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圣兽-章节
「咦,艾基尔你不跟着走吗?」
我正在打包回程的行李时,库密特开口问我。
「嗯,因为之后只剩下将圣兽带出城而已。我已经拜托那些陌生的伙伴跟着了。」
我如此回答后,库密特一脸不太释然的表情。
「也对啦,这样应该比较好。不过小心谨慎的你竟然没有亲自跟去,真是意外呢。」
的确是这样没错。
「因为很多人知道我的长相啦。」
但我这样回答。
「也对。连那些贵族大小姐都认识你了呢。」
库密特也接受我的说法。
我刚才弄到了封印圣兽的盒子。已经委托给索希艾的贵族马雷特子爵,如今正准备带出城。
我们早就知道索希艾一直对我们提高警觉。因此为求万全,才利用马雷特子爵(索希艾的贵族)带盒子出城,以免被索希艾怀疑。
马雷特子爵是当初发现圣兽在索希艾时,穆托勒克收买的内应。
马雷特子爵受到索希艾前任国王的赏识,混得风生水起。结果现任国王似乎疏远他,如今他在边境欠了一屁股债。因此他轻易答应了我国的条件。
实际接触后,得知马雷特子爵是很容易摸透的小角色。
不只有钱拿,与过去不曾交流的穆托勒克建交更可赢得全新的名誉。于是他轻易屈服于眼前的名利诱惑。
我并未告诉他封印圣兽的盒子详情。只说那是曾经遭到索希艾夺走的重要事物。只要能取回,穆托勒克国王就有重赏。甚至开出让马雷特子爵成为穆托勒克贵族的条件。因此他爽快接受将盒子带出城的任务。
只要在外头的伙伴收到带出城的盒子,任务便告一段落。
那些几乎陌生的伙伴也会跟着子爵监视他。所以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若是前一天的我,即使变装都会跟着马雷特子爵吧。实际上我也想过这么做……
『……艾基尔,你不能再与圣兽有所牵连。拜托你尽可能置身事外。』
可是,卡塔莉娜的那句话始终让我很在意──所以我心想,之后只要带盒子出城即可。我没必要特地跟着一起走吧。
可是几分钟后,我就深深为自己的判断后悔。
马雷特子爵受到金钱与欲望蒙蔽双眼,依照指示行动。我原以为他根本不会动脑思考。结果我不知道他的好奇心非常旺盛。
听到传来类似剧烈爆炸的声响,我急忙与库密特等人来到房间外头。
朝传出声音的方向一瞧,只见前所未见的巨鸟正在肆虐。
★★★★★★
听到剧烈爆炸声,我们急忙冲出房间。然后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一只从未见过的巨鸟正在暴动。
不只大得惊人,翅膀也比普通的鸟还多。那该不会……
「是穆托勒克的圣兽?」
我的嘀咕出乎意料地大声。
「那就是圣兽啊。原来真的存在啊。」
吉奥多声音沙哑地表示。
「看来没必要去寻找文献中的礼物了。」
亚兰扬起眉梢。
「似乎等一下再向穆托勒克王子问话比较好。」
尼可表示。
「总之得去确认情况才行,再靠近一点吧。」
听到吉奥多这么说──
「嗯,我们走吧。」
我正准备一马当先时──
「拜托,姊姊,很危险的,你在这里等着。」
基斯劝阻了我。
「那可不行。我想亲眼确认那是不是圣兽,以及艾基尔的安危。拜托嘛。」
但我拼命拜托他。
「没办法,现在是阻止不了卡塔莉娜的。那你可别离开我们身边,以免发生危险。」
吉奥多便点头同意,基斯也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好的。」
我点头同意后,其他女生们也表示「卡塔莉娜小姐要去的话,我们绝对会跟着。」大家的友情真是深厚呢。
幸好巨鸟在开阔的地方肆虐,建筑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害。
虽然目前还不严重,但如果继续发狂,多半会造成更大的灾情。拉斐尔见状,立刻拔腿狂奔表示:「我去求援。」
可是近距离观察后,发现鸟比想像中还大。几乎等于一间民宅了。
既然叫圣兽,我原本想像是很漂亮的鸟,结果却是黑色的,感觉好像乌鸦。不,我不是在说乌鸦不好看,但是与我想像中的有差距。
我心想艾基尔可能在鸟的附近,环顾四周,结果没发现他。反而见到一名微胖大叔趴在地上,拼命想逃跑。
一个像是装宝石的盒子被打开,掉落在他的身旁。
「咦,他是谁?」
见到大叔,我忍不住一问。
「是马雷特子爵。他最近频繁进出,试图巴结穆托勒克。现在怎么会倒在这里呢?」
吉奥多则冷冷地看着大叔表示。
「马雷特子爵?」
「噢,卡塔莉娜你不知道吧。马雷特子爵的魔力与工作能力都非常差劲。唯独嘴皮子特别灵光,巴结过前任国王。曾经威风一时,劣迹斑斑。现任国王即位后就将他踢到边境了。」
「原、原来是这样。为何这种人会在这里呢?」
听到吉奥多尖酸刻薄的回答,我有点害怕地反问。
「他跟着穆托勒克的使节一起从边境前来。乍看之下只是他自做主张。不过从这情况研判,他可能已经与穆托勒克暗通款曲了。」
「是这样啊。」
我没有听艾基尔提过。但如果在索希艾完全没有人帮忙,应该会寸步难行。这人应该就是帮手。
「请问吉奥多殿下,那个人是不是有危险?」
