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内阁情报调查局 Cabinet Intelligence and Research Off-章节
分分秒秒降下来的雨正分分秒秒击打着窗户。
一边听着瀑布般的雨声,我慢慢的打起盹来。
「爱,就是把能够毁灭自己的力量给予对方,但又确信着对方不会用这股力量来毁灭自己。」
妈妈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说道。
「这是妈妈我最喜欢的话了哦。」
我一直躺在沙发,把头放在妈妈的膝枕上。一边看着电视节目,被温抚的我感觉都快要飘飘欲仙了。
「爱的意思是,互相喜欢对方、这样吗?尽管这样,还是要灭了对方什么的,真是奇怪呢。完全搞不懂。」
「是呢。很奇怪呢。」
妈妈用她那枯瘠的细腕爱抚着我的发丝。
然后寂寞的眯起眼,继续说。
「我们啊。只要还活着,就会被上天赐予各种各样的新事物。家人和朋友。工作和责任。还有对社会的作用。不过,就算是只有一次,我们也很难做到放弃我们所得到的东西。不过,就算得到的东西全部都失去了,我们也会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就算自己命丧黄泉了,我们也有想要给予无尽关爱和温柔的人。」
摸着头的手停了下来,妈妈低头看着我的脸然后微笑起来。
「对我来说,莉汐和奏太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哦。」
「妈妈……我也是,最喜欢妈妈啦。」
「谢谢你。妈妈也是,一直都爱着莉汐哦。」
我对微笑着的妈妈问道。
「妈妈。」
「怎么了,莉汐。」
「……去世了的爸爸也认为我和欧尼酱是他最重要的东西吗?」
被问到的妈妈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她的表情的的确确变得可怕起来。
我的家庭情况是妈妈和哥哥,以及我组成的三人家庭。我听说,爸爸在生过我之后就去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我的爸爸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只有妈妈能告诉我了。
而妈妈却像把我的问题敷衍过去似的含笑说。
「诶诶。当然了。」
我说的话究竟有什么地方让妈妈如此痛苦不已,我完全不清楚。
妈妈把膝枕移开了,我也顺势直起身来,然后坐在了沙发上。
苍白的脸上硬挤出笑颜的妈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手提包。
「那么,我也差不多要去上班了。」
夜已经很深了,外面还有疾风骤雨,而身为护士的妈妈不能因为这点事就不去上班。
从现在开始妈妈要去上夜班,然后在病院过夜。直到明天早上才会回来。
妈妈临走之前又再一次摸起我的头说。
「奏太已经睡过了,莉汐也快点洗洗睡吧。绝对不能熬夜哦。」
「嗯。」
我率直的回答道,妈妈也温柔的抱住了我的头,然后转身走出了客厅。
妈妈走后的公寓里,寂静的客厅只留下了我一人,届时,我还能听到妈妈车里发动机转动的声音。一边聆听着轮胎碾压着沙石地远去的声音,我堕入进了孤独的气氛里。
————黑暗的夜空中迸出了一道青白色的闪光。
「呀啊啊啊!」
大雨中,随着响彻大地的轰隆隆声,不知何处而来的雷穿透了远处的地面。
猛烈的光和声音从安有蕾丝窗帘的窗户里飞进了客厅。
再之后,家里亮着的灯便熄灭了。
「……好黑、好讨厌!」
我快要哭了出来。
在被黑暗包围的孤独客厅里,我胆颤心惊的发抖着、害怕着前方的黑暗地带。我总是感觉漆黑的前面潜伏着不露真身的怪物,像是随时准备袭击我似的。
我呆在原地缩紧了身子,喀哒喀哒的发抖。
我害怕的狂奔起来,粗暴的打开哥哥房间的门,然后钻进了正在睡觉的哥哥的床上。
「呜、呜哇,你干什么啊,这么突然!」
「呜呜呜!打雷先生好可怕,欧尼酱!」
在床上,我把都睡着好久了的哥哥弄醒了。
但是我没有顾及那么多,紧紧抓住哥哥胸上的睡衣,贴在哥哥的身旁。
雷声再次响彻寂静的夜晚,雷光也又一次的划过青白的闪光,在雷声中,我不禁发出比刚才还要大的悲鸣声。
不知是不是跟小动物一样颤抖不停的我让哥哥惊到了,哥哥摸起贴在他胸口上我的头发。然后不可思议的感情和安全感流入进了我的心窝。
尽管现在外面的黑暗世界正在被寒风雷雨击打着,但呆在哥哥身旁的我非常安稳,因为这里是我的温暖圣域。
「……真是的。莉汐都四年级了还害怕这种东西啊。」
「因为,可怕的东西就是可怕嘛……!」
因为贴的很近,所以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哥哥的体温,在我的体内,心脏的跳动不知为何开始加快了。
察觉到身体开始有些发热的我仰头看起哥哥的脸说。
「呐,欧尼酱。」
「嗯?」
「那个……虽然欧尼酱能做最好……。」
我的脸颊变得越来越热,眼角还流出了泪珠。
觉得非常害羞的我阐述了现在的状况。
「……直到我睡着之前,能一直紧紧的抱着我吗?」
「……。」
跟我一样,哥哥的脸也开始变红了。
但我们可是兄妹。我觉得应该不会有奇怪的意思吧。叹了口气后,哥哥像是觉的麻烦事似的用手抱住了我的腰。然后、抱紧了我单薄的身体。
此时,我的心跳早已比平常快了好多好多,说不定会通过单薄的睡衣传到哥哥那儿呢。
不过,多亏哥哥抱住了我,我才忍住了一直流着的眼泪,不禁低头害羞道。
「……欧尼酱,最喜欢你了。」
「啊啊,我也最喜欢莉汐了。」
不是一回事。哥哥说的喜欢跟我说的喜欢根本不是一回事。
在我自知年幼的同时,我的心里也非常清楚这种越过兄妹之间的感情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尽管我知道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是不被允许的,但我还是依然恋慕着哥哥。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我的身体逐渐变热了,哥哥主动的对我说道。
「……呐,莉汐。」
我就这样一直被哥哥抱着,然后仰头看着哥哥的脸。
我能看得到,哥哥皱着眉头的表情就像是犹豫该不该说出口似的。
过了一会儿,哥哥似乎作出了觉悟,张开了双唇。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的爸爸还活着的话……妈妈就不用一个人那么辛苦的工作了吧。」
「……。」
「我真想早点变成大人呐。然后就可以让妈妈和莉汐……。」
哥哥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在考虑着什么。那时还年幼的我完全不清楚。
我只是趴在哥哥的胸口上,一边静静的听着猛烈的雷声,一边逐步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 12:25 ▲
真没想过答错的人竟会被杀掉。
在有一个学生被凄惨的处刑过后,对策本部一下子紧张起来。
只要校园内有任何一点敏感的动静,把学园团团围住的大众媒体肯定会立即骚动个不停。
并非仅仅只有媒体,警视厅本部要正要求给他们报告状况,三岛现在微微的都感到头晕目眩了。分别说了一点安慰的话后,三岛终于喘了口气,然后前往作战会议的帐篷。
突然,在帐篷前,一个部下叫住了三岛。
「三岛警部。我们已经用邮件联络过学生不要让他们再有人去回答问题了。」
「嗯,这样啊。辛苦你了。」
不让学生去回答恐怖之颜的问题,这主要是为了不再增加牺牲者的措施。
听完报告的三岛跟部下不同,必须得赶紧到对策本部的作战会议帐篷里才行。
在帐篷内,已经有许多调查官来到过了。全都坐在面向讲台排列好的椅子上。手里都握着笔记本和平板电脑,看样子应该是在记笔记。
马上将要开始的是定期状况报告会。
三岛找了个前排的空位坐了下来,然后跟旁边的老人聊了几句。
「……也太年轻了吧。」
「虽然这么说,但只要年轻的话,就并不是无条件的优越了吧。」(爱丽丝酱: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理解,意思大概是越老越有经验,比如我们有的老人对小孩说: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迷之优越感。)
三岛旁边的老人,狩月寥寥回了一句。
调查官们注视着的是站在讲台上的金发少女。
「那、那个那个……关于炸弹的说明现在可以开始了吗、Desu?」
是因为被好多人盯着的缘故,所以才非常害羞吧。少女缩紧身子,抱歉似的略低着头。
在看到狩月慈祥的笑容后,少女————炸弹魔便安心的开始了讲述。
「在查明这次被使用的炸弹之上,还有着许多不利的条件、Desu。因为不在现场的附近,所以收集不到炸弹爆炸后飞散的碎片样本、Desu。而且,正因为炸弹本体被埋在了地下,所以想从外观来弄清炸弹的种类是非常困难的、Desu。」
跟北欧系的外表相反,少女能讲出非常流畅的日语。
至于炸弹魔为什么要用「Desu」来给语句分段,主要是因为她不怎么会用敬语,这点狩月心里是知道的。引人注目的炸弹魔一边面红耳赤的、一边努力继续说。
「这是鹰之眼酱——不对、Desu。是拜托我们的情报分析官才搞到手的,就是犯人以爆破来进行示威之时的航拍影像、Desu。」
炸弹魔把视线转向了自己旁边的大型白色屏幕。
于是,会议室里的灯被关掉了,投影仪开始启动。
在白色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从卫星导轨上俯视静峰学园的影像。
从黑白画面的航拍影像中能看到被爆破的职员室周边不远处有着绿色的烟霭。
「燃烧这种现象在发生之际必然会伴随着微弱的电磁噪声的发生、Desu。这一点爆炸也是一样的,Desu。炸弹在爆炸时会解析运动中的电离气体、Desu。正是由于这个,所以炸弹才会被埋的很深、Desu。炸弹的埋设地点应该是距地表之下3米左右、Desu。」
一边听着炸弹魔的话,产生疑问的三岛顺口插了句嘴。
「被炸飞的职员室的地板是用混凝土做的吧。犯人究竟是怎么把炸弹埋的这么深的呢。」
「那、那是……我不知道、Desu。」
没能回答出三岛的问题,炸弹魔像在心里对其道歉似的对三岛说道。
狩月也跟着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炸弹魔小声的说「没关系的啦,你继续说下去就行了。」
「那、那我继续说了、Desu。炸弹被埋在地下3米处,其危害半径非常大,可以连爆炸点正上方两层混凝土制的建筑物都给炸毁、Desu。虽然威力很强是没错,不过若是估计规模的炸弹爆炸的话,能危害到地上的程度是很小的、Desu。也就是说这个炸弹不是连同周围一带一起破坏掉的扩散性爆炸,而是从地下像喷火一样类型的爆炸、Desu。」
「并不是破坏周围一带,而是破坏炸弹正上方的类型吗。」
「是的、Desu。虽然校舍下面究竟有多少个炸弹我不是很清楚、Desu。但可以说校舍半径100米处以内都是犯人的监视范围,想要靠近再做些调查是不可能的、Desu。不过在校舍半径100米处之外,警察挖掘三尺全部给调查了一番、Desu。可结果,地下3米处左右的位置那儿并没有找到类似炸弹的东西、Desu。」
「至少校舍周边以外的区域是安全的,是这么一回事吗。」
「是的、Desu。现在的推测是炸弹的杀伤力所能涉及到的危害范围是、Desu。」
「……连校舍周边20米左右都是危险地带吗。」
「多谢了,炸弹魔。初次的解析报告真是辛苦你了。」
「没、没这回事啦、desu。能帮上忙我很高兴、desu。」
不知道是不是被狩月夸奖了心情大好,炸弹魔小脸通红的低头笑着。
听完讲述后的调查官们在鞠了一躬后,一个接一个的从台上离开了。
三岛开始命令部下的调查官们移动对策本部。知道了什么地方有危险什么地方安全后,也就可以将本部安全的移动到校舍附近了。
『————我来的有点晚了,真是抱歉。』
炸弹魔在无人的讲台上听到了声音。
调查官们转眼一看,白色屏幕上映出了穿着白色大衣的女性。而作为背景衬托这名女性的是围着她的无数台电脑以及几个职员。
『都怪这个事件,害的路都被堵住了。现在,终于轮到内阁情报调查局事务所出场了呢。虽然还在途中,不过我也会尽可能的去参加报告会的。』
「我等着你哦,博士。」
『呀嘞呀嘞。这次轮到我迟到了啊。』
显示在屏幕上的博士苦笑道。
调查官们各个都全神贯注地听起博士的报告。
『犯人使用的平板PC型遥控器我已经搞清楚了。我看过了绯上奏太的首轮拍到的影像,从外观上我判断,这是个安装了DNA认证装置的特殊型平板。虽然明明都搞清楚了制品,可我却连个苦劳都没捞着啊。」
「此话怎讲?」
『跟我们看到的美国Safe craft公司制作的特殊用途平板好像有点不一样。』
「哼。是美帝制造的啊。」
『制品名是。详细的内容就有劳鹰之眼告诉你吧。』
『那么,既然被拜托了我就说两句吧。』
显示在画面角落里的少女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敲打起键盘,于是,狩月他们眼前的屏幕上便显示出来了犯人使用的平板PC图录。
『这个平板电脑原本是管理进入或退出军事设施和机密设施、作为次世代的生物认证装置而被开发出来的东西。作为大门的钥匙,它有着可以使用个人DNA的优越性,是一个还没上市的试做品呢。』
「军用,也就是说它是政府研究机关所用的装置咯。」
『就是这么一回事。』
鹰之眼肯定道。
