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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弹 笼中鸟

保镖对武侦而言,是十分常见的工作之一。

贴身保护的对象通常是政治家、知名人士、公司董事等VIP或其小孩,但有时生命受到威胁的武侦,也会请求其他武侦的保护。

而这种工作通常会住到对方家里……不过在这次的委托人也就是白雪的强烈希望下,反而是她住到我的房间里来。

唉呀,我本来就没打算住进四处都是爆发模式地雷的女生宿舍,所以这样一来也算还好……

然而她在委托的隔天就搬了过来,这点又另当别论了……

“武藤同学,真的免费吗……?至少让我付油钱……”

“不用、不用!您不用客气,这种小事情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武藤开着车辆科的轻卡车,载了白雪过来。明明是同辈,不知为何他却对白雪用敬语。接着他下车,用快到让人觉得恶心的速度开始卸车上的行李。

……武藤是这么勤劳的家伙吗?

“那个……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第3男生宿舍吧?”

“啊……对。”

“您要把空房当成置物间之类的……是吗?如果是这样,您要把它们搬回女生宿舍的时候,尽管叫我一声不要客气!然后……在那之后,我看那个……我们去喝个小茶或吃个饭——”

“啊!小金!”

白雪看到我从宿舍大厅走了出来,表情瞬间开朗了起来。

话说到一半的武藤看了白雪,看看我,又看看白雪,刺猬头上浮出了问号。

“金……远山?”

“那、那个,武藤同学,我从今天开始要住在小金……远山同学的房间。”

“——金、金次的房间?”

“我事先声明,这是工作。我被迫要当白雪的保镖。都是亚莉亚的关系,你可不要到处去跟人家说。”

我说明完,武藤张大嘴哑口无言。

……那是什么反应?

无言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因为我往后必须跟两位一触即发的怪兽女同居。

我回到依旧是战场遗址状态的房间内,看见亚莉亚在客厅窗户旁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皱眉头一看,她正在装设购买部贩售的红外线探测器。

“你在做什么?”

“看就知道了吧?我要把这个房间变成要塞。”

“不准变!”

“有什么好惊讶的,亏你还是个武侦。在保镖任务里,这种东西是基础中的基础。我要先装一堆警报器,这样才可以知道有敌人接近委托人。刚好这里很多东西都坏了,这样办起事来比较方便。”

“是被你们打坏的吧。”

“OK。再来是天窗。”

亚莉亚漂亮地无视了我的抗议,伸手想把探测器装到架子上方的窗户上。但身高只有142公分的她手摸不到。只见她“嗯——嗯——”地勉强自己拉长手,结果架上的铁盆掉了下来,直接砸在她的头上。活该。

这时玄关方向传来声音,

“打、打、打扰了……”

白雪结结巴巴地说着,同时走进了屋内。

她脱下武侦高中指定的扣带鞋整齐排好后,晃动漆黑有光泽的长发,弯下了腰来,深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今、今天开始我会在这里受你的照顾。我叫星伽白雪!”

我知道。

“小、小女子不才,请多多指教。”

“我说……事到如今,你在紧张什么啊?”

“啊……我一想到要住在小金的房间,就会觉得紧张……”

白雪露出腼腆的苦笑。

还紧张勒。

你上次还在这边挥舞日本刀吧?

“那个,我想趁搬过来的时候,顺便打扫这里。毕竟是我把这边弄乱的。”

白雪边说边走了进来,突然……

……目光一瞪。

她翻白眼,瞪着正在厨房窗户旁装设监视器的亚莉亚。

“呼呼!还有一个‘巨大垃圾’也要顺便处理掉。”

白雪恢复平常的笑容转过头来,用有如铃铛的轻脆声音说。

……我不予置评。

心里这么想,但我突然想起装在亚莉亚置物柜里头的杀人陷阱——

“……你可不要用钢琴线喔?”

姑且提醒她一声。

白雪听到后,长睫毛的双眼露出惊讶的神情。

“钢琴线?那是什么?”

……还在装傻。

不过算了,这两个家伙的战斗我还是不要太介入比较好。

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这条宝贵的性命着想。

白雪跟某位只要和家事沾上边的事情就完全不碰的贵族大人不一样,家事技能方面已经是神的领域。

房间乱成这样,我根本连整理都嫌懒了;白雪却花了不到三小时的时间,勤快地从屋内清出垃圾,接着用吸尘器利落地吸地板,还把墙上和地板的弹孔用油灰补好,最后重铺了一张地毯。大致上来说,房间在打扫过后已经变得很整洁了。

收尾的时候,她甚至还把一盆用满天星和抚子花插成的插花,装饰在我房间里。

“……厉害……”

我呢喃着,同时把从宿舍大厅搬上来的梧桐柜摆到墙边。这是白雪的行李。

刚才我原本想帮白雪打扫,结果她却说“不能让小金做这种事情!”,抢走了我的工作,所以我能做的只剩下这种粗活。

……这时。

亚莉亚看到白雪进到厨房后,跑到我的身边来。

“金次。你起码也检查一下这个柜子吧?看一下有没有危险物品。”

“危险物品?这是白雪的东西呢。”

“在搬运途中可能会被别人动了手脚吧?”

“我说你啊……你这样叫做疑心生暗鬼。”

“武侦宪章第七条: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乐观去行动。我待会儿要去阳台设警戒线,抽不开身。你要是不仔细调查,待会儿我们就要举办‘开洞祭典’了。”

那种危险的祭典是什么鬼?

“……好啦、好啦。”

“好只要一声就够了!”

亚莉亚手拿工具箱走到了阳台外,我目不转睛地瞪着她离开。

没办法,就姑且检查一下柜子的四周吧。

……当然,外部没有任何的危险物品。

我拉开抽屉,里头放有化妆品类的东西。

接着我又拉开另一层的抽屉——

“……?”

里头放了许多小布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每块布都摺得蓬松端整,就像放在盒子里头的糕点一样整整齐齐。有些布上头还有一个小蝴蝶结。

“……?”

写着“普通”和“决胜”的白木牌子,把布块分成了两区。“普通”的都是纯白色。“决胜”的全都是黑色。

“决胜”?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武器啰?

如此心想的我,伸手抓起其中一条怪异的布块,端详了一下。

从光泽上来看,这块黑布的材质是百分之百纯丝,上面的线跟绳子一样细。

布状的三角形部分,是华丽的编织花边。

我将它左右摊开来一看……

“——!”

磅!

我将那块黑布塞回柜子内,关上抽屉。

危险物品……

真的有。

正确来说,对我而言那是危险物品。

那层抽屉里头的布块,全部都是内裤的样子!

而且类型恐怕还是——大哥在世的时候有教过我,所以我知道——性感丁字裤、低腰内裤之类的成人性感内衣。

白、白雪那家伙。

平常总是端庄又彬彬有礼,一副大和抚子的样子……私底下居然穿那种内裤吗?

这么说来,之前我有一次不小心看到她的胸口,她也是穿不像优等生会穿的黑色内衣。

糟、糟糕!

不可以,金次!

如果你因为那种东西进入爆发模式……那不就跟变态没两样了吗!

