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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引出自白的猪排盖饭

家政教室里有两名女高中生。

「我做了猪排盖饭。」

结花突然把碗公放在奈奈面前。

刚煮好的白米适度地吸收煮汁。和金黄色的蛋结合的里肌猪排。放在上面的山芹菜衬托香味。看起来十分美味。

虽然看起来美味却很奇怪。

(咦?这么突然是怎么了?)

坐着的奈奈抬头看结花。

严肃的眼神。宛如窥探反应般的认真表情。我不记得有拜托她做猪排盖饭。可是为什么?

「…………」

「…………」

不太清楚的紧张感飘散在两人之间。

奈奈记得这种状况。脑中浮现的影像,与自身的状况连结。

这……

该不会──

(──是审讯吗?)

宛如审问凶恶犯人的警官。

(咦咦?不妙。什么?我现在难道正被结花审问?)

「怎么了?快点吃啊。」

(啊~她一直盯着我。死命盯着我!她一定在生气!超生气的耶!)

奈奈瞬间如此思考。可以照着她说的开始吃猪排盖饭吗?不,要是我开始吃,她肯定会逼问:「既然你吃得下猪排盖饭,那就能老实说了吧?」

伸手去碰猪排盖饭也就等于自白「是我干的」,因此我不能吃。大概吧?我有这种感觉。

话说为何我正在接受审讯?

「那个……这究竟吹的是什么风……呢?」

「?为什么那种语气啊?」

「不,就那个……」

因为我的心情就像是正在接受审讯。

「这样啊。突然端出猪排盖饭实在是很奇怪吗?」

「说是奇怪吗?」

很像审讯。

「我做猪排盖饭的理由……不能不说吗?」

「呃……」

「话说我不讲,你就不明白吗?」

「那个……」根本是审问啊──奈奈反射性地移开视线。

「以我跟你的交情耶?」结花把手放在奈奈肩上。

「是怎样的关系去了?」

「……真的不说不行吗?嗯?」

「那个……」奈奈的汗水沿着脸颊滴落。

在旁人眼中根本是恐吓现场。面对猪排盖饭恐吓。这是本日的料理研究同好会的活动内容。正因为是猪排。

「喂,不要移开视线。」

「住、住手,结花……!不要在最近距离盯着我……!」

「都是因为你从我的猪排盖饭移开视线啊。你不想吃吗?」

「不、不是……并不是不想吃……」

「如果不想吃,那就把理由说清楚啊。」

果然这不管怎么想都是审讯啊!

奈奈确信了。

(她在气我今天搞砸的事……!)

心跳变快。简直像吃到超辣料理般身体变热,然后她的视线离猪排盖饭和结花更远了。

(怎、怎么办……!话说到底是哪边不对……?)

奈奈很焦急。

结花一直盯着她。

「喂,说话呀。」

她用低沉的声音说。

根据回复,或许会被杀掉──

奈奈让脑袋全速运转。

简直像被交往的女友逼问「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吗?」的劈腿男友,如果换个说法,也可说是拼命地找退路。

潜入思绪之海的奈奈,在脑中不断地重复自己搞砸的事。

那是今天早上的事。

「嘿嘿,结花!」

早上上学时,看见结花的奈奈从背后打招呼,并且抱住她。这在两人之间是满常有的事。

「喂,不要黏着我啦。」

包含结花感觉困扰地紧皱眉头,也是满常有的事。

「……?」

不过今天她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奈奈感到纳闷。「咦咦?结花,你变胖了……?」

「嗄?」

「比起平常抱起来的感觉更柔软呢……」

「揍飞你喔。」

仔细回顾,对妙龄少女指出体重的变化,只能说是欠缺考虑。该不会,她在气早上这件事?

004

(不过,被我这样可爱的女高中生紧抱,反而应该高兴吧……?)

因此,奈奈把早上这件事从脑中排除。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今天一整天搞砸的事,一个接一个在奈奈脑海里闪过。

两人一齐到学校后,奈奈想起忘了写作业。

「抱歉,结花!借我抄啦!」

「真拿你没办法……」结花叹了一口气把作业递给奈奈。

「谢谢!爱你唷!」

「是是。」结花发出叹息说了一句:「快点抄吧。」

奈奈急着抄作业。

「啊。」

这时撕破了。

「奈奈,作业抄完后把我的也一起交出去吧。」

「O、OK~!交给我吧!」

结果因为没时间,奈奈直接交出去了。原本想之后再向她道歉,结果拖到了放学后。

午休时间也搞砸了一次。

「呵呵呵呵呵。」

奈奈、紫乃、结花三人并桌吃午饭时的事。紫乃突然面无表情地笑起来。

怎么了?奈奈问道,紫乃拿出白色粉末给她看。

那是什么?