『里面藏着以DNA情报做化学反应来进行解读的RNA晶体管,正如犯人所说,只有装置读入DNA情报然后登录上来的时候,才能操作平板的结构。是一种在程序代码的Free header下,将被解读的DNA暗号KEY编入进去的通信类型,从外部将信号伪装起来然后夺走控制啥的,这可真心难死人了呢。 』
「用无线电来入侵它不行吗。」
『来自心心的抱歉,这样。』(爱丽丝酱:原文むなくそわるいけど可以理解成こころごめん,意为婉转的解决对方,换成直白的说法就是だめだ。)
「那还真是残念呢。那么要求Safe craft公司披露给我们情报,然后用远程控制的方法来调查不可以吗。」
『嗯~……。』
博士代替含糊不清、不知如何回复的鹰之眼插嘴道。
『DNA Password Key是Safe craft公司的专利。这技术就连美国国防技术都有效利用了。就算要求他们披露信息给我们,他们也会立刻给否决掉的吧。』
接着博士的话,鹰之眼补充说。
『跟出售战斗机,对日本出售black box差不多。如果打开black box,然后解析里面的内容的话,说不定会演变成外交问题呢。美国司法省与国防总省应该也特别许可要保护这玩意了,若从正面展开攻击的话是得不到任何解决办法的。』
听完这些话的狩月脸上动了动,浮出无畏的笑容言。
「换句话说,只要搞到正确的DNApattern的话,操纵那装置就没问题了是这样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怎么才能搞到正确的DNApattern还是个大问题呢。』
「我假设一下。若是弄清了犯人的真正身份,然后从他家里的某处把给搞到手的话会如何。」
『!』
「Safe craft公司是不会披露出情报。可是,如果把犯人的DNA样本交给他们的话,从外部控制平板PC程序啥的说不定能给我们准备好呢。」
『原来是这样。用可以使平板无效化的方法令Safe craft公司帮我们准备吗。』
「这可是既不侵犯专利,又能达到我们目的的唯一方法。」
『等一下,局长。我认为若是弄清楚了犯人真正身份的话,就算没搞到DNA样本,但只要普通的去答出正确的答案不就可以了吗。这么做的话,我们应该就能解救出学生了吧?』
「那是以犯人没有反悔口头约定为前提条件的情况。我们能信那个犯人吗?」
『……。』
「为了以防犯人没遵守约定。我们还是得需要DNA样本这个保险呢。不管怎么做,我们都得让Safe craft公司愿意帮助我们才行。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无视这边的提案吧。不过如果他们对孩子们的牺牲视而不见的话,身为一名企业,一个差的印象可是会让他们致命的哦。我要跟他们聊一聊。把CEO的联系方式发到我的终端上。」
『我明白了。』
狩月的心眼儿很快,但鹰之眼也一样很快的就应答了。
一直说到现在,白色屏幕上再次映出了博士的图像。
只见她叹息道。
『总而言之,根据刚才说好的结论,我们可不能让炸弹在我们的手心里爆炸啊。』
「估计暂时一段时间内,我们都得配合恐怖之颜的游戏了呢。」
「会进展到什么样子啊。我对配合那家伙的游戏方针表示非常怀疑。」
三岛冷冰冰的说出自己的感想。
「就跟刚才那边说的一样。学生里不管谁出来答对了问题,我们都不能保证恐怖之颜会按照约定放了那些孩子。如果那家伙不可信的话,那我只能说配合这场游戏什么的完全没用。」
「你说的没错,但也不全对,如果我们推荐强行突击的话,那首先我们就必须得提高成功率才行。」
「在限定的时间内弄清犯人的准确率也是,看起来应该是一场不错的比赛吧?」
狩月用满脸的微笑还给了投出冰冷视线的三岛。
只要稍微注意一下的话,都能看出来内阁情报调查局跟特殊调查班形成了温和手段与强硬手段的对立。因为在正题上没什么进展,狩月为了改变话题先一步把话牵回到了主题上。
「嘛,总之我们得先抓住恐怖之颜手上平板电脑的线索。就用特殊装置向国内输入route这一点,我们就已经相当贫瘠了。请帮我查一下那个库拉泰卡型平板电脑的贩卖信息。在嫌疑人的菜单中说不定存在买过这种东西的人呢。」(爱丽丝酱:妾也不清楚ルート本意是root还是route……。感觉用在这里好像都没差)
『已经提取出来过了哦。我正从行政机关的正规销售route里查寻组织犯罪对策科与公安违法贷物数据库中。结果在15分钟之内可以出来。』
「还是老样子办事超快的呢。」
『所以你才看中了我吧?优秀肯定是理所当然的咯。』
面对一副用话里带刺的口气劝告自己的鹰之眼,狩月一边真心对他的办事效率感到钦佩 ,一边不禁浮出苦笑。
在大家确认过状况后,所有人暂且都在此解散离开了。
注视着一个个离开帐篷的调查官们,狩月小声说。
「不管怎么说这还真是玄妙啊。」
「啊啊,真是够呛。」
应答的人是站在旁边的三岛。狩月继续开口道。
「正如我们所见,恐怖之颜单独一个人就搞出了令人震惊的人质事件。但关于埋设下的炸弹这点,不管怎么想我都不觉得这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事。当然不仅只有这一点。利用一般的流通路线也是绝对不可能搞到平板PC的。」
「这应该不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罪行。肯定有帮助他的组织或者共犯。我是这么认为的。」
「诶诶。而且可以肯定还是有着非常雄厚的财力与地位的共犯在作他的后盾。」
「不管怎样,我们也只能认为这次的人质事件是在动用大把大把的金钱背景下做到的了。」
狩月与三岛对这个事件似乎感觉到了同一种违和感。
稍微考虑了那么一会儿,狩月说。
「……犯人有说过,这个事件将会成为国家的危机。」
「那家伙说的话不能当真。」
说完后三岛叹了一口气。
「不是说炸弹和人质的生命不重要,但我们顶多也就只是弄清楚犯人的身份,若是说那将成为动摇国家的大型恐怖事件也太夸张了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们不能过早的就下定结论。只不过显然的应该并不只是此次人质事件。」
狩月似乎也无法对自己所说的话做出肯定或否定呢。三岛闭口不语的离开了原地。
当三岛的身影消失在帐篷里时,里面就只剩下狩月一个人了,鹰之眼见此情景搭话道。
『局长,可以稍微麻烦你一会儿吗?』
「可以,怎么了吗。」
『刚才我根据局长的口述调查过了学校里面的监视摄像机影像,可是……。』
「有发现什么吗。」
『能看一下那边的D显示器吗?』
狩月照着指示在帐篷里的PC显示器里找了下贴着D这种标签的显示器。
然后走到显示器前,上面正显示着学校内监视摄像机的影像。
『虽说是学校里面的监视摄像机影像,可是Backup server是由承包学园警备的公司自己保管的。我稍微强行硬干了下给借过来了。好像学园里的摄像机在寒假里也是24小时不停工作的。我刚刚确认了一下在寒假里摄像机有没有照到什么东西,出入校园的只有职员和业者,没有发现犯人埋设炸弹的情景。』
「从摄像机的死角进出学校然后再在死角处埋炸弹这种可能性呢?」
『掘开厚度为3米的混凝土然后再埋炸弹的话,肯定是需要带着大型器材的吧。带着那种大玩意挖掘三米,我想摄像机是不可能拍不到的吧。至少在地上。』
鹰之眼在句尾还故弄玄虚的给含糊了起来。
切换了下监视器上显示的影像,现在画面变成了校舍的设计图。
『这个是静峰学园建设时的设计图哦。』
「……而且还是校舍的、吗。」
『没错。在静峰学园的地下似乎有着大型的空调设备系统。那地方好像不存在监视摄像机,也不允许业者以外的人随便出入,最重要的是,那儿好像能直通校舍的正下方。犯人很有可能是在校舍的地下埋下炸弹的。』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也从地下接近校舍的话,说不定就可以解除掉炸弹了呢。先搞到管理空调设备的公司的联络,然后再前去吧。」
『其实我还有点话想说……』
「还有?」
『通往地下的唯一通路必须得通过职员室的正下方。职员室在被爆破的时候就全部崩塌了,八九不离十,我估计通路早就被瓦砾给堵住了。』
「看样子最初爆破职员室的理由不仅仅只是为了杀鸡儆猴呢。」
狩月一边回答鹰之眼,眉头紧锁。
一只手撑着下巴,用略为惊讶的表情张口说。
「话说回来,你没觉得这个设计图有点违和感吗?」
『违和感?』
「只是操控个教育设施的空调罢了,为何这个设备的规模却莫名其妙的显得很是夸张呢。就如同百货商场里用的大型设备一样。」
▼ 13:00 ▲
距佑介的公开处刑已经过了1个多小时之久。
所有教室里的样子都很悲惨。
处刑的冲击和恐怖感在学生们的心里还没有抹掉,许多女生趴在桌子上啜泣不停。在职员室爆破之时被玻璃片划伤的学生们也一样,一边呆在教室的角落治疗自己的伤势一边哭的跟刘备似的。一些学生被水浸湿的制服还没生干,一边恶寒寒的抖个不停,一边陷在恐惧与绝望之中。就连对警察不来救他们而生出仇恨满口脏话骂人的学生也能见到,校舍里,早已被怒火和悲痛给支配,呈现出修罗场的样貌了。
即便如此,学生们还是在努力的保持冷静。
所有教室里的班长跟议长都在归纳从班里得到的关于恐怖之颜的正体的推理和意见。黑板上有着许多各随己愿的想法、推理和关键词。不过……似乎所有推理都跟解决事件没半点关系。
但现在也只能去弄清占据放送室的那个异常犯人的正体了,不然学生们必死无疑。
莉汐与奏太两人一起坐在教室后方的座位上,看着这幅光景。
与其说奏太是坐着,倒不如说他是被绑着才正确。
「你没事吧。」
见到脸色铁青、垂丧着头的莉汐,奏太张嘴随便问候了一句。
不管莉汐的行为举止再怎么刚毅,知道了学生被惨杀后,她的脸上都不禁显露出了恐惧。除非她有一颗钢铁之心,不然是无法平静下来的。可即便如此,内心没有屈服的莉汐还是坚强的握紧了隔一会就会哆嗦的手。
然后坚强的回答道。
「……我、没关系。」
莉汐双眼的眼角处积着泪珠,如同说给自己听似的小声说。
「真坚强呢。」
察觉到了自己所轻蔑的哥哥是在鼓励自己,莉汐懊悔的擦干了眼角的眼泪。
然后恢复了平静。
一边环顾着同学们与平常大不相同的起伏态度,莉汐跟旁边的奏太说。
「……变成人质时人类的心理反应总共分为4个阶段。」
虽然莉汐突然之间讲起话来,但奏太还是以无言来应对。
莉汐也没在乎,继续说。
「人质刚开始展露出来的心理反应是、冲击。这个阶段大脑会变得一片空白,然后产生出此时眼前的现实并非真正的现实这种自我感觉来逃避现实。被叫做冲击期。下一个阶段便就到了动摇期。是会感觉到恐怖与不安的阶段。其次是安定期。是会与流逝的时间一起慢慢变得接受这个状况,坚信能在绝望的地狱里生还的阶段。」
说到这儿,莉汐一脸苦不堪言的表情扭曲了她本身美丽的面容,接着又说。
「……最后的阶段是最糟糕的状况。经过很长的监禁时间后,会逐渐认为之前非常相信的警察很无力,产生了否定警察的想法。这就是所谓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哦。」
「……。」
「还剩下5个小时。已经过了一半时限了,这个状况的形势越来越不妙了呢。」
即便听了莉汐所说的话,奏太的视线依旧还是像在凝视着远方的某处。
见到心不在焉的奏太似乎在想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莉汐转过身正面面对旁边的奏太说。
「你有在听我讲话吗?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在想些什么啊。」
「……有关恐怖之颜的矛盾。」
「矛盾?」
奏太把心里所想的事情说出了口。
「那家伙在这个事件上提出的附加要求是什么?」
「那不是……推理出自己真正的身份吗?」
「所以我才说矛盾。你看一看周围那些学生的样子。」
经奏太这么一说,莉汐重新环顾起了同班的学生们。
看是竭尽全力议论着有关恐怖之颜的正体,但是在他们眼睛的深处里————充满了恐惧。
「刚才的杀人直播是让学生们远离的。告诉他们答错了的话就会被杀掉,让他们知道风险非常大。在这风险下,回答者的数量必然会急速减少。明明想让学生回答,却又似乎不想让学生回答。这就矛盾了。」
「……你这么一说确实还挺奇怪呢。」
「的确奇怪。」
在莉汐准备问奏太有想到了什么吗之前。
奏太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即便成了现在这种状况,也还是有不畏惧恐怖之颜的学生存在啊。」
奏太的眼光冷冷的投向了两个学生。
「宏光跟、佐成君?」
莉汐似乎也发现了他们俩的样子。明明班里所有人都一副害怕得不得了、压力非常大的样子,那两人却跟往常一样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平静。
莉汐把有关那俩人的事给奏太说明了一通。
首先是在自己的位上把脚放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的红发少年。
「不破宏光,现任厚劳相的儿子,在学校里是恶名昭彰的小痞子。在他亲人的权利下,他总是对上级生的混混们露出一副很抗事的样子。用社会心理学说的话,就跟画里带有敌意偏见的人物形象一样。经常用别人的行为做恶意的解释,还动不动就对别人一顿暴揍。是个爱发火的那类人哦。尽管是个乐观主义者,但他的另一面可是会因用行动表现出自己的愤怒而感到喜悦的人。虽然现在才对被打过的奏太说,但是那家伙的确很是暴力。」
无言盯着班里同学的【推理战役】的宏光。
那表情上带着有点毛骨悚然的偷笑。
莉汐把视线从宏光身上转过去,看向坐在窗户旁那一列座位上的少年说。
「另外一个人,佐成良太。他是一个著名演员的儿子,那个……非常会攻略女孩子。」
