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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冰刃 钢刃-章节



周一放学后,只有三人还留在一年一班的教室里。静乃在自己的座位上呆呆地望着诸叶和五月一边向书包里塞着学习用品,一边聊得起劲的样子。
「在煮火锅的时候,胡萝卜的口感很重要吧?所以形状是很重要的,而且我对大小很有讲究。但是索菲学姐却说『有这么多呢,太麻烦了』,随手掰断后便扔进了锅里。」
「皮剥掉了吧……?」
「在我的督促下总算是剥了啦。还有,魔芋要用手撕的口感才好,但索菲学姐却嚷嚷着『手酸了』,用菜刀切了起来,真是受不了~!而且每次我说不行的时候,你猜学姐怎么说?」
「反正进了肚子都一样啦。」
「没错,就是那句。于是我就吐槽她至少找个婉转点的借口啊。」
「你期待索菲学姐会找个婉转点的借口就大错特错了,那种事对她而言太难了。」
「这个学姐为什么说话做事全都是单细胞的啊?美国人都是那样的吗?感情细腻的我有时还真跟不上她的思维。」
「等等等等,索菲学姐只是喜欢简单明了,骨子里可不是单细胞动物哦。你误解她了,呐,静乃?」
五月刚才似乎是在为帮索菲的忙而大倒苦水。
说实话,静乃对这事并不感兴趣,所以听得一知半解。
因此突然被诸叶搭话后,她含糊地答道。
「哎?什么?」
看到她这种反应后,诸叶苦笑着挠了挠头,而五月则是竖起了眼梢。
「什么嘛,难道你没有听我刚才的话吗?」
「嘛嘛。」
诸叶安慰了一脸不爽的五月,接着问道,
「但你这是怎么了?从早上开始就心不在焉的。」
静乃被他那充满担忧的眼神吓了一跳。
「我可是人称能睁着眼睡觉的女人哦?」
无奈之下,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试着开玩笑似地糊弄过去。
「即使你这么说,但我觉得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直觉果然敏锐。
「感觉你一直在想心事。不会又瞒着我独自承担着什么事情吧?」
这敏锐的直觉太可恶了……
静乃像是放弃了似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暴露了就没办法了。是的,我是有件心事。」
她从自己的座位站起身,走近了诸叶的座位。
静乃以面无表情的脸蛋面对着诸叶惊讶的视线,突然跨上诸叶的膝盖。
她在极近距离下与诸叶面对面,在他强壮的双腿上坐了下来。
「漆原~~~~~~~~~~~~~」
虽然耳边传来了尖叫声,但静乃无视了。
诸叶那一脸愕然的样子也同样被她无视了。
「我最近呢,很在意一个男生。一旦脑子里想到那个人,晚上都睡不着。你觉得这事初恋吗?」
她在诸叶的膝盖上忸怩着身子,屁股和他的大腿不断地摩擦。
「呐,帮我检查一下,听一下我的心跳来判断一下嘛。」
她抱住陷入石化状态的诸叶的头,拉到自己丰满的胸部前,用深深的乳沟夹住。
「给我适可而止点,你这个色魔~~~~~」
但是五月立马冲了过来,想要一把抓住她,所以静乃从另一边绕到了诸叶的身后,把他作为挡箭牌。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要那么紧张嘛,岚城同学。」
「你老是借玩笑的幌子诱惑诸叶,所以我绝不能掉以轻心!」
五月火冒三丈,气得脸红到了脖子根,一个劲地乱叫。
无论什么事都会较真这一点正是五月的优点,也是她的可爱之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没有捉弄她的价值了。
「啊~~~~虽然我也吓了一大跳,但不要吵架,女孩子家的,成何体统。」
「诸叶老是护着漆原!」
「我的意思是比起你生气的时候,还是笑的时候更有女性魅力。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呜……哼,我知道了啦。」
五月哼地一声甩过单马尾,别过头去。
但是脸是红的。当然并不是由于生气。
就连静乃也觉得五月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家伙,但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话说,静乃你刚才说胸口痛来着?」
「都说了是玩笑,别当真啊。」
诸叶一本正经地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但静乃岔开了话题。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得到答案。
(是的,因为我是一个胆小鬼)
如果有一天诸叶对她说「无法接受这份恋情」的话,那么她只有去跳楼了。所以她不想听到答案。静乃只是不断地去接近他,直到有朝一日诸叶主动抓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求爱为止。
「话说,哥哥今天有事找我。所以你们二个在特别演习上加油吧。」
她不等诸叶的反应,就岔开了话题,独自一人离开了教室。
「喂、喂,我可没听说过这事啊。」
「是我之前没说。石动队长那里哥哥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了。那么明天见。」
静乃单方面地把话说完后,便向二人告别。
这样的话总算是能把今天自己一直心不在焉的原因给糊弄过去了。
(因为我是个胆小鬼)
她无法保持平静。
无论是做好了多大的觉悟,她也按捺不住这种情绪。
静乃现在要去挑战一个极大的困难。
