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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因此,户塚彩加怀抱憧憬。-章节

度过在活动室里的时间后,我切换成工作模式,向交流中心走去。

我在门口等了一色良久,但就算到了前几天的那时间,一色也没有出现。

也许她先出发了吧。我放弃等一色了,朝讲习室走去。

交流中心中今天比平常要安静。大概是并没有没有平时的跳舞之类的俱乐部活动吧。

只有我们用的讲习室中漏出了人说话的声音。

在大大地打开的拉门中不停地传出来的,大半是海滨综合高中的人说话的声音。相反总武高中这边,基本上没什么人说话。

「好。」

我发出声音,把包放在凳子上的同时察觉到了。我并没有见到我以为比我先来的一色的身影。

「一色呢?」

我问道,在旁边坐着的副会长露出意外的表情开口说道。

「她还没有来……。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我摇头否认,副会长也向其他人问了起来。

「谁有听说什么吗?」

「我姑且是给她发过邮件了……」

我从这人对副会长所用的措辞中察觉到,她应该是一年级的吧。大概是担任书记、会计或者类似的职务。她戴着眼镜,头发编成三股辫,按校规规矩地穿着制服,看起来乖巧却有种笨拙的感觉。

虽然她和一色一样是一年级的,但她们也不像很亲近的样子。我没特别留意过她们两人说话的情形,现在她却用邮件联络了一色。该是用邮件联系还是打电话联系呢,两者在哪里有着分界线吧。真复杂啊……

她视线飘忽地对我和副会长说道。

「她说不定还在社团活动吧。」

我想了下她说的情况的可能性。一色在做学生会长之前是担任足球部的经理的。她现在应该也仍然是。

要是一色和我一样在社团里露面的话,搞不好就没办法看手机了。应该赶紧直接去找她才对。

「我去叫下她。」

「啊,好。拜托了。」

我在副会长的目送中走出讲习室。

然后,我返回刚刚走过的路。

骑自行车到学校只有几分钟的距离。并不需要费多少功夫。我乘上自行车飞快地向学校的操场疾行。

如同往常一样,棒球部、足球部、橄榄球部和田径部的人在并不是非常大的操场上挥洒汗水练习着。

尽管太阳已经西斜,但还是能看清人的程度。我把自行车停靠在操场附近,视线向着足球部的人里穿梭着。

我在远处眺望着足球部,他们分成两队在进行着什么迷你比赛。

一色并不在里面,其他的女经理(很可爱)一手拿着计时器一手拿着哨子,『哔』地吹响着。

不久后,队员们耷拉着脚步向教学楼的方向走了过去。看来是到了休息时间了吧,应该是要用放在那里的水壶补充水分吧。

我在这一群人之中看到了户部。对方也注意到了我,轻轻地挥了挥手朝这边走了过来。什么嘛。你这么做的话就不会让别人觉得我们是朋友了嘛,别这样啦。

「咦—?这不是比取谷同学嘛。有什么事吗?」

户部用让人觉得超爽朗的语调对我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白痴,但是总觉得他很自来熟啊……。虽然我觉得他并不是什么坏人,也没什么关系了。

算了,户部来的正好。问问他吧。

「一色在吗?」

「彩羽?彩羽的话……咦?不在啊。隼人同学,你知道彩羽在哪里吗?」

户部四下张望寻着寻找一色的身影,意识到她不在之后,向远处的叶山大声喊道。

叶山一边用从女经理(很可爱)手里接过的毛巾擦着汗,一边向我和户部走来。好厉害,真的被女经理递毛巾啊。要是给我的话肯定就会因为紧张冒出多余的汗了。

「一色因为有事刚才就走了。」

叶山对户部回答道,户部把视线向我投来。

「就是这样啦,比取谷同学。」

「这样啊。抱歉,谢谢了。那我先告辞了。」

大概是哪里搞错了。没想到白跑一趟了。我迅速地回到自行车那边握住握把,对他们道了谢。

「啊,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户部轻轻地挥着手,露出明朗的笑容说道。但是,在他旁边的叶山脸上的表情却温度骤降。

「户部,去帮我分下接下来的迷你比赛的组。」

「呃?嗯—,明白了—」

突然接到指示的户部向着球场小跑而去。这看起来就像是把他赶到一边一样。

我也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了,于是为了尽快回到交流中心而推起了自行车。接着,我背后有声音传来。

「……稍微打扰你一下可以吗?」

我回头一看,是那家伙。

叶山一边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拉下来轻轻折好,一边开口说道。

「看来是挺麻烦的啊。」

我不太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于是歪起脑袋来当作是对他所说的疑问。叶山大概是从我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他脸上浮起微笑。

