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戴因却像是不打算就这样老老实实接受败北似的。
后转起跳站起身,把步枪端起一口气射出了十多发子弹。全自动射击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同时空弹夹在空中飞舞,细而尖锐的光束朝着加兰德男子袭去。
身着绿色迷彩,体格有些健硕的男子,不愧是AGI型的玩家用很快的速度回避了袭来的射线。好像是命中两三发,虽然让身体有些失去了平衡但其却没有停下脚步。不一会儿就缩小到了十米之内的必中肉搏距离,zappa男用很快的速度将脸贴在加兰德枪身上,进行瞄准。为了阻挡对方的攻势,戴因也将550的枪托顶在肩膀上,采取精密射击姿势。
接下来,直到将敌人的HP削减殆尽,都是依靠着自身的技术以及爱枪还有自信。诗浓不由得握紧了满是汗水的手掌,想要给胜者冷酷的一击,诗浓将贴着准镜的右眼眯了起来——
就在此时。
从迎面相对着的戴因与zappa男的右手方向,突然袭来了大量的子弹。两人惊讶的停止了行动,转过头去,但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被击中的是戴因。袭来的七八发子弹一个接一个的命中了其身体的各处部位,戴因带着一副惊讶的神情,就这样倒在了地面上。呈现一个大字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DEAD”发光字体,开始不断的旋转。这样戴因便从舞台上退场了,在决出最后的胜者之前,他只能这样度过这一段无聊的时光。
诗浓将步枪略微向右移去。
乱入这场决斗并抢夺了猎物的人,果然就是那第三名男子,叫做莫尔塔勒的使用Beretta的人。从草地中跳出,如同仁王一般站在那里面对着二十米开外手持加兰德的zappa男。长而破烂的暗色迷彩斗篷随风摆动,脸深藏在帽檐的阴影之中,看起来一副阴森的样子。
诗浓多少也有些迷茫,扣着扳机的手指也舒缓了一些。虽然出现了预想外的情况但却不会影响她的计划。这回就把HECATEII的女神气息送给ZAPPA男与莫尔塔勒之中的胜者吧。
zappa男像是叫喊了起来,不过只能看到其嘴巴在动却无法听到言语。随后M1发出了咆哮,30-06弹朝着莫尔塔勒袭去。
不过,斗篷男却手持Beretta像是在空中滑动一般,完美的回避了攻击。连让人思考的时间都没有,这次轮到莫尔塔勒的枪口喷出了火花,只射出了一发子弹,这一发5.56毫米弹完美的命中了zappa男的身体。随后莫尔塔勒毫无造作的向前走去。
zappa男身体摇摆起来,但很快便果断的射出了下一发子弹。——但又被莫尔塔勒用滑行般的动作回避了过去。莫尔塔勒的前进步伐依旧没有停止,同时用Beretta放出的子弹当做回礼送给对方。和刚才一样zappa男的身体某处又中了一弹。
接下来又发生了和刚才完全一样的景象。弹仓变空了的zappa男,慌忙把手伸向腰间,掏出新的弹夹压入到加兰德步枪中。在此期间莫尔塔勒依旧在缩短着距离。
“……那家伙,好强啊。”
诗浓不由得念叨道。
莫尔塔勒的动作毫无气势。能够做到如此冷静,其着弹预测圆的变化也会变得很小吧。
不——这和冷静多少有些不同。像是没有生气一般……就像是地下遗迹迷宫深处出现的不死系creature的感觉……
装弹完毕的zappa男,再度把加兰德顶在肩膀上。
不过这时莫尔塔勒接近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
像在叫喊着什么,zappa男的步枪发出了火光。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莫尔塔勒只是偏了下头便回避了极近距离射来的子弹,同时将手中的Beretta扔到地上——
左手抓住Beretta的枪身,朝着上空举起。同时掀开斗篷,右手用很快的速度从腰间拔出一把大型手枪。
是把没有见过的枪械。看起来多少不像是实弹系。难道是光学枪械吗。
确实是,在如此之近的距离防护护盾会大幅削弱,在只有对人作战的BOB比赛中,使用这种光学枪械。看来那人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啊。
至今为止都沉默不语的莫尔塔勒,其帽檐深处像是传出了什么叫声似的。将右手紧握着的漆黑枪械,对准zappa男的脸。对方的脸因屈辱,放弃——以及困惑扭曲起来。
突然间,诗浓感到了身旁的桐人猛地吸了口气。虽然没有挨在一起,但还是可以知道桐人此时身体上的紧张感。
就在诗浓惊讶时——
莫尔塔勒的手枪,发出了红色的光线。在近乎为零的距离能量弹命中了zappa男头盔正中,散出绚丽夺目的光芒,把两人一同照亮。
这就是决胜的一击,诗浓想到,同时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紧张起来。不过,本应和戴因一样倒在地上身体上方出现旋转DEAD标记的zappa男,却只是向后退去了几步同时加兰德步枪从手中滑落。
看来,HP还有微量的剩余啊。明明就可以胜利了的,看来你的计算还是有些误差啊,莫尔塔勒先生,诗浓微微苦笑起来——
“——!?”
zappa男的眼睛瞪得溜圆。接下来,嘴巴张开形成一个0字。
双手缓慢举起,紧紧揪在胸口。
随后,圆圆的身体向后仰到极限。就这样倒在了地面上。难道这回HP才变成零了吗,就在诗浓想到这些时——zappa男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在沙地上抽动起来。两次,三次,嘴巴张大到极限,看起来像是发出惨叫似的,声音却无法传到这里来。
“怎,怎么……怎么了啊……?”
