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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安娜好可爱!

◆◆◆安娜史塔西亚视角◆◆◆

「吉诺!来这里坐!」

我和吉诺先生再次订下婚约,此刻我们身在王都大圣堂。刚才大姊和家人一起来到现场,看到吉诺先生劈头就说出这句话。

安东鲁尼家的家人各个都紧张得不得了,像装饰品一样乖乖坐在位置上,只有大姊的态度依旧自然。

「好痛!」

吉诺先生往大圣堂设置的椅子上一坐,大姊的拳头就挥了下来。之所以要吉诺先生坐下,就是为了揍他吧。吉诺先生身材高挑,如果维持站姿,大姊的拳头应该挥不到他。

「你这家伙!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忽然失踪!至少留句话再走啊!」

吉诺先生退婚后就立刻失踪,失踪前也没有跟大姊联络,让大姊相当气愤。接下来就是大姊的说教时间。大姊强忍满眶泪水对吉诺先生说教,吉诺先生则静静聆听,这一幕让人感受到姊弟强烈又温暖的羁绊。

「姊姊。」

「干嘛啦!」

「那个……我很爱姊姊,还有全家人。」

大姊吓得张大嘴巴。

在心理咨商时,吉诺先生说自己从来没对安东鲁尼家人表达过深爱家族的心情,吉诺先生也答应我以后会试着慢慢表现。这就是他想说的那句话吧。

笨拙、直率又温暖,这句话很有吉诺先生的风格。

「你、你是笨蛋吗!干嘛这么突然啦!」

大姊说完这句话就跑出房间。明明仪式即将开始,要是她迷路就麻烦了,我连忙追上大姊的脚步。

结果是我多虑了,原来大姊在大圣堂外的走廊上哭了起来。由于她用礼服袖口擦拭眼泪,我将手帕递给她。

◆◆◆吉诺利乌斯视角◆◆◆

我跟安娜的婚事已经谈妥了。上次的订婚仪式在赛文森瓦兹家附设的教会举行,然而最后以退婚收场。由于不太吉利,这次包下了外部教会举行仪式,地点就是王都大圣堂,是深宽总和超过一百五十共尺的大型建筑。

订婚仪式的见证人是教皇猊下。这位教皇平常都在华特迪士圣国,没有要事就不会来这个国家,这次为了我们的订婚仪式特地前来。

靠化妆水取得莫大利益的赛文森瓦兹家,为了将教会势力纳入旗下,提供了巨额捐款。对教会来说,赛文森瓦兹家可是上等客户,大圣堂会爽快答应临时包下大圣堂的要求,以及请教皇猊下直接担任见证人,都是这个原因。

王太后殿下和国王陛下也以赛文森瓦兹家亲戚身分出席,他们是安娜的外祖母和舅舅。虽然两位过去也相当疼爱安娜,自从安娜的诅咒解除,变成神似岳母的美丽女性后,可爱程度似乎更胜以往,两位跟安娜说话时都露出飘飘然的表情。顺带一提,两位也知道我是化妆水的制作人。

如果将大圣堂当成演唱会场地,约可容纳一万人,赛文森瓦兹家不但包下整座大圣堂,连教皇猊下、国王陛下和王太后殿下都出席了。看到这豪华非凡的场面,安东鲁尼子爵家所有人都紧张得不得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脸色已经超越铁青,变成灰土色了。

其中只有姊姊跟平常一样,刚刚我还挨了她一拳。

巴尔巴利耶家的列席者是义父、义母、义兄,以及两位义妹。义父、义母和义兄这组成年人十分冷静,两位义妹却兴奋极了。

大义妹说「真不愧是义兄」,小义妹说「太了不起了,让我肃然起敬」。他们都深受《哥布林千金》这部剧感动,今天的心情应该就像在看那部剧的后续吧。

上次参加订婚仪式时,我心中只有兴奋的情绪,这次却不同。失去过未婚夫的地位后,我才深切感受到这份无可取代的珍贵。签署文件时,光是看着契约书,我心中就涌起一股热流。拿笔签名时,涌上心头的感动模糊了我的视线。安娜似乎也一样,签名时还用手帕压着眼角。

订婚仪式不会交换誓词,不过我有些话无论如何都想告诉安娜,所以站在安娜面前。

「在上次的订婚仪式中,我只对自己不会孤独终老一事欣喜若狂,但是这次不一样。我终于找到让我不在乎孤独终老的重要之人,安娜,那个人就是你。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找到一位女性,让我看得比自己还要珍贵。我想让你幸福,也希望自己在你身边能得到幸福。你告诉我不要放弃自己的幸福,所以我再也不会放弃了。我再也离不开你,也不会再离开你了,我要永远陪在你身边。」

