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过去的战斗-章节
次日。
直哉和小雪很早就来到学校。
学生们都在操场早练,玄关和走廊教室的人都很少,太阳还没那么大,所以目前气温并不是很高。
一个和平安稳的早上。
但小雪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平静,她不停的看着周围,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肩上的书包带子。
小雪四处张望着——
“啊……找到了!”
“诶……!?”
在二年级三班的教室前,突然遇到了目标人物。
班长——铃原惠美佳。
昨天打扮成辣妹风格的她恢复了了往常黑发麻花辫,戴着眼镜的打扮。
她看着小雪愣了一下。就像是看到天敌的小动物一般。
小雪用认真的表情说道:
“等一下班长,我有话……”
“!……对不起!”
“啊啊啊!?等一下!?”
小雪话还没说完惠美佳就直接转过身跑开了。
她三步跑下楼梯,不一会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雪没有犹豫立马跟了上去。
她向惠美佳消失的地方伸出手,很是失落。
“呜呜……又被她跑了……!”
“没关系,顺带一提,果然她就是‘智惠’本人,因为脸部的轮廓很像。”直哉拍了拍小雪的肩,淡然地说道。
“果然……?”
直哉手里拿一张着今早从小雪那边借过来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小学生在白金邸玩耍。
其中一个人当然是小雪。
照片中的季节也是夏季,小雪穿着连衣裙在花坛浇水。
然后在她旁边,则是一位留着短发,打扮得像个男孩子的小女孩,她脸上充满笑容——这张照片,直哉能看到铃原惠美佳小时候的样子。
中午午休。
在食堂的角落,直哉,小雪和朔夜围在一张桌子上。
在吵闹的食堂中,只有他们那边安静到连饭碗发出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听了两人的话后,朔夜歪着头疑惑道:
“唔嗯嘛啊?”
“请你咽下去再说。”直哉吐槽道。
朔夜正在吃的是拉面(大份)。加了很多小料在里面,除此之外还有炒饭,颇具男高风范的一顿饭。一声不吭地往嘴里送,虽然朔夜看起来很纤细却意外得能吃。
将一半的拉面收入腹中,朔夜才开口说道:
“智惠的话我也知道,是姐姐小学的朋友吧。”
“小朔夜果然也见过她吧。”
“嗯,和她也玩过几次,但是,那个智惠怎么了?我记得好像很早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了吧。”
“现在她和小雪同一个班。”
“真是,令人震惊的展开呢。”
朔夜不动声色地说道。
在不认识的人看来,朔夜的反应就是在说:“开什么玩笑?”但是直哉看出来了她其实对这件事感到很吃惊。
朔夜一边继续将勺子伸向炒饭,一边盯着姐姐说道:
“但是,这个学期马上都就要结束了,你一直没有发现吗?姐姐你是不是有点薄情了?”
“因为没办法嘛……!”
小雪拍了一下桌子,无奈地说道。
桌上点的凉面完全没动过。
小雪用手捂住脸叹气说道:
“因为一直都是叫‘智惠’的 ,反倒没怎么注意名字……她现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最主要的是名字也不一样……!”
“应该是小学的时候搬家,母亲再婚的原因吧。”
按照结衣的情报来说她从小父亲就去世了,一直都是和母亲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但是小学的时候母亲再嫁,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名字当然变得不一样了,而且现在的她和照片上的她相比,确实感觉不一样,小雪没认出来也不无道理。
顺带一提她之前的名字是明智惠美佳。
取姓最后一个字‘智’,取名第一个字‘惠’,组成‘智惠’。
朔夜点点头暂且表示认同。
“唔嗯,原来如此。但是果然还是搞不懂呢。”
“怎么,怎么了吗……”
“因为对方一眼就看出是姐姐了吧,因为姐姐在人群中很显眼。”
银发碧眼,确实很少见。
所以对方不可能认不出来小雪。
“她也不知道姐姐那么失落的原因,姐姐和智惠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所以再次相遇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应该只有我觉得我们关系好吧。”
“为什么这么说?”
当时她偶然听到惠美佳对其他同学说‘讨厌小雪’。以此为契机小雪变得不善言辞。
看着不解的妹妹,小雪缓缓说道:
“今天也是,一和我目光碰上就跑了……刚才午休时想搭话,她又溜了。果然是被讨厌了啊……”
“骗人的吧,明明之前每天都找你玩。”
朔夜愈发不解地问道。
朔夜一边将炒饭吃得干干净净,一边问道:
“至今为止你在这个班感觉怎么样,有被无视吗?”
“那倒没,关系还挺好的……”
“智惠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吗?”