诗浓呆然的说道,几乎同一时间,zappa男的身体出现了干扰噪点,突然间消失掉了。
完全无法理解瞄准镜中看到的景象,诗浓皱起了眉头。
通常在GGO内,HP变成零后身体会被显眼的特效包围同时四散开来,意识会立马转移到街道处的存盘点那并在那里重生。
不过BOB大会就不是这样,就像数十秒前倒下的戴因一样,死亡者的身体以及意识都会残留在DEAD标记那里,只能等候到决出最后的胜者。应该毫无例外的啊。
不过,被莫尔塔勒这个迷彩斗篷男用光学枪械击中的zappa男,却发出了谜样的苦痛并消失掉了。仔细想想的话,可能是现实中发生了什么事情,AmuSphere进行了强制中断——大概是这样吧。话说回来,这个时机也太巧了吧。就像是——莫尔塔勒的枪击造成的影响,超越了游戏的框架一样——
“……连续三次,那应该不是偶然……”
身旁桐人发出的沙哑声音,把诗浓从思考中带了回来。
睁大眼睛,慌忙抱起HECATEII。手指紧张起来,捕捉起莫尔塔勒的身影。
迷彩斗篷男,在进行完华丽的枪击战后却没有要离开的样子,将黑色的手枪高高举起,像是在叫喊些什么。近身战斗景象大多都是会在各个街道进行直播的,他很有可能是在吸引摄像头拍摄自己似的。不得不承认他很有实力,但却是个轻薄的男子。
这样的话,退场景象应该也被直播了吧,诗浓在心中默念道。也是时候拒绝桐人了,依旧贴在准镜前的诗浓,低声说道:
“可以了吧。我要狙击那人了。”
“嗯……啊,等等。——你有一击狙杀掉对方的自信吗?”
“诶……嗯,因为有些距离,我也不敢说百分之白能够射中,不过……”
“那,就罢手吧。那家伙很有可能会反攻回来的。”
听到桐人僵硬的声音,诗浓抬起头,用冷冷的视线望着对方。
“什么,你害怕了吗?”
桐人放下双筒望远镜,用略许青白的脸看着诗浓。
“不是这样……对,我是害怕了。那家伙,很难对付的。”
“啊?”
“不能让他接近——总之我的目的达成了。就在这里登出吧。你也一样,诗浓。现在没有工夫继续大会了。不快点,阻止那家伙的话……”
对于桐人用很快的语速说出的话,诗浓惊呆了。现在还只是大会序盘,还剩下许多要打倒的人。而且这个人,就连BoB大会的基本规则都不明白啊。
“我说啊……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做不到哟,登出什么的。你没有看大会规则吗?在比赛过程中是无法登出的。”
“什……什么?”
这次轮到桐人一副惊愕的表情了。
“无法登出……为什么会这样!?”
“你看下主菜单目录?没有按钮了吧……啊。”
诗浓方才想起自己还在狙击当中,她急忙将眼睛贴在准镜前。不过,视野当中的迷彩斗篷男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将倍率下调。莫尔塔勒那随风飘摆的破烂斗篷,消失在了左手方向的大块岩石阴影处。在那之后,岩石缝隙之间还是可以见到摇动着的身影,不过很快就完全消失掉了。看来是朝着河流下流,也就是南侧走去了。
“……啊啊,走掉了。”
肩膀卸下了力气,同时眼睛离开准镜,都是你的错,诗浓用责备的眼神望着桐人。桐人依旧在看着系统窗口,最后还是接受了登出按钮不见了的事实,叹了一口气消去了窗口。
“咕……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我还想这么问呢。……没办法,我再陪你五分钟吧。为什么不要我狙击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将围巾向上提了提,诗浓继续说道。
“BoB大会中是不能登出的……你也看到了吧,主要都是因为博彩的原因。”
“赌博?为什么呢?”
“第一届大会还是允许登出的,只要在五分钟内再连接进来就可以。因此,出场者三十人中有五人,因为是同一个强力小队的成员,频繁的在大会中登出登入,在现实当中交换敌人的情报。还有武器什么的,隐藏在那里……BoB大会由于是三十人进行厮杀的BattleRoyal比赛,为了防止团队协作什么的所有的通讯器材都无法使用,如果有一个终端能够进行情报交换的话那就会变得极其有利。结果,到最后只剩下了这五个人,其中四人登出超过了时间限制。留下的是等级最低的家伙,所以赔率也是很大……因为这五人都在他的身上押了重金,所以在博彩会场也发生了暴动。GGO的credits可是能够转换成现金的。”
“……原来如此……”
“原本放任玩家不进行干涉的扎斯卡也看到了这个问题,从第二届开始便不能在游戏中登出,除此意外相同小队所属的玩家在预选赛中也会被分到同一个组。当然,因为现实世界的缘故导致切断,或者是拜托某人取下AmuSphere进行登出,都不会允许重新接入的。第二届大赛时的优胜候补,就是因为要上厕所而掉线了,然后在厕所里哭了起来,这是很多人都听说过的事。——说到这里,你该明白了吧?”