叫马雷特子爵的大叔似乎吓得腿软,完全站不起来,以爬行逃命。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被鸟吞进肚子里。不过几名看起来像是佣人的人,纷纷丢下马雷特子爵逃跑。
「唉~也对。即使他罪有应得,要是死在这里也挺麻烦,所以救他一命吧。卡塔莉娜你待在这里。亚兰,尼可,基斯。」
然后吉奥多向朋友们开口。
「吉奥多,怎么能让王族面临危险呢。」
即使尼可劝阻,但是吉奥多说道:
「我可没说要打败那只鸟。总之先将马雷特子爵移动到安全地点就好,帮忙我吧。」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他的眼神透露出强烈意志,最后尼可也点头。于是众人上前救援趴在巨鸟旁边的马雷特子爵。
基斯创造出巨大土偶吸引鸟的注意,尼可则以风干扰鸟。吉奥多与亚兰再趁隙抱起马雷特子爵跑过来。
我佩服地注视众人的合作无间时,见到穆托勒克的人们赶过来。不知为何,空也跟在他们身后。
「咦,怎么空也在?」
听到我的嘀咕,吉奥多便告诉我:
「他似乎也负责监视任务呢。」
看来不只拉斐尔,连空都负责监视穆托勒克的使节。
前来的穆托勒克众人见到巨鸟。
「这是……」
艾基尔说到这里便哑口无言。库密特抱着头,双胞胎则大大张着嘴发呆。大家的反应都不一样,不过可以得知他们并未料到这种情况。顺便一提,完全不知情的空也睁大眼睛,愣在原地。
我心想必须有人稍微向空说明一下。
「艾基尔。」
与此同时,我先喊了他的名字。现在得先处理他的问题。
艾基尔注视我。
「抱歉,我当初不想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他道歉后一脸尴尬。
巨鸟大肆作乱果然出乎他的意料。也对,因为他说过,一得到封印的圣兽就要直接离开。
库密特与双胞胎见到我在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艾基尔则简短地解释。听完解释后,众人一脸惊讶地看我,却并未发表意见。好奇怪的惊讶反应。
「为何圣兽会如此发狂?」
艾基尔看着四处作乱的巨鸟,嘴里嘀咕着。
因为我早就见过游戏剧情,知道这只鸟受到了诅咒(对暗魔法感到痛苦)。但艾基尔肯定以为解除封印后,会出现超越正常尺寸的大鸟(具备神秘的力量)吧。
他应该想和平时一样与圣兽沟通,要求圣兽听他的话。毕竟艾基尔说过,不会强迫要求圣兽服从命令。
可是在这种状态下,完全无法与圣兽对话吧。艾基尔的脸色很难看。
「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才好?」
一脸绝望的艾基尔说出的正好是我心中的想法。我向他开口:
「艾基尔,其实圣兽似乎受到了魔法的诅咒──」
我无法向他解释清楚暗魔法。总之我说圣兽遭到魔法诅咒,以光魔力应该能解除。而且光魔力拥有者正好也在场,希望他能协助。
「……那也是透过梦得知的吗?」
以为我具备惊天能力,能透过梦看见到未来的艾基尔小声说。我竖起手指抵着嘴,示意他「要保密」。然后问他:
「对、对啊。你愿意帮助我吗?」
艾基尔点头同意保密梦的能力(其实并没有)。
「不如说是我们造成这种情况。所以让我们尽力帮忙吧。」
艾基尔这样回答我。
「不论接下来会怎样,总之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
艾基尔的语气彷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在我们取得艾基尔等人的协助时,吉奥多等人扛着马雷特子爵回来。
「咿,穆托勒克的各位,这是因为──」
一见到艾基尔,马雷特子爵便开始拼命辩解。因此我们得知目前状况的起因。
简单来说,马雷特子爵受到穆托勒克的人委托。要带着封印圣兽的盒子(就是掉落在一旁的宝石盒)前往城外。
光是这样就能得到一大笔钱。如果一同前往穆托勒克,在当地解除封印,不只有更多钱。似乎还答应让他获得穆托勒克贵族的地位(好像是与穆托勒克国王达成的交易,不清楚是否真能如愿)。
不过子爵似乎好奇心特别旺盛。对艾基尔口中「曾经遭到索希艾夺取的重要事物」感到好奇。才会稍微偷看盒子的内容物。
但是他暗暗使劲,却怎么也打不开。有点不爽的他对盒子施放风魔法,想看能不能弄开。结果盒子发出爆炸声。他吓得丢下盒子后,下一瞬间出现巨大的鸟,盒子就此开启。
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不过这个大叔做事真是不考虑后果呢。
不过,这个像是宝石盒的封印盒,完全就像普通的盒子呢。看着吉奥多等人带回来的盒子,我如此心想。
以前似乎有很厉害的魔法师封印了圣兽。可是根据吉奥多的说法,子爵的风魔法非常微弱。结果朝盒子一施放就解除了封印……该不会封印很早之前就解除了吧?我如此心想。但也无法责怪流着鼻水,拼命喊着「我不是故意的~」求饶的子爵。
