有呼吸。这是理所当然的举动。」
我弯下膝盖,蹲在代表尸体的白线旁。
「店长这么做必然会形成弯腰的姿势。弯下腰后,视线就会被吧台挡住而看不到门口。此时凶手便趁机从自动门逃离。」
根据从澪哥那里听来的情报,包含店长在内的员工在早上出勤时,一定会打开照明和自动门的开关才开始工作。
由于厨房很昏暗,想必在开灯之前,都不会发现尸体吧。先打开开关的机率比先发现尸体的机率高。
只要店长从厨房后门进来时按下开关,凶手就能从前面的自动门进出。
「……嗯?」
听到我的推理,汤之宫挑起单侧眉毛,发出不悦的声音。
澪哥大概察觉了汤之宫的心情,慌张地举手发问。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等……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凶手在店内待到早上店长出勤时吗?」
听到澪哥的疑问,我转向他回答道。
「就是这么回事。推测的死亡时间确定是在昨晚,凶手在杀害椿小姐后,躲在咖啡厅内将近半天。」
听到这里,汤之宫终于稍微认同了。
「嗯……嗯嗯……」
汤之宫换了个嘴型,认真地思考我刚才说的内容。过了一会后,她向我靠近。
「……如果是为了将嫌疑转向持有钥匙的人,那么刻意将现场营造成密室就说得通了。」
看来她多少认同了我的推理。看到她的反应,我用微笑礼貌地回覆她。
「没错。这次幸亏店长有稳固的不在场证明,不然就会遭到怀疑了吧。」
虽然凶手从椿小姐那里得知店长不在,但应该没有掌握到店长切确的行踪。
店长拥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算是凶手赌输了吧。
进一步说的话,凶手应该认为除了店长之外,还有其他人持有钥匙。如此一来,就能将嫌疑转向其他人。
结果因为只有店长持有钥匙,导致推理的焦点都集中在这个密室的建构上。
汤之宫走进厨房,就像用距离来表示她对我的信任度。她在我的正面蹲下,将手放在标示尸体位置的虚线上。
「可是不是还留有重大的矛盾吗?如果看到有人倒在这里,朝这里冲过来蹲下,门口的自动门就会被吧台挡住。从厨房后门进来时,按下自动门的开关,就能开启自动门这点我也明白。可是……律音。」
汤之宫站起来呼唤澪哥。
「打开自动门看看。」
「是……是的!」
澪哥收到上司的命令,慌张地走到门口,站在自动门的面前。
感应器侦测到他后,自动门便自行动了起来,店内响起了马达的机械声。听到这个声音后,汤之宫竖起食指。
「就是这个声音喔。驱动自动门的马达声很大,如果在清晨宁静的店内响起,任谁都会听见。即使视线被挡住,我不认为店长会没听见。」
汤之宫直视我的眼睛,抛出最后的难题。她彷佛就像挡在真相面前的守门人呢。
我握紧拳头与汤之宫四目相对,毫无畏惧她的视线。
「这道谜题,我也解开了。凶手……」
我在脑内重新播放在这间店的经历。
……『这类的感应器比较难辨识黑色物体。』……
这是昨天发生的事情。没错,这扇自动门无法侦测到冷堂的黑色裤袜和穿着皮鞋的脚。
……『抱歉抱歉,因为其他职员想进去。』……
这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我在拉开上锁的自动门时,澪哥打开了开关。由于门突然解锁开启,导致我跌倒了。
这些现象都指向同一个谜底。
建构「咖啡厅的密室」方法只有这个了。我朝自动门伸出食指,宣告我解开的谜底。
「凶手为了避免被自动门的感应器侦测到,全身包覆着黑色的衣服,等待自动门被解锁。然后『用手拉开解锁的自动门,逃到外面去。』」
如此一来,店内就不会响起马达的机械声,因为机械根本就没有运作。
冷堂的黑色裤袜让我得知,感应器难以侦测到黑色物体。
一旦自动门的开关被打开,就能手动打开解锁的门,这点我也亲身体验过了。
这个密室的答案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只是「手动打开自动门」罢了。
汤之宫惊讶地张大嘴。
「竟然……」
「真不愧是你,天内同学。」
相较之下,冷堂用冷静的态度,轻轻地双手合十击掌。
汤之宫彷佛晕眩般摇摇晃晃地向后退。
「………………好……好……」
她的背后撞到流理台后,突然跪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
我担心地跑过去后,汤之宫跪坐的磁砖地板上落下了几滴血。
流血了吗,正当我担心受怕时,汤之宫发出了呻吟声。
「………………帅……啊…………」
「咦?」
因为没听清楚,我又问了一次。然后汤之宫发出了前所未见的尖锐娇声。
「好帅啊……小天内……!!」
「「「什么?」」」
我与冷堂和澪哥完美地异口同声。
汤之宫抬起头后,脸颊泛红地流着鼻血,两眼还闪烁着光芒。
……咦,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孩子说得没错,你真的就像侦探呢!好厉害!好帅气!好棒!」
「冷……冷静点……」
她用双手握住我的手说个不停,完全无法平息这股兴奋。
过程中还不断地流出鼻血,词汇能力也越渐低落。
「好──厉害!」
澪哥慌张地取出店内的卫生纸备品,冷堂则用异常冷淡的眼神看着她。
……总而言之,我姑且解开了「咖啡厅的密室」之谜。
我只是解开密室而已,凶手依旧下落不明,这部分就交给警察吧。
过了一会后,汤之宫终于冷静了下来了。鼻孔也因为塞了卫生纸而止血。
(插图011)
「不过真亏你知道感应器难以侦测黑色的物体呢,小天内。」