“啊啊……我明白了。真是的……不看规则是我的老毛病了。再也不会这样了。”
将身体转过来看着桐人,对方则是双手抱头,像在念叨着些什么。
“……现实中做点什么的话就能登出的……要怎么联络呢……而且安岐护士也不看直播的……无法向那个男子说明啊……”
“我说,这回轮到你说明了哟。一究竟想干什么啊。那个莫尔塔勒又是什么人啊?”
“…………”
桐人闭上嘴,闪着黑色光泽的眼睛望着诗浓。嘴唇微动,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知道……死枪【Death-Gun】吗……”
“啊…………?Death……Gun……?”
疑惑了有两秒钟,随后诗浓终于从记忆仓库的某个角落成功的找到了些模糊不清的情报。
“哦……就是那个毫无根据的传言吗?让名叫泽克西特的上届胜者,还有……薄盐鳕子这些人消失掉了的,GGO当中的死枪?还有什么他们被击中了,在现实中也真的死去了。这些话听起来真傻。”
这些话,在团队作战中,以及酒馆中多次听过。不过按照常识去考虑,这些都是不可能的。有很多玩家都认为他们是因为现实中的某些事情突然引退了,也有些玩家认为这是他们和游戏进行永别的宣言但很快就会回来的。只要他们本人回来后,这些传言就会消失掉的——当时的诗浓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因此很快就忘记了这些。
“那……什么?你的意思是,莫尔塔勒那家伙,就是死枪吗?……即便是玩笑也太无趣了,又或者说这又是什么计谋吗……?”
嘴角露出苦笑,眼神中充满警戒的神色,诗浓盯着桐人。不过,身旁的少年,却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一个劲儿的摇头。
“两者都不是。是真的,死枪的传言。泽克西特还有薄盐鳕子这两人在现实中真的死了。死因是——心脏衰竭,而且从死亡时间来推断就是在GGO中被枪击的那一瞬间。”
“……诶诶……?”
这次的话完全超越了诗浓的理解范围。她花了数秒才明白桐人的意思。
“死了……?泽克西特……?”
“是的。我看过尸体的照片,还有尸检报告。——不过,一开始我也认为这些都是偶然。只是碰巧心脏病发作。……直到刚才我见到了莫尔塔勒的枪击。我才意识到这都是真的……所以……可恶,眼看着他杀人。昨天的那个时候,明明就感觉到他有些奇怪的说……”
桐人猛地闭上眼睛,右手搭在额头上。
“不过……这也不能得出,莫尔塔勒就是死枪啊……?”
“意大利语。”
“诶?”
“mortale是致命的意思,fucile是枪的意思。也就是……死枪。而且你也看到了吧。被那家伙的红色射线击中的玩家,很痛苦的消失掉了。VRMMO明明是感觉不到疼痛的,能够让他那么痛苦,肯定是现实中的身体发生了什么能够超过中断阈值的事情。——三次就不是偶然了……要赶紧回到现实,阻止那家伙……不……等等。”
突然间睁开双眼,桐人凝视着诗浓。
“死掉的话……HP变成零的话,就能退场了不是吗!?”
“……不行哟。”
诗浓抬起下巴,指向的正是刚才的战场大桥的方向。
“你看吧。虽然zappa消失了,不过戴因的身体上出现了DEAD标记,依然残留在死去的地点。直到大会结束,他的意识都会停留在那里。无聊的看着直播画面,连动弹以及说话也做不到。”
“意识……还残留着?”
“是的。我在上届比赛中,可是悲惨的躺在地上有一个小时哟,那可是很辛苦的。”
“也就是说……即便变成尸体,回路依旧与现实的身体连接着……也就是说,死枪也有可能袭击尸体……?”
桐人再度抱起头,说出了一句让诗浓不能置若罔闻的话。
“可恶,本想万一发生什么情况就让诗浓死掉就好了……”
“什……”
诗浓说不出话来,发射性的用右手紧紧抱住HECATEII,左手握住MP7的枪把。
“你这家伙果然是这么盘算的啊……!”
本想拔出短机关枪,对准前方的桐人——不过,桐人的右手如同黑色的电光一般伸出,紧紧地抓住了诗浓的左臂。
“你这……”
“我是为了保护你!”
并排站在狭窄洼地处的诗浓与桐人,视线在极近距离相交错,散发出锐利的火花。
“这种场合下已经没办法再说大会的事情了。还不明白吗,现在已经是——事关真正的生与死的情况了!”