「你在许多地方都帮了学生会不少忙吧?彩羽的事有劳了。」

「什么啊,你知道的啊。」

我还以为一色肯定不会对叶山说任何有关这次的事件的东西。

叶山苦笑起来。

「嗯。虽然没说在做些什么,但是看得出她一直在忙活什么。」

原来如此。这是虽然不想麻烦别人,却又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努力的复杂的少女思考回路啊。我明白了,不,完全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叶山的态度。

「话说回来,你要是知道的话就来帮忙啊。」

原本叶山和一色的关系就比我和她要好。一色虽然说了不拜托叶山的理由,根据我的印象叶山察觉到她很忙的时候,就应该会一声不响就着手帮忙才对。

但是,叶山眯细了眼睛露出了满脸淡淡的微笑,说出了意外的话。

「我并没有被她拜托帮忙啊。她拜托的人是你。」

「我只是比较好使唤罢了。」

「因为你被拜托了就不会拒绝啊。」

他和气地说出了听起来像是有些钦佩的话。但听起来越是心情不错,就越发让人觉得是在挖苦。拜此所赐我的说话方式也变的险恶起来。

「因为我的社团活动是这样。我并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而且和你不同,我很闲。」

「仅仅是这样吗?」

「……你想说什么。」

这试探性的问法真让人烦躁。

叶山不回答我的回问的问题,脸上的微笑也没有瓦解。平静的氛围仿佛让其他社团活动的动静显得愈发吵闹。说是这么说,这种喧嚣却像是从离我和叶山非常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

我像要打破这让人难受的寂静般开口说道。

「……基本上,对你来说,就算和社团活动无关,你也无法拒绝吧。」

「谁知道……」

叶山把脸从我这边移开,顺势望向西边的天空。

茫茫云海开始被染成红色。

叶山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把视线转回我这边。他的脸被开始步入黄昏的夕阳照着,不可思议的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人。」

然后,他悔恨似的说道。他那变的有些冷彻心底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我。

我说不出话来。

他的声音尽管很平静但却蕴藏着激烈,感觉就像是我在暑假某次的时候听到的那样。在那晚上的夜色中,他大概也是这样的表情吧。

我没有回话,叶山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之间只有视线在交错,恐怕除此以外我们毫无交集吧。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唯独社团活动中的人们所发出的呐喊声不绝入耳,显示着时间的流逝。

这些声音中传来了一声特别响亮的。

「隼人同学,要继续了—」

「我现在过来。」

球场深处的户部的大声吆喝让叶山回过神来,并向他回话道,然后向我挥了挥手,迈开脚步。

「我先走了……」

「……嗯,抱歉打扰你了。」

我不管走远的叶山,骑上自行车。不知不觉地,加大了蹬踏板的力度。

对质问本心的态度的厌恶感,和仿佛看漏什么似的的不融洽感。无论是哪者,堵在心理的感觉都糟透了。

我在叶山的态度里感觉不到释然。

大概是我对叶山隼人的认识有哪里不对吧。

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也理解到他并不是泛泛之辈。有时为了让大家和睦共处,也会露出冷酷的表情。叶山隼人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那笑脸有些不同。乍看起来温和、和蔼,让人觉得很完美。但正是这没有漏洞的完美,其不知底细才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与其非常相似的事物。

我一边寻找着答案一边蹬着自行车,来到了交流中心。我停好自行车,正要走进去,看到了一色从对面的便利店里走了出来。她低着头走着,脚步慢的要命。

「一色。」

听到我的声音,一色抬起头来。她察觉到我,一口气用两只手抱起便利店袋子,轻轻吐了一口气。然后莞尔一笑。

「啊,抱歉。让你久等了?」

「都等了这么久了,一般都会跑去找人了。」

「这时候不是应该说『完全没有等哦我刚刚才来的』嘛—……」

我沉默地对不满地嘟起嘴说道的一色伸出手。一色看到我这样,噗地微笑出来。笑的方式看起来就像是小小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东西并不重,不用了啦。」

「是吗?」

「对。」

一色简短地回答道。的确,袋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多。但是,这拿着的方式看起来比以往都要沉。

「都这么迟了,快进去吧。」

一色说道,走进了交流中心。我也追着她进去了。

一色的肩膀从后面看来显得比平常要无力,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的背也弓了起来。

哎,本人这么没干劲啊……。明明这么厚脸皮,却这么禁不起打击。

这是当然的了。这活动连学生会内部都还没取得一致,还在感到厌烦吧。这担子对高一的女生来说也有些沉重了。

但是,把这环境逼到至此,我的行动也是原因之一。即使我能做的东西不多,还是尽我所能提供帮助吧。

眼下的问题是,除了帮她拎一下便利店的袋子,我什么都做不到。

X X X

花的时间越多,所做的东西应该就会越好吧。

我认为这个问题对于正在做些什么的人来说,肯定会是个永恒的命题吧。

还有时间,暂时还好,再稍微努力些……这么想着的时候往往就会不知不觉间产生破绽了。有时间的话就会轻视之,全部用来偷懒、偷工减料。人就是这样的东西。从容?那是什么?这叫疏忽大意!