不知吞吞吐吐的莉汐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奏太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而被奏太察觉到的莉汐脸颊微热起来,否定道。
「干什么嘛,你那眼神!我跟佐成君之间才没什么亲密的联系哦!」
一边假装咳嗽,莉汐一直等红热的脸颊逐渐冷却下来才继续说道。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窗户那边看呢。没参加班级商谈是因为对班里的朋友所说的话题没兴趣吧。或许他没期待任何人吧。他这人给我的印象还不错,是个不信任别人、小心谨慎的人。一动不动的保持一种姿势托着腮帮盯着远处,因该是在用心思考着什么事吧。话说回来,上午的时候好像有跟某人通话过……然后就一直那种感觉了。因为跟他不怎么熟,对他的观察也只能到这儿了。」
「……行动分析吗。看人炼眼的训练是吗。」
「这是我将来为了跟你这种罪犯战斗而用的武器哦。」
「……。」
「我不想死。我会做我力所能及的事儿。而我现在所能做的事就是拼尽全力揭开恐怖之颜的真正身份。」
听完莉汐的话,奏太跟往常一样紧绷着脸简慢的说。
「你也分析过我了吗。」
莉汐移开了看着奏太的视线,寂寞的眯起双眼看向脚下。
暂时僵持了一会儿,莉汐缓缓的把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我们很早之前就听说过,我们的爸爸在我们出生之前就死掉了。我一直相信着这句话,从未有过怀疑。」
「……。」
「但,那是妈妈骗我们的哦。大人的事我搞不明白。妈妈可能只是不想让我们见爸爸而已。这就是我们家庭的现实。」
莉汐的言语令奏太也不禁回顾了下过去。
回想起了当年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只是单纯的请求爸爸能在身旁,以及曾经孤独的心情。
这一点,莉汐估计也是一样吧。莉汐的表情上,已经慢慢的露出了像是赤子之心的安稳。
但又像要将那安稳一丝不剩的给咬碎一样,莉汐紧紧皱着眉头继续说。
「妈妈,变成了那样后……什么都做不到还是孩子的我们迎来了日暮穷途的情景。但在这紧要关头爸爸帮助了我们。而你……却·把·爸·爸·给·杀·掉·了。」
莉汐冷眼瞪着旁边的奏太。
「不仅仅只是爸爸。就是因为你参加了最恶劣的恐怖行动,慈祥的妈妈也死掉了。小学的朋友也好,住在附近温柔的大姐姐也罢。大家大家全部都死掉了。夺走我的双亲,一切都被你硬生生夺走掉的我变成了孤身一人。我可是打心里……无比无比的恨你啊。」
骂了许多话后,莉汐死死的咬住嘴唇,把想要继续骂的话咽进了肚里。
然后……将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提了出来,不留面的仍给了奏太。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成杀人鬼。你真的,参加了恐怖行动了吗?」
「……。」
「我所知道的奏太可是一个无比温柔的人哦?是一个连虫子都不忍心下去杀手的人啊。不是能做出伤人之类的……人啊。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如果你是披着奏太的皮、一个狠恶怪物的话就跟我说啊。这样现在我就能毫不犹豫的杀掉你。」
莉汐不留情的话语正静悄悄的腐蚀挖掘着奏太的心。
妹妹一心想让哥哥去死。被丢了如此憎恨的话,奏太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但奏太并没有露出很苦恼的表情,只是眯着双眼回应道。
「死刑犯的每天,就跟生活在没有太阳的世界里一样。」
莉汐默默的听着,听着出自奏太的肺部之言。
奏太也唯有对莉汐传出他的话语。
「在阳光下散步也好,感受着柔和的风也好。仰望蔚蓝的清空也好,眺望着发出波浪之声的海原也好。我的心里一直都在想着。想着被处刑的明日。」
处刑————那是在不久之后将会造访现实的奏太的朋友。
「死后的未来会夺走人的幸福。景色上的色彩会脱落。会让眼前所有的东西变得一文不值,会让你在那里感觉不到喜悦。它会把你活着时候的喜悦连根一起夺走。」
这是每天都只是在等着处刑之日到来而活着的日子。
唯有绝望与枯燥乏味的时间。
距被执行死刑之前让这些东西折磨奏太是他应当被处于的惩罚。
活在那残酷的时间里,至少能偿还一些。
「所以不用担心。变成你哥哥样子的怪物会一直痛苦、痛苦、痛苦到死。就算没有在这被你杀掉,你眼前的怪物也必然会堕落到地狱深处的。」
奏太转向莉汐告诉她。
「可是……就算是这种怪物也会求救的吧。」
被奏太这么一盯,莉汐也不由得转向了奏太。
心里就跟潜伏着平静的决议似的,奏太用强而有力的话断言道。
「无意义的死掉跟有意义的死掉不同。如果是今天的话,我可以为了而献出自己的生命。我是这么想的。」
感觉到了曾经哥哥的面影,莉汐困扰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史上最恶的杀人鬼吗。
眼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莉汐已经搞不懂了。
不对。
就在今天再次第一眼见到奏太的时候,莉汐连自己的心情都没搞明白。这个男人明明应该是自己最憎恨的恶魔……但自己却无法彻底的恨下去。
明明都想过要扔掉曾经的爱意,但实际上却舍不得吗。懊悔。难为情。莉汐像是要藏住自己变红了的脸颊移开了面对奏太的视线,低下头。莉汐觉得这种对重型罪人的情感跟现在自己的感情并不是相应的。
在莉汐沉默之际,奏太的首轮里传出了狩月的声音,如同更换对话人一般。
『——————因为有一些必须得让你了解的事。所以我通知你一下。』
在警察有关人员的声音下,学生们的议论声停了下来。视线一起集中到了奏太身上。
『大家。麻烦你们一下,能不能把你们自己的平板电脑给拿出来。』
『……学校发的可以吗?』
莉汐问过后,狩月肯定道。
『没问题。学校发的学习用平板也是可以的。看样子大家是一人一台呢。跟我当年上课只能掏出个课堂笔记的学生时代相比,变化还真大啊。』
被狩月这么一说,学生们各自都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平板PC接通了电源。
『现在,虽然大家的邮件被警察给约束了,但是随便给警察域名的邮箱发邮件已经没问题了。我们得到的情报从现在开始将会随时以邮件的形式发送到大家的平板上。那么我暂时先代替说明用的显示器教你们使用平板吧。』(爱丽丝酱:那么高级?什么叫做说明用的显示器啊?妾片假名会的少你别骗妾!)
一边看着学生们打开了添加邮件的文件夹,狩月正式开始了说明。
『我们已经彻底查清楚了静峰学园的资本关系,在创设学园时的高额出资者的名单中,我们找到了天照制药的名字。看样子在创设这所学园之际,天照制药把利息给抬高了。』
狩月淡淡的把入手的情报给展示出来。
于是在学生们的平板PC上出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老年女性的经历书。
「……她是?」
『宗形佐奈恵。曾经拿过生化学的博士学位。她是在天照制药以前的社员里,担任栃木研究所的主任研究员之一。研究内容是Alzheimer-s disease的治疗药。』
这些奏太曾经有所耳闻。
『我们确认了天照制药的银行交易,5年前为了创设学园他们掏出了巨额资费。与此同时,宗形佐奈恵研究团体的研究预算被抹掉了。被抹掉的预算额跟创设学园的出资额正好一样。我想她的研究预算很有可能全部都转到了创设学园的资金里。』
听了狩月的说明,看着平板的宏光张口道。
「这个女人有啥啊。你该不会是想说她就是犯人吧,那也太扯淡了。」
『她是连接天照制药跟静峰学园两个关键词的人。说不定正是奏太君与恐怖之颜两人这个人的真正身份。』
奏太瞅了瞅旁边莉汐手里的平板。
然后稍微皱起眉头。
『5年前,在宗形佐奈恵职场的栃木研究所里发生了药品火灾事件,有6名职员因这场火灾而身亡。宗形佐奈恵放火的动机应该是被夺走研究预算而生出了仇恨。因此罪而被判为了死刑之后,犯人就被关在了跟奏太君同样的重型犯罪特殊刑务所里。虽然宗形佐奈恵已经被处刑过了,但是担任她的刑务官证言了她在没死之前,跟奏太君有说过话。在刑务所里,你有没有跟她交谈过呢,奏太。』
尽管奏太不说话,但狩月还是继续追问了。
『你还记得她吗?』
「……啊啊。」
『她跟你说了什么,你还能回想起来吗?我们又不能从死过的人那儿听取到。就算是一些琐碎的事也没关系,只要是情报就肯定有所帮助。』
在狩月的询问下,奏太本来刚开始什么都答不上来的。
不知是不是茅塞顿开了,奏太慢慢的讲述道。
「在重型犯罪特殊刑务所里有自由时间可以去运动场。我们俩只在那儿讲过一次话。内容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问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儿而已。在见到我之后,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我跟她就仅仅只说了这么一些话。」
『请等一下。刚才,你说了孩子这个词了吧。』
耳朵抓住到了意外词汇的狩月情不自禁的要求话题停下来。
『真是奇怪呢。宗形佐奈恵并没有孩子呀。』
「……?」
狩月感觉到疑问的下一个瞬间,鹰之眼进一步调查完了宗形佐奈恵的经历。
『局长。速攻搜索完毕。』
鹰之眼向学生们的平板里发送了一封男性的经历书。
『因为不是亲生子所以搜索结果好像给漏掉了。宗形佐奈恵曾经有抚养过一个男孩子。宗形佐奈恵作为监护人留下了收养这名没有亲人的孩子的经历。这个男孩子现在已经28岁了,名字叫冬木悠。等等、这个人是……!』
「怎么了吗,鹰之眼————。」
「喂喂,刚才你说了什么!你说冬木悠!?」
盖住了狩月的声音,宏光的一声惊叹顿时嚎起来了。
「那家伙不是咱的化学老师吗!」(爱丽丝酱:妾到这终于搞懂了……之前宏光说的センコー原来是せんせい……妾苦逼的查了那么多字典都没查到……。)
不仅只是宏光被吓到了。教室里所有学生都一副惊讶的样子。
学生们各自都脸色苍白的低头看着平板上的男子。
在一阵惊愕后陷入沉静的学生里,一股带有兴奋味的鹰之眼大声说。
『冬木悠是现在正在静峰学院里工作的教职员啊!我看了下静峰时针的在籍系统,他今天早上有出勤是没错,但不知道有没有被职员室的爆炸给炸死,不过他死没死现在还没有被确认呢!这个人,说不定就是恐怖之颜的正体……!』
刚说完,教室内便一片喧哗。
没想到竟得出了学生们自己最熟悉不过的人就是占据了放送室的异常者。在被震惊到的同时,隐约的一股怒气直通心头。学生们个个互相低声细语道。
「老师就那个杀人犯的真正身份吗?」
「炸掉职员室是为了让大家以为他死了吗……?」
如同代表学生们的意见一样,宏光一股粗暴的口气询问狩月。
「那个化学的冬木就是呆在放送室里的那个蛇精病吗。」
『不。还不能确定。』
「啊啊?你几个意思啊。」
『我是想说,冬木悠还有不是犯人的可能性。』
狩月试着平息过于着急得到结论的宏光,说。
『首先,他跟天照制药社长被害事件的罪犯没有接点。而且,在这次的人质事件,照着犯人准备好的炸弹和手法这点来看,这应该不是一介教职员能准备妥当的超大规模。在没有其他的说明之前,除了能把冬木悠当成是最有力的之外也别无他人了。』
「啊哈哈。这状况不就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吗!警察的狗眼肯定都是瞎了吧!」
宏光的焦躁更加剧了。
不过狩月为了慎重起见叮嘱道。
『验证不能疏忽大意。如果回答不正确的话,你们之中又得有人被杀掉了。因为仅仅只是个还不明确的情报,如果让某人前去回答的话是极其危险的。』
听到狩月的回答,宏光恼的额头上浮显了非常明显青筋。
「你他娘的傻逼吗!徐叼来徐叼去的,没用的警察狗!」
『……?』
「不是只有身在外面的警察认识能言善辩的人哦!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好不容易搞出了像是犯人的名字,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啊!别开玩笑了!刚才推理出来的答案只要马上去放送室问问那个蛇精病本人不就知晓了!」
随性发火的宏光把自己座位上的桌子华丽的给踢飞了。
然后大大咧咧的穿过感到害怕的学生们之间,撞开了班长,自己站在讲台上。
次第瞪视起自己的同学,怒吼轰鸣的命令道。
「喂,你们这群人!谁去试试!」
所有人都是哑然的表情。
那表情没过多久,又变得青白双色了。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宏光的眼神非常认真。不是开玩笑。是非常认真的命令。
学生们同一步奏的转移开了视线,双眼的视角落在了地面和桌子上。
见到这光景,宏光太阳穴都开花了,青筋爆涨愤怒的说。
「你们——?出来个人参加竞选啊,胆子都被你妈给吃了吗!」
宏光更粗暴的立刻对着近处座位上的一个男生叫喊道。
「喂,沢村?」
「嗨……!」
是一个看起来很懦弱又非常胖的少年。宏光抄起放在黑板旁边的球棒,朝着名叫沢村的少年走过去。
「你,去给我回答。」
「嗨……嗨咿咿咿!我才不要啊啊!」
「你慌个JB毛啊你!」
宏光从正面呵斥了满脸泪流还差点失掉理智的沢村。
然后嬉皮笑脸的用肩膀挽着沢村的肩膀,装兄弟的在他耳边提案道。