「糟糕的药?」

「不是。」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紫乃眯起眼睛说:「昨天我很闲,所以试着把超辣酱汁变成白色粉末。外观完全是普通的粉末。也就是说是看起来不像超辣酱汁的超辣酱汁。」

「虽然不太懂,不过你真的很闲耶。」

「只要有了这个,就能让世上的整人企画掀起革命。」

「顺便问一下,辣度有多厉害?」

「可以让人看到三途川。」

「那个大概不是超辣酱汁耶。」

是剧毒吧?

「要试试吗?」

「咦……」

我才不要……尽管这么说,但是会被陌生的东西吸引正是人性。奈奈伸手去拿超辣的白粉。

「啊。」

然后手滑了。

白粉沙沙地倒进结花的便当盒。而这时结花刚好在用手机边看影片边吃午饭,她完全没有察觉,把沾满粉末的白饭送到嘴边。

「咕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她倒下了。

「结、结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奈奈立刻背着结花送到保健室。「白饭像岩浆一样滚烫。」她留下这句话,第五节课躺在床上度过。

之后想向她道歉的事还有一件。

那是第六节课开始前。结花回到教室时的事。

把结花送到保健室,并且照看她──因为主要是自己搞砸了,所以照顾结花的奈奈没有好好地吃午饭。第五节课结束时肚子饿到极限,她在福利社买了面包。不过那时只剩下巧克力螺旋面包。

休息时间所剩不多。奈奈急忙开封大口吃螺旋面包。可是奈奈吃巧克力螺旋面包的技术烂得要死。

「啊。」

从巧克力螺旋面包溢出巧克力。紧紧地黏在前面座位的椅面上。

「──到底是什么原因?白饭腐败了吗?」

感到纳闷的前面座位的女孩──结花刚好回来,然后第六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

结果现在结花的裙子还是沾了褐色的巧克力。

以上。

光是想得到的,今天一天就搞砸了大约四件事。回溯过去,如果包含奈奈没有自觉的部分,很显然数量更多。

(到底是什么原因……?)

最后奈奈和结花视线交会。

结花盯着自己的视线比平时更加锐利。然后结花慢慢地开口,在说出话之前的几秒钟,奈奈的心情宛如等待死刑宣告的犯人。

「──唉,是你说肚子饿了我才做的。有什么不对吗?」

所以当听到结花说出的话时,她怀疑自己的耳朵。

因为我说肚子饿了,她才做的?

「我最近很少好好地做料理,所以偶尔想煮些东西。如果你能吃个一口评论一下,那个……就算帮了我的忙。」

结花害羞地搔搔脸颊,从奈奈身上移开视线。仔细一看,她的脸变得有点红。

哎呀哎呀?

「咦?什么?你不是为了审讯我……才做的啊?」

「?审讯什么啊?做猪排盖饭只是因为正好剩这些材料。」

「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误会了。太早下定论。奈奈脑中组合的许多搪塞的方法发出声响崩塌了。

同时愉快的心情在心里扩散。

无罪!

「什么啊~!你突然端出猪排盖饭,我还以为要被审讯了~!」

「什么东西?」结花露出苦笑。

「我想了很多事情。我以为你一定是在气我早上抱你时,问你是不是变胖了的事。」

「我才没有生气。」

「或者是气我撕破你的作业簿。」

「嗯?」

「或是被你发现我把超辣的粉末洒进便当里。」

「嗄?」

「还有被你发现巧克力黏在裙子上。」

「啊,真的耶。」

「我想了很多,全都没关系吧?真是的!真的吓我一跳!」

「…………」

「那我就心存感激地吃猪排盖饭啰。谢谢你!结花。」

奈奈的双手伸向猪排盖饭。

这时猪排盖饭远离了。

「咦咦?」

抬头一看,面带微笑的结花看着奈奈。

「刚才你说的那些,是怎么回事?」

撕破作业簿、超辣的粉末和巧克力都是第一次听到。

「啊。」

她用双手遮住嘴巴却为时已晚。眼前并非想听试吃感想的朋友,反倒像是引出自白的警官。

「能请你说明一下详细的情形吗?」

结花歪着头,用比平时更平稳的语调说。

「呃……」

家政教室里再度开始充满审讯般的紧张感。

看来已经无法搪塞了。

奈奈叹着气回答:

「我可以先吃猪排盖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