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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漫无止境的八月

好像怪怪的。

我察觉不太对劲.是在盂兰盆会(注:日本盂兰盆会类似我国的中元普渡.举行的日期和活动是因地制宜,但多是在八月十五日前后举行盛会。)结束后的盛夏某天。

当时.我人正坐在家里的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台转播我没啥兴趣的高中棒球赛。这都要怪我自己,没事干嘛在中午前就睡醒。尽管闲得发慌.我还是没有力气去面对那堆暑假作业小山。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电视打发时间。

电视上播出的,是和我无缘也没分的县大赛.但基于同情弱者的心态,我不自觉的声援起以0比7节节落败的那一方。没来由的,我突然有个预感,觉得春日又在蠢蠢欲动了。

我有好一阵子没见到春日。因为我带老妹远征老妈的乡下娘家避暑兼扫墓,昨日才刚凯旋归来。这是我们家年年少不了的行程,况且暑假期间,我和SOS团的成员们本来就没什么机会碰面,没见到春日也是理所当然。再说暑假头一天,我们舍命陪君子到怪怪的孤岛、趟怪怪的浑水的SOS团夏日合宿活动早就谢幕了。就算春日再爱搞怪,也不至于搞出小旅行第二弹吧。今年夏天有那么一次回忆就够她回味的了。

“话再说回来——”

就在我自言自语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我那支无声无息的手机,突然——真的是突然——手机吊饰不小心被我的手指勾到身边来的当儿。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开始怀疑是否有人在我家装了针孔摄影机。

就在这个只能说是分毫不差的凑巧时机.我的手机忽然响起了来电的铃声搞不好我有预知能力喔!这念头在我的脑海闪过,旋即又被我摇头否认。太蠢了。

“她又想干吗?”

来电号码的.正是凉宫春日的手机号码。

我让手机响三巡之后.才慢斯条理地按下通话钮。而且我早已料到春日会说什么,我对这样的自己也感到很讶异。

“你今天闲闲没事吧?”

这是春日蹦出的头一句。

“两点整,全体在车站前面集合。一定要来喔!”她一说完就挂断。既没有季节性的寒暄.也没有家常性的候,甚至没有确认接的人是不是我。最重要的是,她怎知我今天闲着没事干?别看我这样.我好歹…一算了.我今天也确实没什么事要做。

手机再度响起。

“干嘛?”

我忘了交代你要带什么东西。”

接着她就像连珠炮似的,快速交代完毕。

“另外,记得骑脚踏车来,还有记得带足够的钱。OVER."

挂断了。

我丢开手机.歪头思索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这种像是延续梦境般的奇异感觉又是什么?

电视传来清脆的响声,我定睛一看.内心视为敌方队伍的得分,已堂堂迈入二位数。铝棒击中棒球的声响毫不留情地对我宣告这个事实。

夏天也接近尾声了。

开着冷气,门窗紧闭的屋内,不时从墙上流泻出油蝉的大台唱。

“真拿她没办法。”

春日那死女人,放暑假就以台宿为名,将我们带到怪怪的孤岛上还不够吗?今年夏天又热得要命.她到底想干嘛,我可一点都不想离开冷气房。

怨归怨,我还是乖乖走向衣柜.拿她交代的物品。

“阿虚.你很慢耶!拜托你有点干劲好吗”

凉宫春日不停甩着塑胶提袋,不悦地用食指指着我。这女人果然还是老样子。

“实玖瑠和有希和古泉.都比我早到。而你居然让团长苦等,存的是什么心呀?你要接受处罚!处罚!”

最后一个出现在集合地点的人是我。我已经比预定时间早到十五分钟了耶。看来其他人早就知道春日会Call我们出来.才能以这种神速齐聚在这里。拜这群先知所赐.每次都是我请客。

我老早就习惯了。也死心了。充其量我只是个平凡的小老百姓,想要领先拥有特殊背景的这三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我不理春日.朝一本正经的团员们举手示意: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其他两人没招呼不打紧,这个人我可不能有半点疏忽。在饰有高雅缎带的帽子底下.朝比奈实玖瑠学姐绽开温暖的笑厣我点了点头。

“不要紧,我也才刚到。”

朝比奈学姐双手拿着篮子。里面好像放了什么值得期待的东西.让我不禁也期待了起来。真希望能一直沉浸在这种愉悦的气氛里.偏偏程咬金不识相地破坏了气氛。

“好久不见。上次阔别后,你又出外旅行了吗?”