她瞒着诸叶,赌上了自己的感情、甚至是生命,铁了心肠,舍弃了迷茫。这一切都是为了诸叶。
她乘上等在职工用停车场的高级豪华轿车回家了。
她像是净身似地淋浴后,换上了战斗服,然后缓缓地朝目的地走去。
哥哥所拥有的、建有哥哥宅邸的小山。
沿着沥青道路登上去后,就会看到这座山上最高的树。
它就像静乃在意的那根卷发一样孤独而又难看地矗在那里。
偏离道路,以那根数为目标沿着小路走的话,就会来到一片平坦地。
在人迹罕见的树林中,她正等在最高的那棵树下。
「你倒如约来了啊?」
静乃带着紧张的神情向那名少女正面搭话。
她并没有完全靠近,而是保持了二十米以上的距离。
「你用这封信把我叫出来到底有什么目的,漆原静乃?」
「你不知道吗?在日本不仅仅是情书,还有挑战书也能偷偷放进鞋箱的哦。」
听了静乃那极具挑衅的话后,蕾莎那警戒心满满的眼神越发凶恶起来。
她穿的并不是亚钟学园的制服,而是一副从而见过的打扮,恐怕是她的专用战斗服。虽然她警惕地摆好了架势,但并没有取下黑宝石吊坠。
就连不是白铁的静乃都看得出她的站姿非常完美。
给人一种全方位无懈可击的感觉。
(真可怕……)
静乃用意志力和对诸叶的感情克制住了战栗。
「挑战书是什么东西,漆原静乃?」
「意思就是要把你击败。」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战斗?」
「没错,你……是“食人魔”吧?」
面对静乃的质问,蕾莎没有回答,只是依旧保持着凶恶的眼神,并没有其他的表情变化。
好一张扑克脸。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认为你会说真话,而且不管怎样一个俄国人在诸叶身边晃悠,我就是觉得碍眼。」
静乃时刻留意不让对方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自己的紧张情绪,慢慢地掏出ID卡,握在右手中。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是黑魔吧?」
蕾莎的疑问很正常。
这个ID卡是白铁灌注记忆后显现武器用的。
对于黑魔来说,真的只是ID卡罢了。
这些都是由美国支部长制造,所有的支部分到的东西都一样。没有例外。
「虽然ID卡没有例外,但黑魔中可是有例外存在的。」
静乃向握在手里的ID卡灌注了漆黑的魔力。
同时在头脑中想象。
在几千万年以前,在相距几亿光年的星球上,前世的静乃所使用的那把武器。
在战场中总是伴随冥府的魔女左右的那个象征。
她挖掘出遥远的记忆,转换成强烈的印象,在脑内准确地具现。
在此期间,ID卡变成了赤热般的颜色,像饴糖一样拉伸,形成长长的杖柄,块状的杖头,然后是精致的雕刻工艺。
(来吧……龙杖纳古拉维兹!)
太古的神器如今显现在静乃的手中。
那是一把与她身高差不多长的金属杖。
杖头的神秘雕刻工艺宛如千年的冰结晶。
静乃将这把法杖插入地面,看起来就像是镇山之柱一般。
「《固有秘宝》……」
蕾莎用犀利的双眸瞪着静乃。
「你是不是在想明明是个黑魔,怎么办到的吧?」
「不,我知道的确是有以瓦西里萨•尤里艾维娜为首的数名黑魔拥有《固有秘宝》,但只是一介学生的你居然已经到达了那个领域,真是令人惊叹。」
虽然蕾莎的声音和表情并没有显得惊讶,但静乃感到她的警戒心提高了数倍。
「漆原静乃,我判定你为A级《救世主》。」
她的话语中包含着莫大的压力。
「话说,艾蕾娜同学是什么级别呢?」
静乃一边鼓舞颤抖的双脚,一边开始了暗术的咏唱。
多亏了AJ,她得知“食人魔”是个白铁。
那么就利用这个距离优势先发制人!
「冰之暗、雪之灵,请用你的愤怒形成比死亡更寂静的诅咒吧——」
描绘的太古文字正好三行。
死之冻气瞬间释放,扰乱了大气,将周围的草木慢慢冻结。这招对于白铁来说理应是非常棘手的广范围而且很难看清的极低温冷气攻击向蕾莎袭去。
这便是静乃最擅长的第三阶冰之暗术,而且通过熟练掌握提升了拼写速度和威力。
其名曰《冻影》。
「卑鄙的招数……!」
蕾莎大概是放弃了慌乱回避,而是正面承受了冻气,全身冒出蓝里透红般的昏暗不祥的紫色神力,以《耐魔通》减轻伤害。
「嗯……啊……」
蕾莎咬紧牙关抵抗。
然而冰霜在全身上下延伸。她全身发颤,咬紧的牙关也在咯咯作响。
静乃的魔力压制了蕾莎的神力。
虽然平时静乃一副懒散的样子,但要认真起来,她的魔力比亚钟学园的任何人都要强力。(插话:诸叶情何以堪啊……)
是的,比实战部队副队长神崎斋子、校长四门万里更强。
「生者必灭是世间的法则 是神明定下的不可避免的宿命……」
静乃紧接着进行追击。
她乘着蕾莎被玩弄于迎面吹来的冻气和凌厉的魔力威压之下,只能在原地疲于防御的机会,施放了第二发《冻影》。
她毫不留情、毫不犹豫。
漆原静乃的实战经验还不足以让她放水。
仅仅是《冻影》的余波就把周围化作一片极寒之地,树木覆上一层白霜。
冥府的魔女那双无形的手、死神的冰冷双手正要掐灭蕾莎生命的火光。
「就像水往低处流一样 剥夺所有的生命……」
正当第三发即将咏唱完毕之时,
「不要……小看我……」
蕾莎终于动了。
不过还是无法冲破静乃《冻影》的压力,倒是顺势被吹飞出去,躲到了背后的树后面。
(又不是一般的避风头,就凭那种东西就想赢过我的暗术……?)
虽然静乃脑海里冒出了这个可爱的想法,但她并没有大意。
也许蕾莎正在图谋着什么。既然如此,就不能给她喘息的时间。
「果断的意志啊!」
她迅速拼写了第一阶暗术,瞬间将精神力变成了实刃投了出去,把蕾莎躲藏的树木一劈为二。
(别东躲西藏的了,给我出来!)
粗壮的树干一声轰鸣,缓缓倒下……视野慢慢开阔起来,静乃全神贯注地寻找着蕾莎的身影……但是没有找到!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什么……」
静乃大吃一惊。
到底去哪了?
