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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话 隔宿露营

距离我成为高中生已过去将近一个月。高中生活第一个大型活动来临了。

「那么~各位~我要说明隔宿露营的事情喽~你们要仔细听喔~」

班导华老师的声音响彻整间教室。

「隔宿露营这个活动的目的在于促进班级内部交流。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一夜,但要趁此机会多结交朋友喔~」

这间学校为了促进班级内部的交流,会在新生入学后举办隔宿露营。

这似乎是每年的例行性传统活动,变成男女合校之后也没有改变。

「好,那接下来就抽签决定小组成员吧~」

华老师直接把箱子放到讲桌上,继续说:

「写着A~H的签条各有四张放在抽签箱里面,用这个方式来分组喔~」

我们班总共三十二人。一组四人的话,可以分成八组。

对我来说,这次的分组相当重要。

毕竟我……

到现在还没有交到任何男生朋友!

可能是入学没多久就和雏海成为朋友的关系,不只是班上男生,全年级的男生都离我远远的。再加上我从上学到放学都和雏海、古井同学及友里同进同出,跟男生几乎是零交流。

回想起来,我一直都和那三个女生在一起。

人数稀少的班上男生早已自成一团,很难跟他们搭话,也不好接近。

所以趁着这次分组,我无论如何都要交到男生朋友!增进交流!

「那就从靠走廊的座位按顺序抽签吧。箱子会传下去,一个一个抽签喔。」

华老师说完后,就开始接连不断地抽签了。

大家各自抽走签条。然后抽签箱终于传到我手上。

我紧张不安地将手伸进箱子里面,抽起一张签条。

先别看上面写什么吧,等我冷静点再慎重地打开来看好了。

正当我在安抚身心之际,隔壁座传来了声音。

「咦?你不看签条上写什么吗?」

友里一脸疑惑地注视着我。

「嗯,我要冷静一点再看。现在超级紧张的……」

「咦?分个组就让你这么紧张啊?」

「友里,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我的状况啊。我跟班上男生到现在几乎还是零交流耶!所以这次的分组对我来说很重要!」

看到我斗志燃烧的眼神,友里苦笑着回道:

「原、原来是这样呀……不过你放心啦!你绝~对会和其他男生分到同一组的!」

「希望如此啊……」

「不晓得凉会和谁一组呢~小古井和雏海抽到哪组?」

友里看向抽完签的古井同学和雏海。

最先回应友里的是古井同学。

「我是B组。」

接着,雏海也开口了。

「不会吧?我也是B组耶!太好了!我和古古一组!」

哦,原来如此。

看来B组已经有两人确定了。

第一人是重度虐待狂王女古井同学。

第二人是「千年一遇的美少女」雏海。

个人特色太强烈了吧?笑死。

「真的假的?你们两个都B组吗?我也是耶!」

咦,这是什么奇迹?

感情融洽的三个女生被分到同一组,这个机率太猛了吧。看来神明大施恩惠了啊。

「太棒了!不只古古,连友里也在同一组呀!我超开心的!」

我旁边的雏海对抽签的结果感到非常高兴。

至于古井同学则说:

「哎呀,原来奇迹就近在身边。」

她淡然地接受了。

她依旧冷静。和少根筋的雏海不同,果然很镇定。

「还有一人会是谁呢~搞不好是凉呢。不,应该不可能吧~」

「喂,是不是在乌鸦嘴啊?」

这种可能会一语成谶的神秘发展是怎样?我已经可以料想到抽签结果了耶。

不不不!绝对不可能!这终究只是预兆而已,并不是注定好的未来或结果!

抱歉,为了交到男生朋友,我要加入B组以外的组别。

拜托了,神明!赐予我恩惠吧!