汤之宫一边拔掉塞在鼻孔的卫生纸一边说道。她的知性与威严早已不复存在了。还有别跟我装熟啊……
冷堂眯着眼看我。
「……难道你是看到我的裤袜才灵光一闪的吗?」
「咦,小天内是腿控吗?」
「不……不是,绝对不是。」
虽然的确是看到冷堂的黑色裤袜,才想起自动门的事情,但我绝对不是腿控。我可不想再被冷堂当作变态了。
「凶手似乎还将被害人的裤袜脱掉带走,看来是个大变态呢。」
听到汤之宫用认真的表情这样说,澪哥只能苦笑。
「哈哈哈,说不定凶手喜欢厚裤袜呢。」
硬要说的话,汤之宫才是变态吧……现在的样子似乎才是这个人的真面目。
大概是因为有小孩在命案现场,所以她出现在这间咖啡厅时,才会采取严厉的态度吧。
想到这里,我对她的印象或许要改观了。她只是展现了身为大人的坚决态度。我在心中为自己说过她令人火大的事情道歉。
「……律音,通知现场人员变更走访调查的内容。另外还要搜集今天早上七点左右的目击情报。」
「明白了!」
虽然澪哥对上司的丑态有些动摇,但收到命令后,还是神采焕发地飞奔了出去。
「……小天内,可以再告诉我一次你的全名吗?还有那位助手……不,搭档的全名。」
「请不要叫得那么亲密……我叫天内晴麻,她是冷堂红叶。」
「天内晴麻同学与冷堂红叶同学对吧。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们。由我来说或许微不足道,但容我代表警方向你们致谢。」
汤之宫突然向我伸出手。我握住她的手,用夹杂着紧张与害羞的声音回答道:
「不,你太谦虚了……我只是解开密室而已,希望你们能够顺利地逮捕凶手。」
「当然,我们也不会输的。一定会将凶手缉拿归案,侦探先生。」
被人说是侦探,害我心里痒痒的。我困扰地搔着头,冷堂则微笑地盯着我看。
十月四日(星期二) 晚上七点
「真的很帅气喔,天内同学。就像推理小说中的侦探一样。」
走在夜晚的路上,一旁的冷堂仔细地看着我的脸说道。我害羞地将视线撇到另一边。
「……突然让我使用异能,真的吓到我了。还好一切都顺利。」
「你也因此被那位刑警认同了,结果不是很好吗?」
从结果来说,的确是这样。
我回想起汤之宫鼻血喷出、两眼闪烁的搞笑漫画场景。
起初是因为稍微看她不顺眼,才想辩赢她的,没想到最后她却出乎意料地接受了我们。
冷堂用有点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样不是很好吗,被变态刑警看上了。」
「什么变态刑警啦……」
冷堂对汤之宫的印象似乎不是很好。不过关于变态的部分,现在我倒是无法全盘否定呢……
我叹着气不经意地仰望天空,云量稀少,星星清晰可见。四周寂静到彷佛要将我吸入了夜空。
透过接吻回溯时间的前后,天气并没有太大的差异。我想只是因为心情不同,所以感受也不同。辽阔的天空使我心旷神怡,我面向身旁的冷堂说道:
「密室之谜也解开了,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吧。都这么晚了,你不吃晚餐没关系吗?」
冷堂也像我一样仰望着夜空。
「虽然正想要吃你做的料理,但今天我还是回家自行解决吧。毕竟明天还要上学。」
抵达大厦后,我在门口目送冷堂。通过自动门之前,冷堂回头看我。
「今后也要让我见识你的推理喔。」
冷堂的表情在公用电灯的照明下,显得很明朗。
虽然未必会像今天这样碰巧遇到杀人事件,但冷堂都笑着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答应了。
「好喔,明天见。」
十月十一日(星期二) 上午八点
咖啡厅事件后过了一周。我忍耐着呵欠走进楼梯口,刚好碰到正在换鞋的凯文和宫川。
「唷,内天。」
「天内同学,早安~~」
在学生们上学的喧闹声之中,两人向我打招呼。
宫川像是摇曳在风中的向日葵,面向我悠哉地挥手。
「啊,早安。」
我们互相问候,换好鞋子。不知为何,宫川心神不宁地摇晃着肩膀。
「天内同学,你知道吗~~?听说今天我们班上会有转学生喔~~」
「转到凯文和你的班上吗?我没听说呢……」
我与冷堂是A班,凯文与宫川是B班。
前阵子冷堂才转学过来,这么快又有转学生啊。宫川似乎满心期待呢。
「早安。」
背后传来了冷堂清澈的声音。我们转头回应她的问候。
「泠堂同学,早啊~~」
冷堂也脱下皮鞋……正当我这么想时,她突然拉扯我的袖子。
「天内同学,来一下。」
我突然被她拉过去,差点失去平衡。
「怎么了吗?肚子饿了吗?」
听到我的话,冷堂露出傻眼的表情。
「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看来并非肚子饿了。
她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道,避免被他人听见。樱花色的嘴唇几乎要碰到耳朵了。
「不是这样的,附近有……」
「红叶!」
正当冷堂说到一半时,楼梯口传来了从未听过的尖锐声音。
周围的学生们都很惊讶,将焦点放在了站在冷堂身后的女学生。
她是名金发双马尾的蓝眼少女。从她的外表看来,显然不是日本人。
另外还有一个人躲在旁边的柱子后面,虽然她留着鲍伯头,但同样是金发蓝眼的少女。
双马尾女孩口中的红叶,就是冷堂的名字。难道她们认识吗?
看到两人的冷堂睁大双眼,露出平常难以看到的惊讶表情。
「……伊莱恩与玛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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