何况也不是无法理解他想偷看内容物的诱惑。就这样大致听子爵说明概况。
另外,子爵向吉奥多等人哭诉「我被穆托勒克的人骗了。」于是决定事后再详细询问。
他毕竟会使用魔法,还是重要人物。因此由魔法省职员空负责押送他。
「好的。」
空似乎终于明白此时的情况,姿势优美地行礼后,便带子爵离去。
眼看计画遭到马雷特子爵曝光。
「非常对不起,我们──」
艾基尔试图向吉奥多道歉。
「我已经听卡塔莉娜说过概况了。也大致明白你们的立场,所以之后再听你们详细解释。总之现在得优先处理那只鸟。再让它继续肆无忌惮地作乱,不只是城堡,连王城都有可能遭到破坏。各位可以协助我们吗?」
「当然,任何能帮忙的地方都在所不辞。」
艾基尔用力点头回应。
「要让那只鸟冷静下来,得让她对鸟施放光魔法。」
吉奥多指了指玛丽亚表示。
在吉奥多指示下,玛丽亚走上前。
「其实我有隐约感觉到气息……但是不清楚详细的位置。」
她略带歉意地表示。
啊,似乎真的是暗魔法没错。先前的预料准确猜中,让我稍微放心。可是无法锁定位置,我感到伤脑筋时……
「是吗?那么就得对它全身施放光魔法……可是它体型这么大,应该没办法吧。」
吉奥多看着鸟开口。
「我没办法一口气对整体施放光魔法。但如果分成各部分施放,就应该有机会。」
玛丽亚则如此回应。
「可以这样做吗?」
「是的。之前我曾经以光魔法分部位治疗伤势,所以办得到。」
对于吉奥多的问题,玛丽亚眼神坚定地回答。
「谢谢你,玛丽亚。」
我紧紧搂住温柔又可靠的好友。
「……不会。可是我从未对发狂的生物施放魔法,所以不确定能否成功……」
结果玛丽亚一脸愁容地如此表示。
「如果那只鸟会动,或许很难办到。我知道了,那么我们设法让那只鸟安分一点。」
连吉奥多都这样回答……可是要让大肆作乱的鸟安静下来,应该很困难。
现在那只鸟依然在肆虐,基斯与尼可正拼命以魔法应付它。可是它完全没有安静的迹象。
吉奥多等人在讨论要以火、水、风或是土压制它。不擅长动脑筋的我只能在一旁注视。
「我去让它安分下来。」
这时候同样在听众人讨论的艾基尔如此表示。
噢,对了。艾基尔有操纵动物的能力。可是──
「啊,对了。你有这种能力呢。可是连受到诅咒的巨大生物都有效吗?」
「长时间可能很困难,但应该有机会。让我试试看。」
艾基尔如此断言后,吉奥多等人点头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我们也尽可能以魔法支援你。」
大家都表示同意。
接下来的行动就此确定。就在这个时候──
「这是什么情况?」
目前城堡的最高负责人,伊昂王子随着这句话出现。
伊昂正好在我们即将行动的时候出现。
「二哥,现在情况紧急。如果放任那只鸟破坏,城堡与王城都会受损。为了让那只鸟安分下来,光魔力拥有者玛丽亚-坎贝尔要施放魔法。因此我们必须阻止鸟乱动。请允许我和亚兰使用魔法。」
吉奥多向伊昂解释。
由于缺乏任何解释,我有点怀疑伊昂会答应吉奥多的要求。
「你说会破坏王城?那可不行!好,等一下再听你解释,身为现任王族代表,我允许使用魔法。只要阻止那只肆虐的大鸟就好吧。」
不过,伊昂爽快同意。然后立刻冲到基斯与尼可身旁,自己也开始施放魔法。
原以为伊昂是认真又谨慎的个性,想不到行动力竟然这么强,看得我一脸茫然。
「二哥虽然认真而不知变通,但其实他不擅长深入思考。目前满脑子应该担心王城要是受损,重要的赛丽娜小姐会有危险吧。其实二哥的内在和亚兰差不多。」
吉奥多看了一眼跟着伊昂赶来的亚兰,并且如此说道。
我对伊昂殿下的印象改变了呢。不对,我现在也不能旁观,得设法镇压圣兽才行!我气势十足地来到距离圣兽不远处……却发现我无计可施。
大家分别施放魔法,试图制止圣兽。但我魔力不及大家,顶多只能使出隆土,派不上用场。
总之我静观其变,避免奋战的大家倒下。这时候艾基尔冲向众人前方,接近圣兽。
「艾基尔,危险!」
我忍不住大喊。
「我需要近距离观察。」
艾基尔反而更往前一步。
「不能让穆托勒克王族受伤。尼可,苏菲雅,拜托你们。」
吉奥多说完,艾基尔与鸟之间便出现一层风膜。是阿斯喀特兄妹施放的风魔法。
艾基尔接近鸟。一段时间后鸟看着艾基尔,似乎在反抗他。原本发狂肆虐的鸟突然停止了动作。
好厉害,艾基尔真的能控制动物呢。我隐约听到大家的赞叹。
「玛丽亚。」
「好的。」
鸟一停下来,随着吉奥多一喊,玛丽亚便开始使用光魔法。
玛丽亚施放魔法后,首先让鸟的头部笼罩在光芒中。
由于鸟安分下来,阿斯喀特兄妹也解除魔法。众人都紧张地注视着玛丽亚施放魔法。
其中我在意艾基德的情况。因为根据游戏剧情的描述,控制圣兽需要削减他的生命。
艾基尔倒是一句话也没说。不过习惯自顾自努力的他,应该不会透露详情吧。
即使不像游戏那样一直控制圣兽,只有现在这一刻。但我担心还是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我担心地一瞧,果不其然,艾基尔的神色明显越来越糟。表情似乎也很难受。
看,控制圣兽果然很痛苦!为什么艾基尔不肯说清楚呢!