现在也变成了在说着「还有救,还有救,马达加斯加!」之类的话的相当糟糕的状态。【注:原文「まだ助かる、まだ助かる、マダガスカルっ!」,冷笑话,死语】

因为前几天海滨综合高中的提议,从今天要开始和附近的学校的小学生们汇合。具体的事项一点也没决定好的时候,唯独规模已经膨胀了起来。

「一起决定之后的事吧!希望大家积极畅所欲言!」

来劲过头的玉绳向小学生们打着招呼。

接着,小学生们也齐刷刷地回答他「请多关照」。

小学的学生们全部都来参加毕竟还是不可能的,或者该说是叫儿童会吧,来的孩子们都是小学那边选拔过来的。

其人数大概就十人。

然后,我在他们之中看到了认识的少女的身影。

拜她比周围的孩子们要老成许多的样子所赐,我一看就明白了。长长的艳丽的黑发,似乎在散发着冰冷的空气。

鹤见留美和暑假的那个时候一样,孤零零一个人。

大概是察觉到了我正在盯着她看吧,她瞪圆了眼睛。但她的视线很快就移开了,转而盯向地面。

她的举止与其他小学生的喧闹形成了落差,我不由得想起了她的事。

暑假的千叶村。在她们的林间夏令营中,我破坏了鹤见留美周围的人际关系。而且,我强迫叶山他们扮演了坏人。

那件事的结果,就呈现在我眼前。

我不知道那样是正确与否。那件事从结果上是否拯救了她呢?只有她自己才能判断。

「前辈,怎么了?」

我循声转过头,一色摆出了很不可思议似的脸。

「……什么也没有。」

我简短地回答道,再次看着留美她们。

看来这里并没有其他的林间夏令营的时候的那帮孩子的人了。这样的话,我也无法弄清现在的留美的人际关系变的怎么样了。再多想下去只能是臆测了。还是就别继续想了吧。

现在有着其他理应考虑的东西。眼下的是应付这帮小学生。

我们虽然是和小学生们汇合了,但是并没有被特别分配什么工作。

领队之类的对方的教师已经安排好了,方针则是打算交给我们高中生来。他们一开始和玉绳她们互相打了几声招呼后就走了。

说起那个玉绳,他打完招呼后就朝着我们露出了清爽的笑脸。

「那么,对应就拜托你们可以吧。」

把他们叫过来就放一边啊……。就算你说对应但什么都还没决定好呢,除了闲聊没事可做啊。再加上,也不能让小学生留到太晚,工作时间有限。坦白说,现在就是类似在这里也没用……这样的状态。

「……唔—」

就连一色,对玉绳所拜托的事也不免面露难色。

但既然都被拜托了,事到如今也说不出「果然还是不用了」这样的话。虽然不知道玉绳在交涉的时候说了什么,把这个也拜托给他的话我们这边也会内疚的。在头脑风暴的时候没有堵住对方的意见也是痛点。

在这里吵起来的话,赞同这个计划的各处关系会对我们两所学校和小学方面的印象变差的。明明本来就已经遇到困难了,现在还吵起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顾此失彼……。这岂止是一筹莫展,简直是哪边都是魔女!魔女!。【注:netaウィッチクラフトワークス(魔女的使命)ED歌词「24時間ドッチモコッチモWitch! Witch!」(「24小时不论何处都是魔女!魔女!」)】

如果连我们也都想不明白该做些什么,那小学生们就更加不用说了。虽然把小学生都带了过来,可他们都摆出着不知道做什么好的表情,围在一起。

但即使在这圈人中,也有个鹤立鸡群的存在。

是留美,连确认都不用。

即便其他孩子说着这些那些的悄悄话,她也不参与进去。

小学生们向我们瞥了一眼,悄悄地开始咬起耳朵。

「去问问做什么好?」

「让谁来?」

「猜拳?」

「可以是可以……。几局几胜?」

「等等。锤子、剪刀——?」

小学生们大概是说着说着就忘记是悄悄话了吧,他们的声音渐渐变大了起来,连我们都能听见了。

就是有这种的呢——什么都用猜拳解决的文化。那是类似什么都用决斗来断定谁是谁非的决斗脑的东西。等等,可别让一个人赢了之后再把「那么,赢了的人就去干吧~!」什么的说出口啊。那样的话一开始就让多数人决定不就行了嘛。这样我还比较容易死心。小学生时候的我,太可怜了。