她慌忙四处张望,但依然不见蕾莎的身影……
对于从未在这样的树林中与白铁一对一地战斗过的静乃来说,是绝不会想到对方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的。
是的,蕾莎在藏身于树后,便不断地高速移动到下一棵树背后,避过《冻影》的风压,绕了一个大圈子,来到了静乃的背后。
她轮流用二种光技——以常人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移动的《神足通》以及其派生技——消除气息和声音的步法《廉贞》,成功绕到了静乃背后。
暗杀者正悄无声息地从狼狈地左右张望的静乃背后接近。
蕾莎拔出匕首,双手各持一把。
那是一把注重便携性和耐用性的战斗用匕首。
对于擅用匕首的达人来说,这比那些过长的兵器实用多了。
这并不是ID卡变的东西,而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六把中的二把。
蕾莎的藏身术和奇袭技术实在是非同寻常,静乃用《精神之剑》劈倒树之后才过了三十秒都不到。
这时静乃还未从混乱中恢复过来,然而蕾莎的匕首已经从身后逼近。
然而与此同时,静乃那根原本插在地上的法杖就像警报灯一样发出闪光。
蕾莎刚想眯起眼睛抵御强光——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原本只是个无机物的法杖居然正在变成一头怪物。
一条由冰、冻气和水晶组成的大蛇——
或者应该称之为龙一样的魔物出现在眼前。
嗷——
冰龙发出宛如暴风雪一般的重低音吼声后,便独自动了起来。
它把正从主人背后悄悄靠近的蕾莎锁定为猎物,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那个速度与白铁相比也毫不逊色。
冰龙绕过了静乃的身体,朝着后方的蕾莎突进。
蕾莎挥动灌注了神力的匕首迎击,但只是滑过由冰、冻气和水晶构成的冰龙表面,毫无手感。
反倒是冰龙的突进带起无数的冰雹和水晶碎块击中了蕾莎。
冻气张牙舞爪地肆虐。
蕾莎那瘦小的身体就像是木屑一样被吹飞出去。
「果然……是《巨像兵》吗……」
蕾莎勉强稳住了身体,又以翻滚躲过了冰龙的追击,逃出了一段距离,她那沾满尘土的脸都扭曲了。
冰龙和蕾莎上演了一瞬的攻防,刹那间的交锋凭常人的发射神经是无法跟上的。
静乃过了很久才察觉到异变,终于了解了事态。
「干得好,纳古拉维兹。」
冥府的魔女一边回头望向蕾莎,一边称赞爱用的龙杖。
冰龙并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像忠实的看门狗一样守在静乃旁边。
它很清楚自己的职责。
体能与常人并没有什么差别的黑魔为了对抗直接攻击,花费了很长时间创造出的异形近卫,那便是《巨像兵》。
只要它在身边,就能自动察知主人的危机,并加以自动排除。
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安全后,静乃终于再次把精力集中在攻击上。
「冰之子、雪之童,请把你的愤怒赐予我,用冰冻的气息诅咒敌人吧。」
她像唱歌一样连续不断地咏唱咒语,连续书写了好几遍同一行符文。
她把攻击手段转换成了能够以三倍速连发的《冰之吐息》。
足以使大气中的水分瞬间结晶化的冻气被一直线地放射出来,在空中拖曳出数条白线。宛如火焰放射器,哦不,是冷冻放射器一般的暗术攻击。
蕾莎东窜西跳地躲过冰冻射线,再次举起匕首,准备与静乃打接近战。
使用《神足通》后的那个速度远远凌驾于常人,凭静乃的动态视力根本捕捉不到。
然而冰龙利用长长的胴体从右到左像城墙一样护住了静乃。由水晶构成的龙眼牢牢锁定、牵制住高速移动中的蕾莎。
蕾莎突然停下了脚步。大概是她认为如果勉强突进的话,又会成为严阵以待的冰龙的目标吧。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恼。
当然,静乃毫不留情地再次施放了《冰之吐息》。
蕾莎只好向后大跳回避。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而是静乃何时会作出致命一击的单方面诛戮。
落地站稳脚跟后重新架好匕首的蕾莎脸上也浮现出了死心的表情。
全身围绕的神力也像熄火一样地消失了。
借由暗术拥有压倒性破坏力的黑魔和完美护卫主人的《巨像兵》的组合实在是强到犯规。
(果然认错人了吗……)
静乃毫不间断地开始下一个拼写,由于拉开了距离,所以换成了《冻影》,同时在心中思量着。
蕾莎果然不是“食人魔”吗?