虽然声音很低,但诗浓还是从对方颤抖的语气中体会出了认真的感觉,她吸了口气。沉默了数秒。
“……好疼啊,放开我。”
随后诗浓低下头,念叨道。虽然实际上感受不到疼痛,不过被抓住的左手手腕却感受到了一股如同被灼烧的热度。
“我知道了。总之……一段时间内我会把大会的事情,忘记的。”
虽然诗浓十分憎恨,并将桐人当做最大的敌人,不过产生的战意却像是落到了内心某个角落了一样。她感觉到以如今心理状态,要想进行那期望的死斗,荡气回肠的激烈战斗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到诗浓的话,桐人点了点头,松开了右手。再度躺在了地上,仰望着天。
“但是……不过……”
抚摸着依旧能感受到热度的手腕,诗浓对着桐人将心中的残留的几个疑点一并问道。
“这个……在游戏中杀掉现实的玩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且,那家伙也被禁止登出,他是怎么群人现实的玩家的呢?而且,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泽克西特等人死去的消息呢?”
对于这几个连续的疑问,桐人微微苦笑起来。
“……方法什么的我也完全不明白。不过,Nearv……不,AmuSphere是不是会对使用者有影响,这些未知的部分依旧有很多。死枪的杀气,怨恨……这些负面的情绪应该是相当得大,可能就是这些让NERDLES系统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影响,给予了被枪击者超越了游戏系统框架的伤害……使得心脏停止了跳动……这些,也不是不可能的……”
“难道是,不会吧……虽然你说是那是负面的情绪,不过根据至今为止的说法,那个……应该可以说是超能力吧?不过如果真是这种异常的人的话,应该不会出现在游戏中而是在现实里啊。”
这一番不禁脱口而出的话,诗浓感觉到记忆产生了回放,打了个寒颤,不过好在那血色的光线只在脑海中闪现了一小会儿,所以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
“没,没什么。……不是在游戏中,而是在现实中杀人才对啊?”
“正因为异常,才会选择这个游戏的舞台吧。——如果你问的是怎么在现实里确定他是谁,我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和死枪莫尔塔勒,以前曾在游戏中见过。他在那个当中,也是不断地重复着PK行为。并不是为了赚取金钱,道具和经验,只是为了那种快感……那个游戏已经不存在了,但他却没有忘记这些,在这个世界依旧进行着相同的勾当……我对他的印象就这些。——询问扎斯卡调查死枪的IP地址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能知道他在以前那个游戏中的登录资料的话,就能够查出那家伙的本名以及住址了。”
桐人紧咬着牙,凝视着即将沉入地平线的太阳。
“……如果昨天那时就能想起来的话……就能和菊冈取得联络,将死枪的真身逮捕了的……”
“菊冈,是谁啊?”
“啊……他是总务省,虚拟世界关联部署的官员。他和我是熟人,并拜托我调查这件事。泽克西特以及鳕子的事也是从他那里听说的。”
“这样啊……那,你来这个游戏并不是为了玩咯。”
总算是接受了似地,诗浓点了点头,桐人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同时耸了耸肩。
“就这样吧。只不过作为GGO玩家总感觉有些不爽。”
“没什么。我也是……有相同的感受。”
“诶…………”
“没什么,无须在意。——总之,在大会结束之前是无法登出的。假如有GM现在正在看着这里的话,可能zappa会用英语大声呼喊想让GM听见吧……只不过,百分之九十九GM是不会采取行动的。因为扎斯卡对玩家的活动几乎是不干涉的。”
“……不管死枪谜之力量如何,他也应该不会是美国运营公司的人,因此也不会超越游戏规则的。只有期望他赶紧被其他玩家打败,变成DEAD状态就好了……”
“不要有所期待。那家伙,居然能够回避那么近距离发射的子弹。作为玩家来说我想也应该有相当强悍的实力。”
“……在以前的那个游戏中,他也是相当的老练。无论如何都想避免跟他正面交战啊……在这几千,可能还会有其他出场者被杀害也说不定。可恶,该怎么办啊。”
听到桐人这番焦躁的言语,诗浓调出窗口确认起战况来。
“那个……还剩下十六人。败北的十四人当中,掉线的……还只有一个……啊。”
就在这个瞬间。
因CUTOFF退场的人数,从一上升到了二。刹那间,诗浓首次感受到了身体某处有股寒冷的气息在窜动。
目击到了zappa消失的瞬间,听到了桐人的说明之后,她还是无法相信死枪的存在是真实的。在游戏中应该是无法杀人的,在内心深处是这样想的。
不过,当诗浓得出这一切都是谬论却又发现窗口上的数字发生了变化时,她就像是看到了某人的姓名陨落的瞬间,并相信了这些。
不只是游戏中,实际上连现实世界的玩家都能杀掉的人,也就是和“那个男子”一样的人确实是存在于这个战场的某处。
不……难道说是……
突然,地面变得倾斜起来。颜色,光线也逐渐远去。
难道说——“那个男人”从某个黑暗当中回归了吗——要来向我——复仇吗——
“喂……喂,诗浓。”
感觉到桐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诗浓突然睁大了眼睛。
“啊…………”
没什么事,她摇了摇头,将桐人的人推了回去。
“刚,刚才,又有一个人被杀了……还剩下十五人。”
“……这样啊。”
桐人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呼了出来。
“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还会有很多人被干掉的。果然得把那家伙打倒不可……不……等等。”
“怎么了吗?”