整顿好心情后,我打开手中的签条。

写在上面的文字映入眼帘的瞬间──

我彷佛置身于严寒暴风雪之中,身体冻结住了。

不会吧……

「咦,小凉你怎么了?一看到签条就僵住不动……」

雏海对我的怪异举止感到疑惑,从旁边微微探头看我的签条。

「我看看,小凉的组别是……咦?和我们一样是B组耶!请多指教喽!」

听到雏海这句话,古井同学和友里似乎也掩饰不住内心动摇,立刻凑了过来。

「哇~真的被我说中了呢~!」

「哎呀,没想到最后一人是你啊,害我有点遗憾呢。」

混帐东西……

为什么啊?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啊啊啊啊!

◇◇◇◇

抽签结束后,经过一周。

终于来到隔宿露营当天。

在集合的广场上,华老师一手拿着大声公站在我们高一生面前,热血十足地开始说话。

「早安!各位同学!今天是期盼已久的隔宿露营!这可是高中生活的第一个大型活动,大家要玩得尽兴点喔!然后创造许多回忆吧!知道吗!」

面对一大早就扯开大嗓门的华老师,周围的学生们回道:

「「「好────!」」」

大家彷佛准备去打猎的猎人般振奋地喊叫,情绪真是高昂。

「回答得很好!这样才有高中生的样子嘛!哦,正好巴士也抵达了,接下来就以班级为单位移动吧!移动时要仔细听好班导师的指示喔!」

如同华老师所言,广场附近停了好几辆我们等一下要搭乘的大型巴士。不愧是前贵族女校,那些巴士和一般的大型巴士不同,散发着高级感,令人觉得车内搞不好会有水晶吊灯。应该可以搭得很舒服。

「A班搭这辆巴士,大家依序从最里面入座。」

我们A班的学生按照华老师的指示,准备走上停在眼前的巴士。

从这里到我们的旅馆要花费将近两个小时。

搭乘这辆巴士的时间,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既然要坐巴士长达两个小时,代表这是增进友谊的好机会。我绝对要坐在班上男生的隔壁,增进彼此的友谊!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在这次的隔宿露营中交到朋友!

当走在最前面的学生正要上车的瞬间──

「华老师,可以问个问题吗?」

古井同学的一句话,引起华老师和其他学生的注意。

「嗯?怎么了,古井?」

「关于巴士的座位顺序,为了方便分组行动,让各组坐在一起是不是比较好?」

……咦?

古井同学刚才说什么?

她说要各组坐在一起?

「哦~这样确实比较方便。好!那巴士的座位顺序就按组别来坐吧!A组先上车,依序从最里面入座。」

……

等一下啊啊啊啊啊!

古井同学在说什么啦?我明明很期待搭巴士的时候可以跟别人增进友谊耶!

为什么我的青春总会出现这么多阻碍啊?不觉得很奇怪吗?是说她突然讲这种话干嘛啊?

「那友里和我一起坐吧?」

「嗯!没问题~」

立刻邀请旁边的友里后,古井同学转头看我。

咦,她为什么要看我?不对,与其说看我,不如说是正在观察我的反应……

慢着。

华老师说要按组别来坐吧。

我这组有古井同学和友里,再来是……啊。

这一瞬间,我明白古井同学为什么要看我了。

我隔壁的座位……用删去法之后,不就只剩雏海了吗!

那个人打从一开始就抱着这种企图吗?打从一开始就挖陷阱要给我跳吗?

察觉到自己所置身的状况,我不禁脸色一僵。

古井同学看了看我的表情。

「哼!」

随即哼笑了一声。

这、这个人是存心这么做的!

又被摆了一道!这个人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我和雏海坐在一起,才特地向华老师提议的。

这个重度虐待狂!总有一天我一定告你!