实际与她交手后,感觉最多也只有C级的程度。
(虽然有点不乐意,但也许只能选择把她抓起来审问了)
反正她已经做好了毫不心慈手软的觉悟。
静乃刚想要把拼写完成、略过咏唱的《冻影》施放出去。
就在这时——
『抱歉,看来没办法了呢,孔多拉特。』
蕾莎露出放弃的神色,用俄语自言自语了一句。
静乃虽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诧异,但还是施放了已经发动的《冻影》。
顿时四周冻气呼啸。虽然由于省略了咏唱,威力有所降低,但足够吞噬掉这个女暗杀者。
蕾莎依然带着放弃的神色——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了ID卡。
『即使在A级救世主中,她也是实力数一数二的魔女。』
已经变成赤热色的ID卡瞬间改变了形状,变成了一把宛如在滴血一般的不祥诡异的剑
『所以已经没法隐藏实力了……』
蕾莎轻轻把剑一挥。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静乃用暗术创造出来的冻气就轻而易举地被切开,然后像漫画啊电影里那样无视物理法则,分成了上下两半,接着歪曲、打转,像是被排水口吸进去了似地消失在蕾莎的刀身上。
「……」
静乃不禁哑然。
虽然她已经事先从AJ那里得知了情报,但还是愣住了。
『如果我在这里倒下的话,就会毁了我唯一的亲人的未来……』
蕾莎向前了一步。
『我绝不能死……』
她连神力都没有散发出来,便开始缓缓地前进。
静乃终于回过了神,
「歌唱吧,歌唱吧,雷霆的精灵,瞬间击溃敌人吧」
她改变了暗术的属性,以《闪电》迎击。
但结果还是一样。
蕾莎随手举起剑,静乃的电击便被刀身给吸收了。
《精神之剑》、《火炎》、《旋风》。
虽然静乃向逼近的蕾莎连发各种暗术,但全都被闪着异样光辉的刀身吞噬了。
冰龙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但也被一刀斩杀,恢复成了断成两半的法杖。
暗术无效,《巨像兵》也没用。
静乃已经束手无策。
蕾莎只是拔出了那把妖刀,形势就完全逆转了。
静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败北的神色。
(那就是——魔剑雷普拉赞)
圣剑使的禁咒咏唱-第四章 冰刃 钢刃
静乃终于亲眼看到了AJ口中的“食人魔”的《固有秘宝》。
蕾莎大概是注意到了静乃紧紧盯着剑的目光,
「可能的话,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个。」
她淡淡地宣告道。
她的声音就像机械一般,完全没有一丝感情流露。
「你是灰村诸叶的朋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干掉你。因此,我有个建议,你发誓今天什么都没看到,而且今后不再干扰我和灰村诸叶的关系的话就放过你。如果你违约,不管什么原因,就等着被我暗杀吧。」
「俄罗斯支部的狂犬还真是善良啊。」
「别逞强了。」
蕾莎轻轻挥了一下魔剑。
「啊,呜……」
右小腿突然被砍到,静乃痛得蹲了下来。
「只是浅浅地砍了一刀,太没用了吧。」
蕾莎冷淡地说道。
她全身的皮肤由于冻伤而变色或溃烂,但依旧一样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因为你们平时在那种即使受了伤也能马上痊愈的结界中训练,所以才无法在战场上忍受疼痛。亏你拥有这么强的魔力。」
面对蕾莎的冷嘲热讽,静乃无法反驳。
到底是过着怎么样的人生,才使年幼的少女有了如此黯淡的眼神啊?
蕾莎的眼神驳回了一切借口。
「没有经受过训练的身体是很老实的。要说服不知地狱疾苦的人的话,痛苦胜于雄辩。」
蕾莎用剑指着静乃的鼻尖。
「作为警告,我先在你那漂亮的脸蛋上刻下一道无法抹灭的伤痕,让你再也没脸去见灰村诸叶。是你自己先挑衅的,要恨就恨自己吧。」
她以无情的眼神说出了骇人的言语。
但是——
静乃没有听漏那机械般声音中的细微颤抖。
多亏了这一点,她了解到了隐藏在蕾莎那张扑克脸下的另一种感情。
那便是面对想要伤害自己之人的恐惧。
因此,她才会像刺猬一样地产生过激的敌意、防卫反应。
这个少女年纪轻轻的就见识过了真正的地狱。
想必在她所处的战场上,只有残酷地杀掉敌人,展示自己的绝对优势,令敌人丧失战意,令己方产生敬畏,才能保护自己吧。
静乃的心中第一次涌现出对蕾莎的怜悯之情,后悔之前毫不犹豫地连续发动攻击,她的眼眶湿了,带着悲伤的心情抬头望着蕾莎。
「觉悟吧。」
蕾莎缓缓地举起剑。
她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让静乃心生恐惧而故意装模作样,另一方面是对接下来的残虐行为心怀犹豫。
静乃目不转睛地盯着不吉的刀身。
对手是白铁,她没法在慌乱下与之抗衡。
她觉得这也许是报应吧,因为是她主动向蕾莎挑衅的。
「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的话,就动手吧。」
静乃毅然地答道,如果说一点都不怕肯定是说谎。
但她按住左胸,强忍了下来。
那里正是前世被刻下丑陋的奴隶烙印的地方,是修•撒乌拉多次慈爱地抚摸过的地方。
(只是脸上受点伤,诸叶是不会嫌弃我的)
一想到这里,她便克服了恐惧,眼神中充满了迫力,凝视着举在半空中略微颤抖的刀身。
接着,蕾莎顿时竖起眼梢,将手中的剑——
「到此为止了,阿尔莎维娜同学!」——
挥向后方。
随着某个人物的尖锐呵斥声,三把匕首从蕾莎的背后飞来。
匕首上都带着深灰色的神力,闪耀着黯淡的光辉。
「还有白铁埋伏着吗?」
蕾莎转身一剑,匕首上的神力就像静乃的暗术一样被刀身吸收了。
变成普通的投掷匕首后,蕾莎连躲都不躲,全身散发出神力,用《金刚通》弹开了。
偷袭失败。
但是趁着蕾莎转过身去的时机,静乃成功逃脱了。
虽然小腿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但刚才被蕾莎指责过这点,所以她硬撑地跑了起来。