算了,关于我的事怎么都好。就在我看着小学生要怎么做的时候,出现了意外的结果。

「……让我去吧。」

大概是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争论吧。留美瞥了一眼这么说道。她那不是特别有精神、平静的态度说不定在其他孩子眼里是有些威压的态度。他们像是被她镇住一样,用没什么自信的声音给留美送行道。

「啊,嗯……」

「谢谢……」

留美没对这些细小的声音做出反应,径直向着我们走来。毕竟还是讨厌向我问吧,她向着副会长走近问道。

「我们该做什么好。」

由于留美的态度以她的年龄来说过于冷静了,相反被提问的副会长倒是慌张了起来。

「呃,嗯……」

副会长苦恼着该怎么回答才好,向我投来了视线。

「怎么办呢。」

「别问我啊……」

「呃,抱歉。」

副会长说道,转而把视线向一色投去。没错,以指挥系统来考虑的话,首先应该向一色确认吧。

「一色。」

她向在玉绳旁边的一色发出声音让她过来。一色轻轻地向玉绳示意,然后小跑着回到这边。

「给小学生的指示,该怎么办?」

被问到后,一色交叉起手腕想了想。

「呃……。但是,什么都还没决定啊……。向那边确认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不……」

看玉绳她们的那个样子,就感觉到现在去问会怎么样了吧。既然他们已经将对应交给这边了,我们就不得不自己考虑了。

「总而言之,要做必要但不多余的事。比如装饰品或者做圣诞树什么的就能做吧。去采购材料,之类的……」

「……没错。那就这么做吧。」

一色不断地点头,说道。她走去对包括留美的小学生们说明。

眼下的工作这样就可以了。但是,也不得不考虑关于这之后的事。明明是即使是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的状况,要考虑的东西却愈发增多。要是活动的主要内容不快点定下来,就会变成一群乌合之众在浪费时间而已了。

小学生就交给一色对付了,我向玉绳走去。这本来应该是一色要做的事,但是人与人间是有着名为投缘的东西的。一色大概是顾虑自己年纪比较小,没法对玉绳强硬吧。那么我就应该提供帮助了。

我走近和同伴们谈笑着的玉绳,故意轻轻咳嗽了几声。他意识到了我的存在,转过身来。

「什么事?」

玉绳露出清爽的微笑问道。我并不是很会应付这样引入注目、散发出灵气的人。他实在是让我时不时想起某个认识的男人的脸。有不擅长的想法在前头,我的说法方式也变的笨拙起来。

「那个,果然内容没有决定就算有人手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那大家来一起考虑吧。」

他几乎是立刻回答道,对此就算是我也不禁哑口无言。

「你说大家……。含糊地讨论的话永远都决定不了吧。总之我们这边尽量先找出些可以做到的事情,并以此作为讨论的内容如何。」

「但是,那样的话视野不就会变的狭隘起来了吗。我觉得应该大家一起摸索解决的方法才对哦。」

玉绳不等我把话说道最后,就打断了我。不过,在这里退缩的话恐怕又会重复之前的情况了。我再次试着从别的方向反驳。

「不,但是,快没时间……」

「的确啊,这样就更需要大家一起考虑该怎么办了。」

这不就是在说类似为了开会解决加班问题而加班的话了吗。我起劲地挠着脑袋思考要怎么准确传达我的意思才好,玉绳大概是把这断定成焦躁了,故意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我知道你很焦急,就让大家一起来加油cover(弥补)吧。」

玉绳像是激励我似的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虽然他并没用什么力气,我的肩膀却随之塌了下去。

这样就算怎么说也是徒劳的。

再说一次,人是有名为投缘的东西的。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我和玉绳的可以说是最不投缘的了。恐怕,这也不是玉绳并单方面的错误。

的确,很多情况下,采取多数人的意见和观点,由集体智慧所创造出来的事物比较出色。也可能只是我的行事风格不太一样而已。

要与别人合作、依靠什么人,就不得不付出更多时间吧。由于我并没有这样的经验,我觉得我无法很好理解玉绳的行事风格。

我已经弄错了很多事了。也许这次也是我搞错了吧。

「……明白了。不过,这次会议采用以往的形式就可以了。」

我强行吞下我的疑问,说道。

「那么,马上开始会议吧。」

玉绳结束了与我的对话,叫起海滨综合高中的人们,开始了会议。

X X X

今天的会议更具体地商量了活动的内容。

「虽然我觉得在到现在为止的头脑风暴中已经和大家共享了grand design(大方向)了,今天就discussion(讨论)更具creativity(创造性)的部分吧。」