“没,完全没说过。”
“怎么回事呢,越听越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啊。”
小雪失落地叹出一口长气。
讨厌自己的人隐藏自己真正的身份并靠近自己,还成为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当接近真相的时候却又突然变得冷淡起来。
不仅仅是小雪,谁都感到很混乱。
“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要和我搞好关系呢……完全不明白啊,真的被讨厌了吗,是想看我反应捉弄我吗……我只能想这些讨厌的东西……”
小雪郁郁了。
小雪微微抬起头,看着一旁吃着面包的直哉。
“难道……直哉君你已经知道智惠是怎么想的了?”
“嗯,大概吧。”
直哉平静地回答道。
惠美佳究竟是怎么想的,到底怎么样才能解决小雪的烦恼,恐怕直哉已经全都知道了吧。
听到直哉这么说,小雪立马嘟起嘴看着他问道:
“但,你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地告诉我吧?”
“哦,你知道啊?果然小雪的观察力也变得这么好了啊。”
“别小看我,你又和之前一样。”
小雪有些生气回答道。
之前处理夕菜和爱丽丝关系的时候也是这样。
直哉已经理解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这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说明白的事。
“我插入其中的话,九成的人际关系问题都可以轻松解决吧,双方在想什么,有什么样的误解,我全都会知道。”
“真是现代社会最伟大最便利的外挂呢,哥哥就算去异世界也没问题吧”
“哈哈,说不定我转生到异世界后可以统治世界呢。”
直哉笑着回应了朔夜的话。
人与人的关系能否回复如初,稍微观察一下就能明白了。
多亏这项技能直哉在这方面几乎没有什么问题。
委婉地给对方一些关照就能让ta对自己的好感度保持正常水平,在察觉到对方是相处不来的类型的话远离就行。
这被称为欺诈也没有问题。
“但是,这不是我的问题,小雪才是当事人……我想让小雪用自己的力量解决问题。”
“我的,力量……?”
“嗯,小雪想怎么做?这种事情本人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直哉平静地说道。
真没想到,如今现状变成了之前(小雪给夕菜建议那次)那般。
只不过,这次要做出选择的是你。
“你的选择可能会让自己受伤,所以逃避也没问题。当作这件事没发生过,从明天开始仅仅只作为同学,作为班长去对待就行。”
忘记过去,不再接触过去。
这样,小雪既不会烦恼也不会受伤。
虽然有点消极,但是可以尽可能少地受到伤害。
“……不要。”
小雪用力摇摇头,缓缓地说道。
“和小智惠……不,和班长在一起很开心确实是真的。我不想把这些都当作没有发生。”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小雪抬起头,脸上之前的阴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燃起的斗志。
“当然是好好地和她谈一谈,和好啊。”
“嗯,这样吗。”
直哉轻轻地摸了摸小雪的头。
虽然在问之前就已经知道到会收到什么样的答复,但他想听到小雪亲口说出。小雪终于能够明确说出自己的想法了。
她纂紧拳头,燃起斗志。
“是啊,就这点程度别想从我这里逃走,因为我和直哉君一样,都是
死缠烂打,坚韧不拔的人啊!”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虽然直哉如此吐槽到,但还是笑了出来。
看着小雪充满干劲,直哉安心下来。
“但是,该怎么做呢,姐姐一搭话对方就会立马跑掉吧。”
“咕唔……确实呢。”
听到朔夜的吐槽,小雪立马软了下去。
被逃了那么多次,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打击的。
“听说班长现在好像是田径队的……而且很擅长短跑……她认真的话,我是追不上她的。”
“这么说来,智惠以前好像和姐姐一样运动全能诶。”
“没关系,抓住她就行是吧,我会帮忙的。”
“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不,我才不会干那种累人的事。”
直哉摇摇头,随后笑着说道:
“只是抓住她的话还是很简单的,交给我吧。”
“哈啊……”
惠美佳垂头丧气地走在学校走廊上。
一下课她就拿起书包飞出教室。
幸运的是自己的座位离小雪很远,想逃回家还是很简单的。
但她不确定以后能否像今天一样这么顺利。和小雪一个学校,一个班,关键是回家方向也是一样的。
并且结衣也在问有关昨天的事情,拖延问题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最坏的情况,就必须要翘课了啊。
(终究还是暴露了啊)
惠美佳将手伸进鞋柜,深深地叹了口气。
离天黑还早,但四周已经有些暗了,本应该万里无云的蓝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厚厚的云,一阵凉风吹过。
一副马上就要下雨的感觉。
视线落在自己的影子上,惠美佳叹气后悔道:
“现如今已经不能和小雪继续保持良好的关系了吧……”
“班长!”