蕾莎没有追击。
大概是她正在警戒未见踪影的新敌人,判断不可轻举妄动吧。
「你藏在哪?快出来。」
蕾莎继续保持全方位警戒,向四周扫视。
说话并投出匕首的人就在附近。
「哎,真是的,《救世主》之间的私斗是禁止的,为什么我的学生就是不懂呢?」
他一边发着牢骚,一边从一棵树背后现身,用不合时宜的动作擦拭着黑框眼镜。
那是一个头发三七开,其貌不扬的上班族模样的男人。
但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亚钟学园教师。
他正是一年一班班主任,田中太郎。
「即使从轻发落,也免不了要强制遣送回俄罗斯呢,阿尔莎维娜同学。」
田中一边戴好眼睛,一边惋惜地说道。
「您言重了,教官。我只不过是采取了自卫手段。」
蕾莎以凶恶的目光反驳道。
「哦,是那样的么,漆原同学?」
「她说得没错,是我主动攻击她的。」
静乃拉开了足够安全的距离后,回头答道。
「既然这样,阿尔莎维娜同学没有错。你可以走了。」
「……教官的意思是要我放过漆原静乃吗?」
「你非要报复的话,那可明显是私斗了哦?关于漆原同学,学校会给予相应的处罚的,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老师办吧。」
听了田中的开导后,蕾莎沉思了一阵。
接着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瞪着田中说道,
「关于这件事,俄罗斯支部会向日本支部正式提出抗议的,那样也没关系吗?」
「这个嘛,那是你们的正当权利,我也无权阻止。虽然只是我的片面之词,但我保证作为一名教师,我今后也会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确保阿尔莎维娜同学能过和平的校园生活。」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咄咄相逼了。」
蕾莎点了点头,便像机械一般以毫无多余动作转身离去了。
一旦作出了决定,她就会立即行动。
蕾莎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后,静乃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她看到田中依然保持紧张状态后马上端正了身姿。
田中罕见地摆出一副可怕的神情,感觉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静乃也屏住了呼吸,以免干扰到他。
耳边传来的只有风声和飞鸟的叫声。
不知道多了多久——
「阿尔莎维娜同学现在已经到山脚下了,现在不要紧了。」
田中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离这么远都能知道,好厉害啊。」
静乃不禁感叹道。
即使算直线距离,这里离山脚也至少有五百米吧。居然能够察知这么远的地方,这已经超越白铁的次元了。
「哈哈哈,再怎么说我也是亚钟学园的教师啊。」
虽然田中这么说,但在静乃听来只是他表示谦虚而已。
静乃在得知处境已经安全后,露出了小酒窝。
「话说,老师?我该受怎样的处罚呢?」
「你不要拿老师开玩笑了。校长和理事长都同意的战斗,你说学校里谁能处罚你呢。」
田中露出了苦笑。
「说实话,作为老师个人来说,无法赞同让你遇到危险,但在看到你为灰村君着想的觉悟后,只能默默地守护你了。反而是我在千钧一发之际才出手,真是抱歉。阿尔莎维娜同学一直都没有破绽,所以最后让你留下了一个可怕的回忆吧?」
「不,那是我自作自受。我能像这样基本无恙全都亏了田中老师啊。」
虽然静乃觉得小腿还在痛,但还是坦率地道了谢。
是的,田中及时赶到并不是偶然,而是静乃制定的作战计划。
她先是得到了理事长的许可,接着和校长商量后,校长介绍田中是个合适人选。
事实上,田中的隐形非常完美,就连身为隐秘行动专家的“食人魔”都没有察觉到,一直在暗处观望着局势。
(即使艾蕾娜同学没有提出忠告,我也自知还远远没有取回冥府魔女的真正实力。
静乃很胆小,她可没有勇气在没有任何安排的情况下去挑战也许是“食人魔”的人物。
而且,蕾莎并不是「也许」,而是真正的“食人魔”。
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态。
「老师现在马上要赶回学校向校长和理事长报告,接着还要进行协商。」
「那就拜托了,我今天就回家休息了。老实说,我累了。」
「你自己注意身体。啊,对了对了——」
最后,田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拍手叫道。
「在你和阿尔莎维娜同学战斗时,老师还感到了其他人的监视视线。」
「连那种事都知道吗?」
静乃再次大吃一惊。
「哈哈哈,还好啦。我感到了二个视线,你有什么头绪吗?」
「连有几个人都知道啊……」
静乃已经惊呆了。
她觉得田中察觉气息的能力之高已经超越了超人,达到了仙人的境界。
静乃摇了摇头,回过神来,
「一般来说,也许是潜伏了二名俄罗斯支部的工作人员吧。」
「嘛,这样解释比较合理。总之,老师们会想办法的。」
田中点了点头,接着用《神足通》像风一般消失了。
明明速度快的惊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空气都没有晃动。
静乃叹了今天最大一口气,原地蹲了下来,抱住仍在流血的小腿。
虽然传来阵阵剧痛,但她庆幸只是受了这点伤,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那引以为豪的感情。
为了诸叶,绝对有必要查清蕾莎的身份。
回到宿舍后,诸叶正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他和室友小天使摩耶聊得正欢。
二人面对面地坐在矮桌两侧,
「果然累了就是要补充糖分啊!」
「真是传遍全身啊。」
