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B * Special Act.B 暂且,他对自己应该回去的地方还不得而知。-章节
定期测试已经结束,梅雨期也已过去。
虽然雨不会一直下个不停,但是暴雨经常像是游击一样,专挑放学回家的时候落下。大概是因为宛若一直在紧贴肌肤的湿气,在这片天空下十分充盈的缘故吧。
尤其是这所就在海岸旁边的总武高中,毫无保留地接受着来自海洋的湿气。潮湿的海风剥下了自行车的涂料,铁栅也开始出现锈迹。
在这样湿润的空气中,只有情绪不可思议地十分高涨。
在这样一个暑假近在眼前的时期,不光对于游玩日程绵绵不绝的现充们,对从名为学校的牢狱中脱出的孤零零们来说也是一个充满生气的季节吧。
夏天的魔力——这么说大概也不为过。
有时人会因为炎热变得很奇怪。
因为这个,我竟然也开始了奇怪的行动。对这平时的我决不会采取的行动,不禁从心底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校舍后到新馆之间因为有一段荫凉,比起其它的地方要稍微凉快一些。相对于俯瞰起来像是口字一样被四角围住的校舍,这座突然建起来的显得有些多余的新馆,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并不是特别熟悉的场所。像是在体育馆下面的武道场、运动部的活动室这种地方可能还会有人进出,而这里因为午休的原因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走过。
拜此所赐,除了某个家伙之外我身边没有任何人。
午休时间,为暑期将至而心生愉悦的学生们。
微风送来淡淡的海潮的气息。
在这样无人的校舍后。
只有两人独处的,秘密的时间。
这样的措辞,听起来简直像是夏之青春一般。
但是,现实并非如此。
“库库库,竟然到了呐。吾之宿敌。八幡!”
回答这白痴程度堪比戏剧的蠢话的,是我毫无干劲的声音。
“zhong yu zhuishang lai le ma, jian hao jiang jun”(终于追上来了吗,剑豪将军)
就算是演员或者是电影监督去做声优大概也能比我这种程度的棒读强,与此相对的是材木座刷地摆好了架势。恶心出火花来了,实在太吵了。
现实正是如此。
实际上我和材木座两个人,只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躲进了校舍后的阴凉处这个没人的地方。顺带一提海潮的气息大概是汗臭味吧。重新叙述一遍还真是可怕!
我在一如往常的地点独自安静地吃着午餐,一边远远地眺望着正在进行日间练习的户冢的身影,然后就被材木座抓住了。
接着就被迫阅读材木座小说的原稿,回过神来才发现在这炎热之中,我必须要陪着别人扮演中二病。
这就是我的现实,我高中二年级的夏天。日本的夏天,并不是金鸟的夏天呢。(注:日本著名除虫菊产品广告词:金鸟之夏,日本之夏。)
“呼呣……,八幡。怎么了怎么了这个没有干劲的态度!缘何不摆好姿势!如是何以唤起吾之记忆!”
咚咚地踩踏着地面,材木座发着牢骚。
不,就算你这么说……。我还完全不清楚这家伙写的原稿设定,材木座就开始了当场演示,回过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就算搬出正确的道理材木座也是听不进去的。这就是材木座性。不用理论,而用感情对抗他才是上策。
我脸上立刻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这个姿势吗。……这个叫无行之位。只要全身放松就可以回避一切攻击”(注:neta 柳生新阴流无形の位)
“这算什么啊这个帅气的姿势!”
随便说了一些从浪客剑心中获得的知识材木座却意外地咬钩了,真是太好了。一副受教了的样子咔哒咔哒地敲打智能手机。如果正在烦恼这个和天地魔斗势哪一个更好的话,希望可以供您参考。(注:天地魔斗势,出自漫画《勇者斗恶龙·达尔大冒险》,是大魔王巴恩的奥义)
“呜呼,在无效化对方攻击后再进行说教殴打吗。这个会流行的……”(注:neta《魔法禁书目录》上条当麻)
无视掉嘟囔着什么的材木座,我靠在了墙上。材木座的烦恼似乎也消除了,现在我可以解放了吧。
被迫陪着他犯了一会神经病之后,身上出了许多讨厌的汗。径直吹来的风拂过我发热的脸颊,感觉十分舒适。
为了让全身沐浴在风中,试着模仿T.M.Revolution的样子扭转了一下身体,此时奇异的光景映入了眼帘。
穿着柔道服的数名男子,垂着肩膀有气无力地向这边走了过来。柔道服明明带着一种威压感的气势,但他们看起来都十分无精打采。
在午休期间专门去练习,本来以为只有MY·ANGEL户冢才会这么做,没想到我们学校的柔道部也是这样的吗。啊啊,MY·ANGEL户冢。好想通过解谜来养一个啊。(注:neta手机游戏《魔法学院问答SP》,广告词”通过解谜来养宠物吧!”)
户冢那爽朗又可爱的,开心又可爱的日间练习,和从我旁边走过的这些家伙们是不一样的。
嘛,没办法呢。毕竟户冢是特别的。特别的户冢,简称特别户冢。特别的户冢特别可爱,就像是绕口令一样。
另一方面,既不特别也不可爱也不是户冢的柔道部成员们脸上毫无生气,走路的动作也有点像僵尸,一副非常疲劳的样子。……你们啊,是公司职员吗!
后背倚在墙上,慢慢滑坐下来。
就这样侧目看着上述的柔道部一行,而材木座大概也是看到了这个情景,呼呣一声扭过了头。
“总觉得是很怪的一伙人呢”
“不,和你比起来还是强多了……”
在夏日之下仍然穿着大衣的不是变态先生就是black jack老师吧……。(注:neta《怪医黑杰克》,主角不管走到哪儿都穿黑色大衣)
“噜哼。嘛,到了吾之层次,已经可以称为剑豪……”
像是当作了赞美的话语,材木座满意地从鼻子哼出了声。positive thinking翻译成日语的话,大概就是“总是误解的白痴混蛋”的意思吧?
到现在了再去指摘材木座的误解也没有什么好处。这家伙可能本来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吧,只不过只在他脑子里。(注:元neta “你要是这么考虑的话可能就是这样的吧,只不过只是在你脑子里”,出自排球漫画“少女FIGHT”)
我将视线转离材木座,目送穿柔道服的人转过了拐角,突然回想起来了。
“说起来,你武道选修的是剑道吧”
我们二年级生,体育课正好要进行武道的选修。必须要从柔道和剑道中选择一个。
不过,不管是剑道还是柔道都要购买道具,因为剑道需要买一整套用具比较贵一些,所以我选择了柔道。当然,家长说了“不知道你要选什么,先给你剑道的钱吧”。这就是零钱炼金术师的全金属外壳。(注:neta1987年美国电影Full Metal Jacket)
因为我选择了柔道而且没有在那儿看到材木座,运用排除法可以判断材木座选择了剑道。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材木座消除了自己的存在。
“吼呣,然也。剑道哉。这是当然的吧。那又怎么了?”
“不,……只是觉得和你一组的人真可怜”
实际上光是体育课就已经够烦人的了,再加上这家伙的剑道FIELD的话,更会让人平添忧郁。
“无须担心。吾之力非不凡之人无以用也。会抑制住的”
“啊啊,这样……”
翻译成当代用语的话,就是”这、这种设定让别人看到的话会很害臊的……。所以说,要仔细地看喔。这、这个只会让八幡一个人看哟!”的意思吧。这算啥啊太恶心了。
嘛,材木座要是别给别人添麻烦就好了。孤零零之所以被允许存在于世界上,就是因为他们对别人是无害的。野鸡不啼叫就不会挨打。(注:谚语,意为“祸从口出”)但是,不叫的野鸡比普通的野鸡还要差。连打的价值都没有,最后只会被弃之不理。该说是作为没有的东西被处理了呢,还是说作为可憎的东西被避开了呢。不管怎么样,如果是Another的话就死掉了吧。(注:neta动画《Another》)
“八幡,汝那边才是,干了些什么呢”
大概是对我的态度有些不满,材木座提高了音调向我询问。不过,我的回答则是非常简单。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请柔道部的人做我的对手。之后一直做着受身的练习。”
“吼呣……这不是请人做对手,而是在请人照顾你啊……”
材木座用袖子擦去额头上浮现的汗珠,一边说道。
不过,这没什么值得惊讶的。体育课如果有指定项目的话,那个项目的社团的人注定会走霉运。不光会被拉出来做示范,用具的准备和收拾也都成了份内的活。冷静地完成这些正常时间外的劳动正是体育系的黑暗之处。也有传闻说运动部是专门培养社畜预备军的——在我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所以,要柔道部的人照顾我也是无可奈何。……所以才一脸灰暗的表情吗?抱歉了?
不过,就算我有所留意,这个风习也是不可能改变的。就算是心生不悦也不可能逃课。因为没人会帮助孤零零了,所以每一节课都必须认真地出席。
虽然对柔道部的人有些抱歉,现在还是要暂时给他们添些麻烦。
在我想开之后,宣告午休结束的铃声正好响起。我站起身来,拂去屁股上的沙粒。
“那,我回教室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走,脚步声理所当然一般地在身后响起。
“哈呣。要归还了吗。”
诶?一起回去吗?刚才,说话的方式不就是在说”一个人回去”嘛。材木座也没留意我投向他的疑惑的目光,甚至不由分说地发出了呼呼的笑声。
“作甚呢。速度速度!疾步如风!喂喂,太慢了!先走了!”
不由分说地指向了校舍的方向。把材木座的话翻译成当代用语,就是”怎么了吗?快点回去好吗?……啊,但是,一起回去的话,也许会被别人说闲话呢……,好害羞喔……”吧。
这么一想也生不起气来了。只是,单纯地感到恶心。
× × ×
草草上完白天的课,走向了活动室。
随着时代的进步,我们高中的冷暖气设施也已经非常完备,就算在夏天也可以舒服地上课。然而,教室的外面并非如此。进一步说,放学后也并非如此。
穿着室内鞋走在特别栋的走廊上,鞋子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就算是在这么炎热的日子里,每次走向特别栋深处侍奉部的活动室的时候都会感到十分凉爽,因为这间活动室是背阴的,大概也是因为房间的通风良好吧。除此之外,还有这间活动室的主人散发出的氛围的缘故吧。我想大概后者还会让人感觉寒气从背脊爬上来。啊—,另外胸口也很凉爽呢!
一边进行着怎样都好的关于特别栋的凉爽的研究,推开了活动室的门,唰地一下,可以称得上是寒冷的视线扎了过来。
“……辛苦了”
对雪之下雪乃射过来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畏缩了一下。什么,怎么在生气啊这个人。是知道了我刚才考虑的事情吗。诚若如此,雪之下ESPER理论,和我是 satorare理论这两大理论派系就会发生纷争吧。(注:ESPER neta今年的日剧”我们都是超能者!”,设定中被称作ESPER的超能力者可以听到别人脑中所思所想.;SATORARE则是neta03年的电影,设定中”Satorare”心里所想的东西在10米内的人都能清楚听到)
“……啊啦,原来是比企谷君呢。你的脸大汗淋漓的,都可以被归入两栖类了呢”
“嘛啊,因为年轻还很湿润,这也没办法呢。平冢老师就没法这么说。她好像很在意呢”
像往常一样互相打了招呼,我在位于雪之下的对角线上的,我的指定位置上坐好。
雪之下像往常一样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接着,将视线落回到手中的文库本上。
虽然能看出来她情绪不佳,但至少那似乎不是对我的怨恨、厌恶或者是嫌恶。证据是明明平时她会对我进行三言两语的挖苦讽刺,今天却十分老实。话说回来,平时我实在被说得很过分啊。
既然不是对我有所不满,为什么这家伙心情会这么差啊。这样会让现场气氛变得很糟糕的所以快停一停吧。这就是那个了吧,那种心情好和心情不好时反差特别大,必须小心翼翼对待的OL了吧。
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我也从包里抽出了文库本。哗啦哗啦地随意翻阅着书页,偶尔向雪之下的方向瞟一眼。
“……呼”
明明只是在阅读书本而已,却微微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在阅读的过程中仍然不停积蓄着压力的样子。这算啥,这书有这么无聊吗?不看不就好了吗……
嘛啊,对平添压力还是叫自体中毒的人,不管说什么也是白费工夫。自己产生的压力只能靠自己来消除。
放置不管的我打算把精力专注在读书上,重新将视线落回书页。这时吵闹的声音咯噔咯噔地响了起来。
“呀哈啰—!”
打着像是炎夏一般闷热的招呼闯进活动室的是由比滨结衣。踩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坐在了平时的位置上。
最近由比滨的裙子比起平时还要稍短一些。藏青色的长袜也不再穿了,更多地换上了船袜。而且短袖罩衫的袖子也被强行卷了上去。已经是完全的夏季装扮了。也就是说,胳膊和腿露出的部分相对又多了一些。没,我可没盯着她观察,只是因为每天都会照面,所以这种程度还是多少明白一些而已。要是小看孤零零的观察眼可是会很困扰的。
“好-热啊”
坐在座位上,由比滨捏起罩衫胸口的部分啪嗒啪嗒地扇着。不要做出这种动作啊。不是很容易就看到了嘛。
这么说起来,这家伙成天咋呼着好热好热,却也没穿过开襟衬衫或者POLO衫之类的衣服。该说是有些意外吗,这家伙十分拘泥于绸带呢。
为了尽可能地将视线转离由比滨,我将意识回归到手中的文库本上。这时,本来就被湿气弄得有些软的书页因为使了点劲,弄出了一些褶皱。
啊啊,等会儿必须要用重物把书压平啊……。这对喜欢书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悲伤的突发事件。这个季节也有不好的地方啊。
这并不是由比滨的错,倒不如说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虽然是因为我”看到了对不起”的心情的缘故,但毕竟变成这样的一个间接原因是由比滨,所以虽然知道自己很不讲理,但还是不由得向由比滨送去有些怨恨的视线。没,并不是因为有些在意胸口的啪嗒啪嗒或是对她意外的腿长感到不可思议之类的理由,只是单纯地把好心当做歹意的怨恨的视线而已。不管哪个都是最差劲的理由呢。
不过,这大概本来就是杞人忧天,由比滨完全没注意到我的视线,而是担心起了雪之下。
“小雪,怎么了?”