我实在看不下去,跑到艾基尔身边。
就在我来到艾基尔身旁时,他的身体突然摇晃。
「艾基尔!?」
我急忙扶住他。原以为他和我差不多,想不到他的身体比我沉重许多,眼看我们即将一起摔倒。
在我手忙脚乱之际。
「喂,没事吧?振作一点。」
有人,不,好几个人的手随着声音,一起撑住快摔倒的我和艾基尔。
视线望过去,发现是库密特与双胞胎。
「谢谢你,库密特。」
我向他道谢,然后他回我:
「不,我才应该感谢你帮助艾基尔。艾基尔,你不舒服吗?」
最后他询问艾基尔。
库密特果然也不知道。
「不,没什么──」
听到库密特的问题,艾基尔本来还想继续隐瞒。
「艾基尔如果大量使用能力,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严重的话甚至会削减生命。」
于是我直接说出口。
「你、你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
艾基尔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过从他的反应,证明我说得是对的。
库密特等人顿时皱眉,然后,声音带有怒意地开口:
「艾基尔,为何你没说这么重要的事情呢。因为你说不要紧,我们才默默在一旁注视啊。要是你发生什么事该怎么办!」
显然库密特真的打从心底关心并珍惜艾基尔。
所以我也特地再爆一个料。
「不只这样而已。艾基尔知道如果带圣兽回去,国王会强迫他充当控制圣兽的工具。但是只要你们能获得自由,他也甘愿,所以他才不肯听劝。」
「拜、拜托,你说什么……」
「蛤!?」
库密特声音低沉的「蛤」打断了艾基尔说的话。
「天啊,艾基尔,你在想什么啊。是国王说带圣兽回去,大家就能获得自由。我们才这么拼命,甚至不惜扮女装耶。结果只有你无法自由,还被迫充当工具,这是什么意思啊!!」
外表与美少女无异的库密特,不知怎么发出如此吓人的低沉嗓音。
「有什么办法!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啊!你们收留我这个麻烦,让我向你们报恩不行吗……呜。」
艾基尔听了随即反驳,但他再度皱起眉头,按着胸口。制止圣兽果然会对身体造成负担。
我确认鸟的情况,只见玛丽亚的魔法覆盖到胸口。看来还得花时间。
虽然希望快一点,但我知道玛丽亚也很努力。我能做的只有祈祷诅咒尽早解除。
库密特边扶着痛苦的艾基尔边说道:
「都不找我们商量,什么叫这是唯一的选择啊……还有说什么报恩,别以为只有你是受尽好处的一方!」
「……」
「是你仔细教我们这些文盲识字,教我们世界通用的遣词用字。还包括礼仪身段,只要是你知道的,全都倾囊相授。大家都知道,我们商队业绩提升,都是多亏你教会我们各种知识。以前我们当孤儿时受尽虐待,是你理所当然地认同、称赞我们。所以我们才能积极努力向前。我们也受了你许多恩情好吧!」
「库密特……」
艾基尔不知该如何回答。双胞胎也点头同意。
根据艾基尔的说法,他一直以为自己受尽商队队员恩情。不过听刚才库密特这么说,艾基尔也为众人付出许多。艾基尔应该也是现在才发现吧。
好感人的场面。真希望现在让他进入快乐结局。可是目前暗诅咒还没有解除的迹象。我瞄了一眼玛丽亚,只见她一脸难受。理所当然,毕竟魔力不是无限的。虽然与暗魔力不同,休息就会恢复自身魔力。可是一直使用这么大的魔法,肯定会疲劳。
玛丽亚与艾基尔都濒临极限。就在我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有东西跳到我肩膀上。我一瞧,发现是黑色的幼鸟。
「啾啾!?」
我开口喊。
『脚,右脚好痛。』
不知从何处传来这个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咦?」
我环顾四周,可是只有艾基尔等人。
『破坏拴住右脚的枷锁……那东西很疼痛,还侵蚀身体。』
「这是什么声音?」
艾基尔讶异地开口。
「艾基尔你也听见了吗?」
「嗯,你也是?」
「是啊。」
「你们在说什么?」
库密特一脸讶异。看来他们似乎听不见。
『破坏右脚的枷锁。』
嗯,虽然不太清楚,但这该不会是圣兽的声音吧?
「艾基尔,这是圣兽的声音吗?」
我试问艾基尔。
「……有可能。」
他便回答我。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有可能。
另外如果是「治疗」,应该是光魔法。但是圣兽说「破坏」。
「波奇。」
于是我从影子中叫出波奇。
艾基尔等人对突然出现的黑犬吓了一跳。
「那只鸟的右脚好像有枷锁之类的东西,你看能不能破坏。」
我暂时不理他们,试着拜托波奇。
「汪。」
波奇彷佛在说『好喔~』一口答应帮忙,然后冲到鸟的身边。他在右脚闻了闻,随即一口咬下去~
巨鸟发出『~~~~』难以形容的声音。
「唉,等一下,波奇!」
怎么突然咬人家,会被骂饲主没有教好耶!我一时不知所措,结果鸟突然刮起一阵暴风。强劲的风势让我忍不住闭眼。
不久后强风平息,我睁开眼睛。发现判若两人,不,判若两鸟的大鸟站在地上。
原本的黑色变成炫目的金色,非常庄严神圣。而且与刚才不一样,眼神明显带有智慧。
「金色的鸟……和传说中一样。」
艾基尔喃喃自语。
啊,圣兽原本是金色的啊。是受到暗魔法诅咒,才会变成黑色吧。
在我如此心想时,响起了这道声音。
『感谢各位让我从痛苦中解放。』
声音来自面前的金色鸟。
与刚才听到的声音一样,我确信这是圣兽的声音。
不过这次大家似乎都听得见,所有人都一脸惊讶地注视金色鸟。
艾基尔和我则刚刚就听过他的声音,较为冷静。
「从痛苦中解放,意思是解除了诅咒吗?」
我询问金色鸟,不,它现在的模样应该叫圣兽。
『嗯,如果那种痛苦就是诅咒,那就没错。』
圣兽回答的声音十分平稳,我松了口气。
『你是穆托勒克王子吧。』
然后圣兽注视艾基尔,如此询问。
哦,光看就看得出来吗?
「是的,我为刚才控制您的尊身,由衷向您道歉。」
说着艾基尔低头谢罪。
『没关系,毕竟我也因为痛苦而失去了自我。』
圣兽便声音平稳地回答。
(插图009)
一开始发狂是因为失去自我啊。不过……
「请问圣兽为何会受到诅咒呢?」
我代替还在惊讶的大家询问,圣兽便呵呵一笑。
『你还真是胆大又有趣呢。』
嗯,怎么回事。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它好像早就知道我?
『过去穆托勒克王族赠送我饰品,戴在右脚脚踝。结果一戴上,我顿时感到极度痛苦。彷佛全身焚烧般难受。在我痛苦之际被关在漆黑的场所,一直失去意识。』
圣兽如此回答我。
换句话说,刚才波奇咬断的是诅咒道具吧。
嗯?该不会是我之前找到的那个类似暗魔法道具之类的东西吧?