二人一起猛吃着一大盒巧克力,并喝着速溶咖啡。
校长之前丢了一句「你们二个吃吧」后就把原本送给自己的礼物给了摩耶。
虽然马上要吃晚饭了,但二人都对甜食来者不拒。
何况诸叶刚经受了实战部队的训练,累得筋疲力尽。不管多少都吃得下去。
「喔,这个竖条纹的很好吃哦。里面有果酱。」
「哪个哪个,摩耶也想吃吃看。」
「是这个,来,张嘴」诸叶把巧克力放进了摩耶那无防备地张开的小嘴里。
摩耶露出令人心醉的天使般笑容大口咀嚼。
「这个酒心巧克力对摩耶来说还太早了,诸叶吃吧。」
「OK。啊~~」
诸叶长大了嘴巴。摩耶喂了他一块酒心巧克力。
虽然诸叶还不懂酒的味道,但大人的苦味、略微的甘甜和巧克力浑然一体,在口腔中慢慢融化的美味令他砸吧着嘴。
「恩~但酒精并不强烈啊。这种程度的话摩耶也能吃吧?」
「那我也想吃吃看,啊~~~~」
诸叶喂了摩耶一块酒心巧克力后,她一边嚷嚷着「这个好吃」,一边脸渐渐泛红。
由于她的肌肤洁白无瑕,所以只要有一点泛红就看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已经满脸通红了。」
「真是的,都怪诸叶不好!你骗人!」
「哈哈,抱歉抱歉,对摩耶来说还太早了吗?」
诸叶对碎碎念叨着的摩耶合掌道歉。
「来,换个口味尝尝吧,小姐。」
接着又抓了一块其他口味的巧克力递给了她。
然而摩耶还没吃到,诸叶的手机便响了。
「是静乃。她今天不是有事吗?」
诸叶匪夷所思地接听了电话。
「喂?」
「喂,是诸叶吗?怎么好像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喂喂,如果是真的那可真厉害,但应该是你的错觉吧?」
难道说巧克力的香味飘到了电话的另一头?怎么可能。
诸叶一边思量着,一边把手上抓着的巧克力喂给了凑过来的摩耶。当然电话仍在通话中。
「女人的直觉罢了……嘛,既然你说是错觉的话那就算是吧。」
「啊,绝对是错觉。」
诸叶想喝点咖啡润润喉,于是以目光寻找杯子,聪明伶俐的摩耶帮他拿了过来,给他喝了一口。当然,电话仍在通话中。
「话说,有什么事?」
诸叶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说。现在马上能见面吗?』
听了静乃说话的音调后,诸叶立马目光锐利起来。
聪明的摩耶大概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头,便悄悄地离开了诸叶身边。
「在哪见面?」
『我家……可以吗?』
「知道了,马上来。」
诸叶挂断电话时,摩耶正将喝到一半的咖啡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这样等会还能喝,以免浪费。
「如果半夜才回来的话天气很凉的(咪啪)」
说着,她从衣橱里帮诸叶拿出了毛衣。
「多谢了,摩耶。」
「我会拜托食堂为你留晚饭的。」
「啊。如果我回来得晚,你就先睡吧。」
诸叶摸了摸摩耶的小脑袋后离开了房间。
小天使笑嘻嘻地目送他离开。
一到漆原家的宅邸,诸叶就被招呼去静乃的房间。
最近不知为何心情有所好转的鸡婆理事长貌似还在学校,诸叶松了一口气,跟着佣人来到了静乃的房间。
静乃单独一人等在房里。
这间屋子依然样样俱全却给人一种煞风景的感觉,静乃正坐在带顶盖的豪华大床的床边。
由于她拄着丁字拐想要站起来,所以诸叶连忙制止。
「不,你坐着就行。话说,那是怎么回事?」
他仔细一看,静乃的右小腿正缠着绷带。
「傍晚时受了点伤。刚才我已经用《治疗术》处理过了,明天应该就能痊愈。这只是为了慎重起见罢了。」
说着,静乃稍稍举了举丁字拐。
「这样就好……你自己要当心啊。」
「诸叶好温柔啊,我好高兴。」
静乃的声音带着喜色,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示意诸叶过来一起坐在床上。
诸叶虽然有点犹豫,但还是照做了。
高价的床原来是这样的啊。柔软的床垫向下凹陷稳稳地接住了诸叶的身体。由于并没有什么存在感,所以感觉像是坐在云上面一样。
同时飘来一阵香味,这香味诸叶很熟悉,是静乃的香味。
而且这股浓浓的香味像是具有鲜明的轮廓一般令诸叶的鼻腔一阵瘙痒。
诸叶不禁红着脸挠了挠头。
「话说,你刚才所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如果保持沉默的话,诸叶的精神可坚持不住,所以他强行转换了心情。
「诸叶知道俄罗斯支部的“食人魔”吗?」
静乃似乎也显得很急切,并没有像平常那样调侃几句,而是开门见山地进入正题。
诸叶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记忆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好像课上也没有提及过吧?」
诸叶并不喜欢搜集情报,所以并不清楚白骑士机关的情况。
「她是雷帝手下最强的护卫,同时也是一流的暗杀者。」
「……那家伙,是《救世主》吧?《救世主》会去杀人吗?」
「恩,真是可怕。俄罗斯的雷帝是靠力量和恐怖来支配手下的,这一点你已经知道了吧?」
「啊,夏季合宿那时已经让我深刻体会到她是个乱来的家伙。」
「俄罗斯支部的《救世主》当中也有很多对雷帝的专横和做法不满的人。但是把话说出口的人无一例外地被肃清了。另外,雷帝是不允许手下失败的,这一点也非常有名,只要有一次任务失败就会被肃清。这些都不用劳烦雷帝亲自动手——」
「——都是被那个“食人魔”暗杀的吧?」
静乃带着赞许的表情点了点头,随之诸叶质问道。
「但是,对手也是《救世主》啊,总不可能任人宰割吧?“食人魔”有那么强吗?」
「等级不明。但她是一名强化了对《救世主》战斗的白铁。」
「具体是指?」
「她拥有不得了的《固有秘宝》。名字是雷普拉赞,是一把能够吞噬周围的神力和魔力的魔剑。」
「还真是不得了呢……」
诸叶刚想要吹口哨,但觉得这样很没礼貌,便作罢了。
白铁能够发挥出超人的武勇靠的是神力。
黑魔能够引发超常现象靠的是魔力。
然而,既然那把魔剑能令神力和魔力无效化的话——