“为什么刚才,死枪不杀掉那两个人呢?他如果向做的话应该做得到的啊。”
“…………”
“对吧?根据莫尔塔勒的言行,他应该不是单纯享受杀戮的快乐,还要将自己的力量在GGO内……不,是全VRMMO世界的玩家面前夸耀,这应该也是目的之一。这样的话,在袭击时被外部直播正是个绝佳的机会啊,但他却只杀了一个,而放跑了另一个,这有些说不过去啊。”
“也就是说……死枪并不是要放过戴因,而是想杀却杀不了……是这个意思吧?”
“这样想也是正常的……就和那家伙说的一样,他可能同时往两个目标AmuSphere之间传送了什么致死的力量……难道说,是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游戏系统的制约吗。那家伙的黑枪是光学系的。戴因的装备,可能有着某种阻止死枪力量的因素吧……”
在地上不断翻滚的桐人,用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姣好的下巴,沉思般的说道,闭上了眼睛,又猛然睁开。
“继续想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他看了下手表。
“那家伙离开已经二十分钟了……已经走的很远了。我们去调查一下刚才的战场。你就呆在这里。”
眼睛朝着四周快速巡视一番,坐了起来。
“——我也一起去。”
“不……”
“不论待在哪里,遭遇可能性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且……虽然说组队有些讨厌,不过万一遭到了袭击,两人也好撤退一些。不如说打倒对方的几率也会大一些。”
“…………”
桐人用严肃的表情望着诗浓。数秒后,轻轻了点了下头。
“确实是这样。不过,如果遇袭的话请不要交战。逃跑是最优先的。好吗——这已经,不是游戏了。”
桐人的脸靠近诗浓,黑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诗浓。
“绝对不要射击哟。”
诗浓就想要隐瞒内心激烈的跳动一般,把脸转到一旁。
“……你才是吧。”
说出的话语比起以往要更加轻柔一些,在冰冷的风中飘摆起来。
*
将HECATEII挎在肩膀上,左手握着MP7,诗浓追赶着走在前方的桐人。途中不断向后方巡视,确认枯死的树木阴影中有没有人影。
不知何时,诗浓听从桐人的指示开始了行动,说是讨厌还真的是讨厌。不过,谜样少年的话语,就像是久经沙场的小队指挥官一样,那语气就像是十分习惯下达命令一样,不知不觉中诗浓便听从了对方。
而且——从刚才目击了因断线退场者数量增加的那个瞬间开始,内心伸出就像是某种寒冷的气流在窜动一样,时而还会有心脏突然收缩的感觉。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诗浓还是清楚的。
这大概就是……恐惧吧。自己正在害怕。
不能去想,只要那么做了,可能就会想到“那个瞬间”。不经意间,从身旁的树荫处——或者是树上,泥土当中——那个迷彩斗篷会突然出现吧。用右手的黑色手枪发出红色光线,命中自己的胸口。被击中的“负面情绪”通过网络,传输到现实世界中躺在自家房屋中的诗乃体内,并用寒冷的手将心脏捏碎。
大概是很痛吧。
……一定是的。zappa一定也感受到了那种苦痛吧。那种疼痛——十分讨厌。
是的,诗浓十分明白。刚才桐人说,要自己待在原地,而自己之所以会拒绝这些,并不是出于战力上的原因。单单只是不想一个人呆在那里而已。敌人是那么可怕,留在那里应该是很恐怖的。
想要和桐人战斗,这种想法依然存在。必须得报在预选决胜赛时的仇。
不过在这同时,自己不由想着想和他呆在一起吗。想要他守护着自己不被恐惧的家伙袭击。所以,不想离开他的身旁。
到头来——诗浓的坚强,也就只有这种程度。
这些都只是限定于虚拟空间,用数据子弹交战时的强大。都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当死枪这种现实的危险出现时,自己就变得像小孩一样,并朝着讨厌的对手寻求帮助。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变成了无谓的抵抗。诗浓不管变得如何强大,在诗乃那段记忆之前也是毫无用处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等等。”
突然间肩膀被抓住,诗浓抬起了头。不知何时桐人来到了她的身旁。
“前方可供隐蔽的地点很少。不要放松警惕。”
就和说的一样,干枯的森林在不远处便到头了。前方是一片赤茶色的荒芜大地,直接连着大桥与河流。黑色的铁桥前躺着的是戴因的身影。
“啊……嗯,我知道了。”
不知何时忧虑被打消了。现在,只要考虑怎么才能活下去就行了。诗浓对着自己这样说道,同时点了点头。
*
从森林中走出,一阵夕阳下的强风拂过脸颊,带起些许头发。太阳完全消失在了荒野那头,深红的大地染成了深绀色。又过了四五分钟,自然光也消失了,暗淡的星光让人不得不将护目镜取下。到现在,诗浓依旧在祈祷着能够从这个异常的状况中逃离。
敏锐的巡视四周搜寻着敌人,诗浓与桐人在荒芜的大地上小跑前进,来到隆起的河堤旁。发出厚重的水流声,由北向南流淌的河流上,最后的夕阳残照就像是火星舞动一样。正对面不远处,钢筋铁骨的黑色大桥延伸至对岸。