「你就放心吧。像你这种废柴死胖子,少一个也没人会困扰的。但如果你昂首挺胸去回答并且活着回来的话,以后我们就停掉对你殴打的二分之一。也不会再玩弄你了。你看这交易挺不错的吧,呐?」
「嗨咿咿咿!」
「我跟你讲过不要慌了吧妈得个巴子!」
刚当!(被球棒打的声音)
宏光拿着球棒用力的挥下了去,打在了放在桌子上的沢村的手背。
伴随着paki一阵微弱声,沢村的手背朝着本来不该扭曲的方向歪了。
「痛……痛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给我住手,不破君!」
看起来像是要保护歪了手哭个不停的沢村,一个女学生站了起来。
这是发自真心的瞬间反应吧。女学生————莉汐的朋友姬谷由依因自己轻率的站起来而脸色苍白。
「你想干啥,姬谷。要是真想保护沢村的话,你肯定是会代替他去回答的吧?」
「那是……。」
「我老爸可是厚劳相。在各种行业里都有关系。演艺圈里点点滴滴的内话都会进到我的耳朵里来哦。你爸爸的我当然也是有所风闻的哦?」
「!」
「你也不想被抖出秘密来吧,你会去的吧、回答?」
对沢村的攻击停止了,站在原地的姬谷也无力的陷入进了沉默里。
替某人去干那种事,肯定不可能。那种可怕的事,不可能,完全做不到。
如果答错了的话自己可就会被惨杀的。
去回答可就跟玩命一样啊。
把不能断言绝对正确的答案仍给恐怖之颜,就跟把命放在盘子里呈给他没什么两样。把自己的将来悬放在天平上然后去回答的勇气,不仅是由依和沢村、所有人都没。
尽管都明白,但面对如此命令的宏光,所有人该装死的还是装死。
「什么嘛什么嘛!你也是他也是,每个人都嘴聋了吗!大家都是只要保证自己的小命没事,其他人谁去谁被杀都行是吧!什么同班同学啊!什么朋友啊!结果大家都只想让自己被救,朋友啥的死了屌毛关系都没是吧!哈哈哈!」
一边对不服从命令的同班同学发火,同时,在宏光的胸中还油然而生了一种喜悦。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就是因为愈来愈兴奋了吧。
宏光就像是在期待天下大乱似的,莉汐一边凝视着他那愉悦的表情,小声呢喃道。
「……最糟糕的预想还是变成了现实呢。」
呆在奏太身旁的莉汐逐渐流下冷汗。
不知是否是说给对策本部听的,莉汐利用奏太的首轮跟对策本部的人搭起话来。
「这所学园里的学生们所有人都不敢反抗宏光啊。」
『……不敢反抗?』
「这里不是普通的高级中学。来到这里的学生们的亲人,几乎都是权势者吧。亲人的权利与社会上的地位就等价于学校里学生的地位哦。宏光的家人。……也就是我的义父、不破厚劳相的权利可是非常大的。」
『……。』
亲人们之间的权利差距就相当于这些学生们朋友关系之间的差距。
莉汐想说的意思是这个吧。
「本来班级委员之间讨论出来的结果不就是为了让每个年纪的学生闷在自己的教室里吗。我想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谈论过这种话题。肯定是以宏光为首的小混混们用强硬的腕力为所欲为的让他们说分开全校学生这个结果的。」
『……身为后辈的他是抗把子?竟然连前辈都任他摆布吗。』
「应该是宏光不想出教室才硬逼我们的。反抗的学生就会跟现在眼前的奏太一样。现在支配这所学园的是恐怖之颜没错。但威胁可不仅仅如此。宏光他们的暴力也得注意一下才行啊。因为都怕他,所以宏光说一就是一,没人敢反驳他。」
「奈落之王吗。」(爱丽丝酱:奈落是最底层的意思。)
以奏太来进行比喻的莉汐无言的肯定了。然后继续说。
「……犯人无视警察的存在,只给学生回答权的时候,宏光他们就已经想过警察不过是个废柴的局外者而已。当然其他学生也一样。患上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学生也早就不指望警察了。所以之前出现失去了常识与理性的学生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老师们又不在,能让他们刹住车的大人一个都没。所以说危险并非只是犯人一人。」
吞了口唾沫的莉汐一直眼睁睁的看着宏光的暴行。
而奏太在那视线的促使下,也转头看了看开始狂暴的宏光。
随之稍微思索了一会儿,小声言道。
「可以问一下吗。我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
「……?」
似乎也发现了旁边的奏太有话想说,莉汐面向奏太。
但是在还没听到奏太想说的话之前,奏太就莫名其妙的朝着宏光喊了一声。
「喂。」
「啊啊!?干毛啊,狗日的杀人鬼!」
不知是不是对宏光的暴行有异议。总之奏太非常草率的就正面跟粗暴的宏光对上了。见到这情景的莉汐不禁背脊一阵寒气,关注着他俩接下来的动静。
奏太就这样一直保持被绑着的姿势对宏光说。
「你若不是笨蛋。应该就能理解警察的意见也是有一番道理的吧。即便去回答了,我们也无法确认是否是正确的答案。我们不能否定回答者被杀掉的可能性。」
「蛤?所以我就说让除了我以外的某个B孩子去试一试不就好了?只要不是我,其余的家伙不管是答对还是答错,结果都跟我没半点关系。」
宏光一副藐视的样子嘲笑着。不过奏太没管这么多继续说。
「也就是说你本来就真的非常相信恐怖之颜的口头约定吗?只要赢下这场游戏就会被解放。这只限在恐怖之颜遵守约定的前提下,若是顺着他的游戏死掉的话那就是白死了。」
「你懂个JB毛啊!那你说说我们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啊!什么都不做就好了吗,现在的状况可是一个解决办法都没啊,啊啊!」
「如果你说解决办法的话,是有的。而且很简单。杀掉恐怖之颜就行了。」
「……!?」
神色暗淡的奏太断言道。
非异常的提案让宏光情不自禁的说不出下一句话来了。
「这是我从始至终一直贯彻到最后的意见。在第一次见面时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警戒了,我枪杀那家伙的计划被看破了。我虽失败,但除我之外的学生还有机会。以来回答问题为幌子瞬间杀了那家伙。如果是出其不意的突击,我们是有可能杀掉恐怖之颜的。」
「…………你他妈的!」
「我们不需要一味的遵守那家伙的规则吧。无视掉他定下的规则就行了。这方法比前去回答问题更能行得通,一旦成功,就可以确保所有人被解放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吗……!」
「有什么问题吗?」
这可不是普通人的脑子能想到的。绯上奏太这人,完全就是毫不在意玩弄人之生死的杀人鬼。
分分秒秒凝视着一脸凉爽态度肯定道的奏太,宏光对他可算是重新认识了一番了。
即便是霸道横行的宏光,听完奏太的意见后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中。
虽说宏光是个吊不啷当的小痞子,但可没做过杀人这种罪大恶极的行为。全校学生也都同样,没人做过。毫无疑问,这是身为一个人绝对不能越过去的红线。只要人生于一个法治国家里,就必须得守住最下限的理性之壁。
但是,如果自己在深陷危机的状况下,那又会如何呢。
这种事。宏光和所有学生都很伤脑经。
身经百战的狩月听完提案后也呈上劝言说。
『……你还真敢说出来啊,奏太君。竟然给学生们提出这提案。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说不出口的吧。你已经无法挽回了哦。』
先不管非常事态,现在这群欠缺冷静的学生们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想象不到。不知是不是觉得说这话已经为时过晚了,狩月就仅说了一句便不再发表言论了。
教室不容分说的恢复了平静。
谁都没站出来肯定奏太的意见。肯定的声音也是一样。
全部都沉浸在了思索中。虽说是凶犯,但大家能为了救自己而狠下杀手干掉恐怖之颜吗。还是说继续顺着这个看不见前途的的游戏走下去。现在,大家只有舍鱼而取熊掌,或弃熊掌而取鱼者这两个状况可选。
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一名少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我赞成杀人鬼的方案。」
说话的是一直眺望窗外的佐成良太。
佐成朝着宏光浮出始终没变的笑脸清爽的言道。
「就让我去实行这个方案吧。大家有异议吗?」
佐成的发言让整个教室都人声鼎沸了。
难以置信,在同班里,一个浮华的男学生,毛遂自荐,要去杀人。完全就是意外之人的意外发言啊。
半信半疑的宏光没憋住气问起佐成来。
「……这可不是嘴皮上说说,你是真心想去吗,佐成?」
「啊啊,发自真心。」
「你知道的吧?这可是要杀人的哦。」
「没办法嘛。这不仅仅只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保护大家嘛。正当防卫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特娘的够意思啊,喂!」
佐成爽朗的微笑着,向全班同学宣言。
「大家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杀了冬木老师的。」
▼ 13:32 ▲
郊外的深山里。
在周边有许多别墅的山路边上,停靠着一辆没有开起暖气的轿车。
坐在驾驶席上,一位留着乱糟糟胡子的中年男子一边瞄着平板上显示的资料,一边紧皱眉头。头发看起来像是被修整过的草坪一样,脸颊略有点瘦。神色里寄宿着上了年纪的可怕。在寒冷的车内哆嗦着的他把脖子缩进了防弹背心的衣襟里。
男子讨厌的俯看着平板上的画面说道。
「……呜。冬木悠。是正好在现场的女学生利用Profiler的行动分析推理出来的人物肖像吗。这个连小女孩都能分析出异常者的脑袋里想着啥的21世纪果然不简单啊。诺查丹玛斯预言的时候,正洁的人类应该是全死完了的吧。」
男子发着牢骚向坐在旁边的少女搭话道。
「喂,。」
「嗯~?」
被叫做战车的少女一副没干劲的样子倦怠的回应了对方。
裙子、过膝丝袜。将连帽卫衣的帽子拉的很低,看起来像是十几岁的少女。
在帽子下的双眼看起来跟微微睡着了一样,半睁着眼。虽然只是第一次见这位少女,不过她的瞳仁就像是玩偶一样毫无感情,如泥水般浑浊。不知在她身上的哪个地方有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尽管男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忍耐了。
但已经忍无可忍了,终于不禁张开嘴。
「我说啊。以前我就跟你说过吧,不要在车里面吃带臭味系列的饭。」
战车膝盖上放着纸袋。
一只手拿着炸薯条。
另一只手里拿着还没吃完的起司汉堡。
被训到了的战车装傻似的歪起头说。
「嗯?有这么说过吗?」
「当然有说过啊!特别是起司类的食物不要吃我有这么跟你说过吧!我可是最讨厌起司的了。明明只要闻下味道就快让人吐了,你却胀着脸大口大口的吃着起司汉堡啥的。是松鼠吗你。」
「有什么不好。松鼠那么可爱。」
「要是有人发现了像你一样会说人话还非常令人讨厌的松鼠,马上就会毫不犹豫的掏出枪射死你的。」
「就那点~。吗,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死嘛。再说~,起司那么美味,想吃也是没办法的吧?这就跟生理现象差不多~。」
「好吃个屁!只有你会这么认为好不!」
「什么嘛什么嘛~。应该是很有钱的吧。所有的大叔难道都跟你一样吗?对像我这种小孩子还那么认真。」
「我才不是大叔好不。会听你这小姑娘讲的大道理正是因为我是一个非常宽容的Nice middle(熟男)啊。」
在战车发泄不满的同时,被称为猎人的男子似乎把大脑转换成工作的状态了。
拿出车内备置好的无线通讯机器,对着发言道。
「啊—。啊—。这边是17号车。战车与猎人调查官。我们已经到达嫌疑犯的家前了。冷淡女,你听到了吗?」
猎人刚说完没多久,一阵话里带刺的少女声就传了过来。
『这边是鹰之眼。关于你说的冷淡女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这么叫我了吧。我已经在卫星上捕捉到你们两个人的身影了。随时都有可能开始情报支援。』
「哦———是这样啊。了解。通信感应度还不错。虽然有点早,不过还是拜托你侦察一下这房子周边的敌人以及确认下屋内的人数。」
猎人把视线对着车窗外,凝视着附近建造的木制房。
木制Wood deck共有2层。
这个屋子看起来虽然已经建了很久了,不过涂在墙壁上的白漆料还是崭新崭新的。
从无线电里听到了鹰之眼的声音。
『周边没有放哨的。虽然在红外线热像解析下,建筑物里也没有什么热源似的东西,但是在看了建筑改修经历后,这个家的墙上好像使用了绝热材料。因为很有可能遮断了红外线,所以关于屋内敌人的部署暂时还不清楚。画面我已经发送到你们的平板上了。』
猎人失望的嘟囔道。
「……冬木悠的妈妈,宗形佐奈恵应该是拿着不动产在一个宁静的好地方建了套房子。尽管现在冬木本人作为房主正在使用这套房子,但也就只有每天从这里出门去上班吧。总而言之,我感觉住的这套房子不怎么像是普通的家庭。」
一边发着牢骚,猎人将拿着的平板放在了旁边的支架上。
「既然手上都拿了强制调查的令状,还派了那么多人来。好不容易来拜访人家家,总得进去观光一下吧。喂,要走咯,战车。」
「诶~。麻烦死了~。」
「现场调查官讨厌去现场怎么能行。这可是工作啊。」
「我,不是调查官只是个民间顾问—。」