“哇!”
突然传出一阵声音。
惠美佳吓了一跳,转过头,距离自己十米的位置,小雪喘着气站在那里,有些生气地看着自己,像是历经百战的女战士。
看到她的气势,惠美佳发出一声悲鸣——
“咦!……对,对不起!”
“喂!这次可不会让你逃了!”小雪怒吼着。
与此同时脚步声响起,小雪追了过来。
“等,等等!别跑……!”
但很快小雪就累了,跑得越来越慢,被惠美佳拉开了。
惠美佳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看都没看小雪一眼就跑进了一条小路,绕来绕去,时不时穿过别人家的院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逃跑路线。
不久惠美佳到了个小公园。
在住宅街的中心,有着秋千和长椅的一个小公园。当然,她是第一次来。
一群游玩的孩子与惠美佳擦身而过,离开了公园,就在这时下起了雨。
雨点打在灌木上,风在变强。不一会雨就会下大吧。
惠美佳还没来得及擦拭额头上的汗和雨水,喘着气自言自语道:
“哈,哈……到这就连小雪也追不……”
“抓到你啦。”
“呀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被谁拍了一下肩膀,惠美佳被吓了一跳。
当然,这也在直哉的预料之内。
直哉就在长椅旁向她打招呼道。看着不明所以的惠美佳,他笑了出来。
打在塑料伞上的雨滴变得更猛烈了。
“昨天多谢了啦,班长。”
“诶……笹原君!?”
“为,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绕路……!?”
“没有,只是一直在这里等着罢了。”
“等,等着……我明明是乱跑的啊!?我都不知道的地方……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埋伏我啊!?”
“人,在被追的时候,脑中在想什么是最容易明白的哦。”
多亏了昨天在家庭餐厅的对话,直哉已经大概知道惠美佳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直哉大致看了眼学校周边的地图之后——。
“我猜班长费尽心思应该就是要来这——我们只需要盯着这一带就好了,能顺利抓到班长正是太好了。”
“虽然我昨天就知道你的读心术很厉害……但这已经不是观察就能看出来的事情吧!?你不会真有什么超能力吧。”
惠美佳悲鸣着吐槽道。
虽然不想相信,但现在直哉就出现在她眼前,不免让她陷入了混乱。
无论如何,这对直哉来说都在意料之中。
恰好此时雨雾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真、真的在这啊……!”
小雪没有撑伞,气喘吁吁。
小雪看向直哉等人所在处,向长椅走去。
“唔……!?”
“等等,先别急着跑。”
直哉不容分说地按住了快要逃跑的惠美佳。
她也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放弃抵抗,老老实实地在原地看着小雪走过来。
雨势逐渐变大,溅起的雨水打湿了鞋子。
当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连皮肤上都浮现出鸡皮疙瘩。
在这样的氛围下,直哉撑起提前给小雪准备好的伞。
“能追上真是太好了,小雪。比起这个,伞。感冒的话就不好了。”
“那种事情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了!”
小雪摇头,直直地看着惠美佳。
没有撑伞,也没有擦掉身上的水珠。
雨水顺着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不断流下。
“你……是智惠对吧?”
“……!”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惠美佳的肩膀抖了一下。
但她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抿了抿嘴,很抱歉似地笑着说道:
“恩……对啊。好久不见,小雪。”
“!真的,真的是小智惠吧……”
小雪咽下一口气,低声地说着。
“我、我啊……有一句话无论如何我都想和你说。”
“……唔恩。”
惠美佳点点头。
小雪就这样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的脸说——
“就算智惠讨厌我……我、我也最喜欢智惠了……!”
“…………唉?”:
她深深地低着头,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告诉她。
惠美佳双眼睁大呆在原地。
但小雪继续低着头,握紧拳头,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那个时候……我,很害怕被你讨厌。所以我逃跑了。但是,我现在不会了。明明是一个班的同学但我却没有注意到,真的很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一次和你做朋、朋友。”
小雪的声音中夹杂着哽咽。
但这是她在心里拼命思索很久的真心话。
“我知道小智惠很讨厌我。但是,我、一直、一直都认为小智惠是我的朋友……!”
“那、那个,小雪……?”
没等小雪的话说完,惠美佳小心翼翼地打断小雪。
小雪抬起早已泪流满面的脸颊,发出呜咽声。
“从刚刚开始,那个……你再说些什么啊?”
“唉……?”
“小雪……不是你先讨厌我吗?”
“…………啊?”