还是不要向在她眼里人就像虫子一样的心情恶劣的雪之下搭话比较好吧。不过向平常状态下的雪之下搭话难度就不小了。
然而,现在的由比滨是可以做到的。
在以前的话,由比滨绝对不会涉入其中,而只会问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吧。而现在变成了像这样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这也是她们之间距离缩短的证据。
感觉自从由比滨的生日以来,她们互相之间不必要的推辞和顾虑都变少了。
雪之下也是,在被搭话的瞬间像是在犹豫是否要回应一样停止了动作。不过,接下来对由比滨做出了真挚的回答。
“湿气有些太重了,纸(kami)变得有些……”
“啊—,湿气啊。我的头发(kami)也总是梳不齐呢—。实在是烦死了”(注:纸和头发读音都是kami)
面对轻抚着文库本,吐出叹息的雪之下,由比滨粗暴地用手梳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合不拢吗?我的话正好相反呢。纸都被湿气弄得有些弯曲,粘在了一起……感觉特别烦躁呢”(注:这里的合不拢和上面的梳不齐也是一个词)
“诶—?才不是这样呢—”
由比滨说着站了起来,绕到了雪之下的背后。不顾雪之下露出的惊讶的表情,轻快地开始抚摸雪之下的头发。
“超级滑溜溜的哦。啊—,不过,可能会有些热呢”
“……由比滨同学?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啊,有了!”
由比滨在口袋中咯吱咯吱翻了一下,找出了什么东西。可以看到她的手指拿着那个东西不停地转。好像是发圈的样子。
接下来她把手伸进包里取出了发刷,温柔地、仔细地梳起了雪之下的头发。将那长而美艳的黑发扎住,绕了一圈绑好后用手捧了起来。
“长发在夏天很容易热的吧,这样的话就更舒服一点了吧?”
“嗯,嗯嗯。那个,嘛……”
被问到感想的雪之下有些困惑地回答。大概是因为不习惯自己的头发被别人摆弄吧,她显得稍微有些畏缩。颇为少见的光景呢。
“那个,……那么,由比滨同学?为什么,把头发……,那个,在,听我说话吗?”
当然由比滨没有在听。
一边从鼻子哼着歌一边缠绕起雪之下的头发,为了进一步的处理,把她的头发向上梳起固定了起来。就算如此,乌黑的长发仍然显得有些不好看,像是溢出来了一样。接下来她从胸前的口袋掏出发夹来夹住,梳出了一个团子。
“完成!……和我的有点像呢”
注视着完成的发型设计,由比滨嘿嘿~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确实,单纯比较发型的话,的确是变成了有些相似的发型。
“与其说是有些像,不如说满是山寨货的气息呢”
“说话的方式!注意一下说话的方式啊!”
由比滨瞪着眼顶撞过来。不管怎么说,本人还是挺满意的样子。
不,就算你说让我注意。也没有其它表达方式了吧……。是应该说像是たまごっち和たまごウォッチ之间的区别呢(注:前者是指那种电子宠物(电子鸡啥的),后者是指那种在鸡蛋上画的手表……),还是该说像是
像数码宝贝和ギャオっピ之间的区别呢(注:后者也是一种电子宠物,主要是在养恐龙宝宝……)。除此之外应该怎么说才好我也不知道了。
“……冒牌货,这么说行了吧?”
“完全没有变嘛!”
姑 且已经是留意了一下,特意选择了由来更清楚的词汇了呢……。(注:“B级品”“冒牌货”对应的原文都是不怎么常用的方言)不过,的确,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也并没有相似到2PCOLOR的程度,不如说明明不像却硬要去仿造这一点才是过于冒牌货气息了……。(注:2P color,常用于揶揄除了颜色不同外相似点非常多的角色设定)
“不过说回来,发型撞了的话你们不会介意吗?”
在高中生的年龄,个性个性什么的应该是经常挂在嘴边吧,而且感觉和时尚有关的事情女生会特别在意,在这方面到底是怎样的呢。还是说像由比滨这种靠察言观色生活的人,会不会对金子美玲发动”我们都一样,我们都很棒”的武装袭击了呢。(注:金子美玲,活跃于上世纪20年代的日本童谣诗人,诗中写道”我们不一样,我们都很棒”)
由比滨嗯—地抬起脸考虑了一会儿,花了时间考虑出来的答案却意外地十分简洁。
“关系好的话也就不会特别介意了吧?”
啊啊,这样啊……。您两位之间,关系很好呢……。
这田园诗般的回答惊得我目瞪口呆。带着惊愕默默短叹一声,我又重新开始读书。
这时,一直被放置不管的雪之下张开了嘴。
“那个……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呢”
现在的雪之下大概很难把握自己的头上的情况。由比滨从包里取出了方形的粉色化妆镜,递给了她。
“给!”
“谢谢”
雪之下把文库本放在了桌子上,接过了手镜。
接着,啪地一下打开了外壳,照向了镜子。接着眯起了眼睛,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啪嗒一下关上了手镜,将那像是讶异的视线转向了由比滨。
“……由比滨同学,为什么把头发”
“诶?不是刚才在说头发很不舒服,让人十~分火大吗?”
“我刚才说的,是这件事哟”
雪之下指向桌子上的文库本继续说。
“潮气让书受损了,要晒干书还要花一些功夫……。所以说有点”
“啊,是这么回事啊……。还以为……”
由比滨哈哈笑着挠了挠头。
只有纸张(kami)和头发(kami)是没法共存的呢,我知道了。……神啊,为什么要让我想到这么无聊的事呢。(kami同时也是神的意思,“只有神和神是没法共存的”这句话出自游戏王。)
嘛啊,反正由比滨根本不读书,听到kami的话肯定会首先想到发型吧。兴趣的范围不一样啊。
另一方面雪之下虽然肯定不是对时尚漠不关心,但还是更喜欢书的吧。确实,对于书虫来说炎夏的湿气的确难以对付。还有就是,手上的汗,这玩意了呢。手上的汗粘在纸上也会让书起褶皱。汗滴到纸上的时候,还会“呜啊!?”一声,变得有些垂头丧气。
像是在打马虎眼地笑着的由比滨,突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样站了起来。
“啊,抱,抱歉!头发,复原吧!”
“也没什么关系的”
雪之下忽地移开了视线。虽然这么说着,但好像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头发,又打开了手镜轻轻地左右晃着进行着确认,想看却又不太敢看地、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团子的部分。
“……很凉爽呢”
最后加上了这么一句,可是脸红得让人看不出凉爽的感觉。大概雪之下小姐对这个撞了的发型,也是十分地中意呢……。
看在眼里由比滨露出了开心的微笑,扑向了雪之下。
“对吧对吧?”
“很热的……”
装出不开心的样子说着的雪之下怎么看都只是在隐藏羞涩。只是这边与之相反心已经完全冷透了……。
雪之下的情绪好像也转好了,接下来已经可以交给年轻的两个人了,这样我不就可以回去了吗!好,走人。
把文库本装回包里,为了不被察觉悄悄地站了起来。向着门踏出了一步。接着,从门那边传来了咚咚的声音。
“请进”
听到了敲门声的雪之下立刻回答。
“很抱倒了”(注:很抱歉打扰了,体育系的人经常会用这种简洁的说法。发音上类似于沙—沙—)
伴着就像是斩风的声音一样、完全听不出是在说什么的招呼,进来的是几个威风凛凛的男子。像是土豆一样的,像是红薯一样的,以及像是芋头一样的三个人。
本来就已经是非常炎热的季节了,现在感觉更是格外地闷。我的体感温度一瞬间就上升了整整三度。
× × ×
直立不动的三名男子身上散发着同样的氛围。样貌虽然各有不同,给人的印象却十分接近。
其中的一人我曾经见过。那个像是土豆一样的家伙好像也记起了我的脸,向我搭话道。
“啊。那个,体育课时的……”
“哦哦……”
举起手短短地回答。是的,就是在体育课上柔道的时候一直照顾我的好人。虽然没有照顾的我团团转,但还是个好人。只是不记得名字了。
这样的话其他人大概也是柔道部的吧。当我这样移动着视线的时候,由比滨和雪之下都像我看来。
“朋友?”
“熟人?”
询问的方法有一些微妙的差异呢,现在。为什么雪之下小姐要以我没有朋友为前提进行询问呢……。虽然正中靶心呢。
“没,名字不知道。体育课是一起上的”
“一起上还不知道吗……”
由比滨愕然了。没,也有莫名其妙地去记别人名字,进而和别人变得亲近起来的家伙啊……。说起来,我并不会特别积极地去记忆别人的名字。中学的时候,只是记住了全班同学的名字,就已经被人说恶心了。当时是第一次发现记忆力太好带来的弊端。在那之后,就一直很随意地去记忆了。川什么什么同学什么的。
本来注意着想要小声进行的对话大概还是被听到了。土豆脸上露出了苦笑。不过,那边似乎也不记得我的名字的样子,这就扯平了。
土豆发出了意外地有些低沉的声音。
“我是柔道部的城山。这几个家伙是我的后辈……”
“津久井”
“藤野”
闷热的自我介绍三重奏,实在是非常感谢。但是,特征有些不足,记起来非常困难。因为非常麻烦,姑且称作土豆、红薯、芋头的薯类三兄弟吧。(注:neta顽张れ!じゃがいも3兄弟!,是一个有名的blog记录一个家庭的三个孩子的柔道历程)
“我是部长雪之下。那边的是部员由比滨同学”
雪之下把手伸向由比滨进行介绍。唔—嗯,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呢。
不过,并没有谈及这件事,雪之下直接推进了话题。重新摆好姿势,”那么”地向薯类三兄弟发问。
“这里是怎样的一个社团,您大概也已经有所了解了吧”
“啊啊。从平冢老师那里听说这里会解决学校生活中的烦恼……”
土豆城山,简称土山说道。
又是平冢老师吗……。话说,说明的方式真是草率啊。这不就像是麻烦终结者(TROUBLE CONTRACTOR),简称T.C.了吗。接着就是屠杀椰子蟹了吧。(注:”麻烦终结者”的设定来自《失落的宇宙》,”屠杀椰子蟹”是其中作画极为崩坏的一话,例如“坐着的人物站起来”这一连贯动作只由“坐”与“站”两张图构成。业界作画崩坏三大传说事件之一)
土山的回答让雪之下按住了太阳穴。
“严格来说还是有些不同的……”
“嘛,大致上是这样的呢”
由比滨满不在乎地说道。
嘛啊,从由比滨的理解来看可能就是这样呢。虽说雪之下可能抱着深远的理念,但旁人看来就像是解决烦恼的便利屋一样吧。
也就是说,来到这里的薯类三兄弟是有什么在烦恼的问题吧。
“那么,是什么事呢?”
听到这句话,红薯和芋头都张开了嘴,但被土山制止了。大概是要由前辈来仔细地进行说明吧。好前辈啊。
“啊啊,怎么说,有些难以启齿呢……。最近有很多部员闹着要退部。实际上也有人已经写好退部申请了”
通过语气可以看出来,土山好像是部长的样子。
能退出社团真是好啊……。我也想退出社团,可是不允许啊。这哪门子的暗黑社团啊。
暗黑部长”唔”地用手撑住下巴做出了思考的样子。
“连续出现要退部的人吗……。有什么线索吗?”
“那个……”
城山也说不清楚。不过,实际上,我觉得也没必要问。
“嘛,柔道部不就是这种社团吗。又苦、又累、又臭的3K,像哪里的系统工程师(SE)一样的社团,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注:苦、累、臭的日文都是以K打头的)
刚一说完,红薯和芋头开始猛烈地反驳起来。
“才、才不臭呢!”
“但是,苦和累是真的呢!”
津久井和藤野,虽然完全分不清谁是谁,总之可以了解红薯是对臭气更为敏感的那位,芋头是没有太强毅力的那位。
“稍微闭一下嘴”
“欧”
土山有些窘迫地让两人退下。不愧是体育系。真是训练有素呢。
“比企谷君也请稍微闭一下嘴”
“欧……”
我被雪之下冰冷的双瞳瞪着,老实地退下了。真是训练有素呢。
注意到话题中断的城山继续说了下去。
“呃,刚才线索了呢”
“对对”
由比滨插入了对话,催促他继续。
“去年毕业了的前辈……,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不过最近,这个人来看我们练习了。这个人,稍微有点那个……”
还是有些不好开口吧,他的语尾模糊了起来。但是,还有大量的声音补了上来。
“很过分呢!”
“太严酷了!”
两个人和刚才不同,声音中漂浮着一些悲壮感,这次就连城山也没有阻止他们。
于是,两人的话语中带上了热气。
“世间可是很严格的什么的一个劲地唠叨着!还玩命地摔我们!”
“还让自由练习的时候最后输掉的家伙去买东西!还让一个人吃掉十人份的牛肉盖饭!”
“对他用技巧他还不高兴!”
“不讲理到爆了!”
不停地交替抱怨着。不但声音非常大,而且因为说得很急的缘故有些喘不上气来,津久井和藤野两个人就这样哈啊哈啊地喘着气。
虽然他们还想说些什么,但被雪之下冷冰冰的视线一盯,纷纷失去了气势,沉默了下来。等待着这一刻的雪之下张开了嘴。
“了解状况了呢。就是说,要对那个前辈想些办法吧?”