「好,A组的人先上车,依序从巴士最里面入座。没时间了,大家动作快。」

在华老师的催促下,我无从抵抗,只好就这样跟着A组坐在最里面的座位。

或许要抵抗也不是不行,但对上班导师和重度虐待狂王女,我实在毫无赢面。

这时候只能忍耐了。没错,隔宿露营才刚开始,其他时间应该能和班上同学增进友谊。

这时候要忍耐。

正当我坐在座位上思考这种事情之际──

「小凉,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雏海一脸不安地注视着我。

「可、可以啊,完全没问题。快坐吧。」

「真的?谢谢你!」

雏海的表情瞬间开朗起来。

顺便说一下,我隔壁排的座位坐着友里和促成这种状况的古井同学。

如果没有那个重度虐待狂王女古井同学,我现在说不定就能坐在班上男生的旁边了。

我想要回击,于是露出猛兽威吓猎物时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古井同学。

在古井同学的眼中,想必会看见我身边有「嘎噜噜!」这种拟声词吧。

这样应该会稍微吓到她才对。

我用力瞪着古井同学几秒,她随即察觉到我的视线。

怎样?吓到了吧?

遗憾的是,古井同学完全没有吓到,依旧保持着平常的冷静。

她就这样若无其事地伸出右手,用唇语说:

「握手。」

握手个头啦!当我是狗啊!

我念国中的时候,明明因为这种凶狠的眼神而吓到好几个女生,对她却一点用也没有!

「好好享受这趟旅途吧。」

最后用唇语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带着小恶魔般的笑容向我眨了眨眼。

这个人果然是重度虐待狂啊。捉弄我让她获得了快感!

谁来救救我啊啊啊啊啊!

巴士发车后,经过一小时。

车内四处传来同班同学开心聊天的声音。

虽然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不过从语气来看,可以确定的是聊得非常热络。

大家专注地谈天说地。至于我嘛……

「雏海,你真的没事吗……?」

「呜……好不舒服……」

我整个人紧张到不行。一如这段对话,我身旁的「千年一遇的美少女」竟然晕车了。

怎、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接二连三地发生问题啊?

「对、对不起,小凉……都怪我晕车,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

看到雏海脸色苍白,我总觉得有点可怜。感觉真的相当难受。

不过,像这样近距离一看,就会发现她虚弱的模样也很可爱。

平常的学校生活中,她都是认真且成绩优秀,深受老师和其他学生信赖。

如此完美的雏海变得这么虚弱,触动了我的内心。

我不禁担忧起来,无法坐视不管。

「好、好痛苦……」

「再撑一下就到休息站了,在那之前先忍着吧。」

「知、知道了。」

雏海虚弱地说着,拼命忍耐头晕。但在快要抵达之际,灾难袭击而至。

「呃,向时乃泽高中的各位报告一件事。」

车内突然传出中年男性的广播声,说话的人是司机。

「前方道路因为发生意外而塞车,必须改走替代道路。接下来会经过很多弯道,请各位务必小心。」

……咦?接下来会经过很多弯道?我、我内心充满不妙的预感。

紧接着,巴士大幅转向,离开高速公路,随即驶进弯道绵延的山路。

随着巴士一次又一次往右或往左用力摇晃,坐在我旁边的雏海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啊,糟糕糟糕!这下不妙了啦!

「小、小凉,怎么办……身体一晃动,我就……呜……」

雏海身材娇小而纤瘦。凭她现在这种状态,没办法抵抗巴士的离心力。

再坐视不管的话,她迟早会……

要是变成那样就完蛋了!

我、我也是迫于无奈!虽然是不可抗力,但只能这么做了!

「雏海!抓住我的手臂!凭我的体干,就算一直转弯也能把身体的摇晃压到最低限度。抓着我的手臂忍耐吧!」

「可是,这样会给你带来麻烦……」

「好了,快抓住我!别在意啦!」

「知、知道了!」

雏海就这样用双手牢牢抓住我的手臂,做好提防弯道的准备。

以前学习武术时也顺便锻炼过体干,所以我很有自信。即使不停转弯,我的身体应该也不会晃得太厉害。

不过,这种触感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个很柔软的东西靠在我的手臂上……

为了查出这种触感的源头,我往雏海的方向看了一下。

啊,这种柔软触感的源头……

竟然是雏海的胸部啊!

当事人正竭尽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对这件事浑然不觉,但她的胸部整个靠在我的手臂上啊!