小雪被惠美佳说的话吓得发出了诧异的悲鸣。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眼泪一瞬间止住,小雪慌慌张张地上前牢牢抓住惠美佳的肩膀。
“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讨厌小智惠啊!”
“但是你不是小学的时候,突然就不和我说话了吗?”
这次是惠美佳低下头了。
雨势还在变大,大滴大滴的雨珠打落在她们的身上。
气氛变得更为沉重悲壮……但即便如此直哉也没有不识相的插入她们的谈话之中,一直在旁边默默守候。
惠美佳开始一一回忆。
“因为我觉得被你讨厌了……就连搬家时都没去找你说再见,明明我觉得已经忘记小雪的事情了。但当我在这个学校再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很惊讶。”
惠美佳的声音里充满怀恋,但又带着些犹豫不决。
虽然是小时候的好朋友,但是却讨厌惠美佳。
“所以我为了不暴露,让自己不起眼,选择了这种朴素的穿搭。”
“所以才放弃了辣妹风!?就为了不让我察觉!?”
“对啊。我也拜托大家叫我‘班长’就好,我做了好多好多的努力。”
虽然因为父母的再婚改了姓,但名字却和之前一样。
如果被小雪听到那个名字的话,一切都暴露了。
惠美佳就这么想着,拼命地隐藏自己的秘密。
但即便如此还是暴露了,她耸耸肩,谈了口气。
“明明刚想和小雪一起继续做朋友,明明想变得和以前一样……但我已经暴露了,已经无所谓了。”
“别、别说这种话!我可是一直喜欢着智惠哦!?”
“骗人!那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那、那个是……说到底不还是智惠的错!”
两人都大声起来,互不退让。面对面看着对方,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争吵着。
乍一看就像是陷入了更恶劣的氛围之中——但直哉却松了口气。
(恩。已经能看着对方的眼睛了,差不多了吧)
比起低着头呢喃,带有攻击性的真心话更能体现本心。
在那之中便有她们和好的契机。
“好好,停一下。”
“哈啊、突然之间干嘛!?”
“这可是裁判长的叫停哦。裁判长哦。”
“笹原君是裁判长……?”
“嘛啊、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
小雪不禁陷入了慌乱中,惠美佳也不知道视线该投向何处。
直哉一边笑着一边安抚着二人。
人际关系中的纠纷,几乎都是从简单的误会开始的。想要解决这些误会需要莫大的勇气。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放弃修复这扭曲的关系。
但是小雪选择了当面对峙。
所以直哉能做的便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悄悄地帮助她们。
直哉看着两人的神色,用沉稳的声音问道。
“你们二人,无论如何都认为对方讨厌自己是吗?”
“唉、怎么说呢……”
惠美佳一边口齿不清,一边看向小雪。
“刚才也说了……小学的时候、小雪突然就不理我了。明明每天都在一起玩……,除了我被讨厌之外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那、那不是没办法吗……!”
小雪瞄了惠美佳一眼。无精打采地耸肩,嘟囔着说着。
“智惠不是在背地里说‘讨厌’我吗?”
“唉!?”
惠美佳瞪大了双眼。随后慌慌张张地,拼命摇头。
“我、我可不知道那种事啊!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应该已经忘记了吧。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小雪像是闹别扭一般,嘟起嘴、把脸撇向一边。
这一举措让惠美佳脸色发青,变得慌慌张张的。
在这浓厚的扭曲气氛中,直哉插话道:
“等等。小雪,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具体情况吗?”
“唉?那、那可是想忘也忘不了。”
“那、就在这里和班长说清楚。在哪里,是什么情况下听到的那句话。”
“……也是呢。可能也会让智惠想起来。”
小雪一边叹气,一边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回忆。
那是小学的时候,某一天的放学后。
小雪想去教室找还没走的惠美佳,刚好在走廊听到班级里的同学在说自己的坏话。而惠美佳也在他们之中。
随后,小雪清晰地听到了她口中说出的话。
“我也很讨厌…………小雪。”
所以才和智惠佳保持距离,小雪气呼呼地说。
“你看,怎么样?差不多该想起来了吧?”
“那、那种话、我没说……啊。”
惠美佳瞪大双眼。但她沉思一番后,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说:
“确……确实可能是说过……”
“你看!”
“不、不对!我说的其实是……!”
惠美佳抬起头,用不输大雨的声音喊道:
“我说的明明是‘我很讨厌、说小雪坏话的人’。”
“……唉?”