玉绳摆出司仪似的样子喋喋不休地说起开场白。

海滨综合高中的人们也对他返以颔首。

我们总武高方面也留下一人监督托付以制作饰品的任务的小学生后,其余全部人都参加了会议。

既然进入了具体内容方面的话题,会议本身算是终于前进了一步了吧。

玉绳确定了之前的提案并没有人特别提出否定的意见之后,用沉着的语调对大家说道。

「由于现在是从zero-base(零状态)开始了,请大家自由畅所欲言吧。」

于是,海滨综合那边的人稀稀落落地提出了意见。

「还是圣诞风格比较好-」

「传统的部分是必要的要素吧。」

「但是,我们所需要的不是有高中生风格的吗?」

话题又渐渐转向抽象的概念论了。糟糕,不阻止的话和头脑风暴没什么差别了。

玉绳也像理解他们一样『嗯』地点了下头向大家说道。

「要有圣诞风格,也要有我们的风格呢。具体说有什么呢?」

然后他们像玩联想游戏一样直率地提出想法。

「classic(古典)的Christmas concert(圣诞音乐会)感觉就像是地方event(活动)的standard(标准)呢。」

「不过,加上些年轻的风格不也挺不错嘛。比如乐队。」

「爵士乐不也有些圣诞风格吗?」

「那样的话倒不如搞圣歌队之类的。借个管风琴之类的。」

海滨综合高中的成员积极地发言起来,大概是非常有干劲吧。有人提出了意见之后,就有人提出像要再扩大其可能性的新的意见。

管弦乐、乐队、爵士音乐会、圣歌队、舞蹈、戏剧、福音、音乐剧本、朗诵剧诸如此类……。

由于接下了会议记录的工作,我专心地把被提出的意见都记了下来。

这并不是坏的倾向。迄今为止的会议的停滞状态感觉就像是假的一样。

回过神来,我们的学生会里也有人能举起手,多少提出些想法了。大概还留有之前会议中那种很难插进话的氛围吧,我们这边的发言并没有特别积极。

我暂且继续记录着。

大概大部分意见已经被提出来了吧。我重新看了一遍列举了的东西,觉得看到了一丝希望。在这种情况下搞不好在今天里就能断定好内容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玉绳说出了可怕的话。

「好。那么,把想法全部都讨论一次吧。」

这是开什么玩笑啊,难道是千叶人的笑话吗,我向玉绳的脸看去,他的样子非常认真。倒不如说,他甚至露出了仿佛是在为此趋势而高兴着的爽朗笑容。

……你说要把到现在提出的全部意见都讨论一遍?一个一个地讨论其可行性?

我觉得现在毕竟已经没那么多时间留给我们了。离开圣诞活动已经只剩一整周了。不管要做哪一个,考虑到要准备和练习,及调整关系方面等等工夫,现在不开始着手准备的话就糟了。

「现在直接从这些提案中筛选一下不是更快吗。」

我忍不住说道,玉绳闭上眼睛不急不忙地摇摇头。

「比起马上否定意见,应该采取大家的意见创造去全部人都能信服说的东西才对吧。」

「不,但是啊……」

「这些基本也都是同一系统内的东西,应该可以一次性都照顾到吧。」

即便我提出了反驳,玉绳也这么说道,毫不退让。

的确如同玉绳所说摸索折中方案也是一种做法。

但是这样好吗。

类似把胃的内侧刮下来的讨厌的不协调感向我袭来。

但是,就在我试着想对玉绳做出进一步的反驳的时候,会议就继续进行了。

从现在开始的会议的情况比起到刚才为止又改变了。

「将音乐系的提案统一起来,举办一个包含各种风格的圣诞音乐会怎么样?」

「考虑统一起来的观点的话,音乐和音乐剧的亲和性也很高吧。」

「干脆全部都干,做成一部电影怎么样?」

海滨综合高中像玉绳说的那样考虑起了类似折中方案的方针。讨论的大半朝着如何把全部的点子都实现的方向改变了。

提出观点本身挺好。让会议活性化更是理应欢迎的。

为了提出更多更好的方案,选择用头脑风暴这种形式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我们进行着的这种头脑风暴和会议中,由于不否定对方的意见,也就得不出结论。