就像雪之下说的那样,那个前辈大概是全部的原因。至少红薯和芋头都相当地讨厌那个前辈的样子。希望退部的人理由大概也是接近的吧。
这样的话,除去患病的部位就是最为简单有效的方法。
但是,城山摇了摇头。接着,重新开口。
“……不,那是不行的”
“不行?为什么?”
由比滨歪了歪头。
“他要是能听得进去别人说的话,就不会变成这样了……。而且部外的人去说的话也没什么意义吧”
就像是城山说过的那样。估计是想委婉地,表达什么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什么直接的话,给人一种在涉及那个前辈的事情的时候需要斟词酌句的印象。有些客气,或者是说有些敬而远之吧。
外人很难多嘴的事情也并不只局限于社团活动。要是被连情况都不清楚的家伙说了些什么的话,会想让他闭嘴也是人之常情。就算对方说的是正确的理论,大概即便要硬着头皮也不会听吧。
这样的话,通过有关人员把话说清楚就好了吧。
“顾问老师呢?”
这么一问,城山的肩膀耷拉了下来。
“我们部的顾问,没有柔道的相关经验啊。所以听说前辈来的时候,反而很欢迎他的指导呢”
“啊,那么那么,三年级生呢?”
“前几天的大会后都引退了”
由比滨的发问城山也迅速回答了。大概,这些城山自己也已经考虑过了吧。然后,没有办法只好放弃。
城山应该已经得出结论了。
“我觉得不管谁跟他说他也不会听的。前辈,很强啊。虽然团体战没有获胜,但是个人战一直在赢。已经强到了靠柔道得到大学推荐的程度啊”
城山的视线一下子漂浮到了远处。似乎回忆起了过去。
“诶……,通过体育被推荐到了大学呢。这还真厉害”
这样啊,算起来在我们一年级的时候他在上三年级吗。毕竟是就连城山也认识的前辈,顶撞他还是不好。
更何况,他还拥有十二分的实力。这样的话现在的三年级生也没办法违抗他,新人顾问老师也不好抱怨他吧。
原来如此。就是说只能默默忍受了。基于实力和资历的上下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颠覆的。
到此为止没有说过一句话、自始至终只是在倾听的雪之下,移开了扶住下巴的手。
“没法对这个前辈做什么的话,商谈的内容就放在获取新部员上吧”
听到雪之下的话,城山略微晃了下脑袋回答道。
“啊啊。虽然大概不至于废部,但如果保持现状的话是无法出战团体战的”
“获取新部员呢……。这不是手机,所以大概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招募得到呢……”(注:获取新部员用的动词是新规,手机的新建联系人也是这个词汇)
特别这还是柔道部。
如果不是喜欢柔道的人、或者是本身就对柔道感兴趣的人,一般的学生在选择社团活动的时候是不怎么会考虑这个社团的吧。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柔道部绝对说不上是很受高中生喜爱的社团。
“让那些退部的人再回来不就好了?”
听到由比滨的话,雪之下也“嗯”地抱起胳膊点了点头。
“是这样呢。就算只是些许,他们对柔道的兴趣也比普通的学生要多,这样入部的可能性也会高一些吧”
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意见被雪之下赞同非常开心吧,由比滨一下子扑向了雪之下。
“对啊对啊!度过这个危机的话关系也会变得更要好的吧”
虽然还是有些嫌烦的样子,但雪之下也没有特别地表现出抗拒。只是柔和地用手挡着,勉强地维持着距离。因为她们有着接近的发型,这样的互动也显得她们之间感情非常好的样子。
嘛,感觉这两个家伙的关系确实是变好了。从前几天由比滨归省之后两个人的关系的确可以说是有所进展吧。(注:原文用的是”出戻り”这个词,本意是女人离婚后回娘家。这里指的是之前由比滨暂时不来社团那件事)
不过,这是有些特殊的例子。我想正因为侍奉部是这种平缓的社团,或者说正因为雪之下和由比滨都这样的性格才能得以成立的。
“基本上逃走的话就不会回来了吧”
“这样吗……”
一边说着,由比滨也停止了拥抱雪之下,妥协到了揉肩膀这种程度的接触。即使这样雪之下还是显得有些不满。
还有客人在的,这种事你们还是注意一下吧。
为了避开柔道部各位的注视,我向城山搭话。
“所以说,怎么样。可以期待那些归省组的家伙们吗?”
“……大概很难吧”
城山像是稍稍地摸索着那个可能性的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果然呢。感觉退出过运动社团的人再回到社团的确是非常难的。大概不能适用我们侍奉部这种轻缓的社团活动的逻辑吧。
所谓的体育系社团就是依靠这种独立的伦理观运行的。比如说上下关系,或是同伙意识。这一方面是美德,同时也是恶习。
纽带也可以读作束缚。(注:两个读音不同的词都可以写作”绊”,前者指的是社团各位之间的那种羁绊,后者指的是被缠住、被束缚)
正是因为曾经是同伴,对于不再是同伴的人的非难也会更为残酷。比起离婚回家更像是背叛者——有着这样的感觉也并非不可能。
特别是退部的理由如果是由于前辈的严苛的话,在这一点消解之前他们是不会回到社团的吧。
“……不管怎么说,不先了解一下实情的话就无从谈起了呢”
“没错。每个人之间毅力也有差别。总之,能让我们看一下练习吗”
说不定,前辈的严酷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能只是退部的社员超级废柴而已。而且实际上,也有忍下来留在部里的社员。
“我知道了。今天前辈并不会来,推到明天的话可以吗?”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就交给雪之下和由比滨判断吧。我向两人投去”要怎么做”的视线,由比滨大概也没什么异议,看向了雪之下。
“嗯。没有问题”
“那么,就明天见了”
由比滨接过话来,露出”拜托了”的样子举起了手。
“实在是麻烦了”
土山礼仪端正地行了一礼,另外两名薯类也跟着行礼,离开了活动室。
目送三人离去,我将目光移向窗外。
夏天才刚刚开始,虽然已是傍晚时分,日头仍然很高。焱炎照射的太阳,一定会将柔道场晒得滚烫吧。
× × ×
城山他们柔道部来到侍奉部的第二天。
我们三人去登门拜访柔道部的练习。
柔道场位于体育馆楼的一层。可能是为了优化通风,柔道场的底部设置了窗户,从外面偷看的话里面的情况也可以一览无遗。
说起高中生的社团活动就会让人产生爽朗的印象吧。
四处纷飞的汗珠。不断响起的尖叫。还有,感动的泪水。
可以想象到这样迷人的青春涂鸦。
只是,现实并非如此。
被榨取出的汗水,灰暗的悲鸣。然后,只有泪水。
数量很少的柔道社员们以吐胃血的气势努力维持的社团活动。
完全没啥乐趣啊……。
最主要的原因,大概就是那个前辈吧。
身穿柔道服时变得格外严苛的男人。体格和其他部员之间有着明显的差距。
这个男人正庄重地摆着架子坐在上座上观看着部员们的练习。
说回来,让部员做的练习也只是单纯的跑步而已。
以城山为首,昨天的两个人和其他数人接连不断地在柔道场内跑着。柔道大概也是和跑步有关系的吧。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在这种可谓是猛暑的时节,在蒸笼一般的柔道场内跑步可真是够惨的。
前辈似乎看了一眼手表,慢慢地站了起来。
“到此为止。还没跑完的家伙,落后多少秒就多跑多少圈。接着开始自由练习”
接着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练习立刻开始了。
“呜哇,真够严格的……”
在后面不经意地偷看到的由比滨说道。
“是这样呢。严格的程度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过要是在健康层面和安全对策方面考虑的话……”
雪之下紧接在后面继续道。
确实像雪之下说的那样还存在着若干的疑问,但看到现在这个社团出乎意料地还是很认真的。虽说我是绝对不想做就是了。该怎么说呢,”严格的运动部”——这样一句话就能打发掉了吧。
和想象中的也有少许的不同,不久后看到的技法训练,氛围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混蛋玩意!你给我跑到死!”
粗暴的声音扔出的话语。
“一次都没被摔过的话,还怎么学会?我也是从前辈们那里学过来的。不用身体记住招数可是是使不出来的!”
单方面地不断用着招数。
“你们要是这种程度就哭诉的话到了社会上肯定适应不了。高中的社团活动就是要享受的。社会要比这更加残酷”
连续不断的说教。
我、雪之下和由比滨都陷入了沉默。
老实说,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不同次元的事了。大概,比起这个柔道部更为严苛辛苦的不讲理的社团,在世界上也是会存在的吧。
不过说起来,异常的也许应该是对那个前辈不发一句牢骚、绝对顺从的部员们吧。
看着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心情都好不起来。
我觉得对于人类、以及对于生物来说,逃避讨厌的事是理所当然的,而这一点并不被认可也让我感觉有些疑惑。
所以说,我觉得不应该去责备从这样的现状中离开的人。应该责备的,是责备离去的人的风潮。
这样的话,召回原部员的方案就不成立了。
“已经足够了”
说着我离开了窗户,向两人确认。两个人也点了点头,转过身走向了活动室。
我在最后,又一次回头看去。
透过窗户,只能看到默默练习的城山的身影。将这难舍难离的心情斩断,我向活动室迈开脚步。
总之,现在已经了解到了柔道部的现状。
接下来只需要考虑对策了。
× × ×
回到了活动室,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发生了外面这件事之后,走进凉爽的室内,感觉这间活动室果然是一个让人舒服的场所。
夏天在外面跑的业务员返回公司的时候,大概也会产生果然公司才是天国的感受吧。要是这样的话,就是被调教为社畜的证据了。还是尽快去找行业医生面谈吧。
喝着回活动室路上买的被冻得梆梆作响的MAX咖啡,首先整理了一下关于柔道部的印象。
“直截了当地说吧,你怎么想?”
“就算你问我怎么想……。虽然没有见过其它的柔道部,没有办法比较,但是就算这样感觉也不是很健全呢”
雪之下考虑了一下,一边慎重地斟酌着言辞一边说着。确实,比较讨论是重要的要素没错,”别的地方也在这么搞所以没问题”这种理论我觉得还是要不得。还是不要考虑包含了这一点的意见比较好。
与之相对的,由比滨的回答就十分单纯。
“那样的,真的太过分了啊……”
短短的话语,还是相当含蓄。是对于竞技的印象呢,还是对于部员的呢,或者是对于前辈的呢,还是在说那训练的景象呢。只凭这一句话似乎哪个也说不清楚,大概是把这些综合之后的见解吧。
“小企呢?”
“喜欢不起来呐”
对于由比滨的发问我的回答也是相似的。
本来,我就度过着和体育系没什么缘分的人生。你看,毕竟是对团队合作有要求的。因为这个缘故,我对体育的造诣并不深,理解也很浅薄。
所以说,虽然自己没有什么像样的见解,但是至少,现在总武高中柔道部的状态并不符合我的价值观念。
“很少见地意见一致了呢”
像雪之下说的一样,我们三个人对这个光景抱有的印象是负面的。
那么,就可以推进话题了。
“部员的募集是这次委托的内容呢……”
由比滨再一次地确认。我们接受的商谈只包括这一点,并没有承担其它的人物。就是说,必须要最优先全力以赴去做的事项就是这个。
“嘛啊,劝诱是必须要做的呢”
“这样的话首先就要进行形象的提升呢”
不只是总武高中柔道部,如果不宣传柔道这项运动自身的优越性、有非常多的好处的话,从现在开始想招募新部员就很难了吧。
正常考虑的话提升形象是必要的。
大家各自歪着头考虑的时候,由比滨砰地举起了手。
“啊,玩柔道就可以受欢迎的宣传什么的”
真是轻松……。
由比滨说着的时候眼中不知为何闪闪发光,实在是太轻松了。
“被人这么说你就会相信吗”
“……刚才那个不算数”
被我一瞬间驳倒,由比滨立刻收回了意见,灰溜溜地坐回到椅子上。
毕竟从一开始,”好像很受欢迎”这种理由立刻就能举出来。但是,还请冷静考虑一下。因为从事某项运动而变得受欢迎,还有因为玩乐队而受欢迎什么的都是不可能的。
受欢迎的家伙不管干什么都是受欢迎的。不如说什么也不做也是受欢迎的。不受欢迎的男子正因为到达了这一真理的极致,用这种方法也没人会上钩的。
正当我研究着其它的鱼钩的时候,雪之下呼一声轻轻吐出一口气。
“减肥什么的可以吗”
“那些家伙,可是吃东西也算练习的一部分的那种充满活力的体育系社团啊……”
对于进行激烈运动的体育活动来说身体也是资本。为了锻炼出强韧的肉体,在单纯地摄取卡路里的另一面还需要极大食量的支撑。在体育的世界中,能大量摄入食物也是才能的一种呢。
而由比滨也”呜诶”地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话说好像会长肌肉的样子……”
看这个反应,好像不认为肌肉是什么有魅力的要素呐……。
不如说,要是以想要长肌肉的家伙为目标的话,只要让他们蛋白质饮料随便喝不就好了吗。
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办法,三个人抱着胳膊嗯嗯地呻吟着任凭时间走过。
时钟的长针已经走过了九十度,雪之下松开抱着的胳膊,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她的样子就像是睡饱了的猫一样。似乎是借此来转换思考的样子。
“比起提升来说,不从根本上转变形象是不行的呢”
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么说的话就是说要放弃了吧。而且也是迫不得已。这种需要柔道相关的伟人们努力思考的问题,我们用这么点时间才肯定得不出结果的吧。
就算我们想出了什么革命性的东西,既没有什么可以支持我们的理论,只凭我们的力量想要去让这理论得以渗透也是非常困难的。
“根深蒂固的观念是没法推翻的呢”
“唔—嗯……;那,总之还是踏实地劝诱吧”
由比滨听着我的话哼哼了起来。
嘛,这就是堂堂正正地进攻吧。不过,正因为是正攻才不可能是正解。
“单纯地募集是不可能招到人的吧。要是这样就能招到人的话新生就继踵而至了”
我决不认为对柔道感兴趣的男生数目会很少,但一旦来到实战层面,没有从后面推他们一把的理由或者环境的话是很难起步的。
“而且,从中途才参加的话还是会很困难的”
“……或许如此”
也许是觉得有道理,由比滨轻轻地点了点头接受了。
不管什么事都是如此。
打工也是如此。已经形成的人际关系只能用恐怖来形容。说是打工的新人欢迎会其实只是自己人独自享乐的活动。那算什么啊?是在绕着弯表示”没你们丫的地儿!”这种意思吗?托这个的福,不是看清气氛立刻辞职了吗!
