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龙》与《龙》,与『武神』的初恋告终-章节
「《完全预测世界灭绝型,我为弓,我为箭,射穿万物》。」
决斗展开——三对六。
相亲大会会场设于室外的一片大草原上,目前的状况免不了会对周围带来灾情,这么看来此安排还真是省事不少。
早一步发动攻势的,是『圣塔的女巫公主』耶丝梅拉尔妲。
白色『铠』搭配与左腕一体化的弓,以及精造出魔法弓箭的箭筒。
一般而言,在『铠』与『铠』的对战当中,飞射型的道具起不了作用。
因为只要使用《加速》,即便在目测到飞箭后再采取回避行动,也还来得及。
使用《加速》的战士采取近身战——这种战斗模式也自然成了主流。
「既然如此,我只需朝『每箭必中』的方向射就好了——道理就这么简单。」
耶丝梅拉尔妲的双眸能够看见常人看不到的事物。
她先『预视』妮菲露堤雅、克莉丝汀娜、拉克丽玛的动向,再射出箭矢。
她判断战场局势——必须先拆散敌方,并最大限度发挥我方人数上的优势。
「那么,你就陪我唱一曲吧!」
『蔚蓝的海贼公主』赛伊莲·妮普秋努,对战《水晶针》拉克丽玛·贝洁。
她们的这场战斗宛如舞蹈,不,对赛伊莲来说,或许真的就是一场舞。
蓝色『铠』——『里法亚山』。
她脚下踏着如舞步般轻快的步伐,手上挥舞着短刀,每个动作都伴随着阵阵「铃~铃~铃~」的铃铛声响。
拉克丽玛利用魔法强化身上的制服——女仆装,利用袖口、围裙与鞋子将攻击一一弹回。
她于反弹的同时另注入力量,试图破坏对手的战斗姿势。
有趣的是,暗杀者的特技就是靠破坏对方战姿来定胜负。
然而——
「嘿啉!」
铃~铃~铃铛声仍旧不绝于耳,她的战姿虽失去平衡,舞步却未有半刻停歇。
「您这招数是为了在难站稳脚步的船上战斗,才特化出的海贼式战斗术吗?」
「正确!就像跳舞的动作对吧!这原本就是舞步呢!」
她将失去平衡的幅度事先计算进去,旋转身体化解后再次袭来,不过她的舞步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
赛伊莲的蓝色眼眸里充满惊愕之色,使出吃奶的力气扭动身体。
她的身体却动也不动,全身遭到极细的线缠绕束缚。
拉克丽玛在攻防之中仍不忘见缝插针,严密地交织细线。
当细线交织至一定程度后,施加魔力使之硬质化——打造出牢笼,限制对手的动作。
「感谢您愉快的乐曲,赛伊莲大人。但实在很抱歉,我也差不多该赶过去支援小姐了。」
毫不大意,毫不手下留情,也不多加说明,拉克丽玛攻向赛伊莲,欲夺其意识。
她的长裙飘扬起来,脚直直踢向赛伊莲的下巴,银发大幅摇晃,飞踢的脚画出鲜明弧线。
赛伊莲桀骜不驯地笑了。
「别急别急,听一首再去也不迟嘛——反正马上就要结束了。」
拉克丽玛微微睁圆双眼,但要停下动作已经太迟。
当她的飞踢要直取赛伊莲意识的一瞬之前——
「《乐想终曲——赐予如波涛般的喝采》。」
『里法亚山』将积蓄于身上所有铃铛中的『音』全部解放出来。
音之爆弹在极近的距离内炸裂开来,赛伊莲与拉克丽玛的身体腾空飞旋——
『贵族公主』希璐菲亚,与『雷华』克莉丝汀娜。
模仿蜘蛛外型的红色铠『亚拉克尼』,对上白色铠『梅鲁吉·改』。
她们早就摸透了彼此『铠』的弱点与招数,故而在最初的一击就会分出胜负。
「《雷刃绝华》!」
《雷击》、《雷迅》、《雷神》——克莉丝汀娜同时吟唱三种同系列魔法,借此大幅提高战力。
『铠』——『梅鲁吉·改』与机关刀『雷华』彼此共鸣,发出几乎要灼伤眼的炫目光辉。
克莉丝汀娜脚一蹬,发出「轰!」一声,以犹如大地爆发般的神速逼近对手。
胸前两条快连装甲都称不上的吊带装甲,竟仍紧覆双峰,教人恨得牙痒痒。
超乎寻常的速度,超乎寻常的电流,让那道身影看起来有如白色流星划过。
此刻释放出的拔刀瞬杀,简直有如一道雷光。