原本以为有所改善的会议情况又变得更加怪异起来了。

回过神来,我已经停下来做着会议记录的手。垂在桌子底下,只是静观着会议。

活跃地进行着讨论的他们的表情和我完全不一样。

他们脸上出现了生龙活虎的明快笑容。

然后我注意到了。

他们正在享受这一瞬间。更进一步地说,他们正在享受这样的讨论。

他们想要的并不是志愿活动这种东西,而是对进行这样的活动的自己的自我认同的欲望。

他们并不是想工作。而只是想沉浸在进行着工作的气氛里而已。纯粹是自己感觉在工作罢了。

以及,虽然觉得自己是能做到的,但最后还是完全失败了。

——哎,这就像是不知哪里的哪位一样,仿佛显示着过去的失败似的,真让人焦急。

觉得自己能做到,但其实却是什么也做不到。

什么也看不到。

X X X

到了最后,会议到很晚也没能结束,结论只能留到下次再解决了。

今天只得出了先大家各自检讨一下自己的意见,然后下次再继续讨论的这种结果就解散了。

小学生们挺久之前就已经回去了,剩下的我们几个人也整理了一下东西,陆续离开了。

和一色他们学生会的人道了别,我正骑车离开社区中心的时候突然察觉到。

好饿啊……因为一直在发呆,开会的时候都忘记吃零食了。

如果现在就回家的话应该有晚饭可吃,但一旦意识到肚子很饿就再也忍不下去了。稍稍吃一点应该没问题吧……我停下了自行车,给小町发了封「今天不用饭。」的电报般的邮件。

我计算了一下现在的位置和自己饥饿的程度,思考着最佳的吃饭选择。饥饿是最好的调味料,这句话说的不对。我觉得别人请客才是最好的调味料吧。话虽如此,毕竟我只有一个人,也没谁会来请我就是了。而且还必须考虑一下钱包的内容物才行。

这样的话……拉面,吧?

决定了之后就要快速行动才行。

拉拉拉~拉拉拉面~我边哼着这样的歌,边骑着车。

跨过天桥,我来到了稻毛车站前。穿过车站前的交通岛,就来到了拥有各种饭店、游戏中心、保龄球馆、卡拉OK的繁华街。再往前一个路口左拐的话就快到目的地了。

我在路口等着红绿灯的变化。

这时我眼前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物。

他穿着总武高中的运动服,外面披着一件防风衣,脖子上绕着围巾,是户塚。

大概户塚也发现了我,他一边把背上看起来挺重的网球拍重新背正,一边对我挥手。

路灯变绿后,他往右看了看,又往左看了看,朝我跑了过来。

「八幡!」

伴随着呼喊我的声音,户塚同时吐出了一口白气。

在这种街上偶然相遇,不由让我有点惊讶,我抬手回应道。

「哟。」

「嗯,哟~」

户塚大概觉得这种有点奇怪的打招呼方式有点不好意思吧,他带着腼腆的笑容举手回应了我。啊,真是被治愈了。

学校外遇见户塚的机会基本不大。话说回来,也是因为我不太出门吧,能遇到这种事情,奇迹和魔法什么的肯定是存在的吧。

嘛,但是不存在奇迹和魔法,才是这个世界。所以,户塚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问了一句后,户塚把自己的网球拍举了起来给我看。

「刚参加完网球学校正回家呢。」

这么说来,户塚除了网球部以外好像还参加了其他的网球学校。然后那个网球学校就在这里附近,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好,今后这个时间点上就在这附近随便晃晃吧。不过要是偶遇次数太多也感觉有些不妙,所以就每周一次这种频率吧。

我决定了今后的每周预定,户塚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还骑在自行车上的我。

「倒是八幡你怎么了?你家不在这个方向吧?」

「啊,我正想着要去哪里吃饭。」

「这样啊。」

我这么回答着,户塚一副理解了的样子,又顿了顿,好像在思考什么。他歪了歪头,用带着些顾虑似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可以一起去么?」

「欸。」

听到这一意料之外的话语我有些愣住了,发出了超傻的声音。

同时,户塚把围巾紧紧压在领子上,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等待着我的回答。

「啊,啊啊,当然可以。」

我说完,户塚好像就放心了一样吐了一口气。马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太好了,那,去吃什么呢?」

「随便吃什么。」

一说完我就觉得这种回答有些不妙吧。对女孩子说随便吃什么绝对不太好吧。顺便听说,如果男生说出「拉面」「乌冬」之类的具体回答的话,对方甚至会露出他演的表情哦。总之,如果女生询问「吃什么?」的时候,一定要回答对方想吃的东西才行。这算什么啊,这种不合理的玩法,女生们难道都是专门培养超能力的么?

嘛,不过户塚是男生所以没问题就是了。

他闪闪地眨着眼睛,问着我。

「八幡,你还没决定要吃什么么?」

那个吗……当然是要吃你哦!我差点说出这种小红帽里大灰狼的台词,显然不可能这么说吧!毕竟,我是人类啦……

「啊,只是没多想什么就到这边来了。所以,还没决定哦。」

我特意用绅士式的口气回答。

虽然我的确是有想过要吃拉面,但那只是一个用消除法得到的答案。因为我经常一个人吃饭,所以就选择有吧台座位的地方了。人不多的话倒是不需要太介意,但一个人就用一整张桌子总是有点不好意思吧。

另外,就算不吃拉面,但只要和户塚一起的话吃什么都很好吃吧。刚才我还说了别人请客才是最好的调味料来着,那个撤回。最好的调味料就是户塚了。如果桃屋推出「户塚菜单」的话肯定超好卖,不如说想让人把整个企业都买下来吧。