难道偶然获得的饰品碰巧戴在圣兽身上……应该不至于吧。暗魔法是操纵人的力量,说不定有人想随心所欲控制圣兽。
说个题外话,这时候,波奇很有精神地跑回来。
他将嘴里的东西叼到我面前,彷佛要我夸奖他。只见那东西类似细小的链条──一想到这是暗魔法道具,我就不敢老实收下。因此只抚摸波奇夸奖它:「真是了不起。」
「以前的穆托勒克王族居然做出这种事……身为现任穆托勒克王族,我深表歉意。非常对不起。」
听到圣兽的说法,艾基尔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以过去王族的子孙身分,深深低头致歉。
毕竟艾基尔只听说圣兽遭到索希艾夺走呢。
想不到自己国家以前的王族害圣兽受到诅咒,失去自我──意思是穆托勒克王族自作自受。
『无妨。其实痛苦十分短暂,如今我已经解脱了。而且错不在你。』
圣兽表示。
圣兽的内心真是宽广啊。刚才明明那么痛苦,竟然很干脆地原谅他。在我感动的时候──
『老实说,因为我刚才失去自我,所以几乎都不记得了。哈哈哈。』
听到圣兽笑出来,我差点收回刚才的感动。
这只圣兽好像比想像中还随和。因此与庄严的外表相反,现在我觉得不怎么神圣。
「穆托勒克圣兽,您方便回答我的问题吗?」
接着换吉奥多向圣兽开口。他似乎终于恢复冷静了,真不愧是王族。
『你是?』
原来光看吉奥多看不出来吗?
『我是索希艾王国三王子,名叫吉奥多-史提亚德。』
『哦,原来你是王子啊。王子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怎么回事呢。又是彷佛早就认识的语气呢。
吉奥多似乎也发现蹊跷,但是表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开口:
「我想请教您今后的去向。听说您会来到索希艾,并非出于您自己的意志。今后您打算怎么做呢,要回穆托勒克吗?」
听到吉奥多的问题,艾基尔吓得身体一抖。
因为穆托勒克国王要求艾基尔他们带圣兽回去。
可是,圣兽清楚地回答:
『不,我不想再回穆托勒克了。』
艾基尔等人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
「可以请教您原因吗?」
艾基尔询问后,圣兽便开始叙述:
『嗯。毕竟我当初是为了朋友,才保护穆托勒克。』
然后圣兽说起遥远的往事。
它原本只是没有容身之处的小动物。
然后它遇见某一名人类少年。它和少年建立深厚的友情。在少年细心呵护下,它不知不觉长得十分巨大。
不久少年成为青年,在错综复杂的命运下继承了国家。这个国家就是「穆托勒克」。
青年突然成为穆托勒克国王,缺乏稳固的后盾而十分辛苦。身为好朋友的它便协助国王。
为了帮助国王而奋斗的它,力量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强。最后成为穆托勒克的圣兽。
圣兽将自己的力量分给国王与其亲属,协助治理国家。
可是,所有人都有寿命。圣兽的好友国王也越来越老,最后撒手人寰。
失去朋友的圣兽大哭了三天三夜。悼念朋友后,圣兽决定离开穆托勒克。
待在曾经与朋友共度的场所十分难受。朋友走了,圣兽也不再留恋此地。
可是有几名王族得知圣兽即将离去,为阻止圣兽而采取行动。然后以「外国的赠礼」为由,在圣兽的脚上戴上饰品。
当时的王族还说「这样就能随意操纵圣兽」,多半是这种功用的物品。结果事与愿违,圣兽在痛苦中失去自我。
这就是圣兽的故事。
圣兽并非原本就保护穆托勒克。只是因为重要的朋友成为国王,才会辅佐他。
因此可以得知圣兽不会回穆托勒克。可是这么一来,艾基尔等人的下场会很惨。
「圣兽先生,关于这件事,其实在场的各位穆托勒克人有苦衷──」
我一开口,圣兽便──
『嗯,卡塔莉娜,情况我已经明白了。』
『咦,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应该没有告诉圣兽自己的名字吧!我心想难道圣兽还会洞悉内心吗?
『因为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
结果圣兽如此告诉我,还有东西停在我的肩膀上。
一只金色的小鸟停在我肩上。
虽然呈现金色,但是与我熟识的啾啾一模一样。
「啾啾?」
我询问金色的小鸟。
「啾啾。」
它便一如往常回答我。
看来它就是啾啾没错。不过怎么会变成这模样?
『它是我的一部分。』
我歪头不解,圣兽便告诉我。
「圣兽的一部分?」
『嗯,没错。那一天,有一道光线照进黑暗中,我拼命挣扎。结果仅有一部分来到了外面。可能是某人在不知情中稍微解开了封印。我在光线的引导中脱离封印,便见到了你。』
某人解开了封印──刚才听马雷特子爵说,封印可能已经快解开了。原来是真的啊。
而且是我发现啾啾的时候,有某人解开的──
「汪。」
波奇对我喊了一声,然后开心地摇尾巴。彷佛要我称赞它──
「这个~解开啾啾,应该说解开圣兽先生封印的是波奇吗?」
「汪。」
它彷佛在回答「没错喔」,我顿时感到泄气。
意思是这股骚动的起因是波奇……也就是我这个饲主的责任……
感觉难为情的我忍不住弓着身子,圣兽则不以为意。
『不知为何,脱离封印的一部分并未受痛苦侵蚀,得以在外界悠哉度日。由于只有一小部分,既无法使用能力也不能说话。但是那几天非常有意义。卡塔莉娜,我要向你道谢。』
圣兽说到这里,金色的啾啾紧紧贴着我,以头磨蹭我的脸颊。眯起的眼睛彷佛在说「谢谢」。
我轻轻抚摸它娇小毛茸茸的脑袋,它便进一步磨蹭我。我再度伸手要抚摸时,啾啾张开翅膀起飞。
哦,它现在很会飞了呢。没有摸到它,我的手扑了个空。在我如此心想时,啾啾飞向圣兽,然后伴随一道淡淡的光芒,被吸入圣兽体内。
啊,原来啾啾真的是圣兽的一部分。
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和可爱的啾啾相处过。最后留在手上的轻柔触感让我感到心疼。
『由于我继承了啾啾的记忆,自然也知道你们。看来穆托勒克变了很多呢。』
圣兽露出难过的眼神表示。
『不过,多亏你们,我才能从痛苦中解放,回到外界。所以由我帮助你们吧。』
随即做出使劲的动作。
结果蓝白色的光芒不知从何处集中到圣兽身上。
然后与刚才吸收啾啾一样,全部吸收到圣兽的体内。
又是神秘现象!?