中途参加的可怕之处并不只是在人际关系上。还有别的呢。
“还有那个啊。在体育项目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大家的实力差距,就会有很多家伙犹豫不前吧”
听着我说的话,雪之下唔地再一次抱起了胳膊。
“就是说,就算从现在开始也能变强,你是想强调这一点吧”
“比起这个,更想要强调就算中途加入也不会丢脸这一点呢”
“啊—,这个也是有的呢。周围的情况可能也会让自己变得很郁闷呢……”
感谢您的赞同。由比滨对周围的反应实在是有过于敏感之嫌,这样理解这样的心理也算帮了大忙。
说起雪之下的话,则是与之相对,一副初闻乍见的气势感慨着。
“原来如此。不愧是比企谷君,在落后别人这一领域里,不管谁都不会落在你后面呢。真是慧眼之士呢”
“等等?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方式吧?我可是意外地优秀呢?”
就算在打工的时候也是在非常早的阶段就掌握了工作要领,结果背地里被人说了”那家伙一点也不可爱呐—”这样的坏话,已经优秀到了这种程度了哦?
不过,虽然我这么说了她也不可能听进去,雪之下开始整理起了要点。
“这样的话,需要一边散布柔道部是实力不强的废柴社团这样的印象,同时还需要考虑一些就算过季了也没关系的、引人注目的劝诱方法呢”
虽然大致上的确如此,但说话的方式还是太严苛了这家伙……。
不过,虽然任务点已经描绘了出来,但距离解决还有很长的距离。因为焦点已经集中,达成目标所需要的条件也变得复杂起来。
想要满足所有的条件,也许普通的办法已经行不通了。是不是还是独立处理每个小问题比较好呢?
不管怎么说如何要吸引人的注意是个问题。而且,感觉废柴和魅力这两个点形成了二律背反呐。
我正在反复思考着各种各样的问题,由比滨突然举起了手。
“这边!这边这边这边!”
“……好,由比滨同学”
大概是觉得她太吵了,雪之下掺杂着惊愕叫到了她的名字。
于是,由比滨不知道为什么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满面的笑容。
“比赛呢?Intecolle系的社团都会有的吧。这样的话通过比赛来招人吧”(注:Intecolle标的日文是インカレ)
大概是对自己提出的方案感兴趣得不得了,由比滨语速很快地滔滔不绝了起来。虽然还是可以听得清楚,但还是卡在了不熟悉的词汇上。
“inter,colle?……咖喱?”(注:原文的日文是イン、カレ,而咖喱的日文是カレー)
雪之下疑惑地歪了歪头。我也对那个词汇有些在意。
“是印度咖喱的简称吗?”(注:印度咖喱的日文是インドカレー)
CoCo壱、インカレ、カレキチ排在一起也没什么违和感。喂喂,好像是某位热爱咖喱的声优喜欢的话题呢,インカレ。(注:CoCo壱番屋和カレキチ都是有名的咖喱连锁店,中枪的CV为江口拓也,也就是比企谷八幡。)
“不对啦!in是……inter?college的简称!大概”
听到有些奇怪地没有自信的发言,雪之下啊啊地理解了的样子发出了声音。
“intercollege,就是大学间的意思啦。应该指的是多个大学之间交流的意思……”
不愧是雪百科小姐。语句有好好地登录在了上面呢。话说,那个inter college被略称为了インカレ啊。
听着雪之下的解说,由比滨也指手画脚地继续着自己的话。
“没错没错,大学的社团的话也是一些大学生一起活动吧,很多时候光在大学里面是收不齐人的,所以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呢。好像也有很多人会找高中生的呢”
虽然由比滨说得若无其事,不过刚才这家伙不是说了非常可怕的话吗……。啥啊,所谓大学生全是一群这样的家伙吗?全力游玩不提,甚至就连高中生也要勾搭,讨厌这算啥啊太可怕了。Intecolle感觉上似乎是渣滓男和比取女的巢窟(偏见)。由比滨也参加这种活动吗。
我大概是露出了一脸非常受不了的神情吧。可能还发出了”呜诶”的声音。
注意到的由比滨脸变成了纯红,慌忙开始辩白。
“我,我是不会去的!是听其它学校的女孩子说的!”
就算这么说暂时也无法相信,我向她投去了怀疑的眼神,由比滨一下移开了视线。接着,用细如蚊吟的声音加了一句。(这个谷歌也查不到,跪了)
“怎么说呢,去那种地方有点害怕……”
嘛,我是觉得不去也没关系。本来听到这种事就会产生多余担心的家伙也大有人在。而且要是能形成校际社团的话也能倾吐仇恨,心情由此也会变得舒畅。嘛,如果这真能招到人的话说不定也可以作为参考呢。
“活动是要做些什么呢?”
由比滨听到后嗯—地开始一边使劲想着一边回答道。(注:neta东方灵灵梦ED《笑颜のままで》,第一句 不断回想,不断回想)
“比如说网球的话会有欢迎无经验者的超~慢网球大会,还有保龄球大会烧烤大会什么的”
“保龄……,诶?是什么社团来着?”
“没,所以说是网球社团”
为什么明明是网球社团却还有打保龄球的必要啊……。是要为了打出什么魔球不得不锻炼手腕的腕力吗……。
果然太可怕了,校际社团。
无视着战栗的我由比滨继续着说明。
“所以说啊,可以弄个柔道大赛什么的游戏啊。柔道部的人也去参加,非~常轻松的感觉”
原来如此,游戏啊。
如果有娱乐性质的柔道的话,男生大概也会觉得十分有趣而招到人的吧。而且,柔道部员们如果也放一下水让大家都开心的话,大家也不会有什么实力差距的印象了。
意外地,是一着妙棋呢。
在我接受了的同时,雪之下也结束了模拟的样子。不断地点着头。不过,她的头的摇动停了下来。
“还要经过学校的许可……”
不管怎么说似乎是对提案本身没有什么异议。在意的好像是手法了。不过,这个悬念显然也没有问题。
“没啥事的,这间学校,对待社团可是非常宽松的”
这个侍奉部,毫无疑问就是像游戏部一样的作为迷之社团的存在。
而且,正规的社团举办这样的活动也会被认可。茶道部也曾经和部外的人一起做过茶会这样的小型活动。
雪之下好像也理解了我说的内容,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关于劝诱本身似乎没什么问题了呢。……只是,以玩乐为目的招到的人,最后不是也会离开吗”
“……说的是呢”
“什么就说的是啊……”
面对我爽快的回答由比滨的表情一脸无语。
不过,爽快是当然的。毕竟这个回答也是在自己的预想之中。即便是从入学就在社团内的部员都会离开的这个社团,新进入组内的人更容易走人吧。为了避免这一点,有必要采取措施。
“所以说,环境同时也必须要改换”
那指的是什么,就算不说,雪之下也已经察觉到了。
“是说要排除那位前辈呢”
正解。我像是作出了首肯一样回答道。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除掉元凶的话,这个问题还会不断循环。更别说恶评扩散的话,就连会接近柔道部的人都不会有了吧。
“不过,柔道部的人,或者说部长同学好像不会帮忙呢……”
“那与其说是钦佩,不如说是迷信了”
城山的那个,恐怕不是单纯对前辈个人的迷信。像是对上下关系、同伙意识这种概念的迷信。理所应当地接受了那种蛮不讲理。
让人舍弃信仰什么的到底有多困难,在历史课上已经充分地学习过了。所以说,还是不要指望城山会帮什么忙比较好吧。实质上,他自己的话,根本就没给我们展露出一丁点”将前辈驱逐”这个选项。
“不借助柔道部的力量将其排除的方法……”
雪之下低语着,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形成对照的是由比滨倾斜着椅子,嘎嘎嘎啦地摇晃着”盯—”地看着天花板。
接着,咔地坐回原来的位置,猛地竖起手指开口道。
“向其他老师,或者是教育委员会的人说一下看看吧!”
“问题暴露的话学校那边也会有不满的”
我们学校的话,姑且还算是升学学校。如果社团活动的指导方法出了麻烦,也算一件大事。要是事情暴露到上面去的话,虽然学校也会宣称去做一些调查的程度,但要是对外一口咬定没问题的话问题就会永久地被束之高阁。
这个提案雪之下也不太满意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稍微有一些不快的表情。
“是这样呢,大概只会采取给予顾问口头警告程度的措施吧”
“最差的情况下,要是认定是柔道部全体人员的错的话活动就要自肃了”
而且也有可能根本就不当回事看。如果只是在一般指导范围内进行判断只会适得其反。也不太好去找大人物拍板。
格斗技能系的社团活动,本身就是以带着或多或少的危险性作为前提的。在此之上,会存在为了确保安全而进行努力的指导,最后的仲裁结果对我们这种外行人和专家之间有方针上的微妙差异,这种例子也是有的。
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去做危险的赌博为好。
“只有让前辈凭自己的意志回去这一条路了……”
不去考虑那些不确定的要素,想选取最佳方案也只有考虑这个了。
虽说只能考虑这个,由比滨和雪之下却都是有些微妙的表情。
“但是部外者向他说的话他是不会听的吧?”
“只能让立场比顾问和前辈更高的人去才行呢。不过仅限于这能做得到的情况下呢”
由比滨脸上带着有些困惑的苦笑,雪之下脸上挂着夹杂着惊愕的微笑。雪之下可能话中有一些讽刺的意味,但实际上,除此之外大概也没办法了。
“那么,要带过去吗……”
“诶?”
由比滨睁大了双眼。另一方面雪之下像是后退了一步,向我投来诧异的视线。
“别说是朋友、就连是熟人也完全没有的你,难道也有能指望的人吗?”
只要说最后那部分就够了吧刚刚。为什么要特意说得像奇怪的枕词一样这孩子。嘛啊,虽说真实就是如此呢。(枕词:见于古时歌文中的修辞法之一,尤指和歌等中,冠于特定词语前而用于修饰或调整语句的词语。)
我一边慢慢地考虑着一边组织着话语。
“能指望的人是有的。或者说是从现在开始创造出来。倒不如说,正因如此才要举办活动呢。”
“想要找人来参加比赛吗?这么说的话,要找谁呢?”
由比滨很有兴致地前倾着问我。我扭曲嘴角露出一个讨人厌的笑容,将整理完毕的答案说了出来。
“世界上最伟大的无关人员,世人啊。”
说完,由比滨”呼诶—”地似懂非懂地发出了不明就里的声音。是有些不容易理解吗……。
但是,雪之下一下就露出了彻底明白的微笑。
“到头来,也不是你认识的人呢”
……就是这样呢。只是我单方面地认识对方,而对方并不认识我,就是这种感觉呢。
× × ×
从第二天,我们为了实现比赛开始了行动。
首先是对城山他们,对柔道部的每一个人进行说明。这本身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了募集部员要做一些显眼的事去吸引大家的注意,说明这种做法后他们好像也很容易就理解了。
只是一切关于其背后正在运行的计划的内容都没有提及。要是被反对的话就会变得麻烦,我们本身的打算也是不论如何都要彻底地让前辈以自己的意志离开。特意地去说明也是没有必要的吧。
在同柔道部的说明之后,就是和学校那边的谈判了。
这次柔道大赛要在学校范围内公开地招募参加人员。这样的话,不管谁都都会对这件事略知一二吧。要是进行到一半学校从旁干涉的话也是让人捉急,不如先把话说清楚,一劳永逸。
交涉的话,首先还是去找柔道部的顾问老师。说起来也不可能由我去干。活动是作为部员募集的公演的一环,这样的说明还是让城山去做吧。
即使只是摆设的顾问,似乎也是考虑到了最近部员的流出,这件事也是没有问题就获得了许可。姑且还要求我们必须要充分考虑好安全层面上的问题,不过因为柔道部员也都会在场所以也没问题了。
会场的话因为有武道场所以也不需要担心。
到目前为止还是极尽顺利。
下面只剩招募参加者了。
由于我自己也是被迫出场,所以毫无疑问我需要募集到其他的队员,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确保开办比赛所需要的最低限度的人数才行。
总之,总结大赛概要的传单就由雪之下来制作,不断地刷刷刷地印出来,这里那里地四处张贴一番,柔道部的部员们也帮忙将传单四处散布。
但是,这种通知方式的效果比起理想状况还是太差了。管弦乐部和茶道部也用布告或者传单的方式宣传过活动,但普通学生的参加率也并没有多高。
如上所述的那种活动,基本上是只靠个人的人脉去拉拢客人。
说起人脉的话,我和雪之下显然处在问题之外,柔道部作为一个社团本身就很脆弱,暂且不太能指望得上。虽然还剩下由比滨,但靠由比滨个人的关系去支撑整个大赛,这种程度也是不可能做到的吧。
这样的话,就必须要探索更有效果的,而且效率更高的手段了。
对于活动来说最大的集客要素是什么呢。
答案是明星效应。
如果说是活动内容那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但要说这一次,既然不能以柔道大赛这样的奇葩的内容作为答案,就有着要在其它要素上吸引眼球的必要。
此外,幸而的是,对于我们学校中拥有最大集客力的是哪些人我心中有数。
我和由比滨,不如说主要是由由比滨来进行交涉。
午休时分,二年F班的教室和往常一样,一片乱哄哄地很是热闹。暑假已经近在眼前,就连午休大家大概也是非常开心的吧。
我在这一天也是破例没有外出,留在了教室里。
为了预约让叶山隼人,闪电参战总武高中柔道大赛”S1 Grand Prix”。顺带一提大赛名是我自己擅自决定的。
叶山可是就连前几天突然举办草地网球赛时都能聚集起围观群众的男人。像这次这种提前就告知的比赛,肯定会出现比上次更多的观众关注的吧。这可是需要当作桅杆死死抓住的角色啊。
话虽然这么说,主要负责交涉的并不是我,而是由比滨。
“那,试着去说一下吧”
买好午餐的面包之后,简单地和由比滨碰了个头,由比滨得意洋洋地回到了自己所属的圈子之中。
我目送着她,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么,这里就开始集中注意力进行观察的,侧耳倾听的LUNCH TIME吧。
由比滨要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的话就不得不暗中进行解围呢。只不过暗中解围什么的反而难度更高啊。
仔细地竖着耳朵,听到由比滨立刻向叶山他们抛出了话题。
“啊,说起来呢,这次柔道部要主办什么柔道大赛呢”
“哼—”
三浦显得完全不感兴趣地嚼着面包。虽然兴趣为零却意外地还是附和了一声,可能她也是个好人也不一定呢。
不过,一只手拿着面包,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的样子,倒是让这边为她会不会嚼到手机而捏了一把汗。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玩手机比较好吧?而且你是在和别人一起吃饭啊。吃饭的时候玩手机也可以的只有孤零零喔?