猎人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战车也情不自愿的跟在了其后。
在下车了的猎人与战车的腰上都别着自动式手枪。两人掏出了手枪,非常流畅的解除了安全装置。比起穿着防弹背心的猎人,战车只穿了卫衣这种轻装。
「 你讨厌防弹衣的态度一定要改一改哦。」
「曾经的伟人说过。子弹啥的,只要不被击中就没事了。」
「嘛,就算你说的话无可辩解,但因为现场指挥官的我需要站在保证队伍安全的立场,所以只能是暂时性的。」
猎人对着麦克风喊了一声。
「要上咯。」
在指挥官猎人的一声命令下,从停在附近的车子旁陆续现出了内阁情报调查局调查官的身影。大家都穿着跟猎人同样带有「CIRO」文字的防弹背心,手上也都握着自动式手枪。
猎人就这样无言的用手势对调查官们做出指示。
建筑物后侧2名。西侧木材甲板处有3名。
遵循指示的调查官们马上就消失在了房子的四周。
没多大工夫,无线电就立刻收到了调查官们陆续传来「准备就绪」的联络。
猎人握着枪对准门,将双眼迷成一条缝。
「我数三秒就立刻开始行动哦。」
恰好数到三秒时之后,猎人就猛地一下踢开了玄关的门。
「我们是CIRO!全部都给我趴在地上!」
同时从建筑物后侧、木材甲板处突击进来的调查官们口口声声喊出的CIRO顿时响彻了整个室内。
调查官们就犹如从四方流入进来的洪水一般,次第压制住了室内的房间。在瞬间确认过1楼全部的房间后,2楼所有的房间也都全部确认结束了。
即便调查官们控制住了全部的房间,猎人依然没有放下枪口,只是叹了一口气。
「……全机清除吗?」
依旧保持举枪的姿势,没有掉以轻心的猎人跟战车一起慢慢的往前走去。
在2人所走到的客厅里有着一个很大的暖炉,墙上挂着鹿的标本。
一边斜视着这些景象,猎人抱怨道。
「还真是气派的房子啊。冬木悠应该继承了这套房子了吧,好羡慕。生活在这种地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经济状况啊。」
『那是当然的了,宗形佐奈恵可是天照制药的研究主任。赚的钱肯定很多啦。在逮捕前,光是年收入就差不多可以买下这栋房子了吧。』
「嗨诶—。年收入超过了1000万吗?明明我们拼死工作,也得等16年贷款付完之后才能随便的开销。世界到处都不平等呢」
「嗨。猎人有贷款啊。真是个不中用的大人呢~。」
「照你这意思难道大人都是不中用才工作的啊。我可是有好好赚钱的哦,马上就能在这种大房子里悠然自得的享受生活了。在空地里建个金像之类的东西也挺不错。」
眼看就要走到客厅的边缘地带了,届时调查其他房间的同伴喊出了声。
「猎人调查官,请到这里来一下!」
「哦,谁发先了什么东西了吗。」
猎人跟战车把枪收回了枪套里,然后顺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
抵达的房间看起来应该是房主的书房。用途不明的金属容器与用来饲养动物的饲料槽一起放在房间的角落里。这房间的装饰都可以说是小规模的实验设施了。
房间中央的工作台散落着写有化学式和计算式的纸张,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建筑物设计图面也混在了里面。
猎人毫不介意的拿起工作台上的一张图纸瞄了几眼。
「……嗯。这是那个。虽说能看出来是静峰学园校舍的示意图。」
「哎呀~。还真不是一个善良的化学老师呢~。」
「说的是呐。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冬木悠就是恐怖之颜了吧?」
猎人拿起放在工作台上的一张纸,看起上面写的文字。
「虽然有列举了许多信息的纸张,不过语言都不是日语所以根本就看不懂内容写的啥玩意。字母写了是写了,但是用英语念不出来呐。这应该是拉丁语啦、德语啦之类的语言吧?」
猎人恰着腰感慨深昂的嘟囔了一句,然后命令其他的调查官调查一下这间屋子。
自己也跟着开始在室内寻找有关线索。
房间的角落里放着一堆微波炉大小的金属制小型笼子。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笼子里后,才发现里面装着许多老鼠和猴子等之类的动物。
不知道这些动物是否还活着,既不叫也不没有动弹的迹象。
靠近它们聚精会神的看了一会后,猎人对着麦克风说道。
「局长,你在看吗。」
『我在看。调查官们的互联轮正给我转播现场的样子呢。』
「你的猜想说不定是对的呢。」
『确实。我马上把博士派过去。』
「你这么做真是帮了我大忙了。毕竟我不是专家嘛。」
在猎人与狩月交谈的旁边,战车对装在笼子里的动物也挺有兴趣的,逐渐走到了笼子附近。
所有笼子都安着金属板。
战车不知不觉的照着金属板上的文字念了出来。
「MemoryA?B?什么嘛,全部的笼子上都安着这玩意。不明其意。」(爱丽丝酱:是不是然后又发现了一位没有活气,名叫藤野祈里的少女?)
「真是的。脑袋好使的家伙们的想法真搞不懂。」
猎人也很同意。
忽然间,猎人的视线落在了笼子旁边水桶大小的金属容器。在那里,他发现了非常熟悉的企业标志,不由得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是有天照制药标志的金属桶呢。」
是房主买的吗。还是说是偷的。
「至少,这次的人质事件肯定跟————很相近。」
猎人一副麻烦的样子自言自语道。
看样子有必要立刻弄清这里是不是有进行过什么。
▼ 14:03 ▲
「我确认一下,佐成。」
宏光一边抱着胳膊,一边问向眼前一副凉爽微笑的佐成良太。
「趁放送室里的那狗逼不注意,给他脖子上来一刀子。是这么行动的吧。」
「没错哦。」
佐成百分百肯定道。
能感觉到佐成从容不迫的态度与哆嗦不停的学生有着很大的不同。
见到周围同学个个都是不解的面孔盯着自己和宏光,佐成说明道。
「恐怖之颜的武器是突击步枪没错吧。假设那家伙准备杀了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想要立即杀了他应该是很难办到的。先准备好,再找准时机,最后攻击上去。在攻击到他之前我至少需要做三个动作。不过,我的刀子只需要执行一个就够了。就是来回捅他几刀。仅此而已。」
佐成把手上拿着的刀子藏进了制服的袖子里。
「对方拿着突击步枪,想要接近他应战很难。若是我能先发制人,说不定可以变成对我有利的状况。」
「光嘴皮上说,你能那么容易的做出来吗。」
佐成突然没任何警告的就上前狠揍了下宏光的侧脸。
忽然被打了一拳,无比惊讶的宏光对佐成顿时现出了敌意的眼神。
「你干什么啊,你麻痹————!」
还没等宏光说完。
佐成转眼间就逼近了宏光的眼前。
将手上刀子的刃部迅速瞄准宏光的喉咙。
「我说?我做的如何?」
「……。」
「当对方生出敌意的时候就已经迟了哦。因为只需一瞬间,我就会割断恐怖之颜的要害。」
不知是不是还在为被打了的事恼羞成怒,宏光额头上的青筋一直没有消去,狠狠的瞪着佐成。佐成则并不介意,把宏光的怒火全部都生吞了下去,无奈的露出苦笑。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宏光吹响了几声口哨。马上就熟不拘礼的拍了拍佐成的肩膀说。
「挺能干的嘛。以前我还以为你只是个软蛋呢,没想到你还挺会打架的。刚才你做的动作的确很漂亮。」(爱丽丝酱:这里的やさおとこ虽然是温柔男人的意思,不过这里应该指懦夫软弱之类的。)
「因为我爸爸是演员嘛。为了增加对演戏的真实感,他接受了军事指导员的指导,学习了如何操控真枪实弹。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当是去玩玩,然后便跟着我爸一起参加了。学习了一些防身术。」
「嗯嗯,我很满意!看样子不是虚张声势!」
宏光的不良部下们一个个装兄道弟的围在了佐成身边。
感觉佐成就像是变成了打开绝望之门的英雄一样,小痞子们陆续开始对其大加称赞。其他同学也同样对佐成露出了这种渺小的期待。
杀人就是英雄行为。整间教室都被这种价值观给支配了。
教室里的学生似乎还无法理解,大家现在究竟共有着多少偏离常识的想法。莉汐一边看着自己最讨厌的景象,脸上逐渐失去血色。
「莉汐。」
突然被叫到了,莉汐反射性得做出被吓到了的样子。
搭话的是身为这项残酷作战开端的奏太。
「那个叫佐成的学生是真心想打算杀了恐怖之颜吗。」
被问了的莉汐伤了脑经,因为是跟问题对不上边的事情。
该怎么去面对奏太啊。莉汐迷茫了许久。
迫使人做出这种残酷行为的奏太果然是个应该被唾弃的罪犯。
但如果按照奏太的方法走下去,说不定确实有可能获救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有这点无法否定。
「是的。」
犹疑不决的莉汐不高兴的回答了奏太。
「眼神很坚定。内心不迷茫,他所拥有的明确的意思就是证据。口气和态度也没有波动的感觉,觉悟非常坚决。……能从他的表情跟举止上看出来,他的觉悟不会轻易改变,真不一般呢。」
「不一般的应该是精神方面吧。」
莉汐继续围绕着奏太也注意到了的有关方面说。
「就算他参加了指导也只是白费功夫,那可不是抱着去玩的心情就能学到的东西。」
「那东西很难学?」
两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奏太跟莉汐都感觉到了佐成有些奇怪。
但毫无疑问,两人所感觉到的说不定能改变这局势呢。
反正也没有阻止佐成的理由,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我说,奏太。我去看一下由依现在怎么样了,先离开这一会儿。」
「由依?她是谁?」
「我的挚友啦。是个总会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我的好孩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哭。我不能把她置之不理啊。……光是看就觉得好难受了。」
莉汐苦笑了一下后,离开了奏太的身旁。
慢慢的走到趴在桌子上一直哭着的女生面前。
记得她好像是那个站起来保护沢村的学生。她应该就是由依了。
温柔的安慰着挚友的莉汐。同样也温柔的安抚起周围的学生,鼓励他们。
「……还是没变呐。」
奏太自言自语后,然后呼叫起自己的首轮。
「鹰之眼,你能听到吗?」
过了一段时间,一阵话里带刺般的熟悉声就传了过来。
『我在工作。虽然在搞其他的工作,不过也是可以抽出点时间听一下。』
「可以帮我调查下关于佐成良太的信息吗。」
被拜托到的鹰之眼意外的回答。
『你竟然会拜托我,这还是第一次呢。』
「……。」
『帮你查一下经历、家庭成员构成之类的信息行不行?等我下,我马上就开始调查。』
鹰之眼颇为高兴的同意了奏太的托付。
在鹰之眼调查信息的时候,这次局长狩月攀谈道。
『奏太君。抱歉打扰你和鹰之眼通话了,可以麻烦你一点时间吗?』
「什么事。」
『我们调查过了冬木悠制作这次计划所使用的据点,也就是他家。结果,我们在家里面发现了进行过动物实验的痕迹。详细的情况还在调查中……暂时,可以说现在已经浮出了这个事件跟有关系的可能性。』
「AST?」
『是专用语,说法目前还没有普通化。因为已经用了好多年了,就算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狩月喘了口气,稍歇了一会儿对奏太说明道。
『Advanced Science and Technology。尖端科学的关键词、AST。我们一直都把利用先端科学做出来的犯罪称为AST犯罪。近年来,科学技术有了非常大的跳跃。世界也因此恩惠变得越来越富裕。但万物永远都是表里一体。在把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便利的同时,也让近年来的犯罪进步的更快了。』
话没有断。
『Share net work、量子暗号、ips细胞、纳米技术。这些你每个都听说过吧。近些年,滥用这些高级科学技术,新一代的犯罪闪亮登场了。即便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犯罪行为,但还是会发生出来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件。他们一直都在和现在的治安维持机构做对,让世界变得更复杂更难解了。以5年前为开头,这种倾向变得越来越强。为了处理这种犯罪就需要汇聚了许多领域的专家的特殊调查机关了。这也正是5年前————我们内阁情报调查局被动身的理由之一。』
「话里的意思是说你们还有其他开始活动的理由是吗。」
奏太咬住狩月故弄玄虚的话不放了。
狩月为了回答奏太,用婉转的拒绝方式说出了一个人名。
『国际指定通缉犯,爱丽丝。』(爱丽丝酱:来抓我呀,你来抓我呀。)
「……!」
『制造兵器化的特殊病毒。将搭载了病毒的无人机在神奈川县的都市上空起爆。让里面的内容物扩散,最后夺走了100万个市民的生命。是通称、是被称为杀戮三日的历史犯罪。进行恐怖袭击的犯人在日后劫持了电视广播进行了犯罪声明。自我介绍的名字是爱丽丝。是出现在希腊神话里的不和与纠纷的女神之名。』
至今为止表情从未有所改变的奏太在听到爱丽丝的名字时,面容变得异常的尖锐、可怕起来。没能看到石佛奏太表情的变化,不知狩月会不会觉得可惜。
『因为犯罪声明用几个人的声音合成在了一块,所以爱丽丝的性别和年龄,所有信息都是个谜。即便是已经过了5年的现在也丝毫没有查到有关她的信息。听说共有7个人进行了犯罪声明,在这些人之中,逮住的了仅有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你哦,奏太君。』