“啊……小金,麻烦你了,还让你搬我的柜子。那是我的东西,应该我自己搬才对……”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去。

白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慌忙把奶油色的连指手套脱下。她在制服上面穿了一件花边围裙。打扫完之后,她似乎想要做饭的样子。

“啊!不、不会。没关系的。至少粗重工作你就让我帮忙吧。”

“谢谢,小金……小金果然是很有力气。毕竟是男生嘛。”

看来白雪似乎没看到我刚才的行为,开心地眯着双眼。

那件围裙和裙子——

突显了女性优美的腰围曲线,我的视线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白雪和未发育的亚莉亚不同,比例早就超越高中生该有的水准。这件事在暗地里相当有名。

班上有一群笨蛋曾经偷看过女生上游泳课的样子。根据他们的说词,白雪的泳装造型,简直可以媲美写真女星。

糟、糟糕!

我的脑中快要浮现出白雪穿上刚才那条“决胜”内裤的样子。

如果做出那种想象,就算她是我青梅竹马,我也会照样出局。

我如此心想的同时,焦急地开口说:

“……啊……那个啊,保镖的工作就暂时交给亚莉亚一下,我要去外面一趟。”

“诶!你要去哪里?”

“就、就外面啊。去哪里都没关系吧?”

“啊……好的!抱歉问了多余的问题,真的很抱歉!”

我想早一步从这里脱身,语气稍微急躁了些,白雪听了慌忙鞠躬道歉。

呼,好险。还好她是顺从型的女生,在这种时候真是得救了。

我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所以就决定到学园岛上唯一的家庭餐厅——“ROXY”去打发时间。

我用手机听着要在亚特希雅杯的闭幕典礼上表演的亚鲁卡达的曲子……

“喂——!”

碰!

一个娇小的拳头,突然赏了我一拳。

我拿下耳机同时抬头,亚莉亚双脚与肩同宽,站在桌子旁。

“你在这里摸什么鱼啊,金次!”

“这是因为那个……有一些原因。你又为什么跑出来?”

“我是出来买东西顺便来抓逃兵的。我可是有正当理由。”

亚莉亚从裙子里头拿出两副手铐。

这两副纯银制的手铐上头刻着类似拉丁语的咒文,是对付超能力者专用的物品。

之前我在购买部有看过,不过昂贵的价格让我望之却步。你连这种东西都买了吗?

“还抓逃兵勒……那保镖的任务就丢在那里吗?”

“看守的工作我交给蕾姬了。”

“蕾姬?”

“我拜托她的。请她从远距离保护你的房间。”

亚莉亚坐到我对面。

蕾姬。

姓氏不详。

光从这点来看已经十分诡异,再加上她又像机器人一样,沉默寡言、面无表情、缺乏情感。前阵子她曾和我们一起解决公车挟持事件,是狙击科的学生。

在能力方面,打从一年级入学开始她就是S级的天才儿童;但她常常整天双手抱腿坐在学校屋顶上,或是戴着大耳机在听一些奇怪的音乐,思考模式比亚莉亚还要难捉摸。

……蕾姬也被卷进来了啊。

她来看守吗?我总觉得她一直用狙击镜瞄准白雪。

“只不过是PartTime而已。她好像要代表日本参加亚特希雅杯的狙击竞技比赛,所以没什么时间,能帮忙的时间很短。而且狙击手本来就不适合当保镖。所以,基本上必须要由我们两个人好好保护白雪。哈啰、哈啰?你有在听吗?”

“别、别拉我的耳朵!我只是在想蕾姬的事情而已,我有在听。而且……根本没有人盯上白雪吧。你要雇用谁都随便你。”

“你认真一点好不好!金次。这可是正式的任务喔。”

“对了,我问你。为什么你会突然说要当白雪的保镖?”

我有一点恼羞成怒,丢出了这个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抱持的疑问。接着亚莉亚——

眨、眨眨眨、眨眨。

开始左右眼不停眨动。

——眨眼信号。

武侦之间要传达不可让第三人听到的重要情报时,所使用的信号。

我解读那个像摩斯密码般的讯息……

——魔剑的、窃听、危险?

什么跟什么啊。

亚莉亚对我招手。没办法,我只好往桌子探身,附耳过去。接着,亚莉亚开始窃窃私语。在近距离下,我的耳朵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

该死……这家伙,连呼气都有一种酸甜的香味。

“魔剑他是——让我妈妈蒙受不白之冤的敌人之一。上次我在晨练说的那个用剑高手,大概就是他吧。如果可以成功逮到他,妈妈的有期徒刑就可以缩减到635年;而且如果顺利的话,或许还可以发回高等法院重审。”

啊啊。

原来是这样……啊。

还有这一层原因吗……

难怪她在教务科一听到魔剑的名字,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大致了解原因了。

这时,宛如好像真有人在偷听我们的对话一样,手机响了。

“?”

我抓着Leopon的吊饰,拉出手机一看——

搞什么,原来是白雪。

“……喂?”

‘小金。晚餐就快要做好了。今天我试着煮了中华料理。’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

‘嗯。我等你。不过如果你跟朋友在一起的话,晚一点回来也没关系。’

“啊……”

我要是说我现在跟亚莉亚在一起的话,可能又会惹她不高兴。

“没有,我现在一个人。马上就回去了。”

“我不是人吗?”

‘小……小金?刚才我好像听见亚莉亚的声音。’

呜!

亚莉亚你不会看一下情况啊!

“啊——那个,亚莉亚刚才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你在说什么啊?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跟你聊天吧?你猪头啊?”

‘——小金——’

白雪可怕的声音后面——

喀!

接着一声好像菜刀在切萝卜之类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说谎?’

这、这跟恐怖电影一样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啊——好好!我现在马上回去!”

我“啪”一声盖上手机,用力拉了白目女孩头上的一撮马尾。

“呀!”亚莉亚发出像女孩子一样的尖叫声,让我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只不过几秒钟后,我又吃了她一记报复的凌空飞身踢击。

回到房间后,餐桌上摆满了中华料理。

蟹肉炒饭、甜辣虾、咕咾肉、饺子、迷你拉面,甚至连蚝油鲍鱼都有。这已经算是满汉全席了,而且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

我就座后,白雪用托盘端了茉莉花茶过来,身上还是制服加围裙,接着楚楚地站在我身旁。我转头一看,她正在整理刘海。这动作可能是她的习惯吧。

“吃、吃吧吃吧!这些都是为小金做的。”

看来白雪似乎要等我先品尝她才肯吃,所以我只好先夹了一块咕咾肉……

嗯!好好吃的肉。肉味十足。

还有一种香醇的糖醋味,柔和地包住了我的舌头。

白雪的料理能力,真是多才多艺。

她和亚莉亚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不,应该是同温层和日本海沟之间的差距。上次亚莉亚想煮个荷包蛋,整个手被鸡蛋弄得粘糊糊,最后还失败了。

“好……好吃吗?还可以吗?”

“很好吃呢。”

我回答道。光是这句话似乎就让白雪觉得幸福万分,她用托盘遮住脸蛋的下半部。

她似乎在妄想什么,口中还轻声呢喃着“……我好高兴,亲爱的……”亲爱的是在说谁啊?