她在一瞬间缩短距离,在璐菲完全束手无策下做出了结——
「等您这招很久啦,姊姊!」
璐菲说道,她也早早想好对策。
克莉丝汀娜的必杀技,就是一击定生死,因此不会有第二击。
她很清楚,那庞大的电流会烧尽刀身。
「我早已发动《蜘蛛城=阿多拉库·那枯亚》啰!」
璐菲的魔法,是从多只脚的尖端往大地打入地基,勾勒出『巢穴』,后续只要——
「姊姊,那里很危险喔。」
正向前冲刺的克莉丝汀娜毫无防备,一声轰隆巨响从脚底传来,地表冷不防地陷出大洞。
是陷阱。
以陷阱来说手法实在太过单纯,然而有些情况下,愈单纯愈有效。
克莉丝汀娜的『雷刃绝华』速度实在太快,到达尽管发现陷阱,也来不及反应的程度。
霎时间发出撼动大地般的猛烈撞击声,白色光辉照耀周遭。
消失了。
璐菲手扠着腰,昂首挺起含蓄的胸脯,沾沾自喜地发出「嘿嘿」的笑声。
「就是这么回事!既然避不了你的攻击,只要不躲也不闪就成啰!」
「是啊,说得没错呢。」
「……奇怪?」
一道笔直的直线延伸而出,划开大地,克莉丝汀娜施展了《飞翔》。
金发随风飘扬,她将仍散发白色雷电的瞬杀攻击刀刃,高举朝向天际。
摇晃着吊带勉强遮掩住的丰满胸部——
「啊……啊啊啊啊!对了,你的『铠』已经改成新型——」
「——《天·雷刃绝华》。」
她振臂一挥到底,击发出笔直的雷电。
「我们两心一体……」
「完全无机可乘!」
金色的双胞胎『铠』,巨大枪矛与巨大盾牌展现惊人的联手。
「《风击炮》!」
妮菲露堤雅从右臂喷射出看不见的空气炮弹。
装备着巨大盾牌的蕾娜火速向前抵挡攻击。
下一个瞬间,手持巨大枪矛的莱娜一个箭步向前补上攻击的空档。
无须彼此知会,连使个眼色都嫌多余,两人攻守配合得天衣无缝。
「漂亮!」
魔王公主展开《障壁》,好不容易让巨大枪矛刺来的一击撞上表面后弹飞。
莱娜判定应化守为攻,立即加速动作消失在蕾娜的巨大盾牌后方。
魔王公主很清楚,双胞胎公主真正令人畏惧之处,在于内心那份坚实,远超过并肩作战的力量——朴实坚定,脚踏实地绝不碰运气。
她们不断重复防守与攻击,实力者的正面攻击,反而不棘手——也没什么攻破的价值。
然而,妮菲露堤雅却不算游刃有余。
一道黑影「咻」地落在妮菲露堤雅上方。
「沉入地底吧!」
犹如十字镐般的大战槌,黄宝石的双瞳以及铁制肌肤。
『铁龙公主』不朽钢铁的亚玛尔卡姆毫不留情地往下挥出一击。
「喔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妮菲露堤雅用右臂装甲直接抵挡加诸于《障壁》的冲击,整个人快被敲入地面。
冲击从头顶直达脚尖,贯穿全身。单单一道攻击,就让她感受到全身酥麻。
「啊啊!」
「喔喔!」
随着对手抽身的动作,魔王公主顺势挥出右拳予以一击。
亚尔玛没有防备,扎扎实实地接下这一拳。
虽然受了一拳,但她对那冲击不以为意,再次挥下大战槌。
「呜呜哇啊啊啊喔喔,你、你是狂战士吗!」
魔王公主能避开,只能说是运气好,她击中亚尔玛的右拳,使那击稍微偏离攻击轴心。
大战槌前端轻掠而过,划破魔王公主的黑色紧身胸衣,雪白的侧腰显露出来。
「正是!吾辈铁灵族,绝不后退!」
压倒性的重量、速度与腕力——亚尔玛一个劲地穷追猛打。
她的攻击已近乎无谋,但黄宝石双瞳里无半点迷惘。
「阿尔德咪斯——」
冷不防传来耶丝梅拉尔妲的声音,一只箭现于魔王公主眼前。
箭穿透《障壁》直接命中未能及时回避的妮菲露堤雅,伤害虽低,却让她静止片刻。
「绝!」
亚尔玛的大战槌,毫不留情地追击而至。
妮菲露堤雅的身体遭击,犹如打水漂的石子般,多次撞击地面横飞出去。
直至环伺学院周围的森林旁才停下。她全身使不上力,只能仰躺在地,呆呆地望着天空。
「你不要紧吧?」
一位绿眼女子突然出现在视线里,探头探脑地打量魔王公主的脸。
不知为何,那女子的五官神似魔王——妮菲露堤雅的母亲。
年幼时,不会使用魔法的她,有些日子会哭哭啼啼地跑回家。