太不妙了!咦?这是怎样?我应该提醒雏海吗?可是告诉她的话,她的抓力就会变弱,晕车的症状会更严重。

我一定要防止事情变成那样才行。所以说……

在抵达休息站之前,我必须忍受这种柔软的触感吗!

不会吧!无论左右摇晃还是雏海的胸部紧贴过来,我都得撑过这个状况吗!

「抓着小凉的手臂就不太会晃动了,让我觉得好安心。谢谢你。」

看着身旁正在忍耐头晕的雏海,「你的胸部碰到我了」这种话打死我都说不出口!

哎,真是的!只能这样了!努力熬到休息站吧!

我勉强维持着差点崩解的理性,拼命咬紧牙关。

不过,没想到雏海的胸部还满大的。

我稍微想了一下这种事情,总算熬过剩余的时间。

◇◇◇◇

或许是多亏了有在休息站小憩片刻,雏海的身体状况逐渐恢复。抵达旅馆时,她已经恢复如初,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在巴士行驶中一直抓着我的手臂,应该有减缓摇晃导致的头晕。

至于胸部碰到我的事情,就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吧。

抵达旅馆后,我们立刻开始分组行动。

率先进行的活动,就是在附近的户外炊煮区煮咖喱。

煮咖喱是分组进行的,我和雏海、古井同学及友里一起开始准备。

「好~!来做出美味的咖喱吧!」

「嗯!大家一起做的咖喱绝对很好吃!」

友里和雏海一手拿着菜刀展现出干劲后,立刻切起马铃薯、红萝卜和猪肉。

看到她们有些可靠的一面,我总算放下心来,但放心不了多久。

当我从旁观察她们两人的刀工后……

「咦~?我想要削马铃薯的皮,但不小心切掉太多果肉了耶~」

「怎怎怎怎怎怎怎么办,友里!我打算削红萝卜的皮却切成两半了!」

你们的厨艺到底多差啊……

那么大的马铃薯变得超小一颗。红萝卜更是莫名其妙,要怎么削皮才会切成两半?

「你们两个该不会没有下厨的经验吧?」

「「咦?当然有啊。」」

「竟然有啊!」

骗人的吧,友里和雏海有下厨经验还能搞成这样?

「那你们的拿手料理是什么?」

「这个嘛~我应该是泡面吧!」

「我和友里一样!泡面的话,我可以做得很好吃喔!拿手领域是海鲜!」

「那不是料理吧!谁来做都很好吃啊!就算改变口味,做法还是相同吧?」

喂,真的假的啊!

恋爱喜剧动画常常能看到厨艺差劲的女主角,但这两人跟那种程度不能相提并论!

她们的厨艺等级根本连一都不到啊!

交给这两人来做的话,本来很好吃的咖喱也会变成魔界浓汤。期待已久的午餐将会化为乌有。

该、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我对她们两人的厨艺感到绝望之际,忽然看见一道希望之光。

「真是的……友里和雏海还是老样子呢。好了,你们两个都让开,我来切。」

说出这句话的,是天下无敌的重度虐待狂王女古井同学。

也对!

古井同学看起来手很巧,想必能展现令人满意的刀工!

「那我就稍微拿出真本事吧。」

古井同学一手拿起菜刀,紧接着──

哒哒哒哒哒!

她动作俐落地切起红萝卜。

好、好厉害!

不愧是古井同学,我就知道你靠得住。

「太猛了,古井同学。原来你厨艺很好啊。」

「父母从小就会教我做菜,只切几下的话没问题。」

「哦~是这样啊。嗯?慢着,只切几下是什么意思?」

我有一股不妙的预感,况且精准地猜中了。

古井同学原本动作那么俐落地切着红萝卜,然而──

噗呲!

随着这种声音,古井同学的手指被浅浅割开了。

「又、又搞砸了……呜……手好痛。」

「啥?等一下,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稍微被割到而已。」

不、不会吧……

把话说得那么满,结果不到一分钟就受伤了耶!

幸好伤口不深,只有轻伤程度,但刚才那股「我会下厨」的气场跑哪去了?