不过话说回来……

难得料理这么好吃,可是一直被她这样盯着看,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了。

“好了,白雪你也吃吧。平常我总是一直麻烦你。”

“那、那是因为……你是小金的关系。”

“这称不上是回答吧?”

“……或、或许是吧。”

白雪一边苦笑,一边就座。

在她身旁……亚莉亚双手交叉在胸前,太阳穴不停抽动。

“然后勒?为什么我的桌上没有餐具?”

“亚莉亚你吃这个。”

白雪的声音突然降到绝对零度,把一个大碗公放到亚莉亚眼前。

碗公里头装满了白饭,上头还插着一副卫生筷,而且筷子没有拉开。

“为什么啊!”

“你有意见的话,我就解除保镖的契约。”

白雪说完别过头,亚莉亚气得咬牙切齿。

接着她咬紧牙根,开始扒饭。

饭后,想看“日曜洋片剧场”的我,和想看“动物奇想天开2小时特别节目”的亚莉亚正在互捏对方的脸,展开频道争夺战时……

白雪拿着类似卡片游戏的东西,来到了客厅。

“小金,那个啊,这是……巫女占卜牌……”

“——巫女占卜……?”

“嗯,我想要替小金占卜。因为你好像很担心未来的事情。”

“嗯——那就请你占卜一下吧。”

这家伙的占卜很准,所以听一下不会吃亏。

亚莉亚在生物学上也算是女性动物,对占卜这一类的东西似乎很感兴趣。只见她一边说着“那是什么?”,一边跑到HDD录影机前设定好录影时间,接着跑到桌子旁坐下。

既然可以用录影的,那你一开始干吗这么坚持要跟我抢电视啊!

“小金,你想要占卜什么?有爱情运、金钱运、桃花运、健康运,还有恋爱占卜。”

“那……请你占卜一下我几年后的出路。”

我说完,白雪瞬间“啧”了一声,接着又变回天使般的笑脸说:“好。”

她把占卜牌盖着排成星形,然后翻开了几张脾。

……未来我可以变成一个正常人吗?

可以转学到普通高中,毕业后进到普通的公司或政府机构工作吗?

这一方面的事,就算占卜也好,我想要有一定程度的掌握。

“结果如何?”

亚莉亚在一旁问,所以我看了白雪的表情……她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你怎么了?”

“诶!啊……没什么。整体运势很幸运。真是太好了!金次。”

“喂,就这样而已吗?有没有知道其他具体一点的东西?”

“还、还有,你会跟黑色头发的女生结婚。开玩笑的啦!”

白雪微笑着回答,那笑容看起来十分做作。

这是怎么回事?

占卜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了?她的说法让我很在意。

“好!那接下来换我!”

亚莉亚看了心痒,在桌上向前探身。我的占卜就这样顺势被带过。

亚莉亚把牌推回白雪前方,催促她快点占卜。

“不用告诉你出生年月日吗?我是处女座的。”

“喔?还真不像啊。”

白雪这句话让亚莉亚脸冒青筋,但她还是正座好等待占卜的结果。

白雪的脸上有千百个不愿意,把占卜牌放好后翻开其中一张说:

“整体运势,一句话来说就是毫无价值。”

她十分——敷衍地说完后,开始收拾占卜牌。

这很明显根本没占卜嘛。

“等一下!你好好占卜啦!你是巫女吧!”

“你居然对我的占卜有意见……!真是不可原谅!”

“你想打架吗?”

啪吱、啪吱!

两人开始视线交锋。

糟、糟糕!

“亚莉亚想打的话,我可以奉陪。上次的战斗中,我还有被星伽禁止使用的‘王牌’没有使出来。”

白雪妹妹头刘海下的眉毛直竖,亚莉亚则站了起来。

“我也有王牌……那个,还有2张!”

“我有3张。”

“我4张!”

“5张。”

“很多张!”

“真是够了,安静!为什么你们连个占卜都不能和平进行呢!”

果然战争必须要防范于未然,这才是今后国际社会应该有的姿态。

我趁事态还没演变成无法插手的地步前,用左右手将两人拉开。

“呸!”

亚莉亚做了个鬼脸。

她吐完舌头后,怄气跑回自己房内里,闭门不出。

接着,传来一阵哔哔声。她开始操作从通信科借来的、类似无线电机的东西,调查这间屋子周围有无奇怪的电波。

孤零零被留在客厅的我,抓着后脑勺转身面向白雪。

白雪正在生气。

“……我太不想说别人坏话。”

白雪利落地收拾占卜牌——

“亚莉亚是很可爱没错,不过她太烦人了。而且她根本就不懂小金,对小金却一直都很没礼貌……男生都说亚莉亚很可爱,但是我讨厌她。”

同时一口气说。

……我第一次听到白雪说人坏话。

白雪眼球上转看了我一眼。

这个意思是……她要我也针对亚莉亚说几句话。

“亚莉亚吗?”

其实对亚莉亚和白雪两人,我有一个小小的发现。

但我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将它说出口,因此稍微打探了一下。

“我说你啊,真的很讨厌……亚莉亚吗?”

“诶?”

“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啦。不过你在亚莉亚面前表现得很坦率,在我面前总是畏首畏尾。而且……可能是我猜错了……我以前从来没看过你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得这么明显。”

“……”

“比起在我和大家面前的白雪,我总觉得在亚莉亚面前的白雪才是真正的白雪。那个,我是不希望你们吵架啦。不过你们在吵架的时候,其实有某方面是很契合的吧?”

白雪原则上是个听话的孩子。

从世间的眼光看来,这是一件好事。

所以众人对白雪的评价很高。老师们当然很喜欢她,学生们也是不分男女都很依赖她。但他们都不知道白雪变成武装巫女模式时的本性。

不过,对任何事情都很顺从的个性……也是有一点问题。

我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我在那里头,看不见白雪个人的主张。

话虽如此,可是白雪在和亚莉亚吵架时,却会清楚表现出自己的主张。

这可能是我想太多也说不定。

“……小金你……”

片刻的沉默后,白雪微伏首说。

妹妹头刘海下,长睫毛的双眼也跟着低伏。

“真的很了解我呢。”

“……这个嘛,毕竟我们从小就认识了。虽然中间我们有分开几年。”

“你一定比我还要更了解我。”

白雪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柔和了一些,她稍微端正坐姿……

接着若无其事地,悄悄靠了过来。

“亚莉亚她……直闯入我和小金的世界中,就像子弹一样。”

有那种世界来着吗?

我心想,但为了不打断她的话,所以暂且先不吐槽。

“而且在我使出全力下,她还正面接受我的挑战,一步也不肯退让。整体来说我很讨厌她,但就跟小金说的一样,在某方面我也觉得她很厉害。”

嗯……

果然她不是单纯地讨厌亚莉亚,而是抱持着一种复杂的感情。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我不想让小金被她抢走。因为她很有魅力。”

“……什么抢不抢的。我说啊,之前我也说过了,我跟亚莉亚是武侦同伴,是工作结束就说掰掰的那种小队关系。这和青梅竹马的你不一样吧?”