没理会惊讶的我们,圣兽声音有些悠哉。
『好,这样就没问题了。穆托勒克的人从此无法再控制动物了。』
圣兽如此表示。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惊讶地睁大眼睛的艾基尔询问,圣兽便『哈哈哈』笑着回答。
『穆托勒克的人操纵动物的能力,原本就是我赐予的。为了帮助朋友治理穆托勒克,我给予朋友与其族人此一能力。即使朋友往生,我为了他深爱的穆托勒克才保留下来。结果遭到滥用,导致他人受苦,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因此我收回了力量。』
「……换句话说,我们已经不受王族监视了吗?」
库密特说到这里,环顾四周。
「不,我得试试看,才能确定是否真的无法使用。」
说到这里,艾基尔定睛凝视降落在庭园树上的鸟。
「……真的不能用了呢。」
然后喃喃自语。
听到这句话的穆托勒克众人,纷纷高举双手欢呼。
「「「自由啦~~~~!!」」」
艾基尔跟着无力地瘫坐地上。
「你没事吧?」
我一问,他便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如此回答我:
「有点没力了。」
不过毫无疑问,他的嘴唇呈现微笑的形状。
『嗯嗯。』
圣兽开心地表示。
感觉这样真的进入快乐结局了吧。
「穆托勒克圣兽,不好意思在事情有圆满结局之际泼冷水。能不能也运用您的力量收拾这片残局呢?」
吉奥多如此表示,并且指了指在圣兽肆虐下倒在地上的树木。现场的确很惨烈。
幸好建筑物几乎没有受害。不过身为索希艾王族,还是得出来说句话。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刚才发狂的破坏痕迹后。
『嗯,不好意思,是我造成的破坏。不过我没有修复损坏的能力,抱歉。』
圣兽一脸歉意地表示。
看来圣兽并非无所不能的生物呢。
「……是吗?那就由我们想办法善后吧。」
吉奥多显得有些失望。
「让我们也帮忙吧。」
艾基尔跟着开口。
对于艾基尔的要求,吉奥多也回答:「感谢您的开口。那么拜托您了。」
『感谢你,穆托勒克的王子。』
「不会,毕竟本来就是我们的错。况且多亏各位的帮忙,我们才能重获自由。我们才需要感谢各位。」
『自由吗?那么,穆托勒克王子,今后你们打算做什么?』
听到圣兽的问题,艾基尔与伙伴们互望彼此。
「我希望不受穆托勒克束缚,靠自己的力量自由地环游世界。这是我们长年的梦想。」
说到这里,艾基尔与伙伴们幸福地笑着。
『自由地环游世界吗──好,我也跟着你吧。我十分中意你呢。』
圣兽的语气彷佛想到了好主意。不只艾基尔等人,连我们都十分惊讶。
话说它果然喜欢艾基尔呢。在它还是啾啾的时候就非常亲近艾基尔呢。
「……您要跟着我们……可是您的尊身要怎么和我们一起走呢……」
可是,艾基尔却支吾其词。
也对。带着这么大的鸟很难一起走吧,应该说太招摇了。
圣兽似乎也发现这个问题。
『噢,对了,这个外表太大了吧。那么──』
说完,圣兽的身体再度发出蓝白色光芒,然后──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一只褐色小鸟停在艾基尔的肩膀上。尺寸虽然变小,不过除了颜色以外,模样与刚才的巨鸟一样。
「……圣兽大人?」
艾基尔询问。
『噢,还没告诉你名字呢。以前朋友帮我取的名字是玛斯路路。不过啾啾这个名字也很可爱,我很喜欢。』
说到这里,圣兽朝我眨了眨眼。艾基尔见状略为苦笑地表示:
「玛斯路路大人,我名叫艾基尔。请多多指教。」
『嗯,艾基尔。今后多多指教啦。』
于是穆托勒克王子、商队与圣兽组成环游世界的团队。
真是美好的快乐结局啊。在这种场景下,传来有些慵懒的声音。
「哎呀~现在是什么情况?」
朝该处一瞧,只见索希艾的大王子杰弗利带着未婚妻苏珊娜站在该处。
「杰弗利王兄,您回来了吗?」
对于吉奥多的问题,杰弗利回道:
「嗯,我收到伊昂的信,说穆托勒克使节比预定大幅提前抵达。希望我早点赶回来,所以我急忙结束工作后返回……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一脸狐疑。
现场一片狼借,还有外国人。以及使用大量魔法后精疲力竭的索希艾众人。光看这个场景,肯定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吧。
步履蹒跚的伊昂走近杰弗利。
「杰弗利,你回来得正好。等一下我再向你解释,由你负责善后一切吧。我们已经累得不行了。让我见赛丽娜一面疗愈一下。」
如此解释后又转头望向我们。
「你们也稍微休息,然后向杰弗利报告。」
伊昂如此告诉大家,然后拉着杰弗利离开现场。
吉奥多向现场众人提议更换破损的服装并且休息一番。总之,暂且先让穆托勒克的使节们回到分配好的房间。
回去之前,艾基尔让圣兽乘坐在肩上,偷偷回头对我一笑。我也以笑容回应他。
顺利躲过了艾基尔的毁灭END。
「所以为什么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如此轻率地跑去找穆托勒克王子呢?」
吉奥多一脸阴沉的笑容表示,他肯定生气了。
顺利解决遥远国度引发的事件,本来应该好好庆祝一番。与穆托勒克的众人道别后,大家先在城堡的一间房间集合。我本来以为大家会称赞「辛苦了,你很努力呢~」结果一进门就挨了一顿骂。
「这个……」
虽然我很想辩解,是因为知道艾基尔的内情才会关心他。可是现场的气氛不论我说什么,都只会变成找借口。
「当时我们魔力低落又疲劳,无法发挥全力行动。没发生意外就算了,其实很危险的。」
尼可平淡地说。
「一想到卡塔莉娜小姐万一出事,我就觉得胸口快喘不过气了。」
玛莉泪眼汪汪地说这句话,扎得我好心疼。
玛丽亚与苏菲雅也露出相同表情,点头同意。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我坦率地道歉。