「唉唷~小古井还是老样子,一握住菜刀就会马上切到手呢~」

友里这么说道,那眼神彷佛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了。

「什么叫老样子?」

「小古井的手可以说很巧,也可以说很笨拙~毕竟她虽然刀工厉害,但切没几下就会切到手指嘛~从以前就是这样~」

「……这是真的吗?」

咦,那现在是怎样?

除了我以外的小组成员几乎都不会用菜刀吗?

本来想说总算抵达隔宿露营的场地,结果又发生问题了啊!

真没办法!

我挠抓着头发,代替古井同学握住菜刀。

「好!我负责切食材,其他工作就麻烦你们了!」

「嗯,我知道了,小凉!」

「哦!真是可靠耶~那就拜托啦,凉。」

「要、要是没切到手指,我一个人也做得到。不过这次就交给你吧。」

三个女生就这样动身去做其他准备了。

雏海去洗菜,友里开始洗米。古井同学因为手受伤,所以负责生火。

虽然我没有多少下厨的经验,但在这里面是最好的吧。

相较于其他组,会用菜刀的只有我,因此很花时间。

必须尽可能不要落后才行啊!

我不断切着食材。

就在这时候──

「友里,火生起来了,你把锅子拿过来吧。」

「没问题,小古井!」

我看向古井同学的方向,熊熊火焰正在燃烧着。

很好,比预期中还要快就生起火了。

友里把刚才洗好的米倒进锅子里,慢慢地往火那边走去。

照这个步调,勉勉强强应该来得及,

正当我松懈下来之际,意外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啊!糟了!凉快闪开!」

耳边传来友里惊慌的声音,于是我转头看她……

只见锅子从友里手中脱离,就这样一直线地朝我的脸飞过来。

咦……?

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突如其来的发展,我什么都做不了,锅子狠狠砸中了我的头。

咚唰!

水连同米一起当头淋下。

头当然不用说,运动服也湿得一塌糊涂。

「对、对、对、对、对不起,凉!我被石头绊了一下,不小心松手了!真的很抱歉!怎、怎么办?」

友里的视线四处游移着,一看就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这个户外炊煮区确实很容易跌倒,地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头。

「没关系啦,友里,你又不是存心这么做的。我的背包里有运动服,你帮我拿过来吧。」

「真、真的很抱歉!我马上就把毛巾和运动服拿过来!」

友里慌慌张张地跑走了。不到一分钟,她便拿着我的背包和毛巾赶了回来。

「是这个背包吧?」

「嗯,你可以帮我拿出运动服的上衣吗?没有时间了,我现在就要换上。」

「我知道了!」

我就这样开始脱运动服。穿在里面的内衣也湿透了。

尽管我不太愿意在女生面前裸上半身,但也没办法。脱完后,我准备穿上运动服上衣。

就在这时候──

「咦……?」

不知为何,友里忽然目瞪口呆地喃喃说道。

有、有问题吗?她突然间怎么了?

见我一脸疑惑,友里轻轻地将手放在我的右肩上。

「凉……凉,为什么你右肩有伤……这、这个伤……难道是……」

看到我右肩上的伤,友里的眼神充满悲伤。

「你说这个伤啊……是我大概小一的时候出车祸留下的。当时为了救跑到马路上的朋友,不小心就伤到了。」

我的右肩上有道鲜明的伤疤。

小学一年级时,我为了保护某个女孩免于被车撞而冲上马路,于是留下了伤疤。

幸好车子只擦撞到右肩而已,不过当时的伤疤直到现在都没消失。况且那个女孩已经搬家了。我完全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做什么。