“青梅竹马——说得也对。”

白雪的表情为之开朗。她维持坐姿,不知道用了什么奇特的方式,当我发现时她已经移动到我的侧面来了。

喂、喂!肩膀快要碰到……不,是已经碰到了。

“小金从以前开始就很了解我,真的让我很幸福。从没有离开过星伽神社的时候开始,所有的事情我全部、全部都记得。”

白雪陶醉地说着,颈部微妙地朝我的方向倾斜。

有如丝线般乌黑有光泽的秀发,碰到了我的手腕。

我闻到一种淡淡的、仿佛香木发出的香味。

“啊……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有过那段日子。”

我四到五岁的时候,因为大哥工作的关系,曾经在青森住过一阵子。

然后在那边郊外的星伽神社,和白雪相识。

那时候,不知为何大人不准她离开神社半步,而白雪也很顺从地遵守命令。

个性相当怕生的白雪当初很怕我,但我们很快就打成一片,她也让我加入和其他小星伽巫女的游戏当中。

“和小金一起去看烟火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喔……”

白雪终于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开始聊起往事。

“那个时候镇上举办烟火大会,小金非常兴奋……带我离开了神社。那是我自从懂事以来,第一次离开星伽神社。”

“啊……你说那个啊。亏你还记得那件事啊。”

在那之后我被大人们臭骂一顿,白雪也被关在泥土制的仓库里,禁闭了一阵子。

“我们被骂得很惨,不过在那之后,小金也常常来星伽陪我玩。”

“我大哥要去那边工作,所以我就跟着去了。而且当时在那附近也没有其他小孩跟我同年纪。”

我们玩过什么游戏呢?我想要玩的足球被小巫女们以多数制否定,所以常常被迫玩办家家酒、折纸和摸瞎子{注11:日本传统游戏。由一个孩子当“鬼”,蒙着眼睛蹲在其他孩子牵手围成的圆圈中央。孩子们一边唱着歌,一边绕着圈圈,等到整首歌唱完,再由当鬼的孩子猜他身后的人是谁;如果猜对的话,那个被猜中的人就要当下一轮的鬼}。

——围起来、围起来,笼中的鸟儿——

那首歌我现在还记得。

我也还记得,大哥曾经面带怜悯地称呼白雪她们为“笼中鸟”。

“亚特希雅杯准备委员会”的末席上,我心不在焉地想着亚莉亚的事情。

最近那家伙勤快地在收集魔剑的资料,四处奔走。半夜只要有一点声音,她马上就会从床上跳起,拿起双枪警戒。然而敌人始终不现身,再加上和白雪生活的压力有如媳妇遇上婆婆,让她最近的心情明显很不好。

“希望星伽同学至少也要参加闭幕典礼的亚鲁卡达。”

“对啊!我们有留一个位子。”

武侦高中基本上也是高中,所以有学生会。

但因为校规的关系,成员清一色都是女生。

这是因为以前交给男生们管理时,大家为了抢社团活动经费,最后演变到开枪互射的局面。这学校真是有够不正常的。

而这个亚特希雅杯准备委员会的成员,几乎都是学生会的人。

为何我会出席这种无聊又危险——都是女生的——委员会呢?与其说是为了护卫白雪,倒不如说是亚莉亚的命令。

“星伽学姐是美女,我觉得来采访的记者群也会抱持好印象的。”

“我也这么觉得。那会提升武侦高中,不,是武侦整体的形象。”

“而且构思出这次舞蹈动作的人是星伽同学……亚鲁卡达的啦啦队你应该也会吧?”

在会员的声音中,我瞄了身为会长的白雪一眼。

“是、是的。不过,那个——请让我在幕后替大家服务吧。”

白雪眼珠上转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向我求救。我则在心中呢喃,快点结束这个会议吧。因为主要的议题都已经结束,现在变得有点像在闲聊。

看来我俩似乎有心电感应,

“——那么今天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要在这里让会议告一个段落。”

白雪用宏亮悦耳的声音向众人宣告。

此时的白雪发音真的很悦耳,总觉得让人心有依靠。

亚莉亚如果是声优,那白雪就是女播报员了。

我模糊地想着,同时伸了一个大懒腰站了起来。

……会议结束后过了一会儿,女生们开始喧哗骚动。

“——呐!等一下要不要去台场?”

“啊,好啊!”

“走吧、走吧!MARUI不是改装了吗?{注12:MARUI是日本一家服装连锁店}”

“我想要买一件夏天的迷你裙!”

“说到台场我就想到!ESTELLA的限量甜面包派,今天发售喔!”

“出现了,跟女人味比起来,还是吃比较重要!这是没有异性缘的武侦女最典型的例子。”

呀哈哈!这个好笑!

我说啊。

你们每个人都笑得这么天真可爱……

我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

还有,你们没有异性缘是因为身上带枪的关系好吗,快点发现吧。

“星伽学姐呢?要不要一起去看夏天的衣服?”

一位一年级的学妹问白雪说。白雪的表情有些意外,低着头说:

“啊!我待会要回家做S研的功课和亚特希雅杯的导览书……”

女生们听到后——

“不亏是学姐,好用功喔……”

“星伽同学都不会累呢。”

“真的跟超人一样……”

这些话不是讽刺,而是真的在尊敬白雪。

而且——

同时,我觉得她们还有一种却步的感觉。

我和白雪并肩走在晚霞的道路上。

招开委员会的地方离男生宿舍很近,所以我们徒步回家。

……我不喜欢跟女生一起回家,不过没办法,毕竟我是保镖。

要是自己先回去,晚点被亚莉亚知道肯定会举办“开洞祭典”。

“今、今天小金在旁边看,所以我有点紧张。我……表现得怎么样?”

白雪在身体前方双手提着书包,感觉有些害羞,但脸上表情却打从心底高兴能跟我一起回家的样子。

“感觉大家都很信赖你啊。这样很好不是?”

我率直地说完,白雪的脸颊染成和绯袴一样,低下了头。

“……我、我被小金……称……称赞……”

她小声独语。

喂,走路要看前面啊。

啊!你看,撞到电线杆了。

“对了,你不参加亚鲁卡达的啦啦队啊?大家不是希望你参加吗?”

“不、不行啦,我不能参加。啦啦队……应该要找更开朗可爱的女生去跳比较好。我这种朴素的女生如果跑去参加,会害武侦高中的印象变差的。”

“我说你啊……这种妄自菲薄的说法不太好喔。啦啦队那种东西,只要在跳的时候表现出开朗的一面就行了。而且在表演的过程中,心情搞不好真的会开朗起来。然后在正式表演的时候让大家看你开朗的一面,这样你就会更有自信了。”

“可是……”

“你该不会是在怕教务科说的那个魔剑吧?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不会有人盯上你的啦。”

“嗯……我知道。魔剑那种东西是不存在的……可是我还是不能参加。”

“为什么啊?”