「老是乱来的笨蛋大小姐。」
连亚兰都这样数落我。我得深切反省。
「之前明明再三叮嘱过你要小心的。」
基斯对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对不起嘛。
等到挨骂告一段落,话题转到波奇叼着的链条。本来想捡起来,结果那根链条一碰就粉碎,随风而逝。
尼可发表自己对那根链条的见解。
「我认为多半类似以前卡塔莉娜得到的暗魔法道具。为了控制人,或者说圣兽才从外国弄来。当时的穆托勒克王族以某种方式,弄到索希艾的暗魔法道具。结果一使用就导致圣兽痛苦,进而失控。索希艾会特地前去封印圣兽,可能也发现起因是自己国家的道具。」
暗魔法道具竟然有可能出现在那么遥远的国家,让人有点害怕。
和大家讨论,应该说挨骂后,接下来是接受杰弗利等人的询问。拖得有点晚才终于能回家。
累瘫的我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梦见穆托勒克的众人开心地环游世界。
★★★★★★
『艾基尔,可以谈谈重要的事情吗?』
连续几天接受索希艾的询问。还帮忙修复玛斯路路大人发狂时破坏的部分。实在感到疲劳的我,在帐篷内自己的空间休息时。小鸟模样的玛斯路路大人来到我身边。
「请问是什么事情呢?」
变成小鸟的模样后,玛斯路路大人乐得到处飞,并且开心地向我报告。不过这是它第一次严肃地来找我,于是我正襟危坐,敦促它开口。
『嗯,与索希艾有关。』
「索希艾怎么了吗?」
『他们对我们真的很好,可是我留下的痕迹实在太过显眼。我的存在会引发争端。』
「这──」
圣兽大人的力量这么强,的确会有很多人想据为己有。不过发生之前的情况,想不留下纪录很难。
『索希艾有不少天性耿直的人,当然也有人并非如此。你们首次接触的贵族就心怀不轨。』
「没错。」
我们第一次接触的马雷特子爵,就满脑子只想当暴发户。许多贵族都是这样。
『所以我已经动了手脚,从索希艾的纪录与人的记忆中抹消痕迹。』
「咦!?」
听到玛斯路路大人说得很干脆,我张着嘴愣住。动手脚?咦,怎么办到的?
彷佛听到我心中的疑问,玛斯路路大人再度爽快地回答:
『嗯,因为我可以操纵生物。只要向负责纪录的人动动手脚即可。』
它说。
「意、意思是连人类都能操纵吗?」
『没错。虽然我对人类友好,很少操纵,但我的确办得到。不过希望将这件事当成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毕竟如果曝光,会引发更多争端。』
「……好的。」
我如此回答后,紧张地一吞口水。
想不到不只动物,还能操纵人类。这样的确会有更多人想得到玛斯路路大人。它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了。
『接下来才是正题。』
「……好的。」
想不到接下来才是正题。圣兽大人究竟要说什么呢,我紧张不已。
『虽然我已经巧妙地窜改纪录,但依然会留在人的记忆中。所以我也想修改人的记忆。』
「!?」
这次我完全说不出话。竟然还能「修改人的记忆」──
『这件事情也要保密啊。』
「……好的。不过玛斯路路大人,为何您要告诉我这么多呢?」
『哈哈哈,因为你很像我以前的朋友啊。我觉得必须要告诉你才行。』
「原来是这样,真是我的荣幸。」
过去的穆托勒克国王让玛斯路路大人成为圣兽。听到圣兽大人说自己是不同于他人的特殊对象,总觉得好窝心。
「请问您要怎么修改记忆呢?」
『噢,你们明天不是要离开这个国家。我已经修改他人的记忆。届时你们就是普通的穆托勒克使节,很正常地与索希艾建交后离去。』
「换句话说,要抹消之前在索希艾发生的所有事情吗?」
与卡塔莉娜见面、交流的那几天记忆全都会消失无踪。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好沉重。
『或许你会感到难过。但是为了避免争端,必须让众人忘记我。抱歉啊。』
「不,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还有我也会稍微改变商队队员的记忆。』
「队员的记忆吗?为何呢?」
想不到还要修正商队队员的记忆,我惊讶地反问。
『为了避免造成他们的负担,最好让他们以为我只是普通的鸟。全新的旅途不需要多余的枷锁。』
「怎么能说是枷锁呢──」
我很想强调没这回事。可是大家已经知道圣兽大人的真正力量。考虑到与以前王族的过节,光是有人知道圣兽的存在就很危险。明白这一点的我,自然无法轻易否定。
『届时我也可以改变你的记忆,在你眼中我只是普通的鸟。怎么样,艾基尔?你也想忘记一切,自由地活着吗?』
忘掉一切记忆,获得自由──若是之前的我,或许会如此希望。多半会立刻答应。可是,在索希艾的邂逅影响了我,让我改变想法。
遇见卡塔莉娜,她对我说的话,还有与商队交心。这些重要记忆我实在舍不得忘记。况且──虽然玛斯路路大人说可以忘记一切,包括它。可是它寂寞的模样让我于心不忍。
「请让我保持现有的记忆。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人。我希望保持记忆,陪伴在玛斯路路大人您的身边。」
我如此回答后──
『这样啊。』
玛斯路路大人便开心地回答我。
★★★★★★
圣兽解除封印,发狂破坏的事件后过了一段时间。
另外关于讯问环节,我之前拜托艾基尔「要保密」。因此艾基尔巧妙隐瞒了我的(假的)梦境能力并转移话题。即使避免触及这部分,听说依然有确认清楚,我松了口气。
闹得这么大,听说善后处理相当麻烦。不过杰弗利回来后率先掌握主导权,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圣兽肆虐破坏的部分转瞬间便复原,让我十分惊讶。
杰弗利看起来吊儿郎当,似乎还是很优秀。
然后,终于到了艾基尔与商队队员离开索希艾的时候。