一边说着想要吃些什么的话题,户塚啪嗒一下拍了拍手。

「啊,那就吃烧肉怎么样?」

喂喂,虽然一起吃烧肉的男女组合有些那啥,但两个男人一起去吃烧肉也有点……

我正这么想到时候,户塚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嗯——地摇了摇头。

「不过烧肉有点太贵了呢。」

「是啊,那种东西一定要让别人请客才行。」

「八幡果然会这么说呢……」

他有些困扰的笑了笑。

不过,烧肉么……

如果只是想吃肉的话还有其他什么选择呢……我这么考虑着的时候,有一家快餐店,「一厨」进入了我的视线。这家店位于车站前,是一家这里附近的学生经常会去的店。店外的幕帘上写着「五花烧肉卷」的字样。

「就去那家吧?」

我指了指那边,户塚一下子露出了开心的眼神。

「嗯,这也不错!」

取得了户塚的同意,我们走进了站前的这家一厨。说起来,一厨这个简称是怎么回事啊,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注:这家快餐店名字叫「ファーストキッチン」,字面意思是first kitchen,原文用的是关东地区常用的略称「ファッキン」,所以这里就简称为「一厨」顺便这个略称读起来和fucking一样,所以有八幡的吐槽。)

和寒风大吹的外面不同,温暖的店内有很多人。大概正好是补习班放学和下班的人群吧。

我们一边在收银机前排着队,户塚轻轻吐了口气,脸颊略微有些发红。

「这里暖气开得有些热呢。」

他边说着边用手解着围巾。随着嘶嘶的衣物摩擦声,他用纤细的指尖拿下了围巾,裸露出来的头颈微妙的有些艳丽。看着他的我也不由得有些脸红。

奇怪,太奇怪了。户塚可是男生。现在他脸色有些发红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暖气太热,倒不如有些感冒的可能性还高一些吧。冷静,冷静一下,对自己说一遍。

生病了么?这可不是生病吧!生病了吧。

……这绝对得病了吧。对自己说冷静一下的时候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惊惊慌慌地排着队,总算轮到了我们。从现场这么多人的情况来看,相比一个一个点单还是两个人一起点的效率比较高吧。

我站在户塚身边,两人盯着菜单看了起来。

这是,户塚指了指菜单里的五花烧肉卷。

「啊,八幡,我就吃那个吧。」

「好,那就吃那个。」

结完账,我们拿着五花烧肉卷套餐,走上了两楼。

正好有张桌子空着,我们俩一坐下,就赶紧吃了起来。先吃可以说是主菜的烧肉卷吧。

要是说好吃到会不由得大叫「超—好—吃——!」,同时双眼放光地好像要飘起来似的,也没有那么夸张吧。就算算上户塚推荐这一补充要素,也就是一般好吃的程度而已。

虽说一般好吃就足够了,但我还是不明白户塚为什么会推荐这个。

「……说起来,为什么要吃烧肉?」

虽然和户塚有很多次一起吃饭的机会,但他吃的都是些比较清淡的食物,总给人一种相对来说更喜欢吃蔬菜的印象……

听到我这么问,户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就是觉得疲劳的时候还是吃这种比较好啦……」

呵呵,原来如此。些许运动过后,独自就有些饿了吧。就是那种吧,运动过后更加需要补充蛋白质什么的,大概。

我随性的这么解释,户塚小声继续说道。

「因为最近的八幡,总是给人这种感觉……」

「是么?」

我对自己的疲劳还是有所自觉地,但那应该是精神上的疲劳吧。所以我想我应该露出一副没这种事的表情回答的吧,但户塚摇了摇头。

他停下了正吃着东西的双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脸色。

「发生了,什么事么?」

户塚的双瞳和声音,都透露着温柔。但他的眼神比起平时更加拼命,所以或许我被他的认真所压倒了吧。

回答他之前,我喝了一口乌龙茶,不这样的话我的声音肯定会非常干渴吧。

「……没啦,什么事都没有。」

多亏了刚才吞下去的各种东西,我的声音听起来比我想象的更加顺畅。声音比往常更加明亮,我应该还露出了不想让他更加担心的微笑吧。

不过,回应这一微笑的户塚的表情却显得有些寂寞。

「……这样啊,八幡是不会把这种事情说出来的呢。」

他耸下了肩膀,我没法看见他低垂着脸上的表情,只能继续听着他的话语。

「材木座是不是知道呢……」

「不,和那家伙没关系吧。」

突然听到这种毫无关联的名字,我吓了一跳。不过,在户塚心中这名字应该是有所关联的吧。他摇着头抬了起来。

「但是,上次就先告诉了材木座呢。」

啊,被这么一说,我总算想起了他在说些什么。

是那个学生会选举时候的事情,除了小町之外,我唯一找上的人就是材木座。虽然这之后因为小町的计算来帮忙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我个人去谈话的就只有材木座一个人了。但在我的行为之中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只是单纯的,最先碰到的,最容易说话的,又是可以轻易获得协助的人就是材木座而已。