和“食人魔”战斗时就无法使用任何光技,任何暗术都将无效。
诸叶稍稍有点吃惊,继续问道。
「“食人魔”自身的神力不会被魔剑吞噬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的确变态,根本就没有白铁或是黑魔能够打赢她嘛。
「那倒不是。但是魔剑的无效化能力可以根据主人的意愿随意开关。开放时,周围所有的神力和魔力都会无差别地吞噬,所以“食人魔”自身的神力也会被吞噬无效化。」
「而关闭时,无论“食人魔”还是其对手都能够使用神力和魔力吧?」
「没错。只是即使在关闭状态下,被刀身直接接触的神力和魔力也会无效化,这一点要注意。」
诸叶听了后,便开始在脑内模拟战斗。
比如说“食人魔”使用《神足通》砍杀过来的话,由于她自己在使用神力,所以魔剑的能力应该在关闭状态。但是这样便安心地使出《金刚通》来防御的话就糟了。一旦被魔剑的刀刃接触到,那里的神力便会被吞噬,《金刚通》也会解除,就变成了肉身硬挨了一刀。
「真是把棘手的剑啊。我终于能够理解那家伙为什么是对人战的王牌了。」
「再加上暗杀者身份不明,一照面就使出这种能力的话肯定会措手不及。」
静乃一脸严肃地说出了很可笑的话。
「明明身份不明,那为什么静乃会知道呢?」
「正好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并且让我不要到处张扬。」
「是谁说的?」
「AJ,你还记得吧?爵士•爱德华的左膀右臂。」
原来是她,诸叶脑海内浮现出一张以凶恶目光瞪过来的美女女仆的脸蛋。
「以前,雷帝为了试探爵士派出了“食人魔”。由于曾经交过一次手,所以爵士及其侧近知道魔剑的能力。」
「你说他们曾经交过手……最后是打成了平手吧。」
「是的,亏你猜到了啊,诸叶。」
这是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的事。
就算是怪物爱德华,如果神力被无效化了也无法战斗。就连举起那把大剑都困难吧。
但是爱德华拥有名为「银岭阿卡斯甸」的盔甲。在魔剑能力开放的情况下,自身也无法使用光技的“食人魔”应该是无法刺穿那个的。
由于双方都没有杀死对方的手段,所以战局陷入了僵持状态。
「但是爱德华也够坏的啊。既然他知道“食人魔”的事,就不要独享这个秘密,公开出来不好嘛?那样的话被身份不明的暗杀者干掉的受害者也会减少吧?」
「那是有苦衷的,是政治性的问题,你要听吗?」
一听有关政治,诸叶瞬间露出一丝厌恶,但这次好奇心占了上风。
「白骑士机关是实力至上的组织,所以强者受到周围人的敬畏。反过来说的话,就是只要让周围的人认识到你的强大,那就造就了你在白骑士机关的权势、权威。」
「啊,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啊。」
本来一提及政治问题,诸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
「俄罗斯支部拥有能够将神力和魔力无效化的强大暗杀者一事一旦被传开,那么大家就会心生敬畏,俄罗斯支部的权势就会变大。」
「正解。如果大家只是知道雷帝为了肃清手下而训练了身份不明的暗杀者,不知其具体可怕之处的话,对于爵士•爱德华来说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业界的水还真是深啊。」
居然要比谁更能令对方害怕什么的,诸叶再次了解到自己所属组织的阴暗面后,不禁感到头痛。
「但是话说回来,雷帝还不如大肆宣传“食人魔”的身份更好呢?那样大家就会知道俄罗斯支部有个不得了的家伙在,就会有一大群人心生敬畏,那她还不是笑得合不拢嘴?」
「那可不行。如果那种事实被传出去,那么势必会有人这么想『“食人魔”是不是比雷帝更厉害呢?』不管事实如何,必定会引起人们的议论和传言吧?」
「啊,原来如此……对于雷帝而言,即使世人害怕俄罗斯支部,如果自己被看扁了,那就本末倒置了吧?」
「是的,对于以力量和恐怖君临诸人的她来说,绝不会容忍任何对自己实力产生质疑的要素。身份不明的暗杀者很可怕,但到底还是比不上雷帝可怕。关键就是要让世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就结果而言,无论是对爱德华还是雷帝,“食人魔”保持身份不明比较好,于是就作出了这样的「政治性判断」。
居然迫使二个S级慎重对待此事。这个救世主是何等可怕而又特别的存在啊——
诸叶也终于了解到了“食人魔”的厉害之处。
由于佣人把红茶端了进来,所以二人稍作休息。
诸叶正想要喝一口甘甜的茶水,所以他很高兴佣人准备了大量的牛奶。他一口气全倒入了杯子,生怕有所浪费,然后心怀感激地品尝着红茶。
用的茶叶肯定很不错吧。无论加入多少牛奶,芳醇的香味都不会被冲淡。
借着甘甜和芳香,诸叶想要再次镇定下来。
不那样做的话,心情就会异常焦躁。
(但是总不能一直不面对现实吧……)
说到一半的话题不可能就那样被搁置了。
因为他还没听到静乃所谓的「重要的事」的核心部分。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点线索了,而且事态似乎并不太乐观。
但诸叶还是下定了决心,喝干了最后一口茶。
他把二人的杯子放到托盘上,收拾到了一边,再次坐到了静乃身边后催促静乃说出自己不太乐意听的核心部分。
「话说,你告诉我这么多“食人魔”的事情,一定有理由吧?」
「恩,你仔细听好了,诸叶——」
静乃也从小憩模式中端正了坐姿。
片刻之后,她用紧张的声音说道。
「艾蕾娜同学就是那个“食人魔”。」
诸叶的推测完全正确,他露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是不是哪里弄错了啊?」
他满怀希望地确认道。
另一方面,头脑清醒的一部分正在抗议。
蕾莎的一切表现——从她那宛如精密机械一般毫无破绽的行为可以看出她确实像一名职业军人一样拥有超高的战斗技巧。
那是指她明明是《救世主》,却特意练就了不依靠光技的战斗技巧。
为什么需要那么做?