对三浦的那个态度并不灰心,由比滨继续着话题。
“你看你看,是要决出我们学校到底谁是最强的人,好像是这样呢?”
“啊啊,这么说起来也看到了传单呢”
间不容发地插入了对话的是叶山。不愧是为了调节场面,仔细地聆听着别人说的话、让自己配合着话题的男人啊。恐怕由比滨也在等着这一刻。会话的矛头立刻指向了叶山。
“隼人君,看上去很喜欢这个呢,要出场吗?”
那家伙,竟然用这么随意地邀请方法……。叶山看起来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诶。我,我看起来像是这样吗?”
你看—,果然吧—。让别人困惑了吧—。有着”爽朗”这一固定评价的那个叶山和柔道的印象是截然相反的吧。不用说,这么想的不只我一个。
“完全不搭啊—,隼人君,和柔道完全不搭啊—”
户部捧腹大笑。和他一样,大和和大冈也在笑。
在这里,由比滨又行动了。
“啊,小户也要来吗?好像很强的样子,本来还不知道呢。和隼人君一起来吧?三个人组队来战”
“诶。……不—,我啊,柔道什么的有点”
呼呣。这个作战是要向叶山发动迂回进攻吗。由比滨并不是毫无计划地提出话题,而是为了让户部更容易放出话来,特意去说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内容。
大概如此。不,也许不是这样。又感觉那家伙在这种场合本来就会说这种话。
她到底考虑到了哪个程度,我不知道。接着,根本就没法考虑的人抽动了一下。
“……一起,做?柔、柔道吗?……bucuo ne!”
海老名同学像是在反刍着刚才的单字的样子,在迟缓的时机才反应过来。
“海老名。给,纸巾”
对着现在又要喷出鼻血的海老名同学,三浦扔出了纸巾。海老名同学道了谢,用纸巾塞住了鼻子,但还是充满热情地继续。
“很好!柔道很好啊!”
“……没—,我啊,对柔道什么的有点……,还是有点自信的呢……”
对海老名同学竖起的拇指,不知为什么突然就连户部也开始肯定着柔道。同刚才的语感有微妙的差异……,日语真是深奥啊……。
“男、男生缠扭在一起的话会有人做受身的吧!?谁!?做受身的是哪个比取谷君!?”
不要指名啊……。我感受到了锐利的眼光,慌忙将目光移开了。我移开视线的时候参战交涉仍然在稳定地推进着。
提心吊胆地试着瞄回去,看见干劲开始急剧上升的户部咚咚地敲着叶山的背。
“隼人君也来-搞-嘛-”
“嗯—。嘛,本来也没什么机会玩呢”
果然,大概是无法拒绝由比滨和户部接连不断地劝诱吧,叶山的意志也渐渐地向着出场开始倾斜。
这也是THE·ZONE的持有者的宿命吧。只要氛围被创造出来,就一定会寻求不会破坏气氛的行动。
接着,放下了最后一根稻草。
“要是隼人出场的话,人家也会去看喔?”
到刚才为止还毫无兴趣的三浦这么一说,叶山好像也下定了决心。
“那就出赛吧”
叶山露出爽朗的笑容回答道。
这样的话目标就达成了。接下来要是通过街谈巷议来扩散叶山参战的消息的话观众也会增加,规模扩大的话希望出场的人也会增加吧。
“那,我们也出战吧……”
“是啊”
事件影响的效果立刻表现出来,大和和大冈也声明参战。
男孩子的话基本上都是喜欢格斗技的。
不,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有兴趣。会对名为最强的称号有所向往也是事实。
所以,要是真正的契机出现的话,回想起那个时刻的心情大概也并不困难吧。
在这个时间点上,叶山组已经确定叶山、户部、大冈和大和四人全员参战。而且观众中还有三浦,对于总武高中来说是非常豪华的阵容。
叶山突然留意到了什么。
“不过是三人一组呢……”
轻轻地低语着,猛地站了起来。然后就这样随意地迈开了脚步。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在用视线追逐着叶山前进的方向时,不可思议地我的视线变得无法移开。啊咧,那家伙朝我的方向过来了呐……。
我的周围有没有什么叶山可能有事找的人呢,这样考虑的数秒之间,叶山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
然后,一下停下了脚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微笑道。
“比取谷君,和我一起在柔道大赛上出场吧?”
虽然话语可以理解但是心不能理解。不过,对于被邀请,这边也应该做出相关的回应吧。
“诶,不,你看,我有点那个啊。那个有点不行啊”
被邀请的话总之先拒绝。这就是对社交辞令的正确回应。
但是,叶山并未就此作罢。依然维持着笑脸继续着对话。
“这样啊。不过,户部他们三个人组成了一队,我就落单了啊”
“啊,啊啊。嘛,这样啊……”
格外笔直的视线投向了自己,听着我暧昧的回应,叶山耸了耸肩。
“所以说,如何?……劝我用这种方法的,不就是你吗?”
哈啊,原来如此呢。把前不久职场见习划分小组时的事情搬出来了啊,这家伙。
确实,那个时候,我向叶山推荐将叶山和户部他们分开计策。这次要是再效仿那一次的话,叶山大概又不会和那几个家伙一组了。这样的话,和上次一样,由我我来当班也是当然中的当然了。
在这里除了接受提议外别无他法。再怎么说,这里如果让叶山断了参战的念头损失才更为惨重。
“……但是,还差一个人呢”
谅解了这个回答,叶山露出了无畏的微笑。
“那,再去邀请一个人吧”
“没,我,没有可以邀请的朋友啊”
不管怎么想还是叶山去邀请别人更快。”你去干啊”这样暗地中的硬推,也被他轻松地躲闪过去。
“有的吧,如果是他的话”
他……。最后,”到底有没有”的思考有了结果。是,是吗。户冢吗!
理解的同时顺便发出了声音。
“那—……那家伙吗”
“对对,材木座君。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是正好吗”
啊,那位啊。
叶山既然已经指名,不去向材木座搭话已经不行了。叶山是这一次重要的因素啊。必须要在能力范围内满足他的要求,让他愉快地参赛。没有办法了吗……。
我绝望地一下子耷下了肩膀,大概认为我是在点头吧,叶山也向我点头。
“那,拜托了”
留下了这句话,叶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和材木座一队实在是让人心灰意冷,但作为侍奉部的活动不如说更为方便了。本来只考虑了叶山作为集客吉祥物的功能,而如果他能作为战斗力使用的话对这边也是一个极大的便利。
这样的话某种程度上就和预期一致了。
之后就看,细节到底会被抠到哪种程度呢;当天的孤注一掷,会是怎样的呢。
不过是以娱乐为目的举办的玩乐。
表面上以这种轻松的气氛开办的柔道大会,出乎意料的,聚集了不少的参加者和观众。
也许在暑假这样的时期反而帮了大忙。
接下来即将远离学校生活一月有余。
在此之前再来一次规模适中的娱乐活动,似乎在学生间也广受好评。
柔道场本身并不是什么宽阔的设施。拜此所赐出现了站客,演绎出一副盛况的样子。
在这个柔道场的上座附近待机的城山环视着所有人。虽然他并不是什么情感丰富类型的人,唯有这时候似乎有所感触。
“没想到竟然能招来这么多人,帮大忙了,谢谢。”
就算被这样道谢了,然而现在还没有做成任何事,没有帮到任何人。
从现在才要开始。另外,在搞定之后我可不觉得还会被道谢就是了。
因此我不触及这件事地,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比起那个,今天前辈确实有来吗?”
“啊啊,正如你说的,确实地叫过了。大概再没多久就该来了。”
能来就好。只有这点我们无能为力,只能请城山帮忙。缺乏确定性,或者说前辈是否能来是最大的悬而未决的问题。
多亏了城山,看来前辈会到这个大会上露脸。接下来,前辈对这个事情到底有什么样的反应呢?不知道是对娱乐柔道有着怎样价值观的人。
“对这个活动有说了什么吗?”
“……没有。但也没有生气。”
城山大概是在回想着和前辈之间的互动,一字一句地确认着说道。总之,看来是没有采取否定的态度。
毕竟都到了特地回到自己已经隐退的社团的地步,虽然担心是不是有着喜好封闭性组织的气质,不过似乎并不是这样。
嘛,姑且也有着招募新部员的名义。也许这种程度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是吗。那就好。后辈们认真努力后将社团活跃起来的样子,不好好展示给他看可不行呢。”
“……是呢”
城山“唔”地腼腆起来。因为脸长得和土豆一样,这方面很难辨别清楚。
“嘛,要是能热闹起来就好了呐。那就一会见了。”
我对城山说完后从上座离开,来到了入口的附近。
在那里摆着一张长桌,正在接受出场队伍的登记。此时由比滨正傻呆呆地坐在那里。
在身后的是正用硬纸板画着淘汰赛表的雪之下的身影。
出场队伍一共八支。
除了我和叶山、材木座的队伍,以及柔道部派出的队伍以外全部都按照先后登记顺序截止了。
数量太多的话就处理不过来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会令人厌倦。
快乐的时间在体感上的感觉是短暂的。这么一来,还是设定在较短的时间内,以浓密度更能让人感觉到快乐也不一定。这是反论的演出。
还有就是那什么,感觉特别冷的时候能尽早结束就很幸福了呢……。
“差不多是开始的时间了吧”
我对一副很闲的样子摆弄着手机的由比滨搭话道。由比滨从手机上抬起头来回答道。
“嗯。大概隼人君来的时候,大家也就都来了吧?”
确实叶山是说过自己要从足球部的活动溜过来的。叶山加上同队的我也在的话登记方面没什么问题,户部他们的份这边也能登记。接下来只要等待他们到达就没问题了。
稍微看了一眼对阵表
雪之下写好了分组的队伍名。我们的队伍正好被分到了柔道部正相对的位置。
这么一来,到决胜战为止都不会相遇了。
“比企谷君”
似乎是注意到了身后的我的气息,雪之下头也不回的对我搭起话来。
“嗯?”
“姑且照你说的,分到两边了。这么一来如果你们没法一路赢下去,最后的计划就完成不了呢。”
“……嘛,说的是呢。”
“又搞这么不靠谱的计划……”
雪之下无语地发出了叹息。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对策。
“我们要是输了就弄个表演赛还是什么的。这样也能成立的。只是依赖的手段变了,要做的事情还是没变的啊。”
“是呢……不管怎么做余韵都是很差劲的呢。”
在“啾”地画完最后的标记后,雪之下终于转过身来。接着,嫣然一笑。
“不过,不光是我本人,要是我的部输掉的话我也会很不爽的,所以如果要输的话希望你至少输得好看一点。”
“不要以会输当成前提行么……”
比赛之前斗志就被削弱了。为什么还能笑着说出这种话啊这个家伙。
嘛,不过。确实,倒是输了也没关系。
倒不如说,在举办了这个活动、前辈能来现场的时点上计划就达成了八成。确实这次的活动是为了招募新部员的PR(注:公关)活动,不过那也只是一个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前辈的排除。
为此所必需的是前辈的权威失坠。只要能给予他难以再在这所高中露面程度的伤害就可以了。
为此我想到了几个手段。然而因为并非不会对今后的柔道部造成一点影响。所以必须将这点也纳入考虑之中。
最明智的,大概是请前辈在这场大会中出席,然后在这场比试中将他打败吧。
然而,这毕竟不太现实。
要说的话前辈可是被柔道的体育推荐大学推荐录取的人。还是不要指望外行人能够赢。这么一来,就不得不选取次妥的策略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呢。”
雪之下确认了时钟后说道。我也顺势看了眼时钟,确实是规定的时间。
就像是与此呼应一般,在入口方向也吵闹地骚动起来。
看来是叶山他们到了。
“兴致高涨起来了啊!”
传来了户部高出一截的大嗓门。仔细一瞧,三浦和海老名同学他们也跟着一起到了。
在这一群人之中叶山似乎是发现了我的身影,加快脚步靠近过来。
“抱歉,来晚了。”
“没,时间正好。”
看到我朝时钟一指,叶山像是安下心来的松了一口气。
“是吗。那就好。而且他也到了哦。”
在叶山回过头的前方,是正在探头探脑,举止可疑,仿佛跑到城里来的狗熊样貌的家伙。
“呶……。这份骚动到底是……”
不时地手抵嘴角,“咳哼”地吐出奇怪的气息。
“真晚啊”
我刚向半天都不打算进来的材木座搭话,材木座就表现出了如同小动物一般的警戒心。不过发现声音的主人是我之后就渐渐地把戒备解除掉了。
“呶,是八幡吗……被你叫来就看到这番喧闹的景象,此为哪般?”