“星伽会骂。”

星伽。

白雪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是代表星伽神社。

也就是老家的意思。

“他们为什么要骂你?不过是啦啦队。”

至今为止,白雪也说过几次类似的话语,所以我多多少少知道……

星伽神社对来东京读高中的白雪,下了许多制约。

或许是因为他们重视体统的关系,所以管东管西地相当啰嗦。

“我——不能在太多人面前抛头露脸。”

白雪的声音变得有些固执。

她不是在说明理由,而是在做双重否定。

这是表示无论如何都不行的意思吗?

“……刚才学生会的学妹找你去台场,不过你回绝了。该不会那也是因为星伽的关系?”

我抱持着“应该不可能吧”的想法,试着询问白雪。

“对。”

“喂、喂。”

“没有允许,我不可以擅自离开神社和学校。”

喂……喂喂。

就算是老家,也不能限制别人外出吧。

那样也未免太超过……应该说那已经是侵犯人权了吧?

“我说啊……”我正想开口时,白雪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打断了我的话。

“星伽的巫女是守护巫女。从生到死,身心都不能离开星伽。”

她像在喃喃自语。

“我们每一代的巫女,其实一生……都应该在星伽神社终老。这是规定。当然我们可以去其他神社处理事务,现在也必须接受义务教育……但那些全都要维持在最低限度。我要来武侦高中读书的时候,曾经被强烈反对过……”

“不过你还是来了吧?那种习俗没必要乖乖遵守。怕被人骂怎么当高中生啊!你在装什么乖呢。”

“……”

“今天晚餐不用煮了。你现在跟她们一起去看衣服吧。”

“不用,没关系的。而且……我总觉得外面……好可怕。”

白雪的视线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

“可怕?MARUI吗?那边只是普通的服装店喔?”

“可是我小学和国中,都没有离开巫女学校过……”

巫女学校。

神学校的一种,专门给家境富裕的神社人家女儿就读的住宿制女校。

“我也试着想象那样……到外面购物或是买零食吃,可是我没有自信和大家一起出现在人前。”

“……自信?”

“因为大家知道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聊学校的事情,我根本无法融入……我也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服比较好。糕点、音乐、电视……还有流行之类的东西我都不懂……我和大家无法心灵相通。”

“白雪……”

“不过没关系。我有小金陪我。小金了解我。你总是像以前一样,自然对待最真实的我。所以没关系。我其他什么也不要。”

白雪……

白雪。

你——

这样不就跟以前……完全一样了吗?

现在的你已经离星伽神社这么远了,但是——

你依旧是笼中鸟吗?

晚上,我冲完澡后擦干身体,穿好裤子后关上了浴室的灯。

我上半身一丝不挂……看了时钟一眼。

已经10点了。

这么说来,亚莉亚好像还没回来。

她传邮件说要去一趟谍报科,反正大概又是去收集魔剑的情报吧。

自从接下白雪的保镖任务后,我们就没办法晨练,但亚莉亚却宣言说“以后我会改用奇袭的方式”,然后真的三不五时就发动奇袭。

我当然不会什么空手夺白刃,所以头上的肿包不停增加。

我一边想着,一边用浴巾擦头时——啪啊啪啊啪啊

一阵拖鞋的声,从走廊跑了过来。

步伐听起来有些慌张。

“?”

发生什么事?

我转身朝更衣室的窗帘方向。

“小金!你怎么了!”

唰!

更衣室的窗帘突然整个被拉开!

拉开的人是穿着巫女服的白雪。

她不知为何神色大变,圆滚可爱的双眼瞪得跟铜铃一般。

“啊、嗄!”

我惊讶之余向后一退。

……这种状况。

这种场景。

普通来说——不,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普通——应该是男女颠倒过来才对吧!

我顿时脑袋错乱,甚至开始在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你、你干吗啊!”

“诶!因、因为小金刚才……打、打电话……”

“电话?”

“叫、叫我马上过来,然后就突然挂掉了。”

“我没有打什么电话啊!”

“那的确是小金的声音,虽然没有显示号码——你说‘我在浴室’!”

不可能。

你那是幻听吧。

“哪有人会一边冲澡一边打电话的!怎么会有那种怪事!”

“可、可是,电、电、电电——!”

白雪终于发现我上半身赤裸,视线从我的脸部、锁骨、胸口、肚脐……慢慢往下移,同时原本苍白的脸蛋由下往上逐渐染红,宛如计量表在上升一样。

接着,她大吸一口气。

我感觉她好像过度呼吸症发作一样。

“对!”

对?

“对不起!”

咻!

白雪用了一种我无从想象的奇妙跳法,往斜后方跳开。

接着她在空中转成正座的姿势,摊开绯袴和衣袖,接着在落地的同时——啪!

她下跪了。

“对对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身体萎缩,头上仿佛要冒出蒸汽一样,连耳根都红透了。

接着白雪抬起头来。她似乎激动过度,眼睛都变成了漩涡状。

“——因为小金在浴室!所以会裸体这点我的确有偷偷想象过!我、我也承认刚才在练习鬼道术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裸体,所以没有好好练习!”

“我、我没问你那种事吧!”

“可是我是不、不小心想象到的!请、请您原谅我!白雪、白雪是坏孩子!平常我都在装乖孩子,其实——我是个坏孩子,会去想一些奇怪的东西!我是一只超级装乖猫!米诺夫斯基……#$%&!”

糟糕。

“喂、喂……”

再这样下去,白雪的某条线可能会断掉。原本就有点奇怪的她,可能会真的会错乱。

我暂且走到白雪前方,单膝跪下。

“好、好了。可以了。大概是有人打错电话吧,你不用道歉成这样。”

我努力用平稳的语气告诉她说。

但我上半身一丝不挂,就这样随便接近她,似乎是一种错误。

白雪飞快用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我总觉得她从指间缝隙在看我的胸膛……

接着——

“扯平!”

她突然发出让人摸不着头绪的尖叫声。

白雪把手从脸上移开,脸颊通红好像在冒火一样。

我感觉四周好像真的变热了。你是暖炉吗?

“扯平?扯什么平啊?”

我一问……

白雪的傻瓜思考回路,算出了一个傻瓜的结果。

“小金也要看我换衣服,这样才公平!”

“——嗄!”

她用右手抓住自己白小袖的胸口。

左手解开绯袴的袋子。

白雪似乎想要立刻全裸一样——

开始脱起巫女服来!

“等、等一下!你那样跟公平一点也扯不上关系!不要脱!”

我马上按住白雪的衣服。

“我要脱、我要脱、我要脱!我不要紧!如果是小金大人的话,被看光我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所以请你放心!”

哪、哪能让你脱啊!

要是让你露出上次那种决胜内裤,我肯定会进入爆发模式!

所以我拼死按住白雪的衣领和袴裤。

“小金不要,快放手!”

白雪说。

“你安静点!”

我说。

“我回来了。”

亚莉亚说。

……

…………

………………亚莉亚……?

啪喳!

亚莉亚在十分糟糕的时间点回到家里,手上的纸袋掉落在玄关处。

从纸袋中……滚出了一颗松本屋的桃馒。

白雪和我推挤成一团,桃馒撞上她穿着白布袜的脚。

看到第三者的出现,白雪慌忙整理起巫女服。

——她黑色的眼眸泛着泪光,衣衫不整。

——而抓着她衣服的我,上半身一丝不挂。

——还有刚才的对话。“小金不要!”“你安静点!”