但我并未打算隐瞒这道伤疤的事情。这又不是耻辱,也没什么好自卑的。

所以从不在意被人看见。

不过,唯独这次不同。

面前的友里看到肩伤后的反应,令我不由得有点困惑。

「该、该不会凉是当时的……怎么可能那么巧……」

友里的表情倏然一变,彷佛被唤起心灵创伤似的。

她平常总是开朗活泼,又显得有些轻浮。

这样的形象稍微崩解了。

「怎、怎么了,友里?你刚才看到右肩的伤就……难道是因为看起来很痛吗?」

「不、不是,完全不会!我只是思考了一下而已!」

「这、这样啊……那就好,」

她似乎不太对劲,不过还是别深究好了。

尽管友里的样子让人有点在意,但我没有主动追问下去。

换上运动服后,我们这组总算在时间内煮好午餐。

虽说做得很赶,终究还是完成了。我们津津有味地享用起来。

然而,吃午餐时,我几次看见友里偶尔露出的难过表情,不免有些担忧。

◇◇◇◇

吃完午餐后过了许久,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现在是晚上八点,和深夜没什么两样。

毕竟这里是山上,周遭很暗,而且听不到任何车子通过的声音。

整个环境都陷入沉默与黑暗当中。

所有高一生聚集在山脚的一处小型广场。

几分钟后,班导华老师一手拿着大声公,在全体高一生面前现身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大声公举到嘴边。

「好~所有人都到齐了吧!那么今天最后一个活动,也就是试胆大会马上就要开始喽──!尽情挥洒青春吧,各位同学!」

「「「耶~~~~~~~!」」」

其他学生们也高声回应,丝毫不亚于华老师的热情。

我们背后就是一条延伸至山路中途的小径。

透过抽签分成两人一组后,就要在一片黑暗中行走这条小径。尽管这样已经相当刺激了,但路上似乎还会有老师们设下的陷阱。

「你们听好了!现在各班老师会把抽签箱拿过去,抽出你们的搭挡吧!准备就绪后,就要开始进行试胆大会!」

华老师说完,大家便在各班导师的引导下一个接一个地抽签。

只有同班的人才能成为搭挡,不过男女都是随机决定的。

虽然我非常期待这次的两人一组,却也不是笨蛋。

至今为止问题总是一波波接踵而至,我十分清楚抽签的结果!

反正一定又是相同的发展!

尽管放马过来吧!

「好,下一个是庆道啊。来,从箱子里抽签吧。上面有写数字,抽到相同数字的人就成为一组,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老师。」

早已明白结果的我看开一切,迅速抽签了事。

虽然不看也知道上面写什么,但还是看一下吧。

我打开刚才抽到的签条看号码,上面写着「十三」。

原来如此,那「千年一遇的美少女」想必也是十三号吧。

我一手捏着签条,转头看已经抽完签的雏海。

「雏海,你是几号?该不会是十三号吧?」

「咦?不是喔,我是七号。」

「我就知道。好,去做准备吧……嗯?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

「我抽到的是七号……」

「你是七号──────?」

这是怎么回事?依照以往的发展,我试胆大会的搭挡应该会是雏海才对啊!

太奇怪了!

「小凉是十三号吗?」

「没、没错,我是十三号。」

「这样喔,如果跟你一样就好了……」

「咦?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雏海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我于是反射性地回问。

「没、没事!我什么都没说!啊,我去找我的搭挡喽!回头见!」

「呃,好。」

雏海就这样离开我身边了。

她看起来有点失落,是我的错觉吗?

不对,等一下。

现在的重点是,我的搭挡是谁?

我本来以为铁定是雏海,结果不是。

那么到底是谁……

为了寻找真正的搭挡,我到处张望,随即听到这样的声音。

「哦~我是十三号啊~会跟谁一组呢~」

嗯?

对方刚才说了十三号吧。而且这个语气和声音……

难道是……

我走向刚刚抽完签的友里。

「友里……你该不会是抽到十三号吧?」

「嗯!对啊!你呢?」

「我、我也是十三号……」

「咦……真的吗?」

「真的。」

「那我就是和凉一组喽。」

「对啊。请、请多指教。」

「呃,嗯,我才要请你多多指教。」

等一下,神啊,这是怎么回事啦──?

跟以往一样的预兆竟然没有成真?

这样我反而很担心会出事耶?

拜托了,不要发生任何事好吗?

真的万事拜托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