“啊啊,比赛来着。你,选手。我的队。”
“诶?等等?!Mr.Hachiman?”
这货“完全莫名其妙啊”地叫唤起来。啊类,我没和这个家伙解释过吗?嘛随便了。
“吼咕,比试吗?”
材木座一边“唔、唔”地念着一面确认着左右,看到了正面的淘汰赛表。
“唔姆……。这到底是什么比试呢不过即便如此……如果是决斗(duel)的话我就能派上些用途了……”
“差不多的玩意。是和式决斗。”
“不对,绝对是骗人的。”
我强推起了唠唠叨叨开始擦起汗水的材木座的后背,朝柔道场内搬运着。
中途叶山靠了过来,帮我一起推。真是个好人呐,这个家伙。不过、嘛,如果真是个好人大概不会在这里强推材木座就是了。
“请多指教了,材木座君。”
不论何时都不忘爽朗的叶山在推着的同时也爽朗地打起招呼来。
“喔、喔……”
于此相对的材木座则是因闷热所苦的人类热带雨林。也没有好好回应地“某?叶山某也在……”地嘟囔着。
嘛,不管怎么说,我们的队伍算是到齐了。
朝接待处那边看了一眼,由比滨正用手臂画着大大的圆圈。看来其他的队伍也都全部到齐了。
接着,往对阵表那边一看雪之下也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的手表。
虽然有些勉勉强强,不过算是万事俱备了。
最后,我的目光朝上座方向的城山看去。
城山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在看他,而是和好像是在刚才才到的前辈交流着。最为替代的,一年级的薯类组合,津久井和藤野小声地对我打起了招呼。
这下演员就到齐了。
终于,将要决出总务高最强的,S1 Grand Prix即将开幕……。
× × ×
这次形式上的主办者,城山一口作气地做了简单的开幕致辞。
虽然是和平时相同的朴实木讷的口吻,良好的发音和节奏似乎是受到了好评,被报以了热烈的喝彩声。
紧接着,第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
是柔道部与不知道哪来的家伙的对决。
在柔道部无惊无险地将胜利收入囊中后,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这个轻快的比赛展开的影响,第二局,第三局也干脆利落地决出了比赛胜负。
第二场比赛的户部他们队也平安无事地挺进了4强。话说回来一共也就只有八队,一开始就是八强的。
预定的比赛顺利地消化着。终于来到了第四局。
这是我们的初阵。
我换好借来的柔道服,朝比试场地走去。
途中材木座一直在烦人。
“八幡……唔呶,这个到底是……”
“烦不烦啊。都说了是柔道了。”
我回嘴之后材木座向我投来了愤恨的视线。
“刚才和我说的是和式决斗……”
“都是差不多的东西吧。没,那个啥,我是想能当做你的小说的参考来着。”
“唔……原来如此。”
虽然我只是把刚想到的东西随便一说,不过意外的是材木座好像是接受了一般,唔努努地点着头。没,一般人在点头的时候是不会发出这种声音就是了。
不过,材木座似乎是开启了中二病自我表现开关的样子。或者说是因为在很多人的面前,太过紧张想要做点什么也不一定。仿佛切换了齿轮一样的,进入了剑豪将军模式。如此一来,似乎就不会再在意他人的目光了。另外他的黑历史又增添了新的一页……。
我们在榻榻米之上并排站好。
裁判是柔道部的薯类之一的津久井,还是藤野来着?来担任的。大概是被指派来干这破事的,虽然我没什么自信不过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在遵循裁判的号令互相致敬之后,对面除了先锋之外都退下去了。他们似乎是已经决定好了顺序。
“那顺序怎么办?”
这个顺序也和战略紧密相连。这次的规则并不是车轮战,而是在循环赛中先赢下两局的队伍获胜。
虽然我是在问叶山,不过不知为何是材木座回答的。
“呼姆。我将带头冲锋。第一枪之美名寸步不让。”
“挺好的不是吗?”
心胸宽阔的叶山对材木座的突然发作以极为人道的方式应对着。
“那我就来当中坚吧。大将就拜托比取谷君了哦。”
“没关系吗?”
虽然我没有戴施工用的安全帽,还是说在句尾加上“だじぇ”比较好吗?(注:哈姆太郎里的角色“大将”)
“我还是擅长比较轻松的位置呢。材木座君,加油了哦。”
叶山一面笑着说,一面轻轻拍着材木座的后背。
“喔、哦”
材木座仅仅稍微回应一下叶山就已经超听牌了。开始擦起了滴滴答答往下流的汗水。什么啊,到底是有多紧张啊。还是说你喜欢叶山吗?
“不好意思啊,这么突然拜托你。交给你了。”
“干什么这么客套,交给我吧”
不知为何对我堂堂正正回答的材木座给人很靠得住的感觉。我也像叶山一样轻轻拍了拍材木座的后背。感觉滑溜溜的。
……诶?怎么回事这家伙是两栖动物吗?这是汗?像是涂了凡士林。都这样了脸上都没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叶山君还真是牛逼啊。
离开榻榻米之后,先锋战很快开始了。
在我们的观望之中,材木座的动作比预料之中的还要灵敏很多。然而,对方也是相当敏捷的人,很快就攥住了材木座的衣袖。
然而,下个瞬间,对方的脸就因恐怖和厌恶扭曲了。好不容易攥住的袖子也松开了,吓了一大跳地看起了自己的手。
看来是陷进去了呢……材木座沼泽……。
材木座没有放过这个空隙。
探出一步攥住了对手的衣领,发力拽动。
因为存在着体重差,对方轻易就被扔了出去。
“一、一本?”
不知为何裁判是以疑问句的形式宣告道。
观众们也“噢、噢—”地相当糊弄事地骚动起来,掌声也是稀稀拉拉。
不过,即便如此赢还是赢了。
材木座悠然地走了回来。
“怎么样,八幡。”
“啊啊、牛逼。”
那汗水……在以前可是会因为造私盐而被处刑的哦。你看,现在擦着榻榻米柔道部的家伙也超级不容易的。都觉得很可怜了呐……
“接下来就是我了呢”
说完,叶山飒爽地朝榻榻米的中央走去。
顿时,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以及,呼唤叶山的声音。
HA·YA·TO(呼!) HA·YA·TO(嘿呀!)以下循环。
是什么时候升级的啊,就连中间的号子都加上了。什么情况?大家都是练习过这玩意的吗?
“隼人——!”
黄色的声援之中三浦格外醒目。三浦一面挥着蒲扇一面加着油。还真是意外的脑残粉呢。明明在其他比赛的时候不过是一直漠不关心地啪嗒啪嗒扇着扇子好热好热地说着来的……还有虽然怎样都好不过户部的号子叫的真是吵死了。
叶山面对这声援脸也不红,轻轻的挥了挥手回应着。让人愤恨的余裕流露出来。另一方面对手已经完全被这气势所压倒了。
在比赛之前似乎就已经决出了胜负呢。
实际上,比赛也以惊人的速度结束了。
叶山在一开始就快速地拉住了对方的手,华丽地展示出了过肩摔。
将柔道场内仿佛炸裂一般回荡着的欢呼声抛在身后,叶山若无其事的回来了。
“这么一来就是我们的胜利呢。”
“是、是啊……”
说实话,对于什么都没做的我也包含在内感觉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总之赢了就好。
这么说来叶山的规格还真是高啊……。而且话说回来不知道哪里的谁似乎还在网球比试里赢过这位叶山同学的样子哦?嘛,虽说赢了比赛,却输了人生吧……。不对等一下,说是比赛那个时候我也几乎啥都没做来着呐。都什么也不做就能把胜利收入囊中到了这个地步,果然我以后还是不该工作呢。
不过,虽说想要将来不工作,当下还是有着不得不做的事情。
“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一点时间,稍微打发打发时间吧。”
对叶山和材木座说完后,我离开了场地。
就这样朝上座的方向迈着脚步。
现在其他比赛还在进行着,应当正好是准决赛的第一场,柔道部和户部他们的比赛。
叶山和三浦他们应该正一起观看这这场比赛,材木座因为无处可去,化身成了地藏菩萨。
另外,位于上座的人也在看着这场比赛。只不过是一脸无聊的样子。
是柔道部的前辈。名字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虽说我既和他没有直接的关联,也没多把他当做前辈,不过现在还是先这么称呼他把。
“前辈。”
我来到上座前,站在他身旁搭话道。
于是,前辈似乎觉得很麻烦地朝这边转过头来。可能因为是不认识的面孔,在一瞬间露出了疑惑的样子,然后立刻为了掩饰而粗鲁地回应道。
“喔。”
在确认到有好好地回应之后,我继续说道。
“柔道部的纳新比赛您觉得怎么样?”
“……是呢。也不赖吧。像这样玩乐也就只能趁着高中时代了呐。”
前辈不慌不忙地,好像是在填补话语的空白一样的一面扇着扇子一面说道。
我一句一句如咀嚼一般地听取着这些话。
原来如此,是这种言行的人吗?在确认到和之前观察练习情况时的印象没有区别后,我也张口道。
“说的是啊……。我们在接受城山的委托时也考虑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们觉得这样的玩乐也是很重要的,能吸引到人。”
听到这话,前辈直直地看向我,大大地眨了两三下眼睛。
“……啊啊,是你们特意招过来的吗。不过只是玩乐的话可长不了什么本事,还是不要太惯着城山了哦?这世间可是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加严厉哦。不趁着现在好好练习或是学习的话,到时候可没人管你们。”
对“啪”地合上扇子后前辈说出的话语,我差点笑喷出来。接着,代替笑喷这么说道。
“您说的是。啊,对了,前辈也来比一场怎么样?”
“……诶?啊、啊啊。……让我考虑一下。”
“您有意向的话随时都可以。”
留下告辞的话语我从上座离开了。应该是对我的对应感到不爽,我感受到了像是在惊异一样的粘着的视线,然而我也将这些都抛在身后。
差不多到我们比赛的时间了。虽说本来那两个人就能拿到两胜,我不在也无所谓就是了。
在我朝着材木座的方向走去的途中,刚好做完比赛裁判的城山靠了过来。
“……你和前辈说了什么?”
看来是被看到了。又是位处在上座,而且城山大概也很介意着前辈吧。
“没什么,只不过是表演的碰头会而已。”
“表演?”
城山有些粗糙的土豆脸转动着。
“啊啊,是啊。还没和你说过呢。决赛,我和前辈要在大将战交手,你来做裁判。”
“这倒没什么关系……”
“那表演就拜托了。”
“嗯?”
城山一脸讶异地歪着脑袋。
× × ×
准决赛结果我也没有出场,要说我做了什么的话,只有在比赛之后将处理材木座汗水用的墩布递给了柔道部而已。
比赛以材木座和叶山取得两胜后挺进了决赛。材木座的湿哒哒防御和叶山的过肩摔再次成为了胜负手,最终我毫无作为就来到了这一步。
决赛的对手是击败了户部他们的柔道部。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帮家伙就输掉了。
顺带一提城山因为是部长,作为让步并没有参加这次的比赛。出场比赛的是津久井和藤野,以及不知道叫啥的一个家伙。因为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就随便取个山芋的名字好了。
一面用余光看着新薯类三兄弟上场,我们也做起了决赛的准备。
接着,一直都只在远处观看的由比滨和雪之下啪嗒啪嗒走了过来。
“怎么了?在比赛之前我不想被人搭话。”
听到我这话,雪之下用完全不在意柔道场的热气一般的清凉声音回答道。
“那你一年到头都在比赛呢。”
“基本上是对的。所以,有什么事?”
我轻快地无视掉雪之下的讽刺后,由比滨“哎”地举起手回答说。
“因为是最后的比赛了,所以过来加油。”
“啊啊,那真是多谢了。只要能有我的出场机会呐。”
我说着看向了叶山和材木座,那两个人的话,令人意外地就这么赢了都是有可能的。
“有的吧。不这样的话就什么都解决不了了。”
雪之下仿佛看破一样地说道。虽然很奇怪雪之下实际上到底了解到了哪个地步,不过让这家伙这么一说就有着奇妙的说服力所以很让人头疼。确实,这样的话就无法将事情结束掉了。
“……说的是呢。”
“没错没错!为了柔道部也要加油!”
由比滨什么都没想地向上扬起了手臂。不过,我实在没有顺势跟着照做的心情。
“也不光是为了他们。”
“诶?”
虽然由比滨一脸疑惑的“那是为了谁啊?”的问道,不过在我回答之前比赛时间就到了。
决赛从先锋战开始就波澜万丈。
在互相行礼致意后五秒。
“唔吥”
伴随着“砰”地激烈的冲击声,回响起好像勇者斗恶龙里撞到墙上时的声效一般的平凡的声音。
重新集中精神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好似捞上来的海狮一样的玩意在翻滚着。看来是材木座被摔翻了。一动也不动。
裁判高声宣判着一本。
“那个材木座竟然……输了……”
难以置信,至今为止都强的一塌糊涂的材木座竟然这么干脆就被……难道和饮茶是一个地位的吗,那个家伙。(注:龙珠的饮茶,初期的宿敌,后期的杂鱼。)
“大概是柔道部对那种手感已经习惯了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坐到我身旁的雪之下解说道。
“咕、黏糊糊地反而适得其反了吗!”