“……你……你这个……”

*(插图056)

吼……吼吼吼吼……亚莉亚发出像狮子般的吼叫声。

娇小的双手伸进了裙子的侧面。

“笨蛋金次——!”

砰、砰!

她拔出漆黑和白银色的Government,二话不出直接射出点45ACP弹!

“呜喔!”

命中脚边的子弹,让我跳了起来。

等!等一下!

我现在可是裸体,连防弹制服都没穿!

“稍、稍、稍微拜托你一下,结果就变成这样?你、你这个!强制猥亵魔!去死吧!”

砰、砰!砰!砰!

亚莉亚的开枪节奏和怒吼声一致,往我脚边不停开枪。

“等!等一下!你听我解释!”

子弹不断命中我脚尖前方的地板,让我不停后退!

“你这个人!真的是!禽兽!蛆!细菌!”

砰!砰!砰、砰!

亚利亚不停扣动双枪的扳机,同时踏着“磅磅磅”的脚步声朝我靠近。

我最后终于被逼到阳台。

已——已经退无可退了!

眼下是东京湾。

“你、你你你对我强制猥亵,然后这次又对白雪下手!你、你这个大变态!”

亚莉亚的双枪最后终于朝向我的身体。

该、该怎么办,金次?

要是逃进防弹置物柜里,整个置物柜都会被她从阳台上扔下去!

“不、不是那样的,亚莉亚!已经够了,你不要嘴硬不服输!”

白雪口中嚷嚷奇怪的话语,亚莉亚皱着粉红色的眉毛转过头去。

“为、为什么我要嘴硬不服输啊!”

亚莉亚对白雪龇牙相向。

“那不是小金强迫我的!是双方你情我愿!”

“你、你情我愿?”

“没错,刚才是我自己想要脱的!所以小金没有错!”

“自、自己想要脱?你、你你你你、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啊!”

亚莉亚陷入慌乱,白雪动手想夺走她手上的枪。

虽、虽然你说的话和事实差距甚远,不过干得好,白雪!加油啊!

“可、可是——就、就就就就算是你情我愿!”

亚莉亚的脸蛋一口气红透,钻进白雪的怀中,接着碰一声!

全胜!

她用类似跳腰的摔技把白雪摔到地板上。

“呀!”白雪惊叫。

“金次!那、那那、那是保镖的禁忌吧!”

亚莉亚龇牙大叫,跨过白雪走了过来。

“你、你们是好朋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是你居然和委、委托人发生那、那、那种关系!你没资格当武侦!没资格!超级没资格——!”

亚莉亚尖锐的声音,差点震破玻璃窗,

“开洞祭典!”

砰砰砰砰!

她毫不留情地用双枪朝我射击!

“——!”

我从男生宿舍的阳台一跃而下,接着射出腰带上的绳索,像蜘蛛人一样挂在栏杆下方。

好、好险啊!

我喘息的瞬间——

“你去冷静一下吧!不给你游泳圈!”

亚莉亚在阳台大叫的同时,用枪射断了绳索。我整个人掉到下方的防落栅栏,弹了一下。

等我发觉时,我已经掉到栅栏斜下方的东京湾里。

保镖——

不能和委托人有太深入的关系。

这点的确是基本中的基本,强袭科的教科书上也有提到。

要是跟委托人太过亲密,警戒就会涣散,万一发生状况时也会无法做出冷静的判断。

但是这次的任务,是源自于教务科的过度保护。硬要说的话,这次的任务根本是保镖游戏。

亚莉亚听到魔剑的名字眼神骤变,行事也变得急躁起来。因此身为伙伴的我,如果态度不认真就会受到她的责难。真是够了。

后来——

原本我就稍微累积的一点疲劳,再加上冲完澡后裸体和白雪推挤成一团,最后又被扔到东京湾里……

所以我感冒了。

隔天早上我脑袋昏沉,口中含着温度计。亚莉亚看到后一脸不悦,只说了一句“真是没出息!”,不过却没像平常一样对我暴力相向。

白雪气势惊人,甚至还说今天自己也要向学校请假,在家看护我。但我觉得这样不好意思,最后还是硬要她去学校上课。

在那之后,我躺在床上闲得发慌。

热度一直徘徊在三十八度左右。

身体状况有时候还好,不过现在稍微有点难过。

恐怕是病毒大军在垂死挣扎而引发了高热,让我的意识处于朦胧状态。

接着……

大概是学校的午休时间左右吧。

有人回来了。

好像是来看我的状况……这么说来,是白雪吗?

我连出声都感到倦怠,就这样……又回到了睡梦当中。

剧烈头痛的额头上……

好像有人轻轻伸手,在量我的体温。

那只手相当温柔。

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温度计还在三十八度左右,但身体似乎习惯热度,状况稍微好转了些。

“……”

我摇晃着站起,室内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喉咙好渴,大概是因为流汗的关系。

我踏着摇晃的脚步……想要去喝口水。

当我走出寝室,想要把门关上时——

我的手摸到了一只塑胶袋。它就挂在门把上。

“?”

我翻了一下,里头装着大和化药的“特浓葛根汤”。

它的包装相当古色古香。对体质上不容易吸收药效的我而言,它是唯一药到病除的感冒药。

——是白雪吗?

那家伙真的很了解我呢。

不过我有跟她说过……这个药的事情吗?

算了,随便吧。

不愧是特浓葛根汤。

多亏有了它,当我再度醒来时,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时刻已是日落时分,当我走到客厅时,碰巧遇到刚回到家的白雪。

“啊!小金。感冒好一点了吗?”

“嗯。烧已经退了,头也不痛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呜……”

“你别动不动就哭嘛。”

“好。”

白雪以指拭泪,高兴地抬起头。

“……多亏你帮我买了‘特浓葛根汤’。我喝下去睡一觉马上就好了。”

“诶?我……想说小金讨厌吃药,所以打算做药膳的说……”

“嗯?那个是你买的吧?真是麻烦你了。那个药只有在阿美横丁里面,一家不太好找的肮脏中药店有卖。女生一个人去那边,应该有点可怕吧。多谢啦。”

“咦……啊!”

白雪将白皙纤细的手指放到嘴边……

那个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

“……不、不客气。”

她的视线些许避开了我,同时说道。

在强袭科一栋类似体育馆的设施内,现在我正拿着一把和我风格不搭的电吉他。

今天是“亚特希雅杯”闭幕典礼的彩排。亚莉亚强迫我加入亚鲁卡达的乐团,所以现在我正在用借来的DC59,练习弹奏轻音乐。

“I′dliketothanktheperson(我想要感谢某人)……”

我不是主唱,不过还是小声唱着歌,反复拨弄负责的序曲部分。

之前我在神奈川武侦高中附属国中上变装潜入的课程时,有稍微学过一点吉他,而且我负责的部分只是两分多一点的短曲。同时另一个兼主唱的吉他手是不知火,他弹得很棒,所以练习起来不会很累人。只不过……

我总觉得有点格格不入,强袭科的设施居然被利用在这么和平的地方。我这想法真是悲哀啊。

武藤干劲十足地在打鼓,似乎想要让旁人看到他帅气的一面。在他对面,亚莉亚等人拿着彩球,正在练习啦啦队舞蹈。

飒、飒、飒!飒、飒、飒!