或许这在户塚眼中的看法并不相同吧。

「我觉得那样真好呢。能够听八幡说那些话,我很羡慕的呢……」

户塚一副犹豫的样子一句话一句话地说着。听户塚的这种说法,我当时的做法简直就像是应该被称赞了一样。

但是,并非如此。那绝不是户塚说的那样美丽的行为。而是一种更加独善、更加利己、满打满算想要利用他人的温柔的行为。

户塚对此并不知晓。

所以,他现在仍旧可以说出这些温暖的话语。

「我,虽然派不上什么用场……」

户塚用力握住椅子下的运动衫。纤细的肩膀颤栗着,不能让他更加担心了。

我烦恼着到底该怎么跟他讲才好,一边挠着头发一边回复了他。

「不是这样的啦。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只是被一色拜托,稍微有些忙而已……毕竟把那家伙推上学生会长的人也是我,嘛,也有些这种情况。真的就仅仅如此而已。」

我口中只漏出了一部分的事实。此外的真实却一句都没说。也因此多少带着些滞涩。

然而,这比什么都不说也还要更好一些,户塚抬起了头。他露出一副像是想要判断其中真伪的表情看向了我。

「真的吗?」

「真的,所以不要担心啦。」

再多思考一下的话好像就要给出不同的回答了,所以我立刻说出了刚才的话。

「这样啊。」

轻轻吐了口气,户塚伸手拿起了咖啡,喝了一口。他没放下咖啡杯,像是想要温暖手掌似的,轻轻说着。

「八幡果然很帅气呢。」

「啊?」

我的惊讶肯定一下子表现在脸上了吧。看着我表情的户塚也愣了一下。

「没,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哦!」

户塚慌张的摆着手,否定道。他满脸通红,一边摆弄着头发,一边说着「那个——」

「那个,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八幡不管多辛苦多劳累,肯定不会说些牢骚,而只是一个人自己努力呢。我觉得这种真的挺帅气的……」

被他这么一说明好像更加让人害羞了啊。我用手撑着脸颊,装出一副看向别处的样子,连口气都变得生硬起来。

「……没这回事,我也会发牢骚,而且超抱怨的。」

「啊哈哈,那倒也的确是呢。」

户塚好像总算想明白了似的笑了起来。然后,他保持着那温柔的微笑,微带着点顾虑小声说道。

「……不过,如果困扰的话就要告诉我哦?」

最后说出了像是要再强调一次的话。我无言地点了点头。因为这是非常认真的问题,我也没法用随便的话语来回答他。更何况户塚一定觉得这是信赖、协助的那种美丽的感情吧。

看到我的肯定,户塚也回了我一个点头。

微妙的沉默也随之降临在我们之间。户塚好像有些害羞似的低下了头。

感觉到比先前更加弛缓的这一分为,我若无其事的说着。

「去吃点什么甜食吧。」

「嗯,好啊,甜点。」

啪的一些抬起头,户塚赞成道。

「那我去随便买点东西来哦,你稍微等一会儿。」

我这么说完,没等户塚回复就站了起来。

走到楼下,收银台那边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满是人。轮到我还要等一段时间吧。

不知道是不是人流比较集中,收银台附近的暖气更加厉害一些。总觉得脑袋都有些呆掉了,我来到了店外。

虽然十二月的夜晚有些寒冷,但对我燥热的脸来说这种凉快的程度正好很舒服。因为既没穿外套也没围围巾,外面干冷的寒风直接钻进了我的脖子,不由让我抖了一下。

一个人在夜晚的街角发抖,有一个路过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过来。但其他更多的行人完全没有在意我。

突然想起了刚才户塚的话语。

帅气,是么……

完全不是吧。完全只是在意气用事而已。单纯只是在逞强罢了。

只是为了维持住心中的自己,只是为了不背叛自己应有的姿态,而变得顽固、执拗而已吧。

现在也是一样,仅仅是任由那理性的怪物,那自我意识的怪物在身体内筑巢而已。

如果我自己能认可那些存在的话,也应该能够从正面接受户塚的那些话语吧。

然而,由比滨那勉强做出的笑容、一色那时不时露出的沉静表情、鹤见留美那仍旧孤身一人的状态、以及更有甚者,雪之下那像是已经放弃了的安静的微笑,对我再三的发问。

那真的是正确的么?

我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夜空,却并没有看到星星的光芒,被街道灯光所照亮的天空中,布满着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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