得知日期、时间与场所后,我们都前来送别。
行李已经打包完毕,堆在货车上。不过总觉得货车比之前看见得更加气派。
「唉,那辆货车是不是变得更豪华了?」
我询问艾基尔。
「噢,其实因为赚了不少临时收入,所以在索希艾新买了一辆。」
他便告诉我。
「临时收入?」
「噢,其实啊──」
认真的艾希尔等人要求自掏腰包,赔偿圣兽损坏的部分。他们以前好像隐瞒国家,偷偷存了一些钱,但似乎还是不够。
众人烦恼该如何解决时,宰相透过尼可提议。内容好像是贩售穆托勒克的知识。
穆托勒克十分封闭。但是相对地,国内发展出独特的技术。由于有许多索希艾没有的独门知识,便决定由索希艾出资购买。
艾基尔丝毫不打算回到穆托勒克,反而对国家彻底失望。因此似乎传授了自己掌握的知识,以及草药精制法等。
这些知识似乎相当珍贵,售价超乎艾基尔等人的想像。所以才有多余的钱添购新的货车。
「多亏这辆货车,我们前往新的地区就可以不用挤在一起了。由衷感谢索希艾王国。」
听到艾基尔表达谢意。
「不会,反而是您提供这么多新知识,我们也获益匪浅。如果您来到这附近,欢迎顺道再来索希艾。」
尼可如此回答。
他还是一样面无表情,但似乎十分开心。代表尼可得到了相当有用的情报吧。
「国王那边不用担心吗?」
即使没有监视的动物,要是国王派人追查艾基尔等人就麻烦了。
「噢,我请玛斯路路大人透过力量确认。那边突然无法再控制动物,似乎彻底慌了手脚。毕竟国王也用相同方法监视其他商队以便搜刮收入,以及使用各种恶毒手段。如今失去了能力,好像完全无暇顾及我们了。」
「这样啊,那太好了。」
「万一他们要对我们不利,我们也有玛斯路路大人,可以立刻得知。玛斯路路大人还告诉我们,必要关头它会帮我们解决。」
圣兽玛斯路路已经完全成为商队的一员。
它飞在埃露可丝身边,或是跑去找库密特与双胞胎,看起来真的很开心。
附带一提,后来玛斯路路飞来找我,告诉我一个小秘密。原来艾基尔很像他以前的朋友,商队队员就像家人一样。它告诉我的时候,表情非常幸福,我也十分开心。
虽然发生许多事,但是能以笑容欢送艾基尔等人离去,就是最好的。
「好,那就出发吧。」
在队长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回到货车上。
「谢谢你啊,卡塔莉娜。多亏有你,我们才能与艾基尔坦诚相见。」
库密特说完,露出皓齿一笑。
「「受到各位照顾了。」」
双胞胎一脸笑容,异口同声回答后挥挥手。
「非常感谢您。」
埃露可丝害羞地微笑,低头鞠躬致意。
最后剩下艾基尔,我偷偷告诉他之前没有透露的另一个秘密。
「话说艾基尔,其实我有梦到。你命中注定的对象好像在不同的大陆呢。如果有去的话,试着找找看,那女孩──」
虽然避免了艾基尔的毁灭END,可是他今后可能见不到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感到于心不安的我,决定先提供建议。但是我话还没说完,艾基尔便这么说:
「我已经遇见命中注定的对象了,所以没关系。」
听得我惊讶地楞在原地。
「咦?」
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遇见了女主角?不对,女主角应该不在这座大陆上吧?
艾基尔单膝跪在满头疑问的我面前,伸出手来。他的动作我经常见到,所以我反射性伸出手来。
牵起我伸出的手后,艾基尔这么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再来的……我的拉娘穆!」
并且吻了一下我的手背。
咦,之前听过「拉娘穆」呢。记得意思与神魂颠倒一样。
『在穆托勒克,这个词是深爱、疼爱的意思。』
想起艾基尔说过的话,我顿时感到脸颊发热。
刚、刚才简直像表白一样呢。但、但是也有可能不是这个意思耶~我陷入一片混乱。
「再见啦。」
艾基尔告诉我后,露出彷佛恶作剧成功了的笑容,挥挥手离去。
唔,他可能在嘲笑我吧。恢复清醒后,我向离去的货车用力挥挥手。
「再见啊~」
我高声呼喊。
(插图010)
货车启动后,这次从空中倾注闪亮的光芒。
光芒笼罩在放眼四周的范围。
「哇,好漂亮。是玛斯路路大人的饯别礼吗?」
尤其我身边的光芒是彩虹色的,感觉十分特别。
我对美丽的光芒看得入迷。
「咦,我刚刚在做什么呢?」
突然产生这种想法的我愣在原地。
「你在说什么呢,卡塔莉娜。不是来送别前几天来建交的穆托勒克使节离去吗?」
吉奥多便错愕地表示。
「唉,噢,对喔。」
没错,前几天穆托勒克的使节团前来交流。我是来送他们离去的。
身为吉奥多的未婚妻,这是很正常的贵族交流。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来,姊姊,回去啰。」
听到基斯喊我。
「嗯,我马上过去。」
我便急忙前往马车。
★★★★★★
虽然直到最后,卡塔莉娜依然露出笑容,但她已经忘记我了。想到这里,眼泪便涌上我的眼睛。决定不忘记一切的明明是自己,我真没用。
为了避免大家看到我难为情的表情,我躲到后方。玛斯路路大人飞到我身边,如今在众人眼中,它只是普通的鸟。
然后它小声在我耳边开口:
『别这么难过嘛,艾基尔。我对卡塔莉娜施放了特别的魔法。如果她和你重逢并且与你说话的话,就会恢复记忆。等你有一天出人头地了,再去找她吧。』
我惊讶地抬头望向玛斯路路大人。
『哈哈哈,这是对朋友的特别服务。』
它开心地笑了笑。
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一下子便消失了。我望向逐渐远去的索希艾与卡塔莉娜乘坐的马车。
「将来我一定会再来的。」
我如此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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