“真恶心……”
在身旁体育坐的由比滨又追加了精神攻击。踹尸体可不好。
倒下后一动不动的材木座被柔道部员滚到了一边。如同吸水的海绵一般带着水汽的材木座在搬走后,地面就像蛞蝓爬过一样。接着就被“嘿”地扔到了场外。
期间场内一直在骚动着。看来是受到了材木座被华丽秒杀的冲击。然而,下一场比赛的准备刚一完成,沸腾的欢呼声就令骚动的声音弱了下去。
先锋战的冲击,也在欢呼叶山的声音面前黯然失色。
决胜战,以及绝对不能输的战斗。和那个基本上都要输的最终0-0逼平的绝对不能输的战斗不同,这次是真的不能输。要是在这场中坚战输掉的话我们就确定输掉比赛了。
观众们的热情极为高涨。海老名同学自始至终笑眯眯地大声送来声援,三浦也仿佛叶山赢了就要脱似的——都到了让男生们无比期待程度的兴致勃勃。还有户部吵死了。
“比取谷君”
站起身的叶山的声音,在这欢呼声中也完全无法被掩盖地,清晰地传了过来。
“啊?”
“你还是做做热身比较好哦。”
话音未落,叶山已经迈出了脚步。含蓄但同时略带傲慢的无与伦比的获胜宣言气死人地与这个男人相称。虽说有些不爽,不过这家伙实际上就是会赢所以很头疼。
另外,将观众带入混沌之漩涡的叶山旋风在叶山向比赛场地走去的过程中到达了最高潮。
突然觉得海老名同学一下子安静起来,结果就发现她脑门上正搭着湿手帕睡在三浦的膝枕上。什么情况,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而想到了什么……
叶山终于和对手正面相对。
就在这时,柔道场的大门被出乎意料地打开了。
“啊~~!终于找到了~。叶山前辈~去参加社团活动啦~~”
和柔道场内的紧张感完全不符的拖长音。仔细一看,是一位身着粉色t恤,有着亚麻色中长发的女生。完全无视周围的气氛,就这样径直走向叶山身旁。
对于惊呆了的众人,她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一看到这个孩子的身影,叶山罕见的动摇了。
“彩、彩羽……”
“就因为叶山前辈不在一年级生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啊、呃,哎呀。现在有点不方便”
叶山在斟酌着措辞,然而那个彩羽妹妹却完全不听人说话地,揪住了叶山柔道服的袖子。
诶,这孩子是谁啊……。
当我正纳闷的时候,从观众席站起身的户部说道。
“不好意思,彩羽。我会回去的,先饶了隼人吧。”
“啊、户部前辈的话没关系的。”
被这样微微一笑的端庄地拒绝,户部除了“哦、哦……”之外也无话可说,只好再次坐了下来。
“是叶山和户部的熟人吗?”
我来回看着由比滨和雪之下问道。雪之下应该是不清楚,只是一个劲地摇着脑袋,不过由比滨似乎是心中有数。
“啊,是一色妹妹。一年级足球部的经理。”
哦哦,一色彩羽。切,记住了,作为危险物的意义上。
……那个真的不太妙。那女生绝对很不妙。对软乎乎温和和系的美少女要多加留心——我的幽灵在低语着。(注:这句的出处是攻壳机动队)
那个叫一色还是什么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足球部的可爱女经理在确保了叶山之后,打算就这样直接带走。
就好像小公主的任性一般,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责怪她。
“还是姑且制止一下比较好吗?”
在此之中似乎只有雪之下一人打算行动。不过,似乎她也不知道要怎样行动而向我进行着确认。
“没,那个放着不管也没关系吧。”
“是吗?”
虽然雪之下讶异地这么说了,不过我说你从刚才起也一直维持着正坐,一动不动不是吗……
不过,嘛。对于公主的调皮捣蛋就算冰之女王没有作为也没关系。要说为何的话,另一位女王会行动的。
“我说你”
如摇曳的盛夏炎阳一般起身的三浦。
“现在隼人可是很忙的?”
那声音仿佛要将闻者的耳朵烫伤,不过对微风公主却效果平平。
“诶~~不过啊,社团那边很不妙呢……”
“哈?”
一色用春风和煦的声音刚一反驳,三浦就着起火来。
“嘛,算了算了”
可能是觉得场面实在剑拔弩张,叶山插入其中安抚起了三浦。于是,一色就在叶山背后拽着衣摆地瑟瑟发起抖来。
这如同小动物一般的举止更加触动了三浦的神经。三浦埋下头,“嘶——”地像风箱一样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隼人,你先去社团活动也没关系哦。我呢,和那个孩子,稍微有点话要说。”
“诶”
叶山发出语调上扬的声音,僵住了。
在视线的前方,是抬起头来的三浦。
“社团活动,要加油哦-”
这恐怕是我第一次见到三浦的极品微笑。
三浦就这样拖走了一色。一色虽然发出了“叶山前~辈~~”的类似悲鸣的声音,不过三浦还是将其完全无视地带走了。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叶山也从后面追了上去。
“抱歉,比取谷君。我很快回来。”
一边说着一边朝我双手合十,叶山奔了出去。
没,这个绝对很快回不来的吧……。对那边的场外乱斗大家肯定也会十分在意的……。
大家也都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交头接耳地担心着。
真是在要命的时候派不上用场的男人啊。不过,也帮我赢到了这个决赛所以就不追究了。
剩下的问题是这个中坚战要怎样度过。
“要、要怎么办啊,现在。”
保持着体育坐的姿势,由比滨蹭着地面靠了过来。
“不战而败吗?不对,应该是由我顶替出场吧……”
“这样的话,最后还是会不战而败不是一样的吗?”
确实正如由比滨所说。这种情况要怎么办呢?正当我歪着头的时候,从身旁传来了冷静的声音。
“不会不战而败的。”
哦,不愧是雪百科小姐,对柔道的规则也很清楚嘛。
“我出场的话就没问题了。”
一边说着雪之下蹭地站起了身。没,这也太自我规则了吧……。
“哎呀,不能这么做的吧。”
“就是说啊!要女生上场比赛什么的”
虽然我们俩都试着阻止,但雪之下完全充耳不闻。
“我不记得有限定女生的参赛资格。而且这也不是正式的比赛。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的啦!不行啦!绝对不行!”
对理论以情感论正面对抗,鼓着脸的由比滨这么一说,雪之下终究还是畏缩了。
嘛,这里也没有强行让雪之下出场的必要。
虽说对手是柔道部的,毕竟也是一年级生,如果是红薯和山芋的话,我大概也有办法应付的。稍微向那边确认了一眼,只见那三个薯类聚在一团说着悄悄话,还看向雪之下脸红起来。
……呵呵,明明不过是薯类还蛮嚣张的呢。
“让我先上场吧。之后叶山会回来也说不定。”
虽说可能性并不高,不过还是这么做更好一些。
正当我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的时候,雪之下突然拉住了我的衣摆。我一下子扭到了脖子。
“诶呼,疼疼……干、干嘛啊?”
我因为预想外的地方受到的攻击而一边咳嗽一边问道,雪之下用比平时还要笔直的目光朝我看来。
“那样做还有什么意义?”
“哈?”
我反而想问问这质问有什么意义。看到我一脸不高兴地反问,雪之下以冷静的声音淡淡说着。
“这个计策虽然满是漏洞,不过这都是为了之后能将那个前辈引出来和他比试的计算不是吗?”
“……”
确实,是这样的。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筹备的这个活动,这个地点,这个舞台都是为了让那个前辈上钩而存在的。考虑到至今为止付出的劳力,在这里放弃才是愚蠢的选项吧。
只有在最棒的舞台,计策才能最有效地发挥机能。若是要从若干的手段之中,选出最有效率的策略的话,还是让雪之下在这里出场比较好。
对我因冰冷的视线而清醒的头脑,雪之下说出了仿佛泼来一盆冷水的话语。
“另外,你也没必要担心。”
接着,以充满战意微笑朝着自己的对手瞪了过去。
“简单来说就是一次都不被碰到就没关系了呢。”
“是这种问题吗?!……至少、至少换个衣服吧?”
放弃说服雪之下的由比滨声音里带着哭腔。于是,雪之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嗯地点了点头。
“……说的也是呢。”
“好!我们走吧!”
一旦决定由比滨立刻行动起来。拉过雪之下的手冲了出去,不到十分钟的工夫又回来了。
由比滨疲惫不堪,不知为何衣着凌乱,与此相对的雪之下却仪表堂堂。
雪之下身着白色的剑道服和青色的裤裙。头发梳成一束,扎了起来。顺带一提,绑成了和前几天一样的团子头。
“这打扮怎么回事……”
“是向女子剑道部借来的!”
相比疲劳的样子由比滨的声音却十分精神。
另外雪之下也时而扭过身子时而挺直身子,像是确认自己的打扮一样整了整衣领。
“那就开始吧。”
说着,朝比赛场地的中央走去。
一直在观望着事情发展的观众们,也为雪之下凛然的身姿鼓起掌来。
虽然负责裁判的城山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歪着头,不过在和我对上视线后稍微考虑了一下就点头了。
看来是把这个也当做“表演”接受了。没,这个并不是的……。
重新开始的中坚战,雪之下对阵红薯还是白薯的。两人就位后目光相交。在眼光重合的时点上雪之下就已经赢了。
在旗子挥出的同时,响起了开始的号令。
瞬间,对手像弹簧一样的启动了。因为对方是女生,大概是觉得只要抓住之后用蛮力放倒就能赢了吧。
然而,这建立在对方是一般女生的情况下。
你以为你现在是在与谁为敌啊?那可是雪之下哦。单单规格就在县内首屈一指,计略谋略勇武姿色都无比优秀,性格在沉着冷静的同时残忍狠毒。此外未尝一败,极度的讨厌输。在胜负方面可以说是暂定最强的。
杂兵是连摸都不允许摸的。
事实上,雪之下也没有让他摸到剑道服的衣袖。
阅读对手的呼气,预判吸气,脚步也提前看穿。之后针对预测到的行动,不过只需组合出自身的最优解。如舞步的足绊,似斩击的身形仿佛斗牛士一般操纵着对手的去向。
指定的地点是虚无的空中。
待到眼睛确认之时,胜负已决。
响起了华丽的重物落地声,这之后,只有雪之下“呼”的吐息声传入耳畔。
观众鸦雀无声的,异质的空间。
其中发出声音的,只有挥动的旗帜,和胜利的宣判。
目睹了这可谓稀世美技的观众们因为欢呼和喝彩沸腾着。伴随着夹道的欢声雪之下回到了我们就坐的地方。
由比滨一下子扑了过去。
“好棒好棒!炒鸡帅气的!”
“等一下……。好热。”
雪之下一边抱怨着却并没有退开。看来这个就连雪之下也没办法躲开。虽然这一幕让人心头一暖,不过实际上,这家伙干的事情可是让人心头完全暖不起来。
只靠足绊就把人摔出去了……。这啥啊,兼一的师傅吗?
这家伙真的没让人碰到一根手指就赢了。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得了呐。”
听我这么一说,雪之下露出了带着些恶作剧感觉的笑容。
“诶诶,算是吧。作为前戏是不是太过温和了呢?”
“这样的捉弄,我觉得不太好哦。”
我在前往比赛场地之前,又一次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差不多,该上场了吧……”
虽然这本是我自言自语脱口而出的,这份声音却收到了回应。
“一路小心!”
“好好干。”
你们俩是我老妈吗。
× × ×
终于来到了决胜局。这届名为S1什么的乱七八糟的祭典也行将结束。
观众已经少了不少。
嘛,特意说明的话就是画蛇添足了呐。就像本篇之后的番外篇一样。叶山的活跃和修罗场,另外连雪之下的技术都能目睹到,客人们已经满载而归了。
所以,接下来就任我发挥了。也算是尽了礼数,这种程度就让我任性一下吧。
我走到了比赛场地的正中央,我的对手也正好到了。是叫津久井还是藤野来着,虽然忘了是哪一个了,我还是抬起手制止了他。
然后,朝上座的方向搭话道。
“前辈,怎么样了?”
大概是没想到我真的会叫他,前辈对我一再打量起来。人员变动的规矩在刚才已经被打破了。不如说,已经不存在规则上的制约了。
因此,就只剩下羞耻心而已。
在这样的玩乐中,向这位对学校来说已经算是外人,此外还是现役柔道选手的前辈发出邀请。这种行为会产生羞耻的感觉。
然而,与此相对的,前辈也不得不出场。
在这个决胜的舞台上,在沸腾的观众面前,被人邀请到舞台之上却没有出场的勇气。这种行为会产生羞耻的感觉。
到底哪边会赢就连本人都不会不知道。
然而,我十分确信。前辈抱持着后者的羞耻心。
在观众咽着口水等待的过程中,前辈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接着,接过柔道服,换好。
观众们为这动作发出了“哦哦哦”的充满了期待的声音。
另一方面,担任裁判的城山面无表情。
“……前辈可是很强的”
“是的吧。所以这场决赛才会精彩纷呈呢。”
我一面确认着衣袖、衣领以及衣带的状况一面回答。城山歪起了脑袋。
城山和他的外表不同,脑子转的并不慢。正因为转的不慢,所以应该会思考我这句话的意义。实际上,他在前来我们侍奉部求助之前大概也自己对某种程度的可能性进行过摸索,因此会做出经过深深考虑过的,妥当的判断。
因此,这一点是可以期待的。
并且另一方面,正因为他脑子不笨,就算能读透“里”的一面,也抵达不了里面的里面。
暂且先布下一局。嘛,就好比保险一样的东西。要是用不上倒也不错。
不愧是早已习惯了,前辈很快就换完衣服进入了比赛场地。挥了挥手让一年级生退下,来到了和我面对面相对的位置上。
前辈看着我的视线之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以及耻辱。不过,要论眼力我也不会输。无论是多么闪闪发亮的事物我都能看到其浑浊不清之处。
拜此所赐就连前辈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互相致意,行礼。……开始!”