「叫我不要放弃幸福的人是吉诺先生呀。在上次的订婚仪式中,我甚至无法想像自己未来会变得幸福。因为吉诺先生告诉我这句话,我才能有所改变。如今我已经明确知道得到幸福的方法,吉诺先生,如果我想幸福,你也必须得到幸福,所以我一定会幸福。我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幸福。」

在誓约书上签名时,我们心中感慨万千,早已流下泪水。交换誓词后感触又变得更深,大颗泪珠又不断跌出我们的眼眶。

我们流着泪水凝视彼此。我默默将安娜拥入怀中亲吻了她,安娜也没有抵抗,甚至还紧紧回应我的拥抱,在我落下唇吻前就闭上眼睛。

「这、这、这是在做什么啊啊啊啊!」

「哎呀,天啊。」

公爵怒吼连连,将我从安娜身边拉开,岳母的表情则又惊又喜。

「年轻真好呀。」

「是啊,没错。」

国王陛下和教皇猊下如此交谈。

「简直就像恋爱剧的高潮场面!真不愧是义兄!」

「太了不起了!让我肃然起敬!」

两位义妹欣喜若狂。

订婚是婚前仪式,必须在神明面前展示贞洁,所以新人在仪式过程中不能有肢体接触。在大圣堂如此庄严的场地,国王陛下和王太后殿下也列席的场合,我竟然在教会权威体现者教皇猊下面前亲吻安娜。见我犯下天大禁忌,安东鲁尼家所有人都震惊到接连昏倒,只有大姊一个人笑得合不拢嘴。

◆◆◆

「让、让你久等了,吉诺先生。」

身穿白纱礼服的安娜带着耀眼光辉出现在我面前,表情明显紧张。纯白礼服是公主蓬裙款式,还绣上无数金刚石(钻石),宛如夜空中的星辰。

以前安娜很在意身上的凸瘤,总是穿着遮到脖颈处的高领礼服。不过诅咒解除后,凸瘤和绿色肌肤都消失了,今天安娜穿着敞开至胸口处的礼服,大胆露出香肩。

在如陶瓷般光滑的肌肤前方,是安娜手上那束集结了可爱花朵,以白色为基调的捧花。这副模样彷佛同时具备了清纯与妖艳两大要素。

赛文森瓦兹家是允许戴冠的大贵族,安娜头上的皇冠是历代千金小姐在结婚典礼上配戴过的贵重宝物,充满历史渊源,外型就像花冠一样。不但茎条由白金打造,更是毫不吝啬切割硕大宝石做出无数花瓣,精巧程度宛如鲜花,兼具庄严气质与清纯可爱,简直就是安娜的化身。

亮丽银发,豪华皇冠,代表清纯的白色基调捧花,以及安娜的美貌,此刻在无数耀眼金刚石点缀的淡白色头纱下,变得梦幻又缥缈。

「……安娜……你太美了……」

我不知不觉从沙发上起身如此低喃。

在头纱底下若隐若现的安娜实在太美,彷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好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让她哪儿也不能去──我拼命忍下这股冲动。

我看到女性也能分辨美丑程度,却好久没有被女性的美丽感动了,而安娜似乎也有同感。虽然不在乎自己脸上满是凸瘤,凸瘤消失后也不曾被这副美貌撼动心灵。

可是今天的安娜实在太美,让我感受到永冻土瞬间融化那种天摇地动的震撼。

「……谢谢。你还是第一次用『美丽』称赞我呢。吉诺先生……你也很帅气呀。」

安娜露出羞涩的笑靥。

她说得没错。过去我用「可爱」称赞安娜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但是今天是第一次用「美丽」来称赞她。因为安娜治愈了我的心,我内心的扭曲也被导正了吧。过去在我眼中宛如点阵图的女性,最近看起来也像活生生的人了。

安娜越疗愈我的心,我对安娜的爱意就越发汹涌。

我的存在就是为了遇见这个人,为这个人奉献所有。

这是我的命运。

命运不是取决于信与不信,而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这股想法自然涌现心头。

「新郎、新娘,请入场。」

听神官这么说,我领着安娜一起走进大圣堂。因为是赛文森瓦兹家的结婚典礼,广大的大圣堂中有许多人出席,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们身上。

这个世界的结婚典礼很简单。新郎和新娘一同进场后,在教会派出的见证人面前宣誓,之后见证人会施展祝福魔法,届时新人会交换誓词与誓约之吻,仅此而已。换算时间大概是二十分钟左右。