紧紧抱住她的母亲,会对她露出慈祥中带点淡淡哀伤的微笑——
「母后……不对,你是…………」
「嗯嗯,妾身是最喜欢色色情事的芙蕾雅小姐!」
《龙》发出爽朗的笑声,又补上一句:「不过这个外型是我借来用的幻象啦。」
沉睡于魔王公主体内的六龙之一,绿龙《丰收》芙蕾雅。
是让妮菲露堤雅成了『不会使用魔法的魔王公主』的主因。
芙蕾雅刻意夸张地耸耸肩,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果然,封印一旦受过动摇,就变得十分不牢靠呢。妾身轻轻松松就可以跑出来耶。」
「你有何贵干?妾身还得回去战斗不可。」
「难啰!魔族的肉体虽然强韧,但再怎么说,方才那一击威力实在太大了。」
「……」
有着与母亲相同容貌的绿色《龙》芙蕾雅,所言不假。
即便妮菲露堤雅试图起身,却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亚尔玛刚才那一击造成的冲击仍残留于体内,她全身都还能感到阵阵的酥麻感。
芙蕾雅俯视妮菲露堤雅说:
「你如果想,要不妾身把《龙》的力量借给你吧?」
「你说,《龙》的……力量?」
「对,是能与那位《龙星骑士》不分轩轾的力量,这样说有比较浅显易懂吗?」
「……」
「你明明拥有与生俱来的巨大魔力,程度远远凌驾于历代魔王,会沦为『不会使用魔法的魔王公主』,全是因为妾身栖居于体内。」
芙蕾雅的声音温柔又温暖,卸下妮菲露堤雅的戒心。
『魔王公主』妮菲露堤雅·德摩纳尔·奥迪奴斯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容。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她的声音虽然孱弱,却又坚定得不容动摇。
「妾身是『不会使用魔法的魔王公主』,这并非任何人之过。」
「这样啊。」
「你的力量肯定很惊人吧。只要得到你的力量,一切都会改变吧。」
此刻飞掠过她脑海的,是那群在智慧学院里相遇的朋友的身影。
「但是,如果真的得到那种力量——妾身就再也不是那个能让自己骄傲的人了。」
她往无法动弹的身体、颤抖的手指施力,用力握紧拳头,全身发出类似嘎吱的声响,麻痹带来的疼痛窜走全身。
魔王公主咬紧牙根抬起身体,用手撑地支撑快垮下的身体,又因撑不住而脸蛋扑地。
尽管如此,她仍使劲站了起来。
妮菲露堤雅像是以重装复合臂甲作为拐杖般,用右臂撑住身体,双眸注视着芙蕾雅。
「妾身不清楚你为何会住在妾身体内,但你就闭上嘴静静地看!」
「妾身的一切,皆属妾身所有!」
倘若不是如此,就没有意义。
芙蕾雅听了她这番话,很满意地点点头。
「实在太出色了。这才称得上是妾身的《孩子(命)》。」
天龙盖亚创造出最初生命,掌管《增殖》法则的绿龙《丰收》芙蕾雅成为母亲守护他们。
假如,青龙《调和》迪亚玛特尊崇的是中庸之道,那么——
「妾身尊崇努力生存、向前迈进的所有生命,并为之欢欣。」
芙蕾雅霍地从妮菲露堤雅身旁抽身离开,手指向彼方。
决斗仍持续进行,她非回到战场不可。
「加油,妾身无论何时都会守护着大家。」
妮菲露堤雅收回视线看向芙蕾雅,但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呼~真是的,这条《龙》保护过头啦。」
魔王公主面露苦笑,缓缓将不祥的右臂朝天空举起,驱动『魔王铠』布里希嘉曼的机关,魔力自魔法石流出随即注入『铠』中。
读取刻于式盘上的魔法后,开启机械自动吟诵。
机械吟诵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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