「……。」
『杀戮三日归根结底就是AST犯罪。自爱丽丝出现以来,世界上采用AST让警察感到非常棘手的事件也越来越多了。估计爱丽丝做了AST的中间商。硬卖给犯罪者和犯罪组织,暗盘出售。』
狩月一面体会着奏太的情绪,没有停下嘴。
『只要有AST犯罪的地方到处都有爱丽丝的影子。如果这个事件也使用了AST的话,那就意味着必然跟爱丽丝有着很大的联系。内阁情报调查局的悲愿就是能逮捕爱丽丝。我就是为此……才豁出一切担任这项职责的。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懂吧?』
「你到底对我的事了解到什么地步。」
『必要的事情全部都、你懂得。不然我就不会搜索到你了。』
「……」
『真是可怕的沉默呢。我可超级不想与你敌对啊。请放心吧。目前知道的只有我与帮助调查的鹰之眼而已。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们是不会让莉汐小姐知道的啦。即便你已经执行了死刑,我也会闭口不言的。』
奏太和狩月两人同时闭上了嘴。
鹰之眼再次的发言终结两个之间的话题。
『奏太君,你在听吗?』
「啊啊。」
『你拜托我的东西我已经帮你调查好了。虽说佐成良太的经历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我却发现了其他的一些怪事。』
「怪事?」
『首先,在他爸爸雇用的顾问中,军事指导员是不存在的。跟他爸爸一起参加了格斗训练也是骗人的。』
鹰之眼的报告大致上跟奏太预想的一样。
报告还在继续。
『还有,我在佐成良太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来电记录。』
「奇怪的来电?」
『为了防止情报流到Mass media的手上,我们把学园周边的电话回路以及邮件全部都给遮断了。不过,在事件发生没过多长时间之前,我们并没有实行这种计策,也没有进行监视。所以只有在这段时间里,学生才能自由的与外部获得联系。虽说佐成良太也不例外……不过他在那段时间里的通话记录有点怪异。』
鹰之眼说。
『通话被加上了政府机关所使用的高级数据加密,只能找到7秒左右的通话记录。明明不过是一介高中生而已,为什么会认识可以使用这么高级的回路的人呢,他们俩个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因为太可疑了,所以我准备再稍微往深处刨一刨。』
「麻烦你了。」
『嗯。还有……虽然这只是个顺便附加的情报。』
鹰之眼犹豫着究竟要不要报告出来。
但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抖露给了奏太。
『佐成良太的成绩。稍微有点奇怪呐。』
「成绩?」
『我看了看佐成良太在学校里的成绩,明明中学的时候理科成绩总是满天叉,进入高中以后成绩却突然跳到了年纪第七。总觉得这上升的幅度也太大了吧,有点过于显眼了。』
「……。」
「因为太在意了,所以我又试着去调查了下其他学生的成绩。尽管不如佐成良太,但相比初中时候成绩要好很多的孩子稀稀落落地也有一些。该说真不愧是名校吗。总而言之我的报告就只有这些了。能对你有所帮助的话更好。」
说完后,奏太与鹰之眼的通信便中断了。
听完报告的奏太俯首沉思了起来。
从事件开始直到现在,奇怪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先是出现制药公司社长被害,又是占据学园要求推理出自己真正身份的犯人。还警告所有人,自己真正的身份被揭发后,这个国家就会濒于灭亡。
被意义不明犯人的行动玩弄于手掌中,逐渐开始怀疑警察的学生们失去了常识与理性,走到了准备去杀犯人的地步。
而且……准备去杀掉犯人的学生已经开始做出做作的行动了。
「那么,我差不多也该去了。」
这次身为中心人物的佐成良太保持着他爽朗的笑容,对同学挥着手。
「要小心点哦!」
「一定要加油啊,佐成!」
所有人都为准备前去杀人的少年送上了激励的临行词。
每个教室的学生都不停喧哗的向走在走廊上的佐成献上自己的欢声。他们的每一个行为都构成了一副奇怪的景象。
当佐成逐渐远离防火门对面的时候,学生们便回到各自的教室里了。
再之后,一个个都吞了口唾沫,静静的等着即将开始的校内放送。
buci~。
教室里的电视发出了通入电源的声音。
看样子与恐怖之颜的对决就要开始了。
但是佐成也才刚出去没多久。这对决来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咋着?佐成不是还没到吗。」
电视上显示出来的是跟之前没有变化的放送室的录音室。
唯一一点不一样的是这次只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只见得到疯狂的假面男,而看不见佐成的身影。
恐怖之颜优雅的翘着二郎腿。
『诸君————第二个挑战者马上就要来了。』
学生们总感觉断言的恐怖之颜有点违和感。
最先把违和感讲出口的是宏光。
「…………为什么会知道马上会有人来啊,这家伙。」
咚咚。
在全校学生的注视中,录音室的门被敲了几下发出了声响。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佐成到地方了。
恐怖之颜————把靠在桌子旁的突击步枪拿在了手里。
「喂喂,难道说……!」
枪口瞄准大门,然后回应。
『请进。』
门慢慢的被打开了。此刻,出现在摄像机面前的正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佐成良太。
恐怖之颜在看到佐成的一瞬间————立即就按下了全自动扣扳机。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伴随着爆竹般的连射声,枪口上也随之带着一缕硝烟迸出了零星的火花。
刚准备进来就被枪火之雨淋了个一身湿,佐成的身体上到处都是无数个弹孔,后背喷出了红色雾气似的血。
在连射声消散之后,佐成便无力的跪下双膝,脸朝下趴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水很快就扩散开形成了一片血泊,被子弹击中的头部就跟挂掉了绿皮的西瓜一样。
「嗨!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学生们受到了非常大的视觉冲击。自己熟悉的同学被公开处刑了,这怎能不让人发狂。比佐成死了这件事还要让人心碎的是「没能杀掉恐怖之颜」这绝望的现实。
如果恐怖之颜死了的话就万事大吉了。
大家本来都以为就能重获自由,然后高高兴兴的踏上回家的路呢。
可这渺茫的期待被不留情的枪火给葬送了。
面向电视前脸色铁青,精神恍惚的全校学生,恐怖之颜保持一如既往的态度说。
『这是你出的主意吧,绯上奏太?』
恐怖之颜把佐成的尸体给踢到了摄像机能清楚看到的位置。
然后提起张着空虚的眼神,被击中头而一命呼呜的佐成的脸对准摄像机,淡漠的警告道。
『对暴行之人施于惩罚。这就是社会的法则不对吗?不管是谁只要打破了规则,后果都会同于此人。撒,剩下来的时间也不多了。我会继续等着下一个挑战者的哦。』
寥寥说了几句后,恐怖之颜再次中断了电视放送。
所有教室都非常安静,大家除了为佐成不费吹灰之力就被杀了的现实咬牙切齿也没别的办法了。
沉默了许久、许久。
没一个人站起来说一些措辞。
大家的心情就跟被投入海底的锚一般无比沉重。
忍不住沉默的气氛、第一个叫唤出来的果然又是宏光。
「怎么搞的!为啥那B孩子知道佐成准备杀了他啊!」
宏光一脚踢飞佐成的座位。
见到宏光发火了,学生们个个都吓得直哆嗦。
「这间教室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安装了窃听器啊!不然为何这间教室里的话会传到那家伙的耳朵里———。」
粗暴叫喊着的宏光忽然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脑袋里浮出了一个猜想。
猜想的冲击在全身上下来回奔流,让他背脊不由得一阵发冷,恶寒寒的流出冷汗。
「……难道说,这间教室里有那家伙的同伙在吗,喂……!」
除此之外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能性了。
不然怎么说明佐成被杀这件事。
「开JB玩笑!究竟是哪个龟孙子!哪个龟孙子跟恐怖之颜串通一气了!你他娘的在把我们当傻逼耍吗,啊啊啊啊!?」
宏光开始乱殴打起他近处的学生。
踢飞了桌子,痛殴起求饶的同班同学。然后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自我放纵的开始到处施暴。
看不下去了宏光的暴行,一位学生站了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的!?」
站起来的人是莉汐的挚友由依。
由依一边流着泪,一边朝宏光投以尖锐的眼神。
「就假设这间教室里有恐怖之颜的同伙在。那恐怖之颜又是怎么知道佐成君准备杀了他的计划的……?电话打不通邮件发不出去。我们可是无法跟外部获得联系的哦?既然通信行为全都行不通,那么共犯又是如何给恐怖之颜告密的啊!」
除了直接见面告诉恐怖之颜外,学生是无法悄悄的进行告密的。
宏光捂着额头,摇摇晃晃的往背后的黑板那儿走去。
「蛤啊啊?那么这间教室里果然有安装窃听器吗!」
「———没安那玩意。」
奏太极为罕见的否定了又回到第一个猜想的宏光。
感觉自己被低下的废物插嘴了,宏光暴怒,询问道。
「你干啥啊,杀人鬼?如果不是这样那你说说究竟是个嘛回事!?」
「向这所学园停止送电的时候是5小时之前。校内放送扬声器与电视以及通风装置只不过是启动了为灾害来临时来准备的预备电源。」
「那又怎样。」
为了补足奏太的意见,鹰之眼的声音回响在了教室里。
『所有教室从寒假直到今天早上一直都停着电力。而且从寒假第一天到现在,走廊的监视摄像机影像并没有见到有人潜入进教室里安装了什么东西。因此如果真有窃听器的话,那么从寒假前到现在蓄电池驱动就得一直在工作。你觉得蓄电池能支撑那么长的时间吗?』
被反驳的宏光吞吞吐吐的马上又将其他的可能性说出了口。
「那、那么如果是某个串通恐怖之颜的学生在今天早上拿着窃听器来上学这种可能性又如何!」
「就假设你说的成立,教室也不是仅只有这一间吧。想象不了拿着窃听器的学生碰巧正好只安在了这间教室里。就算拿着窃听器的学生把所有教室都安了个遍,那让恐怖之颜一个人来监听所有教室里的声音也是不可能的。一边害怕警察突击盯着校园中监视摄像机的影像,然后一边盗听所有教室的谈话。而且如果有学生前来回答问题的话他还得回应,还必须得保护炸弹的遥控器。你觉得这么多的事是一个人能做得到的吗。所以被窃听的推测根本不成立。」
「那么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也没窃听,也没跟谁串通好,恐怖之颜到底是如何知道佐成想要杀了他的啊!」
宏光恼得血管都快要爆掉了,咆哮着。
突然间,奏太开始讲起毫无关联的话题。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恐怖之颜说过他察觉到我拿了枪。」
「哈啊?突然之间讲啥呢你!」
「可是莉汐却说恐怖之颜可能是骗人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在意。如果恐怖之颜说的是假话,那到底又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那家伙明明没有确凿的证据却能说中我带了枪。如果这些都不是偶然的话,那么就不该是恐怖之颜注意到我带了枪,而是他之前就早已经知道过了不是吗?」
冷冰冰不屑的看着现在依然暴怒中的宏光,奏太对着首轮攀谈道。
「鹰之眼。」
『怎么了?』
「你刚才说过已经遮断了学生的通话以及Email的发送了吧。那你现在究竟是怎么连接上来与我通话的。」
『我是在对策本部这边从没有遮断的地方获取学园内部的联络……啊!』
「就是这个。」
鹰之眼注意到了内情。所以才顿时失去了言语。
宏光与其他学生们也都同样察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
正面抬头看起双眼布满血丝怒气冲冲看向这边的宏光,然后断言说。
「对策本部里——————有恐怖之颜的同伙。」
背脊一阵恶寒。流走在血管里的热血彻底的被冻成了冰块,所有人都血色全无,面如土色。
学生们以佐成良太的死因看穿了敌人的计策。
▼ 14:45 ▲
真是最恶劣最糟糕的状况了。
老是有人死去,被放出去的希望愈来愈渺小了,一点眉目都没。就连唯一一个能从外部获得有利情报的警察那儿也可能存在内奸。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以去相信了。
学生们不知道现在究竟该去相信谁才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获救。
只能郁郁寡欢的呆在充满了沉闷与绝望的教室里。
「喂,这下该怎么办啊,宏光!只剩下3个小时左右了哦!」
「如果再没人去回答……我们就肯定必死无疑了不是吗!?」
宏光坐在讲台上,被周围的学生围着。