古泉一树露出闪闪发光的洁白牙齿,朝我竖起大拇指。即使暑假过了大半,他的笑脸看起来是一样别有企图。你不会也采取旅行哦!干嘛春日一吆喝,就忙不迭地赶来?况且又来得这么早,越想越可疑。偶尔拒绝那女人一次会死啊!

我的视线越过古泉开朗的伪善者面孔,打横朝旁边前进。站在那里的,是活象古泉影子的长门有希面无表情的无机质身影;着高中的夏季制服,滴汗未冒,站得直挺挺的身影已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光景。我真的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汗腺

“——”

长门有如在盯着不动的老鼠玩具般抬头看我.缓缓点了点头。应该是在跟我致意吧。

“全员都到齐了.出发吧!”

对春目的发号施令,我基于义务感.问了一下。

“去哪里?”

“除了市立游泳池,还会是哪里?”

我低头打量自己右手拿着的,里头装有毛巾和泳裤的运动背包。算了,我早就猜到是要去游泳池了:

夏天就要有夏天的样子,一定要做些夏目活动。在寒冬会开心戏水的也只有天鹅和企鹅吧。”

那一挂的一年到头都在戏水.那是习性问题.无所谓开不开心。我也不是三言两语列举比喻失当的动物就能打发的人。

“时光稍纵即逝。想到就要马上行动!这可是一生惟有一次的高—暑假耶!”

跟往常一样,春日似乎不打算听取别人的意见。其实基本上除了我以外。另外三位团员从来就不会浪费力气给予春日任何意见.所以她每次置若罔闻的.都是我的意见。当然就常理而言,春日是不讲理了点;但是团内有常识的人就我一个.才会造成这种命运。真是讨人厌的命运啊。

当我正在分析命运和宿命有何不同时——

“现在.骑脚踏车到游泳池去!”

春日的圣旨已经下达.明明没人赞同,却肯定会强制执行。询问之后.我才知道古泉也被交代要骑脚踏车来。女生三人组则是徒步走到这里会合。顺带一提,脚踏车有两辆,SOS团成最却有五人。那女人不知有什么打算?

只见春日神情愉快地说明:

“—辆两人共乘,一辆三人共乘,就刚刚好啦。古泉.你载实玖瑠,我和有希给阿虚载。”

于是.我死命地踩着踏板。天气热得让我汗如雨下,我还可以忍受;不过从刚才就一直在我后脑勺不停放送的.疑似扩音器音量调整机能故障的声音,就让我快抓狂了。

“阿虚!看到没有,你被古泉追过去了!踩快一点!再快,再快,追上去!”

汗水朦胧了我的视线,我只隐约看到朝比奈学姐侧坐在古泉的脚踏车后座.含蓄地对我挥手致意。为什么古泉可以载佳人.我却得载怪人?我几乎要认为,不公平这个词汇就是积于我目前的状况!

我的脚踏车和两腿.可说是处在忍辱负重的状态下。坐在后座的是长门.而站在后轮的脚踏上.手抓住我两肩的是春日。乍看很像是在耍三人共乘特技。sos团准备转型成为杂耍团了吗?

顺带一提.上路前,春日曾经如此告诉我:

“有希很娇小.体重也是若有似无。”

这话一点都没错。我不晓得长门是将自己的体重归零,抑或是使用了反重力.总之我载起来的感觉,好像只有载春日一个人似的。唉,就算长门会控制重力,我也不会太吃惊。我反而想知道有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

不过如果她能顺便处理一下春目的体重就更好了.因为我的背部和肩膀都明显感受得到那女人沉重的力道。

越过朝比奈学姐的头往后望的古泉,露出了若隐若现的可恨笑容。让我更加感受到这世间的无常,忍不住像巴尔扎克(注:HonordeBalzac.1799—1850,法国现实主义小说家。受到但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