轻快的舞步,加上飘逸的短裙。

该死。

大家都穿成那个样子。

武藤说这是肉眼一年一度的保养,但对我而言这却是个恐怖的光景。

万一出什么差错进入爆发模式的话,那该怎么办。

把视线集中在自己的手边吧。

“好!那今天就在这里告一个段落。大家辛苦了!”

担任舞台总监的白雪,口吻就像老师一样。女生们听到后,一哄而散地离开了。

我稍微放下心中的大石。其实我有点讨厌这个满是女人味的空间……所以决定收拾吉他,爬楼梯到屋顶上。

——天气是晴朗的五月天。

阳光温暖。

这是最适合午睡的日子。

于是我仰躺在地上。

深深吸了一口清爽的春风。

啊啊……真舒服。

……五月暖风值千金啊!

正当我在享受就地而卧的感觉时——

风中突然夹带了一股酸甜、有如栀子花的香味。

“?”

我心奇怪,半睁开眼一看——

心情从天堂掉落到地狱。

一支白色帆布鞋朝着我的脸直直落下。

“呜!”

接着我连续扭头,闪过接连落下的小帆布鞋。

“你在这里摸什么鱼啊!好好护卫白雪啦,废材!”

脚掌接连踩在我耳边的人,是穿着啦啦队服的亚莉亚。

她双手拿着彩球抵在腰上,似乎正在生气。

“亚、亚莉亚?”

居然追到这种地方来。

我一边送出抗议的视线,一边起身时——

“嗯!”

亚莉亚做了一个明显有别于啦啦队表演的动作,把右脚高举过头,朝向天空。

咻的一声,那只脚掠过了太阳。

——我惊觉到。

这家伙要我空手夺白刃——夹住她的脚!

领悟到这一点的我,想要夹住她的脚跟踢——

啪!

碰!

我的双手,遗憾地夹到她小腿上方的空气……

二十一公分的迷你小脚,脚跟直接落在我的头顶上。

我又再次屁股跌地。

拜托……请你饶了我吧!亚莉亚大小姐。

我在强袭科的徒手打击战中早已习惯了拳打脚踢,不过要是每次都被这样打,也真的会受不了啊。

亚莉亚在我身旁,挺起她的假胸部。

“真是的!空手夺白刃好歹你也成功一次给我看嘛!这可不是游戏喔!”

她吼一声露出犬齿,低头看着我。

“我……我说啊……”

我单手按着被踢中的脑袋,站了起来。

“……如果我们是伙伴的话,你起码也考量一下对方的身体状况,偶而也让我休息一下吧。我可是大病初愈耶。害我从阳台掉到夜晚冰冷又肮脏的东京湾里的,不知道是哪个猪头来着?”

我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那……那是我不对啦。我也有在反省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

亚莉亚挪开红眼睛,身体稍微侧到一旁。

这动作很可爱,所以……

这边就暂时给她一个台阶下吧,我心想。

“算了,感冒的事情没关系了。因为白雪买了‘特浓葛根汤’给我喝,所以已经好了。”

“嗯?”

亚莉亚听到我的话,突然转身面向我。

仔细一看,她的大眼睁得圆滚滚,表情惊讶。

怎么?

我刚才说的话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那、那个是我……”

她支支吾吾。我皱眉做出疑问的表情,催促她把话说清楚。

但亚莉亚的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

“……干吗啊?虽然那是一种次级药品,不过我喝起来很有效。我上次也有跟你说过吧。白雪不知道为什么也知道,专程买来给我喝。”

大略说明完,亚莉亚稍微嘟起嘴,

“……白雪说是她买的?”

她不知为何问了我这个问题。

“嗯?对啊。”

“……”

怎么?

为什么不说话了?

“算、算了,你病好了就好。我是贵族,那种事情我可以忍耐。”

“?”

刚才的对话中,有什么地方须要让亚莉亚忍耐的?

我完全搞不懂。

“贵族不会炫耀自己的功劳,因为那样太难看了。就算功劳被别人抢走,我们也不会。”

“什么啊?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这样一点都不像你。”

“什么嘛!这样就好啦!我不想说就是不想说!”

呸!亚莉亚伸出小舌头。

“太好了,有白雪帮你看护!白雪、白雪,会做那种好事的人都是白雪!你干脆跟白雪结婚好了!”

亚莉亚龇牙,用比平常大三倍的声音逼问我。

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很明显是我的某句话所造成的,但我不知道是哪句。

“喂、喂!你干吗突然这么生气!”

“吵死了!我没有生气!”

“你在生气吧!”

“你才是!”

亚莉亚和我的脸靠近到快要贴在一起。

同时大眼瞪小眼。

我俩身高差了接近三十公分,所以亚莉亚抬头瞪我,而我则是低头瞪着她。

亚莉亚这种不讲理的生气方式,让我也动了肝火。

回想起来,这家伙最近做的事情都让我火大。

把我房间要塞化、还把白雪带来,现在又这样!

“我就趁这个机会告诉你,我是因为那是伙伴方针所以才陪你的,空手夺白刃的练习我不干了!那种东西根本只有高手才做得到!哪可能这么简单就学得会!”

“不行!你要继续练!听说魔剑拿的剑可以斩断钢铁。如果传闻不假,用小刀和硬铝大盾都无法防御!所以现在空手夺白刃的训练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万一白雪被袭击的时候,只要让你觉醒——”

“你说万一?这几天我们紧跟在白雪身边,根本没发生半点危险的事情!既然这样我就再说一次!根本就没有什么敌人,更没有什么魔剑!”

亚莉亚听到我的话,瞪大了红眼。

“我知道你想要早一点救出令堂香苗女士,可是现在的你因此失去了平常心!一听到搞不好是敌人成员之一的‘魔剑’名字时,你就希望那个敌人是存在的,然后不知不觉因为自我暗示而陷入‘真有其人’的错觉当中!”

“不是这样的!”

亚莉亚用彩球指着我,龇牙说道。

“魔剑是确实存在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已经逼近我们身边了!”

“你这叫做妄想!白雪绝对很安全,你去一边吧!亚特希雅杯结束前,我一个人来当白雪的保镖!”

“什么跟什么!气死我了!”

亚莉亚在我脸部下方,红着脸怒吼。

“对啦、对啦!对你们而言我很碍事,又有妄想症!你们明明是委托人和保镖,居然还脱、脱、脱对方的衣服……差劲!”

“那……那件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勒!你每次都自以为是,独断独行!别以为你家世稍微好一点就可以这么臭屁!你或许是天才啦,但是世界是靠我们这些凡人在推动的!你已经脱离常规了!”