自从佐成死之后,学生们再也没人讨论犯人到底是谁了,一个个万马齐喑的堕入沉闷的气氛中。
实在憋不住这一直没有进展的状况了,宏光急的来回不停抖着腿。
看到身为老大的宏光不说话了,手下的小痞子们陆续随意的交谈起来。
「呐,那个杀人鬼果然很牛逼啊。」
「你也这么认为?」
「啊啊。虽然我无法直接说出口,但说不定他是为了确认警察里面是否出了个叛徒才故意把我们当成恐怖之颜的诱饵吧?如果作战成功我们就会被解救出来,即便失败了也能确认警察里的叛徒。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是赢啊。」
「佐成先是被他哄着去答题,然后又被利用死了。什么嘛,那家伙……!」
「你们这群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吵死人了啊,老子可全都听到了。」
眉间浮出了青筋的宏光亮出了自己的名字瞪着自己的手下,使他们闭上了嘴。
不久后宏光从讲台上走下来,环顾了下同班同学再次宣言。
「喂,姬谷!」
宏光骤然叫起了就坐在手边不远处的女生。
被叫到的是莉汐的挚友。姬谷由依。
「你,去回答问题。」
「为、为什么我要————。」
「妈的别废话。我说过你爸爸的秘密掌握在我的手心里面吧!」
「……!」
「不想被我给泄漏出去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过去、回答!」
又回到佐成做候选人之前的话题了。
不想让亲人的秘密曝光在媒体面前的话,女儿就得拼上小命。
对由依下达出不讲理的命令后宏光又说。
「佐成可是连嘴都还没张就挂了,如果你相信那群警察的说法的话就给我上啊,毕竟有比较确凿的嫌疑犯不是吗?就是我们的化学老师,冬木悠。」
想让人过来帮忙解围的由依朝着周围的朋友们放眼望去。可是,所有人都避开了她求救的目光。
大家都不想连自己都涉及进去吧。
显然,大家想以牺牲由依来看看事件能不能有所解决。
宏光逐渐逼近由依的座位,帖近她的脸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的双瞳。
「警察的说法很有可能是正解不是吗?那么去回答试一试的话,说不定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解决这事态呢。这样一来,你不就成了拯救大家的英雄了吗?」
没说错的话,这应该是宏光上一次对别人用过的招数。
宏光也并不在意是对谁或者是重复用了几次,反正他就是这种臭不要脸的人。
即使不说,由依以及其他的学生也都懂。「冬木悠」这个答案目前还不能说绝对是正确的答案。
不管由依向谁求救,周围也都没人回应她。
由依可怜兮兮的恳求眼神只能来回游走在虚空的教室,没有任何意义。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宏光……!」
只有一个人敢于出面给由依解围。
双眼充满了平静的怒火、站起来的莉汐瞪视着宏光说。
「我知道时间快到了你很着急。可是急的人又不只是你一个,大家都一样。回答错了的话可是会被杀的。所有人都非常害怕去答题啊。你也不一样害怕去回答吗?己所不欲却施于人,你的做法太无情了哦。」
「那么大家就一起等时间到然后被炸死吗,啊啊!?」
「我可没那么说!」
「但你话里的意思跟我说的没差别吧!你也想要小命他也不想嗝屁,这样下去状况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宏光的命令确实有点不讲理,不过他说的现状却很正确。
没法反驳的莉汐闭上了嘴,这下,全班人的视线又不容分说的回到了由依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对大家的视线感到了畏惧感,由依失去了血色开始哆嗦起来。
看不下去了的莉汐——————恨的紧握住了拳头。
「…………那么我去回答。」
莉汐说道。
突如其来的发言让整个教室都变得异常的安宁。
不过宏光马上就无缘无故的纵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够意思!」
捧腹大笑的宏光朝着莉汐的座位走过去。
「你要去吗,莉汐!虽然很久以前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了,不过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别人连自己的小命都能给豁出去,你脑子是不是哪个地方缺了根弦啊!?」
宏光的哄堂大笑把手下的小痞子们也给带起来了,一个个一齐乐呵呵的咧着嘴。
被小痞子们嘲笑了的莉汐露出悔恨的样子。
莉汐的提案让由依慌了,不禁穿过宏光他们直跑到莉汐身边。
然后抱住莉汐,在她耳边小声的说。
「莉汐,你在说什么啊,如果不赶紧撤回前言的话……!」
「不需要啦。因为我已经决定过了。我会去回答的,这样由依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但如果你去了的话,莉汐就!」
「不会有事的啦。被人强制性的要求豁出自己的生命这绝对是错的。」
莉汐露出温柔的微笑,也搂住由依的后背抱住了她。
是硬装坚强的吧。
莉汐奢华的手腕在不停的颤抖着。
「……莉汐……!」
由依非常清楚,莉汐在拼命的忍住自己的畏惧感。
可尽管感受到了莉汐的情感,由依也没能说出然自己来代替莉汐前去答题。因为由依实在是太软弱了。
表情扭曲到不忍直视的由依哭了出来。
「莉汐……我……该对你说些什么才好啊……。」
「什么都不用说就好。」
「我竟然把这种事情推给莉汐来做……我究竟是个多少残酷无情的人啊……!」
「没关系。警察给出的答案肯定是正确的。我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啦,所以不要再哭了。」
为了挚友,即便莉汐很勉强,但也还是强颜欢笑了。
必须得有人豁出自己的小命。
宏光的说法的确非常正确。
但是大家都没有这个勇气。由依自己也没能说出代替莉汐去回答这种话。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才发现到自己原来是一个如此软弱的人,她的眼里浮出了眼泪。但苦涩的泪珠仅仅只照出了宏光他们的嘲笑。
忽然,至今为止一直没说话的死刑犯奏太插了一句。
「莉汐没有去的必要。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下一个去的人是我。」
绷着的扑克脸始终都是没变,奏太飘飘悠悠的宣告出自己将要加入回答者行列。
奏太的话语又再次让教室骚动起来。
「既然是赌命,那就一定要赌便宜的命。我是死刑犯。即使什么都不做我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被处刑。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用我的命去试试警察给出的答案究竟正确与否。」
「奏太,你在说什么啊……!」
跟学生们同样惊讶不已的莉汐询问道。
莉汐离开了由依身边,心急的走向奏太。
站在奏太的面前抓住了他的双肩,血色糟糕的追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那你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你将来不是要与我这种犯罪者战斗吗。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
「奏太……。」
即使不仔细观察奏太,他的意思也非常明显。
跟莉汐维护由依一样,奏太——————现在正在维护莉汐。
「为什么你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奏太没有去管失去了言语的莉汐,直言说。
「今天,你说的话全部都是对的。我这种男人不该被原谅。身为罪人就应该受到报应。」
「就算你这么说……!」
注意到了奏太不可动摇的决意,莉汐也什么话都不说了,懊悔的眯起双眼。
看着两人之间对话的宏光撤退似的又重新走回到讲台上说。
「喔喔。这次又换成老哥保护妹妹了吗?」
嬉皮笑脸的耸了耸肩,宏光像是碰上了棘手的事儿似的警告说。
「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妹之间的爱啊,不过很残念我不吃这套。」
「……。」
「我赞成你放弃自己的小命。反正你是没有任何活着价值的垃圾呐。不过你脖子上的那装置很是便利。有着可以与那群高贵冷艳的警察时常通话的专属热线吧?让这玩意跟你的尸体一起躺在恐怖之颜的脚下简直太浪费了。最初没让你去回答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奏太察觉到了宏光的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
正是因此奏太才告诉他。
「你别误会了。」
「啊?」
「我不是在拜托你。你的指示————————你自己清楚吗。」
冷到彻骨的冰冷目光瞪视着宏光。
像是被恶魔怒视到了一样,感到恐惧的宏光后背立即一阵冰冷,向后退了几步。
为了将自己的胆怯敷衍过去,宏光煽动了内心的怒火使其爆发了出来,对奏太挑衅道。
「……哈哈。你似乎还不知道你的立场呢,杀人鬼!」
宏光抄起球棒,一步一步的接近奏太的座位。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痞子们也磨着拳头走上前去。
「住手!」
根本就不听莉汐的阻止,痞子们拆开了绑在奏太身上的胶带。
除去胶带后,奏太重获了自由,但是,以宏光为首的小痞子们将他围在了中间,并开始殴打他。
「快住手,宏光!拜托了!」
没人愿意上前阻止混混们的暴力行为,教室里只回响着莉汐悲痛的叫声与奏太被群殴的磕碰声。
莉汐的眼前是遭受着残忍暴力的奏太。
今天直到与奏太再次见面之前。莉汐都一直认为奏太受到这种惩罚应该是理所应当的。
应该让奏太体验一下痛不欲生的滋味,把他折磨至死才对。
莉汐至始至终都是如此想的,从未有过疑虑。
——————但究竟是怎么了啊。
莉汐现在的想法跟那时正好相反。
一见到奏太受到了伤害,马上莉汐就跟自己被伤害到了一样疼痛难忍。
这完全就是无法忍受的悲痛不是吗。
莉汐无意识的小声嘟囔道。
「……不要……。」
止不住的泪珠从眼角里大把大把的涌了出来,弄花一副美丽的脸蛋。
想拼命的用颤抖着的嗓子喊出来。
但又该喊出什么话来呢。目前还没想清楚。
不过话语自然的就从嘴巴里喊了出来。
「不要杀了我的欧·尼·酱!」
宏光他们的手停下了。
不知是不是被莉汐的喊声震住了。宏光放开了奏太的衣襟。
伤痕累累的奏太仰着身子倒在地上后便一动也不动了。
莉汐赶紧跑到奏太身前,像是要在宏光他们的面前保护奏太一样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身体。
「我去……我会去回答的……所以快停手……!拜托了……!」
哭的已经破了相的莉汐拼命的恳求宏光道。
宏光从为见过莉汐竟然会软弱的哭成这种样子。
整天到晚的跟自己抬杠的莉汐是那种会哭着拜托自己的人吗。
感觉到了非常顺畅的征服感一样的东西,宏光心情大好,说。
「嘛,就算把这家伙打个半死不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莉汐自发想要去回答,那我就大慈大悲的宽恕这个家伙吧。」
宏光依然握着手中染上血了的球棒,带着手下走出了教室。
在出去之前,宏光还回过头来再三叮嘱。
「记好了。你回答的答案是冬木悠。可别搞错了哦,莉汐。」
就说了短短的一句话后,宏光嬉皮笑脸嘿嘿的笑着,与小痞子们消失在了教室的门口。
莉汐贴在昏厥过去了的奏太身边伤心的哭着。
然而牺牲了莉汐从而获救的同班同学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 15:00 ▲
「……呐、喂,宏光。这个是……。」
「是武器。」
宏光带着手下来到了1楼的木工室。
木工室附近的小房间是工具准备室,屋里有锯子和铁锤。可以从屋里拿到对人伤害超高的工具类凶器。
宏光抄起放在手边附近的铁锤,然后看着它说。
「警察也好,其他的家伙也罢,已经没有谁能再让我相信了。能救自己的方法现在只有这个了……。」
宏光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小痞子们已经察觉到了。
「只有这个方法……刚不久前佐成可是被干掉过了啊,宏光……。」
「杀人鬼的主意不错是不错。但是,他把自己的想法宣传的太大声了,这一点可糟糕透了。」
「你、你真打算做啊……!我可不想跟佑介和佐成一样去阴间报道啊!」
「撒比。这次我们有三个人。数量上我们这边有很大的优势。」
宏光物色了一会儿自己中意的武器,然后以锐利的视线对手下们说。
「如果莉汐的回答是错误的话,那个家伙肯定就会对莉汐实施处刑。我们立刻抓住那个机会冲上去。一鼓作气把他给摁住,然后马上杀了他。我们可以继续活下去的方法也只有这个了……!」
满头黏汗的宏光亮出了最后的手段。
▼ 15:30 ▲
听到了有人在哭。
是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人在哭。
是自己曾经发过誓,不管牺牲什么都要让他一直幸福下去的人在哭。