对岸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也是一片红色的荒芜大地,更远处连接着长有奇妙岩石与仙人掌的沙漠。从铁桥延伸出一条蜿蜒的道路,就在沙漠前,可以看到一座变成了废墟的小型建筑。假如那个废墟还没有其他玩家使用过的话,很有可能那里安放着可以获得武器与弹药的宝物箱,不过这种情况下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悠闲的补充道具。
随后,在大桥前方,见到了呈现出一个大字的戴因。腹部上方,发出红色光芒的立体文字在不断旋转。身旁掉落的是他的爱枪SG550。虽然能够捡起来使用,但这和通常情况下的掉落武器不同,大会结束之后还是会返回到原持有者手中的。
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残留着zappa所持的M1加兰德步枪。马上便想起了刚才那个景象,诗浓慌忙转过头去。即使道具重量限制还有剩余,但却极其不想去拾取那把枪。
桐人慢慢走到戴因身旁,说道:
“那个死掉的人,应该……还能知道周围的状况吧。”
诗浓点了点头,轻轻的说:
“嗯,能够看到进入视野的东西,声音也能听见。只不过,他眼前的景象会显示在大会直播画面上的。”
“这样啊……那,我们的对话他也听的见咯。”
“嗯。”
诗浓走在荒芜的沙地上发出沙拉沙拉的声响,来到戴因身旁立即停了下来。望着满脸胡须的戴因,虽然对方的眼睛紧闭,看起来就像是死人的脸一样,不过他应该还是可以通过直播窗口看到身旁的诗浓才对。
轻轻耸了耸肩,诗浓低声的说:
“戴因,你辛苦了。比起上届来说,你取得了更好的排名……大概。而且,这次的大会可能会被判无效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奇怪的状况……就是因为那个袭击了你的莫尔塔勒的缘故。”
站在身旁的桐人,皱起眉头望着戴因的尸体。
“真是让人着急啊……这个戴因,从这么近的距离看到了死枪的射击景象。应该会察觉到了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的。为了不让情报走漏,才会采取这个手法的。啊……话说在前,戴因。我和这家伙——”
抬起下巴指了指桐人,诗浓继续说道。
“并不是组队了哟。只是为了紧急避难罢了,之后请不要撒播什么奇怪的言论哟。”
“先别说这些,怎么样诗浓。他带有什么特殊的装备吗?”
说完,诗浓单膝跪地,仔细审视起戴因的身体。
“抱歉,我稍微看下装备。——嗯……防护护盾发生器,身体护甲,都是高级品但却没有奇怪的东西哟。我和你也装备了类似的东西。我说,戴因,死枪那家伙为什么不用光学枪械射击你的?难道是你看起来很邋遢吗?”
手指指向戴因的下巴问道,但尸体却没有回答。随后诗浓站了起来,桐人挂着一副纠结的面容无奈地叹了口气。
“结果什么也没查出来。——诗浓,可以移动他的尸体吗?”
“诶?虽然不可以……但你这是为什么呢?”
“不是……我担心死枪刚才只是看漏了,当他重新折回这里,再发现尸体的话,这次可能会攻击的。因此想把他移动某个地方隐藏起来……”
“哦,这样啊。”
就在戴因的面前,上演了zappa被死枪击中并消失的景象。他大概也是知道被死枪击中的家伙会真的死去这个传言的,再听到刚才那番言论,大概也会对此变得半信半疑吧。
“戴因……希望死枪不要回到你这里来。还有就是,如果你闲的话就祈祷我们可以平安脱险吧。”
说完,诗浓紧了紧围巾。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能够采取的作战计划有三个。”
桐人抄起手,低下头。
“首先,计划一就是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继续等候,死枪被谁打倒,或者——等到其他所有玩家都被打倒,只剩我们俩的那个时候。到那时,我们只要相互射击死掉的话,那家伙就会取得优胜,大会也就结束了。”
“……但是……”
“是啊,不过采用这个的话,会有更多的人牺牲的。——我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比起不熟的人,自己的命与和我有关的人……也就是诗浓的命要更重要一些。不过……知道真相的我们如果不采取行动持续隐蔽的话,就要做好为了自己不管他人死活的觉悟。”
“…………”
“计划二就是尽可能不让死枪发现,我们打倒所有的玩家。有你的狙击的话,大会应该会很快结束的。不过,死枪,包括其他玩家也都不是吃素的。我们真的能不让死枪察觉和其他玩家接触吗?或者发生了最坏的情况,那就是其他被干掉的玩家会变成无法动弹的尸体,这些尸体很有可能会被死枪发现的。”
诗浓点了点头。和文字描述的一样,在手脚还有嘴巴都无法动弹的情况下,被那个死神般的破斗篷接近,想想就浑身发毛。
“计划三就是——更加积极的方案。搜寻死枪,把他打倒。但这在某种意义上和自杀无异。面对手持一枪就能杀掉我们的对手,我们还得遵守游戏规则和他战斗。”
诗浓再次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缓慢吐出。确实,除了桐人的三个提案外,像是没有其他可以采取的行动了。
“……你觉得那个计划比较好呢?”
视线从望着围巾下,向上移去望着桐人,问道,黑衣少年说出了一番出乎意料的话。
“计划四。”
“……什么!?”