“你看。”
小雪的表情凝固了,直哉则在一旁点头。
惠美佳斩钉截铁着继续说着。
“恩。应该是这么说的没错。那些说小雪坏话的人,想让我去附和她们。小雪,你听到的应该是这样的吧。”
“真、真的吗……?”
“恩。如果是在教室的角落的对话的话应该和我想的一样。”
惠美佳说完之后,看向天空。
虽然雨势最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但大滴的雨珠还是零散地落在大地上。随着远方轰鸣的雷声传来的是,喧闹的夏日黄昏。
“那天也是像这样的雨天吧。小雪,会不会是你没有听清我说的话呢。”
“这、这样的话、难道说……”
小雪的肩头一颤,从喉咙中发出悲鸣。随后一脸煞白地,战战兢兢地说出真相。
“……全部、都是我搞错了?”
“就是这么一回事。”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直哉轻轻拍她肩的同时,小雪发出来刺耳的悲鸣。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紧紧地抓住直哉的胸口,摇晃着他。
“这、这算什么啊!?这不就是我擅自地搞错、擅自闹别扭……擅自失落了吗!?这几年来我可是一直、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啊!?”
“唔恩,虽然很难说出口……但确实如此。”
“呜哇哇哇哇哇哇!?”
小雪悲鸣地蹲在地上。
就算是直哉也找不到能安慰她的话,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撑伞。
这时,惠美佳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直哉会知道……?小雪搞错了的事情。”
“因为、你们两个人都很喜欢对方对吧。”
小雪对惠美佳、惠美佳对小雪,二人彼此珍视。
这和昨天直哉在家庭餐厅的直觉一样。
“我觉得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于是,整理一下情报后发现果然如此。很简单的推理对吧?”
“有你在旁边的话果然会方便很多……”
惠美佳轻笑附和道。但身体却和直哉拉开了些距离。
另一边,抱头低下的小雪突然像是弹起来一样,向惠美佳逼近。喊道:
“呜哇、呜呜呜……小、小智惠!”
“呜哇。”
雨已经变得像针一般纤细,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快停了。但小雪的脸还是被大雨淋湿了。
小雪泣不成声地想要说些什么。
“对、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小智惠……!是、是我的错。是我给了小智惠不好的回忆……真的、真的很抱歉……!”
“唔、唔嗯。没事啦,都过去了。”
惠美佳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但她的视线也渐渐看向脚边,声音颤抖着说道:
“明明那个时候我只要和小雪好好说的话,就可以解开误会了。但我很害怕,不敢去问你,是我的错。”
“小智惠……”
“但是、原来我没有被讨厌啊……真的太好了……”
像是要忍住眼泪一样,惠美佳松了口气。
小雪在她面前,紧紧握住拳头。
雨终于停了。空中堆积的云层散开,阳光穿插在它们的缝隙之中。公园里到处都积着水坑,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光芒四溢的景色中。
小雪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脸认真地盯着惠美佳。
“小智惠,那个啊……”
“唔、唔嗯。什么?”
“可不可以、再一次……和我交朋友。”
小雪低下头,用力伸出右手。
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像是一生一世的告白一样。
“我知道这是我的一厢情愿。的确是我擅自地搞错,擅自地做了残忍的事情。所以,我想补偿之前的全部……想重新来过。”
“……嗯。”
惠美佳笑着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小雪的神色放松下来。
“我才是,请多关照。”
“真的吗!?”
“当然。我很高兴可以继续一起玩。”
“我、我也是!和小智惠去游泳池、去祭典……我们还要一起去好多好多地方。”
“游泳池吗、好啊。之前约好了嘛。”
惠美佳绽放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我之前听说了哦、小雪会游泳了?”
“唔……那个……不会又怎么样!”
“啊哈哈,果然没变啊——”
惠美佳笑着看着气鼓鼓把脸瞥向一边的小雪。
两人用力着握着手,仿佛无论什么事都无法将二人分开。
看到她买二人,直哉放下心来。
“太好了小——”
“啊、直哉君!”
“呜哇!?”
在直哉发声的瞬间,小雪突然抱住直哉。
也许是因为被雨打湿了身体、还是因为兴奋的缘故,小雪的体温很高。就这样紧紧地抱住直哉的脖子,即使是直哉,也不免大脑宕机。
“谢谢你,直哉君!多亏有你……!我才能再一次和小智惠做朋友!明明我之前都放弃了……!真的、真的、谢谢你!”
“我、我知道了……总之先放开我。好不好?”
虽然直哉拼命挣扎,但小雪并不介意。她毫不客气地抱着直哉,欢闹着。
看着小雪,惠美佳眯着眼笑着。
“真是的、你们还真是恩爱。看来不需要我操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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