联想到在魔剑能力解放时需要肉身战斗技巧的话,就说得通了。
事实上,诸叶的分析完全正确。
虽说他的思维异常清晰——
「没弄错。因为今天我确认过了。」
但静乃的回答完全出人意料。
真是令人目瞪口呆。
「因为我向艾蕾娜同学发出挑战,并亲身体验了她魔剑的威力。」
诸叶反射性地移动视线,瞪向静乃那缠着绷带的右脚。
居然突然攻击蕾莎,简直太鲁莽了。
代价就是受了这伤吧。
「你这家伙真是……」
声音中透露出怒气和焦躁。
然而静乃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面无表情,完全窥探不出任何情感,一副淡定的样子。
「我没有听你的话,把艾蕾娜同学视为眼中钉,而且还擅自主张地向她发起挑战——看来即使是温厚的诸叶也无法原谅吧?」
她自嘲似地说道。
「我把话说在前面,我没有错,不管怎么想,俄罗斯支部都是我们的敌人。」
接着她又用威胁似的口吻说道。
诸叶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静乃的脚上,一言不发,而静乃继续喋喋不休地说道。
「艾蕾娜同学也是表面上对诸叶很温柔,其实——」
「够了。」
「不,我偏要说,你听好了,她——」
「我叫你别说了,静乃。」
诸叶抬起头。
静乃看到他的表情后,顿时绷紧了脸。
面无表情的面具出现了裂纹。
(看来我现在的表情相当可怕吧)
但是诸叶现在可没闲工夫摆出一副温柔的表情来。
他稍稍向静乃那边靠拢。
而静乃则是怯生生地退开。
接着诸叶又靠拢了过去。就这样反反复复,终于把静乃逼到了支撑床顶的支柱边上。
他向全身绷紧的静乃的脑袋伸出右手——
抱住了她的头贴在了自己脸颊上。
百感交集地说道。
「没事就好。」
「哎……?」
面对诸叶安心的叹息,静乃身子微微一颤。
「蕾莎是“食人魔”吧?既然如此,只是受这点伤的话真是太好了。」
「你没有……生我的……气?」
「我当然生气啦!」
诸叶紧紧地搂住了静乃。
「为什么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肯定是为了我去蛮干的吧?你是故意背黑锅,刚才也是故意惹我生气的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不要侮辱我的智商,诸叶更加用力地抱紧她。
「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不要你多管闲事!万一你出什么事的话……我该怎么办啊?你想让我不知所措吗……」
他不停地摇着头,一边相互摩擦脸颊,一边诉说着内心的情感。
这不是说教。
「如果你觉得我很重要的话,也要重视一下自己啊!」
这只是单纯的怨言。
诸叶很清楚,这么说很丢脸。
他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是一味地抱紧静乃那纤弱的身躯。
诸叶怀抱中,静乃原本绷紧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了。
紧贴的双颊之间,一滴热泪滑落而下。
诸叶的耳边传来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
「对不起……」
静乃道歉了。
不仅声音微弱,就连身体也在颤抖。
「但对于袭击艾蕾娜同学一事,我是不会道歉的……无论你说什么,今后我也一直会多管诸叶的闲事的……」
「……你也真是个顽固的家伙。」
「但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真的很顽固呢。」
诸叶改变了手上的力道。
他用力而又温柔地抱紧了静乃,抚摸着她那娇小的后背。
静乃是不想被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吧。所以她低声地抽泣着。
诸叶假装没有发觉,默默地继续抚摸着她的背,直到她冷静下来为止。
接着,等到紧贴的双颊之间的泪水完全干透了之后,他断然宣言道。
「即使直到蕾莎是“食人魔”,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既然静乃很顽固,那么诸叶也决定顽固到底。
「我真心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坏人。和她相处了一整天后,这种想法越发强烈了。」
「也许……是那样吧。」
诸叶还以为静乃会极力反对,没想到她却低声表示赞同。
「战斗中,她用俄语说了很多话。她以为我听不懂,所以才放心地说了那些话吧……」
「话说,你懂俄语吗?」
「只会一些简单的日常会话。」
诸叶佩服得五体投地。
早就听说漆原家家教森严,但没想到居然那么擅长外语。
「她说的话让我很在意,所以我想调查一下……在俄罗斯建立起势力的是哪个哥哥来着。」
「喂……你不会又准备插手什么奇怪的事了吧?」
「我不会再做什么危险的举动了。绝对不会,我保证。如果我违约的话,你可以再也不理我。」
静乃极力主张道。
诸叶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于是点了点头,但他又用严肃的语气要求静乃再答应自己一件事。
「不要再找蕾莎的麻烦了,这个也能做到吧?」
「没问题,我刚才已经发誓不会再做危险的事了。哥哥和校长那边,我也会叫他们不要插手的。艾蕾娜同学的事就交给诸叶了。」
诸叶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明天起我会休学。对外会宣称是由于私斗在家闭门思过。」
她是打算趁此期间去调查刚才所提及的在意的事情吧。
「你会觉得寂寞吗,诸叶?」
「……又不是不允许打电话吧?」
「不能直接见到你,我可是非常寂寞的啊。」
静乃从诸叶的拥抱中挣脱出来,直视着诸叶的脸。
由于刚才哭过,所以眼睛有点红。
正当诸叶在脑子里思量这些的时候——突然被强吻了。
这下真叫诸叶措手不及。
静乃柔软的双唇紧紧地贴在了诸叶的唇上,水嫩的舌尖在诸叶的双唇之间游走。
虽然诸叶大吃一惊,想要逃走,但由于被静乃抱住,所以办不到。
静乃尽情地吻着诸叶。
「由于一段时间内无法见面了,所以我预先索要了这段时间的吻。」
静乃尽情享受了一番后,放开了诸叶的双唇,淡定地说道。
「不要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样听起来就像是诸叶和静乃定下了必须要定期接吻的契约一样嘛。
「能不能预先把这段时间的同床共寝也给我呢?」
静乃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床中央。
诸叶这才想起自己坐在不得了的地方,脸上一阵发热。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摩耶还在等我呢,还让宿舍给我留了晚饭,而且还有想看的电视,总之我回去还有事,所以现在马上就要回去。」
他面对着静乃,快步退到房门口,挥手随便寒暄了几句后便逃到了走廊。
正当他自说自话地从二楼静乃的房间走下楼梯时,正巧碰到了管家。
「这不是灰村大人么,你来得正好,老爷刚好回来——」
「我不想见到理事长。」
说完,诸叶便像一阵风一样穿过他身边,冲过玄关,来到了屋外。
他披上带来的毛衣飞奔在归途上,初秋的夜风很舒服。
拜某人所赐燥热的身体瞬间冷却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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