不禁发出声来,诗浓突然间,察觉到了桐人要说些什么。
“在这里分别。我单独去执行计划二……尽可能打倒其他所有的玩家。剩下三个人的话就自杀。你在身后的树林里,找个林木密集的地方多起来,等到剩下两人时朝自己开枪就可以了。”
“…………”
猛地吸了口气,诗浓盯着桐人秀丽的脸庞。脚旁躺着的戴因立即从意识中被抛开了。
胸口深处,心脏依然被名为恐怖的细长毒蛇缠绕着。不过,那燃烧着发出青白色火光的自尊的碎片,瞬间让她忘记了这冰冷的感触。
“……不要把我当傻瓜。确实之前我是输给了你,但我不认为综合实力依然输给你。要我边担心着你会不会被死铳杀掉,边看着屏幕发抖?我绝对不要。我并不反对在这里分手。不过那时,我会一个人战斗。”
“……诗浓。”
桐人用强烈的目光注视着诗浓。
“……会变成这个状况,某种意义上也是我的责任。昨天那时,如果我阻止那家伙的话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不过,我却被常识锁束缚,曾一度想要和死枪交战一次来判断其力量——我就死这么想的。所以,我必须得去。但,你就……”
“我也是……有着要去战斗的理由……”
是的——在这里不能逃,诗浓这么想到。
如果在这里害怕死枪,找个洞穴躲藏起来的话……就再也不会相信诗浓的坚强了吧。这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超越那段记忆的希望,如果这个也错过了的话,现实中的诗乃可能今后每一天都会活在害怕那段恐惧的记忆再度发作的当中吧。
只有这点是最讨厌的。死枪之力能够带来的“死”虽然很害怕,但“活”在漫长的恐惧之中却一样也很可怕。
难道说——并不是桐人,而是现在这个状况,才是命运给予的试炼吗。和死枪战斗。打倒他。如果能够和拥有真正杀伤力的对手交战,那段脑海中的回忆就能被消除掉——
刹那间,诗浓的脑海中闪现出了这个念头。不能逃,正当她想将这话告诉桐人,准备开口时……
细微的声响,传到了诗浓的耳中。唰啦,像是什么东西弹起诱发出的小小音符。
“等等。”
抬起右手,诗浓以很快的速度朝着四周望去。沿着河岸延伸的河堤,铁桥,还有河对岸的沙漠,身后的枯树林——哪里都没有人影。
不过确实是,传来了异样的音符。现在听到的是,刺耳的风鸣声,低沉的河流声,还有身后树梢间随风相互摩擦的声音——在这嘈杂的音符当中,确实是……
“!”
又听到了。这并不是枪声。也不是武器发生摩擦的金属音,更不是鞋底与石头发出咬合声。左前方……不过那里却只有汩汩流淌的水面。
凝视着反射着真红色夕阳残照的睡眠。水流变得缓和起来,也并没有翻起浪花。就在那如同摇动的镜面般的表面——
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水泡。白色的半球数秒钟浮上一个,随后破裂,发出噗通的声音。
瞬间,诗浓左手下意识移动起来。将MP7水平架起,扣下扳机。
枪体紧凑的全自动冲锋枪,如同敲击着双面大鼓一般发出咆哮声,将二十发子弹全部射出。河面上出现几根水柱,击穿水面的声音传到耳内。
“把SG捡起来,你也来射击!”
将打空了的弹夹取下进行更换的诗浓大声叫道。随后桐人也行动了起来。用脚将戴因的SG550挑起,在空中接住于腰部价好。这一次,传出了类似于二重奏的声音,水面就像是沸腾了一般变成了白色。
潜入水中,规则上也没有禁止。只不过,过了三十秒后HP会开始减少,由于使用急救包恢复HP时会变得行动迟缓,就是因为这个游戏系统规则,将HP自动减少这个行为简直是十分愚蠢。
不过,刚才浮出的水泡,表示了水面下方有什么东西。难道说,不会是,两人的思绪产生了交集。如今,延伸出的几条贯穿水面红色光线,一想到这里,心脏便突然疼痛起来。
将新的弹夹压入MP7内,再次扣下扳机,由于看不见目标所以着弹预测圆也是很不规则的。数秒后,二十发子弹再次打光,同一时间桐人的步枪也安静了下来。水面上泛起的几束波纹也逐渐散去,再次恢复了平静。
打倒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就要赶紧从这里离开。因为在那个位置,由于反射的原因无法看到水面以下。
诗浓犹豫起来,就像是在等水面平静下来那个间隙一样。
突然间,水面割裂开来。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展示出了相当高的数据参数能够体现出的夸张跳跃力,飞到了空中。破烂的斗篷随之展开,就像凶鸟的翅膀一样。
只用这一跳便来到河岸,袭击者落到了离两人五米开外的地方,低着头。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如同机械一般戴着雨帽的头部开始转动,黑暗中灾祸般的视线照射到了两人的身上。