————奏太的意识缓缓的再次复苏了。
究竟度过了多长时间,自己应该是失去知觉了吧。
第一个映入刚醒来奏太的眼帘的是教室的天花板瓷砖。
奏太慌忙的立即仰起身子,寻找起莉汐的身影。
教室里面的样子跟失去知觉前没什么两样,座位都还都坐着一脸阴沉的学生。
唯独不同的就是莉汐不在这群学生之中了。
她肯定是已经离开教室准备去回答问题了。
「……!」
奏太吓的顿时准备站起,但因左脚感到了一股钝痛,所以没能很快站起来。忍着疼痛,扶着旁边的墙,奏太好不容易站直了。
『你醒了啊,奏太君。』
与奏太搭话的不是周围的学生,而是从首轮里传出声的狩月。
『莉汐小姐现在正走在前去回答问题的路上。回答的放送目前还没开始,应该马上就要放映出来了吧。』
「我得去阻止她……!」
奏太摇摇晃晃的迈出脚步。
想要守护莉汐。奏太正是只为此才来到这种地方的。
她可是自己唯一一个活在这个世上的家人了。为了她,自己愿意献上一切。但现在如果继续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就会失去这位唯一的家人。
每迈出一个脚步,伤痕累累的左脚就迸出痛感。
即便如此也不能停下来。自己的身体就算废了也无所谓,只要能救了她的话。
无论如何都必须得走到放送室。仅此而已。
『奏太君……。』
注意到了奏太此时悲痛的心情,狩月也很难过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狩月无法阻止住一边走一边漏出苦闷声的奏太,只能看着他顽固的向前踏着蹒跚的步伐。
没有在现场附近这才是对狩月来说最急不可待的。
『———局长,有报告。』
一位女性的声音插了进来,把失去言语的狩月和奏太之间的对话打破了。
女性似乎并不在乎奏太被仍在一边。
女性、博士的声音在狩月还没来及回复之前又开始讲起来。
『我已经解析了冬木悠家里所有金属容器中的东西。你猜猜结果如何。哼哼哼。我找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哦。也就是。』
『……万能性细胞?』
『是用ips细胞改良后的东西。硬要说的话,可以说它是能造出人体任何部位的万能性细胞。可以让因事故而失去的手足再生,也可以让老化了的脑细胞再变成跟新的一样。这个细胞非常被期待应用于人体再生医疗之中,一直都被人们广泛的研究。万能性细胞是天照制药推进临床实验的试验品,听说下一次的药事法修正说不定会改成允许对一般人使用,稳定的药效已经在被确认中了。不管怎样,这都不是一介化学老师用正规手段能搞到手的东西,冬木悠究竟是怎么弄到的呢。』
感觉博士好像挺乐的,意气扬扬的说道。
『毫无疑问冬木悠用这个细胞进行了某些动物实验。关于实验内容,我目前还在调查现场发现的硬盘驱动器。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狩月假装咳嗽了几声想惹起不停絮叨的博士的注意。
然后不高兴的对暂时中断报告的博士说。
『……博士。虽然很感激你的报告,不过我们现在正忙着呢。』
『嗯?正忙着?』
『奏太君的妹妹去回答问题了。』
『你说啥!』
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博士顿时愕然了。
『等一下,局长!难道说绯上莉汐该不会是打算去答冬木悠这个答案吧。』
『……?』
『不能答这个答案!无论如何都必须得阻止她!』
博士的态度明显有异常。
口气里像是因为某事而非常惊慌一样,博士快嘴警告道。
『我还有一件事现在正准备报告呢!我们在冬木家的后院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身份极为让人吃惊,因为死的人就是冬木悠本人啊!』
『…………?』
在嫌疑犯的家里发现了嫌疑犯本人的尸体……?
『冬木悠今天没有去学园!在内阁情报调查局进他家调查之前,他就已经埋在了自家的院子里!学园里的恐怖之颜根本就不可能是冬木悠!而是另一个人!』
在最紧要关头,博士带来的可能事实给了两人当头一棒。狩月哑口无言了。
正是因为莉汐相信占据放送室的那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冬木悠,所以才前去答题的。可是冬木悠压根就没来学校,而是早早的拱进了自己家里的庭园里。
若真如此,那现如今占据了学校的恐怖之颜到底是呢……?
奏太僵硬的步伐唐突的停下来了。
稍微默想了一会,然后小声嘟囔道。
「………………终于全部联系在一起了吗。」
狩月跟博士都很好奇届时的奏太是不是想通了什么。
奏太告诉他们。
「实际上之前我就有预料过那家伙的真正身份。只不过一直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
「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完全搞懂了这场余兴节目的。」
冬木悠不是恐怖之颜,浮出在调查线上的唯一嫌疑犯并不是想要的答案。现在暂停下来的搜查就好比如碰到了坚硬的墙壁那样。
这种状况下,该怎么做才能明确恐怖之颜的真正身份呢。
「看样子我们从最初就弄错了那家伙的目的了。想要理解这次事件的全部内容的话,我们就必须得全部逆向思考才行。」
奏太淡漠的告诉哑口无言的狩月他们。
噗呲。
所有教室的电视再次通入了电源。
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依旧是戴着人皮面具的那位狂人。还有一位害怕到不停哆嗦的少女。
『诸君,第三位勇气可嘉的挑战者出现了。』
恐怖之颜悠然自得的宣言道。而相对的莉汐却拼命的忍着快要哭出来的眼泪,紧紧抓着裙子。
奏太也抬头望了望电视放送。
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关注着正准备介绍莉汐的恐怖之颜与莉汐两人之间的问答,可是奏太什么都没听,望了一眼便直接走出去了教室。
「喂喂,杀人鬼。你打算去哪啊。」
宏光的痞子手下们挡在了奏太前面。他们应该之前就戒备起准备走出教室的奏太了吧,混混们嬉皮笑脸的过来找起茬来。
「你的首轮可是很贵重的啊,宏光跟你说过了吧?宏光可是命令过我们绝对不能让你去放送室的。所以这里不允许通过哦?」
奏太什么话都没说,立刻将手伸向了脖子上的互联轮。因为宏光他们的暴力殴打,有些破损了的首轮已经露出了龟裂。只见奏太用指尖灵巧的从裂缝中拽出导线。
『奏太君,你想做什么啊!』
狩月责备的时候就为时已晚过了,奏太已经将导线一口气的给硬生生拽了出来。
冒出卟嘁卟嘁的声音,导线简简单单的就被扯掉了。在互联环刚被弄坏之际还升出了一缕薄烟,然后化为了一堆废铁。
「首轮坏掉了。这下我就毫无用处了。」
现在已经不能再跟对策本部获取联络了。
见到奏太故意弄坏首轮,怒火中烧的痞子们呵斥道。
「为、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啊马勒戈壁的!」
「让开。」
奏太仅仅道出了两个字警告他们。
眼神已经变得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瞳孔的不详之黑不知是否涂上了虹彩,眼神越来越黑暗了。
这跟之前被宏光他们痛揍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
眼神的昏暗就犹如被磨光的冰块一样,酷似锋锐的刀子般冰冷。
痞子们被奏太的眼神射的不敢动弹,束手无策的僵硬在了原地。
会死。
原始的直觉全力发出了警告。痞子们的腿不知不觉的都抖了起来。
这种死亡的预感至今为止从未感觉到如此深刻,它是那样的猛烈、焦躁。痞子们就跟被绑住了似的动都不敢动,全身唯有流出黏人的冷汗。
「怪……怪…………怪物……!」
一边难看的浮出泪珠,嘴里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出一两个单词。
奏太仍下了这群都忘记自己还在呼吸、在原地石化了的痞子,穿过他们之间离开了。
而痞子们却害怕的连头都不敢回。
「就、就算你现在去又能做什么啊……!」
一个痞子声音尖锐的说道,声音变尖的原因是因为太害怕了。
「在你去的路上,莉汐肯定就已经被那家伙定为错误答案了啊……!」
奏太没有转过身子。只是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的细语道。
「从现在开始,我就要把错的变成正确。」
走过走廊上的玻璃片发出刷拉刷拉的声响,奏太继续向着放送室迈出沉重的步伐。
只有一个人,前往死海去救妹妹。
▼ 15:39 ▲
『奏太君!奏太君!你能听到吗!?』
鹰之眼在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了的通信里一直大声的喊着。
但是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因为呆在校舍里的奏太已经不会再回复了。
鹰之眼没能履行好自己担任通信的职务,被焦躁驱使的她只能憋住气对上司狩月说。
『不行,局长。奏太君的互联轮完全没回应了!啊啊真是的!没想到他竟然会给弄坏,到底在想些什么啊那小子……!』
狩月也没回答。大概是生气了吧。
鹰之眼急的都快哭了。
「内阁情报局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失态啊!」
怒吼轰鸣的进入帐篷里对狩月叫喊的人是特殊调查班的三岛。之前应该一直在准备突击作战吧。穿着一套映有SIT的防弹衣,腰上的枪套里还别着一把自动手枪。
三岛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逼问道狩月。
「我们已经没有观察校舍内动态的方法了!不只是犯人跟学生,就连为所欲为的杀人鬼都被关在了里面!事态现已经完全脱离我们的控制了!」
「……。」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无言站在原地的狩月只是任三岛随意发泄。
三岛也清楚,即便他对三岛大吼大叫也无济于事。
但也不能不责备狩月的失策。
届时,博士通过无线电帮狩月解围了。
『我们这边的阵营里可能有内奸。所以我能理解他想要断绝联络的心情。』
「就算这么说,他也不能做出完全断绝通信这么疯狂的行为吧!这下想抓住最合适突击的时机就难了!你们给我做好觉悟吧,状况若是变得更糟糕了的话……到那时,如果时间用尽学生们都死了,我可是会向上面报告责任全在内阁情报调查局身上的哦!」
三岛气势汹汹的叱责几句后,便匆忙的走出了帐篷。
被仍下来的狩月听着博士夹杂着叹息的声音。
『……最有可能的嫌疑犯也被pass了,警察也不能与学校联系了,本来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警察也反过来开始责备我们了。并且这边的阵营说不定还有内奸。的确如三岛所说的那样情况已经变得很不妙了。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对策,局长?』
狩月依旧沉默。
但马上,憔悴的脸……就化成了无畏的笑。
「你说一心可以二用吗,博士?」
『……?』
博士没理解这问题究竟有何意图。
不过狩月没管她继续说。
「例如数学习题集,一页有许多题目对吧?普通人都是1次只能计算一个问题。可是假如存在着一次同时能计算一整页问题的人会怎样呢。」
『……。』
「思考的分散处理。简直就犹如高速并列计算的超级计算机一样呢。如果真有这种人存在,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到底是怎么看待这次事件的呢。真是无法想象。」(爱丽丝酱:笑,原来奏太是天使啊,会不会是终焉的骑士之一呢。)
狩月一边笑着,冷汗从脖子上流下,撑着拐杖的手颤抖着。
「————这是5年前的再现。终于要开始了啊,博士。」
狩月僵硬的吞了口唾沫,看起来非常紧张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在拼命的忍住涌上来了的恶寒,狩月伸出另一只手攥紧住那只正在发抖的手腕,然后说。
「他可是单独一人就把经验丰富的64名刑事和警视总监给杀掉的人呐。那仅是当时只有12岁的少年偏离了常轨的智谋。逮捕后,经过测量,少年的智力指数已经超过了自有人类以来最高的水准了。」
超高的智力让狩月脸部痉挛般的抽搐着。
「他的IQ为192————已经可以说是了吧。」
特殊调查班认为奏太是在鲁莽从事。
但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能。
那位天才是不会什么都没想就盲目去做的人。
「我们继续这样观望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差不多也该去治治假装善良的警察组织了吧。」
狩月至今为止给人的和蔼与慈祥的印象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满面昏暗的神色。
周围犹如漂浮出一股血腥味似的,严肃的宣言道。
「现在,内阁情报调查局就要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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