城山以低沉的声音发出了号令。
刚一开始,我和前辈都好像在测算着彼此间的距离一样的,重复着逐步逼近和后退。前辈不打算猛然扑上来,当然我也是一样。说起柔道就是受身。我在上课时也竭尽全力地一个劲地做着就算一个人也可以练习的受身。
平日即受身。
受身至极就连生活都是逆来顺受。
就算认真比赛也是赢不了前辈的,这点我清楚得很。不管怎么说我也不会自我良好到这个地步。所以,我尽可能保持一定的距离,等待着使用圈套的机会。
然而,技艺熟练的人立刻就看穿了外行人的想法。不打算和我对峙下去的前辈傲然地踏出一步,打破了距离的平衡。
在反应过来之时候已经被攥住,轴心脚被向外探出的脚绊住。
在产生了狠狠摔到地上的感觉的同时,冲击在背后游走着。
“……好痛”
不禁漏出了声音。这速度什么情况……。这可不是能不能采取受身还是什么的等级啊……
前辈大概是确信了自己的胜利,已经回到了预备线上。
观众们也交杂着惋惜,各自打算起身离开。
所以,只能在这里使用圈套了。
“哎呀—,真是太不小心了。汗水还真是滑呢。”
这句话语气假的要死。
所有人都以一副“这家伙说什么呢”的表情看着我。无论是前辈,观众,雪之下还是由比滨。没,就连我都这么觉得,这种借口怎么可能行得通。
不过,只要有一个人觉得行得通那就够了。
裁判城山依旧没有举起旗子,也没有说话。
为了确认,我又加了一句。
“我确认一下,滑到是无效的吧?”
城山闭口不言。接着,直直地看着我的脸,点了点头。
“双方回到预备线。”
如此宣告道。要说为何的话,因为这是“表演”。
观众自不必说,前辈也十分激动,冲到了城山面前。
“喂,刚才那个怎么看都是一本吧!竟然说滑到什么的……”
一面说着前辈朝脚边看去,那里留着刚才材木座被拖走时的痕迹。因叶山和雪之下的闹剧而忘记擦掉了,明明之前的比赛都是擦干净的。
“不过,刚才那个就是一本吧!”
前辈更进一步地纠缠着城山。不过,裁定是不能改判的。不,就算可以改判,城山大概也不会改判。
就连我这半吊子的水平也是知道的,体育比赛中误判被承认的案例是极为稀少的。无论是学生运动也好,职业比赛也好国际大赛也好。
以及,在这样的规则下也是如此。
“违抗裁判可是犯规的哦?”
“啊啊?”
前辈的视线从城山移到了我身上。像猛兽一般。要明说的话就是吓人得一塌糊涂。对自己快要颤抖起来的声音,我以耸肩掩饰过去。
“世间就是如此的吧。世间还真是严厉呢。”
听到这话前辈一脸苦涩。似乎终究是自觉自己将这个当做了口癖的样子。这次一定、要将你体无完肤地碾碎——即便没有说出口,这样的感觉也传达过来。
“双方回到预备线。”
城山控制场面一样的说道。前辈也慢慢地回去了。然而,与此相对的用比刚才更加充血的眼睛瞪了过来。
不妙,压倒性地不妙。
刚才的那个名为“演出”的骗术不过是只能生效一次的保险而已。下次就不可能再用同样的手段了。前辈自不必说,连观众也不会允许。不管怎么说,城山也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证据就是,城山比平时更加面如土灰。大概是承受着相当高负荷的压力。
“开始。”
城山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无力。
不光如此,就连观众们的声音也衰弱下去。也有着大大咧咧起身离开的家伙,拜此所赐我的呼吸声,以及前辈的低吼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就连我搭话的声音,应该也能清楚地传入前辈的耳中。
“还真是不可思议呢。”
可能是没有在比赛之中被人搭话的经验,前辈一脸讶异地向我看来。我在同前辈说话这点,大概观众们也注意到了。能感觉到目光聚集过来。
“前辈明明是体育推荐生,竟然还有闲工夫跑到我们学校的柔道部来呢。”
顿时,我确认到前辈的脚步停住了。
“……吵死了。别嘟嘟囔囔的。”
攥住我衣领的拳头里注入了更强的力量。
然而,视线却完全没有在看向我。
而是看向了我的身后,以及左右。也就是在看着观众们。
观众在躁动着。恐怕是为突然陷入了胶着状态而感到惊讶吧。
所以我也继续地,尽可能地应对着前辈的动作,并同时尽可能冷静地进行观察。
“大学的部活和社团不同,是非常认真的不是吗?玩闹也没有关系的,只有高中生时代而已呢。”
“吵死了。”
前辈冲动地逼近了一步,这是为了尽快决出胜负从而打断我的话语。
逼近多少我就后退多少,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接着,我轻轻地笑着说道。
“真的呢,世间真是严厉。”
我的声音到底能传达给多少的观众呢。
观众的数量比起前几场比赛明显的减少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足够的。
而且原本,是不是有谁真的听到其实怎样都好。只要有着是不是会被听到的疑虑存在,那就足够了。
“真的,就像前辈说的一样呢。所以你才回到了这里吧?”
“……”
前辈无话可说,因为我的话语而无话可说。
这样一来的我的目的就达成了。
在公众面前的痛骂。贬低前辈作为前辈的品格和骄傲。
要让前辈认为这些话被众多的学生所听到。实际上听没听到根本不是问题。
只要使前辈产生自己到底还有没有脸面面对世人的想法就足够了。
之后的胜负,说实话怎样都好。
实际上,前辈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在游移着。周围到底在怎样看待自己——对此无比地在意。
若要明说的话,我看出前辈的精神已经衰弱了。这份征兆最初就存在。在交谈之时我直接的感受到了。
将过去美化是内心脆弱的证据。
喜欢讲述昔日的荣光是内心老去的佐证。
想要将谁置于自己之下就此心安是软弱的证明。
前辈恐怕是在大学中遭遇了挫折吧。自信也好骄傲也好丧失了一切,正因如此,才逃到了这里。
这也许并非自觉的行为。也许只是心血来潮来过一次后,因为感觉意外的舒适,于是就这样呆了下来。
然而,并不是说因为如此呆在这里就没有关系了。以下界人的角度来看,下凡的神仙只不过是麻烦。
还得照顾逃回来的家伙,世间没有这种余裕。
所以要追击,要流放,要放逐。
啊啊,还真是正如你所说,这世间还真是严厉。
前辈紧咬着嘴唇,攥住我衣袖的手腕已经无法再注入力气。
恐怕前辈再也不会来了吧。逃避的家伙只会一味逃避下去。
不过,若是以防万一,
就应该在这里拿下胜利。
要在观众面前,给予他输给外行人的我的最大的屈辱,将他的内心完全粉碎。
所以,我最后一次攻入了敌阵。
“你并不是回到了这里,而是逃回了这里啊。”
最后的扳机似乎已然抠动。
前辈骤然露出一副被人揍了一般的表情。
那么决胜就是此时此刻了吧。
我像是在引诱着一样拉住了前辈的衣袖,于是前辈极为简单地跟了上来。到目前为止都会卸掉的力气还确实地保留着。大概是因为挑拨而结结实实地中招了呢。
来了。
无法抗拒。
意识着起点、力点以及作用点。
课程所学加之刚才已被扔过一次,技法我已了然于心。看来被摔也是练习的说法并不见得就是错的。
拙劣的技术就靠腕力来克服。
只要带到能够抛出去的位置就足够了,使用腕力只需到此为止。剩下的事情将无法抗拒。只需交给地球的重力,交给惯性法则,交给战斗的本能。
正当我进入背摔的体势的时候,从身后传来了如同叹息一般,氛围上却又有些心平气和的声音。
“吵死了,那种事我全都知道的。”
接着,唯有摔落。
不消片刻,旗帜扬起。
传来了庆贺胜者的观众的掌声,在柔道场内高声回响着。
“一本!到此为止!”
城山的声音是至今为止所听过的最为清澈和动听的。
于此相对,最后飘落的不知是谁的声音是那么的浑浊与不堪。
“……好痛”
× × ×
度过了如骚乱一般匆匆而去的暑假前的数日,我也因终于近在咫尺的暑假而胸中雀跃不已。
拜此所赐就连不怎么想来的侍奉部的活动室我也能哼着鼻歌前往。
再一闭眼就是暑假了。每天都是everyday的日子在等着我。(注:每天都是everyday这种说法暗指无职人员的清闲生活。)
打开活动室的门,雪之下一如往常地在窗户边看着书,由比滨则像累了的小狗一样趴在桌子上摆弄着手机。短时间内我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这幅光景了。
“好。”
打了适当的招呼,我在雪之下的对角线上的,保持了一定距离的位置坐下。
于是,雪之下从文库本上抬起头来。
“啊啦,腰已经不痛了吗?”
“没,拜此所赐体育课是见习的。”
听到我的回答,这次是由比滨抬起头来。
“是柔道课来着吧,很了不起嘛,遵守了约定。”
“并没什么了不起的。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了呐。”
柔道大会那天,我在最后的最后吃到一记前辈的反击,一面揉着隐隐作痛的腰,一面被迫立下了作为败者的约定。
无论如何,不要再和柔道部搭上关系。似乎是因为我当时的态度太让人生气了,会对部员造成恶劣的影响还是对柔道亵渎什么的,嘛,被乱七八糟地念了很多。
拜此所赐我的柔道奥运五环梦就这样被夺走了。太好了,我也没有兴趣。
嘛,这个腰倒是意料之外。真的痛得要命,大半夜会一直“腰好疼啊腰好疼啊腰好疼”地嘟囔个不停。
虽然本身痛是很痛,不过因为体育课可以暂时见习所以也算是±0吧。
……虽然感觉明显是负的要更多一些,我对这样的算数很头疼来着。
“嘛,能够这样就结束真是太好了呢。还是多去感谢一下城山君比较好哦。”
“没错没错,那个前辈,好像要把人杀了一样地瞪着小企呢。”
被两人这么一说,我也回忆起来了。
“嗯、城山呢。”
我和土豆山的城山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交谈过。
虽然也是因为我和前辈的那个奇怪的约定,不过,嘛,我们之间在互相介意着。从连平时从不会在意的我都开始被人介意起来了这点来看,这可是相当不得了的事情。哎呀,嘛,我也觉得我让他扮演了一个相当过分的角色的,既然如此,至少还是不要再让他产生讨厌的回忆,所以不再和他搭上关系,这可是我最大级别的温柔。
“所以说,柔道部那边怎么样了?”
自然,因为被施加了绝对不要搭上关系的Gease,我是无从得知的。
我这么一问,不愧是到处都吃得开的由比滨,知道各种各样的事情。大概是和谁发邮件询问这件事,开始咔哧咔哧摆弄起了手机。
“那个,虽然没有增加什么新部员,但是退出的人也回来了几个……的样子。”
“哦?”
嘛,靠着那样的公开表演就能招来新人的话,各处的社团也都用不着辛苦了。而且活跃的还是叶山材木座还有雪之下这些人,会憧憬名为柔道部的这个组织的要素十分的淡薄。
“虽然不是所有人,不过既然退出的人又回来了,似乎那位前辈已经不来了呢。”
雪之下一边翻着文库本的书页一边补充道。
“啊,对了,还真是意外呢。还以为小企最后会取胜,然后‘老子是最强的!!哦哦!’一样的感觉呢”
“没,那个是没可能的吧。”
因为由比滨手舞足蹈的蠢样,我稍微笑出声来。接着,雪之下将书签放入书中,啪地合上后对我责问道。
“虽然我是觉得不太可能,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故意输掉的吗?”
“没,我是真的打算赢下来的啦……”
倒不如说,最后我甚至都产生了“啊、我赢了”的想法呢。
“……好、好逊啊”
由比滨同学,太直接了哦?
“是这样的吗……在我看来你的行为只是打算挑衅而已,还以为全是你为了让出胜利而做出的算计呢。”
雪之下同学思考过深陷入了死局呢。不过,会这么想倒也不奇怪。
“嘛,无论哪个都无所谓呐,不管是赢还是输。只不过,要是赢了的话那个前辈不来的几率会更高一些。”
“什么意思?”
由比滨眉毛拧成了八字“唔嗯”地思考着。不过这也不是那么难懂的事情。
“也没什么,‘这里没你丫的地儿’——要是能让他明白就好了呐。”
我这么一说,由比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看来是没能让她明白。
然而,雪之下“呵”地露出了微笑。
“……是吗”
仅仅说了这一句话,就好像已经明白了一样再次开始了阅读。对这幅表示了解的架势感到在意,由比滨摇起了雪之下的身体。
“诶,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哐哐哐地摇个不停。虽然雪之下显得非常的郁闷,却执意不打算停下阅读。
两人的打闹似乎暂时还会持续一会。
我也效仿着雪之下,从书包之中掏出书来。打开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然而,就算目光追随着文字却完全看不进内容,我放弃地合上了书本。
对前辈来说,这所高中大概是“想要回去的地方”吧。怀念、舒适而又愉快。情不自禁地,就想要逃往那里。
然而,逃避的事实却更加地逼迫着自己。怀抱着这份压力,因此才更加地想要逃避下去。这是逃避现实的无限循环。
正因如此,就如同照镜子一般地,只要没有察觉到自己会被世人和老天看在眼里,就连这份事实都是无法注意到的。
最终,由自己所生出的压力也只有自己本人能够消除。
是继续逃避,还是回身直面。前辈到底会选择哪一个呢。
嘛,无论哪个都无所谓了。比赛最后所听到的前辈的话语至今仍在我的耳畔回响着。
我看向了窗外。
在遥远的水平线之上,积雨云滚滚升空。运动部的吆喝声和管乐队的乐音,以及,在活动室内回荡的两人欢快的打闹声。
不经意地。
是否有一天。
我也能得到想要回去的地方呢。
我想到了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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