毫无疑问,这就是莫尔塔勒,DeathGun,叫做死枪这个名字的男子。曾见到他朝着地平线那头走去了,实际上是潜入了河底又回到了原来的地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回避了溺水身亡的呢,这点诗浓完全看不透。
咬着牙,诗浓将MP7的弹夹卸下。用迅雷般的速度从腰间掏出新弹夹,装填上去。桐人将子弹打光了的SG550扔到一边,把手伸向Five-seveN。
不过,在两人还未进入攻击态势前,死枪的右手伸进了斗篷的间隙内。枯树枝般的削瘦手指,抓住了放出暗黑色光芒的枪把。
被充满黑暗色泽的枪口对准的瞬间,诗浓浑身感到发冷,并颤抖起来。腿也失去了力气。心脏也缩了起来。桐人也停止了行动。
用黑枪牵制住两人,死枪把左手放到嘴边。从帽檐阴影处取出的是,如同细细针管般的两支连在一起的器具。虽然诗浓从未见过,但还是察觉出来那就是某种呼吸辅助用道具。将道具收入斗篷内,死枪发出了刺耳般的笑声。
“……我知道哟,刚才的战斗被谁看着。可能会有谁过来捡枪的。所以特意潜入水中……没想到会遇见你们。我的运气真好。能够按照定好的顺序,碰上目标……对了。”
桐人身体刹那间紧张起来,这一点也被目光敏锐的死枪觉察到了,死枪将手枪对准的目标换了个人。
“不要动哟。刚才的战斗你也看了吧,应该也知道这把枪的能力。可能的话,我想等到直播摄像头来后再射击的。如果你们能等到那个时候,我会很高兴的。”
“……莫尔塔勒。”
左手搭在Five-seveN,右手摆在光剑上,维持这样的姿势,桐人用干燥的声音说道。
“你的能力我知道了,虽然我还没有弄明白。只不过,你赶快住手吧。你马上就会被逮捕的,不要再加深自己的罪孽了。”
“……你说什么?”
“你的本名,住址我都知道。并不是说谎,莫尔塔勒……不,‘赤眼’的ZAZA。”
咻,传来了莫尔塔勒猛吸一口气的声音。
“……桐人……果然是……”
“是的,在四十九层与你交战过,把你送进黑铁宫的就是我。”
“……呵,呵……没想到啊……”
诗浓注意到莫尔塔勒握着的黑枪,发出了断断续续的颤抖。这或许是反击的机会,不过冻僵的手指却完全无法动弹。身着迷彩斗篷的削瘦身体,释放出了肉眼就能感受到的强烈杀气,让诗浓畏缩起来。
“这样啊……是你啊……好久不见了啊……”
莫尔塔勒阴森而带有金属质感般的声音内包含的负面情绪,就像是黑色的焦油黏在肌肤上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我可能不知道吧,莫尔塔勒。那个世界的玩家资料,某种程度上都被外部进行了监视。你就是住在哪里,是谁,只要查询留下的记录就会清楚了。所以,不要再做愚蠢的行径了。”
桐人的话让死枪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发出了干干的笑声。
“……你说说这又怎么了?我,只不过是在自家玩游戏罢了哟。法律不可能连这个都要管吧。”
“只要能够很快抓住你,彻底调查你和你的AmuSphere的话。谜题很快就会解开的,你也会受到制裁的。你就是个杀人犯。不管你用那把枪啥多少人,谁也不会称赞你的。”
“……我不知道你们能查到何种程度,只不过死枪的能力可是秘密哟。而且……你有说我的资格吗?你有资格……说我是……杀人犯吗……”
莫尔塔勒的声音发出了微妙的扭曲,随后停了下来。突然,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将枪重新握好。不知是不是极度紧张的缘故,右手腕颤动起来。
——要开枪了吗。想到这里诗浓屏住了呼吸。
不过,莫尔塔勒却只是咻咻的做了几次深呼吸,随后手腕搭了下来。
“……你还不值得我射杀哟。我让你看这最后一次的演出吧。”
伸出左臂,看了下手表。
“首先就从……这位小姐开始吧。”
手枪再度举起,直直的……对准了诗浓的脸。
无法动弹。说不出话。
思考完全麻痹。诗浓如同竹竿一样站在那里,只能看着要杀死自己的对手。
冰冷的风将莫尔塔勒的斗篷吹起。空气将帽檐微微抬起,红色的残照从深处射出。黑暗当中,慢慢的浮现出了对方的脸庞。
土色的肌肤。嘴角与额头布满皱纹。工字型脸颊。还有那如同黑暗洞穴般的无光泽的眼睛。在诗浓眼前显现的是,怎么也无法忘记的那张脸——那个男子的脸——
突然间,男子的右眼下出现了红色洞穴,流出了红色黏糊液体。紧接着右眼变成了白色粘液掉了下来。不过,男子却笑了。终于抓到了你了,说着这些并笑了起来。
高频率的耳鸣将一切的声音打消。地面倾斜开来,视野也变得狭窄起来。
发作/恐惧/不想死/要发作了/救我/救我
浑浊的思考在脑内扩散开来。冰一般的狙击手诗浓消失了,变成了双手沾满血,惨叫着的五年前的诗乃。
站在眼前,腹部与肩膀,脸庞都被流出大量黑色血液的那名男子,呲牙咧嘴的笑了起来,同时扳下了右手紧握的黑星上的击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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