我生气怒吼完——

亚莉亚的表情比预想中的还要受伤。

她没有反驳。

不仅如此……

她还退离了我一步。

两步、三步。

亚莉亚用完全不像她的虚弱步伐,逐渐远去。

“你也……是这样啊。你也说一样的话。”

音量降低的娃娃声,不停颤抖着。

那平静的声音,反而传达了亚莉亚发自内心——

远超于平常的真实愤怒。

“大家都不懂我。大家都说我是爱出风头、独断独行、不懂得瞻前顾后——是福尔摩斯家的缺陷品。你也——这么认为吗!”

亚莉亚垂下头,开始大叫,不是针对我,也没有特定的对象。

宛如在对世界上所有人大吼一般。

“我自己知道!敌人已经逼近白雪了!可是、可是我没办法好好说明!我没办法向伟大的夏洛特.福尔摩斯曾爷爷一样,有逻辑地说明到让大家都听得懂!所以大家都不相信我,我一直都是独唱曲,可是、可是我的‘直觉’真的这样告诉我!我都这样说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亚莉亚噙着泪水,把啦啦队的彩球扔在地上,像小孩一样喧嚷着。

……在这里,如果我温柔地安慰她就好了。

但是我因为和亚莉亚争吵而太过激动,无法坦率地安慰她。

于是——

“……啊啊,我就是搞不懂啦!根本不存在的敌人你说他逼近了,这让我怎么相信!如果你有主张就拿出证据啊!那才是武侦!你要我说几次都行!魔剑是不存在的!”

我在无意中说了一句类似在追打亚莉亚的话语。

“——你——你这个大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因为我的反应不如亚莉亚的预期,这次她真的火大起来——

勃然大怒地拔出双枪!

“等……!”

“一下”两字还未说出,

砰砰砰砰砰!

无数的子弹从我身体的周围擦过。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我弯下腰,亚莉亚快步上前赏了我的脸一脚。

“金次是笨蛋!金牌笨蛋!诺贝尔级笨蛋!”

她让我倒地后换上新的弹匣,同时将手枪朝着奇妙的方向一阵乱射,接着从楼梯离开。

我又成大字倒在地上……

我仰望身后。视野中上下颠倒的储水塔正在喷水。

刚才的枪击在水塔上开了无数的洞……

仔细一看,那些洞排列得相当整齐,应该说是成了几个字。

上面写着“笨蛋金次”。

喂……

这下该怎么办?这样想擦也擦不掉喔。

话说回来,这枪法也太厉害了。

如果参加亚特希雅杯的话,你才是手枪射击的金牌笨蛋吧。

之后,我回到房间后稍微冷静了一下,想说等亚莉亚回来后,再不经意地跟她说声对不起。

但不管怎么等,她都没有回来。

她该不会照我说的,真的去一边了吧。

到了晚上她也没有回家,所以我大致跟白雪说明一下后——

“那以后只有小金一个人当我的保镖啰?”

白雪反而很高兴。

“啊啊。是啊,就是这样。”

我深坐在新买的沙发上,拿出刚请班上装备科的同学改造好的贝瑞塔M92F,像在拆模型玩具一样,将它大部分解后保养一番。

亚莉亚不在。

只是因为这样,就连这把手枪也不知为何……看起来很无力。

“亚特希雅杯结束之前,我会当你的保镖。虽然一开始是亚莉亚和教务科硬要这么做的……不过,毕竟我们约定好了。”

白雪听到我说出“约定”一词,脸上露出感动的申请。

“小金跟我约定好要保护我……”

她说这句话时,有如在玩味品尝一般,“我好高兴……”接着,她稍微低下头说。

“你……不会觉得不安吗?让我这个E级的武侦当你的保镖。我是觉得‘魔剑’不存在啦,可是万一真有这号人物,还来袭击你的话——”

我提醒她说,白雪听到马上摇头说:

“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觉得不安。”

“……”

“因为小金在我身边。小金其实很厉害。不会输给任何人,所以我相信你。小金,请你再……保护我一次吧。”

“啊……好。”

白雪语带诙谐地恭敬说道,而我则反射性地回答了她。

白雪的声音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奉承,而是打从心里真的信赖我。

没错。自从那次入学考试,我打退了纠缠白雪的那群家伙后,白雪不论何时总是百分之百地信赖我。

但是她信赖的对象不是通常模式下的我。

而是当时处于爆发模式下的我。

要是——

万一,

魔剑真的存在。

亿一,

真如谍报科、S研……还有亚莉亚所说,白雪被他盯上了。

兆一,

要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能够保护白雪吗?

她因为相信我而感到十分放心,我能够回应她的信赖吗?

……没有办法吧。

……但是……唉呀!我也不用太担心。

迄今我已经跟在白雪身边好几天了,周围完全没有危险的征兆,接下来也不会有问题吧。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我将检整完毕的贝瑞塔放在桌上。

“小、小金大人!”

白雪似乎在等我检整完手枪……一边叫着那个奇怪的称呼,一边慢慢朝我这边转了回来。

“什么事?”

“那黄金周的时候,也不会有碍事的……不是,也不会有亚莉亚吧?”

“啊啊……是啊。你有想要去哪里吗?”

“没、没有!我要在家里悠闲地读点书。”

白雪慌忙挥动双手说。

“……那不又是闷在家里了吗?你老是都在读书吧。偶而也要放松一下,不然老了可会后悔喔?后悔年轻的时候没有多玩一点。”

“可、可是……”

看到白雪沉默,我大概可以猜想到原因。

“——星伽吗?”

“……”

白雪没有否定。

星伽不允许她离开神社和学校……

笼中鸟。

我的脑中浮现出这个词。刚才和亚莉亚吵架后,心里原本就不是很痛快,所以我焦躁地从沙发上站起,接着一屁股坐到电脑前。

白雪只是看到我背对她,神情就变得很慌张。

“小、小金,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

她不知道我闹别扭的原因,反射动作先行道歉。

但我没有回答,只顾着打字,搜寻东京walker——

随后一阵机器声。

印表机突然动起。白雪一时之间被吓到,同时她拿起印出的纸张。

接着她把纸张转到方便我阅读的方向,递了过来。

“来!小金请看……刚才你怎么了?”

“不是。那个是要给你看的。”

“?”

白雪愣住,把纸张朝向自己。

“……五月五日,东京迪士尼烟火大会……比别人早一步穿上浴衣,去看星空中的幻象吧……?”

白雪念完后,一脸疑问地看着我。

“去看吧。”

“咦!”

“不用这么惊讶吧?”

“不、不行啦,这种人多的地方……我……”

“不用担心。不用去迪士尼乐园,只要在葛西临海公园看就好了。虽然距离有一点远。就一天,你就当作是外出训练,试着离开学校一步吧。”

外出还要做训练?这听起来或许很奇怪,但没办法,因为她是个奇怪的孩子。

“可、可是……我……”

白雪犹豫不决的反应正如我所预期,我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会陪你去的,不过是以保镖的身份。”

“小……小金也会一起……?”

“对。那也算是在亚特希雅杯之前嘛。”

我强调道。白雪的双眼不知为何开始熠熠生辉。

最后她晃动妹妹头刘海,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