听了见证人教皇猊下的提问,我回答「我愿意」,安娜也给出相同的答案,随后我们一同在宣誓书上签名。

圣歌队开始唱颂,教皇猊下也咏唱祝福魔法。魔法完成后,光如细雪般从空中飞舞而下,穿过屋顶洒落大圣堂,还能听见宣布祝福开始的教会钟声。

要成为掌管大圣堂的主教,其中一项必要资格就是能对王都等级的大都市施展全城祝福魔法。这个祝福来自位阶更高的教皇,应该至少会为王都全城降下光雪。

在飞舞而下的光雪中,我和安娜被七彩光柱包围,光柱一路延伸至大圣堂天花板,应该也会穿过天花板升上高空吧。

我和安娜面对面,新郎和新娘在此交换誓词。誓词是由新人自行决定,我也选择了饱含心意的文字。

「安娜,我爱你。我向神明发誓,今生与来世都会永远爱着你。」

「吉诺先生,我真心爱慕你。我向神明发誓,这份爱慕会持续到永远。」

我感动到泪流不止,安娜也泪流满面地望着我。

安娜闭上双眼。

我便亲吻安娜。

光柱从七彩变为纯白,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光的变化。

包围我们的光柱绽放出更加强烈的光芒后,光柱和光雪都消失无踪。

以此为信号,我的嘴唇离开安娜,将她紧拥入怀。

「见证人教皇奥尔马克利乌斯四世,以上帝名义宣布婚姻成立,一对夫妻就此诞生。」

教会钟声响起,这是宣布婚姻成立的独特声响。列席者起立鼓掌的同时,教会外也传来让彩绘玻璃为之震动的巨大欢呼声。这是民众透过钟声知道我们婚姻成立后发出的欢呼。

这样我和安娜就结为夫妻了!我终于让安娜成为终生的伴侣了!

我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感动。

(插图014)

结婚典礼结束后,就要在王都展开游行。王族的结婚典礼通常都会举办游行,这是为了振兴经济,民众在这种活动中都会慷慨解囊。安娜也是陛下的外甥女,尽管顺位不高,同样也具有王位继承权,所以还是会举办游行。

「人还真多耶。比我们的结婚典礼还要夸张。」

我们准备坐进备于大圣堂门后的马车时,岳母看到观众忍不住惊呼。

「嗯,也远比我的结婚典礼还多吧。我当时可是王太子,观众居然比我的结婚典礼还要多。唔嗯──」

岳母身旁的国王陛下似乎无法接受观众比自己当时还多的事实。

「因为《哥布林千金》很受欢迎吧。邻近的城镇就不用说了,甚至有来自邻国的大批观光客,就为了一睹风采呢。」

陛下身边的近卫骑士这么说,应该是在安抚一脸不满的国王陛下吧。

除了几个例外的设施,通常平民要参见王族或王位继承资格者时,都要行跪拜礼,只能看见他们的脚。不过游行的用意就是为了让民众观看,因此会破例免除跪拜礼。对《哥布林千金》的平民粉丝来说,这应该是能好好目睹安娜本人的唯一机会。

游行开始后,我和安娜一同站在没有车顶的马车上,向挤满王都大马路的民众挥手致意。

人数真的很惊人。大马路就不用说了,沿路建筑的窗户也看得到人脸,甚至连屋顶都塞满了人。还有不少人从屋顶垂降绳索,贴在墙壁上观看。

「唔哇啊啊啊!『哥布林千金』公主殿下好漂亮啊~!」

坐在父亲肩膀上的小女孩兴奋大喊。

「来了!来了!那位就是『哥布林千金』!真不可思议!她好美啊!」

「唔哇!吉诺凡先生本人好帅啊!长相真是俊美!」

「祝两位幸福美满~!我们会支持你们的恋情~!」

市民纷纷送上声援。平民通常没办法和王位继承资格者搭话,今天却能自由发声。我们也挥手回应观众的声援。

过去「哥布林千金」是侮辱安娜的词汇,如今却变成赞美之词。在公爵与岳母的帮助下,安娜自己也扭转了这个词的意义,这可是非凡的成就。因为安娜拥有坚强意志和深切善意,才能成就这般丰功伟业。

我看向身旁的安娜,在阳光照射下,绣满婚纱礼服的无数金刚石闪闪发光,安娜的亮丽银发在阳光下显得璀璨夺目,安娜的笑容也无比灿烂耀眼。

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人呢……

「安娜,你真的好美。」

光用言词表达也无法收束奔腾的情绪,我便冲动地在安娜脸上轻啄一吻。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性观众发出近乎惨叫的欢呼声。人实在太多了,简直像地鸣一样。

在众人面前被亲吻的安娜放下挥舞的手,紧接着面红耳赤地低下头去。

看到安娜如此可爱的反应,观众又爆出巨大欢呼和如雷掌声。

听到掌声和欢呼声,安娜可能害羞到头昏脑胀,整个人站不稳。我连忙搂住她的肩膀,观众看了又欣喜若狂,再次爆出宛如雷鸣的欢呼声。

我搂着安娜的肩膀心想。

安娜确实很美,今天我深刻体会到这一点。

可是比起美丽!

安娜的可爱程度!

还是辗压众人!

无与伦比!

超级无敌!

这么可爱的人。

我要守护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